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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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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紫色绢帛裹着的画轴出现在眼前。 (11)

手里了。

她理解,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这一码归一码。

老杨头脸上的皱纹就舒展了开来。

“你要急的话,8日就得!”

于是,接下来几日,李惜就天天在家里换着位置地藏翠云。

有时,都弄得要先好好想一阵子,今儿把翠云藏哪儿了?

很快,盆子就打造好了。

李惜马上把翠云放了进去,然后,看着它陡然就缩小成了一个拇指大小,李惜把它小心地收了起来。

老杨头说的“小盆子”还真是小。

“这样好!老杨头,你真厉害!”

李惜由衷地翘起了大拇指。

“只是,人挪活,树挪死,这灵植也是一般,这离开了土,终归少了些灵气。还是要多拿出来摆一摆,阳光雨露,日月精华,都不可少。”

老杨头咕哝了一声,一边又瞧了一眼李惜,见她只是笑着,并不答话。

也就作罢。

两人正说着话,见一个人走进院子。

瘦高个子,一身蓝衣裳。

进来就喊:“杨老西!”

老杨头就答应一声,一边吩咐李惜:“等我一会。”

李惜点头。

她重新从袋子里又掏出了那个小盆子,摊在掌心,就像一个微型小玩具。

她手指捏在盆子两端,放在桌案上,运足灵力。

盆子蓦地变大。

她如此反复了几次,方收起来。

院子里传来一阵叫嚷声。

李惜掀了门帘,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说!”

李惜望过去,见那人挥舞着手里的一对笔,杆子很熟悉,是那种斑竹。

他正一脸的气愤,声音高亢。

老杨头满脸堆笑:“哪里不对?就是这般长。尺寸没错。”

“你当我傻么?我说的是这紫斑竹,这是我的东西,多长,我不知道?”

那人余怒未消,瞪着老杨头:“裁下来的材料呢?”

“丢了!”

老杨头一摊手。

他重新拿过那对判官笔,指了指笔端的两截乌黑的杆子。

“你说的是这个?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先前我裁的时候,发现中间有一段竹子被金甲虫蛀过。所以,就截掉了这两截乌金,是我加上去的,你知道的,这东西可不便宜,嗯,材料费加上做工,你还得再付我”

他张开手。

瘦高个子一愣,随即半信半疑:“这样么?我先前怎么没有发现?”

他瞧了又瞧,翻转手中的笔。

“是,外面是瞧不出,但是里头却是已经蛀掉了,很深,好几个孔,就差穿透竹皮了,你知道的,这要是使用的时候,万一有个闪失,可就”

老杨头一通说辞下来,态度诚恳,瘦高个的态度才软和下来:“下回这样的事可得提前告知我,我也好换一换。这短了一截子”

他拿笔在手里掂着。

“是,原是想说的,可是你这催得急,再说,说实话,再没有比这斑竹再合适不过的材料了,也是不想浪费”

“行了,知道了。”

那人打断了老杨头的絮叨,转身就走。

“唉,我这加的灵石”

那人却自顾往外走,脚下不停:“就这样!”

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老杨头哼了一声,掂了掂手中的灵石袋子,转身,就瞧见李惜靠在门框上瞧着他。

“老杨头!”

她拉长了声音。

“晓得了,你不都看到了?”

他转身坐下,打开了灵石袋子。

“你,不怕人家找你算账?那人看着可是比你”

李惜眨着眼睛。

“怕什么?我又没有说错,那笔杆子长一点短一点,还真的无碍。关键是,你那符笔,正好差这么一只笔杆,这可是千年老斑竹,我告诉你,也算你运气,碰上了。”

老杨头仰着头说,

李惜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亮光。

“换成别人,我自然不会,这不砸我自己的生意吗?可这个蒋五,我还嫌少了呢?他从我这里,里里外外赖了多少?就他这样的。”

老杨头扔了灵石袋子在桌上:“你数数?”

“500?”

李惜吃惊,这工钱,少了近一半。

“他是这儿有名的老赖,仗着蒋家,专门欺负我们这些散修再说,我送了他两段乌金,虽然比不上这斑竹,也是差不多了。”

老杨头咕哝道。

李惜也就不说话。

老杨头的手艺,李惜见识过,是没得说的。但是,他混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是没有攒够筑基的灵石。

李惜觉得自己大概有点明白了。

沉默了一会。

老杨头忽然说道:“对了,你琢磨出方法来没有?”

他的眼睛里有着企盼。

“这事如果能成,咱去明方城,那里有的是有灵石的主。”

“明方城?什么地方?”

“那可是个好地方,只要你有好东西,就不愁没有灵石一时说不清。想要进去,咱们先得拿出东西来呀!”

看着老杨头的眸子,李惜也兴奋了起来。

“嗯,正琢磨呢!”

081已经很好了

“你锻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融和两种材料的东西?”李惜问。

“软金泥!”

老杨头抬了脸,黑黄的脸上皱纹舒展开来。

“炼器的材料,五花八门,层出不穷。修士都喜欢自己拿材料来量身定做,打制独一无二的兵刃。所以,许多时候,材料间的属性要靠炼器师去想法子揉和,炼化。”

老杨头语气有些许骄傲:“蒋五的那对判官笔我就用了软金泥。它可以说是万能剂,你是想,用它试一试?”

李惜点头。

“嗯,我想着,或许这两种相互之间不能很好地契合,才导致失控,姑且一试。”

炉火熊熊,不是蹿高的赤红的火焰中,一柄粗大的厚背刀正火花飞溅,火红的表层上“嗞”地一声,一层子金色的薄片被一把火钳子夹在刀刃上然后,另一段青色的长条按在上面:“火焰”乍亮,锤子砸落,“叮当叮当”,老杨头双手挥舞,但见锤影重重,渐渐地就粘在了一起。

李惜看得眼花缭乱。

金色的薄片不见,了无痕迹。

他举起刀子,就要扔到一旁的水桶里去。

“等等!”

李惜盯着那迅速渗入到刀身里的金色液体。

“我试试?”

软金泥流淌,随着李惜的动作在蔓延飞舞。

老杨头双掌发力,软金泥软化,开始沿着宽阔的刀身颤动,随着李惜的引导缓慢游走。

李惜凝神,控制着手中的笔,在犹自发光的刀身上面刻画着。

足足花了两柱香时间完成。

这个不比朱砂流畅,有些滞笔。

她后退两步,看着老杨头,心内有些忐忑。

老杨头也是。

他双手握刀,快步走到门外,那里是一堆山石以及杂树。

他祭起了大刀,沉重的刀子呼啸着飞了出去,直直向着那堆山石劈去。

“轰”得一声,石头迸溅,叠得丈高的山石裂成两半,黑色的刀直直地插倒了底部,嗡嗡地颤动不止。

“成了!”

老杨头一阵叫,手舞足蹈地跑上前去,用力拔起刀子。

“小心!”

李惜目不转睛地盯着刀子,见它纹丝不动,在老杨头的手上。

“快些给我瞧瞧!”

她欣喜地接过刀柄,见那刀柄处闪烁了一阵,渐归黯沉。

“这是,成了?”

“再来一次!用全力!”

她说。

“轰”得一声,两块叠在一起的山石再次裂成了两半。

“只是发挥了五成!”

这张大力符的效力应该不止,现在虽然是成功了,但是威力却是大打折扣。

“已经很好了。”

老杨头喜滋滋地,瞧着那把刀子,眼睛里只冒光。

李惜却在一旁想:“如果能完全发挥出符画的效力,就好了。”

她直到回到屋子里,还皱着眉头,左思右想。

边上是是那把大刀,她翻看着。

难道是缺少朱砂的缘故?

她需要一种比软金泥更合适的材料,加到她的朱砂当中去。

或许,这样可以试试。

可是,用什么呢?

她双手托腮,发愣。

如果二伯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

李惜心头一阵惆怅。

“软金泥!”

接下来,老杨头准备去找软金泥了,这东西不多,听说在千米以下的河床里才有。

老杨头准备多囤积些,他的想法很直接:多备点,把刀身全部都画满,威力不就有了?

这是很直接却又有效的方法。

李惜无法反驳。

只是,她想像了一下一把刀上满是符画,然后一路气势磅礡地砍过去,威力无穷

她摇头。

“你得陪我走一趟!”

老杨头说。

“真的,你得帮我,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市了,时间不够!”

他说的是明方城。

林子里静悄悄地,只有两人的喘气声。

看着依旧往前钻,不时停下找一找方向的老头,李惜终于耐不住。

“到了嘛?”

她提高了声音,一早就进了山,七拐八弯地爬了半日,累得不行。

“快了!”

老杨头回头,露出一张笑脸。

又是这句话!

李惜扯了扯嘴角。

一直到了太阳落下,整个林子红彤彤的,才停了下来。

“好漂亮!”

一个硕大的湖,绿幽幽的水面,倒映着两旁的山峦树木。

湖面平静,偶有几片落叶漂浮。

看老杨头停下,开始抽出布条扎裤腿,这是要下水了。

“这天都要黑了,咱歇一晚吧?明儿再”

李惜瞧瞧四周,太阳挂在树梢,眼看就要落下去。林子里已经暗了下来。

老杨头不答,很快两只裤腿都扎好。

他又脱了外边的衣裳。只穿着露出两只胳膊的汗背心。

露出两条胳膊上壮硕的一坨一坨的疙瘩肉。

他伸展了一下,试试腿脚,这才对李惜说:“你在这看着。喏,那里有一个浮标,等到它沉下去的时候,你就往上拉,可懂?”

李惜看了一眼,点头。

见老杨头蹚着水下去。

忙问:“大约要多长时间?”

老杨头说:“最迟天亮前。记住了!”

然后就沉入水中,瞬间不见。

李惜看着恢复平静的水面,瞪大了眼睛。

最后一缕阳光终于消失在山的尽头,四下很快昏黑下来。

李惜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前方几步远就是那个浮标,李惜用纱布在上面扎了一个硕大的蝴蝶结,看得清楚些。

这里地处深山,李惜记得一路走来,没有看到过人家,连小动物都少见。

再瞧瞧光秃秃的岩壁。

她挪了一下,把黑曜放了出来。

靠在黑曜温暖的背上,她舒服了许多。

白恩也跑了出来,望着黑乎乎的四下,忽出声:“他不会淹死在里头了吧?”

李惜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这白恩自从揭露身份后,嘴巴是越来越毒了。

心内却是嘀咕了一下:“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迷迷糊糊,就到了天亮。

李惜早醒过来,慌忙去瞧,浮标还在。

她伸了懒腰。

黑曜早“嗖”地一下蹿了出去。李惜只来得及一把抓住白恩:“哪里去?”

没了白恩一起,黑曜跑不远,一会就能回来。

然而,很快,黑曜就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一大团东西。

看着那团漆黑的东西,李惜瞬间就弹跳了起来。

岩壁上,看着紧紧随着黑曜而去,很快攀爬上对面山岩的那群东西,她吸了一大口气。

不用看,只听声就知道,这家伙惹了什么回来了。

一个个拇指肚的黄褐色的蜂子,不停地变着形状,紧紧追着那快速奔逃的黑影。

就像是一只很色的网。

很快,黑曜围着湖跑了一大圈,却是如影随形,始终摆脱不了。

“钻水里去,快!”

李惜叫着。

黑曜慌不择路地,扑通一声就跳到了水中,水花飞溅中,那群蜂子停了一会,散开,依旧停在水面上方。

李惜焦急地盯着,黑曜在水下,不敢露头。

黑曜水性并不好。

李惜忽僵着脖子,头顶三寸处,有翅膀振动的声音。

082不宜久留

她一拍,瞬间一张符爆开,一个透明的气罩把她裹在里头,立刻密密麻麻爬满了蜂子。

李惜紧张地盯着外面不断往里钻的那些蜂。

很快第一层护罩被戳得千疮百孔,逐渐稀薄,慢慢消散,许多就钻进了第二层,开始了第二轮的攻击。

她虽听不到,眼见得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护罩的黑点,眼前一片混乱,身上早起了一层子疙瘩。

照这样的攻击方法,再熬一刻钟,这个气罩就会消散。

一声轻响,就像刺破了气泡般,李惜看着近在咫尺的一支放大的尖尖的针管样口器,李惜瞪大了眼睛。

这只蜂一开始应该就在第二层,此刻似乎知道即将得手,正鼓足了力气,使劲地往里钻。

那密密匝匝的腿毛,似乎被放大了数倍,就在眼前,拇指大的身子正快速地撞击着气罩。所触之处,小半截口器已经伸了进来。

它扭着脑袋,撅着屁股拼命地往里钻。

“噗”,半个脑袋伸了进来

当机立断,李惜一个咕噜,就倒地滚去。

“咕咚”一声,落入湖中。

飞速下沉中,眼前也亮了起来,水面上浮起一大片黑点,挣扎着,许多飞了起来。

气罩已经消散无形。

李惜飞快地游了起来。

她一口气蹿出老远,才敢伸出头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蓦地缩了回去。

却是已经晚了一步,额头上一阵刺痛,她被蛰了。

她沉到水下,瞥见不远依旧在水下四处巡游的黑曜,李惜叹一口气。

这货到底偷了人家什么东西了?这么不依不饶地?

瞧瞧水面上那群黑压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人一狗湿漉漉地爬上岸。

那群“锲而不舍”的家伙终于走了。

李惜松了一大口气,回头。

这才发现那个浮标早沉入湖底。

断了。

银色的丝线上面千疮百孔,都是被咬穿的大小孔洞。

“怎么办?”

李惜看着白茫茫的湖面,纠结了一会。

终归是不放心,拍了一张水符,重新入水。

这大半日地,老头也不知怎么样了。

也不知潜了多久,才碰到软软的湖底。

她张着眼睛,到处寻找。

两张避水符至多能坚持半个时辰。

她得抓紧时间。

她一边寻找,一边奇怪,这么大的湖底怎么如此干净?竟没有鱼,也没有水草,什么都没有。

干净得离谱。

她一边警惕地观察,一边缓缓地转动身子。

水下寂静,什么都听不到。

万籁俱寂中,李惜默默地寻找着。

这老杨头到哪里去了?

看着河底突然浮上来的人,李惜快速游过去。

果然是老杨头。

两人先后上了岸,看着老杨头陆续掏出来的几大块湿漉漉的石块。

“这就是软金泥?”

李惜看着面前一堆灰白夹杂的岩石,仔细翻看着。

“嗯,这个至少有5成!”

“软金泥大块的很少,要一块一块地敲,你瞧!”

老杨头脸色苍白,水底冰冼净刺骨,他待了一个晚上。

他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指着:“是。软金泥其实就是金属性的灵石。只不过,是变异的一种。”

老杨头解释道。

他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这处地方。

你瞧,这湖里寸草不长,都是淤泥,定是有人定时来这里采伐。

现在,我们得快走,碰上人就不好了。

老杨头快速拢了地上的那一堆石头,装了起来。

“走吧!被发现就了不得了。”

弄不好,又是一场纷争。

他指着岩石上方:“那里有一窝灵峰,我上几次来的时侯,差点被蜇。好在,只在日中时才出来,咱们快走吧!这蜂可厉害,被蜇伤,可不是好玩的。上回我亲眼见一只野兔被蜇得没跑一步就倒下了。你瞧?不然这里这般安静?”

李惜缩了缩脑袋:“是它们么?”

她捏了一只蜜蜂的尸体。

“怎么回事?”

老杨头脸色一变,就拉了李惜打量,见她只是额头红肿,并无大碍。

“还好!走吧!”

他说。

“呜”得一声,是黑曜。

两人面面相觑。

黑曜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特别是鼻子那里,亮晶晶的,鼻孔都挤没了,它张开了嘴,哈哈喘气。

正难受得用爪子去挠,几下就破了皮,流出黄黄的脓水。

两人往那林子里去寻。

两块岩石间,小半个蜂窝粘在石缝里,十几只蜂正绕着飞行。

李惜看到了黑曜扒出的落在草地上的半个蜂巢。

她捡了起来。

半个窝,碎了小半块,里头是流动的晶莹的蜜汁和白色的蛹。

难怪,这么紧追不放,原是把人家的窝都掀了下来。

老杨头用手撮了一点蜂蜜,涂在她的额头。

粘粘的,一股子甜香立时弥漫开来。

李惜掰了一块,看看黑曜满头满脸的伤,不知如何下手。

“让它吃了!”

老杨头说。

他掰了一块,扔给它。

看着黑曜吧唧吧唧地嚼着那蜂巢,吃饭得满嘴流汁,白色的蚕蛹从齿缝里掉出来,李惜把它赶到了一边。

这蜂蜜果然好,李惜额头上的肿很快消了,黑曜的鼻子也回复了。

它仰了头,望着李惜。

李惜摊一摊手:“没了,咱得走了。”

那剩下的蜂巢,老杨头要李惜给收了。这东西能疗伤,得收集起来,以后或许用得到。

黑曜那胃口,再来十个也不够它塞的。

“快走吧!”

眼瞧那岩石上聚集的蜂越来越多。

此地不宜久留。

一路上,老杨头心情甚好。他来过多次,这回拿了不少,整整十多块。

据他说,那水下呆不久,他一个碧水环,灵石耗尽。那岩石又坚硬得很,一晚上才挖了这么十来块,已经很不错了。

那水是辣的。

他说。

李惜默默地听着,却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有灵矿的地方就有灵气,怎会没有灵物?”

她指得是空旷的湖底。

是么?

老杨头摇头表示不清楚,他每次都是匆匆下水,挖了就走,并未注意。

“走吧!”

老杨头拉着她走了,他急着赶回去。

“唉,用这个!”

李惜拍了一张风行符:“这个快些,升级版的!”

两人很快消失在林间。

身后,一只灵蜂正歪歪扭扭地振翅,飞向高空。

083离开

那只胖头蜂一直歪歪扭扭地飞着,穿过林梢,消失在天际。

巍峨的高山,耸入云霄。

一个少年正盘坐在一棵树下,**着上身,头顶白汽蒸腾,上方回旋着一个圈,细看是一圈子树叶,正缓缓飞舞,仿佛是遵循一个特定的轨道,张张竖起,叶尖一致朝外,蓄势待发。

这里是玉虚殿的后山,除了他,再无旁人。

所以,没有人瞧见这一幕:

七层的落叶飞花术,竟然由一个才十一岁的少年使出。

“嗖”得一声轻响,树叶急速射出,消失在四周,一阵扑簌簌的响声,四围的树叶,枯枝落了一地。

头顶落下一样东西。

他蓦地睁开眼,眼里的血光散去。

探出手,指肚上一只黄褐色的大头蜂,已然是断成两截。。

他的指尖微动,一捏,那只大头蜂的脑袋就摘了下来。

蜂头在它掌心旋转,然后,他看到了一幅影像:

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孩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瞧了半日,眯眼:是她!多久没见了?

只是,她不是在万家庄么?怎么会在这里?

他手一扬,那个蜂头掉落。

看来,自己得抓紧进度了。不然,恐怕那片湖要保不住了。

林平乐转动着眼珠子。

远远地,有声音传来,他抬眼望去。

“师兄!”

玉蟾蜍童稚的声音由远渐进,很快到了跟前:“师父叫你过去一趟!”

他起身,拉好衣襟,微笑:“我这就去。”

李惜看着老杨头把那些石块扔进炉子里煅烧,好奇:“你不怕烧化了?”

老杨头笑眯眯,一边忙着加火,一边:“无妨,只有内丹之火才能消融它。”

看着他熟练地鼓风加火,脸孔上红红的,似乎每条皱纹都舒展开来。

“我明日再来。”

李惜拎拎身上酸臭的衣裳,那湖里不知什么东西,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她转身走了。

老杨头抬头看她一眼,手下一用力,红红的火焰蹿起,他嘴里哼着小调,断断续续地飘扬。

李惜笑一笑,脚下也轻快。

很快回到自己屋子里,李惜向那边望了一眼,刘婆子早关了门,屋子里亮着灯。

李惜在屋子里换衣裳,外面院子里黑曜在扑腾。

她刚扣上最后一个钮扣,

就听得“轰”地一声,一声巨响,然后是一片亮光。

她冲了出来。

墙塌了。

漫天灰尘中,李惜瞥见一个黑影正站在那里,咳嗽不断。

“咳咳咳!”

刘婆子张着手,正大声咳嗽。

黑曜早从断墙上蹿了过去。

李惜后退一步。

灰尘渐散,她眼尖地发现,一堆黏糊糊地东西正缠绕着刘婆子的脚,往四周蔓延。

暗夜里,看不仔细。

汩汩的声音响起,一**。

她拍出了一张照明符,亮光下,李惜头皮发麻。

她自认胆子不小,这大半年,早已历练得杀鸡宰兔,干净利落,已经见惯不怪。

可是,这么多的内脏,沿着地面在爬,在蠕动,很快就铺满了整间屋子,还在源源不断地蔓延。

她向后退一步。

全是动物的内脏,汩汩有声,相互之间摩擦着,攀爬着,爬过断墙,向她涌过来。

尽头是那个黑色陶瓷罐子,翻在那里,正不断地往外吐出新的。

黑曜已经蹿了回来,歪头瞧着这满地的内脏,正犹豫。

“别吃!”

李惜厉声。

一道黑影,白恩也跳到了黑曜的脑袋上,黑曜忽地就对着那个刘婆子扑了过去。

“等一等!”

李惜叫。

她伸手掏出一张爆符,对着那罐子就扔了过去。

“哐啷”一声罐子裂开,露出里头的一团血红来,正不断地伸缩。

“上!”

黑曜一个虎扑,上去就咬,嘎嘣嘎嘣,使劲甩着嘴巴,血水四溅。

满地的内脏都跟着抽搐了起来。

黑曜嚼得更欢了。

刘婆子似乎醒了过来。

一见就惊叫了一声,向黑曜扑过去,去抢那团东西。

被黑曜一甩嘴,溅了一脸的血水。

她嗞着牙,不管不顾地抢。

黑曜已经嚼碎了最后一口。

地上的涌动就一窒,不再往前。

李惜跨过去,破碎的罐子里头一汪子暗红的血水,一跳一跳地,犹自蠕动。

那是黑曜吐岀来的。

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她忙后退几步。

黑曜也嫌弃地瞧了一眼,走开了。

“刘阿婆!”

李惜叫了一声。

刘婆子抱着那个罐子,滚倒在地,嚎着,哭得涕泪横流。

声音干哑,凄厉。

她喃喃地,不断诉说。

李惜越听越心惊。

她供着这幅心脏,用鲜血滋养着,终于养出了这幅血脏。

可是,却是成了这幅样子,差点连她自己也搭进去。

他丈夫没了,找到的时候,只剩一幅破败的身体。

也不知听谁说的,用这种方法供养,可以重生。

用新鲜的血液滋养。

只是,刘婆子又哪来的这些鲜血?没有的时候,定是用自己的血吧?

不过,幸好,再让她继续供养下去,这血脏就会变成血灵,到时,就麻烦了,这周围的人都会被它吸干。

然后,会化形,再也找不到了。

也不知谁告诉刘婆子这个阴损的计划。

谁会需要血灵呢?

李惜转身。

不再看她。

可怜,但更可恨。

刘婆子忽然起身,疯狂地向坡下奔去。

月色下,她跌跌撞撞,几番踉跄,却是依旧笔直地向前奔去。

看着她拉长的背影,李惜果断转头了。

对方不知是谁,她也很好奇。

可是,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能够养血灵的修士定不是泛泛之辈。

她,没有这个能力。

她一直站在窗前

刘婆子再也没有回来。

天明,她从墙头望过去,但见一地干净,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摔破的瓦罐。

黑曜没有吃那东西,只是撕碎了。

好像昨晚没有人来过,一切都是梦。

她庆幸:自己幸好没有跟去。

天亮了,东边断墙之下,露出了白骨,是人的骸骨。

这些人是谁?她不知道。

她只是庆幸:她是否要感谢刘婆子的不杀之恩?

至于刘婆子是不想杀她,还是她每月供养的猎物足够,或者是因为黑曜日夜守候,不得下手此时已经是不得而知。

她背着一个竹篓,走了。

084明方城

老杨头斜眼看着李惜卸下竹篓,站在门口,还有一条大黑狗。

“老杨头,我无家可归了,以后,就住你这里了。”

“你放心,我不白住,我付给你灵石。”

老杨头到口的话噎了回去。

他没有说话,起身,拍拍腿上的灰,往里头走去。

走到东屋,推开一扇门:“你住这里吧。”

李惜瞧了一眼,挺大,似乎比老杨头住的地方还要宽敞。

她瞥了一眼正收拾东西的老杨头。

这是一间很是干净整洁的屋子,墙壁上甚至还刷了一层白灰。地上也是夯得非常平整,踩上去,坚实得很。

她转过去,后面似乎还有一间小门,只是现在被封死了。

这原先住着谁?

李惜转身打开了窗户,屋子里立时透风起来,她没有多问。

自己不请自来已经是很失礼了,得自觉做好一个房客的本分。

虽然是很干净,李惜还是花了小半日的时间整理屋子,因为不知是谁住过的屋子,她格外上心,每处都检视、擦洗了一遍,保证不留死角。

老杨头见她勤快地擦洗,也没有说什么,就知道,他是默认的。她更加用心了。看着屋子里的几个箱子,老杨头给搬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她跟过去,发现很挤。

老杨头的屋子本就乱,各种东西塞满了角落,又不整理。

那几个箱子就被塞到了床底下。

李惜要帮他整理,被他谢绝了。

“不用,你别动,我该找不到东西了。”老杨头急了,忙阻止。

吹胡子瞪眼睛的。

李惜就算了。

她本人也不是特别勤劳的那种,对于这种居家生活,她是能过则过,只是没有老杨头那么乱罢了。

晚间坐下来的时候,李惜就说了刘婆子的事情。

老杨头听得很是仔细,末了看了李惜一眼,咕哝了一句:“你倒是命大。”

他拎了火钳,把炉中的东西翻了一个个,说:“你那日如果跟去了,可就麻烦了。”

他说:“那个刘婆子,估计已经被那个东西附上了,所以,你去的话,会被当成第一个祭品。这东西邪恶,我也只是听过,并没有见过。”

李惜也默然。

炉子中的火焰腾起,老杨头掐诀,对着炉火,打出几道手诀,立时红红的火苗成了蓝紫色。

老杨头的丹火颜色很正。

她看着他褐色的手臂,油光发亮:“老杨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炼制?”

这次,他们炼制的是一把双钩刀,犹如满月,合并攻击,诡异莫测。

重点是要提升它的攻击速度,就如老杨头说的,因为怕效果打折,李惜不止在刀柄上,还在刀身上又加上了变幻符。

7日后,刀成了。

李惜看着那诡异莫名的刀影,张大了嘴。

老杨头收刀后,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满意与欢喜。

刀身闪亮,“哐”一声,合二为一。

老杨头难掩激动,飞快地拿一个布袋子装了。

“你得用一个好点的盒子,这样才能卖出高价!”

李惜说。

“用这个!”

老杨头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扁平的木盒子来,打开,隐有金石之声。

“好东西!”

李惜伸手摸去。

她虽不懂这些材料,但是好赖还是能分辨的。

这盒子黑中泛红,入手沉重。

“这是水沉木!”

老杨头目光留恋:“放着也是放着,就当是为我们的这件宝贝庆贺吧!”

“到时,这盒子可不能卖,咱们还拿回来。”

李惜强调说。

“随你!”

老杨头转身去拿了一对钗子:“这个玲珑钗,看看加持什么符好?”

“我想想!”

她接过来,一眼就喜欢上了:“老杨头,你的手真巧,这支给我吧!”

“可以,拿灵石来!”

“小气!”

十日后,两人收拾好,出门。

到了地儿。

看着面前这座全部用石头砌成的大门,李惜诧异:这就是明方城啊?

她紧紧跟在老杨头身后,门口两个守门的大汉,见了两人,依旧抱臂。

老杨头拿出4块灵石来,按到那座石门上的凹槽里,嗡地一声,一个旋转,两人被送了进去。

李惜摸了摸头,回头想再看一看,却是发觉又有人进来,忙不迭地走了几步。

进门就要4块灵石。

沿着长长的通道,两人往前走去,不时地有人走过,均是低着头,不出声。

尽头,是一个大厅,豁然开朗,很是大,有两层,中间搭着一个戏台子一样的圆台。

四下已坐了不少人,有人说话,但声音不大。

老杨头示意李惜往楼上去。

那里一圈雅间,有窗户。

两人沿着木制楼梯往上走,门口有人拦着,老杨头说明来意,就让他们上去了。

原是卖家才可以上楼。

李惜经过的时候,觉得两人态度好了许多。

楼梯尽头有一个大房间,老杨头进去了,李惜被拦下了。

她站在那里,门帘很厚,听不见里头的动静。

一会,老杨头出来。

见李惜正静静地看着墙壁发呆。

“走吧!”

老杨头扬一扬手中的一张牌子,两人随着门童,进了5号房。

屋子很小,只能放得下一张小茶几,两人在窗前坐下。

有人送进来一壶茶。

沁人心脾。

是灵茶。

李惜忙伸手给老杨头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里,这才推了窗台,向下望去。

下面人头攒动,外面陆续又有人进来,方才还空着的那几排,现在都坐满了人。

中间台子上已经有人上去,在那里摆放桌椅。

这是个圆形的大厅,每个房间都能望到中间那个台子。

李惜看了一会,就收回了目光,她向对面几个房间望去,发现都是闭着的。

她就坐了回来,专心喝起茶来。

一杯茶下去。

一阵清脆的铃声,连绵不绝,场子中静了下来。

老杨头推开了窗。

台子中走出一个人来。

是个中年人,面带微笑,生意清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大意是:欢迎大家来这里淘宝,但是,务必要遵守这里的规章,不能叨扰买卖的进行,违者,将要清退出去云云。

李惜听了一会,见大家都很安静。

这个说话的修士,说完,才一摆手,换了一个同样满脸笑容的女子上来。

女子一身紫色的衣袍,袖子是箭袖,很是英姿飒爽。

她手里托着一个乳白色的盒子。

大家就盯着她手中瞧。

李惜也欠身,盯着她手中的东西。

盒子弹开,是一枚短短的匕首,通身乌黑。

女子手中掐诀,大厅上方就浮现出一柄巨大的剑。

缓缓旋转,李惜看得清楚,剑身上的两道凹槽清晰可见,还有剑柄上的那镶嵌的灵石。

这简直就是全息投影啊。

这是李惜第二次看见这样的影像,第一次是在万家,见杨家用过。

这回,这个是立体的,每个人都能看得无比仔细。

“这是幻影术,没什么大用,不过用在这里倒是不错。”

老杨头呷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

085再见阿墨

“这是什么东西?”

等了一会,见下面并没有介绍,李惜就忍不住问。

老杨头撇嘴:“一把乌金剑,以坚韧著称,以往这种剑不少见,我就曾经铸造过,现在嘛,也是稀罕之物了。你看,上面那些花花绿绿的饰物,倒是累赘,华而不实的东西。”

说起这个,老杨头滔滔不绝。

李惜正想再问一句。

就听一声:“现在开始报价,100灵石起。”

“报价不高啊。”

李惜想。原本以为这里的东西起点都是很高的,没想到100灵石的起步。

“哎,你报了多少?”

李惜忙问。

老杨头就说了一个数字,李惜吃惊:“你没有报错?”

下面此起彼伏的报价声,刚刚起步100的乌金剑,转眼就到了1000。

李惜注目,没有规矩,没有限制,凭自己报价。

这才知道,这起价的意义了。

这全凭的是运气啊。

很快,这把乌金剑就以2500灵石成交,买主是一个红衣女子,带着斗篷。

有侍童到她面前对了牌子,她没有起身,仍旧坐在那里,注目台上。

人群安静了下来。

第二件东西上来了,巨大的一个箱子,被推了上来。

推箱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走路妖娆,身上缀满了铜铃,清脆的铃声响彻全场。

十来步的圆台,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极尽妖娆。

众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箱子被直接推到了台子中央。

白衣少女一个旋身,一阵光华,箱子突然四下弹开,落

露出里头一个银色的笼子,众人纷纷起立。

用两层笼子困住的东西,众人有些期待。

笼子里卧着一团漆黑的东西。

李惜看清楚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墨!

它蔫蔫地,尾巴团在身侧,正眯缝着眼睛,蜷缩着。

白恩“咚”地一声跳到了桌子上。

它也发现了。

白恩的声音清晰:“买下他!”

李惜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要卖多少?”

她手里没有灵石,不知能不能赎出阿墨。

下面已经嘈杂了起来,那个白衣少女伸手握了一根钗子,戳向了阿墨的尾部,红光闪过,阿墨的尾巴掉了下来,一声嘶叫,它蓦地蹿起,白光一闪,它被笼子给压了回去,身子如电击,趴了回去。

尾部却是长出了三条尾巴。

“三尾狐!”

人群一阵骚动,立刻有人兴奋地报出了价格。

李惜冷眼瞧着,见阿墨蜷着身子,眼皮低垂,似乎不闻人们的喧闹声。

“吱吱!”

白恩在李惜的腿上爬上爬下。

“3000”

“5000”

“6000”

李惜的心别别跳。

不会吧?

她买不起啊。

她向对面瞧过去,老杨头只是慢慢地磕着瓜子,对李惜与白恩的互动充耳不闻。

李惜咽了一口唾沫,她起身。

终于,12000。

有人出到了最高价。

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满面笑容地向众人拱手示意。

‘吱!”

李惜手指一痛,白恩一着急,咬了她一口。

“急什么!”

李惜使劲捏了一下白恩的头,然后站起身子来。

12500。

她报了出去,紧张,盯住对方。

13000。

对方很快报了出来。

果然。

李惜叹了一口气,一横心:15000。

对方一沉默,不再出声,看看这个窗子,遥遥抱拳,坐下。

是个中年男修,看样是个散修。

李惜一屁股坐下,擦了一把冷汗。

这紧张的。

老杨头看了她一眼。

15块中品灵石。

李惜这才有些后怕。

待会怎么拿出这笔灵石?

她摸了摸袋子,空瘪,里头是两张空白的符纸。

装着阿墨的大笼子被抬了回去,台子上又重新上了新的东西。

有侍童过来敲门,李惜忙迎出去,身后跟着白恩。

阿墨不知怎么样?

李惜远远瞧着笼子里的阿墨,见它依旧昏睡。

“是要带走吗?”

那个中年修士笑眯眯地问她。

按规矩,拍下的物品付了灵石就可以带走,也有的会等到拍卖结束。

“好好照顾它!”

李惜往回走。

她们的拍品应该快开卖了。

“5 级符画,遁地符。”

全场一阵欢呼。

李惜加快了脚步,她伸了脑袋出去。

一张符画,被密封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缓缓旋转。

隔着罩子,李惜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流动的灵气与力量。

她紧紧盯着,5级符画,土遁符。

这就是土遁符,关键时刻能逃命,一旦启动,基本追不上的土遁符。

听说十级的土遁符,能瞬移千里,又叫神行符。

她瞪大了眼睛,瞧着那纷繁复杂的花纹,定住。

老杨头看了她一眼。

不出意料,这幅符图立刻被人以10块中品灵石买下。

还有人在扼腕。

李惜也抬头,说了句:“不知它的主人是谁?”

她脸上有着向往:能画出五级符画的,是五级符画师么?

她四下张望。

老杨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捧了茶杯,挪嘴示意。

李惜恍然,掀了门帘,走道上,两个修士正托了那盒子往一个房间去,途经一扇门前,略停,向门内低声报了一句,又继续往前。

李惜走过去。

这是依例向卖家通报物品价格。

看着晃动的门帘,老杨头往嘴里丢了一颗瓜子皮:“我忘了同她说了,这里可不能随意走动。”

白恩歪着头,瞧着他,目光晶亮。

老杨头就转过脸,“哈”了一声。

楼下热闹了起来,这是中场休息了,有人开始走动,与先前相比,明显有了话题。前面几轮没有买到的,都开始巴望下一场。

李惜呼了一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伸手敲了一下。

没动静。

她咬了咬唇,再度伸手。

连着敲了几下,门开了。

一张稚气的脸,唇上有着细细的绒毛,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也不说话。

“那个,我能进去么?”

李惜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能!”

对方干脆地,并拍上了门。

李惜一愣,呆呆地看了一会,继续敲。

门内再无动静。

“咚咚咚!”

声音持续,回荡在空旷的走廊。

终于,门霍地拉开

李惜讪讪地笑着,眼角余光:这间屋子明显空旷许多,靠窗坐了一个人。

静静向下望着,并不回头。

“你到底找谁?”

那个小修士拦在她面前,面色不善,不让她再进一步!

086不卖

李惜眯了眼,忙拱手行礼,说明来意。

“你,要买符图?”

小修士“哧哧”地笑了起来,犹如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捂了嘴直乐。

李惜没吭声,眼睛偷瞄着窗户边那个影子。

对方笑了一会,方开口,声音清脆:“这个可不卖。你买不起况且,你买去也没有用。”

他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5阶符画,必须要五级符画师,至少筑基修士以上方能制成。

李惜一个练气期的小修士,开口要五级的符图,怎么看都像是在说笑。

李惜依旧态度恭敬,清了清嗓子:“这位小哥说得是。符图难得,所以在下见了就十分钦慕。想着买了日日观摹,期望有朝一日能参悟一二,也是一桩幸事……”

她语气恳切,一脸真诚与向往,全然不理那个小修士一脸的讥讽。

这倒是真的,发自肺腑。

这土遁符的图样,她是极好奇,极想得到的,万重俊留下的图已确定有出入。正不知所踪,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真正的土遁符。

既然碰到了,自然是不想放过的。

“不成就是不成,符图一向是只传本门弟子的,哪里哪个想要就”

一声轻笑响起,笑得温和又妩媚。

他住口,看着转过来的那个人:“师父!”

青衣修士脸上乌纱覆面,一双眼晴清澈透明,看着李惜,目光明明温和,李惜只注视了一会,就微偏了头。

此人的目光似乎有股魔力,摄人心神。

她推开桌上东西,柔声

说:“符图不卖。我可以画一遍,能否记住,看你造化。”

声音柔媚,似曾相似的感觉。

李惜顾不得多想,已是大喜,激动地上前一步:“谢前辈!”

她站在桌旁,见对方用手指醮了茶水,在桌上就开始划了起来。

指甲殷红,手指柔嫩,行云流水,极是轻灵。

她有一瞬间失神。

原来手指也可以如符笔般肆意挥洒:点、按、转、挑。

她看得入了神。

“好了!”

青衣修士长袖一提,写毕,施施然推开窗户,不再吭声。

下面正拍卖下一件物品:双钩环。

“金钩双环,加持了幻符。快、准,幻影见刀”

解说者声音清晰,很是详细。

李惜无瑕分神,她全部的心神都在桌上。

她认真瞧着,飞快伸手在桌上比划,全神贯注。

水印渐干,李惜再次道了谢,转身出了门。

“师父,你说她能记住么?”

小修士嘀咕了一声,却见师父专注窗外,不语。

他也靠过去,台子中,是一幅双钩,放大的刀身上赫然印着图纹,那是符画。

以符画入兵刃?

他也从师父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你到哪里去了?快,轮到我们了。”

她一进屋子,老杨头看了她一眼,就转回头去,声音里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正在竞价。

李惜走到窗前,也紧张地盯着。

不知道能卖出什么价?

一声重锤落下,李惜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笑容。

镜音双色钩拍出了17块中品灵石的高价。

买家是一位青年公子,出手很豪爽,等竞价到12块灵石的时候,没有多废话,直接就开价了,另外两个正竞价的只能悻悻作罢。

“老杨头!”

李惜看着他:“灵石先借我用。”

老杨头苦着脸:“可以,你什么时候还?不过,我10 ,你7。”

“成交!”

李惜痛快地。

好家伙,趁火打劫呀。

两人一齐去领了灵石,带回了阿墨。

李惜把它收进了灵兽袋,赶了黑曜出来,拍拍它的头,黑曜温顺地钻进了白恩那个灵兽袋。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两人这才顺着楼梯往外走。

被人拦住。

是那个少年修士。

“等等!”

走道上已经没有人。

“你是谁?”

老杨头戒备地瞧着她,一边横在李惜身前。

对方只是轻笑一声,瞟了李惜一眼,扬头:“我师伯要见你!”

说着自顾往走道上走回去,走一步,又看看李惜。

李惜看了一眼老杨头,用目光示意。

老杨头后退一步。

李惜依旧进了先前那间屋子。

那个青衣人站在窗前,看着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惜看着她,眨着眼睛:“前辈是问?”

“符画入器!”

对方简单直接。

李惜看着她洞察一切的眼神,情知瞒不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把器物本身当作符纸就是了。”

她轻轻地,注意着对方的反映。

“不可能,器物本身承载不了符阵。只有少数几种特殊的材料可以。你那材料不行。”

她语气淡淡地,却是明显不信。

“是的,我就是这样画的,只是,符笔可能要换一下而已,得换成符刀。方便在上面镌刻。”

李惜下意识地就隐瞒了狐毛符笔的事情,因为她用得是小娜的胎毛,她可不想给阿墨它们再招灾。况且,她方才刚刚买下一只灵狐,对方应该是知道的。

对方要是起心,真要动起手来强抢,她和老杨头两个可不是对手。

5级符画师,至少是筑基修士。

“符笔!”

对方忽伸出了手,十指纤长,白细,直直地伸向李惜,

李惜一惊,后退一步。

然而,腰下一轻,袋子自动张开,从里头飞出了一只笔,还有符纸。

一双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笔杆。

李惜僵着身子,怔怔地。

青衣修士一只手轻托着那杆笔,仔细翻看,又用手拨了一会笔毛,忽一笑。

“原是如此。小丫头,为什么不用灵骨?”

她目光落在李惜身上,尽是了然。

她知道了。

李惜咬着嘴唇,正想着说点什么。

面前的人却是已经转身,轻盈的袍摆拂过李惜的脚,飘然而去。

她笑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然后,快到门口的时候,手一扬:“小丫头,还你!”

符笔飞了过来,随同一起的还有一张符纸。

李惜忙接住,一手握笔,一手拿纸。

摊开一瞧,微笑起来。

见那人已经走到走到拐弯处,忙追出去,却是转眼不见。

哪里有人。

“多谢前辈!”

她张口,对着空旷处,大声。

声音在上空回荡,没有声音。

手中,一张空白符纸上画了一幅符图

087不见

两人再不耽搁,一路回到家里。

老杨头喜滋滋地,怀揣着那2块灵石进了屋子。

李惜把阿墨放了出来。

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它全身多处受伤,尾巴受损,还断了一只前爪,堪堪连着筋皮。

她忙找了东西给它固定,心下宽慰,过不了多久,以黑狐这强悍的愈合能力,自会恢复。

只是,因为受到那捕兽笼的强力压制,元气似乎大伤。这个需要一段时间的将养。

白恩和黑曜在旁,默不作声地瞧着。

“小娜呢?”李惜看着趴在地上,脑袋埋进另一只爪子里,明显没有什么精神的黑狐,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黑狐一颤,抬头,尖尖的嘴,肩胛骨耸起,两只眼睛里闪过忧伤。

李惜他们走后。阿墨和阿红商量了一下,觉得李惜说得对,这里不太安全,准备搬家,往林子深处去,那里有一处沼泽,很是安全,可以暂时栖身。

但是小娜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行动不便,就准备在等一等。

谁知,就等到了一群人。

他们带着雷犬团团围住了它们,堵住了所有的洞。

原来是一只野兔子把他们给引了来。

那兔子慌不择路,被那三只雷犬一路追赶,竟然蹿到了狐洞里来。

刚好那个洞里头是小娜在里头。

为了不被它们发现小娜它们。阿墨现身,跑了出去,引开了他们,一路跑,一边放慢速度,期望把他们引开,因为怕他们怀疑,所以它故意让那几只雷犬咬了几口,引得他们一直追着它。

远离了巢穴。

然而,最后被抓住了。

他们把它关在了捕兽网里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小娜它们还在那里?”

李惜抓住重点。

“我被抓应该也有几日了,也不知他们是否还在?”

阿墨垂下眼眸,舔了舔爪子,它的双爪指甲也全被剪掉,此时露出红色的肉。

李惜转眼。

狐的指甲是武器,没了爪子,再也伤不了人,如果不是怕卖不出去,恐怕它的尾也给全剪掉了。

“你,还能动么?”

事不宜迟,要先把小娜它们给找到才是。

这么多日了,也不知

想到那只小白狐眼睛都没睁开,李惜也着急了。

说实话,要不是没有法子,她早就和小娜签契约了,这么萌萌的小狐,还是七尾狐,谁不想?可是,她现在,是什么灵兽都签不了。

她轻瞟了一眼白恩,它正沉思,不知想着什么。

按照黑狐的指引,借了老杨头的飞毯,李惜很快就找到了那里。

但见狼藉一片,周围有火熏烟燎的痕迹。

连黄土都是焦黑的。

阿墨早加快了脚步,顾不得脚掌受伤,“噌”地就蹿了过去。

李惜忙跟在后面跑着。

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已经被刨开大半个,阿墨哀嚎了一声,矮了身子钻了进去,一会就钻了出来,从另外一个洞又钻了进去

李惜默默地等着。

看着黑狐不停进出的身子,李惜叹了一口气。

只是,她没有出声。

阿墨很聪明,恐怕也早就知道了。

阿墨还在钻

终于,它忽然从眼前跑过去,歪着身子沿着山岗疯狂跑了起来。

“阿墨!”李惜叫道。

阿墨停了下来。

它歪着身子,伫立在山坡上,回首,不动。

“阿墨!”

李惜正要过去。

忽一阵嘶吼,李惜眼前一花,但见狂风大作,眼前狐影重重,漫天的黑色狐尾迎风摇摆,层层叠叠。

阿墨身子漂浮,身后尾巴忽然暴涨,正一节一节地延伸。

黑曜“呜”地一声,不安地踏动着前爪。

凄厉至极的叫声。

李惜一动不动地看着,原来狐伤心,亦是如此惊心动魄。

许久,漫天狐影散去,阿墨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

它本就疲惫不堪,那日为了引开那些修士,它已经耗尽心力,又断尾,精血耗费,只是强自撑着,如今小娜既不在,它爆发后,精力终于耗尽,嘴角一丝涎水留下,眼神也黯淡下去,瞧着,竟是气息微弱的样子。

“阿墨!”

李惜一把捞住它,说:“不是没有见到尸体么?或许只是,如你一样,被人掠去了呢?”

像小娜这种幼兽卖相好,又是罕见的七尾狐,说不定就被哪家修士给收了去也不一定。

阿墨抬起眼睛,看着李惜,狭长温顺,似乎一亮,又暗了下去。

“你还记得那来猎捕的修士么,有雷犬,又有捕兽网,应该是哪个宗门或者家族的。咱们去搜寻,放心,现在小娜还小,不会和人签契约。”

狐妖和人签订契约,必须要在月圆之夜,山野之中。

小娜还有半年才满2岁,到时,黑狐应该会有感应。

李惜快速说着,力图唤起黑狐的斗志。

它这样子,只能靠它自己撑过来。

白恩也跳过来,不知说了什么,黑狐闭上了眼睛。

李惜伸手一探,轻缓的呼吸声。

她松了一大口气。

李惜带着黑狐转回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黑狐不适宜一人居住。

先养好伤再说。

老杨头看着硕大的黑狐,默默地把它安置到了后院。

这只黑狐,比那只大狗还要厉害,他还是不碰为妙。

他现在正专心打造一件东西。

有一个客人,与他定做了一把铲子。

李惜眨着眼睛:“还有用这个做武器的?”

他们的双月钩上回卖出了高价,然后,就真的有人上门了。

只是,没想到是一把铲子。

老杨头摊摊手,表示不知。

“我先去做了,你想一想,画什么符好?”

他笑眯眯地,甩着手往前头去了。

有活干,这老头就会喜上眉梢,走路都带风。

李惜也微笑起来,她拍拍手,见黑曜它们正在院子里撒欢,黑狐趴着,依旧瘦削,但精神尚好。

到底是狐,心思细腻许多,哪像黑曜,没心没肺的,还是这样好,感情太丰富,容易受伤。

她轻叹了口气。

隔壁有哐啷声传来,是老杨头又在翻腾他那堆垃圾了。

李惜转身回屋,掏出那张符图。

这个图形已经练习多遍,牢记于心。

088快去快回

摊开符画纸,又研了朱砂和墨,提笔开始画了起来。

只有两张上等符纸。5级的符画,必须要上好的符纸,否则不能承载。

“别慌!”

她安慰自己,先是心中默了几遍图形,熟悉了,才移过第一张符纸。

赤红的朱砂渗进微黄的符纸,很快契合进去。

手一抬,“嘶拉”一阵响,黯淡下去。

李惜叹一口气,终究差了一点,到底是5级符画,要难得多,不比3级的。

她看了一眼最后剩下的一张,忽然咬破了中指。

万重俊说过,修士的血,可以提高符画的成功率,许是她现在的灵力不够。

她得试一试,成败在此一举。

殷红的血滴进去,很快融合,看不出朱砂与血。

她重新提笔,再画笔落在纸上,鲜红。

杨老头进来,见状,一言不发,立在一边瞧着。

李惜全神贯注地,恍然不觉。

一阵光华轻闪,成了。

李惜嘴角绽开微笑,搁了笔。

一声响,老杨头扑过来,一把拎起:“这是,土遁符?”

李惜点头:“嗯!”

“给我吧,你再画一张。”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老杨头眨巴着眼睛。

李惜一本正经:“房租抵过了。”

“可以!”老杨头干脆。

“不过,我还没有试过。”

李惜捏着符画就出了门。

她叫:“白恩!”

正在门口嬉戏的白恩与黑曜一同跑了过来。

“你来!”

她笑眯眯地,脸上和善、亲切。

白恩下意识地想说不。

但是,李惜已经把那张符挂在它的脖子上,退后几步:“记着,告诉我你在哪里?”

白恩看着李惜,可怜巴巴地:“我会找不回来的。”

“呸,咱们所有人都有可能失踪,就你不可能。”李惜笑容可掬:“试试,放心,不会远,我只用了3成灵力。估计,应该,不远。”

话音未落就见一阵闪,李惜已撕开符角,人瞬间弹出丈远,地面一阵晃动,白恩平地不见。

李惜瞪着那处,等了一会,没有动静。

“白恩你在哪里?”

她在心内呼唤。

百米之内,灵兽与主人会有感应,可是,没有动静。

难道有那么远?

她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一直跑了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跑出去百来米,才感应到微弱的气息。

她一喜。跑过去。

“白恩!”

她一直跑到山凹处,看着方圆十几丈阔的土地,抓头:“这要怎么找?”

忽然后悔,应该用黑曜,最起码它那一身黑毛,大个头,目标也大一点。

找了半日,才发现,白恩正趴在两块山石之间,睁着一双眼珠子看着她,原来是被卡住了。

她掏了出来:“你傻啊?偏从石头缝里钻出来。”

白恩苦着脸:“不是我钻出来的,是出来就在这个地方。不是土遁吗?”

“这样啊!”

李惜讪讪挠着头。

她爬上山岗,目测了一下,从老杨头的院子到这里大约半里。

“还是不错的哦?”

她自我陶醉。

三成的灵力有半里路,嗯,如果十成

她现在还是练气级小修士

她带着白恩一蹦一跳地回去。

老杨头和黑曜站在原地傻傻地等着她。

见她回来,一伸手:“我的土遁符。”

李惜摊手。

看着桌上摊开的一溜十张符纸,细腻、闪着微光。

她咋舌,老杨头可真舍得,十张上等符纸,起码一块上品灵石。

好吧!

她瞧了瞧,依旧挤了一滴血进去,就画一张,足够。

剩下的,她得琢磨琢磨,可不能形成习惯,不然,她迟早得血竭而死。

李惜想了几日,最后,她把翠云又搬了出来。

一株小小的小苗,两张顶芽正张开,黄中带绿。

“怎么还是这么孱弱?”

李惜瞧瞧一旁瓦盆里的一盆野草,那是一个空瓦盆,里面原没有种什么,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落下了草籽,几场雨水下来,就长得茂盛得很,茎肥叶壮的。

李惜咕哝着。

“还不如野草呢,你瞧,什么也不用,不照样长得风生水起?多好养。”

她咕哝着,托了脸。

“你这话不对!”

老杨头接过话头:“人挪活,树挪死。你这个道理都不懂?”

“何况你还是灵植。”

他指着瓦盆里的野草说:“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地方能长出灵植,有些地方不能了。这当中的奥秘全在那土里面了。最初孕育的土壤,必然是有什么东西,比如灵石,比如其它什么适合的。一旦动了,都要连根带土的,才好养活。”

他抱着一捆东西又出去了。

剩下李惜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翠云在这里长了几百年了,也不知万家那一辈先祖发现,种在这里”

她霍地起身。

“你要回去?你瞧,这?”

老杨头有些意外。

他刚刚接手了一宗活儿,正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没事,你现做着,留着我回来,到时一起画,二个月,至多二个月,我快去快回,绝不耽搁工期。”

李惜竖起二个手指,当机立断,向他保证。

老杨头就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李惜是打定了主意。

当老杨头对她说有一宗大活儿可干时,李惜吃了一惊,又好笑。

铲子。

还真有人做,并且大批量地订做。

她自动脑补了一下,就放弃了。算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家愿意用什么就用什么。

不是还有人使钉钯的吗?

所以使个铲子也不奇怪。

只是,200把,按照老杨头的速度,得近一年吧?对方不急么?

“我也不知道,客人说了,说是每月交一次货,15把。这是我最快的速度了。知道吗,一把给了这个数!”

老杨头神秘兮兮地张开了手。

李惜倒吸一口冷气:“15块中品灵石?”

老杨头点头,眸子闪亮:“怎么样?”

200把,那就是3000块中品灵石。

天哪,她眼睛瞬间瞪大。

“这样,一个半月,我尽快!”

李惜缩短了日程。

“不能不去么?”

李惜摇头。

她想回万家庄,其实,不光是为了翠云,她也想回去瞧一瞧。

近来,做梦频繁,几次梦见了万家庄。

089回家

老杨头见她心急火燎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送了她一样东西。

这是一双靴子。

李惜看着这双乌黑的靴子,比普通的靴子要大,她套进去,立时就晃晃悠悠地飞起来。

她忙按下。

“你穿着它要快一些,可以节省不少时间。我这是借给你的,早点回来,别影响我赚灵石。”

老杨头一本正经。

李惜声音里带着笑:“知道啦!”

她拎着靴子,大小合适,明显是给她做的,靴子一侧还有花样呢,两朵萱草花。

没想到,老杨头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与这个老头相处久了,李惜发现他其实也是个挺别扭的人。

他平日里专心赚灵石,小心地积攒着每一块到手的灵石。

他几乎都在忙。

空闲的时候,也会说一些他当年的游历,连白恩也听得津津有味。

他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和事,所谓人老成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你就是个修仙小白,不然,你也不能被人给算计了。”

李惜这样对白恩说。

白恩默认。

这是它的耻辱,他自小天资过人,跟着师傅一心修道,潜心向学。除了百炼宗,他几乎不曾接触过其他的人和事。只有一肚子的修真常识,那是师父自小耳提面命的。

师父说他不必为那些琐事烦心,修行须静心,排除一切外在烦扰,集中心力,只须尽快进阶,争取早成大道,守护一方。

他亦如师傅所愿,筑基、金丹,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进得元婴。

他成了百炼宗的一个神话。

却在进阶之时,百炼宗被灭了。

他连百炼宗都没有守住。

阿墨说,破宗之时,用了三日,可他从未收到消息。

他的清修之地,从无人打扰,他在百炼宗也从没有朋友。

甚至连“白恩”这个名,也大概只有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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