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章大概是晚上六点,到时候再见mua! (*╯3╰) (4)

长熹微微颔首,又道,“如今天色已晚,老夫人又上了年纪,这么走出去也怪累的,不若便传个代步的步辇吧?”

这,这也行?裴老夫人心下惊讶,口上却连忙谦道:“不必了,老身还走得动,很不必麻烦王爷。”

傅长熹却道:“这也算不得麻烦。”说着,便叫人传了步辇,送裴老夫人出去。

然后,傅长熹牵着甄停云的手,抬步往宫门走去。

今日月圆,夜已深沉,真是月明星稀之时,整个宫城也如倦极的巨兽,悄悄的收敛起了白日里的张扬与显耀,重又归于了深夜的寂静与安宁里。

侍卫们早便得了傅长熹的吩咐,悄悄的落后几步,把一边的宫女太监们都隔了开去,好留些地方给傅长熹还有甄停云说话。

眼见着左右无人,私下寂静。傅长熹一直提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了些,这才低头去看身边的甄停云,低声问道:“还在生气?”

这话,适才宴上,他就很想问了——这一整晚上,甄停云冷着脸,给她倒酒就喝,给她端点心便吃,旁的就再没有一句话。傅长熹一看就知道她是生气了,只是宴上人多,他怕自己开口一问反倒惹得甄停云动了情绪,这才忍到了现在才问。

结果,他不问还好,一问便像是捅了马蜂窝,一直安静着不出声的甄停云终于没忍住自己的火气。

她实在是气的狠了,言语在此时也显得苍白无力,索性便直接抬腿便往傅长熹身上踢去。

守在不远处仍旧注意着王爷安全的侍卫们:真的是很久没见到有人敢对王爷动手,哦不,是动脚了!

真的是活久见.......话说,他们现在是要上去拦一拦,还是装看不见?

过了片刻,在场的侍卫们仿佛得了什么命令,皆是偏过头,只当自己是在看风景,除了风景之外就再没有看见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路上踢完了车上再打,一顿打不完的!

大家中秋快乐,爱你们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766021、碗碗、猫古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6766021 30瓶;板板 20瓶;清清清清清清河画、漫花、多夺朵剁、打狗的鼾、青青草青 10瓶;寒蝉月鸣、9999999 5瓶;水木_swatow 4瓶;mochacc 3瓶;阿月呀、hedonist、姜姜 2瓶;鱼星火、饭富贵、kel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可缓缓归矣

甄停云原只是一时的怒不可遏又不知该如何言语,这才在盛气下踢了几脚。

其实, 以她的气力, 哪怕是用全力踢人, 对于傅长熹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所以, 傅长熹根本就没躲,站在原地由着她踢着,动也不动的。

甄停云反倒因为动作剧烈,脸上渐渐涨红,竟还有些气喘吁吁。

这样剧烈的动作确实是很消耗力气和情绪, 甄停云踢得脚疼, 胸中的怒气不知不觉便缓和了许多, 理智也跟着回来了。

只是, 没等她平心静气的收回脚,脚上的绣鞋仿佛被傅长熹衣袍上的饰物勾了一下,然后顺着她踢打的余力,竟是被甩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轻响, 绣鞋从半空低飞而过, 落在了地上。

因着正值深夜, 左右都是戒严的侍卫, 寂无人声,绣鞋落地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甄停云的脸立刻就更红了——也不知是气的, 还是羞的。

事实上,这绣鞋乃是慈恩宫的那些宫女们为了配上郑太后给的那条大红薄绡金绣牡丹的长裙,这才特特寻出来给人换上的。所以, 这一双绣鞋也是大红刺绣牡丹的,鞋尖上绣着的牡丹富丽堂皇,栩栩如生,花蕊处甚至还缀着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珍珠,珠光莹莹,无论样式和颜色都是极精致漂亮的。只是,这绣鞋原也不是甄停云的尺寸,甄停云穿着还是略大了些。为此,甄停云还套了厚些的罗袜,这才能够勉强穿上。

偏偏,适才甄停云一时激怒,也顾不得脚上这双不甚合脚的鞋子,连着在傅长熹的身上踢了好几次,绣鞋也被踢得有些松垮,再被饰物一勾,很轻易的便被甩了出去。

哪怕傅长熹都是没想到这一节,不由一怔。

甄停云看了他一眼,又气又恼,索性不理他,自己将只着罗袜的右脚抬起了些,然后单脚跳着要去捡鞋子。

傅长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处手,把她按在了原地:“你别动。”

甄停云见他还敢拦自己,真想再踢他两脚。

“你别动,”傅长熹再一次重复,按着她的肩,一面说一面解释道,“你站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捡。”

甄停云撇过头去,不想正眼看他——哪怕傅长熹生得宛若天人,英俊无比,此时对她而言也是面目可憎。

傅长熹却是极认真的看着她。

满月时的月光浓浓,照在她乌黑的发髻上,乌发似也跟着微微发亮,她的侧颊却是雪雪白的,颜色像极了深夜才会绽开的昙花花瓣,柔软白皙,带着隐隐的芬芳,含着甜蜜。

只是,她的唇却是抿得紧紧的,仿佛是倔强的蚌壳,宁愿忍受苦痛折磨也不愿轻易打开自己,更不愿将内里那甜美多汁的蚌肉展露在人前。

傅长熹忽然便觉得心上好似被什么戳了一下,又软又酸,甚至很想伸手去抚摸那样冷淡的唇线,很想凑上轻轻的吻她的唇瓣。

好在,傅长熹克制住了——他还没有昏头,还有理智,心知自己这时候要是真敢凑过去,甄停云只怕也是真敢直接打他的脸——站着被踢几下倒没什么,可若是脸上挨了几下,那痕迹肯定是掩不住的,明日大概就没脸见人了。

傅长熹到底是个要脸的人,他克制住了自己,力道轻柔的按住了甄停云的肩头,认真与她道:“我去给你捡。”

甄停云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还有些发酸,唇线紧抿着,挤出一句话来:“不用你!”

这是这日晚上,甄停云开口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听着紧绷绷的,仿佛还带着一点儿鼻音,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傅长熹听着难免心疼,心疼完了才反应过来——等等,适才站着挨打挨踢的不是他吗?为什么他反倒要心疼踢人的甄停云?

这个问题太难了。

傅长熹很快便略过不想,开口安抚这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小姑娘,轻声道:“你要真气,也该把气往我身上撒,哪有这样自己气自己的?实在不行,等我把鞋子捡来,给你穿上,你再来打我、踢我?”

甄停云这才没声音了,她闷闷的想:算了,就让他去捡好了。

见甄停云不再出声,傅长熹也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顺势又在她侧颊处碰了一下。

甄停云气得想要咬他。

傅长熹却是早有准备,只略碰了碰便连忙收回手,快步上前去,弯下腰将那落在地上的绣鞋捡了起来,先是用手拎着,然后又像是反应过来,轻轻的用指腹拂去沾在米粒珍珠上的灰尘,然后提着绣鞋,转头与甄停云一笑:“你看,我这算不算‘手提金缕鞋’?”

这是李煜给小周后写的诗,是写他们两人夜里约会的情景——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

这诗写的是小周后在夜里与李煜约会,她怕惊动人,悄悄的脱了金缕鞋,只着罗袜,悄步轻行。

而现在,穿着罗袜的是甄停云,提着绣鞋的是傅长熹。

傅长熹放低身段,如此自比,难免叫人生出一丝反差感。

哪怕甄停云满腔的怒火,被他这样一逗,到底还是没忍住,抿着唇笑了出来。

见她笑出声,傅长熹胸口一直提着的气也散了些,他提着绣鞋走回来,脚步跟着轻松许多,一直走到甄停云面前便又半跪了下来。

甄停云隐约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只着罗袜的右足跟着晃了晃,下意识的要往后缩。

傅长熹却是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将甄停云还晃在半空中的脚抓住了。

就像是空手抓住了一只即将飞走的雪白幼鸽,他五指合拢,牢牢的攥着它,将它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哪怕是隔着罗袜,甄停云依旧能够感觉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以及手上灼热的温度。她好像是被烫到了,脚趾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下意识的要把脚往回缩。

然而,傅长熹却握的更紧了一些,他一手握着甄停云的后脚跟固定住不叫她乱动,一手拿着才捡回来的绣鞋,以不容置喙的坚决替她将绣鞋穿上。

等到绣鞋重新套回脚上,甄停云只觉得脸上都有些烫了。

好在如今是在夜里,她脸上神色原就不甚分明,此时又微微的侧过头去,更显得晦暗不清了。

傅长熹仍旧半跪着没有起身,抬起头看她模样,笑问道:“还踢吗?”

甄停云原是想要心平气和的与他冷战的,听到这一句,羞恼之间还是又踢了一脚。

这一脚的力道比先时要小的多,险些便要踢到傅长熹怀里,最后却被他双手抱住了。

甄停云气得脚收了回来,勉强气平,咬着牙与他道:“我要回家!”

傅长熹点头应了,这才站起身来,伸手要揽她的肩头却又被甄停云推开,最后只得退一步去牵她的手。

两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傅长熹叫了步辇来,两人一同坐着去了宫门口,然后便一齐上了摄政王府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因着他们在宫里的这一耽搁,夜色已然更深了,宫门外出了值班守卫的侍卫们更没剩下什么人。

所以,当马车驶动时,街道上早无行人,人声寂寂。甄停云把头靠在车窗边,甚至都能听到马车的车轮碾过石板时的声音以及马蹄的哒哒声,她垂下眼,在这样的声响中微微有些出神。

车里点着灯,灯光在她的脸上徘徊着,乌黑的眼睫毛只静静的低垂着,像是缀着一层细细的光,美不胜收。

傅长熹看着她大半张脸都别照得雪白,心下也是一软,不由出声问道:“现在不生气了?”

甄停云现在是一听到傅长熹这声音就觉得气闷,心里的火气仿佛是烧得正旺的火焰,使劲的往上窜顶着她的喉咙,喉咙隐隐的开始刺痛。她压着火,没去看傅长熹,只是闷闷道:“你别理我。”

傅长熹原本还想着:打都打了,折腾这么久,就算再大的气也能消了吧?结果,甄停云还真就气性这么大,至今还在生气。

见状,傅长熹也只得把自己早前想好的解释搬出来:“其实,身份这事,我是早就想告诉你的......”

甄停云闻言,终于回头看了傅长熹一眼,然后抬起脚对着坐在对面的他踹了一下,道:“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别说话吗?!”她现在一听到傅长熹的声音就觉得好烦,更不想听他所谓的解释。

傅长熹伸手抓住了甄停云的脚踝,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吗?”

甄停云想把腿收回来却又怕用力太过绣鞋会被挣脱,只得咬着牙道:“你先松开手!”

傅长熹松了手,然后朝她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甄停云瞪着他。

傅长熹便厚着脸皮接着往下道:“我是早就想要告诉你的,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

甄停云觉得,自己所有的尖酸与刻薄在这一刻都冒了出来,她冷眼看着傅长熹,提醒对方:“那也是因为你一开始就没和我说真话。”

傅长熹咳嗽了一声,不得不为自己叫屈:“我当时是真失忆了。”

甄停云:“真失忆了还能记得把自己的字说成名字?”她如今总算是知道傅长熹字元晦,越发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傻子。

傅长熹有些尴尬,但还是接着解释:“.......我当时就随便一说——再说了,当时我要不说我叫元晦,你不久要让我和马兰头一个姓了?”

甄停云:“那你到了京城,都已经想起自己在西山的别院了,肯定也记得名字了,为什么还不和我说?”

傅长熹:“我那时候还只记得年轻时的一些记忆,对于局势并不十分清楚,自然不会无端端的把你拉入危险之中。”

甄停云真心觉着傅长熹这张嘴可真是厉害——明明没理的是他,偏他就能把自己说的好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无辜得不得了,就连他骗人也都是不得已、是为甄停云考虑。

越是如此,甄停云便觉得越是生气,追问道:“那后来呢?我生辰那会儿,你应该差不多已经把事情全部想起来了吧?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傅长熹神色不变:“当时你就要考女学了,我做先生的当然应该以你学业为重。”

甄停云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道:“那,燕王妃给我送如意那回呢?你都与我说起提亲了,为什么不说?”

傅长熹:“.......”

这一回,傅长熹是真有些哽住了,半天才道:“我说我忘了,你信吗?”

甄停云呵呵了,扭过头不去理他。

傅长熹只得自己凑上去,挨着甄停云身边坐着,与她解释道:“那时候你说喜欢我,我是真高兴。一高兴就忘了这事.......事后,我是真想与你解释的,还把你的事告诉了惠国大长公主——倘若我不是真心的,不想告诉你身份,何必要将我们的事情告诉惠国大长公主?”

甄停云闻言,眼睫微微颤了颤。

为表自己的郑重,傅长熹又补充道:“一月前,我便叫人去北疆收拾东西,给你准备聘礼了。”

甄停云听到“聘礼”两个字,想起傅长熹都要提亲了居然还没说身份,气得没忍住又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揍了傅长熹一顿。

不得不再说一遍:剧烈的动作确实是很消耗力气和情绪。

甄停云揍了一顿人,虽然知道傅长熹皮糙肉厚不怕揍,但那些闷气还是少了许多。

不过,揍完了人,甄停云还是要气一回傅长熹:“是我让你准备聘礼的吗?我有说要嫁你吗?”

傅长熹第一次哑口无言。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发现甄停云居然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要嫁他。

这一次,轮到傅长熹气闷了。

********

傅长熹的马车还未到甄家,甄家上下却是已经得了裴老夫人叫人加急送来的消息。

虽然甄家上下并没有似裴老夫人那样亲眼看见摄政王牵着甄停云的手说出“王妃”二字,可他们的惊讶绝不下于裴老夫人。甚至,因为他们不曾亲眼见到那些情景,反倒是更加的不敢置信。

连甄老娘这做祖母的都觉担心,不免拉了甄父悄声询问:“早前不是说定了燕王世子的吗?怎么又变成摄政王了?”

虽然甄老娘也知道摄政王听着就比燕王世子更厉害些,可她也知道摄政王乃是皇帝以及燕王世子的叔叔,一听这辈分就知道年纪肯定不小,在她想来说不得就是个糟老头子,那孙女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好。

这要是别人家的姑娘被王爷看中了,甄老娘肯定要说这是好事,是姑娘家有福气,说不定还要和人家道贺,啧啧称叹,又羡慕又嫉妒的。可这换了甄停云,甄老娘哪里放得下心,又担心又害怕的,生生急出一脑门子的汗。

甄父自然也看出了甄老娘的惶恐不安,虽然自己心里也是没底却还是要强撑出笑容来安慰自家老娘:“摄政王未及而立,龙章凤姿,英明神武,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倘他真看中了停姐儿,也是停姐儿的福气。”

甄老娘头一回不信儿子的话,但还是多问了一句:“.......这个年纪,怕不是要叫停姐儿去做后娘吧?”

甄父忙道:“摄政王至今未婚,也无子嗣。”

甄老娘更替孙女担忧了:“别是有什么毛病吧?”

甄父恨不能去捂住甄老娘的嘴,沉声提醒道:“娘,那是摄政王!”

甄老娘只得闭了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他怎么就看上了咱们二丫头啊?”

这个问题,甄父回答不了。事实上,这也是甄家上下所有人心里的问题。

甄父与裴氏亦是满腹怀疑,实是难解。

甄倚云还记得里的摄政王终身未婚也未有子嗣,所以方才推了燕王世子上位。连载的时候,还有许多读者在评论区里猜测这位摄政王为何会如此选择——是有隐疾,不能人道?是有早死的白月光,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不爱红颜爱蓝颜,索性不娶王妃不留子嗣?又或者单纯就是个给燕王世子让位的工具人......

所以,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甄停云?

事实上,甄倚云至今还记得当初在西山别院那里见到摄政王时那种被闪电击中的震惊感,哪怕闭上眼睛也能回想起摄政王那张堪称完美的脸......等等!西山别院!

甄倚云一念及此,忽然伸手抓住了裴氏的袖角,不敢置信的道:“娘,你还记不记得,停云那个在西山有别院的先生?”

顿了顿,甄倚云补充道:“就是那个在停云生辰上,给她送了一箱子东西的。”

这么一说,甄父和裴氏立刻都想起来了——毕竟,那时候人家都把《女史箴图》这样的无价之宝都送了来,实是令他们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甄父原是毫无思绪,听了甄倚云这一声提点立刻就什么都想起来了,连忙转目去看甄老娘,追问道:“娘,停云那个先生,您不是也见过吗?还记得是什么模样吗?”

这么一说,甄老娘倒是想起来了,一面回忆一面道:“这都好几个月了,你忽然问我,我也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好似长得不错.......”

甄倚云真心怀疑甄老娘这是故意拿乔了——倘甄停云那先生真是摄政王,那样的容貌,甄老娘怎么可能不记得?

只是,裴氏和甄父都在边上,也没出声,只等着甄老娘回忆。

甄倚云只得忍着等着。

不过,傅长熹那脸也确实是让人难忘,甄老娘想了一会儿便记起来了,只是一时不知除去“好看”二字后又该如何形容,最后终于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他叫元晦!”

甄父立时便应声:“摄政王字元晦。”

这就没错了。

甄倚云终于找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所以,摄政王应该就是二妹妹的先生。这回想必也是为着在北蛮使者面前护住二妹妹,这才故意和那些人说她是自己王妃的吧?”

不得不说,甄倚云这说法至少是比摄政王真要娶甄停云为妃要来得有说服力——摄政王都这般年纪了,至今不婚不嗣,必是眼光高绝,总不至于看上甄停云这么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吧?

裴氏也觉长女说的有理,微微颔首,随即又蹙眉:“可,这般一说,虽然停云不必嫁去北蛮,以后可怎么办?”

“无事,王爷既是停云的先生,说不得便会给她相看。现下想来,当初燕王妃看中停云,也许就是因为王爷从中说合。”甄父想了想,又道,“若见着王爷,还是要多谢他对停云的教导,也多谢他此回出面解围——当年宁国大长公主和亲北蛮,没几年便过世了,倘停云就这么嫁过去,只怕也熬不了几年。”

裴氏连忙道:“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她就算再不喜欢甄停云,那也是她亲生的女儿,自然也是不忍心送去北蛮被人糟蹋的。

家中几人正说着话,忽而便听得外头通禀声——

“老爷,老太太,太太,大姑娘,王爷送二姑娘回来了。”

闻言,甄家上下再坐不住,连忙起身往门外迎去。

傅长熹已是下了车,亲自扶了甄停云下来,见了急匆匆赶来的甄家众人,他的脸色也是淡淡的。

甄父连忙领着人上来见礼,一叠声的谢了傅长熹送女儿回来。

甄倚云立在后头,瞥见傅长熹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不由便抿着唇,笑问道:“这天黑路远的,倒是麻烦王爷送家妹回来了。既来了,不若入府喝杯热茶,略坐一坐?”

傅长熹闻声看过去。

甄倚云的脸立时便红了,幸而如今夜色正沉,她手里还提着灯笼,那一点绯色恰似火光映在脸上。但是,她还是在傅长熹的目光下微微低头,似是不胜娇羞。

傅长熹却是不为所动的收回了目光——他早就从暗卫处知道了不少有关甄倚云的事情,适才也是有些好奇这个一直刁难甄停云的姐姐是何面目,这才看了一眼,很快便兴味索然的收回了目光,转目看向甄父,淡声道:“本王就不多留了,明日便遣人来府上提亲。”

说罢,他生怕甄停云出声反对,再没多看甄家人一眼,快步上了马车,立时便要离开。

事实上,甄家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们都被傅长熹这一句话给砸晕了,仿佛是一道打雷打在天灵盖上,整个人都被这道雷炸的焦麻生疼,整个人晕乎乎的——

提,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 甄停云:我不嫁!

傅长熹:不管,反正我要先提亲。

哈哈哈,其实我觉得吵架都是甜的,我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撒糖小能手23333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七、cdm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荷呀菏、輕青、清风 10瓶;叶七、李泽言老婆、sheryl 5瓶;18218707156 2瓶;39746510、cdm、mocha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提亲这件大事

一直等到傅长熹的马车彻底不见踪影,众人那被大雷击中的脑子仿佛才慢慢的反应过来。

甄父看了看左右, 还是主动开了口:“算了, 回去说话吧。”有些话, 这站门口也不好说。

甄停云点点头, 也无异议。

于是,甄家一行人这才提着灯笼回了主院正房,很快便打发了边上伺候的下人,裴氏亲自把门窗合上。甄父则是伸手扶着甄老娘在上首坐了,他和裴氏两人则是挨着坐在下手位置。

待得坐稳了, 甄父才抬眼去看自己一向不甚注意的小女儿, 犹豫着开口问道:“你和摄政王.......”

说到一半, 甄父语声微顿, 斟酌着词句,难得郑重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氏此时倒是端出慈母模样,嗔了甄父一眼:“自家女儿,你摆这脸色做什么, 就不会好好说话啊......”说着便拉甄停云在自己身边坐下, 柔声道, “既摄政王说了明日便要派人提亲, 你总得与我们说个清楚,也好叫家里人心里也都有个底。”

甄停云还真不大适应裴氏这样的慈母模样, 下意识的将手抽了回来。

裴氏脸上微变。

甄停云则是顺势将自己和傅长熹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如今也知道了些事情,心知傅长熹当时浑身是伤的被马驮回来指不定就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刺客, 这种涉及隐秘的事情总不好往外说——这屋子里,除了甄老娘外还真没有能叫她完全相信的。

所以,甄停云还是将两人的事情稍加修饰,半真半假的说了:“就是在路上遇见的,当时王爷赶路匆忙,丢了一袋金子要买我的马,后来正好遇着大雨便又回了客栈。当时我也不知道王爷的身份,见他骑射颇佳便想着拜他为师,索性便把那袋金子还了他。王爷大概也是见我诚心可嘉,虽没有直接应下拜师之事但还是看着教了一些。后来,雨停了,我与王爷皆是要往京城去的,正好结伴赶了路.........”

编到一半,甄停云正想往下说却又想起当时边上除了护送她们上京的镖局外还有甄父派来的林管事。她这谎话编的再好,若是甄父想起来了,回头一问林管事肯定就知道了........不过,甄父在朝为官,想必也知道“臣不密失其身”的道理,哪怕知道了也不会往外说的,反倒要封了林管事的口,这事只要裴氏和甄倚云不知道应该也没事。

脑中想了一回,甄停云心情稍定,这才接着往下编:“后来,入京后我与王爷便也不怎么联系了,也就是偶尔在西山别院见过几次面。只是我一直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是今晚上方才知道的。”

甄倚云听着,一颗心仿佛是猫爪一般的疼痒,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这才维持住了面上的镇定。

饶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的咬了咬牙,几乎咬碎一嘴银牙:他们居然是因为那匹马才认识的!要知道,那匹马可是甄倚云当初为了在裴氏和甄父面前表示自己的长姐风范,这才让人送去的,谁知居然反倒成全了甄停云和摄政王!难不成,她反倒成了这两人的红娘?!

一想到处处,甄倚云忍不住的就攥紧了手掌,指甲抵着掌心,几乎要掐破掌心的嫩肉。

如果能够穿回过去,甄倚云一定要掐死那个要送马的自己——送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送马?

可是,此时此刻,屋中的其他人更没有意识到甄倚云的满心的悔恨怨念,甄父和裴氏乃至于甄老娘都在想着甄停云的话。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自甄停云回京之后,为了要考女学一直都是闭门读书,出门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以甄停云早前的表现来看很可能是真不知道摄政王的身份.........

正因如此,甄父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纠结,不由低声问道:“既然摄政王原是有意收徒,为何又会说起提亲之事?”

摄政王若是派人提亲,甄家上下肯定是不敢,或者说不能拒绝的。

更何况,这满京城的未婚男人里,只怕还真没有比摄政王条件更好的了。女儿能够得此夫婿,自然也是天大的好事,简直堪比天上掉馅饼。可甄父到底是做父亲的,既担心女儿也担心这馅饼太大会噎死人,难免要多问一句,毕竟甄停云之前都是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两人显是师徒感情,估计也就差了个拜师礼而已。既如此,怎么忽然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摄政王多年不婚,如今忽然起意要提亲娶妃,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甄父越想越觉里头另有隐情,简直要担心死了。

甄停云却是十分干脆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因为入京前做了那么个梦,甄停云对着父母并没有梦里的孺慕向往,反倒能够挑出身份,更加理智的看待那些人。

有时候,人并不是单纯能用好坏来形容的,人性也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便如甄父,他确实是对自己这个女儿怀着父爱的,也确实是尽量想要弥补她,可这些父爱比起其他的人或者事就显得太过微薄了些,比不上他的仕途,比不上他的爱妻老母,也比不上他看着长大的一对儿女........所以,甄父此时虽心里担心,关切的问上一句,可真等到傅长熹派人来来提亲,他估计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的。

正因如此,甄停云很谢谢他的关心,但也懒得与他多说。

甄停云这样一问三不知的,裴氏心里难免埋怨女儿不够贴心,甄父却是满腔的担心,想了想,只得与甄停云说了一句:“要有什么事,一定和爹说。”

裴氏忍不住推了他一肘子。

甄父又把那些话给咽了回去,叹气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扶你祖母回去休息吧。”

得了甄父这话,甄停云这便上来扶甄老娘起来,起身出门去了。

甄倚云倒还留在屋里,她心里心里忿忿,憋了团火,正想着开口离开,忽然便又听到甄父开口说了她一句:

“倚云,摄政王的身份不必我说你也是知道的,下回万不可再似今日这样胡乱插嘴了——今日是摄政王心情好不与你计较,倘他心情不好要与你计较,咱们家只怕也是不够他迁怒的。你这年纪,都要论婚假了,也该知道轻重,知道自己身份了!”

早在之前,甄倚云胡乱插嘴,不知轻重的请摄政王入府时,甄父就想训斥长女了。只是那会儿他心里更操心甄停云的婚事,也顾着长女的自尊,这才把话压了下来,一直等到最后,等到甄停云和甄老娘都走了,他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甄父的这点儿用心,甄倚云这做女儿的却是半点也感觉不到的。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登时便红了,又羞又恼的:果然,父母也都是势利眼。平时嘴上说着多爱自己,甄停云一攀上王府,他们就把自己这个长女丢到脑门后头了!甄父这话说的,好似甄停云能够与摄政王定亲,她这做姐姐的却连与摄政王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想着,甄倚云眼里立时便涌上来了泪水。

裴氏看着心疼,连忙道:“倚云她还小呢,不懂事,也不是有心的。”再者,她心里觉着摄政王既然都说了要提亲,想来也不会计较长女这点儿失礼。

甄倚云听着这话却是连着裴氏都给怨上了:裴氏这亲娘也就嘴上说得好听,适才还一脸亲切的拉着甄停云坐边上却根本没顾上自己这个还站着的长女,如今倒是知道出来装好人了!

甄倚云真心觉着自己的这对势利眼父母就是在装红脸白脸!

果然,裴氏才说完,甄父便又不甚赞同的摇了头,道:“咱们家与王府门第差距太大,王爷不嫌弃自是停姐儿的福气,咱们家却不能看不清自家位置,更该注意些。礼不可废.......”

这后面的话,甄倚云听不下去了,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甄父一口气堵在胸口里,差点没被噎着,裴氏却是不觉叹了一口气。

甄父便说她:“都说女儿都是债,留来留去留成仇!倚云这年纪,你也早点给她把亲事订下吧?我瞧她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裴氏忙道:“我自也是这么想的,可......可也得有合适的人家才好。”

甄父便道:“也别太挑了,停云这都快定下了,她做姐姐的不能拖太久。”

裴氏连忙应下,心里却是愁的很:虽然自燕王府给自家送了如意,那个姓邹的便没了声音,长女下水救人的事似乎也掩过去了。可到底是不一样的,至少裴氏心里就十分没底,生怕这事会被人揭出来——若是碰着好些的人家,她肯定要担心对方会从燕王府处得知些内情;若是碰着不好的人家,她又觉得委屈了长女。

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可不就把长女给耽搁了。

这日晚上,裴氏和甄父各有心事,一会儿想一想据说明日就要上门提亲的摄政王,一会儿又想起长女一直定不下来的婚事,真真是一整晚都说不着。

比起裴氏和甄父,甄停云这当事人反倒十分镇定,她扶着甄老娘回了对方的院子,便撒娇道:“祖母,今晚上我留这儿睡吧?”

甄老娘憋了许多话想问孙女,自是点头。

所以,等到祖孙两个洗漱完了,一起躺在被窝里,甄老娘这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她想着甄父说的摄政王至今未婚也未有子嗣,心里便很是担心孙女儿,“我听你爹说了,摄政王这二十好几了也没娶妻生子的........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甄老娘久在乡间,多少还是听说了些乡间八卦,听说有些人家就喜欢娶些个家底薄没根底的姑娘,无论怎么欺负,人家娘家对上那大户也不敢多话.......甄老娘就是担心孙女嫁过去受罪,拿手摩挲着孙女的脸颊,低声道:“要真有事,你与祖母说,咱们家也不是那卖闺女的人家。实在不行,咱们回老家便是了。”

甄停云听着,眼眶都有些湿了,忍不住把头埋到甄老娘怀里。

原本,甄停云在马车上一时生气说了不嫁,可气消了后倒是明白过来:倘她不嫁傅长熹,只怕京里头也没有敢娶她的人。

这么想着,甄停云到底还是不忍叫祖母这般年纪还替自己操心,在人怀里蹭了蹭,这才闷声应道:“没有,他是真心想要娶我。之所以之前耽搁了这么多年,也是因为他年轻时发过誓,说是一辈子不成婚不留嗣。他说,他也是遇着我才起了成婚的念头。”

这话,甄老娘听着心里挺美,觉着孙女真是有福,可还是忍不住提点她:“这男人的嘴,可不能全信。”

甄停云点点头。

顿了顿,到底还是有些狐疑,甄老娘不禁问道:“他有没有说,当初是为什么发誓的?”在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候,傅长熹这誓言简直算是可怕了,甄老娘听着都觉怪吓人的,难免要担心这就是对方扯出来哄骗自家小孙女的借口。

甄停云摇摇头——当时她还只是想着彼此了解了解,一步步慢慢来,自然没有多问。

甄老娘便说她:“这都要说亲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多问问。”

甄停云一拉被子,哼哼着道:“不说了,我要睡了。”

甄老娘拿她没法子,只得替她掖了掖被角,又温声道:“好好好,早点睡。明天王府指不定真就派人来提亲了。”

甄停云一听这个,都要气闷睡不着了。

甄老娘却是没在意小孙女这反应,她也拉了拉被子,跟着躺了下来,心里盘算着:虽然不知道摄政王这发誓的事情是真是假,不过既能说的有板有眼想来也不会太假。这么看来,摄政王应该也没大毛病。虽说年纪大了些,可瞧那模样也是真好。再说了,孙女一嫁过去就是王妃,是能够当家做主的,上头也没公婆,哪怕是太后和燕王妃这两个做嫂子的也不好多管摄政王这弟弟家里的事情,这日子肯定是很轻松的.......

想着想着,甄老娘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甄停云翻了个身,回头看着甄老娘:“祖母,您又怎么了?”

甄老娘喜孜孜的道:“哎呀,你这马上就要成王妃,我也要成王妃她祖母了.........我这一想起了,就觉着心里美得,都要睡不着了!”

甄停云沉默片刻,伸手又拍了拍甄老娘:“都这么晚了,还是赶紧睡吧。”

甄老娘却是说越说精神,不禁道:“说起来,当初你救了王爷,我也瞧了,就知道他这模样肯定不是偷马贼,肯定是个身份的!我当初怎么说的!”

甄停云都没好意思提醒甄老娘,当初她为了省房钱差点没把还受着伤的傅长熹赶去和林管事挤一间。

所以,甄停云也只得又拍了拍甄老娘,低声道:“好了,祖母,赶紧睡吧。明儿还有事呢。”

这么一说,甄老娘也闭上了眼,嘴里碎碎念道:“也是啊,明天王府说不定就来人了!”

哎呀,一觉醒来,她老人家就算是王妃她祖母了呢.......

甄老娘满面是笑的闭上眼睛,感觉连梦都是甜滋滋的,睡得特别香甜。

************

对于这门亲事,王府里也有一番对话。

傅长熹既是说了明日就来提亲这事,心里自然不是一点筹划都没有。他坐着马车回了王府,抬步入了前厅,便看见了正坐在厅上等他回来的惠国大长公主——宫宴那会儿,惠国大长公主听弟弟直接唤了“王妃”便猜着他这回是真的动了娶妻的心思,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来了王府等人,赶紧把这事给敲定了。

傅长熹自是知道这长姐的心意,此时见了人也是难得神色温和,开口一句便是:“我的婚事,还需皇姐费心了。”

惠国大长公主听着这么一句,就如同吞了灵丹妙药一般,身心舒坦,嘴里则是习惯性的抱怨:“我早说什么来着?你要是早与我说这事,我也能早些帮你准备。偏你这嘴跟蚌壳似的,硬是憋到现在才说。你这冷不丁的,我这儿准备起来还不知要费多少心力呢。”

傅长熹闻言不由一笑,他抬步在惠国大长公主边上坐下,抬起手,亲自给她斟了一杯热茶,低声道:“我和甄家说了,明儿就去提亲。”

惠国大长公主才从他手里接了那茶,还没喝上一口便听到这话。她情不自禁的抬起头,面上略有惊色,瞪他:“你,你这也太急了!”

其实,傅长熹也就是一时情急——那时候,甄停云和他赌气,在马车上说什么“是我让你准备聘礼的吗?我有说要嫁你吗?”的话,他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下了车正好看见甄家那些人,索性便快刀斩乱麻的把事情给说了,省的日后再出事情。

只是,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自然不能反悔。

傅长熹略作沉吟,还是很要脸的给自己寻了个借口:“如今那北蛮使臣还在,我既是在宴上说了这是我的王妃,总还是要把话给圆了的。这婚事,早定下来,我也能早些安心。”

惠国大长公主不懂这些政事,听傅长熹这么说好似也有道理,便只得叹气:“也不知太后怎么想的,无端端便又说起和亲这事。”她做公主的,尤其是当年还出了宁国大长公主这样的事情,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年纪轻轻就在北蛮过世,心里是很看不惯和亲这种事的。尤其是,郑太后这回偏偏就点了甄停云出来,哪怕是惠国大长公主也不得不多想。

提起郑太后,傅长熹脸色也有些冷,淡淡道:“不过是想给我添堵罢了——郑家那些人,也就这点儿手段了。”

惠国大长公主正喝茶呢,听到这话,险些被呛到——不得不说,傅长熹亲手给斟的茶,她可能还真没什么福分喝。只是,惠国大长公主也是服了自家弟弟的脑子,人家郑太后对甄停云分明就是暗含嫉恨,只怕是还记着当初郑家和傅长熹的婚事,偏偏傅长熹真是半点都没看出来,更没放在心上。

可惜这时候也没有直男这一说法,所以惠国大长公主也只能说自家弟弟脑子里缺根筋。这些念头在她的心里转了一转,她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这种事,没挑破的时候自然无动于衷,就怕自己冒然挑破了,傅长熹反倒因此注意起郑太后来。

所以,惠国大长公主只提醒了一句:“郑家不怀好心,你也得有点准备,多护着那甄家姑娘,不好再叫她为你的事受罪。”

傅长熹微微颔首:“这事我自是知道的。”

顿了顿,傅长熹有些疑惑:“我们不是说提亲这事吗?”

惠国大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今天也没被弟弟气死了也是长寿了。她也不喝茶了,把茶盏往案上一搁,随口便道:“这样,既然你这样心急。我明儿代你去甄家,先去给你们换庚帖,算一算八字,算是把这婚事定下。至于成婚吉日,你也别太心急——人家姑娘都还没及笄呢,少不得要再等个一两年的。”

傅长熹心知也是这么个理,也没多说什么,难得恳切郑重的道:“那就有劳皇姐了。”

说完了这婚事,惠国大长公主简直都有种老闺女要出嫁的喜悦,一时儿眼眶都要红了,不禁抬手抚着傅长熹的肩头,低声与他道:“若父皇和皇贵妃在,看到今日,看你放下旧事,娶妻生子。他们不知该有多高兴呢.........”她心下酸软,到底还是没提宁国大长公主的事。

傅长熹微微阖眼,那张英俊的脸庞似也静默了一瞬。过了片刻,他才道:“我知道的,皇姐。”

惠国大长公主一时潸然泪下,既有悲伤又有欢喜。过了一会儿,她拿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一扬头便笑开了,说起话来依旧是皇室公主的清朗明快,浑然没有适才的悲伤,只是笑:“好了,这事你就交给我,我这准备了这么多年总是要把你的婚事办的妥妥当当。”

傅长熹只得又跟着起身,道了一回谢。

作者有话要说: 先定亲吧,成亲肯定是要等停云女学毕业的。

不过定亲后就能光明正大的撒糖了,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胖胖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要老命 20瓶;罗裟曼兰、邹思思、35642435、德啊大巫昂王 10瓶;珞玥 7瓶;月月、墨熼 5瓶;未央、mocha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神一般的速度啊

虽然, 傅长熹离开前已经说了, 第二日会让人来提亲。

可甄家上下还真没想到第二日上门来的竟然是惠国大长公主。

自以为做足了准备的裴氏听说来得是惠国大长公主, 多少也生出些局促来, 连忙又唤人去把甄停云叫了来——虽然说,这种定亲的事情不好叫甄停云这么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参与, 可惠国大长公主这都亲自来了,肯定还是要出来迎一迎, 给人过个眼的。

只是,甄停云却是顺道把甄老娘也带了进来。

裴氏见了, 微微蹙眉——她不让甄老娘出门,倒也不全是因为那些婆媳间的问题,主要也是因为甄老娘不知道京中规矩, 不懂交际, 就怕她失礼人前, 丢了甄家的脸。

甄停云自然是看出了裴氏的不喜, 便温声解释道:“娘, 大长公主肯定是知道咱们家事情的。这次她亲自过来,显是诚意十足,倘祖母这时候都不出面,就显得咱们家太失礼了。若大长公主不计较还好, 若是计较起来, 只怕面上不好过。”

裴氏听她这般说,这才勉勉强强的点了头,又特意叮嘱甄老娘:“惠国大长公主身份高贵, 娘您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一定要先在心里过一遍。”

其实吧,除去当初路上见过不知身份的摄政王傅长熹外,惠国大长公主这身份乃是甄老娘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忽然就要出门来见这样的大人物,她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她来京后便一直不怎么出门交际,只在自己院里呆着,过自己的舒坦日子,更没想过出来给儿子添乱,如今忽然要出门见公主,心慌之余又有些怕。

偏偏,甄停云亲自来她院里请她,还说什么“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祖母可得替我把把关”,甄老娘便是心里在慌再怕,肯定还是要撑着这口气,随孙女一起过来看看的。

这会儿见着裴氏这怀疑的目光,甄老娘那点儿心虚反倒压下了,来了劲儿,撇了撇嘴,哼哼着道:“我又不是小孩,这点儿事还用你来教?!”

甄老娘嘴里这么说着,心里也给自己鼓劲:她也是见过摄政王的人了,马上就要做王妃祖母,可不能被这点儿事情给吓着。

所以,等到见着惠国大长公主时,甄老娘面上倒还十分稳得住。

惠国大长公主早就查过甄家的事情,自然也知道甄老娘不过是乡间村妇,如今见她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高看了几分,暗道:青年守寡却能养大一个进士儿子,甚至带出甄停云这样的孙女,果然也还是有些本事的。

当然,惠国大长公主此来,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甄停云身上。当她把目光转向甄停云时,那张一向冷淡矜持的面容上似也露出了笑容。

事实上,甄停云此前也算是见过对方两次,一次是在赏莲宴上,一次是在宫里。这两次里,惠国大长公主都是浑身绫罗,珠光宝气,既高贵而不显傲慢,既矜持而又不失礼貌,她几乎符合了大部分人对于公主的想象。

然而,这一次,惠国大长公主却更像是个长辈,她含笑着看着甄停云上前来,不待她敛衽行礼便已抬手扶了起来,反到是伸手把甄停云拉到自己的身边,一边看一边笑:“我就说,长熹的眼光是再不会错的。我见过这么些姑娘,就再没见过这样可人疼的.......”

甄停云很有自知之明,听到惠国大长公主这毫不掩饰的夸赞,只觉得脸上发烫,微微垂了头。

这个年纪的姑娘,原就是肌肤透白,如雪似玉,微微一点霞色便是最好的颜色。

惠国大长公主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更添几分喜欢,只是难免又觉甄停云年纪太小——这姑娘都未及笄,娇嫩嫩的,面皮也薄得很。哪怕惠国大长公主偏心自家弟弟也不得不承认:以傅长熹的年纪和经历,这简直都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也就只一个甄停云能叫他起了成婚的念头。

这么一想,惠国大长公主也没了挑剔的心,反倒拉着甄停云问了许多问题,比如说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女学里的学习累不累等等。

甄停云自然是一一应了。

惠国大长公主十分满意,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鬓角,终于拨出一点儿空闲来与裴氏说话:“往日里我常听人说起你家大姑娘的才名,今儿见了停姐儿才知道贵府也不止一个才女,可见是家学渊源,教养用心。”

这话说的裴氏都觉脸上发烫,毕竟甄停云自小便随甄老娘在乡下长大,真要说“家学渊源”或是“教养用心”,裴氏这亲娘还真有些担不起。甚至,裴氏都有些怀疑惠国大长公主此时这样说是想讽刺她——毕竟,以惠国大长公主的身份,恐怕是早就知道了甄停云是如何长大的。

只是,哪怕怀疑惠国大长公主是暗讽,裴氏也不得不面上含笑,仿佛什么也没听出来,只是点头:“也是她自己努力,上进好学,我们做父母的其实也帮不了许多。”

惠国大长公主便顺着这话很是夸了甄停云一番。

甄停云初时还有些羞赧,听到后头就感觉惠国大长公主口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也就慢慢适应了。

说起来,甄停云也算是见过几个皇室女眷了,郑太后美艳绝伦却是个笑里藏刀的,燕王妃端庄文雅颇有几分才气,小郡主看似清冷倨傲实则心事简单;惠国大长公主却是雍容端庄,当她冷淡待人、吝于言辞时,旁人只会觉得她是矜持高贵,若是她愿意开口,语声轻快,言辞恳切,落落大方,那样自然而然的亲近,不知不觉间便能令人放下戒心。

便是甄老娘这样初时有些惶恐的,说着说着也放开了,还与惠国大长公主说起了甄停云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儿,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惠国大长公主原也是想多了解些甄停云的事情——傅长熹光棍了这么多年,好容易要娶妻,做姐姐的也不挑拣门第容貌乃至于年纪,总还是要知道些对方的品性。

故而,惠国大长公主本就是有意引得甄老娘多说一些,等她把甄停云那小时一二三四事听得差不多了,这才终于进入正题:“昨儿宫宴上的事情,你们想必也都是知道的。长熹他的意思是:如今北蛮使臣尚在京中,这事还是要早些定下才是,省得又惹非议。我做姐姐的便厚颜与他讨了这桩事,亲自上门来讨府上二姑娘的庚帖。”

裴氏对此早有准备,自是无有不应。

如此,两边交了庚帖,惠国大长公主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庚帖,心下十分满意,温声道:“我知道停云还未及笄,如今还在学里。待得合了八字,必是会叫钦天监算好两年后的吉日,等到停云她女学毕业,正好能够办婚事。”

裴氏原还以为摄政王这般年纪必是急着娶妻,到还真没想到傅长熹竟还给了两年时间,不由道:“那就太好了。”

有这两年时间,至少可以给长女甄倚云寻门好亲事,也方便给小女儿准备嫁妆——原本,当初甄停云考上女学,硬是从她手里要了那个庄子去,裴氏当时便在心里赌气,想着她既这般有主意,自己做娘的日后也省了给她添嫁妆的功夫。偏偏,小女儿出人意料的攀上了摄政王,这亲事原就是高攀,裴氏自然不敢真拿一个庄子或是一个铺子来糊弄人,只得更费心准备,心里估摸着怕是要赔上半幅家底了.........

不过,眼下虽是赔了半幅家底,可甄家出了个王妃,这里头的意义哪里又是银钱所能衡量的?

裴氏算得极清楚,心里更是十分看重这桩婚事,得了惠国大长公主的话自然更是心里欢喜。

这头,惠国大长公主带着庚帖欢欢喜喜的走了,裴氏一面送甄老娘回院里休息,一面叫人备车,说是要带甄停云去一趟裴家。她如今待女儿颇是亲热,少不得要仔细与甄停云解释:“多亏你外祖母昨儿捎了消息回来,家里上下有了心里准备,这才没在摄政王面前丢脸。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你外祖母舅母她们没有不担心的,既然如今事情也定下了,还是得过去说一声,好叫她们放心才是。”

当然,裴氏私心里也有些想要带女儿回娘家显摆的意思——虽然甄父这些年脚踏实地,步步高升,仕途也算顺利,可甄家到底是及不上裴家的,裴氏这出嫁女回了娘家总是能够很轻易的察觉到这其间的差距,对着娘家嫂子都不敢摆小姑子的架子。如今,女儿与摄政王的婚事定下,她做娘的也能扬眉吐气了。

甄停云原是不想去的,只是想着宫宴前后裴家已经裴老夫人对她的照顾,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裴氏高高兴兴的带着女儿去了一趟裴家。

这一日,裴老太爷都在,除了裴如松这个长孙,家里的晚辈他都是懒得去管。只是听说了摄政王与甄停云的事,裴老太爷再回想起早前摄政王种种难以理解的行为,居然一瞬间就悟了。

故而,听说女儿带了外孙女来,裴老太爷少不得抽空见一见,还得拉了裴氏这不省心的敲打几句,让她先回后院去。

然后,裴老太爷又温声与甄停云说了几句,忽而笑道:“当初明珠讨了你考试凭证的事情,也是多亏摄政王提点了我一声,我才知道这事,为此也教训了你的母亲。”

裴老太爷说这个,自然不是为了在外孙女面前邀功。他与甄停云说着话,声调乃是长者特有的宽厚温和:“停云,我虽不知你与摄政王的事却也能看出殿下他对你是真上了心——哪怕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为你花了许多心思,做了许多事。我知道你如今与摄政王在身份、年纪、见识上都有极大不同,也许日后会有摩擦,又或是起争执。但是,你要记着姻缘难得,多想一想他对你这份心。男女相处,最要紧的便是彼此体谅,彼此信任。”

甄停云点头应了。

裴老太爷也没多说,摆摆手:“行了,去后院见你外祖母还有舅母吧。”

等到甄停云去了后院,拜见了裴老夫人、裴大太太还有裴二太太,后院里又有一番闹腾,裴大太太甚至还拉着裴明珠上来为着当初凭证的事情道歉。

甄停云早就忘了那些,自不在意。

裴大太太这才放心了些,面上倒是待她越发的亲近。

一番的热闹,等到甄停云从裴家回来时,天色都要黑了。裴氏喝了些酒,有些晕晕的,靠在马车上与女儿说话:“你大表哥明年春闱,我瞧着也十分不错,与你姐姐也是十分般配了。你说,要不我就与你舅母说一说他们的事情?毕竟是表兄妹,小时相处也不错,肯定不会为着姓邹的事情为难你大姐姐。你外祖母还有大舅母又一向疼她.......”

裴氏越说越上头,恨不得立时就叫马车转回裴家,去和裴大太太将这事定下。

甄停云却是给她浇了一盆冷水:“舅母一向心高,这才把大表哥的婚事拖到了现在,否则以大表哥的人才品貌哪里又会说不上亲?”

这话,虽然委婉但也明白说了:只怕裴大太太看不上甄倚云。

裴氏闻言只觉气闷,沉默片刻方才抬手掀开车帘,夜里的凉风吹在她脸上,她清醒了些,心知小女儿这话不是没道理——两家这般关系,倘裴大太太真有心,早就说了。只是,裴氏嘴上还不肯服输,不禁道:“如今你与摄政王的婚事都定下了。你姐姐又是这般的品貌,难道她还看不上?”

甄停云道:“若舅母真只看权势地位,燕王府小郡主不是更好?”

裴氏顿了顿,到底没话了。

甄停云见着裴氏这模样也觉没趣——孩子都是自家的好,裴大太太自是没瞧上甄倚云,可裴氏往日里只怕也没瞧上裴如松,光想着把长女嫁去公卿侯府了,直到如今甄倚云婚事成难,这才想起娘家侄子...........不过,甄倚云估计也是看不上裴如松的——毕竟她是现代人,近亲不婚嘛。

这么想着,甄停云又给裴氏递了个台阶:“要不,这事还是先问问姐姐的意思吧?”

“也是。”裴氏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多少有些疲惫,“你姐姐一向心高,我瞧她还有些放不下燕王府的事情呢........”

对于甄倚云那要做皇后的雄心壮志,甄停云也懒得多说,只随口应了几声。

裴氏想了想,没再说下去。

********

这样在家过了几日,很快便又到了要上女学的时候。

回想这放假的几日,甄停云都觉世事变迁得太快了——女学就放了五天的假,结果这五天里,她参加了宫宴、差点被嫁去北蛮、知道了傅长熹的身份、定了亲事.........

想起这些,甄停云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是做梦一般,很不适应。

傅长熹倒是很适应,既然他和甄停云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过来看看未过门的王妃也不是大事。而且,无论是他摄政王的身份,还是甄停云未来夫婿的身份,甄家的下人都是不敢拦的,立时便跑着去把自家二姑娘请了出来。

甄停云看见傅长熹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时,心里就更不适应了。

傅长熹看着到如往日一般,听见脚步声便主动掀开车帘,见是甄停云来了,便与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甄停云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傅长熹拉她上了马车,便道:“知道你今日要回女学,我来送你一程。”

甄停云看着面前这人,想起他隐瞒欺骗自己的那些事,一时也端不出好脸色。

傅长熹心情颇好,也不计较甄停云的这冷脸,反到是转口吩咐甄家下人将甄停云要带去女学的东西都拿出来,一起捎上。

下人自不敢耽搁,亏得那些东西都是昨儿便收拾出来的,此时得了摄政王的话,自是立时便都提了出来,送上马车。

甄停云犹在垂死挣扎:“不用你送,我自己去就行了。”

傅长熹把她的那些包袱都搁车厢里,这才挨着她坐下,牵了她的手在掌中摩挲着,语调是难得的温柔:“我们这都定亲了,送一送又有什么关系?再者,你马上就要回女学,下回放假还不知什么时候........”

“九月九,重阳节。”甄停云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傅长熹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甄停云道:“下回放假是在九月九。”

傅长熹:“.....唔,到时候宫里应该也会摆宴,要我带你去吗?”

甄停云想起郑太后,不由得便摇了摇头:“不用了。”她现在差不多能够猜到郑太后对她不善的原因,自然不想再去自找麻烦。

傅长熹见她还有些闷闷的模样,不禁伸手戳了戳她有些气鼓鼓的脸颊。指尖触感软滑,他心下也跟着一软,面上神色跟着一缓,笑问道:“不生气了?”

说话间,傅长熹又在甄停云颊上戳了戳。

因他的指甲一向修剪得宜,戳在人的脸颊上也不觉疼,反倒能够感觉到他指腹上那薄薄的茧子,磨着颊边娇嫩的皮肤,有点痒,又有点麻,说不出的感觉。

甄停云憋出来的那点儿气就仿佛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都散了去。她忽然就有些生不起气了,睁大眼睛瞪着傅长熹,郑重道:“那你也别再骗我了。”

傅长熹见她这模样,一时也有些忍俊不禁:“可不敢了——才骗你一回,就要生这么久的气,可不敢再有第二回了。”

闻言,甄停云忍不住又想踢他——他这种也算是“才骗你一回”?!

可惜,没等甄停云鼓起勇气再踢一脚,女学便到了。

甄停云便要去提包袱下车。

偏偏傅长熹抓着她的手不放,抬抬眉梢,暗示她:“我们都定亲了,你总不能甩甩手就走了吧?”

甄停云眨巴下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她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傅长熹微微挑高长眉,那张英俊的脸庞映着从车帘缝隙中透出的金色阳光,眉睫似也染了些许金光,只有眼瞳仍旧是墨黑的。

他凝目看着甄停云,薄唇微扬,很不要脸的问道:“要不,你亲亲我?”

甄停云实在没想到,傅长熹居然能在女学门口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她瞠目结舌了半天,终于没忍住,抬脚又踢了他一下。

傅长熹自是没躲——反正甄停云也没下死力,踢上一脚原就是不痛不痒的,权当是打是亲骂是爱了。

不过,甄停云不愿意,他也没强求。他抓着小姑娘细软白皙的小手想了想,最后还是低了头,用唇碰了碰那细白的指尖。

甄停云睁大眼睛瞪他。

傅长熹却是面色如常的松开了她的手,恍若无事的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换我亲你。这样总行了吧?”

虽然傅长熹只是拿唇碰了碰她的指尖,甚至都算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