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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扉的迷人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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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2 (5)

颐却固执的不肯动, 露出一副小兽排斥外来者的警惕模样, 瞪着楚棹满怀敌意的说。

“我不!二哥你把他赶出屋子我就回床上!”

江扉听到他任性的话语就蹙起了眉,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说。

“这是你七弟, 现在外面雨这么大,你自己都不愿意孤零零的睡, 难道七弟就愿意吗?”

他的语气很温和, 可楚颐看出他对楚棹的维护后更加生气,蛮不讲理的傲慢说。

“我才不管他怎么样,反正二哥你不准让他上来, 你只许抱着我睡!”

他抱着江扉的腰护食般的不准楚棹觊觎半分,楚棹不知所措的怯弱立着, 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起来极为可怜。

江扉纵使再疼爱楚颐, 在这样疲倦的时刻也对他的胡搅蛮缠感到了一丝厌烦,冷冷的推开他说。

“你以为我是你的一个玩具吗?说霸占就霸占?若是不愿与七弟同寝的话那你便去外殿睡吧,别扰了我们休息。”

说完后他转身牵着楚棹就往床榻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楚棹偷偷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楚颐, 对方还没有从江扉骤然的冷淡中反应过来, 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愕。

楚棹忽然生出了一分极其微妙的优越感,他仰头看了看江扉的背影,然后不自觉将他温暖的干净手掌攥的更紧了些。

直到江扉和楚棹躺在床上盖住了被子,所有声响都消失了之后,僵在原地的楚颐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抛下了。

他的二哥,把他抛下了。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像是整个人都被沉重的钟敲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想要说话,堵在喉咙的却是真正属于孩子的惊惧哭腔。

他哆哆嗦嗦的赤足立在冷硬的地面上,忽然对这个漫长凶猛的雨夜感到无比害怕,这种害怕将他所有嚣张跋扈的高傲脾性都瞬间碾没了,随之涌来的是在亲眼见到江扉选择楚棹而不是自己的浓重嫉妒。

他既后悔又委屈,只想让江扉抱着自己哄哄自己,谁知固执的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江扉薄薄的呼吸声像是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明明不久前他们还抵足而眠,可是现在只剩下了楚颐一个人。

二哥讨厌他了,二哥不喜欢他了。

楚颐一想到这个可能,忍了好久的眼泪哗的就掉了下来,他从出生起就一直活在蜜罐子里,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更别说是哭过了。

以前对着母妃和江扉撒娇的时候他是装的可怜,可是现在他是真的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泪。

母妃要是看到他哭了肯定会心疼的想尽办法哄着他的,就连父皇也会狠狠责罚欺负他的人,可是他可怜兮兮的这么哭着,江扉却毫无反应。

被委屈灌满的心生出了凄惶的无助,楚颐掉着眼泪闷闷的朝着门口走,发狠的想他以后再也不来坤宁宫了!二哥对他这么坏,他再也不要理二哥了!

走到门口后他就拉开门要出去,刚打开一条门缝,从外面刮进来的寒风就侵袭了进来,冻的他一个哆嗦,浑身的暖意都变成了彻骨的寒冷。

他不敢出去,却又碍着面子不肯主动回去认错,只是盯着门框哽咽的抽着鼻子,越想越委屈,最后实在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一抽一抽的。

屋子外面守夜的太监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楚颐也在里面,还以为是楚棹又哭了,连忙隔着门板焦急的问。

“二殿下,是七殿下又哭了吗?要不要奴才去把太医请过来?”

楚颐刚想愤怒的哭着喊说自己才不是七殿下那个小怂蛋的时候,清澈平和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吩咐太监说。

“不必了,你也退下去歇息吧。”

外面的太监恭敬的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楚颐依然固执的盯着门框哭,就是不扭头向江扉示弱,心里一直瑟瑟的心却终于落了下来,重新坠入了温暖的安心中。

刚才还想着不理江扉的念头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只要二哥肯理我的话我就不和他计较了”的小心思,楚颐的哭声渐渐止住了,屏息凝神想要听江扉会说什么。

江扉却什么都没有说,将他抱起来就往床榻上走,躺在里面的楚棹看到之后往里面挪了挪,咬着唇没有说话。

床榻虽然大,江扉却怕小孩子会掉下去,于是把楚颐放到了楚棹旁边,然后自己才躺进去把被子盖在了三个人身上。

楚颐发现自己躺在江扉和楚棹的中间后顿时就又变得得意洋洋起来,故意背对着楚棹把他往里面挤,然后自己霸道的紧紧搂着江扉的脖子。

屋子里虽然烧着炭火,不过入夜的地面还是很凉,他感觉到自己冰凉的脚被江扉的手握住了摩挲揉捏着,掌心的温热渐渐将他的脚捂热了。

细微又贴心的动作让楚颐的整颗心突然酸了一下,他委屈的埋在江扉的怀里,实在忍不住想要开口,怕被楚棹偷听就特别小声的抽泣着说。

“二哥,我以后不对楚棹乱发脾气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江扉显然是听到了,极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

“你们是亲兄弟,往后是要互相关照的,知道了吗?”

楚颐才不愿意关照楚棹,嘀嘀咕咕的不满说。

“我才不要和他互相关照呢,我和二哥也是亲兄弟呀,我们互相关照就好了。”

江扉的真正身世只有楚盛和江翩知道,这对于楚盛来说是一个隐秘的耻辱,要是还有其他人知道的话,楚盛绝对会灭口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擦了擦楚颐的眼泪,说。

“别哭了,快睡吧。”

楚颐和楚棹还都是稚童,江扉伸长手臂也能够得到里面的楚棹,他撑起身子看着里面安安静静望过来的楚棹,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

“你也睡吧,做噩梦了就叫我,我会醒的。”

楚棹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他小声说。

“二哥,我记住了。”

被忽略的楚颐不高兴的把江扉拉了回来,故意挡住楚棹的视线,嘟囔着催促说。

“二哥你也快睡嘛,别理他了。”

江扉一一掖了掖他们的被子后才放心的躺了下来,疲倦的意识很快就坠入了沉沉的睡梦里。

他们睡得太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迟了,江扉送楚颐回去灵秀宫,娇媚动人的皇贵妃明着是在责怪楚颐胡闹,实际却绵里藏针的一直都在训斥江扉。

楚颐懵懵懂懂的还听不出来皇贵妃是话里有话,委屈的趴在她膝上撒娇着蒙混过关,皇贵妃轻慢的瞥了一眼始终不语的江扉,才慢悠悠的让他退下。

江扉走的时候楚颐下意识扭头去看他,眼巴巴的模样满是不舍,皇贵妃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等江扉离开后,她才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说。

“颐儿,本宫告诉过你多少次不准再去找他,你以后是要成为储君的人,这样黏着他是会沦为笑柄的!”

楚颐也多少清楚皇宫里不言而喻的事,趴在她膝头嘟囔着说。

“可是二哥是皇后娘娘的嫡子,要继承皇位也是该他呀,我才不会和二哥抢的。”

皇贵妃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美丽的面容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她用很低的声音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颐儿,我亲口听到皇上说绝对不会立二殿下为太子的,所以这储君之位必定是你的,你可要给本宫争口气啊,切不可被他人小瞧了去。”

楚颐只顾着抓前半句话的重点,急急的追问道。

“二哥那么优秀,为什么父皇这么讨厌他呀?储君之位本来就该是二哥的,我要是和他抢的话他一定会讨厌我的,我才不想这样。”

小孩子的情绪流露的十分明显,皇贵妃看他对江扉如此依赖,只恨是江扉用了什么鬼魅的法子诱了楚颐对他如此推心置腹,掐着楚颐的脸语气很重的说。

“颐儿,本宫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去找楚扉的话我就请皇上派他离宫征战沙场,到时候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了!”

江扉的年轻还很轻,在皇宫里娇生惯养了那么久,一旦去到那布满血腥与杀戮的沙场必死无疑,楚颐想到他那白皙的面容与清瘦的身材便难以想象他被鲜血沾满的诛心模样,当即就快吓哭了,慌慌张张的保证说。

“母妃,母妃求求您不要让父皇赶二哥走,我答应您以后再也不找二哥了,我保证!”

他焦急的晃着皇贵妃的手哀哀的求她,小脸上的惊惶之色显而易见。

看着自己的话终于起了作用,皇贵妃心疼又宽慰的将他搂在怀里拍着背,语重心长的叹气说。

“颐儿,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一定要听本宫的话。”

楚颐趴在她怀里,怔怔的喃喃说。

“儿臣知道了,儿臣一定会听您的话,再也不去找二哥了。”

章节目录 45.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5

一年一度的春猎向来都是王朝的重大活动,为的就是宣扬国威强武健身, 每年的春猎按道理都是要皇子跟随的, 但只有今年才凑齐了。

楚颐心不在焉的骑马随着队伍前行, 青涩稚嫩的面容在十六的年纪基本已经张开了,他沿了母妃和父皇的好相貌, 生的俊俏英气, 是一众皇子间最像父皇也是最为夺目的一个, 京城里几乎所有未出嫁的女子都盼着能入宫成为他的妻妾。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日后登上皇位自然就是这天下至尊, 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身旁陆续跟着的其他皇子们凑上来和他聊天,楚颐没心思和他们闲聊, 他们便知趣的又退回去三两逗趣着。

忽然间楚颐听到了一个熟悉又久远的名字, 勒着缰绳的手猝然收紧了,扭头问。

“楚蒙,你刚才说什么?”

六皇子楚蒙突然被他点名还吓了一跳, 不明所以的老实回答说。

“三哥,我们刚才说听说父皇会赐给春猎的第一名”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楚颐不耐烦的打断了, 他的呼吸不自觉错乱了几分, 重复着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 艰涩的开口说。

“你刚才说到了江扉,他怎么了?”

自从三年前皇上在皇后的宫里发现了巫蛊之术后就大怒,然后废掉了她的皇后之位让她迁到京城外偏远的长秀园里静心悔过, 不久后又以结党营私的罪名将二皇子楚扉贬为了庶人, 剥去了他的皇室楚姓, 改为跟着母妃姓江。

江扉在养心殿前跪求与母亲同去长秀园思过,然后得到了皇上的应允。

被皇后抚养的七皇子楚棹虽然身体不好,但因为处处都很优异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于是在皇后被废后跟在了相对比较得宠的静妃膝下,不过这几年来他学业疏漏,渐渐沦为了皇子中不起眼的一个。

其实楚颐非常清楚这不过是父皇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见过皇后娘娘几面,那个面笼忧愁的美丽女子似乎生来就不属于这个诡谲的深宫,连逢迎都懒得迎合,又怎么会为了争宠而故意施下巫蛊之术。

至于江扉,他的二哥,那样一个清挺温和的人似乎也随了皇后娘娘的性子,从未表现出对于皇位的半点觊觎之心,当初听到他的罪名的时候楚颐差点在大殿上笑了出来。

结党营私,他的二哥除了对他们几位弟弟温和一些,对任何官员都是冷冷淡淡全无半点结交之意的姿态,但在父皇将罪名扣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自此之后江扉和废后就迁去了长秀园里住着,这些年从未回过京城,除非遇到了祭天这种重大典礼才会出现。

楚颐曾偷偷看过江扉一眼,他安安静静立着的模样俊秀动人,典礼结束后低声和废后说话的时候,冷淡的面容才浮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那样熟悉的笑,以前也曾对楚颐展露过的。

寥寥几次的偷看后,楚颐终于忍不住在他们离宫的时候叫住了江扉,心跳随着江扉回过头的动作猛地加快了,撞击着胸膛的频率让楚颐甚至说不出别的话。

江扉回头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了一分诧异,然后平静的朝他行了个礼,唤了一声“太子殿下”后就转身走了。

没有回头,也没有说再多的话。

态度冷淡的犹如他是一个陌生人。

每每回忆到那时的场景,楚颐便常在深夜里骤然醒过来,他到底是念念不忘这个儿时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二哥,而这份牵扯在漫长的成长中渐渐沉积成了一段莫名的执念,让他根本无法释怀。

听到他的问话后,楚蒙恍然大悟的回答说。

“三哥,我们刚才说这次江扉也回过来一同春猎了,不过长秀园离紫山猎场很近,所以他会直接在那里等着我们。”

旁边的十二皇子嘲讽的说。

“江扉他已经是个庶人了,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还会允许他过来参加这次春猎。虽然他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个,不过现在三哥已经是太子了,他就算想要复宠也绝无可能。”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然带上了几分谄媚的恭迎之意,一同跟着的皇子们也都立刻奉承着楚颐,这些虚情假意的话楚颐自从登上太子后就日日会听到,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后就厌烦的甩开了他们,独自往前面走。

余光瞥到身后的时候,他瞧见皇子堆后面也落下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楚棹沉默的骑马慢慢走着,苍白清秀的面容与单薄的身子骨看起来弱不禁风,少言寡语的性格更是很容易令人忽视。

楚颐一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庸的人当初有幸得到了江扉的呵护宠爱,心中便生出了无尽的厌恶与嫉妒,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横冲直撞的小孩子了,所以压根不再在意的收回了视线。

一行人到达紫山猎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楚颐远远便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年轻人立在马前等着他们,身后跟着几位衣着简朴的宫人。

他的心猛地一跳,指尖都渐渐泛起了焦躁的热度。

他跟着父皇最近,极其清楚的看到那人走到队列面前跪下来请安,清澈的声音依然沉静如水,不卑不亢的说。

“恭迎皇上。”

即便皇上已经将他贬为了庶人,但去年王朝先后遭遇了旱灾和蝗灾,为乞求天恩展示天子的仁慈,皇上才赐恩允许他参与今年的春猎。

请过安后江扉就退出一边等着大部队先进,楚颐骑马越过他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让他只能看到江扉温顺垂下的眼睫与雪白的脖颈,立的笔直的身形颀长清俊,只是未免过于单薄。

楚颐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愫,之前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念头渐渐缓了下来,总之春猎也会持续三天,这次他一定会有机会和江扉好好说说话的。

落在江扉身上的目光不自觉黏了过去,楚颐侧着身发觉有失仪态的时候连忙打算收回,却见江扉似乎等到了什么终于抬起了头,然后朝刚巧经过他面前的楚棹微微一笑,方才的冷淡外壳骤然就融化了。

而楚棹也抿着唇朝他笑着,一副抑制不住欢喜的模样。

楚颐知道这些年即便江扉和废后居住在了长秀园,但楚棹依然和他们有书信往来,也常常会在出宫的时候不远长途跋涉过来看望他们,之前的情谊自然深厚的令人嫉妒。

楚颐轻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们,脸色却沉了下来。

在紫山猎场入住时皇子的帐篷是紧挨在一起,江扉则被安排在了离皇上最远的一顶帐篷中,里面的装潢虽然是皇子间最简陋的,却比长秀园要华贵许多。

他带来的侍从默不作声的为他安置衣物,这些人在长秀园里服侍惯了他,日子久了就比寻常的侍从们要更亲密一些。

他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温声吩咐说。

“你们下去休息吧,不必伺候了。”

侍从们应声退下,偌大的帐篷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他慢条斯理的用干净的毛巾细细擦着自己的手,细腻的掌心在长秀园里的这些年已经生出了一层薄薄的茧,不过依然白皙如玉。

有人掀开帐篷进来了,欣悦的开口唤他。

“二哥。”

江扉恩了一声,将毛巾搭起来才转身看向楚棹,笑着说。

“你怎么过来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楚棹朝他走近了,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说。

“二哥,我们太久没见了,我想先来看看你。”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江扉倒了两杯水递给他,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后叹气说。

“我怎么瞧着你比上次还瘦了些,是在宫里过得不好吗?”

楚棹摇摇头,回答说。

“没有,静妃娘娘待我很好,二哥你不要担心我了。倒是你和江娘娘,冬日的时候我送过去的炭火与衣物你们收到了吗?屋子里还冷不冷?”

“收到了,长秀园虽然荒僻,不过也没有那么阴冷。”

“那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楚棹絮絮叨叨和他说着话,在外人面前的沉默少年到了江扉面前却是个喜形于色的热烈性情,江扉看到他不再和往日那样怯弱当然也很欣慰,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就嘱咐他早些回去休息,楚棹只好答应。

江扉亲自将楚棹送到了帐篷门口,越过盈盈的火烛看到远处正从皇上的帐篷里走出来的楚颐,撞上目光后对方一愣,竟然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江扉,年轻英俊的面容被昏暗的天色染上了大半阴影。

江扉想到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孩长成了今日这副英气勃发的模样,心里想着果然不愧是太子。

出神间楚棹也沿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身后的楚颐,顿了顿,他又回过头朝江扉笑着,极其自然的搭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帐篷里推,柔声说。

“二哥,你也快回去歇息吧。”

江扉点了点头就进去了,楚棹立在原地看了他几秒后才放下门帘,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的时候看到楚颐还立在原地望了过来,黑沉的眼眸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了一丝锋利。

楚棹心里嗤笑了一声,垂下眼便不再理他。

章节目录 46.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6

第二日春猎开始后各队人马都分散去狩猎了,楚颐果不其然看到江扉和楚棹并肩朝着同一个方向离开了, 他竭力忽视掉心里的一丝不舒服, 冷着脸驾马朝前面奔去。

楚颐自幼不爱背书习文, 在武术骑射上却是佼佼者,他喜爱亲手将逃跑的猎物射杀掉的过程, 这样将某种东西彻底握在手里予取予夺的掌控欲很能满足他热烈而极具侵略性的内心。

一上午的猎物收获颇丰, 他懒洋洋的驾着马往回溜达, 回到帐篷的时候扫了一眼陆续回来的皇子们,佯装不经意地问侍从。

“弟弟们都回来了吗?还有江扉, 他回来了没有?”

一直留守帐篷的侍从边帮他卸掉后背的箭筒边恭恭敬敬的回答说。

“回太子殿下,那位早就先回来了, 听说是被野兽不小心抓伤了, 一直都在帐篷里休息呢。”

话音未落楚颐的脸色就变了,他顾不得解下披风就大步朝着江扉的帐篷走去,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惊惶, 整颗心突突直跳,几乎都吊到了嗓子眼。

二哥受伤了?严不严重?那群保护他的侍卫都是群猪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被裹在了酸涩的心疼里, 楚颐忘记了现在身份的尊卑之分, 疾步走到江扉的帐篷面前随手示意侍卫不用出声行礼后就一把掀开了帘子。

里面躺在床榻上的人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苍白的面容宛如瓷白的玉,连平日透着薄红的唇都毫无血色,看起来荏弱的有些可怜。

他的肩头缠着雪白的绷带, 不方便穿上衣于是只盖了被子, 精致的锁骨凹陷出了一个动人的弧度, 清瘦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在床边守着的是寸步不离的楚棹,他痴痴的凝视着江扉沉静的睡颜,用手中换过多次的热毛巾轻轻擦着他的脸,然后垂下头极其虔诚而贪恋的亲了亲他的唇。

愣在门口的楚颐脑子轰的一声,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攥着门帘的手却紧绷着没有放。

听到仓促声响的楚棹回头看到一脸震惊的他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嘴角还扯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意,然后便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继续专注而妥帖的照顾着江扉,丝毫没有避讳两人之间亲密的关系。

楚颐呆了半晌才蓦然反应过来,猛地收回手转身离开了江扉的帐篷,他神色恍惚,心绪难平的不停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这个年纪的楚棹绝不是因为对兄长的依赖才会亲江扉的,那样含情脉脉的目光和母妃看向父皇时的一模一样,甚至要更加深沉隐忍。

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棹他喜欢二哥?

可是他们分明都是男子

楚颐也听说过民间有一些达官贵人会在府邸里养漂亮的小倌,甚至前几年父皇有一阵儿也被西域进贡来的少年彻底迷住了,荒唐了好一段时间。

可那终究是不入流的腌臜之事,他亲眼见到母妃以祸乱后宫的罪名趁父皇出宫体恤民情的时候将那个西域少年处死了,而父皇回来后大怒了一阵就没再提起过这件事,后宫里也再没有出现过任何男子。

但他听说民间楚馆里的小倌生的都宛如女子,会涂脂抹粉穿着轻浮的花衣裳,那个西域少年他也曾见过,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的,赖在父皇怀里嘻嘻笑的时候还会像女子一般掩住嘴。

若是忽略掉那平坦的胸脯,说他是位女子楚颐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二哥不是那样的,他虽然生的极为好看,可身材清瘦背脊挺直,说话的声音清澈悦耳,没有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年般矫揉造作,也根本就不会让人觉得他像女子。

不,二哥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楚棹蓄意勾引他的。

楚颐心烦意乱的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就止不住的遐想着,一会儿想到楚棹亲吻江扉的画面,一会儿又被脑海里江扉同楚棹缠绵的幻景惊得心浮气躁,慌张无措。

他阴沉着脸一把将身旁的茶杯扫到了地上,碎裂的声响也没有平息他的半分怒气,反而让他的心里越来越难受,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亲口质问江扉他和楚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在原地焦躁的反复踱步,拳头攥紧又松了下来,守在旁边的侍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怒,战战兢兢的噤声立着。

事实上楚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怒,他只要想起江扉和楚棹笑吟吟说着话的亲昵模样就觉得胸口涌起了窒息般的钝痛,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他甚至恶毒的想着要不要把两人的苟且之事禀告父皇,让父皇狠狠责罚他们,再也不许他们见面。

可是他知道这样涉及皇家颜面的事从来都不会轻易解决,以父皇极好脸面的性情若是真的知道了这种龌龊的私事,怕是将他们凌迟处死都是最轻的惩罚了。

楚颐宁愿楚棹能消失,却怎么可能舍得江扉受到半点伤害。

半晌后,他终于停下脚步坐下来,重重的靠着坚硬的椅背,然后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年轻俊朗的脸上覆满了沉默的阴翳。

下午的时候楚颐心不在焉的状态比起上午来差了很多,就算雏鹿从他面前跑过他也偶尔发呆的没有看到。

身后的侍卫都不敢提醒他,只好跟着他慢悠悠的走。

没过多久箭矢连续破空的促声在楚颐面前传来,那几支箭射中的是楚颐马蹄前几米远的草丛里,楚颐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发现瑟瑟发抖的兔子居然被那几支角度极其刁钻的箭困在了原地,身上却没有一丝血痕。

这样精湛的箭法让楚颐的神色微变,随即他朝着策马前来的人望了过去。

走近的楚棹勒住缰绳停下马,脸色平淡的朝他行礼后才翻身下马走了过来,然后蹲下来将箭矢网中的小兔子拎了出来,转身就要上马离开。

因为江扉上午受伤了,所以他没有再参加接下来的春猎,因此楚棹便是独行的。

楚颐望着他单薄瘦弱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忽然开口说。

“七弟,既然有幸遇见了,那我们共行一段吧。”

楚棹的身形顿住了,回头望向他的目光与他投过来的阴冷视线在空中无声对峙了片刻,然后楚棹垂下眼,不咸不淡的回答说。

“臣弟遵命。”

两队人马汇集到了一起走着,看似兄友弟恭亲密无间,实际上左右两队人泾渭分明,走了良久楚颐也没和楚棹说过一句话。

到了一处稍微宽阔些的地方后,楚颐瞥了身后跟随的侍卫一眼,吩咐说。

“你们跟慢些,我要和七弟说说话。”

两队侍卫便遵从命令放慢了马儿的步伐,楚颐和楚棹两人渐渐离他们远了一些,等确认没有人可以听到这次谈话的内容后,楚颐才开口说。

“楚棹,我看见了。”

至于看见了什么他们自然都心知肚明,楚棹依然看着前方,平静的问。

“太子殿下看到了,然后呢?”

他的反问让楚颐噎了一下,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近乎恼怒的压低了声音重重的说。

“你和二哥是亲兄弟,居然会罔顾人伦行这种苟且之事,父皇若是知道的话定会将你们即刻处死的!”

楚棹掀起眼皮看向他,淡淡的说。

“太子殿下言重了,二哥并不知晓这件事,只是我单方面的爱慕二哥罢了。若是父皇知道了,儿臣只管领罚就是,绝无半口托词。”

楚颐愣了一下,心里竟不自觉涌起一阵如释重负的喜悦。

原来不是他们两情相悦,而是楚棹这人鬼迷心窍,一想到二哥可以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后,他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怒斥楚棹的语气冷冽又厌恶。

“楚棹,你竟然会对二哥抱有这种肮脏的心思,二哥知道的话怕是也断不会再留你在身边了。你以后若是还对二哥纠缠不放,我会以太子的身份肃正风纪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

毫不掩饰的警告话语却没让楚棹的脸色改变半分,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懒懒的说。

“二哥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弟就先回去了,免得扰了二哥拔得头筹。”

马儿被缰绳勒的溜达着马蹄就要转头回去,楚颐没有看到预期的效果自然不肯放他走,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厉声道。

“楚棹!你可别执迷不悟!”

劲装下的手臂极为细瘦,楚颐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坚韧的触感下蕴含着与楚棹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截然不同的巨大力量,他突然发觉眼前这个一直被冷落忽略的七弟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楚棹不耐烦的扬手挥开了他,面容已然沉了几分,显得有些阴郁,说出来的话字字清晰深刻,斩钉截铁。

“太子殿下,心悦二哥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因为你的命令就回避他,这辈子我都会陪在他身边的。倒是你,二哥与你疏离多年,你怎么忽然就对二哥这般紧张?我可不信是所谓的亲情。楚颐,皇位我不跟你抢,二哥你也别来和我夺,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最后一句话浸润了森寒的阴戾,其中流露出来的狠毒之意是楚颐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在他愣神之际楚棹已经驾马回去了,面向众人的时候依然是安静内敛的模样,毫无攻击力。

楚颐远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几经变幻都没能忍住自己的情绪,最后夹着马肚铁青着脸命令说。

“走!”

下午狩猎结束的时候楚颐猎到的猎物居然比上午都要多,随行的侍卫亲眼见到楚颐在和楚棹私下交谈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怒气冲冲猎杀猎物的劲头凶狠的令人害怕。

晚上所有人都在帐篷外举办晚宴,皇上对于皇子们今日的表现都极为满意,大大夸赞了瞩目的几位,其中第一个就是楚颐,对于无意受伤的江扉却只字未提,连句宽慰的嘱咐都没有。

野外的篝火将漆黑的深夜映的莹莹耀眼,楚颐心不在焉的喝着酒,辛辣的味道与浓重的肉香味灌在胸膛里翻涌成一股烧灼的热度,烫的他整颗心都不易觉察的战栗着。

江扉坐在他对面那列皇子的末尾,身后的篝火将他白皙清俊的面容笼上了一层绰约的暖色光晕,垂眼微笑的时候简直令人怦然心动。

他的怀里藏着什么东西,楚颐眼尖的看到了一团熟悉的蓬松尾巴,是下午楚棹不伤半毫捉到的那只兔子。

江扉趁众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从桌上拨弄了一些吃食喂给兔子吃,像是被毛茸茸的兔子逗笑了,他的眉眼弯弯,显出了与平时很是不同的一分天真与柔和。

楚颐怔怔的看痴了。

“颐儿,颐儿,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在发什么呆。”

旁边的皇后不悦的低声呵斥着他,楚颐回过神来连忙认错,皇上倒是全然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宠溺的和蔼说。

“颐儿向来善于骑射,今日收获颇丰,想必是忙了一整天累了。皇后你也不必苛责他,晚宴过后颐儿就早些歇息吧,明日朕还等着继续看你的英勇身姿呢。”

楚颐谦卑的回答着皇上的话,三两句后却还是忍不住望向了江扉的方向,发现他正和旁边凑过来的楚棹含笑低语,刹那间被楚颐紧紧攥着的酒杯洒出了一大半,面容阴沉的几乎都能滴出水。

最留意他的皇后连忙命侍从过来收拾,她心知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当年顽劣懵懂的小孩了,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令人满意的沉稳心性,而这般的失态实在是很不对劲。

皇后看了沉默的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沿着他刚才痴望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低头饮酒的江扉身上后,她狐疑的蹙起了眉。

章节目录 47.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7

因为第二天仍需要早起春猎,所以晚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皇上先行离席后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去了, 陪着皇上往主帐走的皇后瞥到座位上喝闷酒的楚颐后, 朝自己的随身侍女锦绣使了个眼色,锦绣便悄无声息地躲在远处留意着楚颐的动静。

皇子与臣子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歇息了, 楚颐瞧见江扉抱着兔子就要离席, 怀里的兔子却忽然一撒腿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江扉连忙就要寻, 旁边的楚棹见状忙唤侍从去追,又和江扉说了几句话像是让他在这里等, 自己也跟着追过去了。

江扉忧心忡忡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片刻后还没见人回来便再也忍不住了, 也抬脚跟了过去, 素色的衣衫被黑沉的丛林渐渐吞没。

始终窥伺他的楚颐见状毫不犹豫的立起身,呵退掉跟随的侍从后就匆匆追了过去。

江扉边走边张望着他们和兔子的踪影,他随行的侍从都帮忙跑去找兔子了, 此刻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从帐篷间穿行而过时身后忽然涌来一阵疾风,随即一只手突然勾住了他的腰身直往最近的一顶帐篷里拖, 另一只手则蛮横的捂住了他的嘴怕他会喊叫。

身后的力道强硬又悍然, 江扉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拖进了帐篷里。

这顶帐篷是用来放置杂物的, 因此设在了最偏僻的角落里,江扉能听到不远处侍从们收拾晚宴的细碎声响,离这里并不远, 却没有人会过来。

桎梏他的人手掌宽厚有力, 他扒着对方小臂时感受到坚韧肌肤下勃发的力量, 对方掌心里的老茧也磨着他的唇角,蹭的他有些疼。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他,正忐忑不安时,对方忽然压低声音开口说。

“二哥,是我。我想同你聊些事情,但外面人多眼杂,所以我不得不这样,你要是答应的话我就松开你,好不好?”

楚颐是凑在他耳畔边说出这些话的,边说边出神的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与密长的眼睫,帐篷里昏暗无光,楚颐习武多年势力极佳,所以能清晰的看到江扉的每寸神情。

他的另一只手牢牢环住了江扉的腰,纤瘦的腰身被手臂围抱时宛如正好嵌在他怀里似的,这般亲密的姿势甚至都让楚颐有些心猿意马。

听出他的声音后,江扉停下了竭力的挣扎,等他试探着稍微松开了捂着自己嘴的手后,平和的低声说。

“我答应,你先把我松开。”

楚颐怕他会趁机叫喊,所以手掌只撤离了一点距离,江扉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便都覆在了他的掌心里,柔软的唇瓣也若即若离的蹭着,痒痒的,又很热。

楚颐无端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都猝然沸腾了起来,呼吸也不自觉加重了。

察觉到异样的江扉侧过头想要看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呈现出一个曼妙的弧度,根根毕现的眼睫犹如在楚颐的心头懒懒抚过似的,麻痹的像是错觉。

江扉不喜欢这个被完全束缚的姿势,只好重复一遍提醒说。

“楚颐,你先把我松开,你想要聊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聊的,不会惊动旁人。”

宛如私语般的话即便意图在向楚颐保证,可他骤乱的心仍然鬼使神差的从江扉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密会的暧昧,让他居然生出了隐秘的甜蜜。

他的手沿着江扉的下颌下移了些,虚虚搭在他的咽喉上以方便他好好的说话,然后开门见山的说。

“二哥,楚棹对你怀着不轨的念头,还趁你昏睡的时候偷偷亲你,你知不知道?”

江扉错愕的怔住了,静默了半晌去想楚棹平日里的所作所为,除了因为依赖他而亲近了些,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为什么楚颐会这样说?

顾不得去深思楚棹的事情,江扉敛回心神,冷淡的说。

“楚颐,这是我和楚棹之间的事,应该轮不到你来管吧。”

生硬的话语宛如竖了一面墙将楚颐推了出去,而里面的就是江扉和楚棹两个人。

楚颐晚宴时喝了不少酒,现在又因为和江扉亲密接触而心神恍惚,对于他态度的细微变化都格外敏锐。

江扉为什么不厌恶楚棹?难道他想和楚棹私下谈?还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故意没有戳破?

难道江扉和楚棹竟真的是两情相悦?

最后的荒唐猜测让楚颐的胸膛里涌起了一股被愚弄的愤怒,他为江扉白白担心了那么久,结果到头来却根本就是个笑话!

阴冷的怒意掺杂在醺热的烈酒里助长了肆无忌惮的恶意,他的手紧紧扣着江扉的脖颈,那截细白的修长脖颈便犹如雏鸟的脆骨被握在他的掌心里,稍微用力就能折断了。

江扉的呼吸不禁一紧,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撞的楚颐胸膛都为之一震,乌黑的长发便拂在了楚颐的脸上,干净的皂角香钻进了他的鼻翼里。

楚颐不自觉凑近了些,埋在他的颈窝处深深嗅着,逾越的动作已经越过了兄弟的界限,同时有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从楚颐的心里钻了出来,以无法阻挡的疯狂趋势迅速占据了他的内心。

江扉惊的伸手去掰他的手腕,严厉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楚颐!放手!”

这个词不知怎么的触到了楚颐敏感的神经,他的情绪陡然激烈了起来,如同幼稚的孩子固执的扣着他不允许挣脱,还愈加大胆的侧头去吻他的耳垂,显然已经不管不顾了。

江扉拼命挣扎的躲开他,死死扣着他铁钳般的手,几乎都抠出了血印子。

他不敢喊的太大声,怕别人发现他们如今的样子会误会,到时候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楚颐的太子身份就是一个容不得丝毫差池的存在,他若是还想平安的活着,就不可能让这种事被任何人知道。

意识到楚颐执着的渴望后,他用力闭了闭眼,轻喘着气低声说。

“楚颐,我的肩膀有伤,你弄疼我了。”

上午和楚棹一起春猎的时候他无意间被野兽抓伤了肩膀,其实那抓伤不深,并不妨碍他继续用箭猎物,只是他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出现在春猎中势必会被其他皇子看不顺眼。

所以与其心惊胆战的怕被别人使绊子,他还不如自己顺势早就退出,落得个清净就好。

现在肩头上的伤用过宫药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还缠着雪白的绷带,他这样说也无非是为了让楚颐放下戒备而已。

果然楚颐听了他的话后就连忙松开了他,紧张又心疼地道歉说。

“对不起,二哥我不是故意的,你”

趁他松懈的刹那间江扉忽然猛地推了他一把,然后头也不回的转头冲出了帐篷,飞快反应过来的楚颐本能的就伸手去抓他,指腹却只拂过了江扉飞扬的一角衣袂。

江扉边跑边整理被胡乱扯开的衣服,生怕他追上来,清瘦的身影很快就跑向了莹莹的篝火处,再也没法把他抓回这无人的角落了。

楚颐死死盯着他的目光漫上了抑制不住的浓重戾气,将虚空的掌心一寸寸收拢了。

不远处的帐篷边闪过了一个人影。

在外面冷静下来后楚颐才平定心绪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他掀开帘子看到里面等候他已久的皇后后,诧异的扬了扬眉便走了进去,神色从容的行礼问。

“母妃,您怎么还没有歇息?”

他刚跪下来行礼便猝然被皇后狠狠扇了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往常皇后是最看重他这张脸的,稍微伤了哪里就心疼的亲自抹药,说他必须在皇上面前维持最好的仪容。

可现在她却毫不留惜的指着楚颐,怒斥声被气的微微颤抖。

“楚颐你这个孽子!怎么能做出这种腌臜事!”

楚颐愣住了,不清楚她知道了什么,所以迟疑一下便跪下来含糊的说。

“儿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母妃明示。”

皇后见他还在故意欺瞒着自己,捂着胸口差点被气的昏厥过去,怒极反笑的冷冷说。

“颐儿,江扉就算贬为庶人了也是你的二哥,你向来就格外对他留意,我还当你是处处防备,原来不想你竟然对他是这种心思!”

这句话一出,楚颐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事情败露了,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皇后身旁的心腹锦绣,然后垂下了眼,挺直背脊不卑不亢的说。

“母妃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一听到他承认,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铁青着脸又要扇楚颐巴掌,却被身后的锦绣死死拦住了。

锦绣小声提醒说。

“皇后娘娘,这里不比宫里那样墙厚门多,要是被人偷听到了这件事”

皇后的声音果然静了下去,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楚颐,竭力压抑着怒气吩咐锦绣去外面看着,等锦绣出去后她才尽量放缓了声音,苦口婆心的劝道。

“颐儿,你若是喜欢男子的话本宫回去就为你寻些貌美的少年送进宫,但你绝不能把心思动在江扉身上!你们是亲兄弟,怎么能做出这种□□之事?你是要皇上废了你这个太子,要你被全天下唾骂吗!”

楚颐直视着他,脸色平静的说。

“母妃,儿臣知错,但儿臣不会改的。”

他若是没有对江扉起心思倒也罢了,可现在那一点旖旎的渴望既然已经被勾出来了,就不可能视若无睹。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弃。

皇后气的连往常的端庄风度都不顾的怒骂着他,竭力想扭转他的念头,楚颐只是沉默的任由她训斥,却一句话都不说。

皇后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自己孩子的脾性,只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她才失望透顶的拂袖而去,楚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双膝都酸痛不堪,脸上的巴掌印也极其鲜明,可他的心里却满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二哥,二哥。

连成为太子时的心情都没有现在想起江扉时这样愉悦。

章节目录 48.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8

守在外面的锦绣看到皇后出来后连忙过去搀扶她, 宽慰的劝说道。

“娘娘别生气,兴许太子殿下就是一时昏了头罢了,等回宫后咱们为他多寻些少年少女, 他兴许就忘了那个江扉了。”

皇后依然气的直咬牙, 恨恨的低声说。

“本宫自己的孩子本宫会不知道吗?颐儿他性情固执起来连本宫都劝不动,可本宫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他可是太子啊!等他继承皇位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现在是绝对不可以的!”

锦绣附和的点点头,犹豫一下后,声音放得更低了些。

“可是娘娘您早就清楚江扉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孩子呀, 你又为何假装不知道?”

皇后冷哼了一声说。

“我若是真把这个秘密告诉颐儿了, 他便根本就不用顾忌最后的人伦名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现在他只当江扉还是他的二哥, 也算是还克制着些。”

沉吟片刻后, 她拧着眉头沉声说。

“不行, 我一定要想个法子, 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看着颐儿犯下这种滔天大错!”

锦绣疑惑的问。

“那娘娘打算怎么做?”

皇后捏着手帕拂了拂飘过来的烟火味, 精致的眉厌烦的皱着, 一双顾盼生兮的美目满是阴冷的恶毒,婉转的声音怨恨的说。

“本宫早就警告过颐儿若是再眼巴巴的找江扉的话,本宫就去求皇上把江扉派到边疆战场有去无回, 现在颐儿不听本宫的话, 也该让他尝一尝食言的下场了。”

从失态的楚颐身边跑走后, 江扉见他没有追上了就连忙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襟, 然后往帐篷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迎面就碰上了举着火把急急走过来的楚棹。

楚棹看到他后,焦急的神色顿时松了下来,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他,担忧的问。

“二哥你刚才跑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亲密的拥抱若放在以前倒也没什么,可江扉想到刚才楚颐说过的话不免心里生出了疑窦,不动声色的将他轻轻推开了,笑着解释说。

“我见你们太久没回来就也想去找找,既然我们都回来了,那就赶快回去吧。”

楚棹看到他越过自己就往帐篷走时,动作凝滞了一瞬,然后紧跟上了他,神色自若的说。

“二哥,兔子我已经抓到放在你的帐篷里了,你还想要什么,我明日再帮你抓几只。”

江扉摇摇头,温和的说。

“不必了,你明日还要春猎,早些回去歇息吧。”

楚棹隐隐察觉出他的态度与往日有些不同,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能怅然若失的望着他留下自己离开了,苍白的面容上满是落寞,低低的喃喃着“二哥”。

第二日春猎如期举行,一整天下来结束时统计各位皇子的猎物数量,最后果然是楚颐夺得了第一名。

皇上满是欣慰的夸奖着他,并给予了丰厚的赏赐,各位皇子纷纷应声向楚颐表示敬佩和祝贺,只有江扉和楚棹一言不发。

即将散去收拾行李准备回朝时,皇上忽然随口说。

“庶人江扉也随行回京吧。”

众人皆是惊异万分,连江扉也是惊讶不已,他刚打算春猎结束后就回长秀园继续陪母亲过清闲的日子,可皇上怎么会突然命他回宫?

他已经是个庶人了,皇上到底想要他做什么?

众人散去后,江扉立刻急匆匆的去主帐求见皇上,却被侍卫拦下了,侍卫传达着皇上的口谕,只说已经派人去长秀园送去消息了,江扉只管跟着队伍一并回宫即可。

这下子江扉实在无法违抗皇命,只好领旨回到帐篷里,他亲自写了一封信让随身侍从和兔子一并带回长秀园以免母亲担心,然后才心事重重的收拾着东西。

楚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难得流露出了掩不住的欣悦。

“二哥你要和我们一同回去了,真好。”

江扉正坐在床边收拾衣物,蹙眉说。

“我已经是个庶人了,回宫也没有什么用处,真不知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棹想了想,说。

“就算二哥你已经是庶人了,但也还是父皇的孩子,兴许是父皇这次看到你忆起了父子之情,不忍你再在长秀园里吃苦,所以才允你回京的。”

江扉知道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他也不好解释,将自己的随身衣物都打包后便随着队伍一同回京。

回去时他也骑着马在皇子堆里走着,走在前面的其他皇子们不时偷看他几眼揣测圣意,只有楚棹欢喜的与他并肩随行,絮絮叨叨的低声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

偶尔江扉抬起眼的时候会看到楚颐正看着自己,对方神色平静,眼眸漆黑,仿佛彻底忘记了那时喝酒的失态似的,还朝他微微颔首。

江扉也回以颔首,然后便偏过头不再看他。

回到京城后,江扉以庶人的身份无法再居住在皇宫里,于是皇上下令让他暂时住在靖安王府等待召令再回宫。

靖安王夫妇二人宽厚仁慈,对江扉很是照顾,他们膝下的小世子也极为可爱,见王府来了新客人就好奇的天天找江扉玩,被他的相貌吸引的总是黏着他不肯去读书习武,回回都要江扉亲自送过去才行。

江扉借住在靖安王府也没有什么事,于是时常督促着小世子背书习字,可小世子实在是太顽劣了,文武样样都不通,可叫靖安王夫妇愁白了头。

一日江扉正好声好气的哄着爬上树的小世子下来,小世子笑嘻嘻的坐在纤细的枝干上,仗势要求他答应自己下午带他出府玩。

昨日靖安王夫妇有事出门了,因为不方便带小世子所以托江扉好好照顾他,小世子知道府邸里只有江扉能管他后简直要上了天,整日疯跑着想方设法溜出去玩,就算被抓住拎到了夫子面前也完全不用心听,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小纨绔。

江扉对他实在头疼,却担心他会不小心跌下来,只好满口答应着劝他下来。

小世子却还得寸进尺的提出了更多的要求,比如要允诺他晚饭可以吃三盘松花糕,明日还要江扉带他去皇宫里逛一逛。

越来越荒唐的念头让江扉蹙起了眉,好听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永安,不许胡闹了,快些下来。”

小世子不高兴的撅着嘴就是不下来,荡秋千似的晃着腿时带动着树干摇摇晃晃的,江扉旁边宠惯他的奴婢们全都吓白了脸,连连跪在地上求江扉赶快答应小世子的要求把他哄下来。

江扉只是看着小世子,摇着头说。

“永安,我是不会允诺你的,你若是不下来的话我们就都在这里等着,直到你下来为止。”

小世子呆了呆,随即骄横的气冲冲道。

“不下去就不下去!等额娘回来了我要让额娘狠狠罚你!哼!”

江扉依然一言不发,转身吩咐奴才去民间找几个会爬树的人过来,听到这话的小世子恼羞成怒的嚷嚷着不准他们去,发现他们果真跑出去找人后便又急急的往更高的地方爬,想要威胁江扉快点答应。

他越爬越高,连江扉都忍不住拧着眉,思索着要不要先答应了把他哄下来。

沉吟之际忽然听到众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小世子震惊的哇了一声,江扉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到的就是一个抱着小世子稳稳落在地上的男子,对方发冠高竖,穿着深色的常服。

小世子显然也是认识对方的,因为在看清楚对方面容的瞬间他就刷的白了脸,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急急忙忙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就要跑,却立刻被揪住了耳朵。

小世子哆哆嗦嗦的站直了,哭丧着脸喊道。

“霍、霍叔父你怎么来了呀”

霍晟加重力道拧了一下他的耳朵,看他委委屈屈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冷冷的说。

“我刚回来兄长就托我过来管管你,永安,你这么不听话,皮又痒痒了是不是?”

小世子顿时就僵住了,惊恐的拼命摇着头,露出了江扉从未见过的乖顺姿态,连忙说。

“没有没有!我保证会乖乖听夫子的话的!霍叔父你就饶了我吧!”

霍晟轻哼了一声,然后才松开手说。

“近几日我会在府邸里住的,若是让我看见你半点不听话,你就等着吧。”

小世子吓的连忙唯唯诺诺的应声,然后就落荒而逃的主动跑去书房了,仿佛霍晟是个地狱阎王似的可怕角色。

霍晟见奴婢们连忙跟着他追过去后才收回视线,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面露诧异的江扉身上。

即便兄长之前已经提前跟他说过被废为庶人的二皇子暂居在了府邸内,可他没想到对方过了这些年居然还是这般好看。

霍晟微微眯起眼,然后率先开口说。

“我是靖安王的胞弟霍晟,从前和二皇子也见过的。”

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就连江扉这种在长秀园里待了多年远离政事的散人都听过,霍晟是从平民一步步靠能力走上的将军之位,连兄长一家也被皇上破例赐了王爷的称号和府邸,从此一族人都受尽荣光。

他们以前的确一同上过朝,不过两人从未交谈过罢了,所以江扉几乎都忘了,现在和他在静安王府遇到也实在是巧合。

江扉微微一笑,客气的说。

“我已经不是二皇子了,霍将军不必尊称,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好。”

霍晟也笑了,到底还是取了一个折中的称呼。

“江先生。”

章节目录 49.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09

两人并肩一起往王府的会客厅走, 霍晟现在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京城里也有自己的府邸,不过他常年都在边疆战场守着, 偶尔回来的时候也是过来靖安王府小住几日就又走了, 因此这里一直都留着他的专属房间。

江扉到底算是个客人,比起他来说显得拘谨些,端坐的姿态与他懒洋洋翘着腿的洒脱姿态格外不同,背脊挺的极直。

霍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目光很好的克制住了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念头,只是在盯着江扉浅笑或者低头饮水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痴愣几秒。

他在艰苦的战场生活的太久了, 所见的几乎都是赤膊的男人们, 虽然军中也有军妓,可到底是不够用, 久居边疆的战士们有的耐不住长久的寂寞也会和同性做那种事, 霍晟早就见惯了。

他从没碰过那些军妓, 既嫌脏也嫌女子过于娇柔无力, 而整日看着那些留着臭汗骂骂咧咧的豪迈士兵们他也根本没有兴趣,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他过惯了糙日子, 所以格外喜爱细腻又美丽的事物,第一次在朝堂上见到江扉的时候他就看呆了,后来总在上朝的时候偷偷瞥着他纤瘦的腰身与雪白的手腕。

他也不是没做过那些旖旎缠绵的梦, 只是不论在梦里那个漂亮矜贵的人露出了怎样情动媚人的姿态, 可醒过来的霍晟见到的人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 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人。

于是怕自己会乱想太多, 他每次回京几日后就匆匆回去战场了,免得惦记着久了就会生出无法控制的心魔。

这几年边关战事吃紧,他有好几年都没有回京,所以这次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二皇子早就被废为庶人贬去长秀园的事情。

不能说是没有任何遐思的,就像是遥不可及的仙人突然坠入凡间成了一朵任人采撷的柔弱玫瑰花,霍晟伸手就能碰到,甚至可以摘走私藏。

不过纵使心里早就生出了多少污秽的僭越念头,霍晟的脸上还是一派平和,甚至带着亲切的笑容,他不屑于朝廷间的虚情假意,却也完全有伪装自己的本事。

毕竟在战场上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在长久的平静面前都会丧失掉警戒心。

霍晟因为有每日都需要提高警惕备战的习惯,所以身上总揣着战场特有的烟草,他聊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从怀里摸出来嚼着,然后便看到江扉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

霍晟看着是个粗人,实际上心细如发,于是停下动作看着江扉问。

“你不喜欢吗?”

纵使只是这样嚼着也会有淡淡的味道传过来,不过江扉并不想生出麻烦,所以笑着摇了摇头说。

“霍将军驻守边关保家卫国,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况且这里是靖安王府,您该怎样便怎样,不必问我。”

霍晟听了却将烟草又塞了回去,笑着说。

“江先生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受委屈的道理,你不喜欢的话我便不嚼了。”

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江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道过谢后便要先离开了。

霍晟很是不舍,不禁问。

“现在离午膳的时辰还早,不知江先生要去哪里?”

江扉并不喜欢将自己的行踪都告知别人,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说。

“我想去外面逛逛,霍将军刚回府想必也累了,我就不打扰您歇息了。”

谁料霍晟却立刻立起身大步朝他走过去,随即极其自然的像是兄弟般搭住了他的肩膀,态度熟稔的说。

“那正好,我刚好要帮弟兄给他家人捎点东西,不如我们就一起吧。”

古人向来温文守礼,彼此间都维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所以江扉在被他搭住肩头的瞬间就僵住了,随即不自然的稍微撤离了些距离,就算不愿意就只能答应说了个好。

而霍晟走了两步才像意识到他的疏离似的,连忙收回手歉意的说这是在战场养成的习惯,遇见朋友都是勾肩搭背加深感情的。

他的态度真挚又诚恳,江扉便也无法说什么了。

霍晟每次回京的时候都不会带着所有将士回来,毕竟还是要留下士兵守着边关安全的,所以每回都有无法回京的士兵们托他给自己家人捎信或是带点东西。

霍晟很重情义,又深知边关将士的不易,因此每次都是亲手将东西送到对方的家人手里。

江扉跟着他走了一上午,看他笑呵呵的和士兵家人们熟稔又亲热的聊着战场的近况,心里从前对于他的冷锐印象里掺杂了一些人气味。

送完最后一家后霍晟扭头看向江扉,笑着说。

“江先生也走累了吧,不如我们中午去酒楼里吃?”

江扉的确走的累了,也懒得再步行回府,于是他们就在附近最近的酒楼里用午膳。

他们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江扉从窗子往下望着熙熙攘攘的民间集市,兴许是上午真的累了,他一直束着的规矩姿态泄出了一丝松散,靠着椅背的模样懒洋洋的。

霍晟盯着他优美的侧颈线条,掐着手掌努力抑制着想要摸上去的冲动,心不在焉的回忆着上午搭在他肩膀时触到的瘦削皮肉,只可惜那时隔着单薄的衣服。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问。

“我记得江先生似乎已经弱冠了,不知娶妻生子了没有?”

江扉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摇头说。

“未曾。”

霍晟继续不着痕迹的深究道。

“连妾室都没有吗?”

江扉笑了一下,说。

“我无心此事,只愿常伴母亲膝下清净度日。霍将军年轻有为,该不会也同我一样吧。”

霍晟哈哈笑了几声说。

“江先生猜得还真准,将士们常年驻守边关,很少会有娶妻的,娶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白白耽误人家苦等着耽误了年华,倒不如自己利利索索一身轻。”

江扉说。

“霍将军丰神俊逸,又战功赫赫,是京城中不少女子的梦中夫婿。妻妾也并非只是烦恼,霍将军在边关打仗的时候念着家中妻儿便能时时慰藉,回京后也可一家人团聚,或许也是另一种幸福。”

霍晟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杯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

“也不必是妻儿,只要心里藏着人也能时时挂念着的。”

说完后他不等江扉去细思这句话就换了个话题问。

“江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江扉对于他突然问起这种私人的问题有些猝不及防,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

“没有什么标准,待在一起觉得欢喜便足够了。”

霍晟哦了一声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不再说话了。

小二很快呈着饭菜上来了,香气四溢的味道勾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都咽了咽口水,霍晟这个人吃饭很快,动作不算文雅也不算粗俗,只叫人觉得还没留意到他便已经都吃完了。

江扉却是吃饭很慢的,细嚼慢咽的时候发现对面早就吃完的霍晟正盯着自己看,不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霍将军还忙的话就先走吧,不必介意我。”

霍晟动作随意的抱着手臂,看着他笑着说。

“我忙惯了,现在难得有机会歇一歇可不愿再走了,你只管吃你的,上午你陪我做了我的事情,下午理应该我陪你逛逛了。”

江扉点点头,便继续低头吃着。

他的姿态优雅沉静,骨节分明的手白皙如玉,低头嚼东西的时候脸颊微鼓,像是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似的可爱的紧。

霍晟这样看着他,只想把他扯过来按在怀里好好亲亲摸摸,解了自己多年欲求不得的浅淡心结。

从前只当他是天上月,现在却见那月亮掉下来了,便无论如何都是要试着抢一抢的,不然总是不甘心。

用过午膳后他们下午继续在民间的集市逛,江扉给小世子买了几个小玩意,还装了几家香喷喷的点头,霍晟则什么都没有买,只慢悠悠的在他旁边走着。

两个人容色出众,走在街上便总引得女子含情注目,江扉只颔首一笑便不再多看,霍晟却一眼都没有搭理过她们,只在人潮拥挤的时刻借着挡护的姿势悄悄贴近一些嗅着他身上的皂角香,但不敢多动,生怕被起了疑心。

赶在傍晚前他们回到了靖安王府里,江扉把买来的东西送给小世子的时候,愁眉苦脸学习了一整天的小世子高兴的不得了,缠着他不停的说着好话。

江扉蹲下来轻轻揉着他的头,微微弯起的眉眼显得柔和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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