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玛丽:“……”
侦探这番粗暴的行为,着实让在场的其他人有些尴尬。而反应更大的,比如说摩斯坦小姐,见他直接打断了一名未婚姑娘的话语,眉梢一挑,即便打断发言的是她尊敬的侦探,看上去也要出言反驳了。
但玛丽倒是不生气,她拽了拽几欲开口的摩斯坦小姐,笑眯眯道:“那就开始吧,我也好奇案件很久了。”
生什么气?要知道侦探先生不耐烦的理由,是因为在等待自己呀。
——换句话说,歇洛克·福尔摩斯一直在等她到来。
这是什么尊贵待遇!
在别人看来是福尔摩斯不尊重玛丽,但玛丽知道,反而正是因为福尔摩斯认可她,尊重她想要得到答案的诉求才会如此反应。否则歇洛克·福尔摩斯根本不会等她到场之后再开场的。
如此别说是被打断发言了,能在男神心中拥有这样的地位,玛丽觉得就是被骂都不过分。
见玛丽不在意,摩斯坦小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同大家一样,看向汉普先生。
身为知晓幕后黑手的角色之一,汉普先生正如工人们所描述的那样,面相和蔼、目光精明,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一瞧就是许久不曾休息好,满心装满了忧虑而造成的。
听到福尔摩斯终于发言,他不自觉地长舒口气。
“你必须帮帮我,先生,”汉普先生看起来格外迫切,他甚至流露出了几分绝望的神色,“你必须帮帮我!现在‘教授’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我的工厂、我的财产,甚至我的性命,都可能不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位玛丽击个掌:合作愉快√
感谢zoey27040、溯明 的地雷,感谢 万事随心x10、大乌鸦嘎嘎嘎x10、未归、諵、吐泡泡的猫x10、情深、万戚x148、妄欲x10、alize艾蕾兹、千木成林x3、silverx10、夜雨寄北 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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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帮帮我, 先生,否则我的性命可能不保!”
一名家产丰厚、地位不低的工厂主说出这番话,几乎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除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以外。
面对汉普先生走投无路时的求助, 侦探的神色依然平静,他可能早就习惯了各色人等上门求助。
“既然如此, ”福尔摩斯开口,“你得将你掌握的信息告知于我。”
“我会说的, ”汉普先生急忙回应,“我知无不言。”
“那名‘教授’是谁?”
“……”
前脚说知无不言,后脚当侦探问及关键问题时却又沉默了。汉普先生有些迟疑:“‘教授’并不是什么关键人物……”
听到这话,摩斯坦小姐率先忍不住了:“既然不是关键人物, 你为什么要开除亨利?”
汉普先生:“这——没那么简单,你怎么进来的,摩斯坦?!”
位于伦敦的汉普工厂有几百名工人, 而工厂主竟然记得玛丽·摩斯坦是谁, 看来平日里这位爱尔兰姑娘在工人之间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物。
摩斯坦:“我来为亨利讨个说法。”
汉普:“你出去!”
歇洛克·福尔摩斯一哂:“汉普先生!你这幅遮遮掩掩的模样, 可不像是性命不保,倒像是觉得自己还有能力独立处理麻烦。”
汉普:“……”
玛丽见汉普先生流露出闪烁不定的神色,趁热打铁道:“摩斯坦小姐和亨利·戴克可是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了, 先生, 你若是真的害怕倾家荡产或者性命不保, 至少得让侦探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汉普先生闻言,长叹一声,最终选择放弃挣扎。
他抹了一把额头, 语气里带着仓皇:“不是我不愿意诉诸全部,福尔摩斯,而是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多少。”
“可你至少知道那位‘教授’的名字吧。”玛丽追问,她只想确认在幕后操纵棉花原料市场的是不是莫里亚蒂教授。
可没料到听到玛丽的问题,汉普先生却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
他遗憾地回应:“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喊他‘教授’——具体姓名、性别,年龄几何,什么国籍一概不知。”
宾利先生一脸古怪:“那你还信任他,甚至想拉我入伙?”
汉普先生:“我没有法子!”
堂堂伦敦的大工厂主,听到合伙人的指责,显得极其窘迫。他在办公桌前反复搓着手,最终像是豁出去般直接说道:“这两年来换了国外廉价棉花的工厂,大半都因为原料产地突然破产、或者干脆消失而无法周转资金而倒闭了。”
玛丽:“可总有例外。”
汉普先生:“而大部分的例外,都是受到‘教授’庇护的人。”
玛丽一凛。
刚刚还焦躁不安的工厂主,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满脸凝重,看向福尔摩斯:“本国的棉花原料价格高昂,想要与其他纺棉厂竞争便困难重重。我多方打听,才得到了消息——先生,眼下加勒比海、埃及以及其他国外的廉价棉花产地,多半都被那位‘教授’控制了。除了少数受到他庇护和认可的工厂外,其他的商人不过是‘教授’手中的玩物罢了!”
福尔摩斯听到这耸人听闻的话语,只是面无表情地开口:“他在操纵纺棉工业,所以?”
汉普先生:“所以我托了很多关系,总算是得到了接触‘教授’代理人的机会。”
“卡特上尉?”玛丽问道。
“是的,”汉普先生颔首,“他说‘教授’很欣赏我的为人,愿意将安全的外国供货商介绍给我……所以我就准备拉宾利先生和桑顿先生入伙。我发誓我真的是出于好心,福尔摩斯,我总不会坑害自己的合伙人!”
这个倒是。虽然严格来说,宾利先生投资的是桑顿先生的工厂,但汉普先生和桑顿先生在米尔顿的工厂离得十分之近。不论是棉布价格,还是劳动力群体,两个工厂都密切相关,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汉普先生的话说到这儿,福尔摩斯先生侧了侧头,陷入沉思。
他浅色的眼眸闪了闪,而后开口:“但‘教授’的代理人单方面撕毁了这次合作。”
“是的。”
“卡特上尉派人去偷宾利先生的合同,想要毁灭证据。”
“是的,是的,”汉普先生拼命点头,“没签名的合同上留着棉花供货商的名字,这等于暴露了他们的自己人。”
“是什么导致他打算毁约?”
“是你。”
汉普先生沉重地回答。
“是你,福尔摩斯先生,”他继续说,“几个月之前,就在宾利先生刚刚购置了南方乡下的房子,准备搬过去的时候,卡特上尉突然得知他的好友达西先生,和你的家族是世交。”
“……”
感情这还是达西先生的锅!
所有的片段因此串联了起来,不需要汉普先生继续说明,玛丽就迅速明白了大概。
早在内瑟菲尔德庄园时,福尔摩斯先生就直截了当地表明,他接下乡村盗窃案的目的当然不在于偷盗本身,而在于偷盗合同行为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伦敦的工人和他关系不错,几名爱尔兰工人听到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名字,简直像是见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而侦探先生本人也说过,他就是从工人口中得知许多工厂莫名倒闭的情况。
如此看来,那位“教授”早就发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在追查这件事情,只是过去的侦探没有具体线索,无法进行下一步。
而此时,卡特上尉突然发现宾利先生的社交圈是和福尔摩斯本人的社交圈相互联系的。
出于尚且未知的原因,“教授”不打算让福尔摩斯继续追查下去——至少是不打算彰显自己的存在,所以要自己的代理人斩断线索,没料到弄巧成拙,合同没销毁,反倒是直接把侦探引到了内瑟菲尔德庄园,接触到了案件本身。
如此看来,汉普先生在其中确不是重要的一环。
重要的果然是那位卡特上尉。
玛丽觉得,身为代理人他总不会和汉普先生一样,连“教授”的真名都不知道吧。
“卡特上尉在梅里顿的时候,”玛丽拧起眉头,“还和我的妹妹莉迪亚走得很近,想来套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那个傻姑娘!
不求她帮什么忙,好歹也别拖后腿啊。一想到莉迪亚竟然和幕后黑手的手下曾经打得火热,玛丽就觉得后怕。
回头得写信把这事告诉莉迪亚,而且说的可怕一点才好,玛丽在心底想,狠狠吓她一吓,看她还敢到处轻浮、聊骚军官吗。
“我知道了。”
福尔摩斯先生还是一副冷淡的神情,似乎汉普先生的这些话语统统不出他的意料一样。
“如此看来,”福尔摩斯先生颇为不甘地开口,“必须要会一会卡特上尉。”
“你本来不想见他的吗,先生?”玛丽好奇道。
侦探瞥了她一眼,倒是回答了玛丽的问题:“一旦找上他的代理人,‘教授’便会知晓我们的调查进行到了哪一步。”
这倒是。
都找上门了,不论卡特上尉合作还是不合作,幕后黑手都会知道福尔摩斯已经找到他头上了。
“若是卡特上尉不承认怎么办,”宾利先生抛出了担心,“需要找警督把他抓起来?”
“不仅要抓,还要当场抓。”
福尔摩斯笃定道:“汉普先生!你想挽救自己的名誉和地位,是吗?”
汉普闻言一震:“我可以付出我的性命。”
福尔摩斯相当不屑一顾:“可惜你的性命对案件来说没有多大的价值。”
听起来侦探好像不太喜欢这位工厂主呀。不过刚刚还说求福尔摩斯救命,现在又说可以豁出性命,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连三岁孩童都能听得出来。
玛丽失笑出声:“我觉得好像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对吗,侦探?”
“不需要工厂主的性命,”侦探接道,“只需要你告诉卡特上尉,宾利先生觉得其中有诈,找上门来同你争吵一番,把未签名的合同还了回来就是。”
看来要瓮中捉鳖了!
玛丽精神一震:“你准备布置陷阱吗,先生?什么时候?”
汉普先生颇为诧异地瞥了玛丽一眼。
即便歇洛克·福尔摩斯破天荒在开场前等待这位玛丽·班纳特小姐,但汉普先生仍然没把玛丽放在心上,他还以为她是什么重要证人呢。
但看她和侦探熟稔的表现,两个人似乎是在协作追查线索。
“那个,”汉普先生委婉地提醒道,“卡特上尉性格谨慎,每次秘密见面都约在晚上,这位班纳特小姐……不太适合到场。”
对于一名未婚小姐来说,入夜之后穿过大半个伦敦来到工厂,不体面、会有流言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安全。
宾利先生倒是一如既往地支持玛丽:“女士们的安全我来负责,请放心,汉普,她虽然是位年轻姑娘,但才智或许还胜过你和我。玛丽小姐对案件极其敏感,她的侦探小说刚刚还过了《海滨杂志》的稿,马上要刊登了呢。”
福尔摩斯:“侦探小说?”
一直专注于案子的侦探闻言一顿,他转过头来,锐利的双眼落在玛丽身上:“你在创作侦探小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你们真是太可爱了hhh,为什么还有姑娘说玛丽太卑微,只有一方一直迁就的关系不长久——这还没在一起呢!八字还没一撇呢!看出大家很捉急了,又不是说玛丽举起小十字架就真的结婚了!照这个逻辑,虽然吴彦祖不认识我,但我还是觉得我俩婚后生活一定很幸福呢,手动滑稽。
放心啦,侦探其实还是很尊重玛丽的,他要是不尊重玛丽,根本也确实不会等她到了再开场。老福有老福自己关心人的模式,玛丽也不会一直戴着滤镜的,人都是在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下发生改变的嘛。
求一下多余的营养液,比心!
感谢 鹿叁叁√、25241701、竹中重治的竹 的地雷、张幺歌 的手榴弹,感谢 懵懵懵x22、烛阴九x33、沐墨留白x3、奇安x5、银时在我床上x10、迁徙的花x5、陌烨夕x2、未念君x10、时间带走命运x12、笙歌ヾお浮生未歇?う、子莫染尘x3、未归、似寒x15 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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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卡特上尉上钩, 也算是将计就计。
他的任务是销毁合同,也为此同汉普先生发生过好几次争吵,自然也明白汉普先生因为自己搞砸了一切而焦虑不安。
要是汉普先生想法子弥补失误, 主动向宾利先生说明情况,索要回了未曾签名的合同, 倒是也说得通。
得到侦探嘱咐的汉普先生,将同卡特上尉秘密见面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工厂下工之后。
趁着工人离去、卡特上尉还未到来时, 玛丽就乘坐着宾利先生的马车来到了工厂。她走进工厂大门,左右没见到侦探的身影,稍微想了想,沿着厂房绕了个圈。
然后玛丽果然在工厂后方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侦探一袭黑色大衣, 同色的夹克和领结扣得整齐。只是和他得体的装扮相比,福尔摩斯的动作就格外“不绅士”了。
他靠在工厂的窗边,帽子拿在手上、手杖夹在腋下, 高挑瘦削的身躯隐匿在角落里, 一动不动地盯着工厂内部的一举一动。
福尔摩斯先生容貌端庄, 往日冷淡的神情总是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这等人物摆出听墙角的姿态,聚精会神的模样便显得格外孩子气。
居然有点可爱。
明知福尔摩斯一进入探案模式便什么都不管不顾,可见到这幅光景, 玛丽仍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福尔摩斯听到了动静, 头也不抬, 他只是将手指立在嘴边,摆出个噤声的姿势。
“你的脚步声太响,”他直言道, “一会儿卡特上尉到来,势必会发现你的存在。”
“我会注意的。“
玛丽说着,急忙收敛笑容,小心翼翼地走到福尔摩斯先生身边:“需要我做什么吗,先生?”
福尔摩斯:“等待。”
这就是要玛丽同他一起在工厂外等卡特上尉上门的意思了。
夜幕越发深沉,玛丽抬头望了一眼伦敦灰蒙蒙的夜空,估算卡特上尉是打算天彻底黑了之后才过来吧。
只能说,还好有宾利先生担保,否则玛丽是万万不可能在夜晚独自来到这里的。
维多利亚时期的单身小姐,夜晚可以到朋友家做客,可以去参加聚会,也可以和同伴一起出入歌剧院。但像这样,不带任何同伴,私下出门同男士单独相处——这要是传出去,玛丽·班纳特的名声可就彻底完蛋了。
还好宾利先生坚持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他答应了让玛丽参与追查案件,即便冒着风险,也愿意承担她的人身安全责任。
生性正直真诚的查尔斯·宾利,主动帮玛丽在加德纳夫妇面前说谎,说玛丽今晚只是受到了弗莱德·霍尔主编和他的妻子邀请,到主编家中做客用餐去了。
这事宾利先生甚至都没告诉简!他只是派出了自家马车,叫车夫送到玛丽之后便找个地方躲着,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送她回家。
也是如此,玛丽才有了跟随福尔摩斯等待卡特上尉上钩的机会。
——果然撮合姐姐姐夫是对的!
玛丽一边想着,一边掂了掂脚尖。
“工厂里有什么?”她问。
“……”
福尔摩斯的视线终于从窗户挪到了玛丽身上。
玛丽个头不高、身材瘦小。而工厂的墙壁高耸,窗户也架设的比住宅高出近半米,距离地面足足有五英尺半。
对于瘦削高挑的侦探来说,站在角落就能平视到工厂内部的情景。而玛丽呢——她再次掂了掂脚才能看到室内的情况,要想保持视线平行,非得扒住窗沿不可。
向来胸有成竹的福尔摩斯先生见状叹了口气。
“稍等。”
他颇为无奈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侦探大步跨到工厂的空地上,左右寻摸几圈,从角落里搬过来一个空空如也的木箱子,往玛丽的脚边一放。
“这样就可以了,”他对着玛丽伸出右手,“踩上去。”
玛丽眨了眨眼,顺着福尔摩斯先生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他冷锐的浅色眼睛在暗淡的光线下深沉幽暗,但那并不会令人畏惧,福尔摩斯先生冷静自信的气场在寂静的夜晚中,反而显得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他正盯着玛丽看,见她没反应,侦探挑了挑眉:“怎么?”
“没、没什么!”
她收回目光,勾起了嘴角。
玛丽觉得自己都要被男神宠坏了,接连的几番特殊待遇,她都快习以为常啦。
所以玛丽大大方方地伸手。她的指尖放在了侦探的掌心之中,男士指节蜷曲,便握住了她的手。
皮肤相接,温度蔓延开来的同时,福尔摩斯先生稍稍用力,便带着玛丽跃上了木箱。
“我想这没问题了。”
他收回了手:“至少你能看清室内发生了什么。”
手指接触的触感仍然徘徊在玛丽的感官之内,她感觉自己的脸还是有点微微发烫,但总算是能克制住激动的心情了。
玛丽蜷了蜷手指:“谢谢你,先生。”
福尔摩斯选的位置也好,这里背光,且有着墙壁转角充当掩体,他们能清楚地看清室内的一切,室内的人却很难注意到这里有人。
因而玛丽踩着木箱偷偷观察,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卡特上尉怎么还不来,”玛丽小声嘀咕道,“虽然有宾利先生打掩护,但我要是太晚回家,舅舅舅母还是会担心的。”
福尔摩斯瞥了玛丽一眼。
“所以,”他冷淡地开口,“你的经济独立方案就是成为作家。”
玛丽愣了愣。
福尔摩斯先生这是打算和自己聊家常吗?歇洛克·福尔摩斯竟然关心起了旁人的日常生活?
鉴于之前他已然主动指出了此事,所以二人之间再次开启了“经济独立”的话题,玛丽惊讶归惊讶,却也没全然失语。
就是……好羞耻啊!
虽然最开始直言经济独立的就是侦探,他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玛丽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但要和福尔摩斯讨论自己的创作内容,玛丽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不过,还是能简单转述一下的。
“是的,”于是她回答,“顺利过稿,算是个很好的开始。”
“在哪个期刊?”
“《海滨杂志》。”
玛丽知道,侦探关心的恐怕不是她写小说,而是她创作的是悬疑推理小说。
所以她补充说:“平日我就喜欢侦探小说,能自己动笔创作,还可以赚钱,算是意外之喜了。”
没料到侦探听到这句话,却是颇为不屑地开口:“那些文学作品都是胡扯。”
玛丽:“……”
福尔摩斯:“唯独实践才能出真知,你从未独自处理过完整的案件,又如何创作出符合事实的推理小说?”
你和辩证唯物主义的创始人卡尔·马克思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玛丽哭笑不得:“儒勒·凡尔纳没有亲自到过地心或者月球,玛丽·雪莱也没有亲自用尸体创造出怪物,维克多·雨果更是不曾见过住在钟楼上的怪人呀。”
福尔摩斯:“什么尸体?”
玛丽:“…………”
真是会抓重点!
作为一名喜爱读书的人,玛丽总是把文学作品当成理所当然的常识,特别是站在歇洛克·福尔摩斯面前,她下意识觉得大侦探无所不知,险些忘记了原著里华生可是直接评判过,福尔摩斯的文学知识基本等于零。
“我是说,”玛丽不得不解释道,“小说创作中总是需要虚构情节的,否则的话,我岂不是要为了摸清杀人凶手的心理而杀人不可?”
“正因如此,”福尔摩斯嗤笑出声,“我才会说文学作品都是胡扯。”
“……”
就算你是男神,公开批判玛丽其他的男神女神,她也绝对不能原谅好吧!
玛丽气闷地闭嘴,决定停止喜欢福尔摩斯三分钟。
算了,看在侦探还是帮她搬箱子还极其体贴地扶她踩上去的份上,三十秒吧。
而就在室外二人陷入沉默之时,工厂之内总算是有了动静。
沉重地工厂正门被直接推开,一个挺拔的影子走了进来。玛丽看见那道影子时微微一顿,立刻就顾不上同福尔摩斯生闷气了。
光是看那端正的站姿和矫健的步伐,就知道那是个jūn_rén。听到开门声后,逗留于工厂办公室的汉普先生也走了出来。
“汉普,”影子停在了机器之间,“你拿到了合同?”
的确是卡特上尉。
在梅里顿时玛丽从未注意过这位和莉迪亚关系不错的jūn_rén,直至他走到月光之下,玛丽才意识到他并非当地民兵团的“红制服”们。
身姿矫健、目光警惕,一双炮兵部队的靴子和健硕的体格,这样的制服和习惯,足以证明他是上过战场的!
“是的。”
汉普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卡特上尉:“我对宾利说,若是不打算更换供货商,合同也没什么用处,我好去推荐给别人,他为人和善,也信任于我,不曾多想就把合同归还过来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
卡特上尉十分满意,在检阅了文件之后,他的语气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那么,还得多多感谢你的用心,”他说,“我会在教授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他给你弥补的机会。”
汉普长舒口气。
“谢谢,谢谢!”
他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工厂主颇为急切地说:“要是教授能原谅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原谅你?”
卡特上尉一顿,再说话时显得格外惊奇:“我可没那个意思,教授从不会原谅犯错之人。”
说着,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
“犯下的错误,自然是要用死来弥补了。”
——糟了!!
窗外的玛丽几乎是在卡特上尉的手动起来时便意识到了不好,这个姿势,他想拔枪!
而歇洛克·福尔摩斯则反应更快。
侦探人高腿长,卡特上尉的语气一转,他已然利索地翻过了高高的窗户,直接跳进了工厂里。
可是就算是福尔摩斯,动作也不可能快过即将拔枪的jūn_rén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孤男寡女夜晚室外单独见面,四舍五入就是私下约会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了!!!!
最近为了写侦探跑回去重温84版福尔摩斯中,jb福实在是太苏了!!又英俊又冷峻又成熟又孩子气,还特别自恋抓马。《海军协定》里扛着手杖跑路在外面呆一夜,回去还不忘记给哈德森太太带花,天啊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苏一个姜花自动躺平升天。
感谢感谢 moitosca、张幺歌、当时明月在、离诡 的地雷,感谢 千木成林x7、橘子可乐x10、无糖奶油x30、今天也讨厌吃莼菜、阿珂x20、慕秋charyx10、傲娇小妞x15、迷路的某只、陌烨夕x5、似寒x15、沐墨留白x3、orangeginx80、顾念未晚x20、当时明月在、靖猗x3、张幺歌x10、諵、八字经x6、雨中打伞的小雨x5、lq22x6、松树洞里的木公子x30、moitoscax13、魚皮貓x10、綾x6 的营养液,么么哒,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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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身手再敏捷, 他也不可能快过手枪的。
站在工厂之外的玛丽自然不可能穿着裙子翻过窗户,眼看着卡特上尉直接拔那个出了配枪,玛丽当机立断, 做出了此时此刻最有效、也是她唯一能做的反应——
一声尖锐无比、竭尽全力的尖叫划过工厂夜晚寂静的上空。
玛丽凭空的尖叫着实把在场的所有男士都吓了一跳,连福尔摩斯都没料到她这招, 翻墙落地之时被惊得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至于扣下扳机的卡特上尉, 更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仿佛是在回应玛丽的那声尖叫,震耳欲聋的枪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但卡特上尉打偏了,在听到尖叫声时他一个侧翻,躲在了工厂的机器之后。
这一个动作更是让玛丽确认了他的确上过战场:那些在梅里顿附近沾花捻草的红制服们可没动过真刀真枪, 哪儿来的这么迅速专业的反应能力?
而趁着这个功夫,福尔摩斯先于卡特上尉动了起来。
他一个闪身,直接跃到卡特上尉面前, 一手杖直接戳在了军官的手腕上, 打掉了他的配枪。
顷刻之间两个人便进入了缠斗状态。起身的卡特上尉二话不说, 直接向福尔摩斯的面门袭去。而侦探则一掌拍开了军官的攻击,他反过来抓住敌人的手臂,接住对方的力量, 使得二人迅速掉换了位置。
在停住步伐的一刻, 侦探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向了卡特上尉的后脑——这个动作看的玛丽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是想扣住敌人的后颈。而这个攻击动作, 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综合格斗mma中也存在着。
是巴顿术!
没想到自己能亲眼见到歇洛克·福尔摩斯在实战中运用巴顿术,极其类似现代格斗技术的动作使得玛丽陡然回神。
现在可不是观战的时候。
她急忙拎起裙摆,从箱子上跳下来, 头也不回地朝着工厂门房飞奔而去。
幸而玛丽那声尖叫以及室内的枪响响彻天空,不用玛丽特地去找,逗留在工厂的监工提着石蜡灯急匆匆走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有人袭击汉普先生,”玛丽急忙说道,“是卡特上尉!”
“什——”
老板被袭击了,那还了得?!
监工一听这话,当即把石蜡灯塞到了玛丽手上,甚至没再听其他解释,急忙奔向工厂内部。
等玛丽跟着走进室内的时候,福尔摩斯与卡特上尉的缠斗已经快要结束了,而监工的加入无疑于加快了结束的节奏他们,几乎是立刻制服了军官。
在侦探的帮助下,监工把卡特上尉绑了起来。再三确认室内安全之后,玛丽才匆忙向前扶起了汉普先生。
幸运的是,汉普先生只是被吓坏了,他跌倒在地,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见他没事,玛丽才放下心来。
尽管她早就感觉歇洛克·福尔摩斯并不喜欢这位委托人,而他在处理事情的逃避态度也格外过分——以怀疑偷盗为由开除了亨利·戴克,全然不管一位工人的死活;可总体来讲,他的工厂氛围还算不错,监工知道关心工人的生存状态,待遇也还算勉强。
在一个没有劳务合同,甚至连法律制度都不完善的时代,汉普身为工厂主有很多缺陷和毛病,可竟然也算是“良心”主人了。
“放心,”她宽慰道,“军官已经被抓到了,你要是还担心自己安危,就去办公室里冷静冷静,先生。”
“好、好。”
汉普先生吞了吞唾沫,接受了玛丽的建议:“我去喝杯酒。”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离开,玛丽这才起身:“福尔摩斯先生,这——”
福尔摩斯:“你别过来。”
玛丽一怔,迈开步子的脚顿时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但是当她看到歇洛克·福尔摩斯冷锐警惕的眼神时,立刻就反应过来:这番命令不是嫌弃她,也不是质疑她,而是在保护她。
被五花大绑的卡特上尉脸部着地,自然看不到站在背后的玛丽,更无从得知这陌生的女声属于哪位女士。
那位“教授”知道福尔摩斯在调查案件,知道他同达西先生世交甚笃,也知道宾利先生是汉普的合伙人,但他不知道,自打歇洛克·福尔摩斯离开伦敦、动身前往内瑟菲尔德庄园时,有一位年轻的未婚姑娘已经加入了追查线索的团队。
“站在原地别动,”福尔摩斯叮嘱道,“这里没有什么是你需要靠近的,我听得见你说话。”
玛丽有些讶异,她几乎条件反射般看向四周的环境,随即意识到,这个位置刚刚好。
工厂中的机器和其他设施刚好挡住了她的身影,玛丽处在月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再往前一步,她就有暴露的可能了。
“我不过去,”于是玛丽认真回应,“我会原地站在这里。”
听到玛丽的许诺,侦探才收回目光。
他冷冷地看着监工把卡特上尉从地上拎了起来:“拿到合同就想杀人灭口,不愧是从阿富汗回来的炮兵。”
卡特上尉气喘吁吁,听到福尔摩斯的话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是从阿富汗炮兵?”
连玛丽都看出来了好吗!不是炮兵,有哪个军官会穿着炮兵队的靴子啊,而看你的身手一定上过战场了。
这种低级的观察问题,连问出口都是对侦探的侮辱。
而福尔摩斯愿意同约翰·华生解释他基本演绎法的思路,但绝不会对敌人解释,他只是一哂:“开枪灭口,也是那位‘教授’的指示吗?”
“……”卡特上尉的目光变得极其狠毒,他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但闭嘴并不代表着福尔摩斯先生就束手无措了。
“不,不是他的指示,”侦探否定了自己,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卡特上尉一眼,“是你自己的想法。合同上的供货商已经被我知道了,这是你的失职,左右无法,你为了自保,只能打上杀死汉普的主意,用他的性命来换取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福尔摩斯的话语落地,卡特上尉脸上的仓皇和愤怒告诉玛丽,他说对了。
但对手是不会承认的,军官反而干笑出声:“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了,福尔摩斯,区区一个供货商而已,你知道‘教授’手上有多少吗?”
“区区一个?”
福尔摩斯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布鲁克、格林、哈代,还有里德和阿姆斯特朗。”
卡特上尉:“……”
“这些是两年内,因为盲目更换国外廉价棉花供货商而导致资金链断裂,从而破产的工厂主,”侦探继续说道,“工厂接连破产,失去工作的工人多达几千人,连街头卖报的儿童都能注意到异常,你觉得这只是‘区区一个’?”
军官咬紧了牙关。
“并且,”福尔摩斯还没有停下,“沿着这条线追查下去,找出供货商的名单来轻而易举——不论那位‘教授’是谁,仅凭他相信你能在伦敦做的毫无声息,便是大大地看错了人。”
“——你根本不懂教授的想法!”
卡特上尉终于按捺不住火气,拼命地挣扎起来:“你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敬告你,福尔摩斯,若是你真想做什么好事,便立刻收手,教授这么做有他崇高的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
福尔摩斯的话,让监工也火了:“这么多工厂,几千名工人失去工作,他们的背后是无数家庭和孩子们,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什么目的能比人命更崇高?”
“你懂什么?”
即便监工看上去很想殴打卡特上尉,军官也只是还以轻蔑的神情:“这都是必须的牺牲,教授想要做的,是阻止一场牵连甚广,涉及所有国家的世界战争!”
什么?
什么世界战争?
卡特上尉的嘶吼对于监工来说无非是垂死挣扎,但他的话语震荡在玛丽的耳边,却让她在黑暗的角落里遍体生寒。
聪明如福尔摩斯,也万万不会预料到,在不久后的未来,时代刚刚跨入二十世纪时,整个世界会因为资本主义经济的根本缺陷和卷入一场规模前所未有的战争。
他们谁都不知道,可是玛丽知道!
——那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你说战争,什么战争?”
就算福尔摩斯特地叮嘱过,玛丽还是站在原地忍不住开口质问:“那位教授到底是谁?你必须告诉我,那位教授是谁?”
卡特上尉从玛丽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紧张的意味,他误以为是阴影中的女士感到了恐惧,便得意地笑出了声音。
“那位教授?”
他回答:“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时,突变丛生。
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了所有平稳的局面,之后短短几秒之内室内陷入了沉默。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福尔摩斯先生,向来神情冷淡又平静的侦探猛然变了脸色,他拉了监工一把,同时还欲图护住卡特上尉:“狙击手!”
但为时已晚。
从工厂向阳面开出的第二枪,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卡特上尉的头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口头上线绝不露脸保持最终boss风范的莫里亚蒂教授=w=~
关于教授在这篇文里会是什么形象,容我保密先。反正不是fgo的形象,之前有姑娘评论的笑死我了,说要是fgo的萝莉控教授这还用对峙吗,玛丽一句爸爸保证他投降了!【x
对了,上一章说到的jb版福尔摩斯,想吃安利的姑娘搜索我的微博红红红姜花,然后在我的微博里搜索关键词福尔摩斯就好,我发了网盘资源,最还原原著的福尔摩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虽然我觉得也不是百分百还原,但百分九十有了),高举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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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红娘好难当40
40
直到卡特上尉倒在血泊之中, 玛丽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捂住嘴巴,把呼喊和震惊统统按回了肚子里,随即目光落在卧倒在地的侦探和监工身上:“先生!”
福尔摩斯:“别动!”
侦探先是为监工指了指掩体, 然后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撤到了避开窗子的地方,还不忘记再次叮嘱到玛丽:“站在原地。”
“我、我不动。”
玛丽只是惊讶, 她又不傻。歇洛克·福尔摩斯在刚刚抓住卡特上尉时就让她停在了不露脸的阴影中,待卡特上尉被狙那个击枪击毙后, 她更不可能随意冒头了。
甚至在听到侦探的话语后,她还向后退了退。
“你们没受伤吧?”
等到侦探退到了安全的地带,玛丽才急忙冲向前问道。
要知道狙击手可是连开两枪,第一枪只是打碎了玻璃, 现在满地玻璃碎片,这么直接趴下,也可能会被碎片割伤的。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 他看了玛丽一眼, 二话不说, 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手帕递给她。
玛丽:?
福尔摩斯:“你的脸颊,小姐。”
玛丽眨了眨眼睛。等到福尔摩斯先生再次将手帕向前递了递,她茫然地接过帕子, 下意识地擦了擦脸, 再一看, 洁白的帕子上沾着些许尘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就这么蹭成一张花猫脸走进门了吗,玛丽有些尴尬地红了红脸:“谢谢你,先生。”
福尔摩斯:“无妨。你在这儿等着, 我去看看汉普的情况。”
说着人高腿长的侦探径直走向办公室。他在里面没待多久,只是确认了一下汉普先生并没有受到袭击或者枪杀。
见证人没有什么意外后,福尔摩斯才重返工厂大厅。
“我请汉普先生报警了,”他说,“这里不安全,你先离开。”
“这怎么行?!”
关键时刻,玛丽可不能逃跑呀。
况且卡特上尉临死前最后一句话确认了玛丽的猜测,那位幕后黑手,试图操纵纺棉工业的大boss,就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不是他还能有哪个教授如此神通广大呢,玛丽对此并不意外,令她意外的是……
卡特上尉说,詹姆斯·莫里亚蒂的所作所为,是在阻止一场波及整个世界的战争。而当下如今,距离一九一四年打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并不久远了。
玛丽并不认为这仅仅是一次巧合。
可是纺棉工业同第一次世界大战又有什么关系呢?等到一战的年代时,玛丽都已经要步入中年了,莫里亚蒂教授在此时此刻,就已然预料到了未来的事情吗?
无数问题袭上心头,玛丽越是思考,脸色就越难看。
而这一切,自然也落在歇洛克·福尔摩斯的眼里。
他锐利的眼眸里闪过几分审视的光芒,但沉浸在思索中的玛丽并没有察觉到,侦探也并没有立即追问——现在不是时候。
“你的确得走,玛丽小姐。”
报警完毕的汉普先生,终于鼓起勇气走出了办公室,他的双手在止不住地颤抖,应该是未曾从惊吓的应激反应中恢复过来。
但死里逃生的工厂主,再同玛丽说话时,语气中已全然没有了之前虚假的客套和热情。他的凝重反倒是凸显出了几分真诚的意味。
“不能让警察发现你在场,否则的话,待到明日他们势必会上门向你咨询证据,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在深夜同几名男士逗留在工厂里,这对你的名声很是不好。”
……这倒是。
真是麻烦啊,玛丽听到“名声”一词,顿时头大了两圈。
明明英国早在1688年光荣革命后就已经是君主立宪制国家了,但到了濒临二十世纪的年份,“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仍然束缚着女性。
在这方面,反倒是那些一无所有的穷人们情况要好得多——玛丽就不相信那些贫民窟的姑娘们夜会情郎会导致自己身败名裂。
但玛丽既然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也必须忍受阶级带来的压迫。
汉普先生年纪比宾利先生大一点,如此直言也是将玛丽看做了自己人,因此他都没再多劝,而是换上了坚定的口气:“我这就请监工送你出去,宾利先生的马车就在外等着你。”
玛丽重重叹了口气。
她还能说些什么呢?汉普先生也是发自真心地为她着想了。
“那好,”玛丽只得开口,“明日若是有消息,请一定告诉我。”
临走前玛丽看向了福尔摩斯,陷入沉默的侦探正用灼灼目光打量着她,过于认真的目光叫玛丽茫然地侧了侧头:“先生?”
福尔摩斯:“没什么。”
玛丽:“那手帕……”
上面留下了灰尘,玛丽也不好直接还给他,她想了想:“待到明日我再归还于你吧。”
福尔摩斯压根不在乎帕子的事情,他随意颔首:“再见,玛丽小姐。”
幸好侦探先生没有用晚安道别,因为玛丽觉得,任何人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做个美梦的。
回到格雷诺斯丘奇街道时玛丽勉强平复下来心情,但事关人命,她还是免不了忧心忡忡。这叫加德纳夫妇和简都很是担心,不住追问是不是在餐桌上同霍尔主编闹了不愉快。
玛丽找个吹了凉风的借口推辞过去了,她早早上了床,却近乎一宿没有合眼。
转天醒来时,她只觉得大脑因为休息不足而隐隐作痛,早餐餐桌上玛丽特地要求女仆多为她倒杯茶,茶水还没喝到嘴边,格雷诺斯丘奇街道的加德纳宅邸便迎来了一位崭新的客人。
歇洛克·福尔摩斯亲自到访。
女仆过来传话时加德纳太太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福尔摩斯?就是帮助宾利先生破案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吗?你们的舅舅可是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不怪舅母惊讶,而是侦探能上门一没请帖二没派人传口信,加德纳夫妇又从未见过这位鼎鼎大名的福尔摩斯先生。
陌生人突然上门,任谁都会意外的。
“别着急,”简笑着解围,“侦探先生并非来拜访我们的舅舅,而是玛丽。”
“玛丽?”
加德纳太太更为吃惊了。
大清早一名绅士拜访一名未婚姑娘,这怎么听怎么奇怪。况且玛丽的侦探小说刚刚过稿,听简的语气,她和这位歇洛克·福尔摩斯又似乎很是熟悉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舅母恍然大悟,加德纳太太勾了勾嘴角,“恐怕这位就是伊丽莎白所说的,玛丽的心上人吧?”
玛丽:“……”
可不怪加德纳太太误会,按照常理来讲,还能有其他的什么可能呢。玛丽哭笑不得,但也知道福尔摩斯先生直接上门怕是确实有事。
所以她并没有浪费时间同舅母解释,直接起身:“我先同福尔摩斯先生打个招呼。”
“叫他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加德纳太太眨了眨眼揶揄道,“等一位淑女,他还没有耐心不成?”
关键在于,他的确没有!
玛丽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有必须相见的动机,福尔摩斯先生是不会贸然上门的。现在他来了,一是玛丽满肚子好奇,更是牵挂昨日的事情,根本无心吃饭,二是她还怕福尔摩斯懒得等待,直闯餐厅呢——这事他在内瑟菲尔德庄园就已经干过了。
她匆忙擦了擦手,搁置了茶杯,便走到了会客厅。
歇洛克·福尔摩斯就在原地等她。
今日的侦探一身米色三件套,同色系的帽子被女仆拿走,挂在了门廊的衣架上,唯独手杖握在掌心里。瘦削的绅士站在会客厅,背对着大门,正在观赏着墙壁的画。
玛丽进门时他头也不回:“昨夜你没休息好。”
“……是的,”她阖了阖眼睛,“你如何得知,先生?”
“往日你的脚步从未如此沉重缓慢过。”
福尔摩斯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玛丽。
侦探的目光迅速在玛丽身上转了一圈,见她除了稍有疲惫外,精神状态还算健康,才继续开口:“你的家人并未发现你在工厂蹭到的灰尘。”
“哎?”
“最好在女仆发现之前自己处理掉,”福尔摩斯说,“昨夜你的裙角也蹭上了木箱中的机油。”
这倒是没关系。
玛丽的衣服是和简的衣服放在一起洗的,女仆不一定发现不说,就算发现了也可以谎称并不是昨天蹭上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福尔摩斯先生一样拥有着非同寻常的洞察力不是?
但他好心提醒,玛丽也不会回绝侦探。
要换做平日,她一准儿会为了侦探的关心而欢呼雀跃,可卡特上尉倒在血泊中的场景迟迟在玛丽心头挥散不去,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谢谢,”饶是如此玛丽还是诚恳感激,“昨夜我走后情况怎么样?警察可查出了什么线索?”
侦探闻言一哂。
“警探们对案件之关心,让我很欣慰,”他说,“伦敦仍然有如此之多心怀正义的人士,但可惜的是,并非所有人都拥有着非同寻常的智慧。若是让他们去追查那位‘詹姆斯·莫里亚蒂’的资料,怕是不知等到何时了。”
言下之意就是,靠警察办案,怕是莫里亚蒂把欧亚大陆掀翻了,他们也找不出任何线索来。
“那么,”玛丽继续问,“先生你今日的来意是?”
“昨日你似乎想到了什么。”福尔摩斯直奔主题。
他迈开步子,走到了玛丽的面前,用平静的目光俯视着她:“在卡特上尉提及战争一词时,你的反应不是吃惊,而是恍然大悟。”
“……”
其实还是很吃惊的。
但如侦探所说,玛丽也确实明白了莫里亚蒂的动机。在这点上玛丽从未想过隐瞒侦探,因而她只是干脆地点了点头。
“不是因为‘战争’一词,而是‘世界性’一词。”
玛丽认真回答。
“我大概知道,操纵纺棉工业市场,迫使大量工厂倒闭,和阻止一场世界性的战争有什么关系。”
终于轮到福尔摩斯惊讶了。
向来胸有成竹的侦探,罕见地流露出讶异的神情。他挑了挑眉,仿佛在质疑玛丽的大言不惭——她一个刚刚来到伦敦没几天的乡下小姐,哪儿来的底气说自己知道幕后黑手阻止战争的方式?
福尔摩斯沉吟片刻,锐利的眼睛里带上了几分了然的意味。
“我想,小姐,”他说,“你接下来的解释,仍然会是那些从伦敦带来的书本告知了一切答案。”
果然还是怀疑了吧!
玛丽知道自己一个南方乡村的单身小姐懂这么多,确实值得人怀疑。但是她不坦白,谁能知道她是穿越来的呢?
况且这次玛丽可没有找任何借口推脱。
“的确是书籍告知了我答案,”她终于勾起了嘴角,笑着回道,“是《资本论》,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玛丽:侦探看我干啥?我脸上有东西吗?好吧的确有,可是擦干净了他还看我干什么?
老福:人这么小只哪来那么尖的嗓门?【惊魂未定还不能崩表情.jpg
玛丽:=。=
以及教授不是穿越者啦哈哈,其实那个年代,很多有识之士都预见到战争了,恩格斯就是,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朵夫》中也提及过。我想依照教授的身份和才智,他应该也早早嗅到了硝烟才对。
但他肯定不是好人,好人打好人多没意思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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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红娘好难当41
41
“的确是书籍告知了我答案, ”她终于勾起了嘴角,笑着回道,“是《资本论》, 先生。”
玛丽可是半点没说谎。
第一次世界大战波及之广、危害之深,让处于和平年代的玛丽难以想象。但光是历史书上冰冷冷的各项统计, 以及为更可怕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埋下隐患,就足以令人胆寒了。
如此规模的战争, 自然是因为各方面复杂的原因造成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其他的社会因素综合于一处,最终引爆了压抑许久的现实矛盾, 从而使得仇恨与死亡的火花扩散至全世界。
但诸多因素之中,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资本主义自身的属性。
具有远见的人,早早地便嗅到了繁华喧嚣之下风雨欲来的危机。不仅仅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恩格斯也精准无误地预言了未来大战的发生。
而当资本主义工业生产持续、再持续, 因此出现产能过剩的问题引起的“大战”, 却要比恩格斯预料的还要惨烈、还要可怕。
——工业革命蓬勃开展,千万失去土地的农民化为工人进入工厂,机器出现了, 科技在发展, 生产效率越来越快, 而英国本国的市场需求是固定的,那么,多余的产品应该销售到哪儿呢?
国外。
可是需要海外市场的远不止英国一家。
世界这么大, 可想要殖民的资本主义国家的野心却是比所有大陆加起来还要可怕。后起的德国不甘于海外市场尽数落在别国手中,为了争夺资源和市场,战争开启了。
于是玛丽顿了顿,见福尔摩斯仍然等待自己解释,便开口:“你知道剩余价值理论吗,先生?”
“我知道,”福尔摩斯回答,“为了同工人打交道,我多少读过一些相关书籍。”
“……”
竟然只是为了与工人打交道!
玛丽一听这话,已经不能用佩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当年上课的时候光是教科书上那点东西就让她恨不得以头抢地了,而福尔摩斯先生轻飘飘一句“读过”,仅仅是为了获得工人的认同?
果然他是位实用主义者啊。玛丽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隐隐有些感动。
伦敦的贫民窟人群繁杂,既有玛丽·摩斯坦小姐这样的非凡人士,也有许许多多的牛鬼蛇神。想要讨好他们有很多法子,而福尔摩斯偏偏选择最困难、也是最真诚的一种,那就是理解他们。
怪不得那些爱尔兰工人一听到福尔摩斯的名字立刻变了态度,侦探尊重穷人,尊重穷人们身为人的尊严,且郑重其事地允诺还以他们公道。
如此,谁不会把他放在一个相当高的地位上呢?
“那就好解释了,”玛丽的表情不自觉温柔了几分,“那位莫里亚蒂教授控制了海外绝大多数棉花原料市场——恐怕还是以不合法的方式,从而造成了市场垄断。在非法垄断市场的状况形成之后,他想谁死,谁就得死。”
福尔摩斯:“……”
“不仅如此,”玛丽深深吸了口气,“认为恐怕是在用摧毁国内过剩产能的方式来缓和矛盾,先生。”
既然发生战争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产能过剩,那么只要摧毁这部分产能就可以了。
半个世纪后的二战结束没多久,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就进入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社会。在高度垄断的控制操纵下,社会矛盾在某种程度上属于表面上“可控”的范围。
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所做的,不过是把未来操纵市场的模式,拿到了现在来用而已。
他浅色的眼睛里闪过几分意外的痕迹,不过那很快那份诧异变成了恍然,而后福尔摩斯先生陷入了深深沉思之中。
但思索并没有持续多久。
比起只是学了皮毛、拥有穿越者金手指的玛丽来说,福尔摩斯拥有着凌驾于凡人之上的智慧,更重要的是,他行走在伦敦的各个阶层之间,见过工厂主,见过大贵族,也见过贫民窟形形色色的穷人们。
他亲自经历过,亲眼见识过,因而即便理论知识不如玛丽,也迅速理解了她的言下之意。
只是侦探的所有心思都扑在破案上,一时间并没有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而已。玛丽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福尔摩斯深深拧起眉头:“国内的市场不够倾销商品,于是在未来势必会发生一场因为争夺市场而产生的世界大战。詹姆斯·莫里亚蒂以这种方式破坏经济、降低产能,延缓社会发展,用以拖住战争到来的步伐。”
说着,他低了低头,神情越发凝重。福尔摩斯下意识地抬手,食指落在嘴唇上。
——是他标志性地思考姿态了!玛丽见他摆出经典造型,顿时来了精神,因为接下来的福尔摩斯势必会道出有用的线索。
“不,不止是国内的工业,”他说,“恐怕整个欧洲都有他所谓的‘代理人’——想以一人之力抵抗战争,如此狂妄!”
说到最后,向来冷淡平静的侦探,竟然流露出了几分厌恶的神情。
岂止是狂妄?这件是疯了!
即使詹姆斯·莫里亚蒂彻底摧毁了全世界的纺棉工业,就能阻止战争了吗?没有棉布卖,还会有无数其他的产品。而在国内因为工厂倒闭而失去工作的工人又该如何做活,大批工人失业,无法生存,造成的国内社会动乱,真的不会反而提前激化矛盾,更早的引起混乱,引发战争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的计划能够成功,那也是将无数穷人置于死地啊。
玛丽仔细想来,感觉事情不会那么那么简单,若是教授的思路如此直接,那也太有失水准了。
这仿佛站在金字塔顶端睥睨众生、视穷人为草芥的作为,显然碰触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底线,他吸了口气,当即转身,在会客室内踱起步来:“如此狂妄、如此傲慢自大,他怎么敢?!”
“他不会成功的。”
“他当然不会,我们必须阻止他。”
“不,先生,”玛丽沉重地说,“就算我们阻止不了他,他的计划也不会实现。除非詹姆斯·莫里亚蒂能彻底消灭资产阶级,消灭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否则战争一定会爆发。”
福尔摩斯的脚步一停。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玛丽身上,侦探静静地看向她,足足有半分钟之久。
这样的目光盯得玛丽莫名心虚:“先生?”
福尔摩斯:“你很欣赏马克思的学说。”
玛丽:“……”
侦探语气平静,看在他灼灼注视一下,玛丽还是免不了心跳快了几拍。
一名出生于南方乡村的未婚小姐,从未离开过本郡,更遑论到大城市、特别是工业城市见见世面。在来到伦敦之前玛丽从来没见过工厂,也没见过任何一名工人,可是对于工人阶级的指导理论却侃侃而谈。
换做任何人都会奇怪的。
“是的。”
但玛丽还是承认了。
幸而玛丽也不是只知道卖弄的傻瓜,她也不是没想到这点。
“我的父亲把卢梭和孟德斯鸠的书籍从伦敦待回了家,我左右无事,便拿去读了,”她说的可句句是实话,“但卢梭和孟德斯鸠并不能解答我的疑惑。”
“什么疑惑?”
“我们生活的社会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模样?为什么要光荣革命,为什么要将国王送上断头台,为什么现在的北方工厂多于农田,为什么伦敦越发繁华,也越发肮脏?”
玛丽想也不想,一股脑地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他们不能,马克思能。”
然而福尔摩斯好像并没有接受玛丽的说法。
哪怕是生活在伦敦的单身贵族女性道出这些话,都尚且有几分合理性。但玛丽的生活条件远离城市、远离工业,英国南方的矛盾冲突要比大城市小的多,她的人生中不应有任何理论家的存在——她不需要。
但即便歇洛克·福尔摩斯有所狐疑,却也没有因此轻视玛丽。
或许侦探不屑于社交礼节,也因超凡的智慧怀疑一切、从而显得很是傲慢,可他绝不会否认一个人的才能。
“你的这番话令我印象深刻,小姐,”侦探直白地赞扬道,“并非所有女士,甚至是与你地位匹配的男士,亦未必能够拥有这般见识。而这一切仅仅来自于你的个人思考。”
“……”
也不是吧!
几番接触下来,玛丽也摸清了真实的侦探是怎样的具体性格。他罔顾礼仪,对于低级失误——例如迟到,或者鲁莽之类的行为毫无容忍,但当别人做了他认同的事情时,福尔摩斯也不会吝啬情感表达支持。
接连几次得到侦探夸奖,玛丽都快习以为常了!
而且玛丽还是上过学,听过这方面课程的。
但她总不能向侦探坦白此事,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夸赞:“谢谢你的认可,先生。然而我的思考仍然停留在原因层面上,无法想象得到该如何阻止莫里亚蒂教授。”
她手中没有线索,没有数据,这还都是次要的,因为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有。重要的是,玛丽的一切知识都停留在理论方面,纸上谈兵、侃侃而论尚可,要真的实践起来就一头雾水了。
比如说现在,明知道詹姆斯·莫里亚蒂手中控制着大量棉花原料商,可是玛丽还真不知道该从哪着手,前去阻止他好。
“是不容易,”侦探先生颔首,“此案比我想象的还要重大、牵连甚广,我需要思考。”
说着,他冷峻的面孔中勾勒出一丝兴致勃勃的笑容。
“哈!”
平日里高冷又淡然的绅士,从思考中回归现实后,像是孩子般大笑出声。
“虽然经济案件并非我的长项,”他说,“但这越发值得期待了。”
好吧,虽然情况不妙,可现在有歇洛克·福尔摩斯在呢。
看着侦探兴高采烈接下挑战的模样,玛丽莫名地放下心来。她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那接下来怎么办,先生?”
“我需要调查,大量的调查。”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其实玛丽觉得,到了这个环节她能做的很少了——又是未婚小姐的身份阻挠了她。但她仍然不肯放弃的一问,也许有惊喜呢?
而福尔摩斯从未让玛丽失望过。
“我得去贫民窟一趟,”侦探点头,“你若是愿意,大可以同我一起。”
“真的吗?!”玛丽双眼一亮。
“自然,”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经过此事,我认为汉普也应该对亨利·戴克有所补偿,这其中有你一份功劳。”
歇洛克·福尔摩斯径自走到衣架前:“我会请摩斯坦小姐另行通知你。”
“等等。”
玛丽突然想起来了昨日递过来的手帕:“你的帕子,先生!我这就拿给你。”
福尔摩斯戴上帽子:“改日再说。”
说完,侦探就像是风风火火到来般,也不打算同女主人加德纳太太打声招呼,便准备离去了。
玛丽又和侦探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亲自送他出门。福尔摩斯的马车前脚刚刚离开,后脚早早出去的加德纳先生便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
他见玛丽站在门前,甚至没有开口询问。睿智开明的舅父对着玛丽扬了扬手中的印刷物,无比欣慰地说:“恭喜你,玛丽,新一期《海滨杂志》的样刊出了,霍尔主编将杂志送到了我的办公室里。”
什么!
玛丽精神一震:她的连载终于刊登成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我感觉像是在做政治考卷_(:3∠)_嘛,读高中和考研的姑娘们全当复习历史or政治吧,擦汗。要是出现什么理论bug……全当我胡扯吧!这章写的姜花脑壳痛,嘤qaq。
关于老福是否会读过这类书籍,我个人感觉政治经济学并不在他的知识需求之内,但和工人打交道的话,他可能会了解一些,应该不会做深入研究。不过侦探是亲眼见过这个社会环境,所以我觉得,在社会矛盾和社会危机方面,他反而比玛丽更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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