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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想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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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想死[快穿]》TXT全集下载_7

一个臣子如果让帝王感受到威胁,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没有哪个皇帝会一直容忍威胁的存在。

室内一时寂静。

景宣帝仔细观察在场每一个人的神情,在他面前,谢家人说的未必是真心话。而在这,只有他们自己人。

“娘娘放心,为父会约束好家里人。”谢国公欣慰的看着女儿,她能理解他的苦心就好。他退了,皇帝会更放心,她和他们谢家也就更安全。至于失去的权利,他们谢家的功劳摆在那,她这个皇后还稳坐正阳宫,就没人敢轻视他们。

景宣帝心下一定,看来谢国公去意已决,如此甚好。只要谢家言行一致,他必不会少了谢家应得的尊荣。

谢重华的手还放在狗背上,如何察觉不到景宣帝的放松,心下一哂。放松了好,当年谢家就是放松了对狗皇帝的防备,才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接下来,一家人又说了些体己话,时间转眼就过去。到底是外男,谢家父子不好久留后宫。

谢家父子都有些不舍,女眷可以月月进宫,他们却是不能的,下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正惆怅着,就听谢重华笑吟吟地说:“过几日我回府看父亲。”

谢国公微微一惊,转瞬明白过来:“陛下准许你出宫了?”

“这回我生日你们都不在,陛下就说让我在府里补过一回。”谢重华笑容璀璨,声音都是欢快的,透着一股甜意。

她就等着那一天,说服了家人,她的计划才算是真正的开始。说服父亲不易,但是她有把握成功,也必须成功。

景宣帝看着喜上眉梢的皇后,不觉也跟着高兴。

谢国公心里喜,口中却道:“陛下惯着你,不过你得知道分寸。”

“知道了,父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太有数了,上辈子她就是心里太没数,才会轮到那个下场。

第18章 皇帝是条狗18

在谢国公第三次上折告老时,景宣帝方才准奏,赐下良田金银。一代名帅,就此解甲。

不久之后,谢重华终于等到回家那一天,景宣帝没跟着去,其实景宣帝自己是很想一起去的,他去了,更显对皇后和谢家优容。只是景宣帝今天还没变身,他怕好巧不巧在谢府变了,那自己昏迷的事可就瞒不住了。不想节外生枝,景宣帝所以无法陪同,心下歉然:“朕今日实在是脱不开身,得闲了再陪你过去。”言下之意,是还有下一次出宫回娘家的机会,这几日他瞧着,因为能回家,皇后精神气与日俱增。想想也是,哪个女子不惦记娘家,然而碍于身份,哪怕皇宫距谢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可皇后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此,谢重华面上遗憾,心下满意,景宣帝去了,她还得想办法打发,眼下倒是省心了。

谢重华就这么悄悄地出了宫,并没有大张旗鼓惊动别人。

到了谢府,谢重华先打发了芝兰:“你去见见你爹娘吧,难得出宫一趟,好好陪他们说说话,回了我会派人通知你。”

芝兰不疑有他,感激不尽地退下。

与家人契阔一番,谢重华示意父兄移步书房。

谢家父子还当谢重华有什么要嘱托,毕竟谢国公刚致仕,对谢氏以及围绕谢氏的亲朋故交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这几日,家里热闹得很,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万万没想到,门一关上,谢重华重重跪在谢国公面前,凄声:“父亲救我!”

震惊之下,谢国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谢挺反应快,醒过神来就要拉谢重华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是谁欺负你了,你只管说。”

眼泪滚滚而下,都不需要假装,只要想起谢氏一族的结局,便是万箭穿心,肝胆俱裂。谢重华推开谢挺,声哽咽:“三哥。”

对上谢重华含泪的双眸,谢挺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妹妹,眼里的伤心悲苦几乎要满溢出来,看的他心脏都不由自主地缩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箍着。

“你起来说。”谢国公稳了稳心神。

谢重华坚持:“父亲且听我说完。”

谢国公直视谢重华的眼睛,须臾,微微点了下头。

“月前,女儿做了一个梦。”谢重华的声音带着哽咽后的发涩,“梦见父亲凯旋、致仕。”

谢国公凝神。

世子谢振和谢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起来。

“致仕后,父亲在家中含饴弄孙,清闲自在。然而……”谢重华声音一顿,将谢家父子的心也提了起来。

谢重华悲声:“张友年揭发父亲有不臣之心,意欲犯上作乱。”

谢国公心神一震,张友年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

“荒谬!”谢挺忍不住出声。父亲忠心耿耿,为了安皇帝的心,甘愿告老。可父亲哪里老了,才天命之年而已,这年纪正是官场上最好的年纪,经验丰富心性稳健又有精力,三品以上官员大半都是四五十这个年纪。

“可不是荒谬吗,可这么荒谬的事,皇帝却信了。”谢重华讥诮。

谢挺瞳孔缩了缩。

谢国公深深地望着谢重华,没有忽略她言语间对景宣帝的恨意。

谢重华似哭似笑:“就凭着那些所谓的证据,皇帝判了父亲谋逆之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座下的武德司,什么样的证据做不出来。”

武德司是太-祖早年建立的特-务机构,最初负责刺探各方势力动向。如今司职监察百官与吏民,这个机构直属于皇帝,独立于朝堂之外,可文武百官无不忌惮。

“只是一个梦罢了,当不得真。”世子谢振声音镇定,然紧绷的肌肉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妹妹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一个梦再真实也不可能令她失态至此,绝对有实证显示皇帝对谢家起了杀心,她才会如此凄惶。

“要真是一个梦就好了。”谢重华惨然一笑,“梦醒以后,我还当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而梦中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在现实中应验。大哥,你让我如何只把它单纯的当成一个噩梦。”

谢振心道一声果然如此,当下追问:“什么事?”

“凯旋,致仕。在我的梦里都发生了,如今我说出来,父亲可能不信。下个月,吏部尚书张同轩的母亲会病逝,张同轩丁忧,新任吏部尚书是何琏。”

吏部乃六部之首,换帅是朝廷大师,故而谢重华记得清清楚楚。她又说了两件印象深刻且近期会发生的事:“父亲且看看,会不会应验。”

眼见她言之凿凿,谢氏父子皆觉得丝丝缕缕的凉意顺着脚底板往上窜,令他们遍体生寒。

“父亲可知道,我为何多年无孕。”

话到如今,谢国公如何猜不到,他难以置信,可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女儿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谢重华笑的悲凉:“若非做了那个梦,只怕我到死都不会知道,芝兰在我日常用的熏香里动了手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孕。”

谢挺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振沉声:“你的意思是芝兰投靠了皇上,是皇上他?”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谢重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凉如水,“我也不想相信,他们一个是我少年结缡的丈夫,一个是陪我长大的心腹,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谢重华拿出一个荷包:“这是我趁芝兰不备从她屋子里搜出来的药,父亲可以让人去查一查。”

谢国公沉着脸,目光直勾勾地注视谢重华。她说的内容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她的语态更令他不安。

谢重华不闪不避,两行泪漫了下来:“父亲,皇帝在人前对我宠爱有加,人人都说我是宠后。人后却下药害我,不想我诞下嫡皇子,为什么?”

谢国公脸颊重重一抽。

还能是为了什么。

宠爱是为了谢家,皇帝需谢家辅佐他坐稳龙椅。

暗害也是为了谢家。皇帝怕谢家有了嫡皇子,谢家会推嫡皇子上位,然后挟天子以令天下。

这个道理在场的人,哪个想不明白。

“欺人太甚!”谢挺怒不可遏,气得咬紧了牙关。旁的暂且不说,妹妹被下药一事是没得跑了。有萧氏在,他如何不知道妹妹这几年无子的煎熬,原来不是天灾,竟是人祸。要用他们谢家时就赐婚,一边利用一边防备,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简直无耻。

谢振一步一步走到谢重华面前,拿过了那个荷包,握着荷包的手青筋直露。

书房内的气氛就像一把绷紧了弦的弓,久久无人说话,或许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谢重华打破死水一般的寂静。

“你们就不想知道,在我的梦里,我们谢家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谢氏父子齐齐一震,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

“谢氏一门但凡十六岁以上的男丁,皆处于斩刑。”

“其余人流放岭南,很多人不甘受辱,选择了轻生。”

“母亲带着小妹烧炭自尽。”

“大嫂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

……

谢重华的声音极冷,如刀刃,刺透骨肉,直达心脏,令人从骨子里不寒而栗。

从她口中出来的一字一句又彷佛重锤,锤地他们三魂六魄都动荡起来。

“秋雅呢?”谢挺喉咙滚动了下,声音艰涩。

谢重华静默了一瞬,才道:“长公主跪求来和离的口谕,三嫂心存死志不愿,最后是我求她照顾家里人,她才含泪答应,可不到一年就伤心病逝。”

苍白文字已经足够触目惊心。谢挺手指痉挛了一瞬,心里就像是压了什么东西,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么,你呢?”

谢重华的脸白得几乎透明。

家破人亡后,很多时候她都想一死了之,是仇恨支持她苟活下去,她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她要报仇。

“被废,赐死。”

她知道怎么样才能最大化地刺激父兄。

家破人亡的仇,她一定要报,哪怕现在已经来不及发生。

第19章 皇帝是条狗19

谢国公慢慢坐了下来,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所以不得不找一个依靠。他望着谢重华,慢慢说道:“我已经交出兵权。”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地交出兵权,不就是怕功高震主,怕皇帝容不下你,所以才要致仕。

可老虎就算自己拔了牙齿和利爪以示无害,猎人也不会因为老虎不能再威胁他就放过老虎,在猎人看来,猛兽终究是猛兽,必须除之才能安心,没了牙和利爪的老虎只是让他更容易下手。虎无害人意,人有害虎心。

在皇帝看来,我们谢家有没有谋反之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谋反的能力。我们谢家是开国功臣,父亲您是辅政大臣,您还战功赫赫,深得军心,哪怕您退了,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依然存在。我们谢家几代经营,亲朋旧部中手握实权者不在少数。在皇帝看来,这些就是我们谢家的罪。

何况,我们谢家见证了他最落魄的时光。先帝走的太急,他年少仓促登基,是父亲殚精竭虑辅佐他。只怕他如今见了我们谢家,就会想起少年时的种种不如意,如鲠在喉。”

随着谢重华的话,谢国公脸上的肌肉寸寸紧绷。

他告老放权就是为了安皇帝的心,他知道他们谢家如今的盛况容易犯忌讳,遇上心胸狭窄的皇帝,难逃一劫,所以选择了急流勇退。他认为以他对当今圣上的了解,这样做应该能全身而退。

女儿却告诉他,不能。若她只是红口白牙的空说,他不会信还会斥责她大逆不道。

可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们谢家一族家破人亡,简直荒诞至极,偏偏这么荒诞的事,还有所谓的‘证据’。

谢国公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觉得这才是一个梦。恍惚间又听见女儿锥心的声音,“父亲,有史以来,辅政大臣有几个得了善终。”

谢国公闭上了眼,双手缓缓收紧:“你说的为父都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出了这个门,你们全给我忘了这些话,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第一个不饶。”

他已经睁开眼,视线迫人,从谢振脸上移到谢挺身上,最终落到谢重华脸上。

谢重华知道,父亲要等她的‘预言’会不会成真。光凭她这一番话,是不可能说动他对付景宣帝的。她甚至怀疑预言成真之后,父亲会做的是尽量自保而不是反击。没关系,父亲不愿做的事,她来做,她要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不死,她还想狗皇帝去死。

“父亲放心。”

谢国公没法放心,她字里行间的悲恨令他心惊,他是真的担心她激愤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想想谢氏一门,你务必不要胡来。”谢国公郑重。

谢重华沉声:“我明白。”

谢国公望着她,忽然间就觉得眼前的女儿变得陌生了,陌生的他看不透她的心思。

“你先起来,地上凉。”谢国公顿了下,看一眼还被长子紧紧攥在手里的荷包,“你的身体?”

谢重华慢慢站了起来,声音低低的:“在那梦里,这药除了令人不孕之外,倒不会有害健康。不过到底如何,我没找御医看过,这么些年都没哪个御医指出来,可见都是皇帝的人。具体的,父亲悄悄地找人验验那药。”

听得她话语中强忍住的悲伤,谢国公心下怆然,不孕对女子而言是何等的残忍。

“让赵郎中看一下。”谢国公道。

谢重华:“回头和母亲她们说话时再请。”

正值父亲致仕,书房谈话,有理可循。书房传郎中,以景宣帝的多疑必要多思。不过到了女眷那便无妨,回到娘家让娘家的府医看看身体,人之常情,就是悄悄请了外面的名医来看都说得过去,谁让她多年无子。

谢国公怔了下,转瞬就明白,她是在防着皇帝派人盯着她或者该说是谢家的一举一动,所以连请个府医都要小心翼翼,顿觉悲凉。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他自问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本以为能够功成身退,未曾想迎头痛击。

“父亲务必派人盯住张友年的一举一动。” 谢重华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只是,没了张友年,还有李友年,王友年。”

盯住了张友年也许能换来一时之安,可只要皇帝想治谢氏谋反之罪,就会有无数个张友年前仆后继。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不想日日夜夜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谢国公嘴角颤了颤,面上笼罩了一层灰败,整个人彷佛徒然老了。

谢重华心里涌现不忍,她不想,但是她只能如此。

谢国公留在了书房里,他需要好好的,好好的想一想。

谢重华兄妹三人离开,被外头的艳阳一照,谢振不适的眯了眯眼,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寒稍稍减退,他苦笑地看着谢重华:“你这一锣鼓敲的,心惊肉跳啊。”

“不该是振聋发聩嘛,”谢重华望着谢振的眼睛,笑了笑,“不然就稀里糊涂的死了。”

那股阴寒再次死灰复燃,谢振神色复杂。

“大哥等着吧,看看我说的那些事情会不会发生。到时候,你就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

其实现在,谢振已经能体会到几分,她说的是那么的笃定,笃定的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一想到她说的那些一旦成真,一股戾气慢慢升起。

“早知道就不让父亲辞官了。”谢挺苦笑着抹了一把脸,摸到一手冷汗。

谢重华:“必须辞官,父亲不放权,皇帝心不安,只怕一时半刻的时间都等不得。父亲辞了官,他好歹会放心些,不会防备的那么深。”人走茶凉也需要时间,父亲辞官,并不意味着他们谢氏就没了权势。

皇帝防备不深之后呢?

谢振和谢挺心里不约而同冒出这么一句话,却谁都没有问出来,他们隐隐已经察觉到几分谢重华的想法。

谢重华想当太后。

景宣帝下药使她不能生,不就是怕谢家拥立皇子,进而挟天子以令天下。

景宣帝罗织罪名诛谢氏,不就是怕谢家犯上作乱,改天换地。

他担心的,他惧怕的,她都会去做,还要做成。

景宣帝既然觉得他们谢家有谋反的能力,她就让他看看他们谢家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谢重华惦记着太后之位。

寿宁宫里也有人惦记着她的皇后之位。

魏婉儿自被褫夺封号那天起就病了,又惊又怒又恐又悲,那一天魏婉儿的心历路程不可谓不复杂。身心俱疲之下,病魔入侵,魏婉儿当天夜里就发起高热,太医过来一诊——伤寒,还挺严重。

都病的半死不活了,魏婉儿还惦记着正阳宫里的狗,或者该说是皇后宝座。

照这个势头来看,哪怕是强抢过来了皇帝表哥也会让她还回去,便是太后不依也没用,皇帝表哥动了真火,姑姑坑都不敢坑一声。

就为了一条狗,表哥动了真火,甚至夺了她的县主之位,表哥是不是已经附身那条狗,在相处之中对皇后动了真心,所以才会如此维护。

一想到这个可能,魏婉儿肝胆俱裂,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吗,不管她怎么做,事情都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延续既定的命运。

这种情况下,魏婉儿的病自然是越来越严重。昏昏沉沉之际,魏婉儿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要这么病死了。

直到她又做了一个梦,魏婉儿精神大振,就像是枯树被注入了杨枝甘露,迅速回春。

要不过来抢不过来,只要谢重华得势,她就休想得到那条狗。那么,如果谢重华失势了呢。

第20章 皇帝是条狗20

谢重华一回到正阳宫,百无聊赖的景宣帝立刻凑了上去,以旺财的形态。思及此,景宣帝不由庆幸,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陪着皇后一起去谢府,不然自己昏迷的秘密就要保不住了。

“娘娘一回来,旺财立马就精神了。”宫人奉承。

景宣帝也是今天才发现,没了皇后,时间顿时难熬起来,虽然有皇后在好像也没啥正经事做,可就是没那么难捱,有时候倏尔一下,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谢重华笑着摸了摸狗皇帝的脑袋。

九月里斜次里冲出来,蹭着谢重华的小腿,汪汪汪叫着,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挤着景宣帝。

一下,两下,景宣帝忍了,他不跟一条畜生一般见识。第三次,景宣帝忍无可忍,举起爪子掀翻九月。

九月委屈地嗷呜一声,翻身坐起继续蹭谢重华,像是在诉委屈。

谢重华抱起它:“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旺财叫了一声,在她怀里蹭来蹭去撒娇。

景宣帝恨恨盯着九月,这混账玩意儿哪里像条狗了,猫都没它这么腻歪。忽然间注意到皇后微微泛红的眼眶,愣了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该是见了家人一时感伤落泪,顿生怜惜。

下一瞬,熟悉的晕眩感突至。

床上的景宣帝睁开了眼,他缓了缓坐了起来。

“陛下。”李德海松了一口气,陛下终于醒了,即使每天都得来这么一遭,可他还是心惊胆战。

景宣帝例行问在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李德海捡要紧的禀报:“武德司的密报到了。”

景宣帝:“呈上来。”

密报上写的就是谢重华回谢府一事,触及府医二字,景宣帝目光闪了闪,一丝莫名的情绪转瞬即逝。

谢府府医为皇后诊脉,诊出了宫寒,和御医的诊断结果一致。那药等闲大夫只能看出宫寒这个结果。

眼前浮现眼眶微红的皇后,她的眼泪里有几分是为了此事。

景宣帝长长一叹,百般滋味在心头辗转。

*

魏婉儿再一次出现在正阳宫,以道歉的名义。

大病一场,魏婉儿瘦的脸侧颧骨明显的突出,脸色也是不健康的蜡黄,两只眼睛却熠熠生辉,充满了活力。

谢重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嫂嫂,”魏婉儿强装诚恳,“婉儿大病一场,在病床上这些日子,终于明白自己之前错得太离谱。”

说到这里,她福了福身,“之前是婉儿魔障了,还请嫂嫂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婉儿知错,以后再不敢犯。”

谢重华笑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多谢嫂嫂。”魏婉儿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望着谢重华,“嫂嫂,那我能看一眼旺财吗,我就看看。”

“难为你还惦记着它。”谢重华笑了下,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想想也是,她魏婉儿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全指望着那条狗了,岂能善罢甘休。尤其现在她连县主之位都丢了,只会更加迫不及待。

魏婉儿低了低头,像是不好意思:“不瞒嫂嫂我是真的喜欢旺财,只是以前想岔了,喜欢并不一定要自己养。在嫂嫂这里,我想它了就来看看也挺好的。”

谢重华觉得不好,魏婉儿在寿宁宫,魏太后看的紧,让她无从下手。所以她至今没摸透魏婉儿到底是如何得知景宣帝会附身狗一事,更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这节骨眼上,她会不会对景宣帝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谢重华正想找个借口打发她,反正已经为了旺财撕破脸过一次,不怕第二次。就听见一串铃铛声传来,眨眼之间,獒犬就进了正殿。

魏婉儿大吃一惊,急忙去看狗的眼睛,目光灼灼。

“带下去。”谢重华冷声。

“等一下!”魏婉儿着急,连忙跑过去,生怕慢一步就来不及。

这架势把牵狗的太监都震住了,一时忘了谢重华的命令。

还是景宣帝眼看着魏婉儿就要扑上来,侧身避了避。

扑了个空,魏婉儿还要转方向,就被反应过来的宫人拦住。

魏婉儿却顾不得旁的,两只眼睛牢牢盯着旺财。

谢重华暗骂一声蠢材,生怕景宣帝看不出猫腻是不是。

“表妹这是要抢狗,”谢重华表现的彷佛是怕魏婉儿胡搅蛮缠,“先带旺财下去。”

德柱回神,拽了拽狗链想拉景宣帝走。

景宣帝哪里肯走,他之前就怀疑过魏婉儿是不是知道内情,便令人盯着她一举一动,想知道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人,他不信魏婉儿有这本事和勇气,只怕背后还藏了高人。

只那天之后,魏婉儿好巧不巧地病了,差点挺不过来。期间,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惹人怀疑的地方。

如果说之前是怀疑,那么现在景宣帝是肯定,肯定魏婉儿知道他会变狗这件事。

“没有,嫂嫂不要多想,我就是好久没见狗狗了,一时激动。”魏婉儿不自在的抿抿唇,虽然是在和谢重华说话,可眼神还一下一下落在景宣帝身上。偏偏她还自认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她那点演技,在景宣帝和谢重华眼里就跟纸糊似的。

谢重华不着痕迹的瞥一眼及景宣帝,看清之后,心就像是被拴了一块石头不住往下沉。景宣帝起疑了,谢重华暗暗咬牙,这样的演技,上辈子的景宣帝就没怀疑过。看来爱情使人盲目这句话,他也不能例外。

魏婉儿哪里知道自己成了透明人,她还陷在震惊当中——表哥真的附身到一条狗身上!

是的,她已经看出旺财不单纯的是一条狗。

没人会想到一条狗身上附着一个人的灵魂,所以旺财身上的种种异样,都没有人会怀疑,顶多觉得他特别聪明人性化。可在知情人眼里,人和狗的区别宛如天堑,尤其景宣帝从来不会刻意模仿狗。

于是,作为知情人之一的魏婉儿一下子也能区分出来。

震惊之后是果然如此,表哥果然变成了狗,还慢慢对谢重华生出了感情。必须阻止,在晚就来不及了。

谢重华掀了掀嘴角,示意宫人带下去。

魏婉儿急忙道:“嫂嫂,我想和它玩一会儿,”怕谢重华不同意,她还强调,“就在正阳宫里。”

就差在脸上写明要搞事情,谢重华能同意才怪了,但是也不好拒绝的太刻意,她便皱了皱眉道,“还是算了吧。你也该知道,因为旺财,我和太后闹得十分不愉快。”

闻言,德柱已经拉着景宣帝走了。确定了要确定的事,景宣帝也没一定要留下,免得被强带下去,丢人现眼还找罪受。

魏婉儿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追上去。她都想好了,趁着表哥附身于狗,她就假装不经意地地告诉表哥皇后和秦王有一腿。

秦王还为了皇后宫变来着,当然现下这还不好说,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她知道这回事,总不能说她做了一个梦。

到底还有一丝理智残存,她强忍住了跟上去的冲动,按捺着性子听谢重华怎么说。

景宣帝也在听皇后怎么打发魏婉儿,狗听觉很好,哪怕越走越远,还能清晰地听见殿内的声音。

“难得太后已经忘了狗一事,你要是再三天两头来正阳宫看狗,太后少不得心疼你,只怕又要怪上我。表妹就当体谅我不易,算了吧,越看只会越舍不得,久了也就淡了。”

魏婉儿哑然,过了会儿信誓旦旦保证:“不会的,我就看看,我就看看。姑姑那我会解释的。”

谢重华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魏婉儿,看的魏婉儿浑身不自在起来,就像是有虱子在身上咬。她张了张嘴,却讷讷说不出来,似乎也发现自己的保证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可下次还能那么好运正好遇上表哥附身的时候吗?魏婉儿咬了咬牙,终究决定再争取一下:“嫂嫂。”

“表妹,”谢重华打断魏婉儿,目光狐疑,“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旺财?”

魏婉儿心下一凛,终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行为会引人怀疑。皇后是不是已经怀疑了,不会的,皇后怎么可能想得到,但是皇后肯定会监视她和狗的接触。

如是一想,魏婉儿心里乱糟糟的,她干巴巴地解释:“我就是觉得和旺财投缘,我又魔障了,嫂嫂勿怪。”

魏婉儿匆匆告辞,心慌意乱的回顾自己之前的言行举止,回顾出了一身冷汗。

谢重华摩挲了下珐琅护甲,轻轻的啧了一声。狗皇帝已经疑上魏婉儿了,魏婉儿要是能意识到这一点,肯收敛下,也许能糊弄一时。

要是糊弄不过去,谢重华蹙了眉,今天才发现,猪一样的对手同样令人脑壳疼。

上辈子就是这么个人取她而代之,谢重华呵了一声,狗皇帝的品味够猎奇的。

第21章 皇帝是条狗21

确定魏婉儿是知情人之后,景宣帝对她上了十二万分的心,然几日观察下来却没抓到蛛丝马迹。景宣帝有点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情人,却毫无作用。

如是又等了几日,景宣帝终于决定出手,他受够了每日一个时辰变狗。他乃大周皇帝,堂堂九五之尊,岂能沦为畜生。一旦这背后搞鬼之人被他揪出来,他必将之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咬牙切齿一番,景宣帝吩咐行动,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打草惊蛇未必不是好事,惊了才有可能露出马脚,风险往往与收益并存。

于是,作为被打的草,魏婉儿害了天花,因容易过人,尤其宫里皇子公主年幼体弱,所以魏婉儿被移到宫外皇庄内避痘。

这是明面上,暗地里魏婉儿落到了武德司手上。

听到魏婉儿避痘的消息,谢重华心里咯噔一响,景宣帝动手了。

易地而处,她也会从魏婉儿身上下手,没人甘心做狗,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景宣帝正一筹莫展,魏婉儿撞了上去,景宣帝岂会放过。这番行为才符合他的性子,前世那个倒不像他,也有可能是她对景宣帝了解还不够,不知道他还是颗情种。

落到景宣帝手里,魏婉儿便是不想说,也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不知道魏婉儿到底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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