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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多重(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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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多重[穿书]》TXT全集下载_2

甚至,因着岁月的缘故,陆太后的身上沉淀着岁月带来的雍容与华贵,譬如陈年佳酿,只嗅着那些微香气便不觉沉醉。

陆太后的美貌气势太盛,倒把边上几个华服打扮的女人都给压过了去。

哪怕是坐在陆太后手边的永乐长公主,虽然她的眉目与陆太后相似,年轻正轻,恰是容貌最盛时,远远观之也是个艳光照人的美人。

偏偏,永乐长公主就坐在陆太后身边,不免就被比成了个劣质的仿冒品,多多少少的总能挑出些毛病来,比如说她的眼睛太大,瞪人时显得太过凶蛮;嘴唇又太厚,点过绛唇后,看着未免流于俗艳......

而永乐长公主往下则是坐着则是三位年轻妃嫔。

燕王势大,阮修竹这个首辅又是个老狐狸,陆太后自然也要为自己拉拢几个帮手,于是便做主给萧景廷选了三位出身名门的妃嫔,也就是德妃、淑妃以及贤妃。按理,哪怕这三妃哪怕已定下,也该等阮清绮这个皇后入了宫,然后再行册封之事。

可陆太后心里堵着口气,有意给人添堵,硬是先把这三位迎进宫,等先帝孝期过后再办帝后大婚。以至于,如今阮清绮与萧景廷入殿给陆太后请过安后,还得看着这三个花容月貌的妃嫔上来见礼,娇怯怯的模样,竟还真有些我见犹怜。

阮清绮适才一路小跑的跟着萧景廷进殿,气还没喘匀又要给陆太后行礼,几番折腾,这会儿方才稍稍缓过气来,只是胸中的闷气还是一阵阵的烧人,脑子也有些迟钝,只垂目看着这三个凑到面前的女人,琢磨着这三个又是哪来的?

阮清绮只是看着,既不应声也不叫起,萧景廷又是个束手旁观,德妃、淑妃以及贤妃几个面上不免显出几分委屈来。

尤其是淑妃,她年纪最小,方才及笄,以往在家里也是娇宠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一时就红了眼睛。

这般情境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阮清绮这个皇后刻意刁难人了。

永乐长公主自觉脾气直率,看不惯阮清绮这般做派,当即便要站出来给人做主。她瞥了眼阮清绮那一个抵两的身形,眼里掠过一丝轻蔑厌恶,面上却不露分毫,反倒抬手掩唇,微微一笑:“都说‘心宽体胖’,我原还想着皇后别处差了些,若是心胸开阔,也算是好事。谁知.......”

她的话说得温柔轻巧,虽然没说完,可这里头的嘲讽意味就很清楚了。

殿中皆是心思机敏之人,立时就明白了永乐长公主的言外之意:皇后生得体壮貌丑已是够让人看不上的了,偏她这般德性还不自省,竟还敢当着太后和皇帝的面为难三妃,可谓是心胸狭隘又不知进退......

阮清绮实在没想到,自己只喘口气的功夫就被扣了这么个大黑锅,不由一怔,随即挑眉看过去,反问道:“不知长公主此言何意?”

在阮清绮看来:有话说话,哪怕直接骂“母之”,那也算干脆利落。

像永乐长公主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骂人还要让人自己体会的,还不如哑巴或者结巴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午安安,么么哒~

ps.虽然阮清绮bs萧变态,嫌他皮厚心黑,其实她自己也是这德性哒,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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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大

永乐长公主实在没想到阮清绮居然还敢梗着脖子反问自己,柳眉一扬,脸色也冷了一些。

在她看来,这就像是路遇野狗乱吠,看不过眼敲一棍子,谁知这野狗竟还有胆子朝她吠!

但是,哪怕心头隐怒,永乐长公主端着茶盏的手仍旧是稳稳的。她用三指托着茶碟,姿态优雅,就连说话时的语声也带着些居高临下的轻蔑与讥诮:“既入了宫就是一家姐妹,便该和和气气的一起伺候陛下。这才是第一回见面,皇后何必非要这般为难人呢?皇后位居正宫,母仪天下,应当开阔心胸,多多容人才是。”

阮清绮:我看是你为难我胖虎吧?

虽然知道永乐长公主背靠陆太后,自己第一天过来应该低调为主。可阮清绮听着这些话还是微妙的有些不爽,索性也不忍了,眸光一转,笑与永乐长公主道:“公主误会了,我何曾有过为难人的意思?入宫前,家父便时常训导,让我入宫后要谨慎行事,若有不会的只管请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高贵优雅,慈和端庄,处事公道,我这做小辈的还有的学呢......”

永乐长公主原就是个脾气骄横的,听不得旁人反驳,眼见着阮清绮一句接着一句,现下竟还敢拿陆太后压她,一时更是气怒,当即冷笑了一声:“你倒还真是敢说!难不成,你当着我们的面为难德妃她们,也是学的母后?!”

阮清绮看了眼永乐长公主那张怒意勃然的脸,又看了看上首神色不动的陆太后,莞尔一笑:“公主真的是误会了。”

说话间,阮清绮微微抬头,看着陆太后,姿态恭谨,慢条斯理的往下道:“毕竟,太后娘娘位居坤元宫时,宫中可是一个妃嫔都没有的。”

说真的,要论心胸开阔,阮清绮自问是比陆太后强出一百个萧景廷。而且,根据她目测,她的胸围也比陆太后这小身板要大得多,可见:有容乃大啊!

阮清绮这话一出,殿中都静了一瞬,倒是一直在侧看戏的萧景廷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萧景廷的这一声笑打破了殿中的静默,如同落在沸油里的水滴,徒然激起一锅热油。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尤其是永乐长公主,她侧颊微绷,动了动唇,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一张脸红了又白的,仿佛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直到此时,一直不曾出声的陆太后终于开了口,道:“行了。”

又看了眼委屈巴巴的三妃:“都坐吧。”

陆太后开了口,自然是满殿肃然,所有人都闭上嘴,再不作声了,全都依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萧景廷仍旧是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溜溜达达的抬步走过去,在陆太后的另一侧坐下。

阮清绮想了想,巴巴的跟着坐过去。

不过,她这时候坐过去,少不了又要被萧景廷嫌弃的瞥上一眼。阮清绮脸皮厚,只当没看见,还要端出关切模样,开口询问道:“陛下可要用茶?”说话间,她还抬眼瞥了眼侍立在左右的宫人,用眼神使唤对方赶紧上茶。

阮清绮当然不是真的关心萧景廷,她就是自己想喝点热水。

大概是这具身体的消化功能太厉害了又或者说早膳吃的那点根本不够,反正她从坤元宫到了慈宁宫,现下已是饿得胃里抽痛了,这才想着喝点儿热水稍微添点儿饱腹感。偏偏这慈宁宫的宫人也不知是真忘了,还是想着借此给她个下马威,竟是连盏热茶都没给她上。

阮清绮也知道自己在这殿里不够讨喜,不想为着这点儿小事惹出非议来,最后只得把萧景廷这个皇帝扯出来做大旗——就算他们不给自己上茶,也得给萧景廷这个皇帝上茶吧?既给萧景廷上了茶,那肯定也少不了她的。

只是,阮清绮这一片苦心,殿中的人没一个能够理解的。

侍立在左右的宫人仍旧站在原处,动也不动,仿佛没听懂阮清绮的话,也没看见她的眼神。

萧景廷更是一声不吭。

阮清绮:“.......”玛德,这萧景廷不会是传说中的贱皮子吧,难不成这种坐冷板凳,连口水都喝不到的日子真就这么快活?!

陆太后端坐在上首,自是把下头人的眉眼官司都看在了眼里,到底没让人这么干坐着,先开了口:“还不赶紧上茶。”

宫人连忙垂首,恭谨应声,不一时便端着热茶上来了。

阮清绮饿得胃抽筋,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端起茶盏便喝了一大口的热茶。

因为喝的太极,茶水太烫,她险些被烫伤舌头,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喝了几大口,虽胃里的饥饿仍旧未减,但好歹还是好受了些。

永乐长公主看她这模样都觉伤眼睛,又气她驴嚼牡丹——慈宁宫里喝的茶,放在外头便是一两一金都是有价无市,偏偏阮清绮一点都不懂欣赏,居然就这么喝白水似的喝了!只是,她适才吃了闷亏,此时也不好再多嘴,只得抬眼去看陆太后,盼着陆太后能替她出口气也说阮清绮几句。

陆太后自是注意到了永乐长公主递过来的眼神。只是她自来尊贵,也懒得在这些小节上计较,一开口就直接进入正题,徐徐道:“先时后宫无主,哀家便帮着管了管宫务。如今皇后进了宫,这坤元宫也有了新主人,这些事便要交给皇后了。”

说着,陆太后垂眸看了阮清绮一眼,纡尊降贵般的问道:“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阮清绮还是很尊老爱幼的,长辈主动垂问,她便立时将手上的茶盏放了下来,垂首敛气,低声应道:“妾初入宫,连坤元宫的人也不认得几个,想是还有许多要学的。所以,这宫务之事只怕还要多劳太后上心。”

虽然她也很想要权,只是用脑子想想都知道陆太后能够这么轻易的放权要么就是试探要么就是有坑。她什么都不知道,又没有所谓的女主光环,自然不能就这么直接跳坑里。

萧景廷听着,不免也看了阮清绮一眼,眉梢微挑,眼里像是掠过一丝兴味,轻嗤了一声。

阮清绮垂着头,闻声便也往他这处斜一眼。

萧景廷坐得纹丝不动,手上端着茶盏,掀了茶盖,一口没喝,只一张冷冰冰的脸被热茶升腾的热气遮了小半,颇有些“你们说你们的,别管我”的自闭模样。

事实上,陆太后多少也知道些萧景廷的性格,为了防止这人发疯,自己下不来台还真不想多扯对方。所以,陆太后直接忽略了萧景廷,勉强耐下性子打量起阮清绮,心中暗忖:倒是个知道身份、有分寸的——要是她真就一口答应下来,陆太后少不得要给她个“血的教训”,到时候她肯定还要哭着求着把这宫权还回来。

既然阮清绮知分寸没敢争权,陆太后的神色也好了许多,不免一笑:“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不过你年纪还轻,这些事,慢慢学也还使得。”

阮清绮自觉自己这模样,怎么笑也笑不好看,索性便端出憨厚模样:“妾年少无知,日后还需太后多多教导。”

陆太后微微颔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又道:“话虽如此,你到底是皇后,其他的不懂、不会,那也没什么,学起来就好了.......这最要紧的,还是要把皇帝照顾好了。”

提起萧景廷,陆太后却没看萧景廷一眼,只看着阮清绮,神色如常的往下训话:“你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现下又是什么时节?怎么能让皇帝穿这一身就出来了?!皇帝不懂事,难道你还不懂事?!这天寒地冻的,要有个万一,你要怎么办?”

阮清绮听了这话,立时就提取了陆太后这几句话里的重点:皇帝不懂事。

陆太后这不就是指桑骂槐?换而言之是借着敲打阮清绮来骂萧景廷。

阮清绮先时见着萧景廷就觉着这人变态——新婚第一天就穿一身黑,看着也不厚,这大冷天也不怕冻死。只是她既知道对方是个变态,自然不会用正常人的言行来约束变态,最多就是自己在心里嘀咕了几句,谁知陆太后还要拎这事出来说事,被敲打的居然是无辜的阮清绮。

简直是奇冤。

阮清绮立刻去看萧景廷,想着这都被骂了总该出声吧?

萧景廷仍旧保持沉默,仿佛是个聋子或者瞎子。

阮清绮心里呸了一声:太监还有几分气性,挨骂也要生气,还会护着自己人呢。萧景廷这狗皇帝真就是连条件都不如!

既萧景廷不开口,阮清绮也只能咬牙把这黑锅背了:“是妾疏忽,竟是没想到这处,万望太后勿怪。”

陆太后敲打了几句,见萧景廷一声不出,阮清绮也只会低头应是,一时也没了说话的兴趣,脸色冷淡了些,索性便长话短说:“皇帝登基时,前朝政务繁琐,还要替先帝守孝,这一年来都未进过后宫,倒是叫德妃几个跟着守了大半年。如今先帝孝期已过,也该考虑起子嗣之事,你做皇后的也要管好后宫,照顾好皇帝,平日里也要多劝劝皇帝,让他雨露均沾,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说着,陆太后又看了眼阮清绮:“知道了吗?”

阮清绮则是看了眼萧景廷。

萧景廷仿佛死了一般,一声不吭。

阮清绮觉得这短短半日,她已经体会到了所谓的“丧偶式婚姻”——有些人死了,但还活在人们的心里;有些人活着,就跟死了一般——就萧景廷这样的,呵,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怪《相府娇女》里的阮清绮在慈宁宫里会被欺负,回去后直接就病了......婆媳、姑嫂关系不过关,不都是因为狗男人不作为?

只是,阮清绮现下又饿又累,还真懒得与陆太后这些人争论,索性便直接给认了:“是,妾知道了。”

反正,按照《相府娇女》的剧情,萧景廷就在坤元宫待了三天,大概也是看在新婚的份上。之后就再没在坤元宫留夜,其他妃嫔也是如此,这大概也算是另类的“雨露均沾”了吧。

这般想着,阮清绮又看了眼萧景廷。

萧景廷端坐着,神色淡淡,看不出丝毫喜怒。

陆太后自也注意到了阮清绮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萧景廷,一时顿住声。

直到这时候,萧景廷仿佛才注意到了殿中异常的安静,将手上那一口未动的茶盏往边上一丢,转口问道:“都说完了?”

茶盏磕在木案上,只听“砰”的一声,声响清脆,回荡在殿中,余音未绝。

殿中诸人自觉心头莫名一跳,皆抬头看向了萧景廷。

☆、夫唱妇随

萧景廷却只作不知,转眸去看陆太后,重又问了一遍:“说完了吗?”

说话间,他手肘一推,茶盏自案上推落,只听“啪”的一声,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了数瓣,瓷片映光,如水底莲瓣。

旁人看着,只觉心惊肉跳,萧景廷却只是神色如旧,目光定定的看着陆太后,等着陆太后的回答,仿佛陆太后一点头,他这就要起身离开。

被他这般看着,哪怕城府深沉如陆太后,一时间也觉心头火气,那憋闷了许久的火气滋拉一声又窜了起来,眼神阴沉的看着萧景廷。

殿中光线明亮,微温的晨光落在萧景廷的脸容上,将他一张脸照得分毫毕现,看上去秀美沉静,漂亮的没有一丝瑕疵,浑不似孝成帝,显然就是像他那个早逝的亲娘。

所以,陆太后每回看着他这张脸,便觉心头说不出的火,既厌憎又烦躁,还有深深的怨恨。

她十五岁为东宫妃,十七岁入主坤元宫,十八岁诞下长女,二十一岁诞下幼子,与孝成帝夫妻恩爱二十多年,总以为自己这一生是完美的:她的夫君是天下至尊却愿为她虚六宫,独宠一人,二人便如民间夫妇般一夫一妻,同起同卧,恩爱如若一人,堪称是大周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虽然她与孝成帝膝下子嗣单薄,但也是儿女双全,幼子出生不久便被册为储君。

地位、权利、爱情、亲情,应有尽有,真正的圆满无缺。

然而,她看得如眼珠子般的独子就那样病死了。当她还沉浸在丧子之痛里,还在为孝成帝的身体担忧时,孝成帝转瞬间就拉出了个比明德太子还大两岁的庶子,要让这个庶子承继大统——萧景廷就像是落在她完美人生里的一块污渍,几乎颠覆了她的前半生,毁了她所以为的一切。

不过是个贱人生的贱种,是孝成帝背叛她的证据,竟还抢走了本该属于明德太子的皇位!

他怎么配?!怎么配!

然而,哪怕陆太后心里已是把萧景廷恨得滴出血来,为了利益,她还是不得不连同首辅阮修竹将萧景廷推上皇位,抗衡燕王。如今萧景廷既是上了位,她面上自然也不好刁难太过,只能任由理智与情感将她的一颗心如同油煎一般的煎熬着,维持着面上的冷淡,漠视对方。

偏偏,她勉力冷淡着,萧景廷却比她还冷淡,仿佛就没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陆太后一时没忍住,冷斥道:“你摆这脸色是给谁看?我做嫡母的竟还说不得你了?”

萧景廷看了眼陆太后的冷脸,面上却显出笑来:“母后教训,儿臣自是要听的。只是这一大早的,母后却这般大的火气,想是这慈宁宫的宫人伺候不周。”

“内务府真是越来越不会调.教人了,竟就挑了这么两个连茶都不会添的宫人,还要劳皇后提点,母后开口。”说着,他还扫了眼侍立在自己与阮清绮左右的宫女,冷淡道,“来人,把这两人拖出去,杖三十。”

三十杖?真要是真打在这两个娇滴滴的宫人身上,只怕立时就要去了半条命。

那两个宫人闻声,脸色当即便白了,连忙跪在地上,一叠声的求道:“皇上饶命!太后饶命!”

陆太后的一张脸更是冷得要掉下冰渣来。

偏偏,萧景廷还要故作姿态的反问道:“这两个宫人实在是不成体统,儿臣越俎代庖替母后教训一二,想必母后不会介意吧?”

陆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介意。”

有了萧景廷的吩咐,又得陆太后点头,便是那两个宫人跪在地上磕得一头血也还是被堵了嘴,拖出去行杖。

阮清绮在侧看得目瞪口呆——她可以确定,这绝对是《相府娇女》里没有的情节。

不过,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她悄悄的抿了抿唇,然后又连忙端起案上还剩小半的茶盏喝了一口,掩住唇边的笑意。

陆太后到底是多活了些年,她并不想立时与萧景廷翻脸,也不是个自己给自己找气受的性子,索性摆摆手:“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走吧。”

此言一出,萧景廷立时便从椅子上起身,玄黑的衣袖拂过扶手,一掠而过。

他的脚步半点停顿,转身就走,显然是忍耐已久。

阮清绮只迟疑了一瞬,立时便跟着起身,匆匆与陆太后行了一礼,小跑着跟了上去——她可不想一个人留这儿装小棉花,由人欺负。

眼见着阮清绮气喘吁吁的跟上来,萧景廷却是蹙起了眉头:“你跟过来做什么?”

阮清绮知道他厌恶自己,索性便恶心人恶心到底:“人家都说‘夫唱妇随’,陛下既是要走,留妾一个在慈宁宫里成什么样子?“

萧景廷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顿了一下,才道:“你掐着嗓子做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阮清绮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把脸上的狞笑给压下去,简短的回道:“是,妾知道的。”

萧景廷蹙眉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觉着十分碍眼,索性不说话了,转身抬步,自己上了御辇。

阮清绮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两个被堵了嘴,正受三十杖刑的宫女,心头一颤,但还是大着胆子,厚着脸皮爬上了御辇。

萧景廷看着身边一大坨,简直恨不得把人直接给踹下御辇。

阮清绮想了想,便故意寻了个话题,开口道:“今早的早膳,陛下也就用了一口,想是有些饿了,不若,等回了坤元宫,妾亲自下厨,给陛下做点儿吃的?”

萧景廷冷笑着道:“是你自己想吃吧?”

阮清绮抬手去抚鬓角,羞涩一笑:“怎么会呢,妾也是听从太后教导,‘好好照顾’陛下。”

萧景廷有些后悔——他一开始就该把阮清绮这恶心的女人给踹下去!

**

待回了乾元宫,阮清绮果然卷起袖子去膳房了。

她发现自己以前就是太瘦了,没有减过肥,也有些轻视了这具身体的胃口,早膳就吃了一碗碧梗粥和一个金丝烧麦,适才在慈宁宫的时候就饿得胃里抽疼,要不是灌了大半盏的茶水下腹,她怕是真能饿晕在慈宁宫里。

再想一想原主在《相府娇女》里是饿死的,阮清绮虽然想减肥,还真不敢把自己饿得太厉害。所以,阮清绮在御辇上时就想着回来给自己做点儿吃的,才从御辇下来就直接去了膳房。

当然,这种事吩咐一声也是成的。但她还是想着借口去膳房,避免继续和萧景廷单独相处——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出这一路上萧景廷都在琢磨着如何把她从御辇上踢下去又不脏了他的脚。

反正,说是做吃的,阮清绮也就是负责在边上逼逼,自有御厨照着她的话来做,还很能自我发挥。

阮清绮就在边上看着,甚至还思绪发散的想了下:晋江小说里的皇后妃子动不动就给皇帝送汤送点心,指不定那些汤和点心就是这么来的——毕竟,皇帝那都是吃惯了御厨的,真要叫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下厨,皇帝能吃得下吗?还有以后吗?这不就违反了可持续发展的原则?

因着阮清绮还想减肥,萧景廷又是个厌食症患者,这会儿也没叫人折腾太多东西。

阮清绮就指挥着御厨给做了一大碗的蔬菜沙拉,没有沙拉酱,于是就叫加了点盐和胡椒。想着光吃菜叶子也实在是有些食不下咽,她又叫御厨给做了鸡肉馄饨,原本御厨还要拿鸡汤做汤底,可阮清绮却提前说了要清汤。

待得馄饨出锅,简直看不见半点油星儿,汤清的能看见碗底,素淡得不得了。

御厨自见了皇后过来便觉束手束脚,只敢按着吩咐低头做事,可是眼见着阮清绮就要吩咐宫人把那只加了盐和胡椒的一盆菜以及清汤馄饨端出去,可能还要端去给皇帝,他就觉得心惊肉跳,只得大着胆子问一句:“这,这是不是太简薄了?”

这种连油水也没有的东西,御膳房底下的奴才也不稀罕呢。

阮清绮自然也知道御厨的言下之意,颇觉可惜:要是她还和以前一样的瘦高,不用担心卡路里,那她肯定要放开来吃,好好享受一回古代纯天然无污染的食材与古代御厨的手艺。可她这都两百斤了,这要再不节制,哪怕不饿死,那也得胖死了。

说来,阮清绮还挺可惜御厨这一身手艺的,上头的主子要不是需要减肥,要不就是有厌食症,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心里可惜了一回自己和御厨,阮清绮便领着人将这一大碗的蔬菜沙拉和两小碗的清汤馄饨端出去。

萧景廷早便在殿中坐得不耐烦了,原是要拂袖离开,可这思绪在心头转了一转,抬步走到殿门口却又转了回来——毕竟是新婚,皇后又是阮家女,无论阮修竹那老狐狸看不看重这个女儿,他总要将这态度摆出来,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故而,萧景廷又留了下来,一直等到阮清绮领着人入殿来,他的一张脸已是如凝寒霜,簌簌的能刮下一层冰霜来。

阮清绮适才在膳房里已调整好了心情,这会儿见着萧景廷也是一脸笑,脸庞圆润:“妾今日亲自下厨,陛下可一定要尝尝才好。”

说话间,她便从宫人手里接过托盘,先将那一碗清汤寡水的鸡肉馄饨递到了萧景廷面前,另一碗则是摆在自己跟前。

都是小小的一碗儿,里头的馄饨甚至不超过十个,若是吃快些,几口怕是就能解决了。

萧景廷在案边坐下,不置可否的垂下眼,看了眼面前的馄饨,有那么一瞬差点就信了这馄饨是阮清绮给做的。毕竟,御膳房里头哪怕是打下手的也不会做出这种清汤馄饨。

不过,再看一眼,萧景廷就收回了这个想法:这馄饨包的极好,大小适中,面皮也薄,煮开后便像是雪白鱼尾,在汤中轻荡着——就阮清绮那十根粗指头,哪怕削成木箸尖,也包不出这么好看的馄饨。

心里连续的转过几个念头,萧景廷面上神色纹丝不动,看着这碗馄饨时依旧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还觉得馄饨那一团馅儿太过多余,只一想那味道就让人犯恶心。

所以,萧景廷很快便将目光从馄饨上移开,转目去看阮清绮摆在馄饨边上的蔬菜沙拉。

阮清绮注意到萧景廷的目光,便端出羞赧模样,开口解释道:“妾怕一碗馄饨不够吃,便叫人随便做了点儿。”

萧景廷其实也是第一次见着人随便拌了拌菜叶子就直接往嘴里送,心里颇觉新奇,口上则是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句:“也是,你是该多吃点儿菜叶子。”

顿了顿,他纡尊降贵的补充道:“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要是再吃肉,那可就补过头了。”

阮清绮:“......”

☆、阮家旧事

阮清绮虽然也觉得自己现下肉多了点,但是知道归知道,听人这样说还是免不了的生气,索性把自己那碗还未动过的鸡肉馄饨往萧景廷处推了推,含笑道:“是了,妾确实是不好多吃肉,要不,妾这碗的鸡肉馄饨也给您?”

反正,阮清绮被人恶心了,那肯定是要把人恶心回去的。

厌食症不想吃?那好啊,这两碗都给你!

眼见着阮清绮把两碗馄饨都推到了自己面前,萧景廷确实是有些被恶心到了,唇线抿平,神色越发冷峻。

偏偏,阮清绮还十分“温柔体贴”,掐着嗓子接着劝:“您早膳时也没用多少,这会儿更该多吃些才是。原本,我是想着等会儿又要吃午膳,没敢叫做太多,就只这么两小碗,您先吃点儿垫垫肚子也好......”

萧景廷闻言,默默抬眼,冷冷的看着她,目光越发冷凝。

阮清绮的语气却是越发的语重心长:“要陛下不肯吃,妾便去慈宁宫,去与太后她老人家说一说这事——她可是特意交代过了,让妾一定要好好照顾好陛下的身体。这人是铁,饭是钢,哪里能不吃呢。”

阮清绮说着,还要低头挤眼泪。

可惜,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来,她只好抬手掩住眼睛假哭。

萧景廷终于沉下脸,也沉了一口气,应道:“行了,朕吃就是了。也不必折腾午膳了,都这个时辰了,就当是提前用午膳吧。”说着,他抬手一推,又把阮清绮推过来的那碗馄饨推了回去,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就只这么两碗馄饨,朕怎么能抢皇后的吃?你也吃吧........”

你!也!吃!吧!

这四个字,萧景廷咬的轻轻的,仿佛柔情蜜意,可听上去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闻言,阮清绮破涕为笑,仿佛是不胜娇羞,低着头,轻应了一声,露出一段儿藕节般白嫩粗短的脖颈来。

萧景廷没再理她,抬手抬起羹匙,舀了舀,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只舀了一匙的清汤喝了。

别说,这清汤就是比油腻腻的鸡汤更容易入口,至少他喝着也不太恶心,热汤入腹后甚至还觉得有些妥帖。只是,喝完了汤,总还是要吃馄饨的,他低头看着那几个汤中沉浮的小馄饨,仍旧觉得没有胃口,难以下咽,索性便又转眸去看阮清绮。

阮清绮三两下的便解决了那碗小小的鸡肉馄饨,此时正埋头对付她那一大盘的蔬菜沙拉。

说真的,只加了盐和胡椒的蔬菜沙拉自然是好吃不到哪里去,阮清绮就跟吃药似的吃了几口,只能一个劲儿的在心里来回的想着自己以前的模样以及现下照镜子时的模样——说真的,大概是《相府娇女》这书真参考了阮家现实里的部分设定,这具身体虽然胖了些但还是能看出些她原本的轮廓的。

所以,阮清绮也是蛮奇怪:既然身体相似,体质应该也差不多,原主怎么就能胖成这个样子?

这般想着,她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几口蔬菜沙拉,吃得仇大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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