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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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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014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风凉山,刚劫了小肥羊的女山贼打心眼里并不开心。羊是肥羊,就是爱胡说八道凤城世家名姓她多少知道些,可要说天降馅饼,一串儿腰缠万贯的纨绔子弟齐落她手,她是不信的。

女山贼思量着最近入不敷出还平白多了几张嘴的窘境,瞥了眼跟前寡淡得不能入口的饭菜,火从心起,一巴掌拍在桌子:天天萝卜青菜,喂兔子呢!

女大王言之有理,不如咱们干票大的?

凤城小霸王哪怕被搜刮的就剩件里衣,闹事的心仍不死:你不信哥几个是有钱人,你劫了我们,没银子我们也没法儿回凤城。不然你派人往凤城书家走一趟,告诉他们本公子栽你手里了?

女山贼冷眼瞧他,嘴里骂骂咧咧着小白脸,听得小霸王喉头一梗,臭脾气一时没压住,气道:要不是你们不按规矩办事,我们能有家回不得?说好一个人头五两银子,怎么就坐地起价了?这倒好,败家娘们,攥不住劫来的银子全花出去,反成我们错了?

就是就是!败家娘们!快放我们走!我乃凤城墨家子,你放了我,我送你一架机关弩!

对!我乃凤城宣家二少,你放了我,我送你

闭嘴!女山贼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瞪眼:再啰嗦,统统喂狗!

底下的虾兵蟹将心思活泛:老大!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女山贼眼珠子转得贼快,当即想了个馊主意,拍案而起:劫富济贫!

啥玩意儿?虾米们瑟瑟发抖,脸都绿了::咱们都吃成兔子了哪来的钱周济穷人?老大,你别想不开啊,日子再苦都得过下去

呸!我说咱们是贫!女山贼叉腰道: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听说风凉镇近日来了个外来户冤大头,还是什么将军,阔绰地很,咱们不妨管他借点?

众纨绔和众虾米耳朵纷纷支楞起,就听那女山贼得意道:我想到办法了。

借钱嘛,自然要管不差钱的借,那将军有钱没处花,咱们就帮帮他。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咱们风凉山十八好汉,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红彤彤的太阳高高挂,午饭刚过,云平巷外来了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

凤城小霸王欲哭无泪,和身边难兄难弟交换着悲催无语的眼神他娘的,早知道跟过来会遇到劫道的,他们该把仆从喊上,没事浪啥?逞什么能呢!

女山贼大咧咧坐地上,靠着墙角捅了他一下,不满道:装什么二愣子?喊啊!咱们是来借钱的,不是让你来装大爷的。

凤城大霸王当即呸了声,梗着脖子道:说得好听,还借钱?咱们纯粹来讨饭的!他一拳不小心砸在破碗,差点被豁口割伤手。

女山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他:都落魄成这样了还矜贵呢?再啰嗦,信不信把你裤子扒了!

凤城小霸王和身边的难兄难弟齐齐打了个寒颤,说她女大王还抬举她了?这妥妥是个女流氓啊!

小霸王不敢浪了,真要扒了裤子,他还要不要做人?想到来此的初衷,他忍气吞声嗷了一嗓子先开开嗓,怂兮兮道:可怜可怜吧我们三天没吃饭了

行不行啊?声大点!

可怜可怜吧!我们三天内吃饭了!

众纨绔有样学样,不认栽没法子啊,他们并不想被女流氓把扒裤子。

院外哀鸿一片。

云瓷抱着琴往正堂走,听着外面叫苦连天的嚎丧,一只脚踏进门槛,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姜槐正气定神闲的饮茶,看她一身风雅,唇角扬了扬,抬手接过她怀里的七弦琴:阿瓷觉得烦了?要不要我把人打发走?

云瓷想了想:不必了。那些人不想走,赶也没用,阿兄不用为闲杂人等费心。

她眉眼弯弯:我这样说阿兄会不会觉得我铁石心肠啊,明明那些人哭得那么可怜,我却一心想要为阿兄抚琴,会不会不大好?

没什么不好。姜槐语气温柔,招招手,云瓷顺从的在她身旁坐下。

阿瓷这样想无可厚非。需知道,世上每一个人的悲欢都不是能随意插手,一旦插手,便要负责。那些人哭得可怜,可谁知他们心里存了好心还是歹意,女孩子可以心软,但不能处处心软。等他们嗓子哭哑了,眼泪哭干了,再理会不迟。

姜槐扯了扯唇角,眼里存着笑意:那些人哭得太假了。

云瓷见他笑,自个也忍不住笑,要说沿街乞讨装模作样以假乱真,谁比得过他们兄妹二人?阿兄六岁就能靠乞讨养活己身,什么人是装的,什么人是真可怜,一听便知。

院外那些人昨日还没有,今儿个就来了一群,用脚趾想想也该知道事有蹊跷,她甜甜一笑:阿兄,我不会再让十年前的事重新上演。

十年前,她因一时心软将断腿的老伯放进门,哪知老伯不是老伯,而是手段肮脏的人贩子。

要不是阿兄及时将她抢回,要不是那些人放松了警惕,如今的云瓷,大概生不如死。

而她的一时心软,害得阿兄受伤,半死不活在榻上将养半月,那副惨相,这辈子她都不想看到了。

先知锋芒,再学温善。这八个字,从姜槐口里吐出,入了云瓷的耳,年复一年,愈识人心肮脏。

这对搀扶着长大的兄妹,并没有她们表面看起来那般仁善。

院外哀嚎声仍在继续,云瓷抬眼望了望,问:苏姐姐呢?

姜槐摸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你苏姐姐带人抬银子去了。

抬银子?抬银子做什么?

姜槐道:我要给簌簌赎身,没银子四景楼不会放人。

管家小姑娘眉毛一皱,垂眸低语:那是不是要用许多银子?为苏姐姐赎身是一笔开销,阿兄娶妻又是一笔开销

云瓷从衣袖里掏出账本和一柄袖珍金算盘,阿兄且不急,我算算私房钱还有多少。苏姐姐嫁给阿兄,她的银子和阿兄的银子没什么区别,我听说娶妻太美,男人养家难,就不要动苏姐姐或者阿兄的银子了吧,我这里大概

手指翻飞,盲打算珠,噼里啪啦好一顿脆响。

过了一盏茶时间,云瓷喘口气,掀唇浅笑:十几年攒了共有十一万四千八百八十八两,我随身还带着些银票,算成十二万,够不够为苏姐姐赎身?

十二万姜槐微惊,夺过她手里的账本,气得喉咙一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咬着一口银牙问道:你把我这些年送你的东西都卖了?

云瓷好一阵心虚,不敢开口。

看她这样子,姜槐脸色微白,又问:我给你攒的嫁妆你也卖了?

云瓷,你是要气死我?你把我送你的东西卖了,还敢把嫁妆卖了?胆儿肥了啊,是不是哪天你还敢把你自个卖了?

姜小将军肺快气炸了,扔了账本,横眉冷指:跪到外面去,想不明白,别来见我。

啊?云瓷委屈道:想不明白不能见阿兄的话,那我现在就想明白了,成吗?

姜槐不吃她这套,素来温和的眸光染了火气,嗤了一声:忽悠谁呢?跪着去。

云瓷提了裙角老老实实在院中央跪好,上半身跪得笔直,比使臣觐见皇帝还郑重。

光照在她身上落下淡淡的影。

这些年阿兄疼她是一回事,该有的教导丝毫不差,十几年来,这还是她第二次罚跪。

第一次便因她瞎好心害得自身落入贼窝,阿兄急得眼珠子通红,提刀而去,一身煞气抱着她回了家。

昏死前勒令她跪在院落。

云瓷担心的要死,深知阿兄说一不二的脾性,不敢违逆他,更不敢火上浇油擅自出门找大夫。

起初她老实跪在院里,后来放心不下就跪到阿兄床前,眼睁睁看着他伤口淌血,流出的每滴血,都似一把刀从她心头割下,疼得她毕生难忘。

后来她想,阿兄狠起来怪要命的。

不仅要他自个的命,还能要了她的命。

跪着算不得什么,无非皮肉疼点,但眼睁睁看着阿兄受伤而不能做什么,那才是真疼。

有时候她便在想,若阿兄那次没能扛过去该怎么办?

阿兄狠起来比平素温和浅笑的模样判若两人,她并不想惹阿兄生气。确切的说,卖嫁妆之前她预想过阿兄会恼,却没想过,阿兄会气成这样。

云瓷皱了皱鼻子,她不想要嫁妆,她想给阿兄攒钱娶媳妇。

自她懂男婚女嫁时就存了这主意。哪怕如今想起心里会酸会涩,说到底,云瓷就想对姜槐好。以前姜槐拿她当命护着,这会儿长大了,她想护着姜槐。

若有一日赚了大钱,能养着姜槐那就更好。

可惜阿兄不懂,不懂她这犯上作乱的小心思。

见她还委屈上了,姜槐想着十几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兢兢业业的打拼,气得直想呕出一口老血!

余光瞥见金光闪闪的小算盘,想着她家姑娘天天不学好一心往钱眼里钻,气得劈手抓起算盘往地上狠狠一砸!

金算盘质量贼好,每颗算珠都是纯金打造,被她这么一摔,除了声响闹得大,周身完好无损,连道痕都没留下。

姜小将军更气了。

蓦然想起她家姑娘连嫁妆都舍得卖,最后却留下这么个沾染铜臭味的金算盘,气得心窝子疼,想拆房。

接二连三传来的动静,听得云瓷面无血色。

完了完了,她把阿兄惹恼了,阿兄生她气了!眼泪在眼眶打转,想着阿兄不喜欢看她哭,拼命把泪收回去,红了眼眶。

花瓶碎裂的声音刺耳热烈,仿佛一瞬间撕裂谁的心,云瓷低着头,唇色发白。

其实她是知道的,阿兄动辄不会恼怒,阿兄气性极温,软绵绵的,笑眯眯的,如今这般失控,大抵被她刺激狠了。

云瓷周身弥漫着一股惶恐,突然间,悲哀窜上心头。

她生性敏感,隐约觉察到阿兄滔天的怒火里藏着教她畏惧不敢面对的真相,她想摸摸阿兄的头,再抱抱他,亲亲他,好生哄他。

但下一刻,云瓷又清楚的知道,待肆虐的怒火在骨子里烧尽,阿兄怕是不想被她摸,被她抱,被她亲。

阿兄生起气来,远没她好哄。

云瓷唇角抿成一条线,柔情痴缠,回首,竟无处可说

第015章

姜槐火气烧得正旺,偏偏院外连绵不绝地哭丧令她烦躁地手痒,大步迈出门,越过跪得笔直的小姑娘,径直来到门外。

门口,一溜儿乞丐睁着泪眼望向她。

官爷,赏几个大子容我们吃顿饭吧!三天没吃饭了,快要饿死了女山贼谎话连篇,嘴里一串字眼吐泡泡似的往外冒。

凤城小霸王见了来人,心里一乐:这叫啥,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遂紧随其后,嗷的一嗓子开始哭爹喊娘,本就是纨绔里的白面书生,学啥都快。

不要钱的眼泪,满嘴虚谎,姜槐本就不悦的眼慢慢凝了阴郁。

尤其想到被她娇养长大的姑娘成了钻进钱眼的小财迷,心疼得要命也气得要命。

她都惨成这样了,这群装模作样跑来打秋风的假乞丐还敢朝她要银子?

知道死字有几笔吗?

姜槐一声冷笑,冷意入骨,迫得门外那群人噤若寒蝉:你们喜欢跪,那就跪着吧,安静点,哭得我头疼。

她是真的头疼,转身回屋继续生闷气。

云瓷只来得及触碰她衣角,阿兄走得好决绝,连一道眼神都没给她。精气神恍惚被抽走,颓靡地像烈日下被晒蔫的花儿。

日头西移,苏簌簌带人抬着五口铁皮大箱子回来时,先被巷口麻溜跪着的乞丐唬了一跳,进了正门,看到跪姿端正的那道熟悉背影,惊得眼珠子快瞪出来。

云瓷?

怎么跪着?快起来!

云瓷叹息着摇头:我惹恼了阿兄,他气不消,我不敢起来。

天降红雨了吗?老天终于丧心病狂地要对娇养长大的小姑娘下手了吗?

闹哪样啊?她出门抬银子的功夫,怎么里里外外都跪下了!

外面那些乞丐还好,大禹国疆域广阔,林子大了什么杂毛没有,随随便便碰上打秋风卖惨的,纯属正常。

可云瓷怎么也跪下了?

她做了什么?

阿槐温柔宽厚的性子竟然会发脾气?还是对她最爱的小姑娘?

苏簌簌深呼一口气,稳住心神,出门一趟感觉天都变了。她欲言又止,神色着实复杂,一呼一吸间找回往日镇定,问:你怎么她了?

云瓷咬唇:我我

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姜槐从房门迈出来,目光沉着淬着冰凉:云瓷,闭嘴!

天啊,是真的,阿槐真得生气了!!!苏簌簌惊得樱唇微张,愣了好一会儿才主动迎上去,捉了她的手,柔柔宽慰道:哪来那么大火气?阿瓷年幼,便是做错了,怎能体罚呢?娇养的姑娘哪受得住这些?快让她起来吧。

姜槐眸光暗涌,怒火渐平,以温柔的口吻道:簌簌,我这有事要忙,你先进屋吧。

苏簌簌被她语气里的温柔迷了心窍,喃喃道:那那我等你。

姜槐含笑:好。

苏簌簌头也不回迈进屋,回想阿兄方才语气里的柔软温存,云瓷酸得心里直冒泡泡。

姜小将军教妹,谁敢插手?更别说有云小姐在的地方,那些住在偏院的亲兵都不敢擅自踏进院门一步。谁不知道将军爱妹成痴,可这世上,估计能把将军气得半死的,也只有跪在院里的云小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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