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开身上的网,才发现箱子不见了。
他脸色发青,一拳头砸落,地上尘土飞扬,一个大坑凹现。
外面人跑进来:“爹!”
杨大舅看着杨老太爷,吃惊。
“你来作为什么?怎么办事的?”
杨老太爷仪态全无,眼睛赤红,须发贲张。
灵石,眼睁睁地从他眼皮子底下丢了,他心如刀绞,一腔子怒火全冲着杨大舅去了。
那个丫头!
狠!
护罩是他的独门灵气罩,唯有他自己能解开。
她竟然引自己去砸开了护罩。
他目光凌厉。
只是四下空旷,那里有人影?
“追!”
杨老太爷疾射出门,升至半空,目光如电,神识全开却四下空旷,不见有人。
杨大舅放出了一条青蛇,与小青一般无二。
他托在掌心,向上抛起,青蛇升空,在空中一阵盘璇,就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快!”
两人急追。
一处山坳里,小雅跟着李惜一起钻了出来。
她抖落满头的泥土,四下张望:“这是哪儿?”
方才李惜二话不说,就拉了她走了。
“这里,我也不知道,应该已经离开杨家了。”
李惜眺望了一下。
茫茫青山。
这新画的的土遁符着实好用不少,竟然能遁这么远,看样子应该远离杨家了。
她呼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同时,放出了黑曜。
黑曜撒开蹄子四下跑了一圈,警惕地瞧一瞧周围。
“小雅,你看。”
李惜开了箱子。
“木灵石?”
小雅叫一声。
上品灵石,她自是认得。
“这是咱们家的?”
得到确认,她的嘴唇抖了抖:“杨家”
李惜重新盖好盖子:“小雅,你收好!”
她示意小雅掏出储物袋子,准备收了。
“四姐姐。”小雅忙推辞:“你收着。”
“这是万家的东西,咱们拿回来了,你要好好保存。”
李惜看着小雅说。
两箱子灵石,都是成色极好的灵石。
李惜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有300多块中品灵石,上品灵石,之前被她吸掉了部分,现在大约还有100来块。
小雅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四姐姐,你收着吧!你不是说翠云需要它么?就这样,咱们把它种活。翠云是咱们万家的宝贝,爹爹他们宁愿每年出去做任务赚灵石,都没有动它,咱们也不能动它。”
小雅说。
她的眸子晶亮。
“再说,如今我又用不了,这么多灵石,你也知道我可能护不住。咱们把翠云给种活了,我己经四级了,可以吸取它的灵气了。如今我在宗门,修炼资源不愁,我倒担心你呢。四姐姐,你一人在外,无依无靠的。”
看着小雅那清澈的目光,李惜觉得自己的心被猛地撞击了一下。
她两世为人,自以为看透人心,凡是都先入为主,见人都防三分,自然也难免多为自己打算一点。
现在,在小雅面前,她真切地感到无地自容这几个字。
自到了这里,见了太多为了财而不顾亲情,友情,各种算计,阴谋、阳谋齐上。
杨家为了灵石而算计,连至亲都不顾;平三姑被队友釜底抽薪,死无其所
可是,这一切,在小雅面前,李惜忽然发觉,原来人心并不是都是恶的,这世间真的不乏有小雅这样单纯,美好的好孩子。
“雅儿,走吧。”
李惜垂下眸子,掩饰住了满腔情绪,揽过小雅的肩膀:“咱们回去。姐姐答应你,回去好好赚灵石。上品灵石你不能用,下品灵石定是可以的,可不许再推。”
“嗯!”
小雅点头,也伸手环住李惜。
忽然咦了一声:“它怎么在这儿?”
小雅袖内掉出一条小青蛇,正扭头摆尾,重新要攀上来。
额上那颗红色的肉瘤一阵闪烁。
不好!
李惜拎出一双靴子:“抱紧我。”
她贯注灵力,靴子一阵闪,一条青色的影子飞快巴了上去。
一道光影,两人再次消失在原地。
几息后,天际两道黑影,落到了她们方才所站的地方。
杨老太爷和杨大舅四顾,树影摇曳,没有人。
子蛇不见了。
杨大舅摸了摸蠢蠢的欲动的母蛇。
目光晦暗:她们定然是回了碧羽门。
099担子
山门下,李惜看了一眼身后,碧空如冼,一目了然。
“小雅不要回去了,和四姐姐一起住吧?”
李惜试探着问。
她们此番来杨家,已经是错过了碧羽门的飞舟,李惜直接送了小雅到山脚。
杨家想来不会善罢甘休,李惜有些担心小雅。
“姐姐,我还是留在山上好了,我现在跟常娟师父学习,她对我很好。你知道的,我正在跟她学习御植术。放心吧!这可是碧羽门,谅他们不敢造次的。”
小雅却是一脸的淡定。
李惜无言。
好吧,是她忧虑过头了,总觉得小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却忘了,小雅怎么说也是宗门弟子,杨家再猖狂,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况且,人家有典籍,有功法,哪里像自己,全是野路子。确实,小雅跟着自己,不能学到什么。
她就摸了摸小雅的肩头:“你自己要小心些,别一个人独自下山,凡事都留个心眼,平日里也多和其它师兄妹一起,尽量不要下落单”
她一一嘱咐着。
“嗯,知道啦!姐姐,你也加油,碧青长老听说就要回来了。”
小雅乖乖点头,接着又给她打气。
李惜一愣。
7级符画师,常碧青?
这个符画界如雷贯耳的名字,她自是知道的。
万重俊说起这个常碧青是一脸钦慕与向往。
常碧青在云洲大陆是符画界当之无愧的泰斗。
碧羽门也因为她而成功跻身于四大宗门之一。
她的符画已是一符难求。
迄今为止,云洲大陆除了常碧青,连五级的符画师都鲜有听说。
不过,她知道两人。
上次那个赠图的青衣修士,能画出五级的土遁符。
还有一个是万重俊的师父,她的师公。但杳无音讯,连万重俊都不知道他的行踪,更别说提李惜了。
这样的人,不是她李惜想见就见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能够画出五阶的符画。
但她连一级符画师都未曾认定过。
符画师排名榜上没有她的名字。
早听万重星提过,云洲大陆有个排名榜,凡金丹修为以上,就能入上清门紫光阁的排行石。
凭此判定各宗的排序与地位。
千年以来,四大宗门的排序一直未曾打破过。
上清门、百炼宗、玉虚宫、无为派。
百炼宗覆灭后,碧羽门脱颖而出,成为四大宗门中的第四。
而碧羽门之所以在十数个二流宗门之中胜出,全因常碧青成为7级符画师,补上了碧羽门元婴级的空白。
白恩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里有着一丝落寞:他专心苦修,一心要为百炼宗多争取一个元婴真人,赶上上清门,并进而晋级元婴中期、后期在排行榜上成为第一大门,为百炼宗获得无境那座山脉的使用权。
符画与丹药都是众修士不可或缺的辅助之物。
而这两者出众的实属凤毛麟角。
所以6级以上符画师和丹师就可以进入紫光阁排行榜,为门派占据一席之地。
而这个符画师和丹师的认定要参加每五年一次的紫光阁举行的定级会
李惜掐指算算,还有一年的时间。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自跟万重俊学习符画以来,李惜渐知这行的高深、博大。
一句话,没有领路人,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如她,先前把土遁符画成土隐符一般。
她曾仔细对照过两张图,发现其实两张符图是一样的。只是细微之处的笔触改变,最后就完全不同。
所谓“谬以毫厘,差之千里”说得不外乎就是如此了。
其中的奥妙,只有亲历了才知。
所以,符画,于李惜来说,不是那该死的成功率,而是符图的制作,即符图的演算方法。
她目前手上只二十来种符图,是万重俊留下的。
从万家庄离开的时候,她在万重俊的书房找到了这本符图。里面有许多是先前他已经教过她的。
原来并不多啊。
万重俊那些三级的符画,不少是从一级、二级演变过来的。
万重俊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可惜,还没有来得及教会李惜,就
这大半年来,李惜自己磕磕碰碰,摸索了许多,其中的艰难,种种绞尽脑汁,只有她自己知晓。
还是需要名师指点啊。
常碧青,无疑是最合适的人。
能够修炼到7级的符画师,定然在这方面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以及心得的。
李惜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是讲究师带徒,徒带孙的,一代一代传下去,轻易不传外人。
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修仙界面,能够脱颖而出,哪一个不是人精?
自然,除去像白恩小朋友这般“小白”的。
李惜摸摸自己身边的那只,都到元婴了,让人偷袭,真是亏大了啊。
李惜甩一甩头,暂时不想。
她把一个灵石袋给了小雅。
小雅打开,又塞回:“用不了那么多,真的,姐姐你自己留着。”
袋子里是500块下品灵石。
“小雅,你看,这些灵石你用得着,门派里份例不多,我怕你不够。多留点防身是必须的。我这里不是有吗?这么大一笔。你放心啦。”
李惜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操心的家长,送孩子去学习,生怕她的生活费不够,又怕她浪费了,真是左右为难。
原本她是想给1000的,想想,还是少一点,不如每月给她送一次好了。
毕竟,小雅还小,怕她一个把持不住,不好好修炼,自己岂不是耽误了她?
她第一次感觉到肩上担子的沉重。
李惜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揽事的人,她不喜有负担,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管这许多?
可是一朝到了这里,李家出事,万家又
眼下,万家可能就剩下她和小雅两个。她为长,自然得负起责任。看着小雅那依赖的眼神,她挺了挺胸脯,给自己打气。
她觉得自己此时成了一个守财奴,守着一大笔银子,不能用?
万家宁愿举家外出赚取灵石,也不动用这批灵石,定是为了万家的未来。人家几辈子积存下来的东西,是属于整个万家的,她先前已经取用了一部分,剩下的说什么都不能再挪用。
与小雅依依分别后。
李惜往回赶。
100不然,还有什么乐趣
远远地望到了院门,黑曜早撒开腿一路奔了过去。
李惜进了院子:“老杨头!”
她叫。
屋子里没人。
只有炉灶里暗红的炭火在明明灭灭闪烁。
李惜就往后院去。
一眼发现屋檐下一圈堆着大块的乌黑的铁块,整齐码成一堆。
她侧耳听了听,没有动静,老杨头确实不在,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她径直回到自己屋子里,推开门,只见窗户紧闭,屋里也是一股子怪味。
这个老杨头,她明明走的时候,说过叫他不时通通风的。
她挽了袖子,开了窗户,
瞧了一会,转到屋后。
后面是整块的岩石,褐白色,裸落在那里。她目测了一下,约有三四丈宽。
李惜唤过黑曜,叫它到前院去守着。
这才掏出了一张爆裂符,一阵乱石飞溅,坚硬的岩石被轰出了一个丈深的长洞。
一阵闷响发出。
李惜看看飞落的两张隔音符,抽抽嘴角:这隔音符的效果被这乱石一通轰,效果大打折扣,瞬间破成筛子。
不过,还好,爆炸声也小了近一半。
好在,老杨头性格孤僻,这里离庄子远,附近本没有邻居。
李惜飞快清理了一下,顾不得里头还有崩落的碎石,她搬出了那两箱子的灵石,码好。
手中一动,飞快在四个角落都布下幻符,又在箱子上面罩了一张龟遁符,咬破手指,滴落指尖血,一阵红光闪过,一个网状的罩子罩住了两口箱子。
这还是同杨老太爷学的,灵气罩她是做不了,但在符画中加入符画师的血,能大大加固龟遁符的效力,一旦受激,且在百米内能感应到。
这才封好洞口,连贴了两张锁符。
“黑曜!”
她叫。
“以后你就睡在这里。”
她指点着。
洞口略凹进去,她思量着做个狗窝,这样倒更好些。
这可是一笔巨款,要是让人知道,包括老杨头,都会眼红的吧?
唯有让黑曜日夜守护着它,她才能放心些。
等她找到更好的地方,再挪一挪。
她细心清理干净地上的碎石,回到屋子里。
这才搬出了翠云,小心地埋入三块木灵石。
“忽忽忽!”
看着欢快地颤抖着的叶片,李惜伸出手拨了一下。
柔嫩的叶片这会没有躲开,而是顿在那里。
“咦!”
李惜又拨了一下。
这小东西看着青翠了不少。
院子门开了。
老杨头抱着一大捆木头进来。
她迎了出去。
“你去哪儿了?”
“你升级了?”
老杨头看着她,眼里有着赞赏。
“是!”
她吸收了那些上品灵石,已晋升到了3级。
老杨头没有多问。
看着老杨头抽出来的一柄铲子,李惜眨了眨眼。
“谁家这么奢侈,一把挖土的铲子也要这般折腾?难不成去挖宝啊?”
她调侃道。
“不知道。反正人家出灵石,咱们出货,不问用处,这是规矩。”
老杨头闷声。
“快些,要500把呢!”
“哦!”
李惜看着这把铲子,通体乌黑,铲头处隐隐发亮。
她拎起,发力,“扑”地一声,铲子轻易就嵌进了一旁的大石,犹如切瓜菜般。
“好锋利啊!”
李惜咋舌。
她看着老杨头:“还不够么?”
“嗯。”
老杨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喏,你试试这个?”
他弯腰搬出一块灰褐色的大石头,放在脚下,单手拎起铲子,发力,“嘿”地一声,却是迸溅起一串火花。
褐色的石面只是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铲子滑向一边,发出当啷一声响。
李惜蹲下。
这是一块不知什么材质的矿石。
表面灰褐色,有着斜斜的纹理,一缕一缕地集结在一起。
她试着用手去抱,却异常沉重。
“这是?”
“客人拿来的试石!”
老杨头一摊手。
“我试过许多材质,就这沙金石不会崩口。但是,加上灵力,也只是入得寸许。所以还需要在上面特别加持。你看?”
李惜摸着那冷硬光滑的石面,转动着眼珠。
这石头明显坚硬,要想顺利切进去,光靠加持符画是不够的,最好这刀刃处要特别坚硬,加一层子材料。
“我这符画加进去,也只是加大它的力度和速度,用久了,照样磨损严重,只会一次比一次钝。”
“还有没有比沙金石更硬的东西?比如”
“没有。”
老杨头摇头。
他找遍了能想到的材料。
“那,这块石头又是如何劈下来的?”
李惜指着脚下这块,断口整齐,切面光滑,分明是用利刃切下来的。
老杨头也发现了。
“你看,咱们还得问一问,只要找到这种材料,不用多,就用在铲子的刀刃处,再加符画加持,如此才能事半功倍。”
李惜与老杨头商量。
“这样啊?”
老杨头沉吟着。
李惜见他似乎犹豫,就提了一旁的铲子,进屋开始刻画了起来。
她一口气刻完,暗光一闪,成了。
她如今的丹田粗壮了不少,速度也快了些。
然后,她提了铲子,重新递给老杨头。
老杨头提起来,用力顿下去。
“扑”地一声,铲子没入一小块,他大喜,再发一次力,又没入寸许。
一连四次,才切割完边缘一块。
提了铲子,见刀刃上已有磨痕。
“您瞧,这样的铲子,只能用几次。”
李惜摊一摊手。
“好吧,可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都是到时只管来收货的。”老杨头为难。
李惜拍手:“你要么再等一等,让他来决定,要么就把这些都打造成铲子,只是,这样一来,你只能做一次生意了,接下来,就是不断地修复,你不保证后期的修复么?”
老杨头皱起了脸,这许多铲子,他得一把一把地修复,要到什么时候?
“哐啷!”
他扔下了铲子:“我再去找一找,还有什么合适的?等,也是白搭。”
他弯腰捡起地上削下来的那块灰褐色的石头,揣在怀里,向外走了两步,又回头。
“丫头,走,咱们先去吃顿好的。”
一会,两人坐在屋内,炉旁支了一张小桌子,各坐一边。
李惜看着老杨头从荷叶包里撕了大块的肉,又用嘴舔手指,笑着说:“老杨头,你都要筑基了,到时再不用吃这些东西了。你这么喜欢吃肉,可如何是好?”
老杨头最爱吃熏肉,还有酒,不用多,两小杯,每日里必喝的。
对于喜欢美食的人,辟谷,应该是一件十分不爽的事情。
老杨头斜了眼睛,哈哈一笑。
他托着手中的肉块,说:“筑基了照样可以吃。谁说不能吃了?我告诉你,那都是那些人自己折腾出来的。我嘛,照样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哈哈!不然,这人还有什么乐趣?”
他摇头晃脑。
此番生意做成,他就可以闭关,好好冲击,准备筑基。
李惜已经把那颗筑基丹给了他,他欢喜得什么似地。
差点拉着李惜的手叫姑奶奶了。
101合作愉快
李惜瞪着面前的一堆密密麻麻的蜂窝状的东西。
老杨头捡了起来,抖了一抖,下面一片黑黑的东西瞬间闪开。
李惜头皮禁不住一阵发麻。
“这是噬金虫的老巢,你瞧,这都是好东西。”
两只眼睛发光的老杨头随手把那块东西给扔进储物袋里,低头继续向前。
李惜看着被老杨头一脚踩到泥土里去,挣扎了一下,又重新钻上来的数条长条状的虫子。有些像蜈蚣,又比它短。
她小心地避开。
实在想不出这种虫子专啃食石头为生,分泌出来的唾液能迅速消融最坚硬的石头。
它们每日回到巢穴里,睡觉的时候,仍旧会分泌这种口水,滴在他们的巢穴里,很快凝结,久而久之,巢穴里边就形成一片片坚硬无比的硬壳状的东西。留在泥土里,四周的岩石泥土东西早就被消融,只是剩下这一层壳子,坚硬无比,扔在地上,铿锵有声。
老杨头动了一夜的脑子,天明的时候,终于拉着李惜说,找到了。
就是大巴山腹地这种虫子。
因为所需要的量多,李惜被拉着一起寻找。
不,还有黑曜。
白恩趴在黑曜的背上,在看过老杨头给出的样品后,也开始在林子中找了起来。
然而,并不好找,李惜寻了半日,也只是找到一个。
倒是黑曜,速度很快,眼看它不时蹿回来,叼着一块,“哐”扔在地上,然后又跑了出去。
李惜也就放弃了,干脆坐在一块斜坡上,看着黑曜来回奔跑。
此处干燥,都是岩石。这种噬金虫喜欢生活在这里。
巢穴不是在树上,也不是在地上,而是埋在黄沙下的岩石里。
李惜不会像老杨头那样,能通过地上的痕迹辨识出它们的巢穴所在。
黑曜的鼻子此时倒是帮了大忙,它一路嗅过去,以嘴刨地,很快就掀出一个来。
尘土飞扬中,黑曜许是掀得过猛,迷了眼睛,正用爪子连连抓着眼睛。
白恩翘着尾巴左躲右闪。
李惜看着,嘴角展开一抹微笑。
难得这惬意的功夫。
这一年多来,东奔西走,绷着一条神经,连睡觉都不敢十分睡熟了。现在,心心念念的仇人得以重创,万家的那些灵石也拿回来了。原以为,就剩下自己一人独自前行,现在么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
像老杨头,一人苦修多年,年已花甲,依旧执著自己的信念。
筑基,这是他毕生的信念,
眼看他迅速地游走,埋没在漫天沙土里。
想来是开心的吧?
还有白恩,身负门派大仇,即使委身一只普通的老鼠身上,照样绝地求生,不屈不挠。
是呵,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她跳下去,也向着那边奔跑
老杨头看着面前十来个巢穴,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来:“太好了!”
他说。
每一个巢穴能提炼出不少的材料。
看着老杨头终于在一把铲子上抹上了一层子亮闪闪的“保护层”后,李惜也露出了笑容。
“扑”地一声轻响,铲子轻易地插进去半寸。
“成了!”
老杨头提着铲子,吩咐:“抓紧时间,你帮我拉风箱,咱们得赶快了。”
交货时间是10日后,而他们之前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几乎花了一半时间在寻找材料上。
铲子改装完成了,整齐划一地排在院子里。
李惜正努力在一把铲子上刻着符画。
外面老杨头检查修整铲柄。
许是这桩生意大,老杨头一改一向不修边幅,秉承“好用就行!”的原则,也开始认真地修整那铲子柄,力争把它做得更圆润些。
李惜现在丹田可以隔天自然恢复。
她正努力完成最后20把。
500把,紧赶慢赶,完成了300把,老杨头说先交300。
到了日子,老杨头一早起来候着,那人却是没有来,老杨头就有些失落,在院子里走进走出。
李惜在窗前画了几张符后,也放下了笔,不时朝外边看一眼。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一个汉子,一身簇新的衣裳,像个富家翁。
进来院子,一眼看到墙下堆放着的一排铲子。
他过去,拎起,单手一戳,叉子整个没入泥地里。
“用这个!”
老杨头奔出来,指着一旁的一块石头,正是那块试刀石。
汉子手中一抡,铲尖没入。
老杨头盯着他。
良久。
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不错。”
李惜撇嘴。
这人也是个人精,都这样了,那铲子整个刃口都没入了,才不错?她可是加持了大力符。
他他很快点了一下,看着老杨头:“还差200?”
“您请!”
老杨头召唤一声,喊李惜捧了茶杯子来。
“你不知道,先前我们为了是这个铲子更加缝里,好用,就去了遥远的大巴山”
老杨头唾沫横飞。
李惜诧异:这个老杨头,原来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竟这般能说,整个说成虽不是九死一生,却也是历尽艰险才找到这些材料。
“所以,这个一把铲子我们就花费了这个数!”
老杨头张开五指,鼓着眼睛,眼里都是诚恳。
“你想加价?”
对方很快就明白了意思。
“您看,这有一把,也是符合您的要求的。”老杨头回身,又拎出一把铲子,只是铲头上没有那层保护层。
他依法炮制,“嘿”一声,铲子照样能切进去,只是只有先前的三分之一。
汉子一时没有作声,看看两人,又瞧瞧先前那几把。
在两人企盼的目光中,终于一拍腿:“成,一把800,可不能再高了。”
两人忙点头。
“您喝茶!”李惜这回是自觉上前添水。
她笑眯眯地站立一旁,充当茶童的角色。
听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都是围绕着铲子说的。
她瞧着汉子,原想问一句:“这么多的铲子,拿来作什么?”
又咽了回去。
行规。
老杨头说的。
送走了汉子,李惜回到屋子里,见老杨头正在数灵石。
240块中品灵石。摊在桌子上,照亮了老杨头的眼睛,也亮了李惜的眼。
刨去成本80块中品灵石,净赚160块,还有剩下的200未付。
老杨头推过60块,眼睛里发光:“喏,给你!”
全是土属性的中品灵石。
李惜不客气地收了,心内有些雀跃。
这笔灵石,对于她来说,比窗户下埋着的那两箱子还要让人激动。
这是她自己赚来的,她用自己的所学钻了一笔不少的灵石。
“合作愉快!”
她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就捧着灵石出门。
听得身后的关门声,她知道,老杨头定是也在数灵石了。
这老头,积攒了一辈子,定是攒下不少吧?
102合作愉快2
李惜瞪着面前的一堆密密麻麻的蜂窝状的东西。
老杨头捡了起来,抖了一抖,下面一片黑黑的东西瞬间闪开。
李惜头皮禁不住一阵发麻。
“这是噬金虫的老巢,你瞧,这都是好东西。”
两只眼睛发光的老杨头随手把那块东西给扔进储物袋里,低头继续向前。
李惜看着被老杨头一脚踩到泥土里去,挣扎了一下,又重新钻上来的数条长条状的虫子。有些像蜈蚣,又比它短。
她小心地避开。
实在想不出这种虫子专啃食石头为生,分泌出来的唾液能迅速消融最坚硬的石头。
它们每日回到巢穴里,睡觉的时候,仍旧会分泌这种口水,滴在他们的巢穴里,很快凝结,久而久之,巢穴里边就形成一片片坚硬无比的硬壳状的东西。留在泥土里,四周的岩石泥土东西早就被消融,只是剩下这一层壳子,坚硬无比,扔在地上,铿锵有声。
老杨头动了一夜的脑子,天明的时候,终于拉着李惜说,找到了。
就是大巴山腹地这种虫子。
因为所需要的量多,李惜被拉着一起寻找。
不,还有黑曜。
白恩趴在黑曜的背上,在看过老杨头给出的样品后,也开始在林子中找了起来。
然而,并不好找,李惜寻了半日,也只是找到一个。
倒是黑曜,速度很快,眼看它不时蹿回来,叼着一块,“哐”扔在地上,然后又跑了出去。
李惜也就放弃了,干脆坐在一块斜坡上,看着黑曜来回奔跑。
此处干燥,都是岩石。这种噬金虫喜欢生活在这里。
巢穴不是在树上,也不是在地上,而是埋在黄沙下的岩石里。
李惜不会像老杨头那样,能通过地上的痕迹辨识出它们的巢穴所在。
黑曜的鼻子此时倒是帮了大忙,它一路嗅过去,以嘴刨地,很快就掀出一个来。
尘土飞扬中,黑曜许是掀得过猛,迷了眼睛,正用爪子连连抓着眼睛。
白恩翘着尾巴左躲右闪。
李惜看着,嘴角展开一抹微笑。
难得这惬意的功夫。
这一年多来,东奔西走,绷着一条神经,连睡觉都不敢十分睡熟了。现在,心心念念的仇人得以重创,万家的那些灵石也拿回来了。原以为,就剩下自己一人独自前行,现在么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
像老杨头,一人苦修多年,年已花甲,依旧执著自己的信念。
筑基,这是他毕生的信念,
眼看他迅速地游走,埋没在漫天沙土里。
想来是开心的吧?
还有白恩,身负门派大仇,即使委身一只普通的老鼠身上,照样绝地求生,不屈不挠。
是呵,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她跳下去,也向着那边奔跑
老杨头看着面前十来个巢穴,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来:“太好了!”
他说。
每一个巢穴能提炼出不少的材料。
看着老杨头终于在一把铲子上抹上了一层子亮闪闪的“保护层”后,李惜也露出了笑容。
“扑”地一声轻响,铲子轻易地插进去半寸。
“成了!”
老杨头提着铲子,吩咐:“抓紧时间,你帮我拉风箱,咱们得赶快了。”
交货时间是10日后,而他们之前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几乎花了一半时间在寻找材料上。
铲子改装完成了,整齐划一地排在院子里。
李惜正努力在一把铲子上刻着符画。
外面老杨头检查修整铲柄。
许是这桩生意大,老杨头一改一向不修边幅,秉承“好用就行!”的原则,也开始认真地修整那铲子柄,力争把它做得更圆润些。
李惜现在丹田可以隔天自然恢复。
她正努力完成最后20把。
500把,紧赶慢赶,完成了300把,老杨头说先交300。
到了日子,老杨头一早起来候着,那人却是没有来,老杨头就有些失落,在院子里走进走出。
李惜在窗前画了几张符后,也放下了笔,不时朝外边看一眼。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一个汉子,一身簇新的衣裳,像个富家翁。
进来院子,一眼看到墙下堆放着的一排铲子。
他过去,拎起,单手一戳,叉子整个没入泥地里。
“用这个!”
老杨头奔出来,指着一旁的一块石头,正是那块试刀石。
汉子手中一抡,铲尖没入。
老杨头盯着他。
良久。
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不错。”
李惜撇嘴。
这人也是个人精,都这样了,那铲子整个刃口都没入了,才不错?她可是加持了大力符。
他他很快点了一下,看着老杨头:“还差200?”
“您请!”
老杨头召唤一声,喊李惜捧了茶杯子来。
“你不知道,先前我们为了是这个铲子更加缝里,好用,就去了遥远的大巴山”
老杨头唾沫横飞。
李惜诧异:这个老杨头,原来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竟这般能说,整个说成虽不是九死一生,却也是历尽艰险才找到这些材料。
“所以,这个一把铲子我们就花费了这个数!”
老杨头张开五指,鼓着眼睛,眼里都是诚恳。
“你想加价?”
对方很快就明白了意思。
“您看,这有一把,也是符合您的要求的。”老杨头回身,又拎出一把铲子,只是铲头上没有那层保护层。
他依法炮制,“嘿”一声,铲子照样能切进去,只是只有先前的三分之一。
汉子一时没有作声,看看两人,又瞧瞧先前那几把。
在两人企盼的目光中,终于一拍腿:“成,一把800,可不能再高了。”
两人忙点头。
“您喝茶!”李惜这回是自觉上前添水。
她笑眯眯地站立一旁,充当茶童的角色。
听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都是围绕着铲子说的。
她瞧着汉子,原想问一句:“这么多的铲子,拿来作什么?”
又咽了回去。
行规。
老杨头说的。
送走了汉子,李惜回到屋子里,见老杨头正在数灵石。
240块中品灵石。摊在桌子上,照亮了老杨头的眼睛,也亮了李惜的眼。
刨去成本80块中品灵石,净赚160块,还有剩下的200未付。
老杨头推过60块,眼睛里发光:“喏,给你!”
全是土属性的中品灵石。
李惜不客气地收了,心内有些雀跃。
这笔灵石,对于她来说,比窗户下埋着的那两箱子还要让人激动。
这是她自己赚来的,她用自己的所学钻了一笔不少的灵石。
“合作愉快!”
她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就捧着灵石出门。
听得身后的关门声,她知道,老杨头定是也在数灵石了。
这老头,积攒了一辈子,定是攒下不少吧?
103你买的符纸在那边
李惜揣着60块灵石,欢喜地回到屋子里。
她转了两个圈,眉眼飞扬。
然后坐下来,细细地翻看掌中莹莹发光的灵石,爱不释手,一遍又一遍。
黑曜伸着舌头,看着她,黑红的舌头哈哈地抖动着,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开心。
李惜可不管,很是乐呵了一会。
李惜从当中取出了10块,掂了掂,又放了回去,重新挑出2块,把剩余的58块灵石全收了起来。
她得弥补上回那些上品灵石。
她吸了一多半的灵石,全是上品灵石。
她得把这个窟窿给填回去。
她再喜欢灵石,也不能再动万家这两箱子灵石。
借的,前面的就算是她借的。
她现在要抓紧赚灵石,存灵石,争取早日补上这个窟窿。
这段时日,发生了许多事情。
先是重创灰衣人,告慰李家爹娘的在天之灵;再是万家的灵石失而复得。
翠云现在叶片挺立,逐渐鲜嫩起来。相信假以时日,会很快恢复生机的。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呢
她精神抖擞,开始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拉开抽屉,看到几罐颜料,码在角落。
好久没画过画了。
找了半日,却没有找到相应的画纸,她摊开了一张没有裁开的符纸。
提了笔,踌躇半晌,却不知道,该画什么?
自离开万家后,李惜就没认真地画过画。
她全幅的心神都投在符画上。
灵石,灵石,赚灵石。
她像上足了发条的钟一样,每天睁眼就是今日一天的安排,怎么把符画变成灵石?
已经很久没有安安静静地坐着画一幅画了。
今日,也算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她看着黄色的符纸,吸了一口气,提笔
上色
一株碧绿的植物,翠**滴,通身煜煜发光。
每一张叶子都绿得发亮,鲜活。
李惜用笔一点一点地晕染这层层外放的光圈,然后在光圈外围,开始勾勒。
她一个一个地画着,缓慢而细腻,老成持重的万瑞安;娇憨可爱的万小雅;团团脸的万瑞海;臭屁傲骄的万小朵一个个都显现了出来。
团团围坐,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一连画了五六日,李惜才把这幅画画好,她向老扬头要来木条,叮叮当当地开始动手做框。
又刷了米浆,裱好,她把这幅画挂在了墙上。
板壁因为年月久,已呈灰黑色。
黄色的方框挂在墙上,李惜仰头看了一会,又摘下来,在木框上面刷了一层白色的颜料。
画就挂在床对面的墙壁上,她只要一仰头就能看到。
一棵绿色的植物,四周团团围坐着一圈小豆丁,各个脸上笑容满满。
李惜把他们都画成了千篇一律的笑容。
看着看着,眼里有了点湿意,她吸了吸鼻子,又笑一笑。
抬头看看外面,眼光灿烂,阿墨攀在墙头柴垛上晒太阳,它好得很快,毛色在阳光下发亮。
有叮叮声传出来。
“老杨头!”
她叫,走了出去。
敞开的窗户里,老杨头正用力敲打,火花四溅,炉火熊熊。
李惜看着那不时蹿起的红中带蓝的火苗,心下羡慕:这是丹火。
老杨头有火灵根,炼器的时候,常常会加入自己的丹火加以焠炼。
眼看着各种坚硬冷厉的材料在他手下被打磨成各式各样的器具,或圆或方,或大或小。
她打心底里钦叹。
老杨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炼器大师,至少在李惜看来是这样的。
他能用各种垃圾的原材料,打制出精巧有用的东西。
找他做东西的大都是散修,本没有多少积蓄,拿来的材料也是五花八门,有时甚至许多是“回炉再造”的东西。
老杨头更多时候是赚点辛苦费,就是加工费。
这个赚不了多少灵石。
所以,这次,能得到这么大一笔生意,他是相当重视的。
为了赶工期,这段时日,酒也不怎么喝了,日夜叮叮当当地在炉房打造。
只想着早一点完成。
李惜抿嘴,她也该干活了。
蒋大鹏曾经找过她。
他说,有人要招募一名符画师。
“你的符画这么好,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蒋大鹏抬高了眉,一脸灿烂。
那家给出的条件优厚,每年三十块中品灵石,但招募条件也苛刻,要3级符画师。
蒋大鹏现在对李惜是别提有多亲近了。
“我觉得,你肯定行。凭你的实力,凭我的关系,我能说服他。”
他这么对李惜说。
每次下山,他都要来寻李惜,说一会话。
刚找到这里的时候,他一脸嫌弃地对李惜说:“你就住这里啊?太脏了!太乱了!”
李惜微笑:“小雅,还好吧?”
“好!有我罩着,放心!”
他一拍胸脯,豪气干云。
李惜就真诚地谢过他,虽然知道两人并不在一个峰。
“你去么?”
蒋大鹏再次确认。
“去!”
李惜自然要去。
每年30灵石的诱惑,也是一笔收入。
现在只要有灵石赚,她都去。
而且就这家符画的需求,她还想扩大生意,倒时,有没有其它的家族需要的?
“老杨头,我出去一下。阿墨我也带去了。”
李惜喊了一声。
老杨头应了一声,依旧卖力捶打。
这些生胚得捶熟了。这么多,他得日夜加紧干。
李惜就回屋,阿墨跳了下来,很快钻进了袋子里。
黑曜咆哮了一会,也就相安无事。
黑曜这家伙,每次都那么别扭。
李惜就在腿上拍了一张飞行符,很快就走了。
到了铺子里,却是发觉那些符纸都卖得差不多了,高级的符纸就没见着。
一问,才知道,近来符纸卖得快,这都快接不上了。
“紫光阁的符画大比不是还有一年吗?这次怎么提早了?”
李惜正犹豫,是否也多买一点。就听到一个刚迈进来的中年修士问。
李惜就竖了耳朵。
奈何老板也不知道,只是挥一挥手:“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我也不晓得,好像听他们这么说过。我说,你还要吧?过两日,就这些也不定有的,抢手呢。”
那人一听,忙说:“要,这些我都要了。”
他一指架子上的半刀符纸,伸手。
却见那半刀符纸已被人抢先抱起,他转头。
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笑眯眯地:“掌柜的,这些我要了。”
掌柜的:“好!300块灵石。”
那人发急:“小丫头,你知道这些纸是作什么的?快些给我。你去那边买纸。”
他指着对面的纸铺子说。
一边说,一边就伸了手过来拿。
李惜看着掌柜:“喏,300灵石。”
她身子一转,避开那人的手,把300下品灵石放在了柜台上,抬脚就向外走。
一边用眼角余光觑着那人。
果然,那人怎肯罢休?
身子一晃,就欺身上前,抓了过来。
104散修难为
李惜早有准备,身子灵巧一闪,回头怒视,真是岂有此理。说动手就动手,真看自己是小孩好欺负。
那人抓了个空,“咦”了一声,伸开了双手,拦下李惜,不语,仔细打量着,发现李惜腰间挂着一个储物袋,黄白色,散拼的,是散修常用的那种。旁边还吊着一个花布袋子。
目光一凝,再瞧李惜一身普通的碎花棉衣,阔腿裤子。头上没有任何发饰,连耳饰都无。
脸上倒是白净,乌黑的眉毛,正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瞪着自己。
这功夫,掌柜的已经跑出来:“这是怎么说的?二位让一让,这样,一人一半,可好?”
掌柜和两人也是老相识了,想着和稀泥,把这事平了。
李惜正要说话。
“不行,全给我。”
那人一昂头,伸手:“好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今日我就替你家大人好好管教一下。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
再次确定了李惜没有什么背景后,他再无犹豫,开口就骂。
李惜冷声:“掌柜,告辞!”
手中符纸一拍,已是入了腰间储物袋。
抬脚往外走。
那人恼羞成怒,双手一抡,带着凌厉的风声,抓向李惜的腰间。
“别!”
掌柜的忙出声。
“呼”地一声,那人怪叫了一声,一条黑影从李惜腰上突现,一口咬住对方收势不及的手,霎时就把他扑倒在地,吼声震天。
他呻吟着,不敢看头顶那大张着的嘴,另一只手就去腰间掏符画。
“你敢?”
一声喝斥,李惜双手叉腰:“看看是你的符画快,还是它的牙快?”
黑曜方才要不是李惜及时喝住,恐怕早一口咬断他的胳膊。
她立眉竖眼,一幅凶恶样。
这人忒可恶,不吓他一下不行。
那人果然僵住。
感觉到黑曜那粗糙的舌头在自己手背上摩擦了一下,一哆嗦。
整只手臂都是热烘烘的涎水。
他睁着眼睛,明白她说的不是玩笑话。
“哎呀!”
一旁的掌柜适时上前,不停拱手作揖:“两位,两位手下留情,别动手。小老儿可是当不起。千万,千万和气。这样,先起来?”
他看着李惜:“我这就去里头屋里再找一找,应该还有存货。”
那人就瞪着掌柜:“你不早说?”
他身子一动,黑曜喉咙里低吼了一声,他手中一痛,忙扭过头,看向李惜,眼里有着乞求。
李惜撇开眼,抬脚向外走去,出了门槛,一声呼哨,黑曜松了口,向后一跳,消失在门外。
那人在掌柜的搀扶下,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先拍了好一会儿莫须有的土,方才瞧着外面:“这人是谁?怎么我先前竟没瞧过?”
掌柜的瞧瞧他,见他目光转动,就斟酌着说:“我也不清楚,她也是个符画师,今日应该是给她师傅买的,不然,能用这么多?你可别她手里可是有4 级符画的,你可别惹她。不然,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有这般凶狠的妖兽?”
那人听掌柜的这般说,也就打消了念头,不耐烦地:“说什么呢?行了,你快去把符纸找来,等着用呢!”
“哎,这就去!”
掌柜的忙答应,一边就往里头去了。
临进门时,摇头:这三猴子,生性狡诈,仗着林家,欺负外来散修,自是家常便饭。这个小丫头,也算是自己的老顾客了。每次来这里都是彬彬有礼,很是懂事的一个孩子。自己说不得要护她一护,打消这个三猴子的念头才好。
李惜这里一路出了镇,往家里赶。
黑曜跟在后面,跟着她跑。
她想通了,还是把黑曜放出来吧,这一路偏僻,免得再碰上不长眼的东西,真是烦。
黑曜跑得像条普通的大黑狗,忽左忽右地。
一人一狗,进了院子,“忽”地一下,阿墨也蹦了出来。
跳到前头断墙上,举着前爪。
李惜安慰它:“不好意思,下回再打听。”
它歪了头,不吭声了。”
“回来了!今儿这么早?”
老杨头单手擎着一把铲子:“还有20把,你这几日能弄好么?”
李惜边往屋子里走:“怎么?来催了?”
“是,说是提前10天,又给加了灵石!”
老杨头声音扬起,有着喜悦。
“好!”
李惜答应下来。
“那个老杨头,问你个事儿。”
李惜三言两语把方才与那人的冲突说了一遍,末了,看着老杨头:“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她人地生疏,如今与老杨头一处住着,今日那人那么横,怕不小心给老杨头惹了不该惹的麻烦,牵累了他。
老杨头很是仔细地问了一番,就翻了眼睛:“没事。不被人欺负就好,怕他球。这年头,人善被人欺,娘的。”
他安慰李惜:“那就不是个啥好东西,穷修一个,不然,还和你争这3半刀符纸?”
见他如此说,李惜就放了心。
“干活!”
她拿过一把铲子。横在架子上。提了符笔,灵力贯指,开始专心刻画了起来。
老杨头看了一会,出去,继续叮叮当当地敲打去了。
黑色的铲身上不是有微光闪现。
李惜画得缓慢又认真。
偶一回头,身侧一只黑狐蹲在那里。
李惜手下一顿,收笔,提过另外一把铲子。
阿墨歪头看着,狭长的眼上挑。
符笔灵活运转,点按腾挪,不时发出微光。
阿墨看定了眼。
小娜。
七尾狐的胎毛,孕含了天生的灵力,一般都会被母狐吃掉,用以补充体力。
因为他和红狐不是小娜的亲生父母,所以就留着了。
如今,胎毛犹在,可小娜却不知所踪,还有红狐。
黑狐阿墨有些忧伤地看着,楞楞地。
李惜在停顿的瞬间,就瞟到了一旁的阿墨。
她大概猜到了一些。
手下不停,又换了一把铲子,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得寻到小娜。
这段时日,她和老杨头一直明察暗访,外出,都带着阿墨,就是想着打探一下小娜的消息,可是,确是毫无消息。李惜初来乍到,老杨头也是没有多少朋友,消息来源不足。所以,有些困难。
今日,也是想着去问一问那个掌柜,却被那个中年散修给扰了兴致,算是白跑了。
连着5把画完,她收了笔,剩下的要明日一早再画了。
丹田之内的灵力不能用枯竭了,不然,一时恢复不过来。
每2日10把,算起来刚好补上先前拉下的进度。
她摊开符纸,想着今日那人所言。
紫光阁,提早了么?不知这消息可否准确?
她裁开了纸,想着得省着点用,好好开练。
哎,散修难为!
老杨头说今日那人是穷修一个,她又何尝不是?
105再现
清晨的山林,空气清醒,林间青草地上似乎还残留着露水的痕迹。天刚放亮,除了鸟兽,这里平时鲜有人来。
这里是灵植园,上回出了事情后,越发少有人来,方圆百米重新布置了禁止,除了初一十五有弟子过来采集药草,那条小路已经关闭了,杂草蹿出,足足有半人高。
现在,杂草丛生中,正有一个人爬上来,一边爬一边不时停下张望一会。
“青儿啊,你在哪里呢?乱跑什么?叫老鹰给你叼去了。”
小雅一边抹着脖子上的汗水,一边四下张望,一脸的焦急。
就一眨眼的功夫,这小青蛇就不见了。
这两日,它也不知怎么回事,逮着机会就想溜出去。
哪里这般容易?这里到处都是禁止,它一条小青蛇乱闯,可不是好玩的,说不得就被哪个师兄给逮了去,剥了皮子煮汤喝了。
他们对一条才幼龄期的小青蛇可没有什么惜才之心。
方才,好好走着,它忽然就发疯般地,一下子溜走了,蹿得飞快,害她一路好追,紧赶慢赶,就到了这里。
小雅仰头望望天,这回天色还早,待会太阳出来,更加难找了。
这家伙,喜欢在白天活动。
她打起精神,继续沿着草丛翻找,一边轻身呼唤。
明明是很乖巧了,以为驯化了,谁知道,这几日又不安分起来。
她目光犀利,仔细地翻找。
这颜色太相近,得留点神。
百米处,灌木丛中,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带着一丝兴奋。
一个蓝衣女子,容貌俏丽,矮身隐在绿叶中。
身后,一条青蛇正懒洋洋地盘在丛生的树杈上,硕大的身子挂了好几道弯。
一人一蛇都注目前方。
茂密的草丛中,有一条弧线正远远地游荡过来,“唰唰唰”。
草木向两边迅速分开,很快到了跟前,一条绿影“嗖”地一下射出,挂到了树上。
一大一小两条碧色的影子紧紧缠绕在一起,亲热极了。
小青蛇在母亲的脖子上飞快地绕上绕下,扭个不停。
“扑通!”
硕大的蛇身从树上坠到了地上,在草丛里翻滚了起来。
看着欢乐的大青蛇和小蛇,蓝衣少女唇边浮起一抹微笑:爹爹没有说错,果然这母蛇一出现,这子蛇就能很快找到。
只是,这也太快了呢。
这刚摸上山,就感应到了。
看来,碧羽门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这后山可真是一块空闲之地啊。
这里灵气稀薄,看来是荒废了的。
她目光向远处望去,那边云雾缭绕,应该是灵植园了,只要远离那里,就没有什么问题。
她盯着前方,人已渐渐靠近,已隐隐地见到头上蓝白的发带,正往这里过来。
她举起一只手,更加矮下身子,两条蛇停了下来,乖乖地伏在一边。
大青蛇竖起了脑袋,头顶上的肉瘤红艳艳,它轻”嘶”了一下。
这是发动攻击的前奏。
小雅伸手扒拉开面前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周围风儿吹过,四下寂静。
她耐心地用一根棍子翻找,一边不时伸手入唇,发出一声口哨声。
声音回荡,应和着草浪翻滚的声音。
她停下步子,前方是一片稀稀落落的矮树林,要是到了那里头,可就更难找了。
“青儿,你出来!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小雅鼓起嘴,大声叫道,生气了。
前方绿影一晃,她一喜,哗哗地蹚着树木,跑了起来。
眼前一花,一条青蛇蓦然出现。
她陡地停住:“青儿?”
看着眼前突然横在面前的青蛇,
她站住,伸出手去。
青蛇却没有想往常那般沿着她的手臂游上来,而是一个盘绕,就缠了上来,瞬间就把她给围在了中间。
“你?”
头顶一个红色的肉瘤,就像鸡冠。
是青儿!
小雅的眼睛里是犹疑,她声音有着颤抖。
那黄褐色的眼睛,是陌生的,分明不是青儿。
她瞪着一侧草丛里缓缓站起来的人:“是你?”
阿云笑眯眯地,拍了拍身上的草木屑,用嘴吹一吹,姿态优雅。腕间的一串蛇灵花一晃一晃,紫白色的花朵,晃花了小雅的眼。
“小雅妹妹,别来无恙啊?”
她捏了胸前的一个银哨轻吹了一下,缠着的蛇身猛地收紧,小雅胸口一窒,全自骨胳一阵响,她伸长了脖子,脸色赤红:“你,可别乱来,这里是碧羽门。我喊人了”
小雅看着不时翻找的阿云,抿紧了嘴。
路上张嘴想喊,手腕被阿云牢牢扣住。
“你尽管叫?到时我只消说一句,你万小雅手上有2大箱子的上品灵石,信不信,不用我动手,以后你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上品灵石啊?谁不喜欢?恐怕你的师父师伯们也会是很感兴趣的吧?你说呢?”
阿云附耳的一席话,让小雅瞬间闭了嘴。
她不敢。
诚如她所说的,只要传出她万小雅这里竟然有上品灵石,还是两箱子,不管真假,那些师兄弟必会来一探究竟,这些人,她太清楚了。
以后她将再也无安生之日。
她不想,反正,阿云也不敢在这里动手杀她的,她现在可是常娟师父的弟子,好歹也是记了名的,不是无名无姓的杂役弟子,少一个似乎也不打紧。
于是,她乖乖地带着阿云回了屋子里,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其它师兄弟。
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抱怨?
进了屋子,阿云只让青蛇守住她。
似乎知道她不会说,阿云自己动手搜寻起来。
储物袋早叫她倒个底朝天,东西抖落了一地。
小雅的目光越过头顶嘶声的大青蛇,落在懒洋洋盘在凳子上的小青蛇身上,心里咬牙:果然是条瘟蛇。是自己贪心了。
万小朵得了它,没了。
自己得了它,招来了这条母蛇,还有阿云这个母夜叉。
李惜说得没错,果然杨家不甘心,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真敢来,而且竟然是这个阿云。
做起事来,果然是滴水不漏,看来真是小瞧了她。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叫她如愿。
小雅心下暗暗打定主意。
翻找了一会,阿云起身,确定屋子里没有。
“说吧,藏在哪了?”
她语气温和,看着小雅,目光闪烁。
天黑之前,她必得下山。
爹在山下等她。
这丫头到底把灵石藏到哪里去了?
爹说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在她这里。
她看着一脸倔强的万小雅,忽然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她左手微转,洁白的手腕上,蛇灵花闪烁,形成一道光圈,大青蛇嘶一声,头顶肉瘤发亮,小青蛇就从凳子上腾空而起,悬在半丈处,身子弯成一个圈,头尾相接。
中间一阵光波荡漾,一幅景象就现了出来。
山脚下,李惜和小雅站在那里说话。
万小雅眼睛蓦地睁大。
原来四姐姐说得都是真的,这小青蛇,真的能再现当日的情景。
“不!”
她心底呐喊。
大殿里,轻烟袅袅,青衣少年正轻拈棋子,手中一顿,棋子骨碌碌落地。
“师伯!”
“去吧!”
妖魅的脸一肃,“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花青急速地循着熟悉的声波掠去。
106花眉
万小雅看着李惜牵着自己的手,把一个储物袋塞给自己,自己推拒,着急地说着什么
她心中叫苦:完了,四姐姐,杨家定会找过去的
万小雅心念电转,脸上已是崩不住,她四顾。
紧闭的窗户忽地一下打开,眼前一阵风拂过,已是站了一个人。
一个面目俊俏的少年,一撩披肩长发,目光如电,直直盯着她头顶。
“嘶”的一声,大青蛇弓起了身子,上方的幻影随即消失,小青蛇也“啪”地一下,掉到了下方的桌上。
阿云娇声“上!”
大青蛇已经腾空射出,扑了上去。
很快就绕上了少年的身子。
青衣少年一动不动,笑靥如花,任那大青蛇整个绕在了他的身子上,很快就盘紧,昂着舌头,吐着信子,“嘶嘶”地吞吐。
蛇信挨近少年颈旁,苍白纤细的脖子似乎轻轻一勒就断。
阿云抬高的手陡地顿住,脸上僵住。
少年歪了脸,用腮帮轻轻摩擦着大青蛇的脑袋,眼尾上挑,分明是欢愉的笑意。
大青蛇油绿的脑袋上那颗红色的肉瘤黯了下去,垂了脑袋,顺着少年的耳旁,温和地挨了过去……
阿云眸子惊疑不定。
大青蛇桀骜不驯,除了父亲,蛇灵花都不能指使它。她低头瞧了瞧胸前晃荡的银哨子,含住,吹了一声。
少年忽瞧过来,目光凌厉。
阿云就身子一软,萎顿在地,心内别别跳。
眼前这个青衣少年目光凉滑、阴冷,就像一条毒蛇,叫她不寒而栗。
她喘了口气。
眼前,一条小青蛇正沿着桌角下滑,一扭一扭地爬上了对面小雅的脚背。
阿云果断地捏碎了手中的东西,“篷”地一阵红雾,小雅鼻端一阵香气袭来,见人已从洞开的窗中疾射而出。
“哎呀!”
万小雅一声惊叫,一把踢开了正爬上脚踝的小青蛇。
花青身子并不动,只是望了望窗外,前方树梢晃动,只余一缕异香。
他回身,看着万小雅。
小雅定定地站在那里:“师叔!”
她一脸的汗。
花青性子阴沉,喜怒无常,大家都怕他。
此时见他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发毛。
花青伸出胳膊,任那青蛇缠绕上来,一边似不经意问小雅:“她是什么人?”
声音温柔,不见有生气的样子。
小雅暗暗吁了一口气,见花青似乎并不打算细究的样子子。
定定神,忙说:“回师叔,她叫杨云,是我的仇人,我们万家出事,她们家有份的。此番下山,竟追了过来幸好师叔赶到。这两条蛇她,跑了?”
她舌头一打滑,就转了向,问起阿云的下落来。
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瞧着那条青蛇。
乌发低垂中,青蛇兀自环绕,她心下暗自惊讶。
师叔还有这等御蛇本领。
“嗯!”
花青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对杨云的逃离并不在意。
“你没事吧?”
小雅摇头。
花青盯着她,见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眼里已褪去惊慌。
他转身,直接往外走去。
落地无声。
小雅这才发现他赤足,白皙的脚踝,踩在地上,这是直接从寝室里过来的?
眼见花青缓步出去,消失在转角。
她一把关了门,急急地奔了出去。
她一路狂奔到值事处,低喊:“蒋师兄,蒋师兄!”
蒋大鹏闻声从屋子里走出来:“小雅,什么事?”
“蒋师兄,你要下山么?载我一程,我找四姐姐有事,急事!”
万小雅一把拖了他,就往外拽。
殿门紧闭,连屋门一直守着的两个值守弟子也不见,早被花青远远地驱到百米之外,不许闭人靠近。
屋子里。
内殿寝室。
四下门窗关闭,帷幔低垂,屋内昏暗,隐约可见二个人盘坐在那里。
“师伯!”
花青不安地挪一下身子,低低叫道。
对面的人没有吭声,头上白汽蒸腾,额上全是汗水,闪着微光。
宽阔的地板上横卧着一条硕大的青蛇,长长的身子占据了半个寝室,微光下,正昂了脑袋,“嘶嘶”,蛇信子缓慢吞吐,身子扭曲,痉挛,一截截地,似是痛苦难忍,一旁的桌椅早被横扫到一边,歪在那里。
蛇身几番闪烁,忽大忽小。
花青紧紧盯着,目光里是浓浓的担心。
昔日威风八面,婀娜俊俏的花眉,此时正万般痛苦,生死一线。
她与人签了契约,师伯正全力给她解约。
这种单方强行解约的法子,是极其痛苦的,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况且,它被签的竟然是同心约。
现在已经是二个时辰过去了,一旦成功,对方也必然会遭遇反噬。
花眉这么痛苦,正是在最艰难的时候。
眼看一旁的师伯浑身湿透,身上干了湿,湿了干,地板上早就滑溜溜一片。
花青只能干瞪眼,却是无法帮忙。
他再次瞧了瞧,身子一晃,到了外边,还是在外面守着好了,这样看着焦心。
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出什么篓子。
外边安静,他背着手站在台阶上,耳朵竖着,警惕地听着四下的动静。
良久,听到里头突传来一声嘶吼,声音压抑,痛苦之极,似是要冲破屋顶,冲破禁止,破顶而出。
他忙飞身而下,人已飘到百米外:“仔细守着,不得让人靠近。”
几个弟子忙答应一声:“是,师叔!”一边警惕睁大了眼睛,师叔吩咐的,能不照办!
花青身子一晃,已经出现在屋子里。
就见帷幔拉开,一条缩小许多的青蛇瘫在地上,软软的,一动不动。
“眉姨!”
他轻唤,抬头询问地看向师伯。
师伯脸上苍白,轻声:“让她休息一会!”
她向里屋走去。
白雾腾起,一身衣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洇干。
花青静静地守着,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斜斜地映在青蛇的身上,闪着温暖的白光。
“我长大了要娶眉姨!”
小小的他,牵着花眉软软的手,仰头瞧着她,被她头上的花钗闪花了眼。
听得他如此说,她就捂嘴吃吃笑,笑得弯下腰:“好!少主说话算话!”
“自然!你等着,不许嫁人!”
他大声,一脸认真。
一晃百年已过,他已长成翩翩少年,而花眉自那日,再未见过
他目光飘忽,眼光掠过罩子上的那条小青蛇。
一模一样,与花眉。
107阿珠
有衣物唏嗦声。
常碧青出来,脸色已是恢复红润。
她轻轻蹲下身子,双手托起地上的大青蛇,小心搁在腿上,摩挲着,轻柔地:“花眉!”
声声呼唤。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