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走出去,无声无息地关门,离开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这两天帮我找问题、想文名,基友批评我说,你看读者想的文名都比你强多了,羞愧笑哭。今天周一编辑上班,请她帮忙改好了文名,最终在基友建议下用了@趁年华方早 想的文名,偷偷给几位挖空心思取文名的读者送了份小心意哦。怕用app的读者找不到了,封面等两天再换。最近太忙,我应该早一点关注数据,上夹子前就应该改的,幻言下夹子基本上机会就很少了。但是不管冷热,我都会认真写完。如果说工作和写文的冲突教会我什么,那就是不管自己的工作还是自己的文,都要为之负责尽责。文名文案废,但是能保证写文很认真,不会故意弃坑注水,爱你们。☆、28徐年睡醒的时候已经很晚,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投射出一片暖意。她懒洋洋躺在床上, 心里琢磨工作狂的老男人今天怎么没来催她,也没叫她吃早饭。吓跑了?一想到老男人可能被她吓到了, 徐年莫名有点想笑,自己抱着枕头笑了会儿。爬起来一看,身上还穿着昨天的t恤和裙子,顿时又懊恼起来, 这老家伙还有救吗,都不知道帮她脱衣服再睡?好好一条裙子弄成这样。她脱掉已经皱成咸菜的羊毛窄裙,刷牙漱口, 冲了个澡, 浅蓝牛仔裤配乳白色蝙蝠袖的薄毛衣,跑去敲409的门。没人。真吓跑了?徐年挠挠头回到屋里,拿起手机一看,有他留的短信,说去厂里了, 还让她起来记得吃早饭,上午就留下休息。臭家伙, 工作狂。徐年拨了他的号码,还没通,想想又马上挂断了,先给驾校那边打了个电话, 直说她在家学过开车,会开,学费照付, 不必排队等练车了,麻烦尽快帮她安排考试。驾校那边:“哎呀,这样恐怕不行吧……”遮遮掩掩暗示需要花钱找关系。徐年:“有什么不行的,麻烦您只管告诉我,我也好应对。实在是我急着用,毕竟我到瀛城来投资办厂,每次下乡出门都要招商局和政府办公室帮我派车,也太不方便了,实在不行我就跟他们打个招呼。”对方顿了顿,很快回答道:“那好,我帮您安排试试啊,一下子实在插不进去队,可能还是要等几天。”吃点东西,出门,就在招待所门口打了个出租三轮,操着一口当地方言说去磷肥厂。结果在车上,开三轮的老大爷问她哪儿人,听口音不太像祈安的。徐年说:“不是祈安县城啊,我桃李镇的。”“哦。”老大爷笑道,“这么一说是有点像。桃李镇哪个村啊?”徐年:“东泉河的。”一路闲聊着到了磷肥厂门口,付了两块钱,优哉游哉走进厂区。坐在吊板上粉刷厂房的工人一看到她,就赶紧喊岳海洋:“海洋,你妹妹,大老板来了。”岳海洋闻言从厂房里出来,一身干粗活的工装,神色坦然。“徐年。”他叫着她名字走过来。徐年:哼,昨晚陪人家喝酒的时候,叫人家小年年……岳海洋走过来问道:“怎么又跑来了,吃饭了吗?”徐年:“你指的哪一顿,早饭吃了。”他走近了,面对面站住,揶揄地看着她笑:“还喝酒吗,有没有难受?”“身体不难受,就那么一点酒。”徐年一本正经道,“心里难受,我喝醉了你居然把我一扔,都不管我,也不帮我脱掉裙子,睡觉不舒服,我那条裙子恐怕都报废了。”岳海洋:……熊孩子说什么呀……又满嘴不着调了。尽管近处没人听得到,岳海洋脸色还是不自然起来,看着远处墙上干活的工人,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徐年撇撇嘴:“我不管,你要不帮我买新的,要不帮我找干洗店,那裙子不能水洗,洗完还得烫平。”“行行行,反正都是你有理。”岳海洋无奈地手指点点她,“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喝醉都干了什么?”“我喝醉了吗,不记得了呀。”徐年一脸乖巧地摇摇头。“真不记得了?”“真不记得了。”徐年满脸虚心求教地问他,“哥,我干什么坏事了吗?”岳海洋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生气,顿了顿,手指隔空点点她:“你呀,自己记住了,三罐啤酒,瓶装的话就是一瓶,你就得喝醉了。以后喝酒不管在哪儿,都不能超过两罐。”“哎呀知道啦,岳老妈。”徐年笑嘻嘻往厂房里走。她伸头看了看,偌大厂房已经清理出来了,两个工人正在弄一堆板材,徐年倒退着出来,问道:“你今天怎么都不叫我,跑来这么早。”“今天张叔没来,家里有事,这边工人没人盯着,我就早点儿过来了。”岳海洋解释道。他想了想,随口安排道:“你来了就在厂里转转吧,看看还有哪儿需要弄的,我今天叫他们把那边那座厂房改建一下,原本那个池子拆掉,地面抹平,西南角隔出来一个小工作间。”“中午饭带你回去吃吧,把昨天打印的广告拿来,下午我让周二伟和李军去贴广告,准备开始招工。”他一条一条安排着,徐年举手笑道:“厂门口贴一张大的,我要亲自贴,不许别人贴啊,要招工了,终于不再是光杆司令了。”“行,你贴。”岳海洋笑,看看手上的水泥灰土,便示意她走到旁边墙根的阴凉处,商量的口吻道,“对了,我寻思,厂子刚建起来,一时半会我们给工人提供食宿可能还有难度,一下子条件达不到,慢慢来,你说呢?”“宿舍是个问题。”徐年点点头。原本的磷肥厂都是国营或者合同制工人,厂区东侧就是厂里的职工家属院,他们租下了厂区,但是职工家属院还住着原厂不少工人呢,跟他们无关,而厂区本身没有建食堂和员工宿舍。厂房除了一排办公用房,就是几排大厂房,就算他们用不了,一时半会也没法改建成宿舍。用作食堂的话倒是方便改建。“哥,我跟你说,”徐年眼睛往东看,岳海洋一看她那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又在算计什么了。在这个角度看不到东边的家属区,徐年指指那个方向,“那边的家属区,五六年一直停产,有的人都熬不住自谋出路去了,或者还有一些退休的老工人,应该有不少搬走了房子空着的,你说我们能不能买下来?”“我也正琢磨这事呢。”岳海洋扑哧一笑,笑道,“虽说是厂里宿舍,可现在厂子都不生产了,房子呢也都是分配给工人,现在就等于工人私有的了,这附近又没有别的居民,买下来就能解决一部分工人宿舍。问题是咱们一下子恐怕拿不出太多钱,这事先放在计划之内,慢慢来。现在咱们这摊子铺得可够大的,三十万恐怕都不够了。”“不够没关系,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超出个十万二十万问题不大。”徐年笑嘻嘻挥手。考虑之下,她没有一下子拿出太多钱,一来事业刚起步,艰苦奋斗还是好的,摸着石头过河也是好的,不能太冒进。二来从他的角度来说,事业慢慢做大,经验和能力慢慢积累,眼界也需要慢慢提升,一下子给一个人太多钱,未必是好事。比如徐年自己觉得,如果她不是上一世的经历,而今一下子给她个五百万大奖,她还不一定会怎样呢。突如其来的金钱,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岳海洋道:“还有啊,我琢磨着,像我老住在招待所肯定不行,家属院能不能买还不确定,现在厂房收拾出来了,后边那一整排办公用房我们也用不了,我打算收拾一间出来,买张床,我就可以住在这边了。”顿了顿,对上她意味不明的眼神,笑着问道,“你的想法呢?”“我能有什么想法?”徐年面无表情道,“请问一下,那我呢?”“徐年,有件事我早想跟你好好谈谈。”岳海洋摊摊手,“你来到瀛城,已经有小二十天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回家干嘛?” 徐年,“我在这儿办厂投资干事业,刚给你投资呢,你赶我走?”“我怎么赶你走了。”岳海洋无奈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后怎么个打算,在这边常住还是偶尔过来,如果偶尔过来,你还是住招待所舒服,也方便。如果以后决定在这边长住,那你起码也跟你爸妈联系一下,跟你爸妈沟通好,你一个人在外地,家里人肯定也担心的。”“你以为谁家都给你一样呢。”徐年淡淡笑笑,顿了顿反问道,“哥,你看我出来二十几天了,我爸妈家人,联系我了吗?”岳海洋脸色微变,没说话,莫名一阵心疼。他心里其实有不少困惑,比如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家长大的,她身上有很多让人困扰的地方。说她父母不疼爱她吧,却给她那么多钱,让她能够出来创业办厂。可是要说疼爱她吧,才十八岁的小姑娘,自己从滨海省那么远的地方跑到瀛城,家里人也不来看看,也没见过经常打电话问问,怎么就能放心呢。“我以后肯定长住这边。”徐年说,“我也没别的地方去。”“我知道了。”岳海洋点点头,“要是这样,老让你住招待所,我也觉得不方便,还费钱。咱俩这十几天住下来,我整天算账。可是要让你也搬到这厂里住,这边条件比第一招待所可差早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都行,怕你受委屈,再说……”他没好直说,两人一起住在招待所是一码事,要是一起搬到这厂里住,等于偌大厂区,除了传达室和保安,常驻的可能就他们两个人,所谓孤男寡女,他们就算自己心底坦荡,可外边旁人还不知道怎么说道。岳海洋顿了顿,换了个角度接着说道,“主要是偌大厂区空荡荡没人,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住这儿会害怕,以后厂里忙起来,我要是有时不在,可就剩你一个人了……”他停下,眨眨眼,笑眯眯逗她,“咱这厂区到了晚上,除了野猫就是猫头鹰,万一来个野猫把你叼去,我怕你吓得哇哇哭。”“嗯,是个问题。”徐年一本正经地抬起下巴,摆了一个颐指气使的姿态,“岳厂长,这个难题就交给你啦。”她神气活现地走开,后脑勺对着他挥挥手,“反正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在招待所,看我能不能整死你!”☆、29岳海洋不敢把这小祖宗一个人丢在招待所。关键是在他看来, 就这么个熊孩子,放她一个人在哪儿也不能放心啊。可又不想两人孤男寡女在厂区住。其实他已经想好了,要么买一处家属院的房子, 要么就先租吧。家属院毕竟有很多住户,各方面都方便些。下午拿了印好的招工广告, 徐年兴致勃勃亲手贴上了厂门口的一张。因为是瓷砖厂,体力活,他们招工只招男工,根据不同的岗位需求, 招收普工要求小学文化,年龄40岁一下,操作工要求初中文化, 年龄不超过35岁, 操作工要通过技术培训。不包食宿,试用期一个月,有意者直接到厂里报名。岳海洋让高中文化的周二伟正经收拾了一间办公房,专门负责招工面试。徐年和岳海洋仔细商量过,把基本工资定在了四百块, 奖金另加,满全勤、干得好的话, 普工至少能拿到四百五,技术操作工六百块以上。这个工资在当地算是比较高了。普工四百五,跟建筑工地打小工差不多,但活儿没那么重, 相对也体面,能长期干,所以要求也高一些。结果他这边一招工, 张叔那边又跑来两个小青年,一个报名普工,一个报名技术工。张叔一边打趣说岳海洋抢了他的人,一边却乐呵呵跟他说走个后门收下吧。人往高处走,工地的小工跟原先岳海洋这种大工不同,打小工很多都不会长期干,走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招工广告下午贴出去,隔日一早,岳海洋和徐年早饭后骑着摩托车去厂里,刚拐进进厂的那条路,老远便看见厂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们以为是来报名当工人的,走进了才发现是几个中年人。“请问您是不是岳总?”几人见他们过来,赶紧围上来,一个个满脸希冀。岳海洋第一次被人当面叫岳总,心里琢磨可能是周二伟说的,便停下摩托车,客气地问道:“我是岳海洋,你们有什么事吗?”“我们,专门在这等您。昨天晚上来找,说您走了,一早没吃饭就来等了。”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介绍说他们几个都是磷肥厂的职工,就住在旁边的职工家属区。厂里停产几年了,他们作为名义上的国营厂职工,在磷肥厂工作大半辈子,人到中年,没有一技之长,上有老下有小,外出打工走不成也舍不下脸面,一名职工每月只有一百五十块的基本生活费,养一家子,有时候一百五还拖欠,医药费更是没法报销。“我们找您,想问问能不能把招工的年龄标准放宽一点,我们几个,都超过四十岁了,其实也就四十出头。我们寻思厂房都租给你们了,也不可能复工了,就想在您厂里干点活,离家也近,好歹有个收入。”岳海洋听完沉吟片刻,略有为难道:“我们厂里生产瓷砖建材的,技术工主要想用年轻人,得培训。普工的话,说白了就是干杂活,拌料、搬运什么的,要的比技术工还多,活儿可不轻,所以才要求四十岁以下。”“岳总您想岔了,我们也就四十多岁,就算五十岁,还正当年呢,农村人六七十岁还下田干活,我们干这些活没问题。”几个人赶紧保证说,“您让我们试试,要是不能干,您再说话。”岳海洋心里琢磨了一圈,招收他们有利有弊,利:住的近,工作方便,也不用他们考虑食宿了。弊:年龄是一方面,他主要担心国营厂职工长期养成的一些拖沓毛病,不好管理。“徐年,你看呢?”他侧头问徐年。“我觉得……”徐年迟疑了一下,下岗职工意味着什么,她经历过一次了。然而这才只是个开始。社会发展的大潮,终究要狠狠拍上岸滩。“哥,具体的工作岗位我真不太懂,就是觉得……他们真的很不容易。”她把额头抵着岳海洋的后背,抵了一下,撒娇地蹭蹭,很快又坐好笑道,“哥你比较懂,你决定好了。”岳海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想了想,便笑道:“这样吧,如果是原磷肥厂的职工,年龄可以放宽五岁,我们租了这个厂区,肯定也愿意支持你们这些原厂职工再就业。”几个人立刻欢喜起来,岳海洋则答应说,马上就跟招工的负责人讲。“对了,你们都住在东边家属院对吧。”徐年笑道,“那你们能不能给我帮个忙?”几个工人忙问什么事,有什么能他们能做的尽管说。徐年就把想在家属院买房的事情说了,说如果有人家的房子长期不住了,房子也没问题,他们想买几户。几个人一听,说这一片他们都了解,马上回去就给问问。岳海洋进厂就先去跟周二伟交代了一下,那几个人也欢欢喜喜跑进来报名。一边填表,一边有人就悄悄问周二伟:“你们岳总带着的那小姑娘,是他妹妹吗?年纪看起来比他小不少,特别漂亮,还帮我们说话呢。”“妹妹?”周二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笑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小姑娘,那是我们后台老板徐小姐,整个厂子就是她投资的。她和岳总,听说是亲戚吧,她管岳总叫哥。”几个工人有点不敢相信,惊讶了半天。结果这么一弄,当天闻讯跑来报名的人中,原磷肥厂的职工就有好多,占了相当一部分,都图的离家近,工资高,有个稳定收入。下午岳海洋安排工人继续修整厂房,徐年就呆在厂里,关注一下招工的事情。收工前,一早来报名的几个工人跑来说找“徐老板”,跟徐年说有人要卖房子。这半前不后的地方,在县城边缘,墙外就是农田,除了本厂职工谁会到这儿买房子呀,所以有的人家搬走了就空着,乍一听说徐年要买,一口气就联系了三家。岳海洋要买房目的简单,为的就是他们自己住,以及改作职工宿舍,其实从资金考虑他更愿意租。而徐年则又“阴谋”了一层。这一大片家属住宅区地方不比厂区小,房屋也有些年头了,早晚拆迁,估计跟厂区一样,顶多十年二十年就得纳入城市规划。那么她要是星星点点在里边买入一些房子,到时候谁还能跟她争,这块地皮,不也成了她手中之物了?只是目前这种老公房,手续上不知道有没有问题。福利分房大概这几年就会取消,老公房私有,所以就算眼下手续有问题,徐年也决定先买下来,如果不能办房产证,可以先签个转让书。然而眼下的问题是,她通过银行汇票的那三百多万,还没到呢,这都大半个月了。加上她钱又花得凶,想花就花,漂亮衣服买买买,想吃什么买买买,又买了摩托车,所以徐年目前囊中羞涩,赶紧跑去撺掇岳海洋,让他先把这三家买下来。消息传开应该还会有人卖,以后慢慢再买。就像扎钉子,只要他们扎进去几根钉子,别人就别想抢走这块地。两人把三处房子都绕了一圈,两家有人开门,进去看了,还有一家主人已经搬去了瀛城,房子锁着长草,被同事联系之后只委托给了邻居,也没当好东西,说难听点便宜就卖,主人已经觉得赚了。磷肥厂的职工住宅区都是两间平房的小院子,后边两间,前边除了过道房还有一个小房间,徐年兴致勃勃跑去看了一圈,房子是老旧,可徐年看中的本来也不是房子。“其实也不是太适合做工人宿舍。”岳海洋沉吟道。他不太看好,这些老旧平房是磷肥厂为了解决工人住房,分几批先后建起来的,有的房龄都超过三十年了,少的也有一二十年,可能还几经修缮几经易主,就算便宜,花钱买来做什么呀。“我们眼下已经说了不包食宿,我看了一下招工报名,来的人多是周围村镇的,以后真要发展壮大起来,可以考虑申请厂区往后扩一排地方,我们自己建。”岳海洋道,“这样吧,徐年,我看我们挑一家好点儿的租下来,省点资金,留着给你住。再不然你就干脆在城区租个像样的房子。”徐年嘴巴一撅:“我偏要。厂区办公室改建住人也不方便,买下来我们都可以搬过来住了。”岳海洋说:“这种老公房,也不算宅基地,还不如村里的房子值钱呢,你只买个使用权,地都不是你的,也不好花钱翻建。”“哎呀哥你就听我的吧,”徐年拉着他忽悠,“买了我们不就能搬过来了吗,这房子便宜,不用住招待所,还能省不少钱呢。”岳海洋想了想,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反正的确便宜,破败长草的那家,一间房要只要九百块,两间正房加一个小院子,才一千八,要住人只能整个修缮。另外两家是八零年前后增建的,房龄短,维护得好一些,粉刷收拾一下就能住人,按的一千五一间,统共花了七千八百块,买下了三户。“哥,这就叫张叔安排人粉刷收拾一下,我们就能搬进来住了。”徐年笑眯眯道,“你说咱们自己住哪个?”“这房子你要是住,就住不下两个人。”岳海洋淡定以对。徐年:……好吧。老公房宿舍地方都不太大,设计来看就是给小家庭用的,两间正房是相通的里外间。前边挨着过道的院屋太小,窗外就是路,住人太不方便,当厨房倒是可以。这房子,其实也就相当于一室一厅的小套房。她和岳海洋目前住一起的话……貌似真不太方便。尽管她一百个不介意。她不介意,岳海洋却不能让两人这么公开“同居”,所以他后排的房子留给了徐年,那房子比较新,前主人收拾的好一些。岳海洋隔日就安排工人过来粉刷修缮,让人靠院墙用水泥砖和楼板建了个小小的浴室,装了一台眼下很受欢迎的太阳能热水器。“前边那个你住?”两处新一些的房子前后隔了两排,徐年去转了一圈,问他,“你这边为什么没建浴室啊?”“大男人哪那么讲究。”岳海洋笑道,“我一年到头都在院子里冲澡,顶多大冬天在屋里洗。”“那以后天冷了你可以去我那边洗。”徐年一琢磨,拍手笑道,“正好,我那边建浴室,你这边把前边小厨房好好弄一下,我去你那儿吃饭,你去我那儿洗澡。”看着岳海洋一言难尽的眼神,徐年睁大眼:“难不成你没打算做饭给我吃?先说好了,我也会做饭的,统共两口人,吃饭合伙。”“我敢不做给你吃吗。”岳海洋忍不住拍拍她的头,“指望你自己做饭,万一把你饿死了,我又没有好处。”“切,小看人。我跟你说,我会做饭的。”徐年认真保证。但转念一想,厨房自古乃兵家必让之地,他愿意做,她才不争呢。专业搞建筑的,收拾起来也快,一个小浴室,三个工人当天就建起来了,几天后粉刷的墙壁干了,通通风,添置必要的家具,徐年就决定搬家。岳海洋也怕她住不惯委屈了,叫人给她房里买了床,写字台、沙发和衣柜。然而男人终究是不够细心,搬家前这姑娘自己去商场转了一圈,很快又有工人送来了梳妆台和洗衣机,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她甚至还买了玻璃花瓶和几个小巧可爱的盆栽,摆放在窗台上。招待所退了房,徐年拖着她的大行李箱,还有一堆包包什么的,岳海洋就没多少东西了,几件衣服一拿,搬家。搬家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东西往房子里一放,岳海洋安顿好她,转身就回厂里忙去了。机器设备已经部分到货了,他真是忙的很。等他一走,徐年就跳起来,决定庆祝一下乔迁之喜。住招待所,方便是方便,总是没有家的感觉。☆、30当天他们在新建了污水处理池, 在厂区西侧的墙外,一排三个大水泥池子。瓷砖厂的污水其实污染指数比较低,且污水量少, 只要做混凝沉淀就可以了,滗出清水还能回用。将就把扫尾的活干完, 所以岳海洋回来比较晚,天已经黑下来了,大门没锁,推门进去, 便听到徐年哼歌的声音。岳海洋站在过道想了想,确定这是他的住处,后排那个房子才是给徐年的。于是他循着声音进了旁边的小厨房。上午搬完东西, 他就去厂里忙了, 结果这一下午时间,徐年果然按照自己的心意,把他的厨房塞满了。本来就只有几个平方大的地方,重新粉刷过,塞进去一台小冰箱, 橱柜,灶台, 煤气灶,锅碗瓢盆,小餐桌,漂亮的小杯子, 满满当当,徐年哼着一支没听过的歌,一手抹布正在擦橱柜。“嗬, 东西够全的呀。”岳海洋走进去。“还不行,”徐年放下抹布扭扭腰,活动了一下胳膊,指着灶台,“我琢磨着,是不是在这儿装个抽油烟机,明天让人来装,不然这墙壁不用几天就得脏死了。”“买这房子的时候你都没进来仔细看,这面墙他们家原本贴了一块塑料布,脏的你都不敢看。”岳海洋笑。以前老百姓也没有抽油烟机,就在屋子里做饭,终年的油烟可想而知。说着又开始算账,这小祖宗好像还给自己那边买了洗衣机和电视,这一屋子灶具橱柜,再加上抽油烟机……农村小青年结婚都不带这么挥霍的。她花钱好像从来也不算账,也没有“你我”的概念,想买就买,也不管是花给谁的,所以两人花钱早就一本糊涂账了。所以岳海洋只能默默地想,好吧,对她都是小钱,他只能努力把厂子办好,多多的把钱给她赚回来。“昨天不是还吹牛会做饭吗,做什么吃的?”岳海洋笑着调侃。“没做。”徐年笑嘻嘻,“我一下午跑腿买东西也很累的好不好,我买了包子、馒头还有卤味,还买菜了,今晚凑合一顿,明天再自己做。”“搬家第一顿,要开伙做饭的懂不懂?这叫燎锅底。”“我懂啊,”徐年笑,“就是太累了。不然咱们开伙炒个鸡蛋吧。”岳海洋看了一圈,见篮子里有青菜,冰箱里也塞了不少东西,就洗手切菜炒菜,简单炒了个家常豆腐和回锅肉。徐年则把新买的锅仔细洗了一遍,收拾碗筷,一起坐下吃饭。“吃完饭咱们出去散散步,正好散步到我那边一起看电视,顺便看看我的小窝。厨房在你这边,所以做饭的主力军是你,还有我买了洗衣机,你可以把衣服拿去给我洗。”徐年自己说着,真心觉得这到底图个啥呀,你过来我过去的,直接同居不就方便了吗?唉,真是的。自家老男人真麻烦。吃过饭就依着她,两人收拾了碗筷,一起散步出门,去徐年那边的房子。其实两处房子相距也就一百米的样子,进门一看,岳海洋忍不住一笑,小姑娘的屋子,果然跟他这个糙汉子不一样,就这短短一天功夫,屋里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沙发上放着抱枕和毛绒玩具,窗台上放着小盆栽,茶几上一盘红彤彤的橘子和苹果,花瓶里甚至还插着长枝的月季花。徐年确定这是月季花,小县城县医院对面开了家鲜花店,所谓玫瑰明明就是月季。“姑娘家的屋子可真好。”岳海洋陷进沙发里,慨叹。作为一个做企业的人,她觉得新闻联播是要看的,上辈子他也一直有看新闻联播的习惯,而那时她则忙着追剧,看八点档,看各种综艺。然而他一天下来的确累了,陪她看完新闻联播,就回去冲澡睡觉了。徐年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胖了,一早起来穿一身白色运动套装,绕着厂区家属院跑了一圈,顺便熟悉环境和早起的新邻居们,一圈下来带着薄汗,跑进岳海洋的院子。“哥,有饭吃吗?”“小米粥和咸菜,煮鸡蛋,你昨晚买的包子。”岳海洋站在院子里伸腰展臂,见她进来,笑着打趣,“咱们徐老板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以后都会早起。”徐年自我标榜了一下,“锻炼身体,你看我还专门买了运动服。”岳海洋看看她的白色运动服,故意笑道:“我说呢,原来是要展示新买的运动服,不会三分钟热度吧?”“胡说,才不会。”徐年跑过去洗了把脸,跟他一起盛饭吃饭。岳海洋吃过饭去厂里,这几天订购的生产设备陆续到货,厂家派来了安装生产线的技术员,这几天就在跟进厂区的改建增建,今天要对新招收的工人集中培训。这些事情徐年一向不大参与,说要去逛街,等岳海洋一走,她就骑摩托出了门,按照约定时间赶到驾校,在驾校统一坐车去瀛城。驾照考试统一在市里。路上教练还有点担心,一天车也没练,毕竟这么个年轻的姑娘,就算学过开车恐怕也没真正开过几回,真要是送个什么也不懂的学员去考试,闹出笑话他们面上也不好看。徐年自己也慎重了一下,到了以后,特意先认真熟悉了一下车况。顺利通过。决定回去也不告诉岳海洋,等着她要好好地牛气一下。岳海洋哪知道这姑娘跑去考驾照了,说去逛街,中午饭也不回来吃,他还打电话问了一下,嘱咐她一个人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