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温怀钰带着纪以柔在海上漂,才管不上他怎么骂呢。她自幼身薄亲缘薄,就连自己媳妇,都差点丢过一次,现在恨不得化作一张狗皮膏药,媳妇走哪,她就黏到哪。
这一天,温怀钰夜半醒来,下意识的去捞旁边的人,却没捞到,一瞬间睡意全无,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匆匆跑到甲板上找人。
纪以柔就在甲板上,似乎在打电话,温怀钰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心渐渐放了下去,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等她电话打完了,才过去问:谁啊?
爷爷,我们太久没回家了,这几天海上有时候又没信号,他老人家不放心,就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温怀钰在后面抱住她,圈了个满怀,满足的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不回去,就不回去。
她现在不仅醋劲大,连记性也好的很,格外记仇,到现在还记得纪爷爷撺掇她去办手续的旧恨。
海面上风平浪静,她听见风从耳边过,仿佛能听到时光从容掠过的声音,而她何其有幸,短暂一生,能抱着她所爱的人,留在她身边。
我以为你又走了。
她忽然闷闷的说,透着无尽的怅然。
这么久过去,她有时还会做梦,梦到那个冷寂的冬日雨夜,也梦到她隔着一条马路,看着纪以柔明亮的笑,然后跳上公交车,消失在风里然后她总会惊醒,以为梦里的一切就是现实,心慌不已,非要将纪以柔抱在怀里,才觉得安心。
我不会走,纪以柔放轻了声音,只要你还喜欢我,我就会待在你身边,直到有一天
不不不不,不会的,不许说!
纪以柔轻声笑了,靠在她怀里:好,那我不说。
温怀钰亲了亲她脸颊,小声说:宝宝说好了,这辈子,都不许走啊。
女孩转过身与她接吻,勾着她脖颈低语:那那我吃定你了。
温怀钰的声调放缓,穿过海风,透着无限温柔:好这辈子都是你的。
曾渴求如风自由。
却未曾想余生,都为她绕指温柔停留。
第114章
温氏集团换了新董事长, 年轻美貌的温大小姐上位,还不到三十岁,一时间舆论轰动,有人暗中嘲讽她是花瓶, 并表示不看好温氏未来的发展。
对此, 吃瓜网友们佛系回复:
花瓶?花是不假,花瓶是你眼瞎。
温氏之前内乱, 都是被温大小姐不, 小温总一手压下来了, 你知道收拾了多少老东西吗?别看她长得好看, 手段狠辣的很,所以说啊,招惹男人,也不要招惹女人。
人家小温总哪里二楼说的那么恐怖。她在业内的口碑很好的,当时意外发生,她不怕温氏破产,也要把合同款赔给合作公司, 很守信用。
据说温总是个老婆迷。
评论到了这一层,网友们非常默契的达成了一致,简直有些痛心疾首, 小温总她啊, 年纪轻轻就是个资深妻奴。
这一日, 老婆迷温怀钰携着太太出席一场宴会,盛装出席,可谓是给足了主人面子, 一进会场,她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纪以柔捏了下她指尖:你先聊,我看到熟人了,先过去说话。
温怀钰不太情愿的松开手,不想让她走,可今天要不是为了她,她根本就不会答应,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的放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跟别人聊天。
女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聊聊秋冬限定的包包,巴黎时装展的秀以及谁的首饰更大更闪更价值昂贵,温怀钰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静静的笑着。
她们聊到一款焦糖色的鲶鱼包,温怀钰忽然开口:哦,那个啊,那个我给我太太买了。
场面尴尬了一瞬,话题转向一位女士新买的钻戒,老婆迷温总继续神游天外,等大家聊完了,她又插上一嘴:这个钻不够大,不好看。我准备给我太太买个大的。
大家默契的对看了一眼,忽然觉得上来跟她攀谈就是个错误,干脆也不聊别的了,专心捧她:温总,您这件裙子可真美,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我们后天晚上的舞会啊?
不了,温怀钰摇摇头,我太太没空,一个人,就不过来了。
是是,温夫人工作辛苦,前不久那部剧我还看了,你太太真好看。
是啊,比你们都好看,温怀钰矜敛一笑,当然了,比我也好看。
这是没法聊了!
温怀钰故意说完不太好听的话,礼貌的将杯子举了举:失陪。
她提着裙摆,从人群中款款离开,目标极为明确的直奔一处,靠近时脚步放缓了一些,直到交谈的人都回过头,看见她。
纪以柔冲她一笑:怎么了?聊完了?
嗯。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位,温怀钰笑着看向眼前清秀俊挺的男孩,怎么称呼?
纪以柔开口介绍,这是她在剧组合作过的艺人,两人刚好遇到了,所以说几句话。
温怀钰淡淡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这男孩就笑容腼腆的说,先走了。
这温总是知名老婆迷,他得罪不起,他也不背锅,赶紧溜吧,他不想被斩断所有好的资源。
年轻人溜的倒快,温怀钰淡淡哼了一声:总有人跟你搭讪。这些人也不想想,自己有哪一点能跟我比。
纪以柔哑然失笑:是是是,不能跟温总比,温总年轻有为,貌美如花,天下地下仅有你一个,独一无二。
温怀钰被她一说,也笑了:你就跟那些人学吧,天天损我。
纪以柔也笑弯了眉眼,这人现在就是个大醋精,时时刻刻好像都能酸。
上次温怀钰去探班,她刚结束拍摄,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在剧中演她的弟弟,天真的说喜欢她,要娶她,可把小温总气坏了,跟小朋友也较起真来,一字一顿的说:你,听好了,她是我太太,跟你没关系。
男孩子脾气也倔,非要反驳她:现在是的,可是以后不一定哦,姐姐,我比你年纪小,可不代表我一定会输给你哦。
那天温怀钰可气的差点没想把摄影棚给砸了,忍了又忍,回来后那几天,就天天缠着她不放,现在有点风声鹤唳的紧张,生怕自己太太跟别人跑了。
纪以柔勾了勾她手指,摇了摇:别吃这飞醋了。我刚接到电话,有点事情,要去经纪公司一趟。你还有事,不用陪我,林灵已经来接我了。
温怀钰不满的很:我是陪你来的,你倒好,先走了算了,我确实还有事,裴松溪之前跟我说了,今晚会有大人物过来。你路上小心。
纪以柔嗯了一声,捏了下她脸颊,放低了声音撒娇:不许生我的气,说好了,要好好疼我的。
温怀钰一听这句话,耳根就发麻这个人现在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最爱撒娇,每次都叫她疼疼她,等洗完澡躺在床上了,又总是先发制人,亲她亲的没了理智,自己也是在不争气,每次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这大半年过去,仔细数数她实在是没有得到多少机会。
可她一撒娇,她就心软,就拿她没办法。
纪以柔挥了挥手,提着裙角先离开,温怀钰在原地看着她走,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干净了,有些意兴阑珊。
刚才故意赶走一堆人,现在一时半会,也没人来打扰她,她乐得清净,直到裴松溪到场,远远的看了她一眼,温怀钰才敛起笑意,脊背挺直了,款款走去。
裴总,好久不见。
裴松溪淡淡一点头,状似随意的介绍,声音却压低了:这是许厅。
温怀钰反应极快,微微低下头,伸出手去:您好,我是温怀钰。
站在她身旁的中年男人英俊挺拔,眉眼深邃,神态儒雅,眉心间浮着一点深深的立纹,又透着局上位者的赫赫权势,礼貌的伸出手,不轻不淡的握了一下:听说温总这边,有一些我想要的信息。
温怀钰笑容明媚:是的,非常荣幸,能为您提供一些事情的细节与真相。
先前裴松溪打过电话,问了她一些事情,她当时随口说了几句,后来裴松溪便开口说,如果她愿意提供详细的信息,她可以牵线搭桥,让她多认识几个朋友。
都是人精,当然懂这朋友是什么意思,在商场上混的,多一个朋友,以后也多一条路。
于是她爽快答应,只是私下里不好见面,还是裴松溪找了这么一个机会,政商名流都会出席,宴会上说上几句话,并不惹人注目。
她既然开口了,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将所知道的事情说了,末了,还友善的开口:我这里还有一些图片信息,您需要的话,我让助理准备一份u盘,给您送过去。
不言苟笑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好,这位温总是个明白人,就跟她那位太太一样,救下他家里的小姑娘,也不吵着闹着要什么,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说希望听他说上一句话。
他有点淡漠的笑了笑,很难得的夸人:小裴,温总和她太太都很不错,你们多相处,我有事,先走了。
温怀钰一怔,下意识的叫住他:您认识我太太吗?
见过几面。
他不愿意解释,只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温怀钰却微微蹙了眉,裴松溪再与她说话,她也有几分心不在焉的,过了几秒,就这么追了出去。
她叫住许厅:抱歉,请您留步,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
中年男人驻足,转过身,淡淡一挑眉:请讲。
温怀钰站定,深呼吸,平复心跳,她知她行为冒失,可还是忍不住问:请问,您是什么时候见到我太太的?
什么时候男人想了想,冬天见的,她那时候为了你和纪老爷子的事情来找我,我还没跟她说话,家里的小丫头不听话,跑到了路上,她反应快,一把将我家小孩抱了起来,自己被车撞了。
温怀钰站在原地,怔住,不敢置信般的喃喃:被车撞了。
她记得那个雨夜。
那时她打不通纪以柔的电话,发出去信息也石沉大海,而后她看见纪以柔跟赵宇一起出现,是时纪以柔坐在轮椅上,她问她怎么了,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眼圈慢慢红了。
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纪以柔从经纪公司回来,经纪人今天叫她过去,说前不久的一部电影在电影节上获奖,她被提名了最佳女配。
陆之远询问她的意思,问她要不要上综艺,或者接代言,她都拒绝了,现在她只想好好拍戏。
两个人定下年底的工作计划,从经纪公司出来,天都黑了,路边在卖糖炒板栗,纪以柔跑过去买了一份,心情很好的回了家。
小别墅里,客厅灯亮着,她开门进去,温怀钰正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眸,似是有些心情不虞。
纪以柔走过去,如往常般,靠在她边上,声音温软:你怎么了啊?对我这么冷淡?
温怀钰不说话,抬起头,静静看着她。
怪我先走了?
还是生气我现在才回来?
我保证,我不会跟个九岁的小男孩在一起,我在外面没有狗。
温怀钰抿了抿唇,声音淡淡的:你见过许厅,可你不告诉我。
纪以柔一怔:你生气了。
不然呢?我不应该生气吗?
纪以柔轻轻舒了一口气,靠近她,拿脸颊轻轻蹭了蹭她脸颊:不气了啊。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就是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现在都过去了啊,你看我,又活蹦乱跳的,一点事也没有。
温怀钰往后退:别跟我撒娇。你那叫一点事都没有,当时我都问你了你你都不告诉我。
她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哽咽起来,眼泪成了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你都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医院,我也不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在医院待着,我没有照顾你。
纪以柔拍了拍她后背:好了,没事的啊,当时我林灵和小赵哥哥都过去了,我也不算一个人。
一听到她提赵宇,温怀钰的语调一下子变了,明明还在哭着,又低声控诉:你告诉他,还不告诉我。
好了,宝宝,别哭了,对不起。
她靠在她颈窝里蹭了蹭,眼泪都止不住: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爱重你,是我错了。
她哭的不可自抑,纪以柔把她抱在腿上,轻声哄着,说到最后,前襟都湿透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就拿先前她在国外那半年的琐事来逗她,说起总是半夜爆掉的水管,说起那群喜欢骗吃骗喝的邻居:你不知道,我一点也不坚强,我刚到那里第一天晚上,水管爆了,把半个房间都淹了,当时我就不想待了,想立刻回国。
傻子,温怀钰小声抽泣着,声音闷闷的,大傻子。想回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外面待那么久。
纪以柔摸了摸她发顶:可能是因为那时迷了路,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家。但是还好,现在我回来了。
温怀钰不哭了,坐在她怀里,仰起头,亲了她一口: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迷路了。去哪里我们走一起。
你是我心之所向。
你到哪里,我都跟你走。
第115章
就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温怀钰哪怕被哄好了,可还是心里不放心,有时候半夜惊醒了,就总从床上坐起来, 抱着纪以柔的腿, 神色严肃,盯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