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食指的戒指。他这人记仇,有些事能不去想,但不等于容得下天天在眼前晃。
一个几万块的破戒指,当个宝贝似的。
“师兄你丫大变态吧?怀崽崽再来大姨妈那叫流产,我崽崽就没了。”纪雨石严重鄙视起学霸的生理常识,甄嬛传都演过的。
“所以你坐这儿到底干嘛呢?”杨兴蹲下问,看他汗湿一片的脸,情不自禁擦了一把,“是不是哪儿疼了?”
纪雨石抻抻衣服,往下挪了挪手。“说了你别笑话我,给小爷留点儿面子。”
“没戏,你说了我肯定往死了笑话。”又看他捂着的地方是胃,杨兴猜出来一些,“这几天喝酒喝多了吧?现在知道受罪了,早干嘛去了?”
“小爷哪儿知道这么疼啊,昨儿是喝猛了,这两天得歇歇。”纪雨石顺坡下驴,倒吸一口凉气,兴致勃勃编瞎话,“胃疼好半天了,长这么大……没因为喝酒疼过,面子上挂不住。”
脸色难看不是能装出来的,杨兴又摸他额头一把,都是汗:“准备好了吗?师兄要狠狠地笑话你了。”
纪雨石叹了口气,心里骂杨兴不是东西:“来吧。”
晚饭一口没动,现在纪雨石躺在床上和小白雪面面相觑。师兄出门买药去了,这下什么菜都凉得彻彻底底。
没吃到鱼,小白雪都有小情绪了,跳上餐桌拼命闻快餐盒。
“今年冷得真早。”杨兴进屋一哆嗦,揉着他的高鼻梁,耳朵叫风吹成通红,“你没给猫瞎喂东西吧?”
纪雨石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胳膊抬不起来。“喂了,孩子说爸爸我想吃鱼,我看不下去。”
杨兴不理会,直接从抽屉翻出自己的保温杯来,开水烫一烫,又撕开两包气滞胃痛颗粒。“知道要喝酒也不备着药,再疼了我可不管你。起来,先喝这个吧,喝完了咱们再吃饭。”
“你是想害死我和我肚子里的崽崽?”怕什么来什么,纪雨石刚才多能打,现在就多娇气。舌头怕苦,从小就不喝冲剂。
“别骚。”杨兴原以为周成弼是最浪的,碰上纪雨石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趁热赶紧喝,别仗着自己有皮毛的酒量就不当回事儿,张嘴。”
“不喝,长这么大,小爷从来不喝苦药,我还是带着崽崽归西吧。”纪雨石才不干呢,娇气包的样子写得满脸都是。无非是看人下菜碟,逮着杨兴就可劲儿地娇气。
杨兴晃着保温杯,轻轻吹着:“我问过了这药不算太苦,喝酒主要伤肝,药店的人说你胃疼可能是受寒。让你臭美,不知道买件厚衣服,天天低腰裤。”
“我不是买不起嘛……那小石头喝完了药药有奖励吗?”纪雨石瞟他胸口两眼,暗示他。会表扬自己吗?
“有啊,小石头喝完这一杯,师兄奖励再来一瓶。”杨兴愉快地把杯子怼到纪雨石嘴边上,又怕烫着他,“小光小时候也不爱喝冲剂,一喝就哭。每次我都哄他老半天。”
纪雨石现在听小光两个字就胸口疼,这小祖宗从小就欺负他哥是吧?下次见面得踹他屁股。
“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儿啊,喝个药还闹腾。”还替师兄鸣不平。
杨兴用能转笔能改卷子的右手,捏住了纪雨石的鼻翼。“所以每次都是我生灌的,才能喝到一滴不剩,来,张嘴嘴。”
说罢,灌药。
“咳咳……咳……”纪雨石还没准备就被人灌了,最后一口有些呛,“我艹……咳,师兄你丫大变态吧?”
理解性错误啊,这特么当弟弟真惨,从小被哥哥的智商碾压,还被武力镇压。
“是不是不苦?”杨兴已经是手下留情,倒得非常缓慢了。纪雨石咳红了脸,肉肉的唇珠上挂着一滴药汁,他拿手拨了下刘海,反正移开眼。
“真有那么苦啊?”
纪雨石假咳失败,眼睛都快瞪红了。“你就没准备什么糖?万一把我苦死了呢!小爷就没吃过苦!”
“都多大了还吃糖?喝完药需要平躺,我把菜拿去小超市热一热,你别乱动啊。”杨兴极力压制着笑容,无奈眼尾天生含情,弯得有些厉害就泄露了秘密。乍一眼看去,下半脸不动声色,上半脸如沐春风。
从纪雨石这个角度看,就是典型的伪君子同款表情。再多看两眼,特喵的自己脸红什么啊。
十分钟之后,和加热过的饭菜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一包上好佳八宝糖。
“给,省得你苦得吃不下饭。”杨兴重新摆桌,仍旧要提防小白雪偷鱼。小家伙随主人,机灵,硬的不行来软的。
八宝糖装在蓝色透明包装袋里,每颗都像圆滚滚的宝石。
真巧,小光以前也爱吃。
“谢谢师兄,你看,你对我还是挺在意的……告诉你个秘密啊,八宝糖里就绿色和蓝色的好吃,哈密瓜和泡泡糖味儿。”纪雨石寻找绿色的,疼得坐不住,只想躺下。
坐着的时候正好折在下腹的伤处。
看他仍旧捂胃,杨兴发愁地看着米饭。纪雨石连喝好几场,应该喝些白粥的。心里的矛与盾继续互怼,不拦着他当酒托是希望纪雨石早些扛不住,尽快知难而退,现在胃疼成这德性,自己也算是有一部分责任。
早知道这样,第一回就该泼尽冷水。
“有这么疼啊?”杨兴下意识地去拿钱包,“穿衣服,师兄带你去医院看看,别喝出个胃出血来。”
“不不不,不疼了,就是受凉有些岔气儿。”纪雨石赶紧坐直,杨兴这个人眼睛太毒辣,骗他可不容易,“要是胃出血我早疼趴下了。再说这刚赚了几千块,去一趟医院全送医生。”
“我还有呢,花不着你的辛苦钱。大不了你先欠着。”杨兴想看他手机时间,不好打车就把周成弼叫过来,“不是,你跟自己手机有仇啊?”
碎得比上回还彻底呢。
纪雨石端起加热的米饭,扒拉一小口,心疼自己又要花钱换屏幕了。“可不是,我用东西大手大脚习惯了,滋溜一下摔吧台上就稀巴烂。你要是心疼我,就给我换个屏幕呗,小石头想要金刚石的那种,想闪闪有人爱。”
“金刚石是碳元素的同素异形体,师兄一定满足你这个愿望。去不去医院?”杨兴有时候真迷惑,纪雨石嘴里究竟有没有实话?总半句真半句假。
听别人说小鸭子嘴里没实话,杨兴早听出好几回前言后语自相矛盾,却不太敢追问。他怕自己一问就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怕纪雨石给他的安全距离是假象。
明知道,明知道跟这种人应当保持距离,可每次刚往后退半步,杨兴都能觉出自己在跟自己角力。
“不去了。”纪雨石又咽一口米饭,胸口说不上是钝痛还是锐痛,可能是骨头疼,“师兄,小石头想吃这条小黄花。”
杨兴一边掰筷子一边看他,用眼神问他什么意思。
纪雨石肚子饿,可怜劲儿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疼得厉害。“从小我就爱吃鱼,可从来不会挑鱼刺。小时候为了吃一口鱼还卡嗓子眼儿了,去医院拿出来的。金主爸爸都给我挑鱼刺,还给我吹吹。”
“呵,是么?”杨兴把筷子戳进鱼肚,挑出一块蒜瓣儿肉来,自己吃了。
“师兄你……真不心疼人。”纪雨石光秃秃地扒拉米饭,那次卡刺之后他就不敢轻易碰鱼了,怕受罪。
“你再不吃,我把整条鱼挑完,就剩个骨头架子给你。”杨兴说到做到,专门吃鱼肉,目光定格在纪雨石皱得不像样儿的眉头上。
看他喝酒真撑不住了,反倒是心慌。忍了大半天,杨兴装作把事情忘了,细心挑起鱼肉来,往纪雨石的餐盒里堆。
恨不得堆出一坐小山。
这顿饭吃得很慢,也吃得很少,吞咽这种平日不会在意的动作现在要了纪雨石半条命。吃完他只想躺,安安静静歇一会儿。谁也别来问他怎么样,别问他疼不疼。
杨兴看他半瘫似的,知趣地收拾桌子,再擦地。然后踩着床板给窗户开了缝,换一换屋里的空气。
歇够了他赤着上身做腹轮。健身是每天的习惯,不做难受。
纪雨石听他喘了,挣扎起来看腰肌,不忘占便宜,脑门上一个色字。“师兄,咱们窗户关上行不行?我冷,我还没买……”
小白雪也觉得冷了,从桌上起跳,拿纪雨石的肚子当跳板。
“我就日了……”猫有十斤重,纪雨石瞬间疼成金针菇,往墙边缩了缩。这时他听见窗户咔哒一声,是关上了,又有一只手搭过来,扳着他的肩往外翻。
果然师兄还是心疼自己的。
“你别是急性胰腺炎吧?”杨兴现在不信他胃疼,脑袋里转悠着的医学常识告诉他,这不可能是胃受寒。
中华好肉体突然靠近,纪雨石眯着眼都觉出这冲击力足够大的。“不是胰腺炎,真不是,我缓缓就行……师兄你腹肌挺牛逼的,像画出来的,给我摸摸行吗?”
“你又不是没有,怀个崽崽难不成就消失了?”杨兴怕他出事,手往他肚子上摸,“你告诉师兄到底是哪儿疼,这儿还是这儿?要是胰腺炎咱们赶紧去医院。”
纪雨石发誓杨兴在这么胡乱按下去,自己真特么会死于按死疼。“别,别动我,别动我,我其实……我其实从小就有胃痉挛,一受寒就犯,必须躺着……我艹,别按了,真别按了。”
胃痉挛?杨兴的手一停,没错,喝酒抽烟再受寒,胃部痉挛确实能叫人痛不欲生。
“那你不早说,现在药店都关了!”杨兴恨他又不说实话,直接把手往里伸,找胃的位置,一下是一下的,居然揉起来了。
“诶诶诶……救命,我是个怀崽崽的男人。”纪雨石眼角都疼湿了,特么的,这兄弟俩太折腾自己了吧,替小的挨打,回家被大的摁成半死,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还敢喊救命?说,跟谁怀的野种,师兄给揉出去。”俩人侧卧着,像贴在一起的勺子。搁着一层布,杨兴觉得手心好暖,可能是小石头的体温捂热了他,也可能是自己刚运动完。
很暖,很软。在初冬的地下室里足够两个人用的温暖。
纪雨石一个劲儿躲,扭扭捏捏的样子很没出息。“救命,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人工流产术吗?”
“你别骚了,胃痉挛就得重按,吃药没用。师兄给你揉开了就不疼了。”杨兴挨着他,看他一边喘气一边躲,想到他刚才不说实话,实在很想打压这股气焰,“你是不是爷们儿啊,揉揉胃还能疼死了?再躲师兄挠你痒痒,躺好。”
“别别别,你揉吧,你揉吧,崽崽我不要了,你给我留半条命就行。”纪雨石欲哭无泪,这时候挠痒痒估计能直接把他疼死过去。
麻痹的忍住啊,想想甄嬛,想想人家为了果郡王受得委屈。纪雨石低声地喘气,额头抵着墙,疼得咬不住下嘴唇。
明天趁师兄上班赶紧买药酒去,撑不住了。
揉着揉着,人都安静下来。纪雨石是硬骨头,轻易不示弱,杨兴轻轻托住他的腰,往上提他可气的低腰牛仔裤。揉也不是个办法,明早给他买药去吧。
杨兴轻轻地揉,也不知道自己哪一根筋搭错了,想埋怨他和别人喝酒,埋怨他戴着从前的戒指,甚至埋怨他和熟客打电话聊微信,开口却是:“今晚睡师兄床上吧,地上凉了。”
第 24 章、是不是受伤了
“别, 还是……你睡床吧。”纪雨石身残志坚, 摇了摇头。杨兴只把话说一次,不再多问, 起身帮他铺好床垫。
不是纪雨石不想睡, 而是他后腰疼, 特别是脊椎骨,躺软床特别不得劲儿。地铺硬一些, 他还能翻动翻动。
杨兴看他钻被窝就死活不出来的架势, 叼上烟出门了。没多久拿着个墨绿色的暖水袋回来,耳骨尖叫风打透了似的。
“早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干酒托, 你就作死吧。”杨兴拿自己的擦脸毛巾裹好暖水袋, 像塞猫一样, 送进纪雨石的被窝里,“抱这个睡,今晚小白雪我带着。”
“谢谢师兄,不过这暖水袋真jb难看, 怎么买了个大象的啊。”纪雨石除了娇气, 还挑样子, 毕竟学的是艺术。
“还有力气嫌大象难看,我看你根本是没事儿吧。”杨兴把他的被子压一压。
纪雨石心里却打鼓,防着杨兴掀自己被子,硬装没事人。“大象也行,蜡笔小新不是唱过嘛,大象大象, 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别唱了,你的大象鼻子找揪吧,病了还不老实。”有时候看纪雨石,杨兴会想到大水缸里的葫芦瓢,摁下去一半就漂了,根本摁不住他。
“行行,我睡了啊,师兄你别揪我,小浪鸟儿很嫩很娇弱的。”纪雨石怀抱暖水袋,半张脸往被子里藏。
躺着躺着,有人拿唇膏在嘴上抹,还避开他上唇豁皮的伤口。纪雨石皱一皱鼻子:“师兄你偷袭我干嘛?”
杨兴以为他睡着了呢,脸立即就烫开一层。“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偷袭的……还、还疼吗?”
“好点儿,我努力努力就睡了。”纪雨石就着姿势噘嘴,干巴巴的嘴唇得到了滋润,特别甜,“上嘴唇再多来点儿,师兄你唇膏真好闻,和你一样,白白的。”
杨兴盯着他的嘴看,第一次感觉地下室的暖气烧太旺,热得人燥。“别骚了,睡吧,夜里要是疼得厉害记得说啊,有病别拖。没钱师兄也看得起医生。”
“嗯,那你下回还给我挑鱼刺吗?”纪雨石也记仇,开了头的甜头他就想往多了要,“要小黄花鱼,两条,小石头想吃鱼肚子。”
“你要是不提金主爸爸这四个字了,可以考虑帮你挑。”杨兴感受到一股煎熬,恨着这个热腾腾的人,这个热腾腾的地下室,“提一次,我亲手揍你一回,约法三章之第八章。”
“行啊,拉勾啊……师兄你也早点儿睡吧,古德耐。”纪雨石不想睁眼,试着数绵羊。不大一会儿屋里就灭了灯,他知道师兄是为了他提前休息了。
这个晚上杨兴没有判卷子,只有纪雨石翻来覆去地折腾,好像没睡着几分钟。
等到天开始蒙蒙亮,暖水袋凉过大半,纪雨石才睡踏实些,梦里乱七八糟全是尖叫。还梦见了柔柔。
杨兴仍旧在固定时间起床,地上的人还在睡。他想给暖水袋换水,谁料刚一掀被子纪雨石就被惊醒了。
“睡觉这么轻啊?”杨兴没想到,看他脸色白得瘆人,以为是自己吓着人了,“我给你换个热的,你接着睡。”
“几点了?”纪雨石翻个身难死了,隔了一夜,浑身的骨头粗暴地疼起来。
“刚8点,你别急着起。”杨兴昨晚在被窝里偷偷翻墙google,胃痉挛确实惨绝人寰,他想出去买药。
纪雨石却不敢睡,这人有病,一出门自己肯定会被囚禁强制爱的。“师兄你们店里有早餐吗?”
杨兴看他眼下乌青,肯定一夜没睡好。“有啊,想吃什么?我跑一趟给你送回来。”
要在平时,杨兴献殷勤纪雨石绝逼高兴坏了,这时候却深感惨痛,挣扎起来,一动一痛一抽的:“不用了,我洗把脸……咱俩一起去。”
“你行吗?”杨兴帮他拽起被子。胃痉挛这么严重?好像还真是,google说能把人疼晕。
不行也得行啊,纪雨石躲被窝里换了休闲裤,穿好衣服,出门叫冷风一吹,彻底醒了。
阿旺快餐不近,纪雨石很少过来。从前他住这座楼的顶层,现在连大堂都进不去。可他记得药店就在快餐店拐弯不远。
躺着不觉得,走起来才懂什么叫活受罪。纪雨石硬打着精神,不愿意叫别人看笑话,更不敢叫杨兴看出不一样来。师兄太精明了,骗他需要全身做戏。
一进快餐店,又特么看见了最不想见的人。周成弼。
“师兄你们先聊啊,我去药店买个胃药。”纪雨石转身而去,杨兴停了一步没跟上,转身去敲出单子的玻璃窗。
“大兴来了啊!”里头是厨子刘国庆,不到50岁的年纪。大高个儿,发丝掺杂着灰白色,戴着一次性无纺布厨师帽,浅蓝色的口罩。三个厨子里他算主厨。
“今儿刘厨您值班啊?”三个厨子,戴上口罩有时候分不清,杨兴最放心的人就是这个,“咱们今儿有粥吗?”
“想喝了啊?今儿还真没有,早上是豆腐脑。”刘国庆说话是天生男低音,声音大,有一种沧桑怆然的沉重,“你想喝了啊?”
他二婚,还没孩子,半年相处下来很心疼二当家,体谅他带着弟弟不容易。
“想,最近胃不好,您给开个小灶熬一锅行不?”杨兴清楚自己装可怜的时候最能骗人,趴在窗口不动窝,“特想喝,您要是手底下不忙给我熬点儿?”
“得嘞,你等着啊,叔给你熬一锅。”不一会儿,后厨的水槽响起了淘米的声音。
周成弼来得早,手里全是附近店面的图纸。“大兴,坐,昨晚上把小师弟办了啊?”
“办他妈你大爷的,他是我师弟。”杨兴自己盛了一小碗豆腐脑,叼一根油条,“店面我看差不多了,你觉得有好的吗?”
“你师弟的走路姿势明显就是有问题啊,真不是忽如一夜春风来了?”周成弼在他脸上找纵欲的痕迹,“瞒谁你也别瞒我,我可认识你前男友,他说你在床上挺畜生的。虽然我觉得他这句话是夸你。”
杨兴强压住甩他一脸油条的冲动:“我俩都分两年多了,提他干嘛?再者说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
周成弼一笑:“我是怕你小师弟吃不消。”
“你最近是不是精.虫上脑了?实在不行吃黄连泻火吧。”杨兴说。大学时他交过一个男朋友,一好就好三年多。那是他第一个男朋友,是认真谈的,对方也奔着俩人一起好的想法。
但两个人全是傲脾气,谁也不跟谁低头,有误会从不解释,最后把耐心消耗殆尽,约出来和平谈分手。那晚杨兴找周成弼喝了一夜大酒,也是周成弼唯一一次见杨兴这孙子喝醉。
冷不丁提起往事,杨兴顺着回忆想了想那人的样子。心里丝毫没想法,既然无缘,我祝君快乐。
“我可没精.虫上脑,我最近和小糖霜聊得可好了,活脱脱一只小奶猫。”周成弼给豆腐脑里加了一勺糖,当甜豆花吃。
杨兴睨他一眼:“别又是你一厢情愿吧?”
“不啊,我这人特别理智,关系规划都理出来了。”周成弼清清嗓子,是来真的,“我就想发展一长期炮友,没别的想法。偏偏你家小师弟乱打岔。”
“你不有固定炮友吗?就你那白月光。”杨兴手里没有油条了,扔过去一个塑料叉子。
“别瞎说啊,本公子现在单身,我俩完了。”周成弼轻飘飘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这5年就约一个人真算守身如玉。况且他也不乱约啊,我俩的关系非常长期且稳定。”
“那你俩在一起不就得了?”杨兴想起昨夜纪雨石的一脸薄汗,粥也不知道熬没熬好。
周成弼哼一声冷笑。“说过啊,我说咱俩在床上那么合拍干脆交往试试。白月光不愿意,他觉得同意了就得出柜,连住在哪儿都不叫我知道。你说我条件也不差啊,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杨兴想了想,挺自然地说:“可能因为咱俩畜生的表现形式不一样,我是下半身,你是上半身。”
“你丫这孙子嘴真毒。”周成弼给他一拳,“聊正经的,店面二选一。一个地理位置不错但租金特别贵,是特别贵那种,除非你每天3000份否则亏一年。”
“肯定第二个啊。”杨兴快刀斩乱麻。
周成弼猜到也没猜到。“这么快就决定了?双鱼座不都优柔寡断吗?你可是两条鱼玩儿命游,真不再想想了?”
“你丫还处女座呢,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贞洁啊?”杨兴特意瞥他下半身,“可能也有过,明年你过生日我送一大蛋糕,缅怀你贞洁逝去的十周年。”
周成弼边笑边欢乐,两年多没听过杨兴说脏话了。小师弟真是个作死的倒霉蛋,进了狼窝还不知道呢。
纪雨石正巧这时候回来,一副屁事儿没有的样子,吹着口哨插着兜,不拿正眼看周成弼。
屁兜里藏着刚买完的药油,在洗手间擦过了。不仔细看不知道,后腰全是血条子,作案凶器究竟是特么什么啊?纪雨石百思不得其解。
捎带手给小祖宗打个电话,才知道昨天那几个都没去学校。杨光这才觉出后怕来,一个劲儿问纪雨石去不去医院。
这不废话吗,对面二、三十个大老爷们儿,蓝底白条不到十个,还都是初出茅庐的高三生,摆明是纯找打的局。纪雨石一边给左肋的淤青上药油一边疼得嘬牙床,高中生的身板儿真受不住这个。
“呦,吃豆腐脑啊。”昨晚没吃多少,现在纪雨石一进来就饿了。
杨兴一把摁住他的手:“刘厨熬粥了,自己去盛一碗喝。”
“师兄,崽崽想吃豆腐脑。”纪雨石才不干,自己又不是真胃疼。
“刘厨,咱那粥好了吗?”杨兴站起来去问,腰上别着找零的腰包,把身材勒得巨好看。
刘国庆端出两碗红枣小米粥来,放了两个陶瓷勺。“你说你问的时候,刚好。拿走喝!”
“诶,谢谢叔!”杨兴着实会演乖这一套,笑起来特别惹人疼。可是端粥回来这一路,纪雨石怎么觉得师兄气儿不顺呢?
笑里藏刀就专门形容这类人的吧!师兄果然是大变态。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吃不成豆腐脑了,小米粥也行,纪雨石小跑着去接,顺带夹了一碟酱豆腐。
“师兄我能再拿根儿油条吗?”纪雨石又问,不想搭理对面姓周的。
周成弼抢一嘴:“不行,你师兄说你必须喝粥。”
“小爷自己买油条行吧?又不吃你一分钱。”纪雨石起身摸兜,自己能赚钱了,腰板子硬,贼硬气。
如果真能养活自己,谈恋爱就不用看家里人脸色,那才叫牛逼带冒烟儿的。
“石头你先坐下。”杨兴盯着他,想把人盯出透视感来,“刚才去药店买什么了?这么半天不回来。”
纪雨石有准备,红李宁兜里有两盒增强胃动力的药。“胃药啊,你吃不吃?还顺带给小光买了两瓶螺旋藻,我以前读高三就吃这个,对睡眠好,安神的。”
“他的营养品我买完了,你老惦记他干嘛。”杨兴才不信他的邪,一锅粥都熬好了就买个胃药?可能吗?
他抓起纪雨石的手,不管不顾先拉过来闻。杨兴穿的也不多,鼻子尖冰凉的,与纪雨石的皮肤碰上一秒,两人都有种微妙的过电感。
“御医,本宫的崽崽是男球还是女球?”仗着洗过好几遍手,纪雨石不怕。
“你身上的药油味儿很重啊,伤在哪儿了?”手上没有,可身上有,杨兴抓着他的腕子不放。纪雨石没想到师兄的鼻子这么好使,慌张着抽胳膊。一个要收,一个不让,俩人拉拉扯扯的,跟大姑娘害羞似的。
这么一闹,坐实了小骗子的把戏。杨兴的气儿不顺感更强烈了,果真又没说实话。
再有,小光睡眠好不好跟你有关系吗?我管你吃管你喝管你住我就睡得好了?
第 25 章、这俩人没救了
纪雨石从小听家里讲兵不厌诈, 出国又摊上一个挚爱甄嬛传的室友, 自然有二手准备。
“这都能闻出来?什么鼻子啊。”纪雨石忍疼一弯腰,撩起了休闲裤的左裤腿。
膝盖上拳头大的一块紫。他挨了打, 身上随便找出一块伤来不难。
“前天晚上喝多了, 在湖边滚了一个跟头。”纪雨石光明正大拿出药酒来, 当面涂开了,“还想瞒着呢, 你整天看不起我又笑话我, 小爷也有自尊心,疼了自己上药药。”
杨兴向来嘴毒, 自己说过什么自然记得, 这会儿赖不掉了, 竟眼神闪躲起来,觉得那显眼的伤是自己闹的。“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摔这么狠不早说。”
“怕你打击我的工作啊。”纪雨石小口喝粥,咽一口,左右胸口一起疼。他从小真没被人这么揍过, 打冰球都穿护具, 刚才挽裤腿那一瞬, 疼得他真想趴下。
“呦,摔得不轻吧?”周成弼看了一片巨大的乌紫,没想能磕这么惨,“你这是来了个托马斯回旋,接立地转身最后双膝落定吧?”
纪雨石把粥勺一撂:“师兄你店里打人用赔钱吗?”
杨兴没说话,直接偏过身去, 隔着纪雨石的身子拿药油,把喝粥的人吓一跳,以为大庭广众之下要搂搂抱抱。师兄你别这样儿,不行,不好,不可以。
黄道益活络油,舒筋活络,跌打止疼,确实是磕碰之后用的。
“今天还去喝啊?”杨兴故意问,看不得他作大死。
“喝啊,好不容易有熟客了,两天不去再叫人抢了。”纪雨石还没走出自己赚钱的斗志高昂,去一趟就有现金的感觉叫他割舍不下。
凭自己本事赚的钱,哪怕只是喝酒扯淡的本事,花起来痛快。还有两个月就春节了,得多赚点儿才行。
周成弼了解杨兴,死鸭子嘴硬,谁也撬不开,除非有人亲自摆好了台阶请他,否则打死这孙子也说不出一句软话。“大兴他每天都喝这么醉啊?行吗?”
哎呦这哥们儿当得真累,不想小师弟出去喝您亲口说啊,非要我搭这一句是吧?
“谁知道,他非要干这一行。”杨兴说得很生硬,好像此人与自己无关。
“再这么摔两次,人可就摔没了啊。”行,继续给您铺台阶,“大兴,你不送送?”
“我送什么啊,他二十好几的人了,酒量深藏不漏,聊一整夜开开心心的,还能自己溜达回来。微信里加了一堆小可爱,人家天天约他喝酒。”杨兴拿着白瓷勺,给小米粥里添上一勺绵白糖。
周成弼长叹一口气,行,送佛送到西,再帮您最后一把。“那你不问问他啊,快到年底了。”
“我才不问呢。”杨兴顺势说,好久没有谁让他这么难上难下,焦躁,又给粥里加糖,“那个什么,年底治安不好,一个人去行吗?用不用,嗯,用不用我送你。”
纪雨石坐得皮肉疼,都没听见他们聊什么。“那必须的,前天晚上真是太黑了,没看清路,完全不用送。”
“听见没有?完全不用我送。”杨兴剥了个鸡蛋,鸡蛋皮上挂着厚厚一层蛋白,剥完差不多就是个鸡蛋黄了。
“真不用送,我喝过的酒比你俩加起来喝的水还多呢。”纪雨石感觉自己演技一流,换别人他不信还能坐得住。浑身拧着疼,早上还轻一些,现在像胸口碎过大石。
周成弼看在眼中,帮不了了。这小师弟有两把刷子,因为杨兴从没往小米粥里加过绵白糖。
再一会儿纪雨石实在坐不住了,旁边的俩人对工作侃侃而谈,房屋成本、硬装软装的,再什么理想地段、店内布局,他一概听不懂。不是没兴趣,是累得恨不得睡过去。
“师兄,要不你们先聊……我回去睡一觉,晚上我还上班呢。”纪雨石含着胸问,头发乱蓬蓬的。
杨兴看着他好一会儿,从这个角度看,脸色差得可怕,眼前虚虚实实全是纪雨石被人劝酒的样子。这时候他突然有些急,希望刚才说的那些话纪雨石多少听进去一些,哪怕一两句。
听不懂的他可以逐字逐句地解释,讲到懂为止。懂了就可以和自己一起开店。可人家不,非要干酒水这一行,非不珍惜健康,非这么可恨地让别人为他操心。
酝酿了半天,杨兴绷着脸问:“你就不能学点儿别的本事?陪酒行业又干不长久。”
万一再摔了呢?直接摔湖里谁能救你?杨兴没说出来。
“什么陪酒行业啊,我算是陪聊。大家都是服务行业,我怎么就低人一等了?”纪雨石一下子不高兴了。
还特别委屈,心里满是伤痕。师兄嫌自己不会赚钱,成,现在找了个能赚的工作,好几千拿到手了。结果居然……居然不表扬一下,还说自己是陪酒的。
好歹表扬一下啊,纪雨石一边往外走一边委屈,自己都强调那么多遍是第一回努力赚钱了,就不能表扬一下啊。表扬一下你杨兴的身价就跌了是不是!
“走了,你们聊,我回去睡了!晚上还得陪酒呢!”纪雨石赌着气说。周成弼看小师弟抬脚出去,接着和杨兴聊,说半天突然醒悟:“艹,你丫听没听啊?”
“听着呢,你继续说你的。”杨兴拼命给粥里加糖,拿出手机,把购物车里存好的解酒茶,十几种缓解肠胃痉挛的药,删个一干二净。
“那我接着说了啊……”周成弼顿时忧郁了,还是小糖霜可爱。
“嗯。”耳边是周成弼的絮叨,半天没听出来他说什么,杨兴一口粥都没喝,拇指只搓勺柄。不一会儿他又拿出手机,找浏览历史,一个一个加回来。
一手是矛,一手是盾。杨兴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一键付款之后仓皇收好了手机。
出了快餐店,纪雨石慢悠悠往修手机的铺子走,一进屋摊主正抬头。“呦,怎么是你?”
“我特么也不知道怎么又是我。”刚才还能装样子,这会儿疼得声音直飘,“又碎了,您给换一个屏吧。”
摊主接过来一瞧:“摔哪儿了啊?比上回彻底。”
“我也不知道,您就给我换吧。”纪雨石看有个凳子,像身怀六甲,扶着腰往下坐。
“这回换什么的?”摊主戴上眼镜拆屏,没瞧见客人的英勇坐姿。
纪雨石拿出钱包数了数,里头有现金了,却没有上次大方,自己赚钱才知道省。“换个好的吧,300是吧?”
“嗯,钱等换完再给吧。”摊主挺客气,叫纪雨石随便坐。这算头一个不砍价的客人,不知道是傻还是太有钱了。
纪雨石还沉浸在师兄不表扬的悲伤里,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委屈,身上疼,心里又委屈,就特别想梁忞和柔柔。
梁忞,纪雨石叫了他22年的梁文心,也只有自己敢这么逗他。想起来他也纳闷儿,梁家怎么就培养出一个和自己对脾气的孩子呢?梁家列祖列宗是不是气得想掀棺材板了?
梁忞这个人特别聪明,就纪雨石理解,他比自己聪明得多。科学院的孩子都带脾气,谁都不好惹,谁也不太服谁,梁忞却是谁都夸。
从不惹事,却从不挨欺负,这就是梁文心的本事。包括他上学的成绩,总是微妙停留在纪雨石之后,永远是班里第二,从不争那个出风头的第一名。
纪雨石就不懂,他什么都要抢,要争,能压过别人就必须压着,不能赢也得逼自己赢。要不然泪沟是怎么熬出来的,高一高二每天就睡6小时,提前和特教家教学完了高三,基础打得扎扎实实。等别人突击进度,纪雨石仗着占了一步先机,每周允许自己放松一天,专门往什刹海跑。
没有哪个尖子生是偶然,背地里全都下功夫。
而梁语柔这个女生……算是他青春期里最特别的存在。如果,如果自己不是个弯的,纪雨石肯定自己会喜欢她。
“换好了啊。”摊主一声招呼,把快睡着的人叫起来。纪雨石掏了300块,顶着风往地下室走。边走边委屈,可委屈什么,他暂时没想起来。
回到家先烧热水,纪雨石是真的很娇气,手指头沾不得凉水。没空去泡澡了,他总得擦一擦。趁杨兴还没回来,纪雨石锁了里门的门栓。
杨兴?他想起来委屈什么,气鼓鼓地脱裤子,都赚好几千了,师兄怎么还不表扬自己一下呢?
小白雪也觉得冷,专门往床上钻。10个月了,偶尔会叫几声,宣告自己准备好和小母猫谈恋爱啦。长得是真漂亮,脖子上养出一圈很丰润的过冬毛,像有钱人买了个貂儿。
没厚衣服的纪雨石羡慕啊,猫都换上貂儿了,自己还冻着呢。脱完衣服一看,更委屈了,前胸后背就没有一块好肉。
洗不了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温水擦一擦也行。纪雨石一边擦一边发微信,却报喜不报忧。
[纪雨石:小爷我赚钱啦!你们什么时候来,请客!]
[梁忞:赚了多少?请吃小浣熊干脆面吗?]
[纪雨石:大几千呢,牛逼吗?牛逼就叫声爸爸。]
[梁语柔:你上哪儿赚的钱?]
[纪雨石:送外卖啊,杨兴他们店里缺人,我又对这一片熟,送得多赚得多。]
[梁语柔:真的?我一会儿给杨兴打电话问问。]
[纪雨石:我艹柔柔你怎么有他电话啊?快删!]
[梁忞:我艹杨兴不会想追我姐吧!快删!]
[纪雨石:梁文心你能别学爸爸说话吗?]
[梁忞:姐我不同意杨兴追你,他太穷了。脸好不能当饭吃,我第一个实名反对,我反对这门婚事。]
[纪雨石:对,丫穷逼一个,脾气又臭,脸好不能当饭吃!我也反对!]
[梁忞:追我姐的人必须是家里条件优渥,最起码会三国语言,名校毕业且有特长,身高长相不能次。还得会做饭,性格好。]
[纪雨石:粤语算外语吗?那不就是我吗?]
[梁忞:你丫滚蛋,要高素质的直男。这么多年我也就觉得王力宏配得上我姐,其他人都边儿去。]
[梁语柔:你俩有完没完?]
[纪雨石:我什么都没说……]
[梁忞:反正他追你没戏,姐你把他删了吧。]
[梁语柔:有完没完?]
[纪雨石:我哪儿敢说话……]
[梁忞:有完,姐你说。]
[梁语柔:石头你衣服够不够,我和小忞给你送羽绒服去吧。]
[纪雨石:不用,我真赚钱了,自己买。你俩什么时候过来,我请客。这可是用自己赚的钱请,吃完这顿饭咱仨就是同父异母的亲生姐弟了。]
[梁忞:姐杨兴真没追你吧?]
[梁语柔:俩弟弟没一个正常人,tmd,头疼。]
药油擦完全身,纪雨石感觉自己化身一个药人。这要是印度神油自己肯定能艹穿地心了。再换上干净的t恤,纪雨石光着腿往被窝里钻,连小白雪都不敢抱了。
一是身上的药味儿太浓,二是抱它太疼。入睡前纪雨石看了看手机,师兄不仅没问他到没到家,仍旧没有表扬他。倒是小光不停地问,恨不得逃课跑过来。
切,傲什么啊,等小爷再喝几天赚你几个月的工资,你再表扬我都视而不见。今天的我你爱搭不理,明天的我你高夸不起!
一条新信息。[大老婆:你干嘛呢?]
纪雨石立马没骨气,秒回。杨兴在那头心不在焉,看完手机,嘴角翘得厉害。
[小石头爱吃鱼:杨兴你大爷!]
[大老婆:招你惹你了,说一句也不行啊?]
[小石头爱吃鱼:就是招我了!你夸我一句会死啊!]
[大老婆:夸你什么啊?喝酒摔一大跟头,有什么值得夸的。]
纪雨石气得想关机,特喵的,不回了。
不一会儿新消息又来。[大老婆:夸你,你听点儿话,好好睡觉,晚上想吃什么?]
纪雨石又秒回,回完翻着身子在被窝里乱滚,特喵的,脸红个屁。
可能太缺觉又洗得很舒服,人很快沉入梦乡,梦里自己的肚子叫人搞大了,真怀上崽崽,可纪雨石不知道崽崽的爹是谁,只好满大街找人问。满大街都是师兄,每个人都在表扬小石头。
周成弼懒得说话了,反正对面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什么?你丫脑子进水了吧?”
杨兴继续给购物车里添东西,暖胃茶、咀嚼片、跌打药油买了一堆,耷拉着眼皮说:“没进水啊,股东你就加石头一个呗。他聪明着呢,英语也好,才干半个月就赚不少。我觉得他是做生意的料,就是没人带着他。也能吃苦,他学什么都特快,还挺黏人的。”
“他有多少启动资金?谁给他担保啊?”周成弼不信,纪雨石总是一副顽主的姿态,干什么都不长久。
头一回听说找股东还得挺黏人的。
杨兴算了算,意思很直白了,非要不可。“我给他担保啊,亏了从我的分红里扣,只要有得赚就给他一份。他现在的钱不多,就入股5000吧。你要嫌少,咱俩一起投的那轮股份直接押给你。就是暂时换不出加币来。”
“杨公子你丫有病吧?”周成弼觉得他病得不轻。纪雨石摔得是腿,杨兴摔得是他妈脑子吧?
这俩人没救了,谁也别说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石头太机灵了,所以师兄暂时没发现,但瞒不住太久。他是个小巨婴,情感需求满足放在第一位,师兄就比较务实,俩人暂时没对准频率。
伤势揭发之日就是俩人花好月圆之时,为了在一起都要拔几根刺。
小光:莫得对象,也莫得感情。
杨兴:因为你是未成年。
小光:莫得成年……
第 26 章、叮你就是夸你
杨兴下午去看了店面, 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地理位置, 可周边环境和房租是目前的上选。证件方面有周成弼去跑,他现在没车, 去哪儿都不太方便。
回到地下还没开门, 先闻到一股挥散不去的药油味儿。
“你把药油给洒了?”杨兴习惯性去找小白雪, 总怕一开门它就跑,这会儿被药油的气味熏到了柜子里。
纪雨石上一秒还疼得直不起腰, 这会儿靠桌边喝水, 歪着身子看他。“你怎么不说我把药油喝了呢,杨老板今儿又赚多少钱啊?”
杨兴很听不得他这副阴阳怪气。李宁包里有两包跌打膏药和一副保暖护膝, 拉锁开到半路又封上了, 扔进柜子里。
“喝不喝粥?”想着他腿上有伤, 杨兴先给纪雨石台阶下。忙了整个下午他也没吃,打包等着回来一起呢。
当然他也不是非要和纪雨石一起吃,只不过刚好发现京客隆对面开了一家粥店,很适合养胃。
纪雨石盯了他老半天, 觉得自己已经把快表扬我这几个字表现得很到位了, 每个微表情都是戏。结果杨兴这孙子连头都不抬, 真把自己当外卖行业的太子爷了是吧?
“小爷才不喝呢,让小双来个炒饭。”纪雨石故意的。其实喝酒之前他很少吃饭,都是垫一口点心,或者吃比较容易吐出来的。五分醉也不一定卡那么准,有时候自己的量到了,可手头的酒还没喝干净。
总归超不过八分去。
杨兴的心理像熬了一锅好好的热粥, 瞬间全洒了,眉头一拧:“你今晚还去啊?”
“不去你养我啊?我总得买羽绒服吧。”纪雨石只想赶紧开溜,待久了怕藏不住,套上外衣,还往兜儿里假模假式地揣上一包气滞胃痛,“走了啊,小爷赚钱去了!”
杨兴瞧着他那股子狠厉劲儿,真心认定自己是穷疯了才想给纪雨石买这买那。不一会儿拿出手机,把购物车里的暖胃茶和暖宝宝全删了。
不大一会儿纪雨石搓着手钻进郎桥,确实该买羽绒服了。这会儿吧台还没坐几个人,小双正低着头,好像在搞什么小秘密。
“诶!抓着你了吧!”纪雨石一步上去捏他手腕,抓个正着。
“纪少……嘘!我、我要扣钱的。”唐双才回过神来,上班玩手机可不行,“老板不在,你帮我保密啊。”
“行啊,和谁聊呢?”纪雨石挪着屁股,慢慢地往下坐。
唐双轻轻说:“是周先生,他给我传了照片,他拍的。”
“艹,那大色逼!”纪雨石现在不仅想告诉老板,甚至想告诉整条街把丫拉黑,“你还真和他聊啊!”
“没聊,周先生老来拍我的,有时候拍得很漂亮,我给爸妈传过去看看。我来郎桥4年了,他们都不知道我工作起来什么样子。我给他们看看的。”唐双是这样解释,可眼里的闪躲才不是这个意思。
纪雨石软趴趴往吧台上一瘫,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养的白菜有危险。“小双,你别跟他聊行不行?你想拍照片我给你当摄影,这人不靠谱。”
“没聊。”唐双还是不承认,拼命擦着水槽旁的水痕。
酒保这个工作很像凌晨打烊的吧台,欢闹的客人都走干净了,只留下一排排通宵狂欢过的空杯子。有多少熟客唐双自己都数不清了,有时候会妄想,自己是不是也能拥有一种温暖的守候。让他不至于在别人狂欢之后那么寂寥。
周先生总这么找自己,他想做什么,唐双懂。他并不反感,北京城太大了,每天都在酒吧里,认识不到多少人。最起码周先生不像那些不清不楚的客人,态度暧昧来占他便宜。再这么聊下去要发生什么他也清楚的。
“纪少,我比你还大几月的。”唐双给纪雨石上了一碟苏打饼干,“周先生他什么意思,我感觉得出来。”
“感觉得出来你还聊啊,我师兄说他不正经!他还有个白月光呢!”纪雨石还没说完就委屈了,“算了,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唐双想和纪雨石说的,虽然这是私事,可俩人认识太久又天天见面,不说很过意不去。“我懂……我宁愿认识个清清楚楚的坏人,也不想再来什么不清不楚的好人了。纪少你信吗,我有过那种客人,就是说……会说挺喜欢我的,每次来都和我聊天,男客人。”
纪雨石继续瘫着。“嗯,我家双双这么好看,有人喜欢很正常啊!”
“第一回遇上,我当真的。我每天早早来站班,等着他推门进来。偶尔见一见就好欢喜,好像自己等着……男朋友。”唐双又在练削柠檬,这回却总是失手,“我不该这么想,因为他也就是随口说说,接酒杯的时候会摸我的手。咱们这样子的不好谈朋友,我真的信他。可是信了之后他就不见了,再来还是一模一样的。喝几天酒,又找不着了,说喜欢我,可连手机号码都不会给我。”
纪雨石坐着不舒服,听着也不舒服。
唐双接着一笑,把司马昭之心看得通透极了。“后来再有人这么说,我就不信了。周先生不一样,他……他不说喜欢我的,可是他能让我随时联系,还约我出去。我来北京4年了,没有客人约过我出去的,都是在酒吧里。”
“你早说啊,你早说我早约你了,轮得到那大色逼!要不咱俩这周就约会吧?”纪雨石站着也疼,又坐下了,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这时唐双反过来劝他。“咱们约会是朋友约会,不一样。我不是容易上当的,也想找个人抱团取暖了……大概就是,两个人一开始就说清楚,反而很放心。周先生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纪雨石本来还想劝,唉了一声,一拳砸上吧台:“靠,那不是便宜他了!”
“纪少……我又不是小孩子。”唐双哭笑不得。
“反正你选谁都比选他好,你说这帮人是不是大变态啊,我师兄成天看我不顺眼,也不知道夸一句。”纪雨石才暖和过来,解开红李宁,“真受不了他,等小爷再多赚几倍,天天嘲讽丫的。”
小双这时候悄默默拿出手机来,发了两个字:到了。
“你说我师兄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同意我干酒托的人是他,天天挤兑我干酒托的人也是他,这人有特么精神分裂吧?”纪雨石耳朵都气红了,把额前几根头发撩开,一指,“你看!我脑门儿都起包了,就是被他气的!”
“其实杨先生这个人很好的。”唐双温温地劝,微信里杨兴秒回了他,回了谢谢。
好个锤子啊,纪雨石无精打采地晃着腿,连句表扬都没听着。今晚悠着喝吧,累死了。
杨兴的手机从爷爷去世就没有开过静音。特别是夜里,别人会关机会调震动,他反而把铃声开最大。4点多的时候微信一响,同时叫醒了他和猫。
[唐双:快走了。]
[杨兴:谢谢。]
缓了一缓,他起身穿衣。12月底的凌晨必须穿羽绒服了,他也没来得及买呢。黑李宁、黑裤子、白帽衫,再加一件米色的冲锋衣,走在街上像个夜游神。
杨兴傲死了,有他那份独有的脾气。纪雨石说不用送他绝对不再多问一句,但是他可以接。
想起那人就来气,杨兴隔着平安大道怒视酒吧街,等着那边人影现身。那份傲气明令禁止他穿过马路,站在这里就算杨兴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纪雨石从老板手里拿了结款,和小双打了个招呼,把红李宁的拉锁拉到喉结。一出酒吧差点儿被风吹死。
北京冬天的风啊,就跟和人有仇似的。
有伤不能喝酒,纪雨石明明白白的,可还是喝了。所以现在伤口开始作妖,一处比一处跳着疼。也许是故意和杨兴较劲,今晚喝过了五分醉。可又不敢太较劲,七分差不多了。
酒吧街已经入睡,纷纷收起户外的卡座。纪雨石一个人溜边儿走,偶尔把吃不完的牛肉干扔给流浪猫。五点出头的时候天还是鸦黑一片,隔着平安大道,有个火红的亮点儿在对面忽明忽暗。
有人?蹲马路牙子上抽烟?这个时候?哪个傻逼?纪雨石也警惕,特意绕开几步。隔着雾气发现这个傻逼就是他今晚骂了好几个小时的杨兴。
杨兴看他走路不直,料到这臭小子又喝多了。原本还想问他冷不冷,这会儿气饱了。俩人谁都没搭理谁,就是隔着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你慢我就慢,很默契地往回走。
纪雨石在后头打个酒嗝儿,骂师兄为人太高冷。杨兴在前头猛吸烟,骂骚石头贪杯不听话。
一路不近,偶尔转过的街角照不到灯光。杨兴打开手机灯照亮了路面,这才缩短距离,他们一步之遥。
走到地下室,纪雨石才看到他手里有个保温杯,又看到冲锋衣的兜里揣着惨叫鸡,一下绷不住破功。
“靠,师兄你带着它干嘛啊?”纪雨石念着有人接的好,给他铺台阶。
杨兴拎着他脖领子进的屋,气得手痒肝颤,好像喝多的人是自己。“有伤还去喝酒,你就作死吧。”
“诶诶,你别使劲儿拽,我晕。”纪雨石一跟头坐床上,腰上一痛,屋里好暖和,地铺都铺好了,“师兄啊,我今晚……嗝,今晚也赚钱了。”
“就你会赚,真牛。”杨兴拧开保温杯,假装是自己喝,喝过之后顺手给了纪雨石。
“谢谢师兄……诶?你吃螺旋藻干嘛?给小光买的。”纪雨石看桌上的药瓶开了。出这么大事,他怕小光睡不踏实。
杨兴感觉站在拔河的弱势方,那边就是自己养大的可爱弟弟。“我最近睡眠也不好,不能吃啊?”
“吃,能吃,你吃我也高兴。”纪雨石特骄傲,一把大钱往桌上堆,“师兄你看,小石头赚的,快有600块了。”
“嗯,看见了。”杨兴扫过一眼,这钱都是带着酒气的,还不是纪雨石一杯杯喝出来的。
他不愿意看。
纪雨石借着酒醉加持的勇气,站起来面对面了,猛地推人一把。“你就不能夸我一句啊?你这人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你干损耗健康的工作我还得夸啊?”杨兴不想和他解释,“先睡觉,睡醒了再夸。”
“我不!我告诉你杨兴,今天你不夸,过了这个村,我还在下个村等你。”纪雨石大着舌头说,眼睛困得挣不开,还想贪恋师兄的美色,“你说你,天天板着脸……干嘛这么沉重啊?你不待见我,笑一个行不行?”
杨兴来了个冷笑。“满意了吗?”
“不满意,给爷笑一个……”纪雨石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否则怎么敢用手戳杨兴的嘴呢,两根食指分别一左一右,拉扯着师兄的嘴角,强迫人家笑出弧形来,“诶,这样儿笑特别帅,师兄你真帅。嘿嘿,拍拍你的脸。”
“……”杨兴皱紧了眉头。
“拍拍你的大飞机场。”不老实的爪子往下移,移到胸口吃奶白菜的豆腐。
杨兴想往后躲:“去,别瞎撩我。”
纪雨石打了个酒嗝。“夸我,不然我今晚不睡。”
“夸你。”杨兴也觉得自己真是醉了,跟着一起胡闹,食指轻轻一戳,点在纪雨石的鼻尖儿上,“叮。”
“叮?”纪雨石看着鼻尖,快要斗鸡眼了,“师兄你……叮我干嘛?”
“叮你就是夸你,记好啊。忘了揍你。”杨兴又叮了一个,转身去给醉鬼烧开水。
叮。纪雨石傻呵呵坐着,摸着鼻子笑,特喵的,自己怎么被叮了呢?
叮就是夸了?嘿嘿,叮。嘿嘿,叮。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大概是最初只想约个炮却不知不觉变成奶猫铲屎官的路线,也不虐。
小石头记账本:
收入:600!
支出:300(药油、胃药、螺旋藻)+300(换屏)
备注:被叮了!
第 27 章、小石头掉刺了
莫名其妙被叮, 纪雨石就老实许多。
洗漱过后他借口屋里冷, 自己躲被子里脱牛仔裤。上衣不敢脱了,捂得严严实实睡觉。也许是酒精闹的, 淤青转为瘆人的深紫或猩红, 翻个身都很费劲, 躺卧难安。
出门之前,杨兴看着他无比痛苦的睡姿, 又默默把暖宝宝和暖胃茶加了回来。轻轻地, 又很慎重地锁好了门。
接连一周,纪雨石像跟谁过不去似的, 每晚赚不回小一千就不回来。杨兴坐在路牙子上面, 吹着飒飒的北风, 把购物车里的东西删了又加回来,加回来再删,来来去去好几十回。
每回看到如约而至的杨兴,纪雨石都有些小尴尬。自己答应好的五分醉次次做不到, 总想多赚一些。师兄在前头走, 一句话也不说, 只管带人回家却不再表扬。纪雨石气晕了,说话也带上些火.药味。
酿成的苦果就是东单球场扛把子找茬和杨兴吵了一架,吵过之后又是冷战。
纪雨石就烦冷战,有种你连接都不要接啊,谁特么稀罕。多大人了还搞冷战,幼稚!
再过半周, 1月初,真正的冬天来了。唐双难得请好一天的假,终于答应了周成弼的约会邀请。
他很少见识北京的白天,冬天更不愿意动窝,像一只昼伏夜出的勤劳蜜蜂,一个人在大城市里嗡嗡嗡。但这次是个约会,他还是紧张了。
长久的活动范围都在吧台里,唐双早不适应走出那个狭长的安全区。
周成弼在星巴克坐着等,难得不戴假眼镜。桌上有个lamer的包装袋,买了给小奶猫擦爪子的护手霜套装。约会进度比他预想要快,周成弼愿意多花些心思,因为欣赏唐双的坦荡,没有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扭捏。
相处起来很舒服。
唐双小心翼翼推开星巴克的双层门,放进来冷风。离门最近位置的女人微微有些不适,他赶紧把门又关上,紧张出一身的汗。
“周先生我晚了。”脸上是排练好久的和煦笑容。
“没有晚啊,你怎么穿这么少啊。”周成弼没有找沙发坐,两个人面对面。这也是他自己的习惯,你情我愿之前我是君子,绝对不越雷池。畜生那部分就是后话了。
约炮也是有规矩的,更何况还有风险。
唐双不习惯穿羽绒服,总觉得臃肿,过冬就是一件呢子大衣。围巾倒是挺厚,像个搞笑的脖圈。“我本来打车的,后来路上堵死了,我又换了地铁。”
解释一通好像把自己形容成心急火燎,唐双有些后悔,不应该说太多的。自己连个暧昧都经不住,慌慌张张就出来约会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给你要了热巧克力。”周成弼是全套式约炮服务,观察入微,早发现唐双不碰咖啡.因。
“嗯……谢谢您。”唐双低着头咬杯口,好几年都没约过会了,都是和酒吧的工友集体活动。
这会儿两个人都只眨眼睛,一个按兵不动,一个手足无措,外人看着特别纯情,谁也想不到俩人是约炮交易。
“想看什么电影?我不熟悉,双双你说吧。”周成弼心里早乐开鲜花,杨兴那孙子成天显摆撸小白雪,自己马上就真人在线撸糖霜奶猫了,但举止还是很有礼貌。
走流程,先看个电影吧。
“我都可以的,我也不知道现在有什么片子。”唐双心里吁一口气,还好,还好周先生没一上来就说开房,那自己真要羞炸掉了。
周成弼在app里订票,顺便买好标配爆米花和冰可乐,而且是最后一排,非常引人遐想的位置。“其实也没什么好片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看一些限制级的。”
羞炸掉了!唐双突然捂脸,只希望千万千万不要碰到同乡。
虽然行动上不越雷池,但语言上周成弼可不老实,笑得斯斯文文的。“真的,只要是双双你想看的类型,我基本上都有……”
“周先生你别说了,我不看那个的……”唐双还没摘手套,厚厚的羊毛手套擦在脸蛋上有些痒,窝着脖子强调,“我喜欢看动画片,以前上映的那个功夫熊猫就……”
“动画片我也有哦,小双双要不要考虑……看一下?”周成弼很有套路,就喜欢看小奶猫在面前挣扎无果,但是也懂适可而止,“不逗你了,咱俩看电影去。你的手是不是很怕凉啊?还没怎么冷呢,戴这么厚的手套了。”
唐双摘掉右手的手套搓指头,支支吾吾一下,和调酒的利落帅气判若两人:“不怕冷的,因为我工作要耍瓶子,全身就这双手最值钱,不敢冻坏了。”
“哦,这样子的啊。”周成弼意味深长地点头,“我的手就很暖,可以拉着你。”
“啊?”唐双瞪圆了眼睛,实在招架不住,只捧着热巧猛灌,“周先生今天……怎么不戴眼镜?”
“戴眼镜不方便,特别是看电影的时候。”周成弼低头发微信,通知杨兴把下午的事情先推了吧。原计划是看电影吃中饭,现在可以再加个晚餐。
唐双没和大色逼聊过天,一个劲儿往他套路里钻。“也是,现在都是4d影院,戴眼镜就不方便的。”
“我是说看电影的时候亲你不方便。”周成弼嗜甜如命,香草拿铁还要多加糖浆,说出来的话都是加过糖的,“走吧,还有半小时开场,咱俩提前占地方,给你买棉花糖。”
“棉花糖是小朋友吃的……”唐双不想太快牵手,好像自己很着急一样,不想站起来膝盖又咔哒一声,刚欲起来又直接坐了回去。
“等等,怎么回事儿?”周成弼过来扶他,这个不是占便宜,早看出来他膝盖有问题。
“没关系没关系,站得太多了,有时候容易疼的。”唐双揉着膝盖说,“有时候下楼梯也疼一下,揉揉就好。”
周成弼想了一下,向前倾了下身子。“你这叫膝盖弹响,久坐和久站的人最容易出关节病,要不带你看看去?我在医院有人。”
全套式服务的约炮达人,自己给自己点赞。
冒失赴约已经是极限了,唐双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也就是做这几年,以后就不做了的。”
“那你膝盖疼,是不是应该叫我拉着啊?害羞的话戴着手套也行。”周成弼不信自己魅力不够,又递过手去。这下如愿以偿,尽管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羊毛。
杨兴刚看到周成弼的微信,知道这败类是去约炮了。别的不说,周成弼办事特别靠得住,有效率拼进度,唯独管不住下半身。
凡是能让他把正事推掉的,可能性只有一种,不用猜了。杨兴也懒得猜,无非就那么一个白月光,他猜不透的是眼前这俩人的猫儿腻。
“哥,你真没事儿了啊?我陪你来了。”杨光逃掉全天的课,上午9点就到了,这会儿伶俐地趴在纪雨石耳边嘀嘀咕咕。
两人并排趴着,小光还穿着校服竟差不多高。杨兴突然感觉这个弟弟是大了,半个月不见又长高了。超180了吧?
纪雨石不知道小光会来,还没有起床,在被窝里蜷着蠕动。“嘘……都说了几百遍没事儿了,你再问你哥就起疑心了啊。”
“哦,那哥你冷吗?我给你买新衣服吧。”杨光又问。纪雨石赶紧摇了摇头,被子外面就露一张漂亮的脸。
杨兴正在和纪雨石冷战,冷淡地看了又看,并不觉得小光笑起来和自己有何不同。
“真不用……你这死孩子别往我被窝里钻啊!”纪雨石内心万般矛盾,小老婆关心令他十分受用,就是总没大没小的。大老婆在床上瞪自己,又看自己不顺眼了吧?
又不是我让你弟弟逃课的,你瞪我能有什么用啊?不叮也就算了,还冷战……纪雨石裹紧被子,防着小光往里钻,对着师兄面无表情的冰山脸,言简意赅说道:“屋里冷,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杨兴听出话里服软的态度,刚准备起来,没想叫弟弟抢先。
“那我去给哥倒水吧。”杨光立马起立,身手比翻墙还灵活。
“小光你坐下,屋里有暖水壶,让他自己起床喝。”杨兴慢悠悠地说,胸口闷闷的,“有手有脚非要别人伺候,别惯着他。”
“哥,睡地上会不会冻感冒了啊?”杨光完全看不懂亲哥的微表情,着急忙慌去倒开水。纪雨石嘴角一抽,妈耶,小老婆你可别作死了,你哥这么疼你,你非给我倒水喝,你哥一个不高兴今晚我就被扫地出门了啊。
瞬间就很凄凉,好像怎么都哄不好师兄。高冷也特么有限度吧?再哄不好小爷不干了啊。
“行行行,我起床,师兄你饿不饿啊?”纪雨石准备起来,手在被子里揉后腰,“你下午不是要出门吗?”
杨兴看着小光殷勤端来热水,长腿一拦,半路截胡。“成弼说他有事儿,给推了。你不是这两天一直喊冷,下午去买羽绒服吗?”
诶呀哄好了,果然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