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枯木逢春”最奏效,能随着对方的挣扎,越来越紧。
眼看那蛇被裹了个严实,扭动挣扎,嘶嘶有声,一时挣不出。
李惜大喜,胆子又壮一分。
她嗖地从腰间解下一把三角刀,就要冲上去,这还是老杨头那里得来的,听说坚固无比。
这蛇皮糙肉厚,寻常兵刃弄不得。
她握着刀子,找到一处,卯足了劲,却是扎不进。
犹如扎在败絮上,刀子很快滑溜开。
“黑曜!”
黑曜嗞着牙,毫不犹豫,一口就咬了下去“噗嗤”一声,没入半分。
“好!”
李惜一声喊,她怎么忘了,黑曜的牙齿可是比什么都要锋利。
那蛇吃痛,却是无力挣扎,任黑曜一口又一口地撕扯,很快就撕下了一大片肉,被黑曜直接吞入腹中。
它扭动着,疼得直抽搐,蛇身爆发出一阵血光,加快了收缩速度。
黑曙口下更快,一口咬住了脑袋,一阵撕扯,半拉脑袋被咬下。
那蛇一时停止了挣扎,渐不动。
黑曜方退到一边,看看李惜。
“不好!”
李惜盯着蛇身下褪了半拉的蛇皮,似乎动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白恩!”
白恩一瞧,那蛇皮已经快褪到尾巴处了。
上半身竟已变成了一个人的身子,胳膊、腿一会又变回蛇身,反反复复。
“不好,快!”
白恩“嗖”地跳到蛇身上,在那肉乎乎的蛇身上快速寻找,然后,就叫黑曜。
黑曜很快撕开一道口子,白恩就不让它再撕。
白恩自己伸了爪子进去。
那已不动的蛇身忽然疯狂扭动,蹦跳白恩死死扒着不放。
一声长鸣,头顶一声炸雷,李惜惊惧抬头,万里晴空。
白恩被甩了出来,摔在地上。
李惜惊呼一声,跑了过去。
白恩一骨碌爬起来,向着树下飞快蹿去。
碧绿的草叶子上,一颗珠子,约核桃大小,肉红色,微微颤动。
“这是蛇丹!”
白恩说。
李惜双手捧了起来。
看着有点像蛋黄,上头隐隐布有鲜红的血丝,正一张一缩。
身后一阵响。
她回头。
青藤消失,露出硕大的蛇身。
绿色的。
李惜揉眼,果然褪去们皮子变成了绿色。
这是?
她脑中蓦地记起了什么
忽手心一热,
那颗蛇丹忽然发热,她手一动,眼看那颗珠子就跳了起来,一跳一跳地,似乎要逃离开。
李惜忙双手合拢,抓紧,手感软滑,通体转丹红,正轻微颤动。
手心一烫,如火燎般地。
她手一抖,红影一晃,对着她面门而来,她来不及躲闪,蛇丹蓦地缩小,竟直接从她的顶心没入。
李惜的心狂跳,感觉到头部阵阵热流,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一个念头:这是蛇丹,我要变成蛇了。
她不要变成蛇,她是人,正儿八经的人。
她心中抓狂。
一颗即将化身蛇妖的内丹,在她的身体里,想想都恐怖。
她的眼前一阵发黑,想晕过去,却是清醒得很。
她盯着自己的手臂,死死盯着,万分颤栗:鳞片要长出来了,蛇的鳞片。
“白恩!”
她叫道。
082逃
“放松心神,不要对抗!”
白恩的声音清凉无比。
就在耳边,然后,她的指尖一痛,恍惚间,白恩咬了她一口。
一股子清流从指尖荡开,真接冲向面门,那股子热流还在那里翻搅
她身子一震,肚内一阵作呕,“哇”地一声,吐出一团东西。
在地上弹跳不止,是那颗蛇丹。
黑曜一爪子按住。
李惜忙掏出一个盒子,抓住,塞了进去。
里面几声闷响,她抓了几张镇妖符。
“啪啪啪”贴满了。
渐渐地,完全静止下来,她这才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手、脚、还有腿,她几下撸起了裙子,卷高了裤腿,又不放心地伸手到肚子上摸了好几把,入手光滑。
“脸!”
她忙双手摸了上去,粗糙。
李惜挥手祭出一个冰符,快速撕开,巨大的冰面上,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身影,她使劲凑近了,模糊,隐约一个影子。
“别瞧了,好好儿的。”
白恩跳到冰块上。
它瞅着李惜。
她少有的失措,竟然对这个这么敏感。
她平日里也没见对自己的外表有多介意?
“那我脸上?”
“你几日没有洗脸了?啧啧,都厚了一层了。”
李惜忙挥手祭出一个水符,一通抓摸,终于,摸到脸上光滑的肌肤。
“谢天谢地!”
她一下子仰在草地上,摊开手脚,呼呼地喘着气。
蓝天白云!
“我还是人!”
白恩翻了一个白眼。
“兽有什么不好?”
“那你还要找真身?做老鼠不是挺好的么?”
一阵声响!
那球又跳了一下。
她后怕地转头,向地上那条蛇看去。
方才还疯狂嘶吼扭动的蛇,彻底不动了。
只有那一地白花花的肉身和已褪到尾尖的那张皮,依旧绿得耀眼。
“吼”的一生,黑曜忽然蹿了过来,对着那蛇体就下了爪子。
李惜制止了它。
她想了想,移目四顾。
很快在地上刨开了一个大坑,把那条蛇给推了进去。
黑曜在一边呜呜地叫着。
李惜摸着它脑袋:“走吧,黑曜,它就要变成人,这可不能吃你吃了,就等于吃了人。”
她用手比划着。
黑曜看着她,眨巴着眼睛,不舍地把嘴插地,忽然就一扬脖子,洒了李惜一身的土。
李惜苦笑着摸摸脑袋,这是生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是云雾森林那条青妖蛇,她大概已经认出来了。
自己已经掏了人家的内丹,这肉身就算了。
李惜又瞧了瞧树下的翠云,已经仰了叶片,这是活了,同周围的草一样。只是,可惜,这里是留不得了。
她弯腰挖了起来,连盆子都包在怀里。
她直接从门里走了出去。门口的禁制都被这条蛇妖给破坏了。
方才一通打斗,方圆几个禁制都没有了。
李惜就看到了摇曳的灵果树,还有散发着灵气的花草。
走的时候白恩摘了两个红彤彤的果子,与黑曜两人分着吃了。
李惜没有阻拦,只是赶路。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说果子有数,但是,少一两个不打紧吧?
很快出了门。
身后,原来已经破坏的禁止竟重新又合了上去。
李惜回头:“这么快?好险。”
她加大了步伐。
刚转过山坳。
草地上,忽然凭空显现出一个人来。
一身青衣,脸上妖媚。
她看着地上,喃喃地:“师妹!”
她振臂,地上的泥土纷纷飞起,几息,就露出了一条庞大的蛇身。
她定定地瞧了一会,脸上神情哀戚,双手颤抖。
默哀了一会,附身,探入,脸上变色。
师妹的内丹不见了。
四下张望一会,她双手掐诀,张嘴,缓缓从口里吐出一颗青色的珠子。
闪闪烁烁,与那颗红色的蛇丹差不多大,只是外面隐有青色光环围绕,珠子绕着园子,上下飞舞了一圈。
一会,重新回来。
青衣人嘴一张,没入。
她神情凝重,竟然没有,感应不到任何踪迹。
白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没有?不可能。”
两人之间的内丹有感应,方才就是感应到师妹的内丹出事,她才急着出关,现在怎么就不见了?
她嗖地一下升到上空,方圆百米,尽收眼底,四下空旷,并无人
良久,杂草丛中,一人一狗探出了头。
看着远去的青衣人,李惜回头盯着白恩:“她,是谁?”
发现他们了吗?
方才白恩忽然说有妖修。
李惜吓得忙藏了起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方才是纯属运气好,要不是那条蛇正在蜕皮,正是处于最低谷的时期,恐怕,她们三个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她可还记得当日那一场,要不是白恩,早玩完了。
她慌忙之中就钻进了草中,兜头盖上了那件破斗篷。
手里揪着那件灰色斗篷的一角,大气不敢出。
这是临上山时,老杨头借的,说是逃跑必用。
“只要不出声,基本不会被发现。”
李惜不知道这个基本是多少概率?
她只能紧紧按着黑曜的头,把它整个给压进了坑底,生怕它忽然就跳了出来。
然而,事实证明。黑曜在趋利避害方面远比她要明智,趴在坑底一动不动,真个就像死了一样。
她愈加小心:对方真的是个妖修,不然黑曜不会这么老实,这货一向很敏感,也许是妖兽的本能。
李惜默默地想着,一直到那股庞大的威压消失,才敢探出头。
四下空旷,只有风吹过草坡的轻微声响,头上是碧蓝的天,有一只飞鸟从头上飞过。再无声响。
她爬出坑洞。
顾不得头上的乱草,抬了头四下张望一番,才拍着胸口,长长呼了一口气。
眼瞅着灵植园,静悄悄地,有那雾气又重新弥漫了上来。
身后一声轻响,黑曜抖着满身的毛,也蹿了上来。
轻轻地蹭着李惜的腿,对着远处,呜呜“叫了一声。
“你说,方才那个很厉害么?”
李惜轻轻地呢喃。
良久没有声音。
李惜低头。
白恩转身轻巧地跃到黑曜宽阔的背上,抓住了它颈上的一撮毛。
黑曜龇牙,蹿了出去,身后跟着奔跑着的李惜。
窝棚前,李惜老远看到一个人坐在那里,正东张西望。
“小雅!”
李惜叫了一声,一边放慢了脚步。
083这是我捡的
万小雅正无聊地坐在那块大青石上,见了李惜就绽开一个笑容:“四姐姐!”
她跳下青石,看着走进的李惜,一脸担心。
李惜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还好,挺干净,没有出现什么新的伤痕。
她也笑开了,语气轻快几分:“小雅怎么来了?”
“四姐姐,你?”
看着一身狼狈的李惜,小雅很是吃惊,丢了手中的包袱,上下打量。
“谁欺负你了?都到了这里,还要”
她有些难过,红了眼圈。
这个偏僻的地方,他们也来,真是太欺负人了。
“四姐姐,你下山吧?在山下等我。还有几日我就可以下山了。”
小雅急急地说道。
“小雅,方才我去那边玩,触到了禁制,所以才这样,别担心。”
李惜心里一股暖流涌过,忙解释。
看到小雅,她的心里总是软软的。
“你带来了什么?”
她拉着小雅的手,看着那个包袱,微笑着说。
“是固气丹,昨日刚发的,一共2颗,我们一人一颗。”
小雅提过身后那个花布包袱,里头两件叠好的衣裳,上头一个小瓶子,她快速地拿了出来,示意李惜伸手。
一颗蚕豆大小的绿色丹药在李惜灰黑的掌心里滴溜溜转动。
小雅又转身拿出两件衣裳,抖开,在李惜的身上试了试:“有点大了。”
小雅有些沮丧。
她比照着自己的身材,特意订大了许多,没想,大了些。
李惜的身材偏瘦,手脚却是长,袖子那里倒是刚刚好,衣裳就有点大了。
李惜看着小雅絮絮叨叨地,心下软乎乎地。
小雅也就8岁,却是这么贴心,真是贴心的小棉袄呢。
这固灵气估计也是刚刚成为内门弟子,新下发的。
李惜笑着又倒了回去,把它重新塞到小雅的手里。
“这个你自己留着,我用不着,这衣裳我收下了。”
李惜快手快脚地收了衣裳,瞧着小雅:“以后这些不用给我留,我自己会置办,到是你自己,这衣裳都旧成这样子了,快脱下来,我给你缝一缝。”
李希看着小雅,三下五除二地剥了她的衣裳,回窝棚拿了针线就开始缝补。
她仔细地给小雅补了起来。
小雅笑眯眯地靠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李惜飞针走线。
“四姐姐!”
“嗯!你说”
小雅走后,李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唏嘘了一会,转身,就唤住正和黑曜嬉戏的白恩说:“说说,怎么回事?”
白恩睁着黑亮的眸子:“方才那条黄金蟒即将化身,奇怪的是,化身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护法?”
它神情有些凝重。
“妖修化身,何等重要的事情,一般都选择在偏僻的,安全的地方进行,可是今日,那个灵植园子”
白恩停顿了一下。
李惜默然。
是有些不正常。
李惜感到心里发慌。
“蛇妖7阶可化身。”
白恩说的。
这黄金蛇,不,这青蛇竟然会在此地出现。
碧青长老的灵宠是黄金蛇,方才那条是青色的。
这就是同一条蛇。
云雾森林那条青蛇?
她不敢断定。蛇与蛇她是分辨不出的,都长得一个样。
她眨了眨眼睛。
又一次糊涂了。
她盯着对面,那里是灵植园。
太阳下山,一轮红日像个圆盘子似地挂在那山顶,红彤彤的,红得异常耀眼。
整个灵园却好似不受影响,一如之前云雾缭绕。
想到之前那股子威压,她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那个人,她没敢看,是谁呢?
会是碧青么?
黄金蛇可是她的灵宠。
李惜半夜醒过来。
她睁开了眼睛,外边一片漆黑。
有风声,棚顶上方的草叶扑簌簌地轻响。
她睡不着,梦里都是蛇的影子,一圈又一圈环绕着她,一层又一层的蛇皮铺天盖地地披了过来。
她被惊醒了。
她探手摸了摸那个盒子,这个盒子还是上回装兰依草的盒子。
里头安静。
她抚了一把脸上的汗:得赶快走。
她去辞行。
外门师兄一脸惊异:“一个月都没到,要走?”
他一脸笑容:“是不是没伴?还是修炼丹药不够?我马上叫人补你!”
那地好不容易有人去守了,又要走,他一时可到哪里去再寻人来?
他瞧着李惜,意图劝说:“你再待几日,凑满这一个月,就有灵石发不然,这要怎么算?”
他一幅为难的样子。
“算了,我不要了!”
李惜急于下山,而且她还要去找小雅。
她昨晚上想了许多。
这里是待不得了。
堂堂宗门里竟潜伏着妖兽,吞食门内弟子。
想想都头皮发麻。
毋庸置疑,那两个失踪的弟子,定然是那条蛇吞食掉的。
虽然,如今,它被可是,谁能保证,下一次又会出现什么状况?
方正,她越想越不放心,她管不了那么多,她要带小雅走。
李惜带着黑曜缓步行走在山坡上,草地上,一人一狗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山里的天凉得快,只这一会,就阴了不少。
李惜跟着前边那个带路的弟子,心下不时猜测。
大殿上,瞧着远远地站立在那里的人。
青色的袍子曳地,乌发缠绕在肩上,只见一个背影。
“拜见碧云长老!”
李惜忙弯腰施礼,一边暗自诧异:这是碧云长老么?
金丹修士!擅长炼丹。
她有些激动。
一个青衣少年向她走来。
脸上带笑,步伐轻缓。
娇媚的脸上雌雄莫辨。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眸子深处寒光一闪。
师叔的气息,虽不稳,却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没错。
他抬手,掌中带风,就要拍出。
“吱!”
李惜腰间蓦地探出一个尖尖的脑袋,瞧着他,一双眼睛乌溜溜。
“花青!”一声唤。
他伸出的手就顺势摸向了鬓边:“这是?”
李惜忙答:“我的灵宠!”
一边拿眼警惕地盯着他。
是他,去万家庄招收弟子的那个少年。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他。
眼前袍袖一挥,一片绿影闪过。
少年退后一步。
“听说你要下山,不知为何?”
李惜抬头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远处那个青衣人依旧不动,似乎在竖着耳朵听。
大殿空旷,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我在后山发现了妖蛇,它吞吃了蒋师兄我害怕,不敢再待下去了。”
一时静默。
“有这事?我们先前竟然没有发觉。如今它在哪里?跑了么?”
碧衣少年回过神来,盯着李惜。
李惜垂了头:“它似乎往灵植园方向去了。”
“你袋子里的妖丹是怎么回事?”
少年忽然问。
李惜大吃一惊。蓦地抬头。
见对方眼神笃定,知道隐瞒不过。
只得掏了出来。
“师兄这是厉害,这是我捡来的。不知道是妖丹。”
“这是蛇丹!”
084我只有小命一条
“如你所说,我们先前收到消息,在灵植园那边找到了妖蛇的尸身,但是内丹却不翼而飞。正找呢,没想到在你这儿。这东西可是危险,知道么?你压不住它的。小丫头,如果你不想变成蛇,就把它交给我们吧!”
碧衣少年一口气说完,目光犀利,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地盯着李惜。
“这是我捡来的。”
李惜脑子瞬间转过,她紧紧捂住袋子:“虽说这是在自碧羽门发现的妖蛇,可是,这也不能说,这妖丹就该是你们的呀?你们不能不讲道理。”
知道蛇丹保不住,李惜干脆大着胆子说了。
事到如今,她也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是冲着她袋中的这颗蛇丹来的,现在已经开门见山,挑明了。
躲也躲不过。
既然如此,何不赌一赌呢?也许这样,她还能顺利离开这里。
“你,想要拿蛇丹换东西?”
少年咬牙切齿,声音陡然转寒。
“灵石!我就要灵石!”李惜一幅贪婪的样子,看着少年。声音也是激动。
“我好不容易捡的,不能白给了。”
少年盯着她,脸色渐冰。
他再度伸出了手。
李惜警惕地往后退一步,脸上惊慌。
“给她!”
身后一声,声音清越,响彻整个大殿,正是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碧云长老。
李惜大大松了一口气,眸子里闪过一丝喜色。
碧衣少年哼一声,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飞快从袖袋里掏出一袋子灵石,扔给李惜:“拿去!”
灵石袋子直直飞过来,带着风声,李惜忙一侧身,“啪”地一下,袋子摔落到一旁。
李惜弯腰捡了起来。
她伸手进去,探了一探,嘴角弯起:中品灵石!
“多谢长老!”
李惜乖觉地拜谢。
她利索地掏出了那个盒子,露出一个微笑:“给!”
又叮嘱:“小心,它会跑!”
少年一把抓住,恨恨地瞧了一眼:“知道!”
“还不走?”
李惜忙转身。
“等一等!”
一个瓶子就从前方飞了出来,飘在李惜面前,晃晃悠悠,李惜不敢接,抬眼看着帷帐处,青衣人依旧背着身子。
“30块中品灵石,够你用一阵子了。再送你筑基丹一颗。出了这个门,今日之事,休要再提。此次事件,影响颇大,碧羽门上下正详查,因不知这妖物从何而来,潜入我碧羽门有何企图,可还有其它同类,这些都不得而知”
李惜的心一阵跳,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长老放心,我只有小命一条,不敢冒险。”
“去吧!”
青衣人轻挥袖子。
李惜快速转身,几步就出了大殿。
一到外面,她就跑了起来。
“师伯!”
李惜一转身,碧衣少年急奔进去,双手平托,语声哽咽。
青衣人缓缓转过身子,乌发如墨,肌肤赛雪,眉目妖媚。
此时,她脸上的神情是极力控制。
盒子飞了起来,她轻弹手,盒子打开。
“嗖”地一声,一颗红色的珠子飞了出来,悬浮在青衣人前方,停住。
整颗珠子色泽暗淡,正轻微颤动。
青衣人探出手指,蛇丹就缓缓飞入她的掌中,落在雪白的掌心,渐静止不动。
“阿云”
她一声长叹,眸子红了起来。
“师伯,会是那小丫头下的手么?”
一旁的碧衣少年吸了一下鼻子,抹去滑落的泪水,问。
没有回应。
碧青师伯宽大的广袖,垂在两侧,她慢慢地向屋内走去,似乎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远远地,幽幽地传来一句:“此事到此为止。”
他呆立,瞧着晃动的帷帐,不甘心地捏紧了拳头,眼中有泪浮现:“碧云师父”
李惜一人往山下走。
她一路细细想来,总觉得有些惆怅,与当日上山时的情景相比,没有了那份愉快与期待。
小雅不愿意走。
她听完李惜的所说的话后,很平静地:“我就留在这里。那么多师兄弟,她们都留在这里,我不怕的。”
看着小雅坚定的黑眸子,李惜知道她主意已定。
小雅留在山上,虽然不赞同,但是又无奈。
小雅是三灵根,她跟着如今的师父学习,是正道。
李惜没有功法,没有典籍,灵石一切修炼所需的东西,她似乎都不能提供给小雅。
她自己尚且飘零,过了今日,不知明日在哪里。
白恩和黑曜两人跟着她也就算了,可是小雅,是妹妹,当日万家满怀希望地送她入得宗门。如今细数起来,逃出生天的也就她们两个,是唯一的亲人了。
或许,小雅留在山上会更好?
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糟呢?
再等等吧。
等她赚了灵石,安稳一些,再来接小雅,她暗暗发誓。
“放心吧,应该没事的。相信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她会阻止的。”
白恩眯着眼睛,定定地瞧着那群山,轻轻地。
“她?”
李惜吃惊地。
白恩的黑眼珠子发亮。
“嗯,碧羽门的长老,那个碧云长老。她既已知道了,就不会再袖手旁观。你方才也听到了。不然,你以为我们能全身而退?你方才还去和她要什么灵石,真是不要命了。”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不这样说,难不成你还想告诉人家,那条蛇是我们杀的?我要灵石就对了,那是捡的,就是我的,当然要换些东西了。这才正常,显得不心虚哎,这不是没事了么?”
李惜嘴巴硬得很。
其时,她心里也发虚:对方可是金丹修士,随便一个手指头都能捏死她。
不过,好在,现在没事。
高人就是高人,都不和她这种小蝼蚁计较的。
一出手就是30块中品灵石,真大方。
还有一颗筑基丹。
说起这个,她倒是意外。
老杨头想一颗筑基丹,想得眼睛发黄,她是知道的。
没想到,她现在得到了一颗。
看来这个碧云长老也不是个坏人,这不也没有难为她。
唉,小雅,就先这样吧。
人生总有不如意!今日先管今日事!
她拍了拍身上的灵石,大步往下走。
白恩探出一个头,望了望身后的山门,眸子微缩:希望他没有看错。
085生意难做
天刚放亮,李惜就迫不及待地捏着土遁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一用力。
身子一晃,她从原地消失了。
黑曜吓了一大跳,对着李惜站立地方就转起了圈来,又对白恩呜呜叫着。
白恩比较镇定,它盯着方圆百米处,不住地逡巡着。
四下空旷,没有人。
大约十几息的时间,“扑”地一声,原地一阵晃动,李惜从地下突然冒了出来。
她呸呸地吐着口中的土,诧异地:“你们?”
她一把拨开凑上来亲热的黑曜,四下一打量,就看见了旁边那个窝棚,门口杆子上海飘着那件一早刚晾洗的衣裳。
她傻眼:“我,这是又回来了?”
土遁符不是应该在旁的地方出现么?怎么会在原地?这不是擎等着送死么?
她沮丧地低了一会头。
然后又撕开一张,“扑地一下又从原地消失。
十几息后,她再次从原地钻了出来。
她趴在地上,抱着黑曜:“奶奶的。又回来了。”
李惜终于相信,她画的土遁符只能是哪里进去,哪里出来。
合着这就是个隐身符的功效?
她看着发黄的书页当中的符图,坚信:定然是哪里出错了,这不是真正的土遁符,绝对不是。
她发热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下来,所谓的土遁符,是失败了。
土遁符,可是能卖不少灵石,不,是有灵石都不一定能买到的。
因为,它关键时刻能救命。
你想啊,正打斗的时候,忽然“嗖”地一下原地消失,绝对是件让对手捶胸顿足,咬牙切齿的事情。
看来,这灵石还真是好东西呢。
李惜一口气吸收了那30块中品灵石的灵力,就发现能画出这个“土遁符”了。
现在么,
得改名叫“土隐符。”
她接下来努力的方向,是要继续研究改进这款“土隐符。”努力向真正的“土遁符”迈进。
白恩安慰她说:“你这款符画肯定受欢迎,要知道,修士过招之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惜就又高兴起来,这也是。
修士争斗之间,哪怕是一息时间,也是极其宝贵的。
她去找老杨头。
“老杨头!”
她叫着,手里拎着一挂熏得红油油的猪头肉,踏进了铺子里。
依旧满地铺陈的垃圾,里头昏黑,她四下一瞧,没有发现人。
她往里头走去,一边叫着。
迎面撞上一个人,正往外走,一边回头望,李惜就撞到了胳膊上。
她只感觉到鼻子额头一阵发麻,她伸手捂住了鼻子,对方也后退了一步。
见是个小丫头,就“咦”了一声。
李惜见他全身衣衫绷紧,两块胸脯成肉块状,想到方才的那一撞。显见是个体修。
她低头退到一边。
老杨头赶出来,嘴里嚷着:“张三爷,您不能这样,这可是您自己定做的,你这说不要就不要了,可是叫我们卖给谁去?”
他急火忙赤地,一头一脸的油汗。
他一手去拉那个汉子,另一只手高举着一对银色的环。
奈何那汉子胳膊一抡,老杨头忙往旁边一闪,那汉子就一拳砸到了一旁的木架子上。
哗啦一下,木架子就散了架。
“老杨头,你还真敢说,我没有叫你赔我材料钱,已经是不错了。怎没,你还赖上我了不成?你瞧瞧,我要的追月环,你给我做成了什么样子?就这速度,还不如我这双拳头。”
他瞪着眼睛,一脸不满地对着老杨头嚷道。
“不是,咱不能这样”
老杨头还待再说,他却掀了门帘直接走了,一会就不见人影。
老杨头叹了一声,悻悻地垂头,这才瞧见一旁的李惜。
“什么事?”
“哐啷”一声,他把手中的双环掷到了地上,激起一阵鸣声。
脸上也恢复了如常情绪。
“老杨头,你瞧,我带来了什么?”
李惜拎高了手中的荷叶包,举到他的面前去。
老杨头就露出笑来,让了李惜进去。
拉开桌子,摸了一个酒瓶子出来:“来点?”
李惜笑了。
她不喝酒,老杨头知道的。
“这肉不错。”
老杨头用两个手指撮着肉块说。
酱红色的肉,难得的是选的里脊上的肉,嫩得很。
这种狍子肉难得,腌制得好,既保持原有肉的灵气,又特别鲜。
修士一般得到这种肉,都是煮了吃了,以最大程度保持原有肉的灵气不会流失,哪里会花这功夫来炮制。
之前李惜也是猎得的妖兽肉都销往他那里,偶然吃过一次,就觉得不错,又推荐给了老杨头,他只吃一次,就爱上了。
老杨头吃一回,啜一口小酒,脸上渐渐也缓和下来。
“喏!”
他手一扬,扔了一块骨头给一旁的黑曜。
黑曜却是瞧了瞧,没有动。
它已经吃了一大块肉,这会子,老杨头这块骨头又吃得干净,一点肉星子都没有。
老杨头就斜了眼,指着:“连你也嫌弃起咱老杨来了?哈!”
一边就仰头灌了一口酒,嗞溜一声。
“方才那人”
李惜欠过身子去,一脸八卦。
老杨头就指着外边:“你也看到了。说好的,说不要就不要了。我那些功夫,不,还有材料都贴进去了,东西不怨我,真的。这追月刀本就是这样,再快也就是这样了。是他自己的东西不纯,他还倒打一耙,岂有此理我敢说,这方圆呃,就没有比我能做得好的,真的”
他嘟嘟囔囔,喝一口酒,说一会。
李惜听了许久才弄明白,原来是那个汉子定做一把追月刀,就是方才那个银环。
需要用到乌金石,原来他拿来的那块乌金石不纯,老杨头就说他这里有,那汉子就用他的了。可是,最后制作出来,发现老杨头这块乌金石也是不行,可已经融进去了,又不想浪费,就硬着头皮做了出来。
只是,离那人的要求就有些差了。
于是,他就不认账了,两人不欢而散。可是老杨头却是惨了,他投放进去的是他的原材料,都泡汤了。
这又是量身定做的,只能是沦为废品了。
他叹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
李惜默默地听着,随着老杨头的目光,瞧过去,那对追月刀正躺在那里冷冷地泛着光。
速度不够?
她安慰:“算了,何必同他计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要就算。融了,重新做其它的,好歹材料还在。”
老杨头叹一口气:“如果有加护阵法就好了。可惜,这个我不会。如今,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他看着面前的银环。
“阵法?这个可以放到里面去?”
李惜好奇地。
见老杨头没有心思答话。
她想了想,拿起酒壶,给老杨头斟酒,笑眯眯地:“说来听听,长长见识?”
灵狐呢?
086阿墨
一席话听完,李惜动起了脑子。
“你说,我这符画?”
她紧紧盯着老杨头,目光发亮。
“可能么?”
老杨头也来了兴致。
“怎么加?画上去?”
老杨头笑眯眯地,显见是不相信。
是呀,先不论有没有用,就说画,又不是符纸,怎么画上去?
李惜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银环,皱了鼻子。
这个怎么画?
她喃喃地说:“如果有支这样的笔就好了,能画上去。”
“用刀?”
“不行,必须笔,要有笔触!”
老杨头一拍手:“能刻,又要软,有笔触,那就只有灵狐毛了!”
“灵狐毛?”
李惜站了起来。
灵狐,通灵,百年狐的毛尤其难得,如能得到,用来制笔,善幻化,用来制符笔再好不过。
只是,到哪里去寻这百年云雾森林。
寂静的林间,李惜闷头走着,不时辨别一下方向。
这里是外围,根据各种迹象,只有一处可能有灵狐栖身。
李惜拍拍黑曜的脑袋,手中一只竹蜻蜓屋巴转了一个向,颤了颤,不动,李惜顺着指了指,黑曜就当先蹿了过去。
这是老杨头给的,它的功用,李惜早已见识过,单直就是一个现代版的“指南针”。
一人一狗踏着齐膝深的灌木,一路往里走,走了许久,果然见两旁水草渐稀,黄土裸露。
望了望层层迭起的土堆,李惜放慢了脚步。
她制止了一直望往前窜的黑曜,它很机灵,立马转到身后,跟着李惜,不再一味地往前冲。
看着前面掩映在杂草下的几个洞口,她仔细观察。
这个洞口有白色的结晶,细看,是霜。
黑曜围着洞口兴奋地转了几圈,呜呜地叫着。
狐喜欢晚上出来活动,现在说不得栖息在巢穴当中,灵狐更加,生性多疑,要找它们的洞穴,基本是找不到。
李惜瞧了瞧天色,头顶红日西坠,林子中已经昏黑下来。
她四下寻找,看准一颗老树,飞快攀了上去。
这棵树上早长满了滑腻的青苔以及缠绕丛生的杂藤,她没有清理,直接攀了上去。
坐在上面望往下望望,就折了一根树枝,重新又爬下去。
地上积满落叶,松软的泥地上,有好几个凹陷的坑洞,那是她方才和黑曜留下的脚印。
她拿树枝扫了一旁的落叶过来,抹平了脚印。
然后,重新猫身而上,在一颗粗大的树杈上平躺了下来。双手枕到脑后,眯起了眼睛。
抓狐是个体力活,更是个智力活。
狐生性多疑,嗅觉灵敏,一旦被它察觉周围有异,必远远遁走,再找不到。
所以,现在开始,她不能再落地,以免那只狐发现端倪。
她在林子里转悠了这么多日,今日才发现踪迹,可不得小心行事。
她微微眯着眼睛,林子里四下寂静,一丝声响都没有。
李惜又增加了一点信心。
看来,还真是没有错。
狐独居,待了这么久,不见有小动物出没,看来十有**,这个洞就是了。
她瞄了一眼另一棵树杈上的一团黑色,它整个蜷成一团,缩在那里,只见肚子起伏,不闻一丝声音。
她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你说,这是只什么颜色的呢?公狐还是母狐?老狐还是青年狐?”
李惜在心里问。
没有声音。
白恩正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没有听见李惜的心声。
按照计划,等到天黑透,它要负责去引诱那只狐。
狐喜欢老鼠。
待会由它负责出去引诱那只狐。
李惜也就不做声,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黑糊糊的树顶。
一直到月上中天。
月光下,一只老鼠顺着粗大的树干慢慢地爬向地面,跳到了落叶上,发出轻微的一声沙响。
半明半暗中,老鼠沿着树叶慢慢地爬着,不时停一停,警惕地向四下望一望。
树上,李惜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移动的白恩。
“沙沙沙!”
灰黑的老鼠一直在那里转动,一圈又一圈,暗夜里很是清晰。
李惜盯得眼睛发酸,禁不住嘀咕了一声。
看看毫无动静的土洞,李惜想了想:“白恩,回来。”
白恩犹豫了一下,忽然就向那土堆上爬了过去。
“回来,危险!“
李惜大急。
灵狐喜吃老鼠,白恩这么近,靠近它的洞口,离开了黑曜的攻击范围,万一被
李惜还没有发出第二声。
就见一团红云飘了出来。
“吱”地一声,白恩刚转身,就被按住。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一跃而下,拦住了正要钻回洞内的狐。
一狐一够对峙。
李惜这才看清,一只硕大的红狐,背上的毛红得发暗。
嘴里叼着白恩,白恩软了身子,一动不动。
它看着从树上爬下来的李惜,狭长的眼睛眯起。
李惜心中一凌:这狐很镇定。
它忽然就向一旁蹿去,黑曜追了上去。
李惜跑了几步,忽然顿住。
她瞧了瞧正顺着灌木纵跳的红狐,尾巴的毛散开,月色下,像一朵飘动的云。
她忽然跑到了土堆上面,双足立定:“黑曜!”
她唤了一声。
疾奔的黑曜回头望望李惜,停下,跑了回来。
一人一狗守在了洞口。
奔跑的红狐也停下了脚步,一个刹转,立在那里。
李惜看着它嘴里的黑影动了一下。
她慢慢地顿下身去,捡了一根树枝,开始往洞里去拨。
红狐不安地动了一下,又顿住。
李惜一边盯着红狐,一边慢慢探进去,洞并不深,很快,树枝就触到了一团温热。
她一喜,扔进了一枚照明符。
”轰“得一声,照明符裂开。
红狐”呜“得一声,蹿了过来,嘴里的老鼠掉了下来,白恩翻了一个身,就要跑。却是又被红狐一爪子给按住。
借着亮光,李惜小心翼翼地拨出了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是只小狐,肉乎乎的,粉色的肉皮上只有稀稀落落的绒毛,眼睛闭着,粉色的鼻子在李惜的指尖轻轻嗅着。
也许离开了温暖的巢穴,不舒服,它发出“吱吱”的叫声,就像老鼠一样。
对面的红狐龇牙,全身的毛耸起。
它蓄力,前爪绷紧,似乎要扑过来。
黑曜也耸起了背部的毛,发出了警告的叫声。
眼看一狗一狐就要打起来。
“等等!”
李惜举起了手中的小狐,三指张开,颤颤巍巍地托着小狐:“你把它放了,我就放了你的孩子!”
她说。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狐。
红狐浑身的毛蓦然炸开,犹如圈圈红云。
它望了望李惜,又瞧了瞧地上的白恩,已经被它一爪子给按到了泥泞里,正闭着眼睛。
它歪头,试探着轻抬了抬爪子。
李惜吁了一口气:它听得懂。
她蹲下身子,把小狐轻轻放到了面前空地上:“还给你,放了它。”
看着跑过来的白恩,李惜呼了一口气:还好!
李惜摸了摸它的头,见它还好,只是背部有些牙印,很深。
“呜”地一声,黑曜直了脖子。
李惜抬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087阿墨2
一只黑狐!
那黑褐色的背,脊背紧绷,硕长的身子展开。
它轻盈地落到土丘上,尾巴张开,就像一把伞,很快一转身,就面对着李惜。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神冷峻。
这是只经年老狐。
红狐早三蹦两跳地到了它身边,两只狐一齐望着自己。
李惜缓缓伸手入唇,唿哨一身,黑曜跑回来。
双方对峙。
对面明显是只经验老到的老狐。
看着它全身油光水滑的长毛,李惜抑制住自己的狂喜:这只明显比红狐要好,毛色发亮,根根竖起,犹如松针,用来做符笔,只会更好吧?
这一瞬间,她迅速放弃了先前这只红狐,选择了这只黑色的老狐。
她定一定神,伸手摸向怀中,指尖触到了一直舍不得用的“枯木逢春”符。
不能伤了它的皮毛,且要活的。
既然是百年老狐,定然是通了灵性,看这样子,对敌经验也是不少。
速战速决,一招制胜。
她手一扬,黑狐一跃而起,快如闪电,李惜后退的时候,忍不住心里赞一声。
一片绿光闪过,粗大的青藤很快就拦在了前面,遮住了扑过来的黑影。
看着半空中那瞬间被包围的一团,李惜吁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她就发觉不妙,黑曜那家伙呢?
她转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对面那不断扭动的一团绿色,里头发出阵阵嘶吼,李惜叹了一口气。
方才,定是黑曜见那黑狐跃起,它也扑了上去。
她怎么忘了,黑曜可是好斗得很。
方才见她扬手,定以为是发动攻击的信号。
看着扭动嘶吼的绿色一团,李惜的心提着,也不知里头怎么样了。
李惜一边担心黑曜这家伙会不会吃亏,一边又不厚道地想着,就黑曜那锋利的爪子,可不得抓烂那身完美的狐皮?
可是,只有等着,等它们两个都没有力气,青藤缠紧,精疲力尽,才会停止。
许久,那青藤不再伸长,也停止了挣扎,终于消散,一团从空中落到地上,打了一个滚,迅疾分开。
“黑曜!”
李惜摸了扑回来的大狗,仔细检查了一下,发觉它除了浑身的毛凌乱点以外,嘴巴那里冒着一串子血珠。
“受伤了。”
她吃惊,黑曜是4级妖兽,它的皮堪称厚实,要把它挠破,对方起码要
她向对面看过去,见那张黑狐落地的一刹那,已经带着红狐飞快地跑走了,很快就不见了。
只见两条尾巴,一红一黑交叠在一起,消失在林子里。
李惜正犹豫要不要追。
脚下叫了一声,凄厉。
低头,那只小狐正在地上蠕动着,低低叫着。
黑曜正伸了爪子拨了过去,它翻了一个个儿,尖声地叫了起来。
黑曜抬起肉爪,正要狠狠地按上去,被李惜制止。
她瞧了瞧两只狐离去的方向,伸手捞起小狐,揣在怀里“走。”
狐护崽,有这只小狐在,她不信那两只狐不回来。
月光下,一条小溪边,李惜洗干净了手,选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掏出干粮嚼了起来。
忙乎了半日,肚子饿了,方正睡不着,吃点东西。
袋子已经快空了。
原本准备的东西足够李惜吃一个月的。
但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找到狐的踪迹,又怕黑曜到处乱跑,惊动了狐,所以,这家伙就一直吃李惜袋子里的干粮。它的胃口可是好得很,很快,袋子里老杨准备的干肉就吃了七七八八。
她慢慢地嚼着,看着面前闪亮的溪水,想着方才那两只狐。
黑曜在一旁舔着自己的爪子,那里被那只老狐给抓破了一个大口子。
黑曜捕猎,还是第一次受伤,它“啪唧啪唧”地舔着。
身旁,白恩趴在那里,也不吭声。
它被那只红狐几番扑咬,有些蔫蔫的。
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
一个元婴大能,沦落成一只小老鼠不说,还被一只狐给抓来咬去,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你为什么怕那只狐?”
李惜逗它。
白恩抬眼看了她一眼,别开了脑袋。
没办法,这或许是天性,老鼠怕狐。
这只老鼠就是一只普通的老鼠,承载不了它的强大神识。
“没事,你这不是虎落平阳么?话说,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啊?”
李惜伸手拈起它颈下的珠子,看不真切,但是似乎亮了不少。
“这绳子,要换么?”
自从知道白恩就是鸿光真人后,李惜曾试探着问过白恩,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可记得当初白恩把这颗珠子当成宝贝般地搂着。
堂堂一个真人,看上的东西,肯定不会差,说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奈何白恩只回说是一颗定魂珠,能让他的神识和这具躯体更加契合。
再多的,就没有了。
李惜撇嘴。
不过,她也没有再追问。
她摸了摸那颗珠子,索性从一旁的包里抽出一根绳子:我给你换一根,你瞧,都磨细了,小心掉了。”
她声音轻柔,一边用牙齿咬了绳子一端,开始摸索着编起来。
四下沉静,月光下,李惜的牙齿洁白,歪着头,双手翻飞。
白恩趴着,不时抬爪,摸一下脸。
李惜嘴里叼着绳子,含糊不清:不准捋。
李惜不准它捋胡子,说是像个小老头,难看死了。
白恩就仍旧趴着。
很快,她编好一根,比划了一下,又拆掉,重新编织:“短了点。”
反正现在时间有的是,左右不能做什么。
他们只需要等着那两只狐回转。
树杈上高挂着一只笼子,里头伏着那只小狐,正不安地扒着笼子,发出细细的叫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尤显清晰。
这个笼子,是老杨头特制的,本来就是准备用来装狐的。
笼子上方,放了一张青藤符。只要那只黑狐接近这个笼子,立时就能缚住,连狐带笼。
她眯眼,这回,可不能再失手了。
夜深了,李惜蜷缩在树上,身旁卧着黑曜。肚子一起一伏。
月光转过树梢,照在地上的枯叶上,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不是很亮,却清晰。
一条黑色的影子轻轻飘落。
088重逢
落地时,一丝声响未发出。
正是那只黑狐。
它静静地蹲在原地,尾巴依旧竖在那里,蓬松着,像是一把毛毛的绒球,月光下闪看微光。
李惜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盯着那漂亮的尾毛。
一边悄悄地用力按牢了身旁蠢蠢欲动的黑曜。
坚决不让它动一下。
这家伙,可别再坏事。
头顶树扠上挂着的笼子闪着银光。
笼子底团着一团毛球,小狐正把头搁在腿弯睡得香。
圆圆的肚子一鼓一鼓地。
它之前一直在叫,在笼子里很是不安。这会许是累了,就睡了。
黑狐怔怔地瞧了一会。
它转动脖子,再次四下瞧了瞧,似乎在犹豫。
然后,就飘了起来。
李惜眼看着黑狐飘过笼子,飘过树梢。
蓬松的尾巴就像是一支降落伞,只不过是向上的。
“不好!”
她反应过来。
却是一阵轰响,两道密密麻麻的青藤已缠绕着向一物绕过去。
很快就绕了个结实,捆得密密匝匝。
接着,笼子忽然就脱离了树梢,笼把手被一物向上卷起,瞬间就离了树杈。
李惜咒骂了一声,一拍,黑曜流星般地蹿了上去。
李惜仰头站在下面,看着在树梢林间纠缠的一狗一狐。
两团黑影搅缠在一起,毛发飞扬,不时有长毛从上空飞下。
李惜惊叹,目不转睛。
半空中的青藤很快消散。
一截子毛茸茸的尾巴在地上犹自蹦跶。
狐狸断尾,且很快又长出新的来。
李惜表示很惊讶。
这难道是九尾狐么?
传说中的九尾狐,断了一条还有一条。
黑狐嘴里牢牢地叼着那个笼子,左冲右突。
一双利爪挥舞,挥过一道道银光
尾巴忽而横扫,忽而席卷,灵活异常,专向黑曜的眼睛扫去,黑曜古挡右遮,嘴里咆哮。
它死死拦着,存心要报先前之仇,此刻这黑狐明显叼着小狐,而诸多制肘,动作受限制,一时竟脱身不得。
倒打了个平手。
李惜伸手去捡起地上的断尾。
毛色不错,早知如此,不就简单了!
她喜滋滋地捡了手里,入手尚温,犹自弹跳。
她又用手顺了一遍,大毛领的感觉。
忽手下一顿。
她拨开浓密的毛,赫然一枚银色的圆环,牢牢地套在尾中部,深深地陷了进去,拔了拔,却纹丝不动,似是从肉里长出来的般。
“吱!”
手中一重,一团黑色,跳到狐尾上,盯着这枚圆圈。
“怎么样?这是什么?”
李惜转头,欣喜地。
“把它留下来!”
白恩说,语气急促!
“啊?”
“快点!它要走了!”
李惜手中一张土墙符瞬间出手,不管怎样,先圈起来再说。
白恩说得对,看这样子,再耗一段时间,黑狐的气力耗尽,也就束手就擒了。
黑狐尾巴忽竖起,像上飘去,越飘越高。
黑曜吼着,向上跃去,却是够不着。
“轰!”
数道土墙耸起,随着黑狐的升高,一层接一层,连绵不断,里头一阵嘶吼,黑狐终被困里头。
李惜嘴唇微扬,这升级的土墙符就是不一样,威力比想像当中的好太多了。
然而,一声轻响。
但见一条巨大的狐尾缓缓升起,迅速攀上了土墙边沿,然后又是一条
“阿墨!”
白恩的声音响起。
“啊?”
李惜回头。
“快,阿墨,叫阿墨!”
李惜反应过来!
“阿墨!”
“再叫响一点!”
“阿墨!”
李惜扯开了嗓子,厉声叫道。
正伸长的狐尾一滞。
墙内的黑狐陡然一震。
它扬了头,月光下,黑亮的眸子闪着光,眼睛血红,正侧耳倾听。
“阿墨!”
一只小老鼠终于跳到墙头,冲着下面吱吱叫着,也不知说了什么,然后,那只黑狐就伏在了地上,半空中乱舞的两条尾攸地收了。
没了先前的气势,耸在身后,浑身的挺立的毛也渐渐软伏了下来。
“呜呜!”
它呜咽着,仰头,对着面前的小老鼠竖起了两支前爪,眼里有着柔和的光。
李惜冷眼瞧着,见两只似乎在交流。
好吧!她对兽语不懂。
她坐在地上,靠着树桩,嘴里叼了一根草筋在嘴里嚼着,略带点甜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折腾了半夜,浑身都不得劲,哪哪都酸。
黑曜也蹭过来,趴在李惜脚边,毛茸茸的狗头抵在前爪上,“呼噜呼噜”地。
它的狗头上东一道西一道的伤,有两道就在鼻子上,渗着一串血珠子。
方才那只狐发疯了!
身边,那两只依旧在交流。
土墙也渐渐消失。
只余一大一小两只,面对面。
李惜轻瞥一眼,就看着暗夜发呆。
故人相见,想是有许多要聊的。
看着跟过来的黑狐,李惜瞧着它,它停下,蹲在两步外,嘴里叼着那只笼子,眼睛盯着李惜。
“阿墨是守园灵狐。”
白恩说。
百炼宗的灵兽园共300多幼兽,平日除了弟子,全由三只成年灵兽看管。当日那场灾祸,一夕之间,所有灵兽全不见。
白恩细声。
“阿墨是负责照顾刚孵化的幼兽的。那日它刚好去取灵兽蛋。存放灵兽蛋的洞里不知怎的钻进了一只黄毛鼠,这厮专门偷吃灵兽蛋,阿墨就去赶它,两人一前一后直追出了后山等它赶走了那只黄毛鼠,夺回了那枚灵兽蛋,就发现百炼宗出事了……它回不去了。”
“这只小狐”
李惜好奇。
“是!小娜是只七尾狐,她的母亲是掌门的灵宠,早陨了,肚里留下一胎。掌门给它取了出来,封在一颗蛋里,没想到,竟然出世了。”
“难怪会是白色的毛。”
李惜恍然:她就说,一只黑狐和一只红狐怎么会生出一只白色的小狐来。
那红狐?
那是一只母野狐,阿墨带着未出生的小娜,躲到了云雾森林,认识的。
李惜不言语了。
她看着靠在笼子边,不断用舌头去轻舔小狐的黑狐,忽然感到了羞耻。
她一度用这只小狐去要挟这两只狐。
谁知道。它们本无血缘,可是,它们一次又一次地回头来救它。
那只红狐是。
这只黑狐亦是。
这一刻,她想到了万家。
她伸出手去,亮光一闪,银色笼子笼门大开,小白狐缩在里头,李惜伸手掏了出来,双手捧给黑狐阿墨:“给!”
小白狐蠕动了一下,忽然睁开眼睛。
李惜心一跳:湖蓝色的眼睛。
好漂亮!
白恩神情有些凝重。
“那些灵兽都被人带走了,他们似乎在寻什么东西。”
阿墨说的话,在它心里回荡。
白恩心下嘀咕,灵兽园那么多灵兽,没有听说什么特别的灵兽,他们要找哪一只?
可惜,阿墨也是不知,当时情况危急,它不敢多留。
它说,它只看到那些灵兽都被带走,听到的也就零星一句:“带回去,一只别漏,要查对的”
李惜没有拔阿墨的毛。
狐尾是储存灵气的位置,尾尖末梢上的那十几根毛自出生以来就在,是灵狐的命毛,蕴藏着灵力,一旦拔除,狐的灵力将消失殆尽,灵狐也将大受重创。
089灵盆
“你要制作符笔,用小娜的胎毛,它是七尾灵狐。”
红狐出主意。
它钻进洞里衔来了一团绒毛,弯弯曲曲,细密。
七尾灵狐的胎毛具有灵狐与生俱来的灵力。
一般都寻不到,好在小娜自出生就在这里,所以,倒能找到。李惜边走边回头,身后静悄悄地。
黑狐一家还在那里,一座圆丘上,静静地瞧着他们。
李惜摸了摸怀里那一小撮绒毛,快步出了林子。
她留下了息珠给它们。
这里是外围,难保没修士像她一样入林猎奇。
到时小狐一家会遭捕杀。
息珠能避烟雾。
狐洞最怕用烟熏,小狐还小,在它长成之前,最容易被抓。
李惜也算是感谢它的赠毛之情。
她觉得黑狐一家三口挺好。
但愿旁人不去打搅。
白恩依旧眯眼,阳光晒在它的脑袋上,一亮一亮。
在制作符笔时,李惜死乞白赖,拔了白恩背上好几撮毛。
胎毛太软,不好使,缺乏弹性。
看着白恩那闪亮的毛,李惜动心了。
一支黑杆,尾端是黑白相间的毛。
笔杆子是黑褐色的斑竹管。
这是老杨头给的,说是之前一个修士定制的判官笔的材料,有多余,他给找出来了。
李惜本待不要,那笔杆稍嫌短了些。但是老杨头说,这是千年紫斑竹,不易得,用来做笔杆子最好不过。对方也只得了一截,还向他索要过剩余材料。他推脱说裁废掉了,才作罢。
李惜用听了,就在手上细瞧:果见坚硬异常,入手沉重。
轻叩有金石之声。
好吧。
于是一截子短笔杆的符笔就完成了。
老杨头拿过一把短匕,刀身乌黑,是把利刃。
李惜拎了符笔,灌注灵力,在刀柄上慢慢地刻画了起来。
一炷香功夫,才画完。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看着乌黑的刀把,上面依旧暗沉,刚画好的符画隐隐约约。
“你试试?”
她把刀递给了老杨头。
老杨头惊奇:好了?
这也太快了。
他见过有人在兵刃上刻符阵,但是往往是要耗费几日的。
他瞧了瞧李惜,还是拿着刀子,走到门外,贯注灵力。
刀子脱手而出然后半空中就见一把刀子飞快地挥舞,腾挪跳跃,不见刀身,只见光影闪烁。
黑曜兴奋得扑了出去,然后,就跑了回去,身后紧跟着那把闪闪发光的刀子,一路追杀。
黑曜“嗷”地一声,蹿到了李惜身后,眼看那道子也飞过来,气势汹汹地砍杀过来,李惜忙抱头:“怎么回事?”
她叫道。
刀子乱砍了一气,直到老杨头终于醒悟过来,忙掐诀,刀子终于静止了下来,“哐啷”一声,掉落,犹自颤动不已。
老杨头看着一室狼藉,抽了抽嘴巴:“这也太凶猛了。”
刀身犹自在晃动,在老杨头的手下嗡嗡地振动不停。
李惜惊魂未定。
这刀子不受控制,完全被这符画的力量给控制住了。
方才那一同暴风骤雨的砍杀,无区别对待,见人就砍。
“想想办法?这样可不行。”
老杨头眼睛晶亮,他的头发也被销掉了一大截,散在肩膀上,方才他去抢那刀柄的时候,削了头发。
李惜皱了眉头,苦了脸。
“我再想想。”
明显这符画同这刀子不能融合。
且施行者所用的灵力不同,所持续的时间也不同。
怎么把这两者糅合在一起,相辅相成呢?
李惜回到屋子里,一路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目前看来,这符画已经可以镌刻在兵刃上,并且能够发挥作用。
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但是如何让两者相辅相成,服贴,让刀子听话,顺手,这是最重要的。
李惜一路皱着眉,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刘婆子正从院子里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盆子。
李惜加快了脚步。
刘婆子的背影消失后,李惜进了屋子。
屋子里依旧整洁,空荡,没有翻动的痕迹。
李惜蹲下身子。
矮桌下空荡荡,没有东西。
她灌注灵力,并指点去,一阵水波荡漾,现出一个坛子来。
她这才轻嘘了一口气。
小心捧出里头的一个花盆,里头一株小小的草。
黄绿色的叶子正摇晃。
翠云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生气,黄白色的枝干,5张叶片正舒展。
李惜瞧了瞧,掏出里头的灵石,又重新填了进去,用土压实。
正待放回去,忽然目光一顿。
坛子另一边一个浅浅的手印,明显不是自己的。
她车转身,仔细查看,地上一个浅浅的脚印,方才进来没瞧见,这会逆光倒看到了。
咬了咬嘴唇:刘婆子么?既然已经发现了翠云,为何又放弃?
她捧着翠云,目光凝重。
她“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外头黑曜和白恩正蜷缩在那石凳子边,在栖息。
一旁不高的土墙,那边有咯咯的声音传来,是李惜上回抓的那只山鸡。
此刻在一群母鸡的簇拥下正骄傲地迈步,刘婆子说是只公鸡,留着配种,就养了起来。然后,这只鸡每日里准时上房报晓,叫得一个响。
李惜幽黑的目光越过墙头,盯着那只花色斑斓的公鸡,看了一会,转头。
“黑曜!”
她比了一个手势。
黑曜起身,看着李惜。
李惜指了指白恩:“你和它说!”
于是黑曜就从院墙一跃而过,直直扑向那群正热闹的鸡。
一阵咯咯的惊叫声中,黑曜已经叼着两只肥大的母鸡从院子直接向外边蹿了出去。
刘婆子提着火钳追出来的时候,它正矮着身子哧溜哧溜地往一旁矮坡上爬。
眼看刘婆子身影消失,李惜才凑够院墙一纵而入,很快就钻进了虚掩的门中。
站在屋子当中,李惜有些惊讶。
刘婆子的屋子,她从未进来过。
有事说事都是在院子当中,或者是在灶房当中。
刘婆子也从未邀请过她进到屋子当中。
屋子里入想像当中的沉闷,寂静。
只是,那当中一幅大红色的布包着的一个坛子,是什么东西?
李惜小心地靠近,果然,是个灵盆。
她拿过一旁的一根筷子,轻轻地挑开,一股子味道冲鼻而来。
李惜皱紧了眉头。
她用筷子挑了出来,喉咙内一阵干呕。
一块肉,青绿色,已经腐烂,筷子一挑,滴溜打了个转,颤巍巍地没有掉下去。
李惜屏息,凑近了。
那肉块竟然有着血丝,密密麻麻,隐隐有流动的迹象。
这是活的?
她手一抖。
院门一声响,刘婆子回来了。
080先得拿出东西来
李惜几步出了门,纵身上了墙头。
刘婆子从门外进来,一手提着一只鸡,气咻咻地。
那两只鸡禁不起黑曜的扑咬,已经是半死。
刘婆子直接把手中的鸡给扔到了墙角下,扑得地上一层子灰。
她转身进去,重又出来,手中拎了一把菜刀,咔嚓一下就剁下了一只鸡头,殷红的鸡血冒了出来,尽数喷洒在一个粗瓷碗里,很快就满了半碗。
刘婆子又如法炮制,接了另外半碗血,一起端了往屋子里去了。
李惜从墙洞里看着地上犹自在踢腾着腿的两只无头鸡,皱了眉头,往屋子里望去。
屋子里昏暗,看不清刘婆子在干什么。
她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黑曜已经回来,正咬着尾巴在转圈。
李惜回到屋子里,看着长几发呆,长几和刘婆子屋隔了一面墙。
她把上面的东西都搬下来,往对面的柜子里放。
山路上,李惜背着一个竹篓走着。
白恩趴在竹篓上,伸着脑袋。
“我觉着,那刘婆子有古怪。”
李惜说。
“嗯!”
“你也这么认为?”
身后没声音。
李惜往后递过一把瓜子,白恩探手抓了几颗,飞快地在嘴里磕着。
“别把皮吐我身上”
“知道!”
李惜颠了颠背上的竹篓:“坐稳了!”
她在腿上拍了一张风行符,飞快地跑了起来。
老杨头弯腰在垃圾堆里扒拉了半日,说:“给我10日,我给你打造一个小盆子,只是,这工钱”
“晓得,我给你灵石。不会占你便宜!”
李惜爽快地。
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翠云带在身边稳妥,虽说没有出什么差错,李惜总觉得心里不稳妥。
这白日里,她一出去,往往一天,有时甚至是好几天,说不定哪日回来,这翠云就丢了。
可是,老杨头说,打造一个能供翠云生长的小盆子,颠来倒去也不会倒出来的小盆子,且又能透气,除了紫玉盒子,别无他选。
紫玉难得,他也得了一小块,所以,这工钱还是要
李惜自然是懂得。
老杨头是做这门手艺的,靠这个赚取灵石,况且,这段时日,也没见他开张过。
唯一的一次,那对弯月刀,又给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