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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始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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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节

了两句没追上,气呼呼地回头逮着刚起身的我:“小孩不能进啊!” 就这样,我直到五年级才知道古惑仔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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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事儿我很生李免的气,好几天不跟他说话。 顺带着也觉得吴承承和徐之杨不够朋友,但不好开罪他们,维持表面的和平。 直到竞选那天,我在候场,抬头一看发现李免也进来了,忍不住破冰开了口:“你不是说不参加大队委员竞选吗?” “改主意了。” “你要竞选大队体育委员啊?” “宣传委员。” “什么!?”我感觉一朵乌云飘在自己头顶,控制不住攥紧稿子,“跟我一样?” “对啊,要不你当副的吧。”

003 锵锵锵

“姜鹿,大队委开会。” 课间,我正在操场跳皮筋,被一个高年级的女孩叫住。 “你把三道杠戴上。”她打量我两眼,提醒,“以后都要戴,尤其是开会。” “好,这就戴。”我答应得倒快,手往兜里一掏,没有。着急忙慌地把口袋都翻出来,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这才想起前一天晚上拿出来显摆,肯定是忘了装兜里。什么鸡脑子? 硬着头皮往教学楼里走,远远看见李免也被叫上了,人正朝我过来,胳膊上的三道杠迎风翻转。 “怎么不进去,不是开会吗?”他随口招呼。 “完了,”盯着他胳膊,舔舔嘴唇,“我没带三道杠。” 兴许是过于司马昭之心,李免咧嘴一笑,直截了当:“不给你。” “切。”转头就走,“不稀罕,我回去翻翻书包里有没有。” 跺着脚进了教室,纯粹是演给李免看的。我知道书包里没有,回头看他悠哉悠哉的样子,鼻子里重重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徐之杨自己在教室里坐着。 “我三道杠忘带了,大队委要开会。” 说完想起他刚转学过来,连一道杠都没有,倒显得我在出风头。挠挠头刻意接下去,“没什么关系。” “我有,”他弯腰拎起自己的书包,翻翻找找还真拿出来了,“给你吧。” “你哪儿来的?”出乎意料,乐颠颠跑过去接着,往肩膀上别。 “以前学校的,”并不当回事的样子,“我帮你别吧。” 我侧过身单手掐腰,没好意思看他,趁这功夫由衷感叹,“你好厉害啊。” 市里学校的三道杠,含金量绝对不一样。忍不住捧高踩低:“你来迟了,不然应该去参加竞选。连李免都能选上宣传委员,你能当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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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委的会议搞得有模有样。我去晚了,悄悄摸到李免边上坐定,看吴承承站在大队长身旁,冲我使眼色。 不就是迟到了两分钟?官威真不小。 也是,谁能想到她一个四年级的学生胆敢竞选副大队长,还因为没有对手直接上任?反观我和李免为了宣传委员窝里斗……不提了,想起来就生气。 正撇嘴,感觉李免挪动了一下。我转过头去,看他双手拿着自己的三道杠来回摆弄,打量我肩膀,低声问,“你哪儿来的?” “徐之杨的。”得意几秒,又板住脸,“你的摘下来干什么?人家都说了开会要戴,赶紧戴上。” 他没吱声,随意往胳膊上一别,都戴到手肘去了。 我想去纠正,没来得及。大队长开始讲正事——学校要重新组建鼓号队,在大学校庆上露露脸。 我和李免负责推荐鼓号队成员。 第一个就想到徐之杨了。散会几乎是飞奔回教室,当时正在上课,我强忍住内心激动写了张小纸条,趁老师不注意,背着手递到了身后。 写的是:徐之杨,参加鼓号队吗? 太着急,鼓还用的拼音。 等了十来秒,有人拍了拍我肩膀。神采奕奕一回头,是李免那张臭脸:“换个人吧,我已经推荐他了。” 徐之杨拿着展开的纸条,抱歉地憨笑。 我气得咬牙切齿,放下狠话:“李免,你去电教室的事我一定告诉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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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秋风送爽。 迎面走来的是,附属小学鼓号队。 他们昂首挺胸,节奏铿锵,为校庆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晃了晃脑袋,帽子都歪了。 戴着白手套,跟着节奏,时不时敲两下。 锵,锵锵,锵锵锵。对,我是那个打镲的。 趁着转弯瞥了一眼,徐之杨在前面抬旗,身板挺直,像模像样。李免在后面吹小号,浑水摸鱼,心不在焉。 表演结束,正跟旁边的同学嘻嘻哈哈,看见我爸过来了,脖子上挂着个傻瓜相机。走到跟前又举起来,镜头对着我:“鹿鹿,来。” 鼓号队这次活动,他拍了整整一胶卷。我去取照片的时候,随手一翻全是相似的造型表情。 回家的路上一张一张细看,心里可惜自己只是个打镲的,这乐器拿着也不好看,还不如身上挂个鼓来得威风。 李免也被拍到了,嘴鼓着气像只松鼠。我奸笑着把这张照片挑出来,准备用来嘲笑他。 又找了找徐之杨,表情怪庄重的,乍一看还挺帅。这张也抽出来,回头可以给他欣赏。 我就这么边走边摆弄,突然手里一滑,全掉了。 照片散落得满地都是,又赶上一阵风。我捡都来不及,拿了这个丢了那个,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才勉强把视野范围内的照片都收好。 结果回家发现,他的照片不在了。害得我今天还要解释,为什么鼓号队全员都拍到了,唯独少了他? 就是这么回事呗,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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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圈子小,人和人的交集就多。 那天晚上跟我爸出去蹭饭局,居然碰见徐之杨了,他爸也在一个桌上。 两个小孩听大人吹牛没意思,领了钱到隔壁甜品店吃冰淇淋。犹豫半天点了一个香蕉船,跟徐之杨边吃边聊。 “诶,你为什么说我唱的歌成熟?”我补充,“相约九八。” “我都是听我妈唱的。” “哦,”好像听他说过,我记不清了,顺嘴问下去,“你妈不是外语学院的老师吗?我没见过她。” “她前阵子在医院,”徐之杨垂了垂眼,“现在在家里休息。” “她怎么了?”小时候实在缺乏眼力见,脸上的震惊表情毫不遮掩。 “……生病了。” 感觉也是一件大事,回家之后我几次试探,终于拐弯抹角地提起:“徐之杨他妈妈可可怜了,在医院。” 我爸偏过头去,用眼神确认:“还在医院吗?已经回家了吧。” “回家了。”我妈正在看新白娘子传奇,分心回答。 “他妈妈生什么病了?”努力想参与到对话中。 “不是生病,”我妈看了我一眼,隐晦地说,“你也不懂,徐之杨本来可以有个妹妹。唉,已经那么大了,可惜了。” 两个大人又长吁短叹一番。 “那为什么没有了?去外地了?”我脑子没转过弯来,还想追问,被我妈打住。 “这个话你可别跟徐之杨说。”她认真交代。 “哦……” 虽然没搞明白,就觉得徐之杨挺可怜,也不敢问他妹妹去哪了。很久之后才知道,我理解岔了,那叫计划生育。

004 我是女生

1999 年,新年联欢会前一周。

我、吴承承和赵雪组了一个组合,叫三姐妹,准备在联欢会上表演节目。

赵雪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早早在少年宫学跳舞,洋气得很。这次不知道怎么看上我和吴承承两个傻妞,发出组团邀请。 商量了也就十来分钟,三人一拍即合,表演徐怀钰的《我是女生》。 那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哼歌,课间十分钟都抓紧连蹦带跳的记动作,也不知道遭了李免多少白眼。 有天放学,一如既往地自我陶醉。背着书包边走边唱,唱到副歌“我是女生”,猛地一跺脚站住,并拢着五指拍拍自己胸口。 就听噗嗤一声,李免从后面晃晃悠悠走上来,没憋住乐出声。 徐之杨也在旁边,脸上一样忍俊不禁的表情,撞了下他肩膀,板板脸:“别笑,鹿鹿唱得挺好的。” 然后认真看着我说,“真的,比相约九八好,更适合你。” 这一本正经的安慰,竟然觉得比李免更可气。我强忍着不忿,手兀自握拳:“你们两个不表演节目的人,还有资格笑我?” “没有人笑你啊。” 徐之杨急忙找补,奈何猪队友专门拆台。李免双手抱胸:“我笑了,姜鹿,你可别这么跳,特别搞笑。” 我一愣,恼羞成怒:“你懂什么?” “你为什么要一跺脚拍自己,幼儿园的都不这样了。”他居然还真言之有物,留下我琢磨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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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就去找了吴承承,跟她对一遍动作,越看越觉得李免说得有点道理。我俩一合计,又去找赵雪。 结果发现她的动作和我们不一样。她站在中间,是随音乐轻轻摆动的甜美动作。我俩在旁边跺脚拍胸以壮声势,门神一样越发凸显她的可爱。 舞是她排的,动作是她教的。还没等上台就勾心斗角使绊子,可还得了? 就这样,三姐妹组合才成立没两天,就面临散伙。晚上,我和吴承承堵着股气往家走,一路上都在讲赵雪的坏话。 “她可能根本就想让咱俩当伴舞。”吴承承恨恨地说,一口咬掉雪人冰棍的帽子。 “为什么啊?”百思不得其解。 “咱俩土呗。” “啊?” 我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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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这首歌,还是正好走到了某个节点。就在新年联欢会前后,我第一次有了“美”的意识,会告诉自己,我是女生。 缠着我妈买了新裙子,梳了新发型,开始注重小饰品的搭配,这些面上功夫也挺容易。但人真是为外在所累,不得不修正自己的行为,比如笑的时候再也不露牙花子了,比较难。 转眼到了联欢会当天,我们三个还是貌合神离地表演了节目。反正各跳各的,就比谁的动静大。 一眼扫到李免和徐之杨在下面看得直乐,我更起劲了,拼命跺脚,扬起一阵灰,收获一片叫好。 那天中午结束,寒假也就正式开始。大家嘻嘻哈哈从校门口出来,不知道谁提议,下午租录像带看鬼片。 当时香港电影非常风靡,其中不乏恐怖片。吴承承一听来了精神,说家里刚租了一部,趁着没还回去,可以去她家看。 我们大概 6 个人,包括李免和徐之杨,挤坐在吴承承家的客厅,看了一部关于碟仙的电影。 窗帘半拉着,透进几缕阳光,被李免无情地合紧。白天像夜晚,我吓得瑟瑟缩缩,全程捂着眼睛看完。 好不容易松口气,没成想吴承承眉飞色舞地提议:“我们也玩吧。” “不能玩,你胆子也太大了!”我第一个反对,严肃回绝,“请来送不走怎么办……” 声音越说越小,突然就一阵沉默。我没来由一哆嗦,作势起身:“我要回家了。” “哎呀姜鹿,鹿鹿,”她拉住我,“不玩碟仙,我们不用碟子,用……” 眼睛往茶几一扫,“用这牙签盒。” 我无言以对,看其他几个人都没意见的样子,又问:“那也没有底下那字盘啊。” “我现在就写。” 我一直知道吴承承胆子大,没料到大到这种程度。她真的找来几页稿纸,画上格子开始让大家往里写字。也顾不上重复,没多久写出几张,被她拼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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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阳落下去。 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牙签盒底的摩擦声。 我的手指没动,又切切实实感觉到它动了。不可置信,特别想把手收回来,又不敢。 终于静止。几秒钟之后,大家睁开眼,发现牙签盒已经移出稿纸了,在茶几边缘。 “谁推的?”吴承承皱眉,“事先声明,我可没动啊。” “我也没动啊。” 没有人承认是自己使劲了。我暗暗观察,几个男生神色都挺可疑的,肯定在这吓唬人,真没意思。 “不玩了吧。”再一次想起身。 “诶,写这么半天呢。”吴承承把我拉坐下来,“轮到你了,你再问一个问题,我们就结束。” 我其实心里有点害怕。觉得这问题既不能过于认真,又不能过于敷衍。不失敬意,又要让神仙好回答。 支支吾吾半天,想问:“我好吗?” 这是个判断题,自认为没干什么坏事,答案简单。 结果最近净想着臭美了,脱口而出:“我好看吗?” 话音一落,我就意识到说错了。匆忙想改口,被吴承承轻声提醒:“不能改了。” 闭着眼,牙签盒再一次移动了。 我心快跳出胸腔,着急等待结果。这次很快停下。睁眼一看,指向了“好”字。 瞬间倒吸口凉气,瞪着眼睛一张张脸看过去。谁?谁推的? 吴承承也挺惊讶,带着看热闹的兴奋和一丝丝害怕,说:“鹿鹿,这个回答还没说完,还得闭眼。” 我几乎是被他们催着闭上眼睛,这时候已经不想玩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图方便,就把好看俩字写在一起。这次不出意料地停在了隔壁的“看”字上。 李免探过身来,语气阴阴森森:“完了,神仙看上你了。” 我咽了咽口水,气急败坏拎起手边的垫子朝他扔过去:“你能不能别乱说?” “别吓唬她了,真害怕了,”徐之杨打圆场,“一个游戏而已,鹿鹿今天是好看。” 我沉着张脸,刚才电影里恐怖的画面在脑子里发散,噌一下站起来:“我要回家了!” 这回谁也拦不住。匆匆忙忙开了门,眼前是昏暗的楼道,惯性踏出一步,又缩回来。 转头小声问:“徐之杨,你回家吗?” “回家,走吧。”他连忙起身。 “走了走了走了!”李免也跟着起来,“都回家吧!” 几个人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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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所以那个好看是不是你推的?”我坐在沙发上质问。 “对啊,不然呢。”嘴角一歪。 “过分。” “谁知道你真害怕了?” “不过,”我看着他,“就这样你还觉得是我追你吗?” 这人想了想,点头:“嗯。”

005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还有什么比看还珠格格更重要的事吗?没有。

今天上课,无意中听到李免在后桌抱怨,说电教室现在被女生占领了,每天晚上播放还珠格格。我和吴承承对上了眼神,准备前去支援。

过了冬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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