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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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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55、56

第二天,天气晴朗。

芷荞出去买早饭,心里还想着昨天的事儿。

“你上哪儿去?”后面有人喊她。

芷荞回头,就看到了推着单车出来的白靳。

她的兴致不大高,回了头:“没什么。”

白靳说:“你看着像有心事。”

“有心事的不是我。”她怏怏不乐的。

“那是谁?”

“大哥。”

白靳表情凝固,笑容有些僵住。

不过,他没说什么。

芷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又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路。

这地方卖早饭的不少,可卖鸡蛋煎饼的就一个地方。走了一千多米,终于到了地方。芷荞付了钱,说:“老板,请给我两个煎饼。”

她搓着手站在冷风口,等着老板做。

低着头的模样,分外乖顺,望着铁板上滋滋冒着热气的煎饼时,眼睛里带着柔情。

白靳问她:“给大哥买的吗?”

“嗯。”

“你对他真好。”

“大哥工作很辛苦的,我们要多关心他一点。”气定神闲,看着平时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样子,其实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虽然他不说,芷荞心想,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白靳没接话,只是多看了她一眼。

煎饼做得很快,老板问她:“要不要辣?要什么酱?”

芷荞说:“甜面酱,都要辣,辣椒要很多。”

说着就笑了笑。

两个人口味都一样,省了很多麻烦,不然,一个辣一个不辣的,买回去要是搞混了,那又是麻烦事儿一件。

比如白靳这厮,半点儿辣都不吃。

白靳看她笑得甜蜜,还一个人在那边偷偷傻乐,心里有些郁结。

两个煎饼都装了塑料袋,芷荞一手一个,跟他说:“我们回去吧,阿靳。”

“嗯。”白靳点点头。

走到岔路口,却被一帮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帮人来者不善,有人手里还拉着棍棒,瞅着他们,其中就有上次被沈遇给教训了的黄毛、紫毛、红毛几人。

不过,来找茬的不是他们,而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

“赵川?”白靳皱了皱眉。

赵川笑了笑:“是我。打了我的人,就想什么事儿都没有地过去?”

白靳说:“打就打了,你还想怎么样?”

赵川本来就是想来找个场子,拿棍子什么也就是威胁恫吓一下,让白靳给他道个歉,服个软。

谁知,他竟然应杠。

完全不按剧情走啊!

赵川怔住了,随即就有些下不来抬:“道个歉怎么了?白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靳心情正不爽着呢:“我跟你讲,我就不喜欢吃敬酒。至于要不要吃罚酒,能不能给我吃罚酒,那得看你。不过,就你带的这几个——”

他手指点过去,“这些个乌合之众,呵。”

赵川彻底炸了。

本来就是少年意气的二世祖,被他这么一刺激,登时就失去了理智,也忘了来时的初衷。

加上平时就不对付,新仇旧恨一起累积,他立刻爆炸,骂了句艹就让人动手。

自己也向前面扑过去。

白靳胸腔中一直有一股火在燃烧,这帮人,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面对率先冲来的两人,他一脚踹翻一个,又拽住了赵川的腕子,甩到了一边。

赵川踉跄了几步,头磕在路边的树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他捂着额头四下一看,几个小弟面面相觑,不远处还有路人指指点点,不少人指着他发笑。

他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操了手边一根棍子就冲过去。不过,到了近前,他却打向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容芷荞。

赵川就是个混蛋,还是个欺软怕硬的。

这就是他这一刻的本能,一定要给白靳这小子一个教训。

那就拿他的女人开刀好了。

可他的棍子还没落下,只觉得手臂一震,抬头望去,白靳竟然挡在了她面前,用手接住了这棍子。

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已经有些扭曲了,眼睛血红。

赵川心道不好,想要开溜,却被白靳提住了后领子。

顿时,天旋地转,肚子、脸等重要部位遭到猛击,在周围人的惊呼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两天后。

白家。

顾惜晚犹如火烧眉毛,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我儿子我自己了解,他绝对不会随便打人的!”

“不会?都把人打断了十几根肋骨了,还不会?”白霈岑雷霆震怒,猛地把手里的茶盏掼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一地的碎瓷。

顾惜晚吓了一跳,神色惊慌,随即就是涌上心头的羞恼和关切,她瞪向一旁杵着不动的容芷荞:“要不是为了保护你,阿靳怎么会跟人打架?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你闭嘴!”白霈岑喝骂,“这跟荞荞有什么关系?要不是这臭小子平日到处惹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顾惜晚被他骂得低头啜泣起来:“是,阿靳是有错,但怎么能全部怪他?要不是为了救荞荞,他也不会这样,现在赵部长不肯松口,还说要告到他们中警局。阿靳要是被处分,被开除,他这辈子就毁了呀。”

说起儿子的前途,白霈岑也沉默下来。

骂归骂,对这个儿子他还是很关心的。

正一筹莫展,白谦慎从楼上下来:“开除也好。”

“你说什么?”顾惜晚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阿靳他可是你的弟弟,就算你……”

白谦慎挥手制止了她:“我的意思,不是让他被开除,还是赶在他们去报告前,提前递交调至文书。当然,赵家那边,和解是最好的,也不是不能。赵川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又不是死了或者瘫了,只要我们礼数到、诚意到,不是问题。”

顾惜晚停住,也不撒泼了,狐疑地看着他。

白谦慎笑了笑:“你不是一直都想让阿靳跟我一样吗?他在中警局,不过是个警卫,就算以后高升,当个武官顶天了。还不如外放出去,换个部门,历练两年,到时候……而且,阿靳的性子,也需要磨一磨。”

顾惜晚陷入了沉思,显然被他说动了。

白霈岑一番思索,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转头叫人背了礼物去赵家道歉,一面安排人给白靳去递交调至文书。

这样一直忙到深夜,芷荞忐忑不安地上了楼。

肩膀微微一沉。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白谦慎,把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脸上是担忧的神情。

“别想那么多了,阿靳会没事的。”

“嗯。”芷荞点点头,又有些疑惑,“大哥,阿靳去外面,真的好吗?”

“怎么,你舍不得他离开吗?”

“不是这个。”芷荞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冷,语气也有些怪。她踯躅了一下,想起杨曦曾经的提点,又想起他这段时间怪异的态度——

心里的猜测,呼之欲出。

“大哥,你是不是……”

“是。”

“……”

他目光灼灼,像燃烧着火焰,定定望着她,落在她肩上那只手如有铁铸般的力量:“我希望他离开北京,喜欢你以后不要看见他。”

“……”

“很意外吗?”

“……”

“荞荞,阿靳喜欢你。我是说真的,不是说假的。”

“……”

这个晚上,她一夜未眠。

睡梦里,有人坐在了床边,她能清晰感觉到床铺的微微下沉。然后,他俯下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一个执着、带着热息的吻。

芷荞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这种偏执的爱,到底是爱还是占有欲?

她也喜欢他,但是,他有些作风,她实在不能苟同,却又不敢反抗。

睡梦里,他听见他在她耳边呢喃:“荞荞,我爱你……”

她心里震动,咬住了下唇。

第二天起来,芷荞顶着两个黑眼圈。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日,白靳回来了,走路都带着风。她人还在楼梯口,就听见“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芷荞握紧了栏杆,往下面望去。

白靳站在白谦慎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就这么巴不得把我撵走吗?我的好大哥。”

白谦慎坐在沙发里,喝一杯清咖。

他低头吹了吹发烫的咖啡,小啜一口,头都没抬:“你离开,对大家都好。”

“是对你好吧?你是怕,怕荞荞喜欢上我?”

白靳说,“白谦慎,你看着高高在上,气定神闲,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其实,你也有害怕的东西。你能玩弄一切,却掌握不了人心。荞荞确实是喜欢你,但她也害怕你,她仰慕你,也看不惯你某些行事作风。你竭尽所能想把她留在身边,到头来,其实是把她越推越远。”

“……”

“你只能撵走我,来安你自己的心。”白靳笑,笑完了,看着白谦慎,“你知道你自己也有问题,不过,却从我这儿找。”

白谦慎的神色都没变一下,仍是低头小口啜着咖啡。

但是,太过平静了,倒像是刻意维持的那样。

成竹在胸不是装出来的,他紧紧捏着咖啡杯的手,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不过,白谦慎到底是白谦慎,很快他就稳住了心神,起身放下杯子:“说完了?说完了就拿着车票麻溜儿得滚。”

他转身要走了。

白靳终于绷不住了:“我做错了什么?你想让我留下就留下,想让我滚就滚?”

白谦慎回头,正对他濯濯的目光,白靳毫不退缩跟他对视。于是,他走过去,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一声脆香,在一楼大厅里分外响亮。

芷荞捂住了嘴,就见他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白靳,一字一句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竟然敢问我这样的问题!”

白靳南下这件事,已经无可转圜。

而且,他也没有停留,当天晚上就走了,干净利落,招呼都没打一声。

芷荞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天晚上看到的、听到的那一刻。

耿耿于怀,不能释解。

晚上出来倒水,路过宴会厅的时候,她隐约听见顾惜晚压低了声音的哭叫:“我后悔了!我可怜的阿靳,就这么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家,背井离乡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儿子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儿子,处心积虑要把我们赶走。现在你还在,说句难听的,要是你以后不在了,我你们娘儿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霈岑怒道:“你这是咒我死吗?我还没死呢!”

顾惜晚骂道:“你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什么事情都不管,这个家以后改叫‘白谦慎’得了!”

“谦慎做的没错,阿靳就是被你给宠坏了。出去历练一下也好,又不是不让他回来了。”

“那他几时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一次?”

“你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

顾惜晚平日还是很敬着白霈岑的,这次,真的被逼狠了,也是被踩到了底线,才这么不管不顾的。

她骂完白谦慎又骂容芷荞:“都是这个小狐狸精!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儿子跟她有一腿,还勾引我儿子!当初给她一笔钱寄养在外面就是,你非要领回家里!现在弄得家无宁日,你开心了?”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我不讲,我不要讲道理!”

……

芷荞听得沉默。

原来,顾惜晚对她不是漠然,而是讨厌。

而白靳的离开,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是这样格格不入。

在自己的房间里想了会儿,她敲响了白谦慎的房门。

只一会儿,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白谦慎站在门口,望着她,有些诧异的模样:“荞荞?有事吗?”

芷荞点点头。

他让开了点位置,等她进去后,才把人关上。

她在他的床边坐了,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的样子。白谦慎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什么呢?”

芷荞仰头看他一眼,目光触到他温柔的神情,所有的诘问都出不了口了。

“……没什么。”

白谦慎抱住她,也不多话,只是这样静静抱着。好像,这就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芷荞有点颓然。

心里,到底是有个心结的。

这样忍耐了几天,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还是有疙瘩。

白谦慎也看出来了,这日在修剪花枝时,无意间问了句:“荞荞,你有话可以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芷荞抿了抿唇,看向他:“大哥,我……”

“你说吧,没关系。”

芷荞踯躅,但想着这样的心结一直在心里,难免生根发芽,日后两相猜忌,到底还是开了口:“阿靳……”

“我是故意把他调走的。”

芷荞没料到他如此坦诚,如此直接,怔在那儿。

白谦慎放下剪子,看向她:“原因你也明白了。”

这下,轮到芷荞不知道说什么。

老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哥,你不觉得你……”

白谦慎说:“我做事确实欠妥。”

芷荞的话就这么被堵住了。是的,他有时候确实专断,他自己也承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承认,但不会改。

之后,芷荞病了一场,躺在床上休息了两天。

李姐给她端来了药碗,又把一个护身符递到她掌心里:“容小姐,祝你好运,这是灵隐寺的大师开过光的。”

芷荞虽然不信这个,但也知道她是一片好心。

收了:“谢谢。”

“谢我做什么?是谦慎一大早爬了五个小时的台阶给你求来的。她知道你心里对他有怨,怕影响你休息,不来见你呢。”李姐笑道。

芷荞摸着护身符,心里若有所思。

有点儿酸,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管白谦慎对旁人怎么样,对她还是很好的。

实习在即,芷荞病好后就去了学院,跟杨曦一块儿处理一应的事宜,最近就特别忙。

杨曦说:“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要不,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出去玩玩?”

“玩什么?我没有这个心情。”

“跟你大哥吵架了?”

“没有。”芷荞低头摆弄脖子上的护身符,不说话。

杨曦瞅一眼,皱着眉,翻过那护身符看了看:“什么鬼东西啊?你也信这个?”

芷荞连忙把符抢回来:“你别乱动啊!”

“这么宝贝?”杨曦纳罕。

芷荞不说话。

杨曦看了眼她的神色,叹了口气:“你二哥真被发配到x市去了?”

“什么叫‘发配啊?’你说话真难听。”

“我说话难听?有你大哥做得难看吗?”

杨曦虽然觉得白谦慎长得不错,气质也好,到底是纯欣赏,加上他这人自带威严,又跟她不是一个年龄段的,难免有距离感。

跟白靳就不一样了,她、白靳、芷荞、还有沈遇,那都是一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平时又打打闹闹在一起混久了,关系难免更近些。

“反正吧,我觉得你大哥做得挺过的,我听沈遇说,阿靳气得连夜都走了,招呼都没跟我们打,就告诉了沈遇一个人。”

芷荞垂着头,还是摸那护身符。

杨曦拿开那护身符,把她的手叠在掌心里:“阿靳为什么也不跟你说,你想过没?他纵然恨他大哥做这么绝,也厌你这样不争,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被他这么操控着吧?”

“什么叫操纵啊?”芷荞白她一眼,打心底里不喜欢她这么说。

杨曦说:“是是是,不叫操纵,叫温柔地溺死你。”

芷荞:“……”

杨曦说:“他就是个魔鬼,俗话说得好,不咬人的狗不叫。你大哥啊,还真是应了这句话,看着越温和的人,心里面越变态。”

“差不多得了你,有本事你去他面前说。”

“我没本事啊,所以就在你面前说说。”杨曦大言不惭,一板眼,“不过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心里也明白的。从一开始,你俩的关系就不对等。”

她又不说话了。

杨曦说:“你自己想想吧。”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年春景。

到了四月,天气难得有些潮润,芷荞想回一趟老家,却被实习的事情绊住了。过了日子,心里头还想着这件事。

一师兄问她:“家里头有事吗?”

“没,没什么。”

“你显微镜拿反了。”师兄提醒。

芷荞低头一看,连忙把器械给到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差点打翻线盒子。

师兄从她手里接过东西,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你回去吧,这儿交给我。”

“好的,谢谢师兄。”

芷荞心情不大好,回了趟宿舍。

这个点儿,校园里分外安静,头顶的槐树枝叶繁茂,已经开出了满头的白花。风一扬,停停扬扬地飘一地,偶尔有两片回到她的肩头。

芷荞掰了掰手指,低头走了一路。

快到楼底下的时候,有人在前面问她:“怎么你这段时间都不回家?”

芷荞脚步顿住,抬起头来。

白谦慎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手里捧着一大束菊花,细心地用透明塑料和白蕾丝包着。

他把花递给她:“前几天出公差,回了趟陵山,这是在你父亲的墓前摘的。”

芷荞心里震动,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又缓缓落到了那捧白色的菊花上,伸手接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露水还是什么,花瓣上还有透明的水滴。

芷荞低头看着,看了很久:“谢谢。”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下,到底是落下了一滴。

再没有比这个更真诚个礼物了。

她把头砰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微微颤动的睫毛,正好述说了她此刻的心情。白谦慎低头看了一眼,张开双臂抱住她。

两个人,就这么在楼底下相拥,谁也没有说话。

后来,他牵着她回家,路上跟她讲了很多南下路上的事情,包括去陵山时的见闻。

“你很久没有回去了,应该不知道,现在那儿变了很久。”

她的兴趣被完全调动起来,是对故乡的思念,仰头望着他,抓着他宽大的手掌,有点急切:“到底怎么样?”

“之前去时,外面那段路是不是坑坑洼洼的?直径不到两米?一辆车一辆车进去,还得排着队,要是碰上下雨天,泥泞难行,只能排队等着的,等着前面车一辆辆过去。”

“是啊,叫人心焦。而且,每年的这一天,没有不下雨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嘛。”

芷荞笑:“大哥你也喜欢拽两句诗文了?”

白谦慎也笑,食指点她的鼻头:“我这叫应景,随口一说,可不是卖弄。”

“我也没有说你卖弄啊。”

“你语气里已经这么觉得了,心里更是这么想。”

“我冤枉。”

他漫不经心,信誓旦旦:“你一点儿也不冤。”

又说笑了会儿,芷荞心情放松下来,把一早的想法告诉了他:“大哥,我打算搬出去住了。”

“你不是早就搬出去了?”刚上大学那会儿,就住宿舍,还在外面有房子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会少回去,或者,基本不回去。”

白谦慎脚步停下,连带着她也停了下来。

他也没有问原因,只是望着她。

芷荞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是,目光和他对视过后,忽然又放松下来:“阿靳走了,顾阿姨心情肯定不好,要是我老是回去刺激她,难免家里失和。”

“我跟爸都会保护你的。”

她摇头:“就是因为,你们都向着我,不平者,心里就愈加不平。白伯伯对我很好,我不想他老是跟顾阿姨吵架。”

白谦慎没回答,显然是不认同。

他这人目空一切,在原则问题上,或者自己认定的事情上,半点儿不退步,反而会把对方逼得节节败退。

用他的想法就是,顾惜晚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什么本事却心眼儿多的女人,根本就不足为虑。

他也不认同,她这样委曲求全,为了顾全别人让自己心里难受的做法。

不过,他能明白。

可能是性格原因吧,她不喜欢争端,也不喜欢辩解,有时候被人误解了,也只是一笑置之,别人只要不太过分,她就当没有看见。

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也会选择委屈自己,只让大家都好过一点。

以顾惜晚的性格,虽然不能拿容芷荞怎么样,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给脸色看是肯定的。芷荞要是回去,难免受她冷眼,她心情不好,家里也不得安宁。

所以,他也不能说她做错了。

“好吧。”白谦慎笑了笑,“那你打算去哪儿住?你要实习了,原来那地方肯定是不适合了。要不要我帮你找地方?”

“不用了,再说吧。而且,实习的医院有分配住宿的。”

“也行。”

他在槐树底下望着她,伸手在她肩上掸了掸,摘去一片花瓣儿:“荞荞,你记住,不管怎么样,你还有大哥呢。受了委屈就说出来,别老是闷心里面。”

她仰着头,对他微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白谦慎低头一看,有些奇怪:“以前没见你长这个呀?”他伸手就要去摸。

其实,是她以前嘴巴不咧这么大过。

见他较真了,真要摸她的牙,好像要拔下来一样,芷荞立刻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牙医,穿着白大褂,藏在口罩后、高深莫测的脸。

登时,就和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青年重合了。

她吓得,一溜烟儿就撒丫子跑了。任他在后面喊,她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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