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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多重(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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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多重[穿书]》TXT全集下载_36

“还请娘娘慎言!”阮修竹目光冷凝,落在德妃脸上。

德妃仍旧是笑:“是,首辅的话,本宫记下了。只是,圣人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宫不过是个女子,平日里记仇些,小气些,应也无碍的。”

德妃毕竟是宫妃,阮修竹作为外臣实是不好与她计较太过。再者,此时多寿此时正在庭中行杖,神志癫狂,嘴里那些的话也都是不干不净,还不知要说出什么来。

阮修竹不好在此久留,忍了忍,最后还是忍着气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德妃这才将掩在唇边的帕子收起,冷冷一笑,轻啐了一口:“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贼竟也忍得住!”

边上伺候的宫人闻言不由大惊,连忙唤了一声:“娘娘!”

无论如何,阮修竹毕竟是首辅,德妃这般说便有些过了。

德妃却是不以为意,眼角余光往书房紧闭的房门处瞥了眼,唇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声音又淡了下去:“放心吧,本宫自有分寸——这点事,陛下不会管的。”说不得,皇帝也乐得叫她多骂几声呢。

约莫是经了那样的事,德妃如今反倒有些破罐子破摔,行事上竟还比之前更随意些了——以前的话,她还想过要当皇后,可如今......

于她而言,再怎么差也差不到哪去了,倒不如凭自己心情做事,过得轻松些。

*******

阮修竹忍了一路的气,一直到了阮樱樱的屋里,瞧见素来疼爱的小女儿,这才觉着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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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异样

阮樱樱这会儿正倚靠在榻上和那两个燕王府来的嬷嬷说话。

因她摔了腿, 这几日要卧床休养,不好起身, 偏燕王也一直没来,心下实在是想得很,只得与两个嬷嬷说些话,稍解心中思念。此时见着阮修竹冷着脸自外头来, 阮樱樱亦是吃了一惊, 不由开口:“爹爹,可是出什么事了?”

不等阮修竹应声,阮樱樱秀致的眉头轻轻蹙起, 面上满含担忧, 细声道:“我瞧爹爹今日脸色也不大好。”

眼见着阮樱樱这般柔声细语、体贴关切,阮修竹心下一暖一软, 紧绷着的脸容也缓和下来。只是,他却并未立时应声,冷峻的眉目微微抬了抬,反是先看了眼那两个站在边上的嬷嬷,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这两个嬷嬷自是懂眼色的,当即便恭顺的行礼退下了。

等到屋里没了外人,阮修竹方才缓了缓神,起身在榻边坐下, 将今日的事情简略的与她说了。

阮樱樱听了,脸色微微变了,随即又垂下头, 小脸上满是愧疚懊悔,低声喃喃道:“都怪我.......”

阮修竹最见不得她这委屈模样,当即便道:“这又哪里能怪你?”

“若非父亲一心要为我做主,又怎么会有此事?”阮樱樱眉心紧蹙,小脸苍白,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便要腰身掀开被子从榻上起来,一副愿意为了父亲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模样。只见她咬着唇道,小声道,“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我这便去与长姐请罪,求她原谅便是了。只要长姐不与我计较,愿意替爹爹在陛下面前说话,想来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阮修竹哪里能够叫她受这般委屈,当即便伸手按住了她细瘦的肩头:“这与你又有何干?不过是陛下有心想要敲打我罢了,便是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的,很不必叫你去与那孽障低头。”

说起阮清绮这个嫡亲的女儿,阮修竹显是没有半点的怜爱,眸光极冷:也是,若非阮清绮心肠歹毒,故意设计阮樱樱落马,他又怎会起此念?事情又怎会到了现下这地步。

不过,事已至此,阮修竹自不会再阮樱樱面前多言,只是转开话题:“其实,休息几日也是好的——如今你这腿还未养好,我这做父亲的总是放心不下,若能多抽些时间来看着你,倒是能放心不少。”

阮樱樱闻言,脸颊微晕,又是感动又是欢喜,将头往阮修竹将头一靠,赧然道:“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

在她靠上来的那一刻,阮修竹只觉得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将人推开。

可是,少女身上那特有的甜暖香气,似也跟着扑入了他的怀里,令人不觉想起温香软玉这四个字。阮修竹心下一软,才抬起的手也跟着顿了顿,反到是将手掌覆在了她的发顶,轻轻的抚摸摩挲着,语声不觉也轻了下去:“我不疼你,还能疼谁?”

阮樱樱抿着唇笑了笑,偏嘴上还要故意说一句:“爹爹又要拿话哄我了!等娘亲生了弟弟妹妹,只怕爹爹便要转头去疼他们了。”

“又胡说!”阮修竹屈指在她额角轻轻叩了叩,缓缓道,“只要是在阮家,无论哪个,谁都比不上你。”

更何况,阮修竹本就不打算叫徐氏腹中那孩子生下,离京前便已做好了准备,此时听得阮清绮提起也只作寻常,随口附和几句,并不十分在意。

而阮樱樱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她在阮家的态度本就取决于阮修竹,只要阮修竹这个做父亲的愿意永远疼她爱她,她就是阮家上下都要捧着的人。

此时,听到阮修竹这般允诺,她不由也是心下一甜,一时间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将头埋到了对方的怀里,双颊羞红,羞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与此同时,候在屋外的两个嬷嬷悄悄的透过窗缝,看见了屋内场景,皆是心头凛然。

事实上,自她们被燕王送来了阮二姑娘身后便注意到了:阮首辅与阮二姑娘这对fù_nǚ相处时未免太亲密了些,几乎都有些逾矩了——想必也是十多年养出来的习惯,以至于连阮修竹这般精明谨慎的人竟也似温水烫青蛙一般,对于这种似有似无的暧昧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当然,若仅仅只是fù_nǚ之间的正常“亲密”,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下这两人在屋里抱在一起,这就有些过了吧?

两个嬷嬷瞥见屋中情景,很快的便又想起燕王将她们送来前的叮咛,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燕王将她们派来伺候阮姑娘,该不会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事吧?

这,这可不是小事,若王爷不知道,她们必是不能瞒着的;若王爷早便知道,她们就更得早些禀了王爷才是.......

于是,到了晚间,其中一个嬷嬷便寻了个借口去燕王处禀了此事。

燕王虽是早有所料,但听说此事后仍旧是气极反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几日里,燕王已是发现自己对上阮樱樱时的异样了。

原本,他那日无意撞见阮樱樱与阮修竹两人屋内相拥,心下已是怒极,这才会一面派人去查阮樱樱的身世,一面将那两个嬷嬷送去阮樱樱处,心下也已想好了退婚之事。可,不知怎的,过了初时的气怒后,他再想起阮樱樱竟会觉得心软,甚至在心里为阮樱樱寻找借口,试着体谅对方......可这是不对的——燕王最是了解自己的性子,他生性果决,爱恨直接,既是已经决定退婚就不会再起情丝。

也正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燕王这几日已是有些警惕,强打起精神,一直硬撑着没有去看阮樱樱——他没见着人时已是要心软了,若是真见了人,说不得鬼使神差的就要被人糊弄过去了。

此时,再听一遍阮樱樱与阮修竹的那些事,燕王本已有些软了的心又渐渐冷硬下来:果然,阮樱樱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他心软。

不过,对着回禀此事的嬷嬷,燕王到也没有多说,只淡淡点了一句:“你既已经知道了,日后也仔细些,再有什么事记得过来回禀。”

嬷嬷连忙垂首应下。

燕王将人打发出去后,心里不免又想起先时派去探查阮樱樱身世的人,想了想,便唤了侍卫过来问了几句。

只可惜,时日尚短,还未查出什么。

燕王心念一动,忽的便想起了留京养胎的徐氏——徐氏不仅是大徐氏的亲妹妹,还一手带大了阮樱樱,想必是十分清楚阮樱樱的身世。既如此,能否从徐氏处入手呢?

*******

八月初秋时,一行人终于还是要提起了回銮之时。

这会儿,暑气已都散的差不多了,京里也有一群人仰首盼着,也确实是该回去了。阮清绮倒是有些恋恋不舍——比起这不行那不行的宫里,显然还是避暑行宫更松快些。只是,萧景廷已是点了头,阮清绮也只得压下心中不舍,跟着收拾起东西来。

也就是这时候,后宫里头倒是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德妃忽的病了,身边的宫人忙来禀告帝后,求帝后开恩,容德妃在行宫养病。

阮清绮正收拾东西,听说这事时还有些讶异:“怎么就病了?我上回瞧她精神还不错的啊.......”

想了想,又问:“太医可是说了什么?”

宫人垂首敛目,语声恭谨:“回娘娘的话,太医只说是娘娘体弱,近来山中转凉,想是一时不妨,夜里着了凉,现下正需要卧床静养,好生调理。”

阮清绮还要再说,萧景廷却已一口应下:“就依她的意思,先再行宫养着吧。朕会让太医留下照看一二的。”

宫人连忙垂首谢恩。

萧景廷又摆摆手,道:“下去吧。”

待得宫人下去了,萧景廷方才瞥了阮清绮一眼,淡淡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阮清绮:“.......”

眼见着阮清绮一脸茫然,萧景廷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不得不与她说了实话:“德妃是装病。”

阮清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她想留在行宫里?”

萧景廷微微颔首,随即又摇头,最后还是与她仔细说了说:“这里离京城还有些距离,只要她在这里养一段时日的病,自然也就淡出了京城诸人的目光。到时候,是借病脱身,还是其他什么,也都由她了。”

阮清绮反应过来,多少还是有些讶异:德妃以往可是野心勃勃想做皇后的,现下怎么就忽然死心了,甚至还谋划着假死脱身?还有萧景廷,他既已看破了德妃的打算,怎么就应得这般干脆?

阮清绮想着,不由又去看萧景廷。

萧景廷却没有理会她的目光,只微微侧过头。他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五官极是漂亮,说起话来也是清清淡淡的,状若无意:“吏部尚书做事还算尽职,这点小事也就罢了。反正,留她们在宫里也不过是白吃饭罢了,若淑妃、贤妃有意,到时候也可效仿此法。”

阮清绮听着,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动了动,脸上也有些发烫。但她还是没忍住,习惯性的作死问道:“那我呢?要是我也想.......”

话声未落,萧景廷便已转眸看她,目光冷冷,如钉子一般钉在她的脸上。只听他一字一句的道:“不,你不想!”

阮清绮:“......噗!”

不知怎么的,看着萧景廷这副要生气的模样,她反倒很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么么哒mua! (*╯3╰)

☆、以毒攻毒

既是想笑, 阮清绮就没忍着,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萧景廷本还有些恼, 只是侧头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到底还是生不起气来,只得乜了人一眼,抿着唇不说话了。

阮清绮笑着笑着又靠去萧景廷身上, 懒洋洋的把头靠在对方的肩头。两人离得近了, 阮清绮依稀还能嗅见萧景廷发带间那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好似小勾子般勾在鼻尖, 勾得人鼻尖痒痒的。

阮清绮笑过了, 很快回过神来,想起眼下这桩正事, 不免蹙眉,有些担忧问道:“那,太后那里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虽然先帝时,陆太后是绝不肯叫先帝纳半个妃子的,可人家乃是明晃晃的全国驰名双标,如今还一心一意想给萧景廷选秀纳妃呢。这时候,萧景廷想着安排一个是一个,陆太后未必会答应。

萧景廷倒没想到阮清绮还能想到此处, 顺手揉了揉她的侧颊。

虽然阮清绮减肥功效卓著,可她脸颊仍旧有些圆润,还带着婴儿肥。因她素日里都不施脂粉, 萧景廷此时这般揉着,触感温软柔嫩,手感竟是十分不错。

于是,萧景廷顺势又多揉了几下。

阮清绮被揉出了脾气,气鼓鼓的扭过头,借此躲避对方的魔爪。

萧景廷这才收了手,淡声回答她先时的问题:“放心吧,她暂时没心情管这些。”

阮清绮听出萧景廷话里有话,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去看对方,想要问个究竟。

然而,萧景廷却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推了推阮清绮,不易察觉的转开了话题,随口道:“你先时还说,趁着还没回京,要给朕准备一顿‘别出心裁’的晚膳的.......现下时候已是不早,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萧景廷语声轻缓,倒是将“别出心裁”这四个字咬得重重的。

说起这个,阮清绮也有了些兴趣,抬了抬眉梢,这便拉着萧景廷从位子上起来了,口上道:“我已叫人去生篝火了,等等我们就去院里吃烤肉。陛下想吃什么只管与我说,我来给陛下烤!”

其实,阮清绮能想到吃烤肉,自然也是因为萧景廷那厌食症——萧景廷平日里用膳,吃不得大荤,也不爱油腻,阮清绮也都尽量给他弄点清淡的,时不时的喂点儿粥米或是菜叶子,凑活着把人养活了。

可,阮清绮自己平日里也都是无肉不欢,实在是不忍心瞧着萧景廷一点肉也不吃,思来想去,便想到了个以毒攻毒的法子——烤肉呗!

以她所见,萧景廷这厌食症更偏向于心理问题,而烤肉这种事重在参与,叫他自己看着烤,也许他对于这个的接受度也就高了,到时也更容易入口。而只要过了这个坎儿,后头再给他喂肉,想必也能方便些。

阮清绮心里想了一圈,面上还是没有说太多,只欢欢喜喜的拉着萧景廷去了庭院。

萧景廷对于烤肉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只是瞧着阮清绮这欢喜的模样,看着庭中篝火升起,明晃晃的火光映在她洁白无瑕的侧脸上,他忽的也觉得心头跟着热起来。

热乎乎的,连带着心下的那点抵触与厌恶也淡了许多。

因此,等到阮清绮亲手拿着腌好的鸡翅膀烤完了递过来时,萧景廷也伸手接来了,只是口上仍旧嫌弃:“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哪里能够入口?!

阮清绮坐在边上看他,目光明亮,带这些催促意味:“就,先吃一口,尝个味道......你要不喜欢,到时候我再给你烤别的。”

两人目光相接,只觉得篝火似是烧得更旺了,身上也跟着发热。

萧景廷缓缓低了头,果然又咬了一口。

鸡翅考得外焦里嫩,一口咬下,满嘴的油。

萧景廷一向吃不惯油腻,此时自也觉得有些反胃。但是,对上阮清绮亮晶晶的目光,他还是勉强着咽了下去,然后便搁下了。

油腻腻的,有什么好吃的?!

也就阮清绮爱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要是厨子,烤成这样,早该拉下去赏他几顿板子了。

也就是阮清绮了......

******

无论如何,德妃要留在避暑行宫里“养病”这事便也算是定下了。

淑妃贤妃两人也是之后方才知道了这事,她们自是立时就猜着了德妃“养病”的意思。想着三人初入宫时的满心欢喜,再看看德妃如今的黯然收场,无论是淑妃还是贤妃,心下都不好受。

贤妃知道后,暗自感叹了一回,还是让人给德妃送些东西去——毕竟是当初一起入宫的,虽然只是塑料姐妹情,可这时候还是该有所表示的。

至于淑妃,她倒是亲自抽空去看了一回德妃。

虽说上回两人因着多寿的事情大打出手,在人前丢了大脸,再见面时多少还有些尴尬,可淑妃素来外柔内刚,虽然外表看上去娇滴滴的,时不时还要掉眼泪,心志却称得上十分坚定,很快就克服了心里那点儿不自在,亲自去见了德妃。

不过,淑妃也没再似以往那样装样子,一开口便直接戳人心窝,堪称是言辞如刀:“姐姐当初志存高远,便是我这做妹妹的也很是佩服,怎的如今反倒因着那点儿小人算计,反失了心气儿,自暴自弃了?”

说着,淑妃抬手按了按眼角,顺势又看了看左右。

因着淑妃与德妃有话要说,左右并无外人,只德妃一人神色恹恹的卧在榻上与她说话。既没有外人,淑妃也少了许多顾忌,大着胆子接着往下说:“再者,那多寿是谁的人,姐姐心里想必也是清楚的。皇后毕竟是阮家女,说不得这事她也......”

再深一些的,淑妃就没再往下说了,可她的意思却很明白。

然而,德妃既已提前派人去与帝后说了自己的想法,决心自是已经定了的。便是淑妃言语暗示多寿之事可能与阮清绮这个皇后有关,她也只是神色淡淡的瞥了淑妃一眼,语声冷淡:“妹妹秉性聪慧,便是我也自愧不如。只是,妹妹聪慧至此,也该明白知难而退的道理——我意已决,不会再改,妹妹也很不必在我这里白费口舌。”

闻言,淑妃脸色微变,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德妃见状,思忖片刻,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借病退场,便是看在以往那塑料姐妹情上也该说和人说几句实话才是。所以,她便缓缓道:“我知淑妃妹妹你自有自己的想法,看不起我这半途而废的。可,你我进宫进宫也有好些时日了,这宫里的日子究竟如何,旁人不知,你我却是心知肚明。”

“人人都羡慕我们能入宫侍君,金尊玉贵,安享尊荣。可,以你我之家世,这又有什么值得艳羡的?如今这般时刻都需小心,动辄便要得咎的日子真就能称得上好?就连皇上......他与皇后整日里形影不离,同寝同食,对我们却始终都是不假辞色。陛下的态度已是这般清楚明白,难道我们还要装成瞎子,自欺欺人下去吗?”

德妃的话虽算不得疾言厉色,却一句比一句犀利,只说得淑妃的脸色也渐渐的白了下去,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

德妃却没再看她,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时候想想,这些事也是怪无趣的......这样没有一点指望的日子,便是再苦熬下去又能有什么结果?倒不如早早放弃的好——你我这般身份,未必这就要一条树上吊死。”

淑妃脸色苍白的听着德妃的这些话,不知怎的竟也觉得那些话入了心,心下跟着微微一动,竟也有些茫然起来:是啊,这样没有一点指望的日子苦熬下去又能有什么结果?

当初,她入宫时,心里想的是后位——阮家女那般愚蠢粗苯,德不配位,这后位自然也是有德者居之。那时候,德妃心高气傲,处处都要端架子,她便顺势躲在德妃身后,想着先叫德妃去打前锋,自己之后再捡漏子.......那时候的她想得那样好,哪里又能预见今日这般情景?

皇帝高高在上,冷漠寡情,时常数日都不得一见;而她所想要的后位,已然离她越来越远,几乎遥不可及。

淑妃越想越觉心寒——似她这般的人,素来都是野心勃勃、心志坚定,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也是成功者的特性。

可,此时听着德妃的那些话,想着自己如今的境况,她竟也难得的有些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继续下去。

最后,她已是不记得自己之后又与德妃说了什么,只恍恍惚惚的回了自己的宫里,闷头睡了一夜,第二日随驾回宫时仍旧觉得精神不大好。

......

除却被德妃说得心神恍惚的淑妃,京里还有一人也正心神恍惚——也就是徐氏。

原本,萧景廷领着阮修竹一行人去西山行宫避暑时,徐氏心下是十分高兴的:前三月里最要紧的便是安胎,阮修竹不在边上,她也能放心不少,好生在家安胎。没成想,阮修竹等人前脚才走,徐氏后脚便做起了噩梦,几乎是夜夜不得安眠,以至于她这几个月卧床安胎没能养好身体,反倒是越发苍白瘦弱,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

太医时常要来阮府看脉,看了也不由多劝几句:“夫人如今乃是双身子,无论有什么心事都该往边上放一放,万不可再费神费力了。若是夫人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不仅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她自己也要

徐氏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白日里还好些,入夜后便总是忍不住的噩梦,竟是连个安稳觉都没有。本来,她也想过让太医给她开些安眠的药,可药效平和的对她不起作用,药效剧烈的又容易伤到腹中孩子.......

这般艰难的熬着,等到阮修竹以及一双儿女回来时,徐氏脸上瘦了一圈,眼底都是乌青色的,精神亦是有些萎靡。

阮樱樱虽然伤了腿,可身边有两个燕王府的嬷嬷小心伺候着,又有阮修竹和阮行止这对父兄宠爱呵护,如今出入还有轮椅,自然不曾受过什么苦。待得从西山行宫回来,她坐在轮椅上,皮光水润,小脸红润,看着倒是比去时还要有精神。

也正因如此,阮樱樱瞧着徐氏这般的苍白憔悴,不免吃了一惊,忙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我瞧娘亲竟是比先前还瘦了许多......”

她一双眸子水盈盈的,满怀关切。

然而,那样的关切却会令徐氏觉得难堪:以往,她喜欢阮樱樱的天真单纯,无忧无虑;可当她受尽煎熬折磨时,再看阮樱樱这从未吃过苦头的天真单纯,心下便很不是只为了。

徐氏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克制力,方才能够忍住自己心里涌上来的憎恶,勉强维持住面上的慈爱,口上道:“你们几个都在府里,我心里总是难免惦记着.......”

阮樱樱只当徐氏这是想自己了,甜甜一笑,坐着轮椅上去,抱住徐氏的胳膊摇了摇,嘴里道:“我也想娘呢。”

徐氏勉强一笑,抬手抚了抚阮樱樱的发顶。

阮修竹在侧,看着这对母女说话,面上也显出些笑容来,语声却仍旧是沉静的:“好了,回去说话吧。”

待得回了屋子,阮修竹抬起眼,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临窗摆放的艳丽花卉,神色深沉,几乎看不清眼底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晚安安,(*  ̄3)(e ̄ *)

☆、人心各异

自徐氏有孕之后, 阮修竹便搬去了书房。

这一次,阮修竹从西山回来了也没搬回主院, 仍旧不提搬回主院的事情,直说让人收拾书房,今晚去书房休息。

阮修竹这番表态也确实是让徐氏略松了口气:虽然她勉勉强强的熬过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但是因为她这段时日里的夜夜噩梦, 便是勉强保过了头三个月, 这胎象依旧不大稳,若是阮修竹这时候搬回主院,徐氏只怕自己没精力应付对方。

所以, 听了阮修竹的表态后, 徐氏立时便笑着吩咐人去收拾书房了,口上还道:“书房这样的地方, 老爷不在家时,我是万万不敢随意叫人进去的。这会儿老爷回来了,家里有了主心骨,我这心总算也能放下了。

阮修竹不置可否,只是道:“辛苦你了。”

徐氏垂下头,抬手扶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状若赧然。

虽然他们现下已经别房而居,但他们这对夫妻在人前时还是很有些恩爱模样的。

阮行止看在眼里, 一直梗在心里的那口气稍微的松了松——阮修竹与徐氏毕竟是多年夫妻,如今徐氏又有孕,想必两人感情还是十分稳定的, 只要夫妻感情稳定,阮修竹与阮樱樱之间那些......想必也都不是大问题。

......

然而,阮行止这口气还未来得及消下去,这夜里便又有了意外:徐氏半夜里忽然腹痛,主院里的下人们连月来也被徐氏的状况百出而折腾得不轻,这时候只能急忙忙的派人去请太医来。

然而,太医还未赶到,徐氏腹中那好容易才熬过头三月的孩子已是没了。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简直令徐氏崩溃:好不容易才接着阮修竹随驾西山的这段时日熬过了前三个月,本以为已然可以安稳,谁知这孩子竟是说没有就没有了。

阮修竹得了消息后自然也很快赶了来。大概是书房里少人伺候,他又是匆忙起身,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神色里也满是担忧关切。看着徐氏那张苍白憔悴、满是绝望的脸容,阮修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低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孩子的事还要看缘分,许是缘分未到也不一定......”

太医看在眼里,也不得不感慨阮修竹的这份用心,跟着安慰了几句。

然而,此时此刻的徐氏却听不见半点安慰,更是无法直视阮修竹这张虚伪的脸,只觉无比恶心:呵,“缘分未到”?他怎么有脸说“缘分”?!徐氏满心的怨气,偏又出不得口。最后,她实在不想去看阮修竹那装出来的关切,只得状若伤心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阮修竹看在眼里,也知道徐氏怨气不平,可孩子已经没了,且主要原因也是徐氏自己“养胎不利”,实是与人无尤。徐氏只要不傻,等缓过这一阵子后,那些怨气自然也就平了,自然知道轻重。

到那时,一切当然还是照旧。

一切皆如预料,因为多寿之事而被萧景廷要求在家休息几日的阮修竹不由长出一口气,重又有了掌握一切的自信。

******

当初,徐氏有孕之事几乎闹得满京皆知,如今徐氏小月的消息自然也都是瞒不住的。

除了徐家人跟着跑前跑后,担忧失望之外,京里还有不少人背地里嘀咕徐氏没福气。

毕竟,徐氏当年不过是个小户千金,嫁入阮家实是高攀。结果,她嫁入阮家后却是十多年无子,亏得阮首辅阮修竹不与她计较,否则单一个无出便能休了她。如今徐氏好容易有了孕,虽年纪大些,但若是能生下来自然也是好事,偏徐氏脸保胎都保不住!这不是没有福气是什么?!也幸亏阮家还有原配所出的一对儿女以及大徐氏所生的庶女阮樱樱,要不让,阮家岂不要因着徐氏这没福气的绝后?

虽徐家人瞒着这些闲话,可阮樱樱素是个没心眼的,说着说着就说漏了嘴,直气得徐氏险些呕血。

阮樱樱也吓了一跳,又愧又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红着眼睛,一副孝女模样的跪倒在榻边:“都怪我!我做什么和娘说这个.......娘,您要有气,只管打我骂我,寻我出气,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阮樱樱满面羞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徐家人看在眼里也只当她是无意的。毕竟是大徐氏豁命生下的女儿,是自家宝贝外孙女,徐家人还帮着劝小徐氏:“樱樱这孩子天真烂漫,一向都是有口没心的。她小孩家那些话,你也很不必放在心上......”

又劝“你姐姐当初那样照顾你,她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樱樱,你做小姨的可得好好待她。”

徐氏只给这些人劝得又呕一口血,心里对阮樱樱是彻底没了感情:虽然她这些年是势利了些,可也是真心对阮樱樱好,十几年来都拿她做亲女儿疼爱。可,阮樱樱呢?真不知她究竟是倒了什么霉,才会养出阮樱樱这么个“女儿”来!

徐氏暗暗咬着牙,面上却不好与阮樱樱撕破脸——她与阮修竹如今关系僵硬,偏阮樱樱还是阮修竹的心头肉宝贝蛋,若是再得罪了阮樱樱,只怕夫妻感情再也无法挽回......当然,徐氏现下也怀疑自己与阮修竹已无挽回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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