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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和死对头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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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和死对头HE了》TXT全集下载_3

他摔跤摔得腰有些疼,确实也不想打架,也便应了孟梨的话,“那就依你,改日再约,天坛地坛月坛、朝阳公园动物园,随便哪一处,随时奉陪!”

孟梨端出北京爷的做派,嘴上应:“成。”

心里想的却是——约你个香蕉芭乐棒棒糖,你愿意随时奉陪我还不愿意约呢!

这番离开什刹海,她以后一定时时谨记绕着他季琛走,绝不要在北京城再碰到他。

以上那些话,不过是她为了此刻休战胡乱说的,才不会去兑现呢!

孟梨的话达到了目的,两帮人各边散开。

季琛嫌腰疼球也不打了,带着郑航肖建国往湖边滑去。

上了湖岸,在长椅上坐下来换鞋。

肖建国不爽地松扯他的鞋带,“就应该花了那帮孙子,胡同里的野蛮崽子,真当自己是人物了。咱们越给他们脸,他们还真当自己个儿有脸了呢!”

季琛没理这话,脱下冰鞋穿上自己的黑皮靴,起身去树边推自行车。

身后几个换了鞋,三三两两推了车跟上。

季琛和孟梨一样,虽然打架的时候能召集成百的人手,但平时出来混也就那么几个。他自己是当老大的,常在一起混的哥们也是四个——郑航、肖建国、张越、钱眼儿。

郑航和肖建国坐在张越和钱眼儿的车后座上,迎着冬日的冷风胡侃乱聊,聊着聊着又唱起歌来了,不管是歌声还是面容气质,全都是满满的少年气,齐声唱的是——

“这些个哥们儿们,都是血统高贵的。这些个哥们儿们,都是好样的。昨天我们欢聚在一起,今天就折进了海淀分局。这个小妹儿是属于我的,我进了学习班,就被人抢了去。昨天我们还欢聚在一起,今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1

郑航刚晃着腿儿把歌唱到结尾,就隐隐听到身后传来了两声女孩子的声音,“等等呀,等一下呀!喂,你们等一下呀……”

收了声回头去看,真见了两个女孩子。

两个女孩子都穿着整齐亮眼的军装,围着红围巾,梳着两把辫子头。

她们骑的是女式自行车,正在后面追他们。

郑航反应了过来,抬手在张越肩上急拍了两下,“张越张越,慢点儿慢点儿!”

张越慢了车速,也回头看了一眼。

两个女孩子骑车追上来了,脸蛋红扑扑的,喘着粗气。

其中一个脸蛋白的,笑着开口:“你们怎么走得这么快呀?”

见到了漂亮姑娘,郑航笑得咧着嘴,“你们是叫我们呀?”

白皮肤的女孩子道:“那我们是叫谁呀?”

郑航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转头看着女孩子,语气贫起来,“叫我们干什么呀?”

白皮肤的女孩子往前面的季琛看一眼,又回过头来看向郑航,爽快道:“刚才在冰场看了你们打球,想上来交个朋友。我叫余思甜,这是我朋友万红,我们是外交部大院的,你们呢?”

平时都是他们追人家女孩子,被女孩子追,这还是头一遭。

几个人都来劲,张越插话先说:“我叫张越,他叫郑航,我们是海军大院的。”

张越一说完,那边儿肖建国又接着道:“我叫肖建国,骑车这个叫钱眼儿,我们是计委大院的。交个朋友自然没问题,以后一块儿出来玩。”

余思甜笑得略矜持了些,又往前面看一眼,然后问肖建国,“他呢?”

肖建国和郑航互相递了个眼色,瞬间就懂了,笑着看向余思甜道:“他呀,他叫季琛,他是总参的。不过他不爱跟女孩子交朋友,嫌麻烦,你还是远着他些好。”

余思甜低眉略思片刻,又看向肖建国,“你们这是要回家了吗?既然都是朋友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以后你们玩的时候,都叫上我。”

有人请吃饭当然是好,况且还是这么白净漂亮的姑娘来请,郑航肖建国几个举双手同意。他们四个人说定了,咋咋呼呼喊季琛,问他:“琛哥,甜甜请我们吃饭,去不去?”

季琛骑着车子头也不回,“不爱去。”

郑航伸着脖子问:“你回家做什么呀?”

季琛答:“养腰。”

郑航四人:“……”

养特么什么腰?

***

季琛没有跟肖建国他们去吃饭,他独自骑车回家,到家就靠到木沙发上躺着。

他的腰被摔得真有些疼,非得躺一阵子才能好。

他躺在沙发上望着房顶发呆,也没什么可想的。

这样呆了一气,耳边突然又冷不丁响起那句“琛哥哥”,眼前同时浮现孟梨的脸,他被吓得猛一激灵,刷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看来发呆是不行了,他只好伸手拿了本茶几桌上的书过来看。先拿的《青春之歌》,翻两页放下了,后又翻了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苦菜花》几本。

这些书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季琛翻了翻还是给扔回了茶几上。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起身拿上衣服毛巾肥皂往大院澡堂洗澡去了。

他这一个澡洗了很长时间,尽跟搓澡师傅在那扯闲篇儿了。等到他回到家里,郑航肖建国那几个人都吃完饭回来了。

很明显,他们今晚仍然打算在季琛家刷夜。

季琛家住的是好几进的四合院,一看就是解放前大户住的房子。

他家在院儿里有四间房,他父母暂时调到外地工作很少回来,平常只有他一个人住。

这样的好地方,他那些哥们自然常过来刷夜。

郑航肖建国都拿这儿当自己家了,去澡堂子洗了澡,回来再玩会儿,也就分开睡下了。

季琛自己睡一屋,剩下的房间还有客厅沙发,随肖建国那几个人分配。

今天在外玩了一天有些累,季琛在床上没躺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前半夜睡得还算踏实,后半夜却开始做梦。

要死的他在梦里梦见了孟梨,那孙子抹了大脸蛋子和大嘴唇子,撅着血红大嘴唇子抱着他要把他按在地上亲。一边强迫他,一边用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嗓音说:“琛哥哥,来呀,三爷疼你……”

季琛在梦里吓坏了也恶心坏了,拼命喊拼命抗拒拼命挣扎,就可就是逃不开孟梨的魔掌。

在孟梨那血红大嘴唇子就快要亲到他的时候,他猛地被吓醒了。

季琛躺在床上睁开眼,劫后余生般地喘着粗气。

喘了一会儿想到孟梨在梦里要对他做的事,他心里一阵恶寒,胃里翻江倒海顶到了喉咙里。

季琛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出了门去到院儿里的洗手间,趴在洗脸池边就准备吐。

郑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跟了他过来,站在洗手间门口,揉着眼睛看着季琛,鼻音微重地问了句:“琛哥你这是有了?”

季琛直起身子来,瞥了一眼郑航:“有你大爷!”

郑航嘿嘿一笑,错过他到里面儿解手去。

季琛站在洗手池边缓了会,等郑航小解完,他又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姥姥的,忍不了了,你明天给我去约孟离那孙子,约在朝阳公园,我要跟他单练。”

提到打架,郑航瞬间清醒了。

他拉绳儿冲了水,过来洗一下手看向季琛,“单练?”

季琛目光乌沉,“嗯,我必须要亲手弄他。”

郑航打了个哈欠,拍拍季琛的肩出洗手间,“成,明儿给你约去。”

作者有话要说:12b青年之歌《这些个哥们儿们》,老三届自己编的歌

☆、【008】

水月庵最好的一间禅房内,孟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大半夜没有睡着。刚有了些困意,忽而像是被人用羽毛挠了浑身的神经一样,猛地打出一个喷嚏来。

喷嚏打得太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困意瞬间被喷没了。

孟梨清醒地睁开眼睛,重重吸两下鼻子,然后擦着鼻子默默在心里想——这是哪个香蕉大菠萝大半夜不睡觉在背后骂她?

她在暗夜中眨眨眼,扯一下被子把人再裹得结实一些。

鼻子里还有些痒,但没再打出喷嚏来。

傍晚从什刹海冰场离开后,她和卓西几个随便找了家胡同里的小酒馆吃了晚饭。之后又随意混了一阵,便摸到这水月庵刷夜来了。

这水月庵早因为破四旧被封了,现在成了孟离这一帮人刷夜的常去之地。

门上的封条不动它,几个人都是翻墙爬进来的。

孟梨翻墙就翻得不利索,好在原身的身子和力气都可以,又有卓西几个帮着她,她也就顺利翻进来了。之后是躺下睡觉,她更不习惯。

禅房里的被褥全部都又冷又硬,条件差得没眼看。

原身习惯了无所谓,但她实在不行,所以翻来覆去睡不着。

穿越前她是父母的心头宝,娇生惯养长大的。穿越后因为时代局限,生活条件各方面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又被顾慧娟苛待,她没少觉得委屈难受。

本来她就是为了不想看顾慧娟和程春良的臭脸,才不想回去程家的,反正原身孟离过的也就是这种在外混的日子。

结果哪知道,她完全受不了这外头的条件。

和她穿越前比起来,程家的条件虽然也很差,但好歹他们是城市家庭。

床是又硬又小,地方也不大,但被子是松软的,哪里都干干净净的。

孟梨抱着硬邦邦的被子想,她实在受不了外头的住宿环境,根本睡不着觉,以后还是回程家睡觉去吧。就晚一些回去好了,避免与顾慧娟和程春良见面。

感觉浑身难受不自在,孟梨裹着身子又翻个身。

这夜半时分,屋里屋外都漆黑一片。

别的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这样发呆想事情罢了。

孟梨静静地想以后的事情,想着再过不几天就过年了,寒假结束就是开学上学。

她接下来的半年一定要躲开季琛,开学后就上学好好读书去。

虽然她把高三读完也不会有高考,但高考恢复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她穿越前认认真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为的也就是一个高考,穿越后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件事。

顾慧娟以及一院儿里的人都瞧不起她,她不能真叫他们看扁了。

她没什么别的出路,只能考大学。

做好“学过的东西不能忘,继续自我督促巩固,等高考恢复就去考大学”的打算,孟梨心里有了方向踏实了些,接下来又想了想半年后。

依据原身孟离的记忆,半年后她成年毕业,可走的路只有两条。这个时代毕业想留在城里工作是件很难的事情,一般有能力的就去参军入伍,没能力的便只能下乡插队。

孟梨想了想原身的亲生父亲还在改造中,她只怕连政审都过不了,所以能当兵入伍的可能性也很小。想来想去,八成得听从安排跟大部队下乡建设农村去。

现在城里的日子就这么粗糙难过,再想想农村……

孟梨默默抿住嘴,觉得人生真是无比艰难……

就在孟梨起了情绪觉得夜深凉凉的时候,睡在她旁边的卓西突然出声说了句:“睡不着?”

声音哑哑沙沙的,在深夜里分外清晰。

孟梨吓了一跳,忙道:“嗯,有点冷。”

卓西又问:“我给你暖暖?”

孟梨:“!!!”

她把被子默默又一裹,“不用!”

他们几个人睡的是通铺,孟梨睡在最边上,旁边便是卓西。

卓西声音低绵,“在想什么?”

孟梨躺着不乱动,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想说她想爸妈了,可这话明显不适合从孟离的嘴里说出来。

孟梨是真的想她爸妈,可因为知道自己回不去,所以刻意不让自己多往这上想罢了。

想多了要哭鼻子,被子枕头加一块儿也不够她哭的。

默声片刻,她说:“想睡觉。”

卓西也没多想什么,回她一句:“赶紧睡吧。”

剩下的几个小时时间,孟梨也没能睡着。

早上天色刚刚白亮起来,她就起了床。

趁着卓西几个人都还睡得死,她起身轻轻套上棉袄和外褂。

因为怕冷,孟梨衣服穿得比较多,里三层外三层,又是厚毛衣又是厚棉袄。

也因为穿的多,里面又收了胸,和人抱着摔跤都没人能发现她是女的。

穿好衣服再轻着动作穿上鞋,她先去厕所。

结果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她居然来大姨妈了!

这可不是个能耽搁的事,孟梨穿好裤子回到禅房就去摇还在熟睡的卓西。

把卓西摇醒了,问他:“送我回家成不成?”

卓西被突然摇醒,一脸懵瞪,“嗯?”

孟梨说话声音不大,怕吵醒其他人,“我想回家。”

卓西有些清醒过来了,坐起身子就拿衣服往身上套,说话鼻音重:“走。”

孟梨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卓西怪困的,打着哈欠,“三爷这么客气,弄得我觉得我是老大了……”

说着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抬头看住孟梨。

孟梨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一时没说出话来。

看孟梨有些懵,卓西低下头穿衣服扣扣子,也没再说什么。

☆、【009】

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带孟梨爬出水月庵,推上他的二八大杠,载着孟梨往芝麻胡同去。

冷风把他的意识全部吹醒,他问孟梨:“急着回家做什么?”

实情不好说,孟梨只好扯谎道:“有些事,跟我妈说好的。”

卓西没再多问,蹬快车子,“坐稳了。”

卓西把孟梨送到她家院子门口,在大门外放下她。

孟梨看起来很急,下车就往大门里跑。

跑几步她又回过头来,对卓西说:“你回去吧,这几天我就不出去了。”

卓西坐在车上冲她点点头,“成,那我走了。”

不等卓西给车子调过头,孟梨便急匆匆跑进了院子里。

卓西看着她身影消失,才调转车头回去。

回去的时候他便骑得慢了些,还顺便在胡同口买了点早餐带回去。

等他回到水月庵,卫东三个人也醒了。

卓西把早餐放到炕桌上,随意吆喝一声,“吃早饭。”

周南先过来,爬上炕就问:“三爷呢?”

卓西看他一眼,“家里有事,走人了。”

那边卫东在勤劳地理被子,“你们觉不觉得,三爷这次醒来有点怪怪的,跟以前不一样。”

周南和金北齐声道:“我也感觉出来了。”

卓西看了看他们三个,心想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既然卫东他们也觉得怪,应该就是真的。

想想昨天一天还有今天早上,孟梨总是在无意间露出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来——时常懵懵软软的,一点血性也没有。

卓西正在细细回想,忽然听到卫东说了句:“我操,三爷尿床了?”

听到这话,他猛抬起头来,周南和金北也转头看向了卫东。

三个人下炕到卫东旁边,只见孟梨睡过的褥子上果然有一小摊印迹。

因为褥子是黑灰色,印迹自然也是黑的。

金北摸摸下巴,“尿没这么少吧?”

卫东认真思考状,“难道是血?昨天被季琛那孙子花了,没让我们知道?”

卓西和周南转头互视,谁也没说话。

对视一会默契地清一下嗓子,转身吃早饭去了。

***

孟梨很是着急,在院子大门外打发了卓西,进院子就直奔程家所住的北屋。

到家就找盆找热水并干净的裤子,还有卫生带卫生纸。

顾慧娟和程春良前脚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只有程奶奶和糖圆儿。

孟梨自顾关门清洗,浑身干净了才舒服。

身上来了这东西,孟梨自然是不打算再出去玩了。

她连走路都觉得难受,只想躺着坐着。

收拾干净把自己的裤子也洗了,孟梨在房间里的床边坐下,深深吐了口气。

这一口气刚吐完,抬眼又瞧见糖圆儿趴在门口。

她定住目光盯着糖圆儿看,“嘛呢?”

糖圆儿这一回没有转身就跑,而是背着手进来,慢慢走到孟梨面前,然后把白白的小手从背后伸出来,送到孟梨面前,奶声道:“奶奶叫我给你的。”

孟梨低头看一下,便见糖圆儿那小小白白的手心上托着个圆圆扁扁的铁盒子。

一眼便愣住了,糖圆儿给她送了个雪花膏。

糖圆儿看她不说话也没动作,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伸手托着雪花膏盒子继续奶声说:“奶奶用自己钱买的,给你用的,你要还是不要?你要是不要,我就拿给妈妈了。”

孟梨回了神,忙伸手接下来。

她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半晌嗓音涩涩地说出来一句:“替我……替我谢谢……”犹豫了一会,“奶奶……”

糖圆儿看着她,“你要哭啦?”

孟梨连忙扯嘴角笑一下,“没有啊,好好的哭什么?”

糖圆儿屁股一扭,“那你香香完了,出来吃饭吧。”

孟梨点一下头,“好的。”

糖圆儿扭头出去后,孟梨捏着雪花膏的盒子低头看了好一会。

然后她拧开盖子,送到鼻子便闻一下,笑了。

***

孟梨吃完饭就在家里呆着,没再出去找卓西他们。

然到傍晚的时候,卓西他们却来找了她。

东南西北四个人都来了,但进程家这个四合院的,只有卓西一个人。

他进去见了孟梨,对她说:“季琛约你三天后在朝阳公园单练,不准带人,也不准带武器。”

听得这话,孟梨稍稍一愣。

卓西看着她的脸色,细细捕捉她脸上的表情,没等她说出话来,继续又说:“你要是不想去,我替你去。”

孟梨当然知道道上的规矩,这种约架就是下战书,没有叫人替的道理。

再说了,她也不能让卓西替自己去担这个事。

她早就想好了,以后在北京城绕着季琛走,自然不想去赴约。

可是,她也不想让卓西替自己顶。

想了一会,孟梨开口道:“你替我去像什么话?你别管了。”

卓西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里带着隐隐笑意,“那你自己去?”

孟梨总觉得自己在卓西的眼里看出了“瞧不起”三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照理说,卓西不应该瞧不起她这个老大才对啊。

孟梨正儿八经清清嗓子,撑出老大该有的气势来,“瞧你这话问的,我孟三爷什么时候怕过事?一个季琛而已,我一根小拇指就能解决他!”

卓西抿笑低头,片刻后抬起来看向孟梨,“三爷不怕就成,时间是上午九点。”

孟梨端得八分泰然,“知道了。”

***

卓西把话带到就要走了,并不打算在程家多留。

他没让孟梨出门送他,自己打起门帘抬脚出了北屋,便直奔院子大门。

刚一到大门上还没跨步出去,好巧不巧与刚下班回来的顾慧娟碰了个正对面。

顾慧娟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连个正眼都没给卓西。

卓西他们都知道孟离这亲妈是个什么人,所以卓西也没有出声打招呼。

他往门侧让一步,等顾慧娟进来,自己再出去。

顾慧娟因为怀孕走路有些慢,她走到北屋打起门帘进了屋,在长几下的方桌上放下手里的布包,转身去到程奶奶的房门前,伸头往里看一眼。

看到孟梨在房间里,她神色微冷,冷眼冷声道:“怎么不出去和他们鬼混去?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带?”

穿越过来这么些日子,孟梨受了太多顾慧娟给的委屈。

不给她吃细粮,不让她多吃肉,鸡蛋也不给,还时常唠叨她这不好那不好。

孟梨有些想不明白,一个做妈妈的,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刻薄和心狠。心狠刻薄到不愿意看到她,巴不得她永远在外头混,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哪怕是死了,她也只是觉得甩了个累赘。

哭?她一滴眼泪都不会有!

☆、【010】

孟梨自己没受过这些委屈,她生来家庭美满,父母疼爱。因为长得漂亮性格讨喜,学习成绩又好,在学校也一直倍受老师同学喜爱。

蜜罐里长大的娇娇女孩子,没受过这些气。

这几天受的气,比她上辈子活了十七年总共受的气都还要多。

本来还想继续忍的,可听到顾慧娟连带刻薄卓西几个,孟梨就有些不想忍了。

卓西几个又不欠她的,凭什么让她骂?

她虽然性子软,但向来护短。

孟梨抬头看向顾慧娟,开口问:“谁是不三不四的人?”

顾慧娟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你说谁,你,还有刚走的那些。”

孟梨目光不动,“你的女儿,不三不四也是你教出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慧娟被孟梨堵得愣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

往前她贬斥孟离,孟离是不会回嘴的。每次都是冷着脸,甩头就走,混在外面不回来。

孟离不跟她这个亲妈吵架,最多就是黑个脸。

现在这丫头突然这样没大没小地一回嘴,直接把她堵懵了。

好像还有些不敢相信,顾慧娟微蹙眉盯着孟梨问:“你说什么?”

怨气破了口子,已经收扎不住。

孟梨迎着顾慧娟的目光,“你是什么好人吗?我爸出事以后,你巴不得赶紧把婚离了。如愿离了婚,立马就嫁人生了孩子。把自己的女儿当烂抹布,逼出去当野小子,比后妈还狠毒……”

顾慧娟算是把孟梨的话全听清了,不再微惊发愣,心底的怒气也真正蹿了起来。她手指微微颤抖着捏到一起,盯着孟梨,“你再说一遍!”

有怒气和情绪顶着,孟梨一点也不怯,“我说你冷心冷肺自私自利,我爸他对你不差,你却嫌弃他抛弃他!你现在对我怎么样,我一笔笔都给你记着,我会记你一辈子!”

顾慧娟是真的彻底怒了,却还在压着火气。

她压片刻,猛地抬起手来往当间门上一指,叫孟梨:“你给我滚。”

孟梨落下目光,再看向顾慧娟,眸子里带火。

她就知道,她早就想撵她滚。

看着孟梨的眼神,顾慧娟火气算是压不住了,直接指着门帘儿吼出来,“孟离,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这一声声怒吼传到厨房里,程奶奶和糖圆儿都惊了一下。

糖圆儿还缩了下脖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程奶奶说:“奶奶,妈妈怎么了?”

程奶奶刚好把晚饭做好了,听到顾慧娟大吼,忙起身出厨房。

打起门帘进了正屋,只见顾慧娟和孟梨在对峙。

两人气势和表情都凶,仿佛对方是自己最大的仇人,谁也不让人。

两人的火气并一起,就快把屋顶给掀了。

按照以往来说,程奶奶和顾慧娟都知道,孟离肯定会直接黑着脸起身走人。

这一走就是很长时间,基本不会再回程家来。

结果这次却不一样。

孟梨坐在床上没起来,直接看着顾慧娟,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我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不走,你凭什么让我滚?我还没有成年,法律规定你必须得养我。你要是再虐待我,我就去派出所报警。派出所不管,我就告到居委会,居委会不管,我就告到革委会,我就不相信没人管你们虐待子女!”

程奶奶一听这话,后背凉了一半。

这是什么年头,谁心里不是明镜儿似的。

这事情要是这么闹,他们程家可能要完也不一定呢!

顾慧娟气得整个身子都在抖,顶着那口气就说:“你去告,你现在就去告!”

孟梨从床上站起来,“告就告!”

她走到房门边,还没出得门去,被程奶奶一把捏了胳膊。

程奶奶很是着急,抓着孟梨的胳膊央求道:“乖孙儿,她是你妈妈不是吗?可别闹出去,叫外人看笑话。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别置气了,好不好?”

孟梨从来没这样气到头脑发热不管不顾过,一心只想堵这口气。

现在看程奶奶这样,她又想起程奶奶给她买的雪花膏,脾气一点一点就降下来了。

她没再往外去,直接转身回了房间里,走到床边坐下来。

程奶奶跟过来安抚她,让她宽宽心。

孟梨只是盯着顾慧娟瞧,像个被惹怒的尖爪小兽。

顾慧娟是个成年人,自然比孟梨更懂得适可而止,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拿起方桌上的包,进房间里去了。

进了房间就是坐着哭,觉得自己生了个孽种。

程春良回来进屋的时候,只有糖圆儿还在当间儿里。

糖圆儿见到程春良,上去就脆声说:“爸爸,你回来啦!”

接下来一句就是:“妈妈和孟离吵架啦!”

程春良面露疑惑,“怎么回事?”

糖圆儿说不清楚,只道:“我也不知道。”

程春良放下包左右看看,往自己房里去了。

到房里看到顾慧娟在抹眼泪,他上去和声问:“怎么了?”

顾慧娟用帕子擦一下眼角,哽咽道:“生了个孽种。”

程春良压着声音,“他不就那样,你动什么怒?”

顾慧娟吸鼻子,“你知道他说什么么?”

程春良把事情的经过听了,气道:“混账东西!”

不是他儿子,是的话现在就去给捶死!

顾慧娟舒缓了情绪,没眼泪可掉了,平声道:“你说她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怎么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养了一头白眼狼,你说我是造什么孽了!辛辛苦苦拉扯这么大,他竟扬言要去革委会告我。”

程春良气得很,声音却压着,“我看他就是吓唬吓唬你。”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孩子以前只是不给他们好脸,两句话说不好就甩脸子走人,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些难听的话,更没有这么激烈过。

他在外名声凶,但在家里从没横过。

摸不准孟梨的性情,程春良轻轻吸口气,缓和一下情绪,又说:“算了,再忍他个半年,到时候他往乡下插队落户去,这辈子也就呆乡下了,想回也回不来。”

顾慧娟心里舒服了一点,点点头,“嗯。”

程春良拍拍她的背,“别哭了,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顾慧娟没能应声,听到当间儿里程奶奶叫吃饭。

等顾慧娟和程春良开门出去,程奶奶、孟梨和糖圆儿,已经都在桌子边坐下来了。

五口人坐在小方桌边,稍显得拥挤。

孟梨拿起筷子,直接伸手去烤花磁碟里拿白面馒头。

顾慧娟沉着脸色,始终没有抬头来看她。

孟梨也不看她,自顾吃自己的饭。

四合院里其他两家也在吃饭,他们晚上都听到了北屋的动静。

饭后东屋的董婶儿、西屋的刘婶儿,拉着顾慧娟到屋里又讲说一气,听了大致过程,之后便你一言我一语,把孟梨贬得一无是处。

贬完了,最后不过都说:“再等半年,走了就安生了。”

“你有糖圆儿,肚子里还有一个,总之也不愁。”

“不是我说,孟离这孩子难有出息。”

顾慧娟叹口气,“你看董姐你家的永梅,再看刘姐你家的邵军,多好的孩子啊,仁义。”

董婶儿和刘婶儿一起拍拍顾慧娟的手,“糖圆儿和你肚子里这个,一个也不会差的,保准都是个顶个的好。你只管这两个,与那个置什么气,白伤身子不是?”

顾慧娟心里舒坦了,点点头。

之后又坐着闲说一阵,只当解闷儿了。

孟梨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尤其在这院儿里不受人待见。

顾慧娟去跟人说什么,她不好奇知道,总之不会说出她一点好来。

晚上洗漱干净躺在床上,孟梨只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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