d于明明冷淡的口气却充满暧昧,让她情不自禁地多想。
她拿手抵着他的胸膛,磕磕巴巴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觉得呢”翟栩目光冷下来。
姜沁言茫然地摇摇头,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哭了一场,后面什么都不记得。
翟栩双手圈在她背后,抚摸着她绸缎般散落的长发,淡淡叙述道:“你在外面睡到一半醒来发酒疯,说你的床不舒服,要来跟我一同睡大床。我没答应,你踩着我就睡到里面去了,我没力气,也拦不住你。”
“不可能。”姜沁言光是听都羞愧难当,不自信地喃喃自语:“我不会这样的。”
“你还说,你以后都要在我床上睡。”他表情淡然,看着怀里面色绯红的姑娘,继续抚摸她的长发。
姜沁言不敢躲,绷紧了背任他摸,闻言连忙摇头:“不,不必。”
“你不信我,那你觉得是素儿她们抱你过来的,还是我偷你过来的”翟栩的语气有些不快,好像在怪她做了事不承认。
自然不会是素儿她们做的,他也不会有那个力气,姜沁言暗中咬牙,只好认命。也许真是自己酒后无德,做出这种事。
她硬着头皮问:“我还做了旁的事吗”
他不再摸她头发,察觉到一松手她就往后退,又再次收紧手把她圈在怀里。
“其他事情不说也罢,省得你又不信,好像我框你似的。”
姜沁言被迫离他更近,两人几乎是贴着脸,偏开头颤声问:“我究竟做了什么”
翟栩说话举止像是变了个人,姜沁言手心全是汗,料想定是自己做了什么,惹他生了气,他才故意为难自己。
果然,翟栩神色严肃,仍旧卖关子:“姑娘家家的,不知道最好。”
反击
翟栩显然不想多说,姜沁言也不敢再问,生怕自己举止有缺,他现在是在忍着气。
“我不问了您放开我好吗”小心翼翼的口气。
翟栩仔细打量怀里身体僵直的姑娘,只见她长发微乱,衣衫不整。她不常施粉黛,脸上离近看仍无瑕疵,肌肤嫩得好似咬一口便破。
睡醒后有几分朦胧的眸子慵懒潋滟,眉形唇形恰到好处,青天白日的勾人魂魄。
两人的身子明明已经贴在一起,她的幽香就萦绕在他鼻端,胸膛前却放了双欲盖弥彰的芊手。
“你看,我这样你就不愿意,你醉后做的事还要过分。”翟栩好像举例子一样,轻描淡写地抛出这番话。
姜沁言吓得头疼起来,脑子里胡思乱想,心道以后一定不喝酒了。尽管压根不想承认,还是软声道:“对不起。”
翟栩听了,心软下来不再为难她,收回手规矩地放在腰间。
姜沁言松了口气,后知后觉问:“你中午身体不舒服吗”
“骗她们的,你不知道”
“哦。”
“我不派人去,你就由着她们乱说,听那些混账话。”翟栩皱起眉头问:“还有,酒量那么差,为何来者不拒”
“对不起。”姜沁言给他丢了脸,做错事一样低下头,“那是你的家人,怎可拒绝。”
“不准说对不起。”翟栩声音提高,素来冷淡的口气含怒。
他是那个意思吗
难道她就不懂爱惜自己,非要事事迎合旁人,不喜欢的都忍下吗
她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分明是受了欺负,回来却不知道告状,不知道诉苦,多傻的姑娘才会像她一样。
“是我的家人不错,也是你的家人,家人说话更该有分寸。她们既然失了分寸,你为何不驳那些话”
“驳了一句的。”姜沁言弱弱说,看翟栩恨铁不成钢的脸色,又道:“话虽难听,可我出身低是事实,没有嫁妆也是事实,怨不得旁人,我无话可驳。”
怎么就怨不得旁人了
怒其不争之下,想起什么似的,翟栩嘴角溢开不带温度的笑:“你这般能屈能伸,难怪能忍我。”
姜沁言知他是生了气,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分辨,“我没有。”
翟栩冷声逼问:“怎么没有,嫁给我这个将死之人,你难道心甘情愿”
“每天伺候我不说,还要去受这一大家子的委屈,难道不委屈”
“被困在这侯府高门,不知何时能回去见你母亲一眼,难道你高兴”
翟栩一句跟着一句问下来,句句诛心,姜沁言一时哑口无言。
她较真地在心里想,她思念阿娘是真,今日受了委屈也是真。可她确实未曾嫌弃过他,也不觉得照顾他有什么委屈。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就在知县府上,也许要想方设法地争宠,也许会步三姐姐的后尘,死于非命。
她不知道怎么回话才让他高兴,垂目默然了半响没作声。
翟栩失去耐心,闭上眼,翻过身去不再搭理她。
姜沁言翻身坐起,以为他是累了,便不敢再烦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从他脚上跨下床去。
地上没有她的鞋,她只好光脚踩着地毯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下床后,翟栩冷然睁眼,看着她踩在猩红色地毯上洁白的玉足,眼睛里怒气翻滚。他翻身不说话,她也不问问,一句话不想多说就走了
好一个没心没肺的姜沁言。
不知翟栩的心理活动,姜沁言回到自己小床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床边的绣鞋。她醉酒后竟会连鞋都不穿,就爬上他的床。
简直不知羞耻,自己怎会是这种人。
听语进来给姜沁言梳洗,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沁言起身道:“我头闷,出去走走吧。”
刚出门听语便开口了,“方才您睡着时,大夫人派人来,让奴婢告诉您,千万别将那些话放在心上。今日宴席不过是做做样子,往后您若不想见她们大可不见,安心照顾三爷就是了。”
姜沁言深呼口气,柔声道:“我明白嫂嫂的意思,我会好好服侍三爷,旁的事情一概不去理会。”
听语道:“夫人这样想就对了,只要三爷的身子好起来,旁人的话没什么要紧。您可千万别气坏身子,那不值当。”
姜沁言“嗯”了声,漫无目的地迈着步,心里想,要是他的身子好不了呢
不行,哪有咒自己丈夫的。
此时屋里,求玉垂手弯腰而立,翟栩冷笑几声,将手里书往地上狠狠一掷。
“京中女子饮酒本为雅兴,新妇敬酒本为尊重。从未听过像男子般饮尽的,连灌她四杯酒,将她当成了什么她们还把我翟栩放在眼里”
“大夫人拦不住,三老夫人执意让夫人喝,咱们夫人脾气好又不拒绝。”求玉嘟着嘴巴也不高兴,“自然要吃亏的。”
翟栩早知会有这些糟心事,他后悔让她去了,这些亲戚不见也罢。
“大嫂怎么拦得住,倚老卖老的东西,尽会拿莫须有的规矩来压晚辈。三房的嘴这么闲,想必最近的日子太舒坦。”
翟栩虽不下床走动,但府里府外的事,自有人汇给求玉,求玉每日跟他禀报。故而他手里掌握的事情,比那些天天在外跑的还要多。
求玉听出弦外之音,眼睛亮了起来,期待道:“公子您吩咐。”
翟栩兀自冷笑,“翟封那个通房,半月前不慎失子,此事我本不想插手,现在瞧着,恐怕不能让人不清不楚地遮掩过去。我这个做弟弟的,得让他清楚枕边人的手段。”
求玉点头:“二爷心里本就怀疑,此事再简单不过了。”
翟栩冷声继续道:“翟锦兰整日跟心上人打情骂俏,时间一长只怕生腻,也该增进些感情。她跟三婶去相看西平伯的公子,既然有了几分眉目,那这事,裴谨川怎能不知道”
求玉咧着嘴笑:“川公子那么捧着大小姐,按理该知道。”
“至于三婶,毕竟是长辈,就算了。”翟栩语气淡淡的,饶有兴致地翻看一双手。这半年来足不出户,手都闷得白净,不像习武之人舞刀弄枪的手,倒像书生的手。
“只是,我们侯门不能仗势欺人。三叔在羽楼大请文人骚客,舞姬乐女请了无数,何其风流何其气派。如今已过去两个月,按规矩赊的帐该来催催了。”
求玉越听越开心,嘴角上扬道:“公子放心,求玉这就去安排,定不让公子失望。”
“嗯。”
翟栩捏了捏眉心,他平生最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嘴脸,偏偏这些人还都是亲人。既然下不得狠手,那就给他们找点麻烦事。
想着姜沁言醉后将自己埋在臂弯里,哭得细细碎碎,像小猫一样,他就恨不得让那些人跪下道歉才好。
他不痛快,惹他的人也别想痛快。只有让三房鸡犬不宁几天,方能稍稍解他之恨。
吩咐完这些事,翟栩终于舒畅些,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书继续看。看了半页又走起神,他蓦地低头去嗅被子里,果然,还有她留下的气息。
他的鼻子很灵,那淡淡的,清雅的,说不清是什么的香气,他总是能从她身上闻到。
因白天闹了一场,晚上翟栩喝药时,姜沁言虽依旧帮他捏腿,两个人却都不说话,屋里安静的出奇。
“累了吧。”翟栩喝完药突然开口。
“不累的。”姜沁言垂着眼帘轻声回答,“我从前替阿娘捏习惯了。”
“你母亲身体不好”
“是,病了几年,看着比公子还虚弱些。”
翟栩放下药碗,拿起锦帕擦了擦嘴,“若想你母亲,回去看一趟也无妨。”
姜沁言手上一顿,欣喜地抬起眸子,很快又暗淡下去,摇了摇头,“不了,现在回去于理不合。”
已经过了三朝回门的日子,非年非节之时突然回娘家,不仅翟家人会不高兴,姜家人也未必领情。
翟栩想想也是,“嗯”了声道:“那就年后,你回去拜个年。”
“当真吗”姜沁言期冀地望着翟栩。
“当真,你是嫁进翟家,不是卖来。”翟栩迎着她的目光,身子向前倾,缓缓道:“你放心,我会活得过这个冬天,到时候一定让你回去。”
姜沁言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几乎是本能地相信他,无论他此刻连床都下不了,无论外面怎么传他活不长。
她终于露出真诚的笑意:“谢谢。”
翟栩扬眉,忍住心底与她一同得到的欣喜,故作冷淡地回:“不谢。”
偷听
因翟栩的许诺,姜沁言有了期盼,想着再过几个月就可见到阿娘,每日心情大好。
若是阿娘得知,她在侯府终日无事可做,只需每日给翟栩按腿,陪他说几句话,无事便自己绣绣东西,做些浇花剪枝的小事,一定难以置信。
连她自己也常常疑惑,她不过是个来冲喜的夫人,何以在侯府的日子会这般舒心
要说不如意,只醉酒那回惹她哭了一场,后来想想,也觉是自己矫情。
那顿饭多少给姜沁言留了阴影,这些天除了去见田氏,她一步路也不往外去。
有听语的教导,素儿把侯府的规矩懂了大半,伺候起姜沁言有模有样。素儿对听语从开始的陌生到尊重,再到大半个月相处下来,已经亲如姐妹。
故而在听到两个粗使丫头谈论听语时,她拉住姜沁言停步,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姜沁言虽觉听墙角不好,但看她那般护短的模样,好像随时要出去替听语抱不平似的,一笑也就陪她听。
“那个听语真是好大的威风,使唤起我们这些丫头,跟主子一个派头。自己还不是个奴才,大夫人院里说不上话的,来咱们这耀武扬威。”
“你抱怨也没用,公子下不得床,夫人脾气太软,她是大夫人派来的一等女使,自然高我们一头。”
“咱们院子原本最舒服,大家都羡慕我分来三公子这呢。如今她每日安排这许多活,倒跟别的院子一样累,累就罢了,两个主子这样,忙得连个盼头都没有。”
“既然被分了来,就是你我命不好原只要伺候公子一人,现在又来个主子,这活自然多起来。从前求玉不大管事,我们才乐得清闲,现如今听语是个多事的,咱们是想偷懒也偷不成了。”
一个女使突然降小声音,语气里含着幸灾乐祸:“听说大夫人本没打算派人来,是咱们公子说一个乡下丫头,进了侯府,头不会梳衣不会搭,规矩也不懂,娶来惹人笑话。”
“所以大夫人这才派听语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