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懷柔身子又是僵住的。
耳垂微微發紅,卻還輕輕偏開眼睫假裝無事發生。
季郁瞧見她的反應,不由從喉嚨間逸出一聲輕輕呵笑,摟緊住她的腰身,垂眸輕啃了下她白皙瑩潤的鎖骨,還試著伸出舌尖舔舐。
「」
抬臉時,眼眸如星般映著亮,媚眼如絲。
謝懷柔呼吸頓時重了些。
她臉頰泛著紅暈,身子禁不住地發顫,卻依舊一言不發與己無關的淡然模樣。長睫微顫,那雙隱忍不發的眸子顯得格外幽深。
她背筆挺,廣袖素錦右相衣袍襯著渾身那股騰然而起的禁慾感。
強行若無其事。
季郁歪頭悶笑,捏著她的下巴,同時手摸到她腰後伸手一把扯鬆了腰封。
「陛下!」
她倒吸一口涼氣,手緊緊扣住她不安分的細腕。
語調終於有些變化。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
第68章 謝懷柔【7】
「近來政務甚難。」
季郁鬆開她, 唇邊勾著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朕離不開謝大人, 從今往後,繼續進宮面稟可好?」
「」
沉默片刻,謝懷柔躬身行禮「是。」
兩人算是達成了和解。
這陣彆扭過去後,謝懷柔發覺季郁越發喜歡對她動手動腳, 常常事情剛稟了個開頭,她聽著無趣, 人就已經斜斜地靠過來了。
甚至捏她的下巴, 輕吻過她的臉頰。
謝懷柔彷彿無事發生, 對她的親暱舉動,只要不再更進一步就任由著順從著。
心底隱秘的喜悅,也當做無事發生。
用完膳, 謝懷柔照例把已經處理完的重要事情留到最後稟告。
「負責賑災的各官員玩忽職守導致冀州大旱惡化一事,已全部查明, 」謝懷柔把奏折遞給她, 裡面是密密麻麻的一串名單, 從上往下, 名字後面跟著失職的地方,「該如何處罰?」
「從嚴論處。」
季郁打開來,她比謝懷柔更快知道這個名單。目光快快地掃過一遍, 沒什麼猶豫地說,「此事就交給姊姊了。」
「陛下」謝懷柔臉上看得出很猶豫,卻還是開口, 「顧子美刺殺重臣、收受賄賂,按律當斬,可臣想為他求個情。遠遠地貶謫到西涼戴罪立功更妥。」
「你在為顧子美求情?」
季郁不可置信地望向她,放下奏折說,「是他出主意殺了羅衡,不以命嘗,反倒要讓他繼續當官嗎?」
第一次丟糧是意外,第二次顧子美先反應過來是誰在搞鬼,正待要把人穩住,被羅衡打草驚了蛇,他本是為留命回京才獻計參與暗殺羅衡
謝懷柔沉默許久,話只在心中兜圈,輕歎口氣,試著繼續求情說「懇請陛下饒他一命。」
「怎麼,」季郁直起背來,「那人與謝大人有何姻親不成?」
「無,」察覺到她的明顯不悅,謝懷柔亦不敢再求情,「顧子美按律當斬,是臣荒謬了。」
沉默須臾。
季郁視線在她那張平靜無波的臉龐上停留許久,抿口茶,又低低地歎了口氣說「姊姊,你讓我想一想。」
冀州大旱,百姓缺糧。
朝廷賑災時是從周邊有儲糧的城池先抄道,就近送糧救援賑災,冀州已近江南水鄉,鄰城都是富庶之地,按理說是絕不會籌集不到糧食的。
商人哄抬米價者按律是重罪,按略低的價格供應糧食則會得到朝廷的貼補,所以商人都很仁義。
只要朝廷願意管,這些年各地的各種天災一向度過得很平穩。
本來以為這次賑災也如此。
商人先按照略低的價格把糧食出售給百姓,再等著南邊的糧食運過來,朝廷補貼銀兩。
誰知這次的冀州百姓,怎樣都等不到運糧的馬車。
等到商人儲存的糧食早已消耗殆盡,坐等又等,還是不來。
朝廷賑災的糧食沒有到,市面上倒是悄悄地出現一批高價倒賣的糧食,價格從原先的十倍二十倍,一路水漲船高甚至栗比肉貴。
最後稍有家底的人家都再也待不住,棄田逃難,又死在因天災而到處封閉的道路上。
剩下的窮苦百姓扒樹皮草根也再填不飽肚子,只得在家中奄奄一息,甚至有地方出現了人吃人的慘狀。
奏折送到時,舉國皆驚。
冀州原先不過只是蝗蟲過境加上久不逢雨後的單純旱災罷了,明明可以加以治理,待平復災情後,好好地調理土地以待來年的。
何以至此呢?
早朝過後,季郁另派以左友歡為首大臣另外擇路賑災。
他是新擢的能臣,又是冀州人士,帶著軍隊押著糧食做事後諸葛還是不會出差錯的。
朝臣紛紛問罪於以南洲太守為首的賑災大臣。
從南往冀州運的幾百石糧食,運了三次,失蹤了足足三次,每每都因半道出現的各種緣由,送不到冀州,冀州城卻能憑空出現高價糧食。
朝臣在上奏,同時季郁也在查。
這件事情演變成這樣,她表面冷靜,心中卻憤怒失望到了極點。
冀州城賑災,季郁原先從賑災大臣到副手,再到那支押送糧食軍隊,派出去的全是正準備提拔上去的心腹。就準備等他們回來,該擢升的擢升該重用的重用。
萬萬沒想到,賑災就賑成了這麼個結果。
就算是奸臣滑史,貪污掉一大半銀兩也不至於會弄到這幅地步。
這些由北到南邊的大小官員們,若非所有人都在關鍵點上各自出了些差錯,是不可能出現這種後果的。
宸太妃的父親就是江南人士,祖上顯赫,然而三代往後門第越來越衰弱,子弟漸漸只能當些清官小官。
只有她哥哥羅衡不同,他是有名的少年進士。
羅衡年幼就有神童之名,長大風度翩翩、面如冠玉且才華橫溢,是羅家的芝蘭玉樹。一人扭轉了的家族式微。
此次賑災他是副手,卻在去冀州的路上突然病逝。
羅衡的妻子以探親的名義上京拜訪宸太妃,雖未見到她,但托盡關係總算往裡遞給她了一份家書。
宸太妃紅著眼把家書轉遞給季郁。
嫡親兄長,壯志未酬。裡面全是一路賑災所見所聞,以及察覺到不妥後悄悄送出去以便朝堂調查的證據。
不說季郁自小跟她關係要好,光是年少有為的羅衡遭奸人設計陷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這點,季郁也得補償羅家。
前些日那道聖旨,朝臣都覺得是她的胡鬧玩笑,可季郁是認真的。
如此劇烈的反對也讓她頗有幾分惱怒。
季郁沒有考慮很久,依舊是下旨把顧子美等眾人斬首示眾。那批官員,罪不至死的流放,連本無多少責任的人都牽連著被罷了官。
翌日。
季郁稱病沒去早朝,也命謝懷柔無需進宮面稟。
她第一次求她,季郁還是把人斬了,心中也有點不太想看見她。
朝中正待擢升的那批官員被流放大半,做事束手束腳,弄得她有些疲倦。藉著「病」,連續兩日未上朝。
季郁整天都待在宸太妃宮裡賞花逗鳥的,賴著不肯走。
「都已三日了,」宸太妃說,「陛下處理朝政不忙嗎?」
「做什麼,」季郁懶洋洋地躺著,手裡那把折扇打開來,扇面的碎金流光溢彩折在她臉上,「生命有盡,政事無窮,以有盡隨無盡。」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風,拖長語氣,「殆已。」
「好好,陛下辛苦了。」
宸太妃給她沏了杯茶,端過來時,旁邊還有盛著干花的小碟子,「來我這兒偷得浮生半日閒,也好。」
「哎,」季郁一咕嚕爬起來,背往後,沒骨頭似地靠在檀木搖椅上,一手掀開茶盞,拿起小碟子把那干花倒進去,「這花也好喝嗎?」
「陛下這不是放在茶」宸太妃手上剛執起來的白玉茶盞,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原地站了會兒,勾著唇無奈地笑出聲,「陛下呀!」
季郁怔愣,緊張地問「怎麼了?這花有毒??」
宸太妃噗嗤笑出聲「無毒,這是京城子弟品茶時的風雅做法呀,將花置於漆碟中執湯澆灌,綻放時加入香料,香味混在一處辛辣清甜。」
「哦,」季郁垂著眼吹吹熱茶,無所謂地說,「朕乃田舍人爾,不懂這個。」
宸太妃笑著搖搖頭,「陛下從金枝玉葉到萬金之軀,怕是五穀都不曾分過吧,這可當不成田舍人的。」
干花初綻,飄在茶盞中半起半浮。
季郁抬起手腕,剛欲抿一口,卻整個茶盞被端走了。
「這花風乾時未避塵土,不乾淨,不能喝。」
宸太妃接過茶盞,正要倒到旁邊的青銅尊裡。
她的一杯茶,講究極了,光泡茶的露水就要收集許久,倒掉肯定就沒了。
季郁趕忙傾過身去,扯住她的衣袖不讓倒掉「不打緊的,這花既然曬乾前都有清洗,那就是乾淨的呀,曬乾又能沾惹到多少塵土呢?」
「不妥,喝了鬧肚子就不好了。」
宸太妃還是要倒,季郁抓著她手腕正待鼓臉撒個嬌,門外傳來侍女的稟告聲,「主子,謝大人來了。」
季郁抬眸望去,怡兒身後跟著一襲月牙色錦袍的右相大人。她發上攏著玉冠,雙袖翩翩,這幅平常來覲見她時的打扮,讓季郁心頭一跳。
有種幼時逃學,剛轉過彎就恰撞見了太傅的心虛感覺。
「」
謝懷柔躬身行禮,眼眸平淡,望向季郁時若有所思地停頓了好幾秒。
季郁順著她的目光,看見自己的手還抓著宸太妃的衣袖上,忙縮回去,身子坐回搖椅時,還挺直了直背,繼而猶猶豫豫地仰頭衝她露出一抹笑意。
謝懷柔「」
她垂眸未語,轉頭只是拱手回稟宸太妃說「臣有要事需要向陛下匯報」
宸太妃眸光在她們兩人之間來回望了望,坐下來端起自己那杯茶盞,慢悠悠地抿了口打斷她的話「恭送陛下。」
季郁「」
季郁轉頭,給宸太妃使眼色表明自己還不想那麼早回去,邊溫聲問謝懷柔說「卿有何要事啊?」
「陛下不如回宮再說,」 宸太妃明明看見了,卻垂眼假裝沒看見地撥撥茶盞,「如有要事,在這兒也不好商議吧,回去吧。」
謝懷柔順著接話,「臣請御駕回宮。」
季郁「」
回去的路上,謝懷柔已經把要稟告的事情說完了。
並非是什麼難以抉擇的大事。
季郁抬眼看一眼她,總有一種,她是知道她在宸太妃宮裡後,特意找了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就為揪她回去的感覺。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
第69章 謝懷柔【8】
最近京城裡最大的熱鬧, 當屬福佳郡主出嫁。
陛下賜的婚, 嫁的是尚書僕射的嫡子, 不但被擢為公主, 雙親準備千里紅妝,更是榮寵到了今上親至公主宅觀。
福佳公主出嫁之日, 正巧是紅燈節,滿京城都是一片張燈結綵。
民間百姓, 但凡不是重病到下不了床的, 都擠到街頭來看公主出嫁的熱鬧。比平常過年還要熱鬧十倍。
季郁出宮不容易, 在朝堂文武百官連續數日的叨叨下,她身邊帶著的人,光內侍宮女就已密密麻麻將近半百的人。
駙馬爺怕她有所閃失, 更是派了侍衛將公主宅裡三圈外三圈地包裹起來。
拜堂成親時, 就是在一圈又一圈的侍衛中進行的。
抄家都沒那麼大的陣勢。
季郁跟福佳郡主沒什麼太深厚的交情,但這畢竟是人家大喜之日,她本著要識相的原則, 不讓他們這樣繼續提心吊膽地成親了。
見了見禮成, 她給夠殊榮就準備起駕回宮了。
「」
謝懷柔是跟著她一起來的, 只有她知道季郁心中的那些小心思。見府內府外侍衛撤走大半, 便立刻差人去打探季郁是否起駕回宮。
雖然得到肯定的回答,但她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跟上去請見,抬著的轎輦裡果然不是她本人。
陳綿綿哭喪著臉說「我的大人,您就別多管了吧,陛下身邊帶足了侍衛, 她只是想在宮外逛兩圈過過節而已,稍晚些就會回宮的。」
謝懷柔說「好,我當做不知情。」
然後轉過身,就令身邊人速速去查季郁此刻在哪兒。
這種熱鬧的時候最容易出意外,她身邊帶著再多的人,她都不放心。
謝懷柔很快得到消息,趕去公主宅的偏殿見到她。
「」
季郁剛換好衣服。
她脫掉了織錦交領冕服,發上的冕冠,也變成了時下士人皆愛戴的漆紗籠冠,腰間佩戴一塊顯眼玉珮,垂著稻穗。
身上的玄衣暗紋錦袍根本就是男子的衣著。
「」
謝懷柔走近,看見她面上甚至還畫著淡淡的妝,非是敷鉛粉抹胭脂的裝扮,而是用青黛把兩道本來細彎的眉毛描得又深又粗,劍眉直直入鬢。
季郁在女子中身量偏高,一雙微挑鳳眼,面容清秀有林下風氣。這般刻意裝扮之下,端端就是一個面容皎美的翩翩少年郎。
季郁開門就見到她,不由挑了挑眉,抬手整理好袖口笑問「姊姊有何事?」
「臣是來」謝懷柔無語片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這身打扮,直到對上季郁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移開眸說,「陛下這是還要去哪兒嗎?」
「對,」季郁頷首,倒並不瞞她,「難得出宮一趟,確實還有想去的地方。姊姊可願意陪同?」
謝懷柔揚著無奈笑意「只要陛下能在宵禁前回宮。」
「那自然」季郁點頭,把後半句話嚥回去。
那自然是不敢保證的。
謝懷柔卻當她應了,「陛下想去哪兒?離得可遠?」
「不遠不遠。」
季郁讓身邊人都守在外面,帶著謝懷柔入內,笑容滿面地說「這地方,我想來好久了。」
抬眼,謝懷柔只覺得心中一窒。
碧瀾閣。
京城最有名的青樓,非王孫公子、達官貴人不得入內,聽說其中的姑娘各個容貌絕美且身懷才藝,又極擅房事之術,著名鄉。
兩人剛走進去,迎面就走來個水粉衫裙女子,衣衫單薄,香艷濃厚的脂粉香氣撲面而來。
謝懷柔頓時上前一步,把季郁護在身後,抬袖偏過臉來忍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噗嗤」季郁莫名地笑了聲。
謝懷柔皺眉盯著她,眼中的無奈多到快要溢出來了,「陛下呀,」一本正經的嚴肅的臉龐,映著暖光竟顯得有幾分可愛,「此處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季郁「嘿嘿。」
謝懷柔「??」
門口人多眼雜,季郁拉著她的手腕正欲往裡走,旁邊紮著墮馬墜的年輕侍女忙上前來問「貴客可有定包間嗎?」
她視線在謝懷柔臉上遲疑著,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此處是青樓,按理來說是不能放女客進來的。
但如果有人帶,也不可以攔著。惹貴客不高興是這兒最大的忌諱。
「三樓包有采薇間。」
季郁抬手挪了挪漆紗籠冠,她衣著光鮮,玉珮精美,又是包下最費銀子的三樓雅間。侍女頓時神色愈加恭敬,拱手說「請讓奴婢帶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