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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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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十几年前他父母死后家里四分五裂,然后那意思就是他又将这四分五裂给收拾了。

至于这怎么收拾的,嗯,顾湄觉得,她还是不要去想的比较好。

但关键不是这。关键是,这哥们现在的这样子,实在是太温良无害了。

那话怎么说的,简直就是身娇体弱易推倒。

丫的怎么看都该是一头温驯的小绵羊,即便硬要说是狼吧,那也应该是灰太狼。

表面上看起来根本就没威胁的好么。可顾湄怕的也就是这个。

这孩子动漫看多了,就怕忽然某天容湛忽然变身了。

上一刻还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下一刻,手一挥,衣服一扒拉,嗷呜一口。好嘛,上古奇形怪状神兽。

顾湄只要一想到这场面,她腿肚子就想打哆嗦。所以她是秉着能少接触容湛就少接触他的心思在这清平楼待着的。

可那毕竟是她亲哥啊。她还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呢。所以这偶尔的表示表示关心还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那层窗户纸,他不捅破,她也乐的不捅破。指不定丫的还根本以为她不知道呢。

所以这会,顾湄看着容湛低头在看那套浅青色的太极服,她琢磨着,这该有的关心是表达到了,那接下来,她是不是,该闪了?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唯恐声音大了,惊扰了面前的这位阁下,忽然来个变身什么的,那她就可以直接见阎王老爷去了。

“那什么,容湛,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赶紧说没事你快走吧。再待下去,她都不确定她的那颗小心脏要跳的快成什么样了。

容湛抬起头来看她,乌亮亮的眸子中淡漠一片:“你很怕我?”

顾湄直接给吓的心脏都给漏跳了一拍。她急忙挥手:“哪能呢。我哪能怕你呐。那什么,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容湛淡漠的眼中隐隐的有了笑意:“那就好。顾湄无需怕我。往后,这清平楼,你就将它当成自己的家吧。”

先来一棒子,再给一甜枣什么的,效果太大。顾湄听他这样说,心中竟然瞬间暖融融的一片。她差点很没出息的就上前去抱着她大腿哭着喊着,哥,你真好之类的。

但对方即便是她亲哥,那属性还没定。她不敢轻举妄动,也就只能抽了抽鼻子闷闷的说了声:“好。”

44吃醋的大哥

顾湄以为,她今天下午表示过了对容湛的关心之后,怎么着下次见他也得在几天之后吧。

但没想到的是,晚上她就又见到他了。

准确的说,是在吃晚饭的时候。

那时候,店里正没什么人呢,她和小年糕特欢快的在那摆好了碗筷和椅子,然后两个人开始猜测着今晚会有什么好吃的。

菜是小豆子和小孙去端的。有荤有素,有冷有热,末了是一大盆的排骨丝瓜汤,真是美死了。

李掌柜的不在,说是出门会老友去了。一大桌子的菜,就只有他们五个人在吃。

没有老板在的饭吃的最舒服。顾湄手中的红烧蹄髈啃得正带劲呢,眼光一错,就见到隔着后院子的那道门帘被人掀了起来。

来人青衣墨发,身姿不凡,正是容湛。

关键是他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正是下午顾湄给他送过去的太极服。

他淡淡的眼光在堂中那么扫了一圈,然后很自然而然的就停到了顾湄的身上。

顾湄真是,手里捏着的蹄髈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最后,她还是将啃了一半的蹄髈放到了碗里,尴尬的笑了一笑,勉强的对着他点头,打着招呼:“吃了没?”

她以为容湛一定会回答吃了的。毕竟这一个多月以来,容湛就没有跟他们一起吃过一顿饭。据她从小年糕那里探听来的消息,容湛这人有轻微的洁癖,轻易不与人同桌吃饭。

哪知,容湛竟然也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着:“没吃。”

话赶话都赶到了这份上,顾湄只好又接着说了下去:“不然,一起吃?”

其实这真的只是客套话啊客套话,大哥你真的不用当真的。

但容湛还就真的当真了。他缓步走了过来,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淡然的说着:“好。”

一桌的其他四个人在容湛出现的那一刻全都停住了之前风卷残云的吃相,转而握着筷子就等着容湛离开,然后继续风卷残云。可谁知,顾湄竟然开始留他一起吃饭了。而容湛他竟然就真的留下了!

四个人齐刷刷的用眼神开始谴责顾湄。

顾湄欲哭无泪啊。亲们,这真不怪我。我真的就只是很客气的随便说了那句话而已,谁知道他老人家还就真当真了呢。

她只好认命的起身离座去厨房另拿了一副碗筷。知道容湛有轻微的洁癖,当着他的面又用茶水给他将碗筷洗刷了一遍,然后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这么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还指望他老人家往后罩着她呢。

容湛心安理得的接过顾湄递过来的碗筷,然后开始夹菜,吃饭。

他所下筷子的那些菜基本都以素菜为主。吃饭的时候也是慢慢的吃着,相比较刚刚他们五个人的那副吃相,容湛这吃饭的样子真是优雅的惊人。

可吃饭讲究的不就是狼吞虎咽吗?顾湄还是比较喜欢在那种欢乐的气氛下吃饭。

但容湛都吃的这样优雅了,她再显得粗鲁也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她只好也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反观桌上的其他四个人,全都一扫刚刚夹菜都快打架起来的样子,也是吃的那叫一个斯文啊。

大堂里一时真是静极了,只有偶尔碗筷的碰撞声。

每个人都在慢慢的吃着饭,只恨不得嘴里的一口饭嚼个七八上十次,然后再吞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容湛吃完饭了,放下了筷子。其他五个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就等着他赶紧的走了,然后再继续欢欢畅畅的吃饭。

可容湛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里没有动。

其他四个人又开始齐刷刷的用眼神谴责顾湄了。意思很明显,赶紧想办法让老板闪人。

顾湄她哪里敢下逐客令啊。她非但没下逐客令,反而是特谄媚的说了一句:“那个,要不要来点酒?冰镇过的,很好喝。”

酒是冰镇过的杨梅果子酒,喝在口中酸酸的,甜甜的。这大夏天的饭前来一杯,特开胃。饭中来一杯,吃的更多。饭后来一杯,有助于消化。

顾湄觉得,她这都快有当丫鬟的潜质了。

容湛闻言却是微微的笑了笑,清澈的男中音听起来就跟那冰镇过的杨梅果子酒一样,直接能熨平这人心中这夏日的火。

“不用。我不能饮酒。”

顾湄大感奇怪。她觉得,看容湛这样子,怎么着来个几坛酒也应该不是问题的吧。

关键时刻,小年糕插了一句嘴:“顾湄姐,你不知道吗?我们家公子是不能喝酒的。他一喝酒,就会全身发红。”

顾湄了解了,感情就是传说中的酒精过敏。

她急忙向容湛抱歉的笑了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无妨。”

说完这句话,容湛他总算是起身了:“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一群人早就盼不得他赶紧走。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连忙一扫刚刚的斯文样子,开始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酒饱饭足之后,小年糕打着饱嗝跟顾湄唠着嗑:“哎,顾湄姐,公子今天竟然出来跟我们吃饭了。这太阳是打北边出来了吗?”

顾湄坐在凳子上,看着油灯旁边一直围绕着油灯打转的飞蛾,漫不经心的问着:“出来一起吃个饭而已,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啊。”

小年糕的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出来了。他凑近过来一点,只恨不得大呼小叫:“大惊小怪?我刚刚一颗心都吓的差点跳出来了。你要知道,我十岁上就来这清平楼帮工了,这都快六年了,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子跟我们一起吃饭呢。”

顾湄也来了兴趣:“莫非公子他是不合群,看不上你们,所以才不来跟你们一起吃饭?”

小年糕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是。公子他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平日里跟我们说话也是和声和气的。只是他这个人吧,怎么说呢,就爱做什么都一个人。出去是一个人,吃饭是一个人,在后院待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看起来还真是有那么点,对,孤单的感觉。”

顾湄抽了抽嘴角。他孤单?他手下估摸着最少几百上千号的人都有的吧?丫的这只是低调而已。

小年糕还在那继续的说着今晚容湛的不寻常之处。而顾湄已经是脚底抹油,直接给溜了。

实在是热啊。回去泡了个热水澡,惨兮兮的爬上了床,手中的扇子摇的一刻都没又停过。可那有什么用,摇出来的风都是热风。

顾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着煎饼,只觉得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黏黏的贴在她身上,很不舒服。

她坐了起来,又躺下去。然后又坐了起来,然后又躺了下去......

如此几次,她终究是抗不牢了,索性就带着扇子拉开门,跑了出去。

目标是水中池塘上的那个凉亭。

容湛后面的小院子有两进两出。李掌柜和小年糕他们都住在前面,容湛独居里面这里。

而当初顾湄来清平楼的时候,容湛虽未出面明确的说让她也住这里,但小年糕帮她拿着行礼的时候,带着她来的确实是这里。

想着跟容湛住一起,最起码还能避免某晚被通元子无声无息的给劫走的危险,所以顾湄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但这会,顾湄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

不管红摇本尊跟容湛是不是兄妹,但最起码,她顾湄跟他容湛不是。所以这大晚上的,还是不要碰到的好。

四周窥视一遍,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的虫鸣声响起。甭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半个。

所以顾湄放心了,轻手轻脚的就向着凉亭出发了。

她先是将凉亭四周的白幔都给放了下来,这样晚上就不用担心蚊虫叮咬的事。

然后她特舒服的平身躺在美人靠上,舒舒服服的叹了一口气出来。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顾湄觉得,一天的燥热都没有了。

她迷迷糊糊的开始睡觉,迷蒙中听到了脚步声,有人给她盖上了什么东西。

她还以为是在家里,翻了个身,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妈妈,又想接着睡。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美人靠它窄啊,平躺着一个人的时候也就罢了,哪里还有余地来给她翻身?

所以她这一翻身,就是眼瞅着往地上掉的后果。

但忽然有人稳稳的接住了她差点掉下来的身子。

鼻中是好闻的淡淡香气。而且摸上去滑滑的,顾湄以为是她床上的那只毛毛熊,下意识的就伸开双手抱住了。

被她这么用力抱住的容湛先是怔了一怔,待得反应过来想拉开她时,她抱的更用力了,而且侧脸在他怀中蹭了蹭,又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妈妈。

但容湛其实很想听她这样含糊不清的叫着他哥哥。

一直跟人没有过任何身体接触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会抱着顾湄不撒手。

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分量。可是他忽然就是觉得很充实。

他低头,看着沉睡中的顾湄。眉毛弯弯的,鼻子翘翘的。那双灵动的双眼现在虽然紧紧的闭着,可他还是能想象得出它睁开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笑容直达眼底,眉眼弯弯,看的人心情莫名的都会好起来。而当她在琢磨着什么事时,黑亮的眼珠子那么转了一转,灵活异常。

其实她真的是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但她自己都还不知道。

她这次重新来清平楼之后,虽然自己前一个月中没有去见她。可每天每晚,他都在暗中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天依然是笑的明媚的顾湄,夜晚之时总是会暗中的哭泣,一边哭,一边低声的叫着廉晖,廉晖。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这时候,他总是想杀了廉晖。

这个世间,他只有这一个亲人,那么他这个亲人的心中,也就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他容不得她心中再有另外一个人。

他生平第一次后悔,前两次见到廉晖的时候,没有直接一掌劈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竟然还没发现更新成功。

45潘多拉魔盒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好吧,这与本文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顾湄所想说的其实不过就是,八月来了,她很无聊。

她真的很无聊。清平楼的客人不多,作为一个账房先生,她实在是闲得很蛋疼。

蛋疼的同时,她逛遍了全洛阳城,只差就把这洛阳城大街小巷上的青石砖都给数了个清了。

拿着高薪水,干着轻松的不能再轻松的活,可顾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孩子她不宅啊。要是搁往常她老早揣着兜子里的银子撒丫子满天下跑了。可现在她不敢,她甚至连洛阳城都不敢出。

无聊之时她只有琢磨美食。

绿豆汤,冰镇酸梅汤,韭菜盒子,馒头包子,每一样她都给折腾了个遍。

甚至有一次她还折腾起了冰淇淋。

结果可想而知,失败的不能再失败。

穿越小说里所说的做现代的各种美食都是骗人的!!

而且顾湄有一次忽然发现,她的厨艺跟容湛比起来那真是弱爆了。

那晚她如同往常一样溜厨房去,意外的发现,容湛正在那里揉面团。

昏黄的油灯光,他一身青衣,气质出尘如竹,正在那里,揉面团

虽然是在揉面团,可为什么顾湄还是觉得他周身似有淡淡烟雾环绕?

幻觉,一定是幻觉。她默默的这样告诉自己。

其实还真不是幻觉。灶里的木材有点潮,燃烧的不充分,满屋子都是烟雾。

容湛忽然一转头看到站在门口逐渐石化的顾湄,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微微的笑了一笑,声音清澈如山中幽泉:“顾湄。”

顾湄打住逐渐发散开来的思维,挤出了一个笑容出来:“容湛。”

可这么个气质男腰系围裙,袖子半挽什么的,怎么看怎么的不搭啊亲。

被他那目光一看,顾湄狗腿子属性下意识的就冒了出来:“要不要我帮忙?”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妈蛋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他可千万别答应才是。

可容湛还就真答应了。他很理所当然的点头:”也好。那就帮我洗洗菜吧。“

于是顾湄就迈着小碎步去帮他洗菜了。

其实也就是大白菜,酸菜和瘦肉之类的。

顾湄一边洗,一边偷眼看着容湛揉面团。

她可以说,她觉得他连揉面团都有一种优雅的感觉在么?

一边慢慢揉,一边慢慢的加水,顾湄觉得他揉的太有耐心了。

搁自己,她才不会那么慢悠悠的去揉一块面团。

面团揉好了。他拿了一块湿布盖住了那个小瓦盆,然后转身笑着问她:“菜洗好了么?”

顾湄急忙点头,将手中洗好的菜递了过去。

容湛接过了,沥了沥水,拿过刀慢慢的切了起来。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顾湄觉得这应该是双弹钢琴或者拿手术刀的手啊,可这双手切起菜来,唔,那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他切瘦肉的时候,顾湄觉得这更加应该是一双拿手术刀的手了。那肉切的那个均匀那个薄啊,她感觉他就像是特熟知这肉的肌理一样。

当然,在后来顾湄妹子知道容湛的真面目时,她再想起他切肉时的这幕场景,唯一的感觉就只有想吐。

她那时极度怀疑,他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拿个类似手术刀的玩意,优雅的,慢慢的割着人身上一片片的肉啊。

标准的凌迟啊坑爹。

可容湛不那么想。他就冷冷的甩了两个字,麻烦。

不错,他杀人习惯一招致命,不会让人零零碎碎的受罪。

至于原因,他有洁癖啊。他觉得这样一刀刀的去杀人会有血喷出来的。

所以他通常都是一剑刺中眉心或者心脏,然后急速后退,不让血弄脏自己的衣服。

而顾湄对此也就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变态!

但现在,顾湄被容湛表现出来的外表给蒙蔽了。她在很欢乐的跟他包着饺子。

她还不好好的包。老想着捏个什么形状出来,最后出来的往往就是四不像。

而反观容湛,左手托着擀好的饺子皮,右手拿着筷子,弄了点馅在面皮上,然后就那么慢慢的捏着饺子皮。

须臾一个饺子就这么出现了。

包个饺子而已,要不要也这么艺术啊?

顾湄腹诽。其实她就是不会包饺子而已。

但她擅长捣乱。

奇形怪状的饺子在她手上不断出现,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然后继续再接再厉。

容湛笑着看她捣乱。油灯的光影影绰绰,她的笑容恍恍惚惚。

他忽然就有了家的感觉。

顾湄玩够了,拍拍手上的面粉,索性跑灶下鼓捣那里的木材去了。

包饺子不会,添木材烧水她倒是会。

她抬起头,双眼笑的亮晶晶:“容湛,容湛,水开了。饺子能不能下了?”

这一通忙活她早就饿了。

容湛望着她脸上的灰笑了:“可以了。”

饺子一个个的浮了起来,倒上老陈醋,顾湄吃的很快。

当她放下筷子时,容湛还在慢慢的吃着。

顾湄这时候的感觉是,这样看起来,还真的是有种兄妹的感觉啊。

哥哥这玩意,有一个也不错。而且这个哥哥,看起来还对自己很好。

顾湄是个惯会蹬鼻子上脸的人,她察觉到容湛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没事往容湛那里跑的更勤快了。

反正亲兄妹嘛,本来就应该关系亲近点。

她就这么简单的想着,一点也没考虑过,若是她和容湛不是亲兄妹呢?

日子就这般流水的过。顾湄甚至觉得,搞不好她这辈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了。

但是有一天,她见到了宋楚。

而彼时,已经是八月底九月初了,夏季的炎热已经开始慢慢的远离。

那天,容湛似乎是不在。准确的说,昨天就不在。

容湛有时候会不在清平楼,顾湄也从来不问。问什么?人家的私事而已。搞不好人家是出去给她找嫂子呢。

她拢着袖子,斜靠在柜台上,和小年糕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着,忽然耳中就听到有人惊奇的叫了一句:“红摇?”

她心中突兀的跳了一跳。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叫她顾湄。这几个月待下来,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叫过红摇。

她僵硬的转过头去,就见到宋楚的一双桃花眼近在咫尺。

“红摇,竟然真的是你。”

宋楚的声音这次没有惊,只有喜。

而顾湄已经是快速的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力道大的几乎要将他扯到柜台的这端来。

“宋楚?你怎么会在这里?廉晖呢?他最近怎么样?”

廉晖啊。明明装着已经忘了他,可在见到与他有关的人时,第一时间想问的还是他的近况。

宋楚看着她,没有说话。桃花眼中的情绪很隐晦。

顾湄抓着他的衣领都快发抖了。廉晖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难道他那个老子真的冥顽不灵,她走了还打他不成?

“廉晖他,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慢慢的变了。再也没有刚刚和小年糕调笑的愉悦,反而是微微的颤了起来。

宋楚叹了一口气:“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跟你细说吧。”

顾湄几乎是半扯着他就到了二楼的一个雅座,关上门,不安的走到桌旁坐下:“你说吧。”

宋楚的目光从她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慢慢的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看够了没有?快说。”

被他再这么看下去,顾湄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宋楚叹了一口气。顾湄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双手握的更紧了。

“红摇,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顾湄皱起了眉头:”知道什么?廉晖他怎么了?“”庄秋容她死了。“宋楚答非所问。

但顾湄一点都不关心:”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想知道,廉晖他现在怎么样了?“

宋楚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庄秋容她死了,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反应?“

顾湄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应该有什么反应?说老实话,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廉晖的事。他现在过的,好不好?别给我磨蹭,快说。”

她都快要急死了,可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就是不说。

“廉晖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自你失踪后,廉晖连身上的伤都没养好,第二天就到处找你去了。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顾湄的鼻子忽然就酸了起来。这个傻子。她之所以要离开,不就是希望他好好的过他的日子吗?找她做什么?找到又能怎么样?她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了。

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宋楚看着低着头的顾湄,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庄秋容死了,你没有什么话要说?”

顾湄抬起头,眼圈有些红:“我能有什么话说?难道要我说,她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吗?虽然我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可有人说,是你杀了庄秋容。”

“是谁?”顾湄诧异的看着他。那晚她是划花了庄秋容的脸,可天地良心,那样并不能致庄秋容于死地吧?难道是她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被毁容,然后自杀了?

“你的师父,通元子。”宋楚慢慢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顾湄更加诧异了。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这个傻逼是要做什么了。”她不是自杀?“

顾湄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对此,宋楚很确定的给出了答复:”仵作验过尸,脸颊上的两处刀伤不足以致命。致命的是脖颈间的那处刀伤。皮肉外翻,定然不会是自杀。“

可顾湄也很确定她那晚就在她脸颊划了两刀而已。至于庄秋容脖颈间的刀伤

她忽然觉得可以猜到是谁下的手了。

这个傻逼到底是要做什么?杀了自己的徒弟,然后再来嫁祸给她?

顾湄的面上的脸色变的真心是快。先是疑惑,后是诧异,再然后,归于平静。

宋楚打量着她,继续慢慢的说了下去:“庄家在扬州城怎么说那也是个人家,现在庄家已经将这件事上告了知州。你的师父通元子也已经过了堂,说是你历来就和庄秋容不和,那晚他亲眼看到你杀了庄秋容,而且就是他自己,也被你用蒙汗药蒙翻了。这个,衙役找到他和庄秋容的时候,他确实还是昏迷在那里。庄秋容死的地方,还有一把染了血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你的吧?”

顾湄冷笑:“不错,是我的。现在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连我杀人的动机也都有了。是不是当场就直接将我定罪了?”

宋楚点头:“扬州知州当场签发了通缉令,庄家更是出了一千两的赏银。红摇,画着你画像的通缉令,现在只怕已经贴遍了各处。”

顾湄心中一凛,可她在洛阳,还真的不知道这回事。

洛阳的每个角落她差不多也都逛过了,可还真的没发现哪里贴了关于自己的通缉令。

宋楚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也蹙眉说道:”可是很奇怪,我在洛阳这里,并未发现有关你的通缉令。“

顾湄忽然了然。她觉得定然是容湛在中间做了手脚。

果然,有个强大的哥哥,瞬间就有了一种开外挂的感觉。”宋楚,你相不相信是我杀了庄秋容?”顾湄忽然发问。

宋楚笑:“说实话,先前我不知道。但我不认识通元子,二来我跟庄秋容也不熟,先前觉得,你既然杀她,那自然就有杀她的理由。可现在,我见到了你,看到你听到这件事的反应,我就知道,庄秋容不会是你杀的。”

顾湄真想拍着他的肩膀赞一句,好兄弟。

她用眼神表达了她现在心中的想法。

宋楚微微一笑:“不要这样看着我。再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是被我英俊潇洒的外表迷到了,而迫不及待的要嫁给我。”

顾湄做了个想吐的表情,然后她又问了一句:“廉晖呢?他相不相信是我杀了庄秋容?”

这就是她最想问的。她想知道,廉晖他是怎么想的。

宋楚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不想骗你,当时,他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确实面色一变。而后他就说你是他的妻子,就算是你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会与你一起承担。他要去找你,找遍这世间的每个角落他都要找到你。”

顾湄的心尖都随着这句话颤了一颤。她说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宋楚,”她低下了头,轻声的说着“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的事?”

“包括廉晖?”

顾湄慢慢的点头,涩着声音慢慢的说着:“是。包括他。”

宋楚走了。他其实也不过去其他的地方,途径洛阳而已。

顾湄坐在柜台后,又消沉了几天。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天气真的开始凉了起来。早间晨雾,晚间露水。

中秋节就这么来了。

这是顾湄在这个年代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上辈子的中秋节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不过也是和往常一样趴在电脑上上网而已。

哦,还是会应景吃个月饼的。

但这个年代的中秋节很热闹。甚至在中秋节还没来的前几天,小年糕他们就已经很兴奋了。

小年糕拉着顾湄不停的给她说着洛阳中秋晚上的花灯是多么的好看,多么的种类繁多。

可顾湄还是高兴不起来。

她想着廉晖跟她说过的,以后的每个节日,我都会跟你一起过。

中秋那天,清平楼歇业一天。不到傍晚,所有的人都跑了出去。

顾湄一个人趴坐在楼下大堂里的桌子上,郁郁寡欢。

“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玩?”

容湛温和的声音忽然自她身后响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很少在清平楼,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而她竟然半点都不知道。

顾湄低下了头:“没心情。”

她的这幅样子在容湛的眼中看起来是这样的,半垂着头,低眉敛眉,上齿轻轻的咬着下唇。

很委屈的样子。

容湛其实很想问,是谁惹的你不高兴?说出来。哥哥去帮你杀了他。

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继续很温和的说着:“洛阳中秋的花灯倒也值得一看。走罢,和我一起去看看。”

容湛既然都这么说了,顾湄她还敢说不去吗?

花灯确实种类繁多,也确实很漂亮。

顾湄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今天陪她出来的是廉晖,也许,她会高兴的吧。

她蹲在水边,望着周边闭眼虔诚许愿的男男女女,可她甚至连许什么愿望都不知道。

慢慢的将手中的莲花灯放入水中,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果现在许愿真的能成真的话,那就让她穿越回去吧。

她不想待在这个年代。她觉得,也许,真的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扶着膝盖慢慢的站了起来,她抬眼望着对岸来来往往的人。

但忽然,她瞪大了眼。

对面有一人,墨绿长衫,侧脸英俊,不是廉晖还会是谁?

虽然隔的远,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是他。

他走在人丛中,形单影只。明明是有那么多的人,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他背影萧索。

顾湄觉得自己就要哭了。她想向她招手,想大喊他的名字。

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都不敢见他。

见了又能怎么样?她和廉晖之间隔的可不仅仅就只是这条河而已。

牛郎织女再相爱,王母一道银河就能完完全全的将他们分开。

一年一天的鹊桥相会,可那剩下来的三百六十四天该怎么办?

一辈子又能有几天?

廉晖,廉晖,顾湄掩面。

可泪眼朦胧中,她还是看到廉晖慢慢的转过了头,似乎,正在看向她这边。

顾湄极快的抓住了容湛的胳膊,仰头看着他:“容湛,帮帮我,帮帮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

容湛若有所思的看向对岸。

“容湛,帮帮我,帮帮我。”顾湄还在请求。

容湛低头看她。眼圈红红,泪光闪闪。

但那泪不是为他而流。

他伸手,将她抱入了怀中。

“这样,他就看不到你了。”

胸前的衣裳湿了,那是顾湄为廉晖流的泪水。

他平静的眸子看着对岸已经消失的那个背影,心中极快的做了个决定,这个廉晖,他断然不能留。

他不能让他这世上唯一的妹妹心中还有其他人的位置。

不要说有,连想都不能。他必须连根拔除。

她的心中,只能有他一个人。他要让她除了他之外一无所有。

顾湄靠着容湛的胸膛无声的流着眼泪。许久,她轻声的问着:“他走了吗?”

容湛看着对面的人群,明明廉晖早就已经不在那了,可他还是慢慢的说道:“没有。”

环着她的胳膊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收紧了点。

次日,容湛又不在清平楼。

而顾湄低着头手拿着毛笔,傻傻的看着账本,心不在焉的听着小年糕他们在说昨晚的热闹景象。

毛笔没拿稳,掉了下去,顺着柜台又滚到了地上。

顾湄蹲□就想去剪那支毛笔。

她的身影完完全全的被黑油油的柜台给挡住了。所以她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只听到小年糕很欢乐的声音在道:“客官里面请。楼下大堂还是楼上雅座?“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很沙哑,很低沉的声音。

可那声音就算是压扁了揉圆了她还是能听的出来是谁的声音。”二楼最里边的那个雅座。“

是廉晖。

顾湄捂着嘴,无声的哭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脚步响。她悄悄的自柜台后探着头往外看。

小年糕正在领着他上楼。他身上依然是她给他买的那件墨绿色的长衫,只是,他瘦了。

顾湄可以很明显的看的出来很瘦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应该过的很不好的吧?

她几乎便要张口喊出他的名字来。可是她紧紧的捂着嘴,连呜咽声都没有透出来半声。

小年糕下来的时候,顾湄依然是捂着嘴蹲在高大的柜台后面无声的哭着。

蹲下来,与她平视,看着她满面的泪水,连一向最欢快的小年糕都忍不住叹了口气:”顾湄姐,那个人,是上次跟你一起来的人吧?“

顾湄捂着嘴点了点头。

她不敢放开捂着嘴的手。她怕她一放手,她就会忍不住的哭出声来。”顾湄姐,“小年糕又再叹了一口气,”他比上次来的时候瘦多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还有,他这次要的雅间还是你们上次来的那个雅间。点的菜,还是和上次你们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连那两碗冰镇雪梨都是一样的。可他什么都没有吃,只是看着那些菜发呆。还有,他让我拿了两双碗筷,一双是他自己的,一双摆在他的旁边,就是上次你坐的位置。,“”别说了。“顾湄低声的打断了他的话。

小年糕再说下去,她怕她会真的忍不住冲到楼上去找廉晖。”顾湄姐,你就真的打算这么一直躲下去?”

小年糕望着他,眼中有同情。

顾湄扶着柜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先回房。如果有客人来,你招呼下。”

抓着隔断大堂和后院的门帘,顾湄忽然停住了脚步。

小年糕望着她。

“将我昨晚熬的那个冰镇酸梅汤,盛一碗给他吧。这个是开胃的,也许,他就能吃点饭下去了。”

她低低的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逃开了这里。

小年糕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听了她的话,盛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送了上去。

廉晖还在望着那些饭菜发呆。他脑中还在想的是上次他和顾湄在这里吃饭的情境。

那时候顾湄是心心念念的想要逃离他。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从这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但是那次,他好歹是很快的就找到了他。但是这次,他找了这么长的时间,可还是没有找到她。

红摇,红摇。他将头埋入双掌中,难道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吗?

小年糕推开门进来,托盘上是一碗冰镇酸梅汤。

廉晖抬头看着他,心中有疑惑,他好像并没有点酸梅汤。

小年糕及时的开了口,他招牌似的笑容能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客官,这是我们店自己熬制的冰镇酸梅汤。我们掌柜的说了,今日来用餐的人都免费的送一碗。来,您尝尝,滋味如何?“

廉晖慢慢的送了一勺子酸梅汤到口中。

酸甜滋味一入口,他浑身一震,急忙抬头问他:”这酸梅汤是谁熬制的?“

小年糕装傻装的很真:”我们店的老赵呀。“”老赵?“廉晖慢慢的重复了这两个字。

小年糕索性放下了托盘跟他比划了起来:”喏,老赵,这么高。别看他才四十来岁,看着笨笨的,可做起菜和糕点来那可是厉害的很。还有啊,他特别的喜欢弄这些冰镇酸梅汤和冰镇梅子酒之类的。怎么客官,是不是这酸梅汤的味道还合您的胃口?不然再给您来一碗?“

廉晖摇头:”不用了。“

说完,他几口喝完了碗中的酸梅汤,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小年糕也急忙的跟了出去,看着他下了楼梯,穿过大堂,然后消失在门口,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才顺了出来。

这个祖宗总算是走了。怎么这个廉晖今日竟然对这个酸梅汤这么感兴趣起来了?难不成他就凭着这酸梅汤就知道顾湄姐在他们店里不成?

可没道理啊。这酸梅汤,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小年糕很快的就没有去想这些,因为他发现了一个让他更憋气的事。

那个祖宗哎,您这满桌子的饭菜,您还没结账呐。

难怪跑的那么快!

顾湄一直待到了晚上的时候才敢出来。

连晚饭她都没出来吃。根本就没有胃口。

等到人都散了,她这才走了出来,慢慢的走到白日廉晖坐过的那个雅间,低头趴在桌子上低声的哭着。

她觉得她最近实在是哭的有点多了。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廉晖她就会哭?”廉晖,廉晖。“她低声的一声声的叫着这个名字。

可再怎么着,心里还是痛的。痛的她都一抽一抽的,真恨不得拿着什么东西狠狠的捶上去,那样也许就不会那么闷了。

她只哭的声音都快喘不上气了,可恍惚中还是听到屋中有人叹息了一声:”红摇。“

她全身一震,可还是不敢回头。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一定是自己太想他了而已。

但这不是幻觉。有胳膊从背后环住了她,紧紧的,勒的她都快缓不过气来了。”红摇,我终于找到你了。“久违的声音在她耳边慢慢的响起。下一刻,有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转过去。

然后,有唇狠狠的覆了上来,厮磨啃咬,一点都不温柔。

许久,他才停住了动作,但还是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恨声的问着:“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顾湄只能哭:“我不离开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你爹将你打死吗?廉晖,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放手吧。”

“不,”廉晖收紧抱着她的双臂,“我死都不会放手。”

“你不放手,他们真的会让你死的。到时候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廉晖不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着:“跟我回去。”

“去哪里?我们能去哪里?”顾湄只差喊出来了,”庄秋容死了,他们都说是我杀的,现在哪里都在通缉我,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要我跟你去哪里?大牢里吗?然后就等着被定罪,然后再秋后问斩吗?”

廉晖没有回答。

但他还是慢慢的问了一句:“庄秋容,是你杀的吗?”

他这句问话一出来,顾湄觉得自己的心都冷了。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觉得呢?”她也没有直接回答,也慢慢的问了一句。

“那把匕首,是我送给你。”

“还有?”

“师父说,是他亲眼看到你杀了庄秋容。而且,他自己还被你用蒙汗药迷倒了。这个我确实在他旁边也看到了剩余的蒙汗药。”

“接下来是不是我有杀庄秋容的理由?”

廉晖涩然没有答。

刚刚见到她的狂喜,现在瞬间被这个现实给硬生生的阻隔了。

“红摇,红摇。”他叫着她。可是很痛苦。

顾湄也很痛苦:“廉晖,你以为庄秋容是我杀的吗?”

人证,物证,如同她自己所说,甚至连动机都有了,他没法不相信。

人证是通元子,教他练武十几年的师父。那个从来仙风道骨的师父,可那时候他在公堂上说的是,我管教的不好,才教出了这个孽徒。同门相残,自此之后,红摇不再是我华山弟子。凡我华山弟子见到她,人人可诛。

而师父以前是那么的疼爱红摇。可现在,他甚至私下的跟他说,红摇她变了。她是不是恢复了以往的记忆?

以往的红摇,骄纵跋扈,想置庄秋容于死地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这个,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那时候的红摇,甚至当着他的面就敢把庄秋容往水里推。

还有那个物证,那把匕首,是他亲手送给她的。他绝不会认错。

可在现场,那把精美的匕首上沾满了鲜血,正放在庄秋容的身边。

庄秋容死不瞑目。纵然她在他和红摇婚事的中间出了那么多的幺蛾子,可那毕竟是他的师妹,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人。他无法对庄秋容的死漠然不关心。

“红摇。”他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带着她回去,她势必会被关进牢里等着判决。他可以不顾父母的反对散尽家财保住她的命,可以后呢,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一边是红摇,一边是父母,他该怎么选?

可不带她回去,如果她被华山之人找到,她未必有命活得下来。就算是被官府的人抓到,她是否也还能安然无恙?

“红摇,红摇。”他忽然紧紧的抱着她,然后疯狂的吻着她。

可还是越来越无力的感觉。

他能怎么做?他能怎么做?他不能把一颗心挖出来分成两半。

他不能真的不管他的父母。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廉晖死死的抱着顾湄,埋首在她的脖颈间不停的说着。

有滚烫的泪滑下,滴落在顾湄的脖颈间。

顾湄这时候反而没有哭了。

该怎么说她呢?她就是这么个人。一个人的时候会哭的很伤心,可在别人面前她反而会装的很坚强。

她轻轻的拍着廉晖的背,安慰着他:“放手吧,廉晖。你知道的,我们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可廉晖抱她抱的更紧了,简直就要把她揉入自己的体内一般:“不。红摇,我死都不会放手。”

顾湄微微的抬起头,将眼中的酸涩给逼了回去。

“廉晖,你父母那关,你没法过。通元子的那关,你也过不了。”

廉晖紧紧的抱着她,丝毫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师父他,他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了。而且,他下令,自此之后,华山众人见到你,都可以自行诛灭。“

顾湄对此事漠不关心。她本来就不是华山的弟子,对通元子唯一的感觉也只有恶心。

“廉晖,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可我这个人,从来就藏不住事,而且,我也怕通元子以后会给你找麻烦,所以,你还是知道比较好。”

她想推开廉晖,很郑重其事的跟他说说这个事。可廉晖抱她抱的太紧了,她根本就不能将他推开分毫。

她叹了一口气,只好认命的在他的怀中慢慢的说着:“以前的红摇,我一点都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你,或者我,都可以当她已经死了。而现今的我,对外从来不说自己叫红摇,我说我叫顾湄。廉晖,我也希望你以后这么称呼我。”

廉晖没有做声。对他而言,她是红摇或者顾湄都无所谓。他爱的只是她这个人而已。那与她是谁,并无什么关系。

“以前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天晚上,通元子他跟我说,以前的红摇,爱的人,是他。”

廉晖推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师父他?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顾湄拍拍他的手:“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就是我自己,一开始也不信。可他确实就是这么说的。而且,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庄秋容不是我杀的。我是在她的脸上划了两刀,也顶多不过是将她毁容而已。至于通元子,我是用迷药将他迷晕了,可然后我就走了。那把匕首,我扔在了那里,我在想,也许,庄秋容,就是通元子杀的。”

廉晖一脸的震惊。

顾湄觉得她也可以理解。彗星撞地球,总得有个接受过程。

怕就怕的是,廉晖他没办法接受。

廉晖他果然没办法接受,一来他没办法接受红摇和通元子之间的事,二来,他没办法接受是通元子杀了庄秋容。

“廉晖,所有的事我都跟你说清楚了。至于选择相信我,还是选择相信通元子,这是你自己该决定的事。”

选择相信我,我愿意跟着你离开。从此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但她很明显的看到廉晖迟疑了。

他无法相信通元子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十几年的师徒情分,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眼前。

可眼前的人,眼前的这个人,他说过要与她共度一生,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天下人都指责她,他都要选择相信她的啊。

没想到当日顾湄的一句戏语,到今日竟然真的成了真。

“红摇,”他忽然又紧紧的将她抱入了怀中,“跟我走。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

顾湄觉得她的一颗心就如同放入了速冻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冷却。

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顾湄推开了他。

“廉晖,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廉晖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久,他才又说了一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

顾湄笑了。一边笑一边流泪。可屋中黑暗,廉晖看不到她的眼泪,只能听到她的笑声。”不需要。我顾湄做的任何事,从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好了,廉晖,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了,那么,请你离开吧。”

“红摇。”廉晖走过来,又想抱她。

但顾湄极快的后退,背抵着门。

“走吧。不要再来了。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去吧。放心,我在这里,过的很好。”

“红摇。”廉晖固执的走了过来。

“你这样不走,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还想抓我回去坐大牢吗?还是要与我一起私奔?如果都不能,你还是走吧。”

是的,这两样廉晖都不能。可他就是不想离开。他想一辈子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去想。

“红摇,红摇。”除了不停的叫她的名字,他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顾湄任由他抱着。不言也不语。

该说什么呢?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结果显而易见。

廉晖终于是松开了她。

他走了。从上次她跳下的那个窗户走了。

以前她千方百计的想着要怎么逃离开他,可现在,她再也不用去想这些了,不是吗?

他走了,彻彻底底的走了,留下的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湄躲在自己的房里喝着酒。

她特地的搬了很多坛酒到她的房间里来。

今晚她真的想喝醉啊。最好醉的不醒人事,然后就那么睡了过去。睡个几天几夜,等到醒了过来时,沧海桑田,发现一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她没有用碗,直接对着酒坛子就喝。

淋下来的酒水洒了她一身。她笑出了声。

她觉得她可以走过去的。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姐还年轻着呢,有着大把的美男让我去挑。

酒一坛一坛的在变少,可她为什么就是不醉呢?

房门被拍开。她抬头,看到容湛缓步走了进来。

她这会有些恍惚,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容湛周身的气压有多么的低。

非但没有注意到,她反而是拎起了手中的酒坛子对他晃了晃,傻笑着:”要不要一起喝?“

话刚出口,又想起容湛对酒精过敏的事。她低头,无奈的笑了一笑:”忘了你不能喝酒的啊。真可惜,不高兴的时候想找个人陪我喝酒都找不到。“

但话刚落,就有手从她的手中夺去了酒坛子。

她诧异抬头,就看到容湛正微仰着头,将那剩下的半坛子酒都喝了下去。

然后他很干脆利落的随手一扔,清脆的一声响,酒坛子就碎为了满地的碎片。

顾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偏头去看那只碎裂的酒坛子。

但立即就有微凉的手指狠狠的扣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的只能去看那手的主人。

容湛的脖颈现在都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

顾湄知道,那是酒精过敏的原因。

可是,他的脸,还是往日的那副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酒精过敏,他全身发红,怎么偏偏就脸一点变化都没有?

除非,除非

顾湄哆哆嗦嗦的开了口:”你的脸,你的脸“

然后她就听到了容湛的声音,冷冷的,就跟淬了冰渣子一样,冻的她全身都在打寒颤。”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容湛只是化名,慕容湛才是我的真名。那你现在对着我这张易容过的脸又这么诧异做什么?“

顾湄她完全的傻掉了。我是早就知道容湛只是你的化名,慕容湛才是真名不错,可是我真心不知道你的这张脸也是假的啊哥。

但容湛根本就没想等到她的回答,他又接着冷冷的说了一句:”想不想看我的真面目?“

顾湄她能说她不想吗?她现在的感觉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潘多拉盒子。而他的那张假的面皮,就是这个盒子的封印。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旦这张面皮被揭开,也许,里面被封印的魔鬼就会跑出来。

可她无法阻止。容湛已经直接伸手拉下了他的那张假面皮。他真实的容颜瞬间完全的暴露在她面前。

顾湄瞬间觉得,魔鬼已经出来了,再也回不去了。

46桃源洞事件

如兰陵王者,上战场之所以要戴着面具,传说是因为他长的太柔美,貌若妇人,他自嫌不足以威敌,这才上战场都戴着面具示人。

顾湄能说,她看到容湛,不,现在我们应该正式的称呼他为慕容湛,在她看到慕容湛真实容颜的那一刹那,她想到的就是这个典故吗?

她终于明白慕容湛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了。那感觉就像是一吉娃娃,它怎么管你呲牙你都只会觉得它只是在卖萌,毫无威慑力的好嘛。

但此时慕容湛周身的低气压,已经让他瞬间超越了吉娃娃这个种族的战斗力,直接上升到了哥斯拉的境界。

顾湄已经完全傻了。她僵在当地,一动不敢动。

而慕容湛的右手虽然是紧紧的扣着她的下巴,仍然空闲得出来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瓣。

他明明只是那么轻柔的摩挲着,可对于顾湄而言,这就不亚于一带了十万伏电压的手指。

她都要电焦了好嘛。

慕容湛漆黑的眸子是冷冷的,比那北极的冰川还冷。至于那声音,那声音是从冰封的北冰洋里捞出来的吗?

“他碰过你这里?”

顾湄打了个冷战,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也就没有回答。

你让她怎么回答?拜托大哥你这个主语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但慕容湛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去猜她心里在想什么。准确的来说,他现在心中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特别的不爽,特别的想出去杀那么几个碍眼的人。

这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廉晖他还碰过你哪里?”

他盯着顾湄傻愣愣的眼睛,十分,相当不悦的又从冰封的北冰洋里捞了这么一句话扔了出来。

顾湄瞬间就明白了。然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把廉晖怎么了?”

她和廉晖见面的事,看来面前的这位仁兄是知道了。

至于是谁告诉他的,或者干脆说,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安排的眼线中?

压在她唇瓣上的手指忽然重重的一压,慕容湛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你猜?”他不回答,将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她,任由她自己去胡思乱想。

顾湄瞬间脑补了廉晖被他重伤外加断胳膊断腿再加血流满身的画面,她眼睛立时就红了。那是斗牛看见红布的那种红:“你到底将他怎么了?”

看来很是关心他。

慕容湛黑着一张脸,冷冷的往外吐着字:“快死了。”

他总是不正面回答,只是继续的引导着她往那不好的方面想。

关心则乱,顾湄根本就没想过以廉晖的武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被人给作了。

但最主要的是,在她的心目中,总觉得这个慕容湛才是终极大boss,武力值是最高的,都能直接秒人的那种。

她都想直接给跪了,哥啊,你就不能给我个准话啊。

但慕容湛不想给。他现在在乎的事情是:“你很在乎他?”

顾湄都想破口大骂啊。老娘在乎谁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么一副逼迫老娘的表情是什么回事。

可她的眼圈还是慢慢的红了。这次真的是因为担心廉晖的处境才红的。

“是,我在乎他。我不想他死。”

扣着她下巴的手指更紧了,顾湄觉得她下巴上的骨头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慕容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滚落,但他心中暴躁的都想将这屋子都拆的片瓦不留。

“不想他死,那你求我啊。”

顾湄抬眼看他,立即就道:“我求你”

但话没说完,慕容湛忽然打横抱起了她就外门外走。

本来如果她要是说,我才懒得求你呢,廉晖死不死的与我没关系,你看着办吧。这样他的心里还会好受很多,也许压根就不会再派出第二批手下去继续追杀廉晖。但现在顾湄竟然为了廉晖求他,那廉晖就必须得死。

顾湄还处在震惊的边缘,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面前的这个人也太喜怒无常了。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廉晖他到底有没有事?可为什么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被慕容湛套了那么多的话出去,但自己想知道的结果到现在他还是没给出答案来?

但还来不及出口问,她就觉得自己的身子瞬间凌空了。

然后只听到扑通的一声水响,然后立即就有水灌入了她的口鼻中。

她竟然被慕容湛给抛到院中的那个池塘里了。

八月的夜,池塘中的水很冷。顾湄挣扎着从水里探出头来。

她深深的愤怒了。

卧槽!他妈的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更何况她就是属炮竹,一点就着的那种。

“慕容湛,你这混蛋。”

她拍着水大骂。但站在岸上的慕容湛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就跟冬天夜晚的星星一样,他妈的都泛着寒光。

“好好的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一洗。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他妈的,劳资不是东西!顾湄她都快吐槽无力了。

慕容湛看着水中的顾湄,全身衣服紧贴身上,头发都在不断的往下滴着水,唇却是在月光下现出苍白来。

能不苍白吗?他妈的你知道现在这半夜的水有多冷吗?

但她的一双眼睛却因愤怒而亮如晨星。

慕容湛忽然起身跃起,单手从水中拎起顾湄,然后又打横抱起她,脚尖在枯败的荷叶上一点,轻轻松松的就掠过了池塘,跃上了屋顶

感情他都不用走路,直接用飞的。

顾湄就这么被他带着在洛阳城内连绵的屋顶上“飞”了一阵子,然后就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里。

原谅她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被人先这么往半夜的池塘里一抛,泡了会冷水,然后再被人抱着迎风在屋顶上快速的飞了那么一阵子,她早就已经石化了好嘛。

刚刚那短短的一刻,她充分的体会到了失重是什么感觉。对于一个连坐海盗飞船都能被吓的流泪的人而言,这么被人抱着在屋顶迎风疾驰的感觉,说出来那都是泪啊。

但顾湄都已经哭不出来了。

冷水刚泡完,她改泡热水了。

小院子里是有人的。貌似是个青衣姑娘。顾湄没看清楚她的容貌。准确的来说,那姑娘根本就没进屋。

慕容湛只是隔着门吩咐了一声,那姑娘立即就手脚利落的准备好了一切。

顾湄简直都要怀疑她其实是会魔法的,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是个山精野怪什么的。

太特么的不可思议了。

而在这个姑娘准备热水桶的一系列过程中,顾湄被慕容湛很嫌弃的丢在一边,连正眼都不带给她一个的。

顾湄也不奢求他的正眼。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到底将廉晖怎么样了。

“慕容湛,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么对我?还有,你到底将廉晖怎么了?”她又出声质问。

慕容湛冷冷的看了过来:“我以为我是你哥。”

至于顾湄其他的两个问题,他压根连一个字都懒得回答。

热水很快的就准备好了。那青衣姑娘隔着屏风轻声的汇报了下,然后又很快的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顾湄和慕容湛。

顾湄看着屏风后热气腾腾的热水桶,心里想着,怎么说慕容湛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妹妹的。这不,怕她感冒了,立马就带她回来吩咐人给她准备热水沐浴。虽然刚刚他确实让她泡了个冷水澡,不过看在他现在给她准备热水的份上,原谅他了。

只是,哥,我要泡澡了,您老能不能回避下?

但慕容湛继续的杵在那,大有想一观她沐浴的全过程。

顾湄就这么跟他对视着。

刚刚一时着急,她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这会一路吹了冷风回来,她脑子里也清醒了不少。

廉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相信他。再者说,她不过刚刚见完廉晖,慕容湛几乎就是随后就到了她面前,他中间根本就不会有时间去跟廉晖正面对敌。

只要不是跟慕容湛正面对敌,顾湄可以确信,廉晖他就不会在任何人手里吃亏。

连慕容湛他自己都不是说廉晖快死了吗?那就表明,他没有亲自出手,顶多也就是派了他的手下出去。

只要一知道廉晖没有死,甚至可能是已经离开了洛阳,顾湄就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所以她现在就这么跟慕容湛对视着,甚至是得寸进尺,直接的下了逐客令:“我要洗澡了。麻烦你离开。”

既然他都已经挑破了那层窗户纸,怎么着她现在也是他妹。

而他也就她这么一个亲妹子,她就不信他还能弄死她。

再说要弄死也早就弄死了,不用特地的等到现在。

但姑娘,你忘了现在的慕容湛已经不是以前的容湛了吗?

现在的慕容湛就是一变态,外加鬼畜和精分,不要打算用正常的思维来考虑他脑中的想法。

所以慕容湛就这么走了过来,径直的打横抱起了顾湄,绕过屏风,将她丢到了放满了热水的木桶里。

高空坠落,而且又是口鼻灌水。

虽然现在灌的是热水,比起刚刚的灌冷水的待遇提高了一个档次,但叔可忍,那婶也没法忍。

顾湄从水中探出头来,用手拍打着水面,愤怒的大叫:“慕容湛,你“

混蛋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慕容湛的手指就又狠狠的扣上了她的下巴。

薄唇轻启,他慢慢的往外吐字:“你叫我什么?”

他的脸色很不好。完全的一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顾湄立即精明的改了口:“哥。”

要不要我叫你尼桑啊慕容大爷!

顾湄她好想去死一死。为什么她就是有了一种刚出了狼窝又掉进了虎巢的感觉?

但这句软糯糯的叫声并没有让慕容湛的脸色好转一点。

他握着顾湄下巴的手很干脆利落的就顺着她细嫩的脖子滑了下来。

当他冰冷的手停在她脖子上的时候,顾湄全身的白毛汗都要出来了。

他这是打算掐死她吗?她相信他现在的这样子,是绝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但慕容湛的手只是在她脖子那里停留了一会,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又滑了下来,拽着她的衣领口,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的上衣给撕掉了。

如法炮制,顾湄的裙子,以及肚兜,亵裤,瞬间见就被他给撕了个干干净净。

转眼间她身上就跟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什么都没有穿。

慕容湛撕她衣服的速度太快,简直就可以用秒为单位来计算。这导致顾湄直接傻掉了,脑子中一时只有空白。

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只屈辱的就想往水里钻。

被人撕衣服这种事,而且被撕的这么快。就是上次廉晖中了飞燕丸的时候都没撕的这么快的好不好。

顾湄夹紧了双腿,捂着胸就拼命的想往水下躲。

但慕容湛嗤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慢慢的说着:“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你小时候,可不止一次的拉着我要我给你洗澡。”

顾湄的脸都红了。半是因为羞涩,半是因为生气。小时候能跟现在比吗?小时候就是你慕容大爷也没发育好,给你一裸-女你想硬都没那条件。但现在,现在,姐现在是个大姑娘了好不好。前-凸-后-翘什么的,女性第二性征发育明显,你确信你还能将我当一小孩?

慕容湛径直又来扣她的下巴。

他妈的这是扣她的下巴扣上瘾了吗?

“滚开。”顾湄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被人落体围观,她没法心情好。

但慕容湛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的又将大拇指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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