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陈云坐起来，抹了一把脸。 大冬天，居然热出了满头大汗。 ＊ 「陈小云！」霍东欢快的对陈云挥挥手，经过一晚後他已经把‘旧恨’忘得一乾二净了。 「哦…霍东东……」陈云有气无力的推着单车走下斜坡。 「哈哈，你知道昨晚我爸怎样赞我吗……啊！陈小云，你的脸色怎麽这麽差？」霍东原本开心的笑脸一下子变得惊讶，要不是碍着陈云的‘yín威’，可能就冲上前扶着陈云了。 陈云下意识揉揉眼睛：「睡不好。」 霍东更担心了：「睡不好你还上学？回家休息？」对於他这种长期叛逆的学生，逃学一两天还真的不是甚麽大事。 陈云打了一个呵欠，摇摇头说：「不了……走。」老是请假的话，老师估计会直接杀上他家。 一整晚陈云翻来复去，根本睡不着，要不是在快清晨时小睡了一会儿，恐怕连床也起不到了，当然早上的晨运也没有去。 霍东一路贴近陈云踩单车，防止他踩着踩着就倒下来了。陈云的脸色实在太苍白，令人很担心。 「啊，就算你想快点弄好…甚麽小卖部的计划书也不能这麽拼啊……」霍东用眼角瞅瞅陈云，越说越小声。经过昨天以後他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发小的性格已经变了样？不过无论怎麽变也是陈小云，是他霍东好兄弟，这点是怎麽也改变不了的。 陈云漠然的踩着单车，双手没有握着手柄而是挂在车头前，更使到原本不稳的单车更加摇摇摆摆。也亏得山顶下的街道一大早没有甚麽人，不然按照他的踩法早就撞到别人了。 「陈小云，我说你啊……」霍东还想再说甚麽。 「嗯？小云？」陈云听到右边传来一声带着疑惑的声音，转过头一看，便看到站在对面马路旁的行人道上拿着一个白色胶袋的狄耿──目测应该是出来买早餐。 看到狄耿，陈云有一刹那间露出奇怪的表情，但很快便收起了满身的尖刺，露出平和的微笑，有气无力的叫：「狄哥。」 霍东有点奇怪陈云的变脸，但由於有外人（狄耿）在场，他是不会去拆穿陈云的。 狄耿左看右看，没有车辆，立即快速的横过了马路，走到陈云面前担心的问：「小云，真的是你！怎麽没见一阵子，脸色差了这麽多？」刚才他看到那熟悉的侧面还有点不确定呢，毕竟那脸色实在太像……太像鬼魂了。让原本心中有鬼的狄耿怵了一下，虽然很快回复平静，但还是有点隔应的。 「睡不好。」陈云依然是同样的理由。 「唉，你们年轻人就是多心思，有甚麽事要是不敢跟家人说，可以跟狄哥谈谈啊。狄哥一定保证守口如瓶！」狄耿宠溺地摸摸陈云的头。 「嗯，知道了。」陈云很温驯的点头，还用信任的目光看着狄耿：「谢谢狄哥！」 ──霍东东表示，你那位啊你，陈小云有甚麽事当然是和我说啦！我一定会说出去的，哦呸，是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嗯，快去上学。别迟到了。」狄耿恰到好处的展露出微笑，还对陈云挥挥手。 「再见。」陈云也配合的露出微笑，拉着霍东走人了。 等到走了一段距离，霍东才疑惑的问：「陈小云，那是谁？」 陈云没有回答，但有一个问题一直缭绕在他脑中高企不下。 狄耿，你和陈家到底有甚麽仇？ ☆、14同学 到了学校，陈云已经脸色如常，除了有点苍白外，看着也不失为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自从被陈爷爷点醒後，陈云的处事态度有着明显的改变。 以往是独行侠一样似的，混到去四十多岁，除了一个霍东﹑一个王欢，外加简成和狄耿之外便没有甚麽知心好友，大多都是点头之交。 以致在入狱时，除了霍东和王欢会傻兮兮的帮自己打点，其他人竟没有人伸出援手。 陈云不怪别人，只能怪自己一心一意全都扑在狄耿这个渣滓身上，到最後甚至对霍东也变得爱理不理。尤其在霍东时不时说狄耿的坏话时，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度跌至冰点。 二十多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陈云其实有点清高，大抵不屑於跟芸芸众生为伍的傲然。不过上辈子证明这种性格只会害死自己，更别提在商场上立足了，因此他发誓──今生绝对要改变！ 首先是从学校开始。 这倒也简单，陈云没有刻意去讨好谁，只不过态度稍为和悦，不时会帮学业上有困难的同学解答疑问，出手也大方得很，甚麽外国名牌手工巧克力﹑甚麽进口零吃，每天带来学校，有人要就请，再附加一个笑脸，很快便在班上凝聚起不小的人气。 自己家本身就是做进口生意的，这些东西稍微跟陈妈妈提一提，陈妈妈便大把大把的塞给陈云！ 相对陈云在班中如鱼得水，黄海生就有点难过了。 本来班上的人每个人家境都不错，养成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之前没有帮陈云和黄海生作对也只不过是明哲保身的做法，但现在跟陈云‘熟’了，那就是另一种说法。 这年代，像霍东这样的二货还是挺多的，男的不是喜欢看电影，就是喜欢看武侠小说。 看电影的，希望自己像电影上的‘老大’，一挥手便有兄弟一群﹑小弟无数个，外加美女相伴，他们讲求的是‘义气’两个字的，所谓‘义气仔女’是也。 ──代表人物是霍东小朋友…… 看武侠小说的，自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大侠，除暴安良是他们的职责！对於黄海生这种社会害虫……非常不待见。 顺带一提，陈云念的中学，是男……校。 因此他们自动地代入自己的角色，纷纷公开讨伐起黄海生。 黄海生虽然家境在学校中尚算是中等，但抵不住全班的围攻啊！再加上此时他家已经开始见败迹，能念这间学校有谁是傻的？自然开始收敛起来。 这样一来那些人的气焰更是嚣张，认为自己真的做了好事，除去了黄海生这一个毒瘤。 陈云只是冷眼旁观，不时附和一下，足够让到黄海生那三人非常难过。 黄海生其中一个跟班已经默默地远离黄海生了，毕竟现在黄海生的家中开始走下坡，他也不必再奉承和讨好黄海生。 倒是令陈云意外和欣赏的是那个未来金键盘手──柯正新。他依然坚持待在黄海生身边，甚麽像只小兽一般对任何对黄海生不利的人伸出利爪。这时陈云才知道，原来柯正新的家境也是不错的，跟以前的黄海生家有得一拼，只是不知为甚麽总是粘着黄海生，以他为马首是瞻。 柯家正是因为投资得当而变成暴发户，一夜富起，然後再转营其他生意，做做代理赚钱。这也可以解释到为甚麽日後的柯正新对股票的操控如鱼得水，恐怕是由小学到大的东西。 圣母济芳书院的人际关系远远不是明面上看的那麽简单。陈云可以和他们‘交心’一来是他本来就成绩好，人也聪明，其他人自然乐意跟他交往，二来是陈云的家势不弱，交好只会百利而无一害。因此当陈云向其他人释出善意，便立即被他们所接受。 要是以往的陈云对此会非常生气，甚至会觉得他们看不起自己。不过现在的陈云多了二十多年的经验，自然不会产生这种阴暗的想法，反而坦然接受，让到一些只是试探式和陈云交往一下的‘太子党’们，真正把陈云纳入圈子之内。 黄海生的败落也不单是他的性格，更多是因为他家中已经开始没落。 有钱人的小孩消息其实很灵通的，在家中听父母闲谈公司和八卦便能准确地判断同学中谁对他有利，谁又对他无用。毕竟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将来如无意外便要继承家业，顺便和兄弟姐妹表哥表姐之类的人争权夺利，心计这种东西，自小玩到大了。 ──除了霍东这个例外，他是家中的独子，完全是被霍妈妈宠大的。 上了一个早上的课，陈云懒洋洋的趴在课桌上等霍东给他买中午饭。 四角散落了一些拿着报纸在讨论的同学，有些指着社会时事声讨现在的社会道德沦亡，还有一些拿着财经版跟其他人似模似样的讨论着那一只股票比较好买。 「我看好中国石材这只股票，之前走势也不错。」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托托眼镜，认真的点着摊平放在桌上的财经版，大有几分指点天下的气势。 其他几人仔细的对桌上的报纸研究，看着那走势图，真的是一路上升，只好少许的波动，因此也纷纷的附和起来。 陈云动也不动，趴在桌上彷佛睡着了一般。 「那只股票才不好呢……」柯正新小声地在自己位置上咕噜了一声。他坐在陈云的後排，因此他虽然说得小声，但还是让陈云听到了。 陈云回过头，问了一句：「你说甚麽？」陈云自然知道那股票不好，不过这是重生的优势，要是没有重来一次，陈云是打死也看不出这一只走势良好的股票会一夜暴跌至停牌。 柯正新没想到陈云会听到他的说话，顿时慌了一下，紧张的说：「我没说甚麽！」 「不是想找你麻烦。」陈云心平气和的说：「你是怎麽看出这只股票会不好的？」 柯正新僵着身子，警惕地看着陈云。 陈云平平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样的反应倒是让柯正新放松了心情，整个人都瘫桌上，小声的说：「那是因为走得太好啊，我爸爸说一只股票没可能总是在升的，一定会有波幅。中国石材这种情况除了是有人造市之外便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 陈云沉思了一会儿，结合重生前的见识，便能理解了。 这样的柯正新让到陈云多看了他一眼。 真是人才啊，要是能挖过来的话…… 心中这样想，表情中自然带出了点那麽的意思。 柯正新立即又警惕起来，语无伦次的说：「你你你……你在想甚麽？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到黄哥的……！」 陈云：「……」 真是只小兽，所以才有未来那种逆天一样的直觉吗？ 「我没打算伤害他。」陈云摸摸鼻子，怎麽会有种自己是幕後boss的错觉？ 「骗人……」柯正新咕噜着。 「小新！」黄海生买了饭回来，就见到柯正新跟陈云在说话，顿时立即警觉的急步走到柯正新的桌前，重重的放下饭盒，然後瞪着陈云。 饲主来了。 陈云甩过头表示不屑，再次趴回桌上休眠。 这时霍东也正好买了饭回课室，一见到黄海生这个架势立即鸡血上升，冲过去企图以自己弱小的身板，挺起胸腔威吓黄海生。 「黄哥，我们只是聊聊…没甚麽的……」柯正新扯扯黄海生的袖子，小声的说。 这时黄海生才漠然的转开头，把饭盒推到柯正新面前，说了一个字：「吃！」 家中的剧变是黄海生感受最深的，外人看着黄家虽然走下坡但还是觉得黄家有点家底。只有黄海生才知道家中已经坏到甚麽地步，想到父亲终日不归家，把敞大的家业鬼迷心窍似的全为了一个狐狸精的奢华而败光，想到母亲昨晚默默的揽着妹妹哭泣的身影，黄海生的心就有种被堵着的感觉。 无形中他的傲气也收敛了不少，只不过尖刺仍在，依然提醒着别人他不好惹的。 昔日的狐朋狗友一旦在他拿不出钱玩乐时便散得一乾二净，只有柯正新这个小傻瓜依然坚持要跟在自己身边，深怕人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似的一直‘黄哥黄哥’的叫。 黄海生不屑於跟班上的势利眼计较，要是今天他家底还在，那些人会敢来欺负自己？ 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 反倒是陈云这个家伙他看不懂。 照理以往一直欺负他，现在这情况就算他不落井下石，也会说上几句风凉话啊？ 但看他一派淡然的样子，还真让黄海生看出了一点世外高人的错觉。 他暗自把陈云列为班上最惹不得的人。 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黄海生一直坚信这一个道理。 ──他不知道陈云内里已经换了一个饱历风雨的中年人，自然可以很淡定。要是换了以前的陈云，绝对会狠狠的咬上他几十口。 ──啊呸，不对，陈小云又不是狗。 ☆、15暗涌 放学後。 陈云一改早上的颓丧，反而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在行人路上踩着单车。经过一天的观察，他怎麽看都觉得柯正新和黄海生那一对有点暧昧？想到这处，他的笑意更深了。 「陈小云你别这样笑了好可怕……」霍东慢慢的跟在陈云身後，摀着心脏作惊恐状。 陈云从善如流的把脸上的笑收起，立即一脸淡然的回头问：「老师有没有说後天的平安夜会干甚麽？」都过去十几年，陈云已经忘记了这时候的中学生是怎麽样？ 霍东还没来得及对陈云的‘变脸’表示钦佩，便立即被他问的问题砸傻了。「你忘了吗？」霍东诧异的看着陈云：「月头老师已经派了通告让我们每一准备一款食物带回班上举行大食会啊。」 月头……他还没有穿越回来呢！怎麽可能知道……陈云默默的回头，非常淡定的哦了一声。 「大食会……应该赶得及去公司面试。」陈云远目。 「行啊，陈小云你真的没看通告吗？中午就提早放学了，除非你的面试是在早上。不过也不要紧啦，工作总会有的，调时间就好了。」霍东也收到了回信让他去面试，不过对於此，他心中是无压力的。他完全不知道陈氏企业的兼职是甚多人抢着进去的，还以为面试只是走个过场，对此事毫无自己会选不上的念头。 陈云看着一脸轻松的霍东，默默回头想：到时霍东东要是被刷下来，自己就让爷爷开个後门……或许经历一次失败会改变霍东对人生不在意的态度。 「走，去吃点东西垫肚。」陈云招呼着霍东往小巷那边走。 ＊ 等到陈云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吃晚饭的时间，家中的人也回来得七七八八。包括出差了後回来的舅舅。 陈云重生後还是第一次见到姜舅舅。 一见到年轻了许多，还是皮光肉滑的姜舅舅，陈云立即欢呼着衡到去舅舅面前，装着乖巧的仰起头问：「舅舅，礼物呢？」 姜舅舅跟陈妈妈长得有七分的相似，失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宠溺的摸摸陈云的头：「你这个云云，一见到舅舅就只会要礼物吗？」他装作薄怒，那双跟陈妈妈十成十相似的眼睛一瞪，让到陈云有种看到了陈妈妈发怒的错觉。 「舅舅，别摸我的头啦。」陈云左闪右避：「我长大了！别摸头！会长不高的。」装嫩也算了，爸爸妈妈也算了，给别人摸头陈云就有一种憋屈感，谁让他的身高‘缩水’了不少，再加上那张娃娃脸，看上跟没长大的小孩似的，一堆人老爱摸他的头。 「跟舅舅还计较这些？！」姜舅舅眯起眼：「好啊云云，舅舅没见你一阵子就不乖了……」 这口气……陈云抽抽嘴角。 「哈哈，日辉，你不知道男大十八变吗？我们家的云云也开始长大了……」陈爷爷扶着拐杖，慢慢一步地在下人的搀扶下从花园走进客厅。 「爸。」一见到陈爷爷，姜日辉立即收起笑脸，双脚并拢，恭敬的对陈爷爷行了一个礼。 「爷爷，你说我乖吗？」陈云奉上一个大笑脸，亲昵的上前搀扶着陈爷爷到沙发上坐下。 由此可见亲疏有别，在陈爷爷心目中姜日辉怎麽也比不上自己的宝贝乖孙啊。 「乖乖，都乖。」陈爷爷笑着点头。 这时陈大伯刚好放工回家，一进来就看到了客厅热闹的场景，顿时严肃的板着的脸放松了一下，冲着陈爷爷点点头叫了一声：「爸。」 「大伯。」 「大哥。」 「嗯。云云﹑日辉。」陈大伯对着他们也点点头。 随着陈大伯回家，其後陈爸爸的车子也到了。两人负责不同的部门，因此一向不会一起回家的。 他挽着公事包一丝不苟的走进门口，就见到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笑，而自己家的小孩就坐在自己大哥身旁跟他说着甚麽。 「爸﹑大哥。」陈爸爸脸色依然冷然，把公事包交给下人就扯扯领口，松了一下领带，踢掉皮鞋换上拖鞋，也坐到客厅处一起聊天了。 「姐夫。」姜日辉温和的对陈爸爸点点头。 「雨佳，你回来得正好。刚在谈到云云的那份计划呢。」陈爷爷笑着对陈爸爸点点头。 「爸。」陈云乖巧的站起来，把位置让给陈爸爸，自然则坐到去旁边空着单人沙发椅上。 「二弟，」陈大伯歪了一下头：「那份计划你已经同意了？」 「是的，大哥。」陈爸爸依然严肃的点点头，表面上是装作一点也不为到自己的小孩自豪，只有他眼神中的欢快出卖了他真实想法。 「云云真了不起，那一份计划书大哥也给我看过，很不错呢。」姜日辉也是在陈氏内工作，只不过职位较低，但他相信很快会熬上位的。 陈云‘害羞’的低下头：「也没甚麽……」 陈爷爷虽然坐在上位，但只是笑呵呵的，并不参与在讨论当中，不过看他乐呵的表情，不难猜出他内心的想法。 「嗯，云云也不用谦虚了。二弟，我打算把这个计划大搞，不单止是作为供应商，而是直接连卖方的角色也一拼做了，到时在各学校建起咱家的小商店，专供应给学生购买。这个想法你认为如何？」陈大伯转头问陈爸爸。刚才他们正是在讨论到这一步，陈爸爸就回来了。 或者姜日辉和陈云会不懂这是甚麽意思，陈爸爸可知道当中的深意。当下便皱了一下眉毛。 大哥这是想抢走云云的功劳？ 陈爸爸不得不疑心起这一点。因为这样的话云云的计划便不能作准，而是需要重新规划起来，甚至连云云原本想要自己经营一间小卖部的想法也会随之而破灭！可以想像得出要是依陈大伯的建议来进行，在未来……不……在现在开始也会把云云剔除在外，偏偏他用的idea又是建基於云云的想法！ 事关着自家儿子，他心中的警号立即响起，整个人都进入战斗的状态，但表面依然板着脸，严肃的说：「大哥说得不错，只不过你我都已经负责够多东西了，或者……这计划由日辉负责？」对於姜日辉，不单是自家老婆的弟弟，还是妹妹的丈夫，陈爸爸是绝对信任的。 陈大伯可没有陈爸爸那样会装，当场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给姜日辉负责和直接给二房有甚麽分别？可是他又不能说自己‘负责的事情’不多，那不就是变相跟陈爷爷说自己没有作为吗？ 思来想去，陈大伯都想不出拆解的方法，只能恨自己老婆的娘家不给力，乾巴巴的说：「嗯……这样…也不错。」 陈云装作不知当中深意，一脸懵懂。心中也是很焦急的，因为这决定了他日後的发展，虽然被陈表哥家抢去了功劳，但总好过让大伯家占着这一大份。而在重生过来前，舅舅一直对自己很好，甚至有点不满表哥的‘不安份’。 姜日辉没想到这麽大的一块饼就这样砸到自己头上。新的销售线，那是多好的机会让他发展啊？想到计划的原来发起人，姜日辉就忍不住用感激的眼光了陈云一眼，不过对方眼巴巴的，好像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间，陈大伯和陈爸爸的交锋一闪即逝。 「那就这样办，让日辉去发展。」陈爷爷一锤定案，笑眯眯的样子好像看不出两个儿子之间的风云暗涌。 ──或许这可以看成陈爷爷的内心中又重新燃起对陈云继承陈氏的期望，才会任由陈爸爸在陈云身上加重法码。 陈云歪歪头，乖巧的问：「爷爷﹑大伯﹑爸﹑舅舅，那麽就是我可以在学校经营我的小卖部了？」‘我的’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 这哪是小兔崽子，根本是只狼崽啊！陈大伯没想到陈云三言二语之间便把陈氏的小卖部计划挖走了一块自己私有的地盘。但他能说不是吗？面对着陈云‘期待’的目光，陈大伯的心到底是软了。反正也让二房出尽风彩，那陈云要走一间学校的小卖部大房没甚麽损失，到底是他这个做大伯不对……这麽计算一个小孩的东西，传出去他还有面子麽？ ──陈大伯完全忽略了陈云的学校绝对是贵族学校，要走的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消费群组。 陈大伯软了口气说：「是的，云云学校的小卖部自然是云云的。」反正不关他事，碰碰嘴皮便能得讨陈云欢喜的事，陈大伯不介意干。 姜日辉对姐姐的孩子自然是极疼的，也表示没有意见。而陈爸爸本来是想趁机把陈云也弄进计划内，想不到陈云这样‘不生性’（不长进）只要一个小卖部，心中自然是不太高兴。不过他那张脸本来就是板着的，所以也没有人看出他不乐意。 於是一时间陈云便拥有了自己第一份的事业……呃……虽然资金依然是个大问题。 「雨佳，你把云云的存款户□还给他，内里应该有不少的钱了。」陈爷爷一挥手，便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陈云惊喜，这麽多年来的新年钱全是一半自用，一半储蓄，凑着凑着，也是一笔不少的款项了！ 然後至於在学校内建造一间小屋当成小商店，那方面，不是还有霍东他爸麽？霍伯伯应该不介意帮霍东投资投资自己的小卖部？ 一时间陈云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哗啦哗啦的响，要不是自控能力够强，差点就要笑出声了，不过他脸上的快乐是掩饰不住的。 「吃饭了！」陈姑姑﹑陈妈妈和陈叔婶她们捧餸，叫唤着坐在客厅内的男人们。 ☆、16投资 纵然陈云内心有着雄心壮志想创一番事业，但是现实很骨感，他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而已。 一切事情都由陈爸爸代为跟校长商谈。 早上陈爸爸开车送陈云和霍东回校後，便拎着计划书直接找了校长。而陈云就看着他的背影──甚麽时候他也可以变成像爸爸一样？ 到了午饭时间，看到陈爸爸略为放松的身影，陈云就知道成了。 不过他依然扑到陈爸爸身边，眼巴巴的问：「爸爸，行了麽？」 陈爸爸看着自己骄傲的孩子仰起小脸，那副可怜的模样实在令人手痒。 陈爸爸揉乱陈云的头发说：「成了。」 陈云大喜过望，也不介较心中的憋屈感，拉着霍东就开始跟陈爸爸拉资助。 霍东拘谨的掐着衣角，结结巴巴的说：「呃…陈伯伯…嗯……谢谢……」到现在他还觉得梦刹刹的，就这麽简单就……成了？这会不会太梦幻了点啊？ 他转头看着陈云拉着陈爸爸不让他走的样子，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噢！god！很痛！ 「爸，我是你儿子啊。你当然也要帮忙……呃……借点钱麽……」陈云可怜的拉着他爸的手臂。昨天晚上他兴奋的把存摺拿回房，一打开，上面的钱对於普通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大数目，可是要入货……装修甚麽，钱就有点紧凑了。 陈爸爸奇怪的看了陈云一眼，他怎麽觉得自己的小孩有点倒着长，以前不是怕自己怕得很麽？连他兴起想抱一下陈云也得看妻子脸色。 不过对於陈云的亲近，他心中自然妥贴，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你们好好做……钱方面……不要担心。」这是变相答应了陈云的要求，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刷新了陈爸爸的下限。 「谢谢爸！」陈云眉开眼笑，他心中已经有计划要卖甚麽了，好歹重生过一回，大概甚麽时候会兴起甚麽潮流，陈云心中还是有谱的。就是看店的人手方面，陈云想要不要专门请个人回来看店？但是小卖部只有几个时间开放，要是请一个人专门来打理，计时的话好像有点不划算…… 「嗯，我先回公司了。先说好，就算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得努力念书。考上大学才是正经的，懂吗？」陈爸爸板起脸，深怕这两个孩子会被金钱物欲冲昏了头脑。 「当然会的，爸爸。我也会督促霍东东努力学习的！」陈云也板起脸，严肃的说。当陈云板起脸孔时，两父子这时候非常相似，那浑身的气势，也是无两样的。 ──霍东表示，关他甚麽事啊！ 「我走了。」陈爸爸满意的点点头。 「爸爸再见。」陈云对陈爸爸挥挥手，一回头就看到霍东那张放大了的脸：「吓！你干嘛？」 「你不是陈小云……你是谁？！」霍东眯起眼睛，疑惑的看着陈云。很久以前他就怀疑起陈云了，只不过虽然陈云有点怪，但大体的表现还是他的发小无疑，可是今天之後他有点不确定了。 「你少看点电影。」陈云推开霍东的脸，不耐烦的说。 「陈小云最怕他爸了，怎会跟陈伯伯关系这麽好！？」霍东委屈的说。 「你妒嫉啊？」陈云斜视着霍东，拉起他的手说：「走啦，再不买饭就没饭吃了。」 「我说真的！」霍东也不知自己想表达甚麽，只是觉得郁闷，感觉陈云好像跟自己两个世界了似的。 「我不是不怕我爸了……」陈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清澈的蓝天，在未来这样美丽的天空已经不复见，直到他死的那一刻，天空上还是布满灰尘…… 「可是我更怕，子欲养而亲不在……」恍若叹息了一般的声音，无端使到霍东的心像被羽毛挠过一样痒痒的。 在这一刻，霍东懵懵懂懂的恍若明白了甚麽。 「走。」陈云回头，露出阳光一般的笑脸：「走，还等甚麽，饭菜都要没了。」 「哦…哦……」霍东一脸恍惚的被陈云拉着走。 ＊ 霍爸爸今天比较早回家。 霍家是住在半山区一个小型的别墅，一家三口外加仆人两个，金毛一只，倒也是挺舒适的。 霍妈妈是全职的家庭主妇，每天和那些贵妇人喝茶打麻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比起在霍家大宅时不知舒坦了多少，让她更 庆幸吹枕头风让丈夫独自来香港创业。 霍妈妈和霍爸爸努力造人多年，也只有人近中年时才得到霍东一个宝贝儿子，两人简直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这个小宝贝。 但比起一天到晚都故作严厉的霍爸爸，霍东明显跟霍妈妈更为亲厚，让到霍爸爸实在很妒嫉。 今天霍爸爸为到自己宝贝儿子买来了他口水了很久的新款游戏机，於是兴冲冲地提早回家，想说好好的收藏起来，到圣诞时给霍东一个惊喜！ 霍爸爸想到霍东最近的懂事，还说要去打工做兼职，真是坐着办公时，也能笑了出来。 霍爸爸心情极好的提着一个纸袋，一打开屋门，便高声的叫：「我回来了。」 走出来迎接他的并不是霍妈妈，而是霍东！ 霍爸爸看到霍东时，心中有点虚，忍不住把纸袋放在自己背後，清咳了一声，板着脸说：「嗯……东仔，怎麽今天这麽早回家？」奇怪啊，这小孩平时不是跟陈家那小孩到处逛，不到吃饭时间都不回家的吗？ 霍东帮霍爸爸拿来了拖鞋，他没有回答霍爸爸的话，反而殷勤的问霍爸爸：「爸，你今天工作累吗？」受到了陈云的启发，霍东也略有所悟了，开始学习起陈云的卖萌撒娇的技俩。──当然陈小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依他所说这是技术性谈判！ 霍爸爸受宠若惊，恍惚了一下：「哦？哦！还行……还行……」心中的惊喜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 「辉，你回家了？」霍妈妈也笑着迎了出来，娇嗲着拍了霍爸爸的胸膛一下：「呆着干甚麽？孩子这麽乖，你不说点甚麽？」 「哦哦……咳……好乖……好乖……」霍爸爸努力勾起笑颜，可惜技能不熟习，看着有点僵硬。 霍东很开心，这还是他长大後第一次听到自己爸爸称赞自己乖。於是他更为兴奋，像是风一样的往屋内跑：「爸，我给你放水洗澡！」 霍爸爸其实想说他不习惯在吃饭前洗澡的，不过看着霍东这麽有心，还是不忍逆儿子的意，僵着笑脸点头答应：「嗯…好……好。」彷佛除了这个‘好’字之外已经喜得不知可以说甚麽了。 「进来，还呆站着。」霍妈妈有大量时间保养自己，依然把自己保养得如同二十多岁的少女一样的貌美，眼神流转间却有妩媚的成熟美感，难怪可以把霍爸爸勾得这麽多年依然爱她如初。 「东仔今天受甚麽刺激了？」霍爸爸还是觉得奇怪，怎会突然一夜之间就变了态度呢？ 「谁知道呢？或许又是陈家那小孩刺激了东东，那小孩啊，可孝顺了。」霍妈妈也受到霍东的热情对待，心情十分好，更觉得自己与陈家交往是正确的，想想那陈云长得多乖巧啊，嘴巴也甜，东东跟着他，绝对不会吃亏。 「哎，你想这麽多干甚麽呢？东东难得这麽乖，就享受好了。」霍妈妈美美的抱着一束鲜花，花看着暗淡而且搭配上来也十分低俗，霍爸爸不认为这种的花束会让到霍妈妈像对心肝一样抱在怀中──不丢掉就算好了。 「这是……？」霍爸爸把纸袋收好在隐密的一角，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霍妈妈。 霍妈妈等的就是这麽一句！ 她拿着花束摆显：「你看这花是不是很好看？东东给我买的唷！我一定要好好保存起来，等到枯萎时，做成乾花再过胶。」拿着花故意在霍爸爸面前晃来晃去…… 好看？霍爸爸抽抽嘴角，不提醒霍妈妈在今年情人节时还嫌弃他从法国订回来的香水百合的颜色太过俗……他看着……跟这束花也是差不了多少罢…… 「放好热水了！」霍东又冲了回来，高兴的对霍爸爸说。 霍爸爸忍不住甩给霍妈妈一个得意的目光，自矜的点点头，然後提起公事包走上楼，一边对霍东说：「嗯…谢谢！」 霍东勾起笑容。 等到晚饭後，霍爸爸让霍东跟他回书房。 虽然心中妥贴，但还是要知道霍东在搞甚麽的。 霍爸爸没有直接问霍东，而是开始闲话家常，最後像是随意一样的问起：「今天在学校跟陈云做了甚麽事？」 霍东完全没有戒心，也很随便的说：「没甚至啊，今天陈伯伯去学校谈小卖部的事，陈小云打算叫他爸借钱给他……嗯……叫投资来着？」 「哦。」霍爸爸有少许的失望，他自以为找到了今天霍东失常的答案，於是露出僵硬的笑容说：「那很好……爸爸也会给你投资的。」 霍东：「……」 霍东挠墙。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17表演 第二天便是平安夜，也是圣诞假的开始。 一大早照例到礼堂参加早会，不过和平日不同的是台上主要是各班同学的表演，陈云班中上演了罗密欧与茱丽叶，作为後勤的陈云溜得毫无压力。 缩在後台一角，用着老师平日用来热饭盒的微波炉，把早上买回来的烤黄心蕃薯‘叮’热，陈云捧着一袋蕃薯吃得不亦乐乎。 「陈云！你居然偷溜！」这一片‘圣地’自然来的人也不少，来者一脸正义的指责陈云之行之不当，但没撑够一秒便转为猥琐的表情：「喂，分一个来呗？」 这位是陈云的同班同学，是负责服饰後勤的马国伟，要不是陈云重生後改掉了自己孤高的性格，恐怕此时他也不敢跑过来蹭吃。 陈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到好像你没有偷溜似的。」丢给他一小块蕃薯。 马国伟义正词严：「怎麽一样，我就一个负责服装的，那群人又不是小孩，我这种是叫让他们发挥自我。倒是你这个道具不用去帮忙麽？这才叫偷溜。」 「呸，我完全不知我要负责道具，就丢下一句让我做後勤谁干啊。」这倒是真的，陈云重生回来後没几天就让班长塞进去做後勤，连要做甚麽工作都没有说呢！ 陈云不得不感叹在学校就是轻松啊，要是出到社会，这样的公司还不乱套？ 「哈哈，倒也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负责服装呢。」马国伟豪爽的大笑。 「嘘，你找死啊，惹来老师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陈云瞪了他一眼。 「大家都去了前台看嘛，那会有人注意我们……」虽然这样说，马国伟还是把声音收敛起来 。 陈云这时才想到了这年代‘伪娘’大概是比较新潮的恶搞，那像未来一样都把这题材用到烂了，因此陈云才没有兴趣去看。 「那你呢？怎麽不去看？」陈云自己是因为看得太多而麻木，那马国伟应该很有兴趣？ 「谁要看那些三大五粗的男人演的剧啊，你看过茱丽叶居然比罗密欧还要壮麽？这种女人谁要啊？」马国伟一脸悲壮：「噢，我的茱丽叶啊，这麽美好神圣，都被那群臭男人沾污了！」这位是单纯不能接受偶像被污蔑。 陈云想到霍东那高大的身材去扮演茱丽叶的妈妈就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果然要是遭殃的是熟人，那就是另一种笑料了。 「你还笑！」马国伟依然一脸悲愤，以为陈云是在取笑他：「你一定没去看过巴黎剧院看真正的罗密欧和茱丽叶的歌剧。茱丽叶多美啊！我的女神……我的女神！」 「噗…不…我不是在笑你……我是想到霍东……」陈云喷笑着摆了摆手，把嘴巴内的蕃薯也咳了出来。 马国伟想到了霍东，也忍不住皱起整张脸：「那……简直是灾难。」一个极为强壮而且筋肉分明的‘茱丽丝’，一个高大却显得瘦弱的‘母亲’，真不得不佩服想出这套剧的人和安排角色的人的想像。 果然前台传来阵阵的爆笑声，马国伟更是悲愤了，狠狠的咬着蕃薯发泄：「我一定要找机会打扁那个四眼仔……居然沾污我的茱丽叶！」 所谓四眼仔就是戴着眼镜的人，全班同学也只有那麽几位，当中一个文采极好的，据说是名书法家的徒弟的人……就是这次的编剧。 陈云同情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你更应该扁选角的人。」不过这话也是只是说说，正常人选角的话，以陈云那张嫩白的脸皮和长不大的身高实在是茱丽叶的不二人选是也。陈云兴幸选角的人脑子不太跟正常人路线走，不然在台上丢脸的是自己而不是霍东东了。 「对哦！」马国伟恍然大悟。 陈云阴险笑了起来。 选角的人不就是那个把事情交代得不清不楚的班长大人吗？他完蛋了！ ──由此可见陈云的睚眦必报的性格。 ＊ 早会过後，霍东直接一脸死气的趴在桌上。 「你还好？」陈云同情的拍拍他的背。 「不要跟我说话，我要死了……我要去死！！」霍东一脸悲恸，今次他可是丢脸丢大发了。他的一世英名啊！ 环观整个班房，也有几个跟霍东一样沮丧的表情，有了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的上台被人拿来取笑就是另一种感受了。 反而那个做茱丽叶的壮硕男生倒是一脸安好的埋头猛吃。 班上每个人都被要求带一种食物回来开大食会，因此食物千奇怪趣，更有很多是酒店名家出品的小吃，反正包罗万有。陈云很稳妥的带了三文治回来，而霍东不知是不是想要报复社会，居然搞到一个这个年代比较稀有的榴槤带回来班内。这种神奇的水果，自然有些人好奇的吃了，有些被那味道弄得要吐了。 霍东期待的看着陈云，却只见他淡定地叉起一块，津津有味的有吃着。 於是他顿时一阵失望，更觉得自己‘生无可恋’了，死气沉沉的埋首在自己手臂之间。 陈云心想：小样，他在未来时榴槤已经不是甚麽稀有品了。多少人送他吃金枕头啊，吃都要吃厌了还会怕？ 大食会是属於班会活动的性质，因此大家吵吵闹闹着，老师除了不时会巡过以防发生甚麽殴斗事件外，基本都是放羊式。有一两个会参与到自己班中的活动，但大多都自己在教员室内开party。 陈云的班主任就是放羊式的管理，所以一群人玩得很high，到最後有些玩到只剩下内衣，或者乾脆脱光光，一‘件件’白斩鸡的模样，让到陈云的眼角抽啊抽。 男校因为缺少了女生，大都玩得很豪放，虽然还没有人敢扯着陈云一起开赌，但陈云很快就受不了，丢下一句回家跟家人庆祝圣诞就拉着霍东直接走人。 这时学校的管制比较宽松，大抵那些保安员看着是圣诞节的关系，全都大方地放行，於是陈云和霍东有史以来第一次……逃学。 ──咦？或许不算是逃学？太光明正大了…… 「现在先回家换衣服还是直接去面试？」霍东扯扯身上的校服，有点犹豫。 「当然是回家换衣服再去面试！」陈云坚决的说。这套校服穿出去，说自己没背景也没人信，自然要去换回一套比较……平实一点的衣服。 ──呃，他的衣服好像没有不是名牌的？ 陈云有点苦恼了，难不成还没面试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然後再重蹈复辙上辈子的悲剧，一进入公司就立即被当大神一样供起来，甚麽都不让自己做？ 陈云决定还是回家认真的找找自己的衣服，他匆匆的丢下一句：「换掉校服，穿得简单﹑平凡一点。我们在陈氏总部的大门前集合。」然後就踏着自己的单车，快速的离开了。 霍东有点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校服，完全不知道这套校服有甚麽问题？不过他习惯性听陈云的吩咐，因此也只是看着发小匆忙的背影，耸了耸肩，站了一会儿也跨上单车，打算回家让他妈妈找一套‘简单﹑平凡’的衣服。 两人各自回家，霍东找了霍妈妈帮忙，很快便揪出了一套看着很简单的白色t-shirt和深蓝色喇叭裤，看上去整个人也斯文了不少。 「妈，我帅吗？」霍东摆了一个大力水手的pose，一脸自得的问霍妈妈。 「帅，帅……我儿子最帅了！东东！你跟你爸一样帅！」霍妈妈满脸红心，高兴的搂着自家已经长得高高的儿子，怎麽也觉得霍东比其他小孩还要优胜多千万倍。 在陈宅。 「云云，你找了这麽久在找甚麽？」陈妈妈推开陈云的房门，只见他翻得整间房都乱糟糟的，衣服一堆一堆的放着，整个人还埋首在立地大衣柜内不知在找甚麽。 「妈，我有没有衣服是比较……呃……看上去不太富有的？」陈云有点苦恼，一件件都是名牌子，他可不相信那些人会看不出来。 「甚麽奇怪的要求？」陈妈妈皱皱眉头：「你去面试随便穿一套就好了，不用打扮？」 「妈，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陈家的三少爷呢。不然一进去一定学不到甚麽东西，要不是霍东东家不请学生，我更想去他家实习。」陈云如此说，在後世已经有人分析出来要是孩子在自己熟悉的环境内学习，成效极低。 「啊！」陈妈妈可没有想这麽多，不过云云这麽说，总有他的道理。於是她的大脑开始运转，琢磨起怎样帮云云找一套‘不太富有’的衣服。 「我们家好像没有这些……不过杨阿嫂家的弟弟跟你身型差不多……妈妈去问她借一套给你！」就算没办法也得想办法，为了儿子陈妈妈连脸皮也可以不要。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陈云有点犹豫起来。 「不会，放心，妈妈一定帮你弄到一套回来。」陈妈妈匆匆出房门去小花园找正在洒花的杨阿嫂。 &n bsp; 雇主要借，杨阿嫂自然二话不说找了正在除草的弟弟要了一套衣服，於是陈妈妈兴冲冲的立即小步跑着拿给陈云试试。 陈云一穿上去，有点苦恼了。虽然身型看着差不多，但明显杨阿嫂的弟弟比他胖一些，连裤子也扣不上！ 「修一点就好了……」陈妈妈打量着陈云，立即命令他脱下来，然後把衣服拿回自己房间修补。 半小时後陈妈妈已经把修好了的衣服给陈云试着看了。 看着贴着自己身型的衣服，陈云心中有着感触。 果然……为母则强麽？ ☆、18面试 陈氏集团拥有属於自己的私人大楼，一栋楼高二十层的大厦放在未来并不是甚麽了不起的，但放在这时代却是极惹眼的。整个中环除了汇丰银行那栋大厦外便再没有建筑可以与它媲美。 此时的中环区已经初见日後高楼大厦林立的规模，四周采用完善的规划，比起其他地区看上去要整洁得多。 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陈云没有截人力车或者计程车，而是跑步到山脚，再转坐着电车，打算慢慢欣赏沿途的风景。 在未来，这一大片海域已经被填得七七八八了，那像现在一样能看到大区域，对岸的风景几近看不到。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海风习习吹来，陈云坐在电车的顶层，沿着坚尼斯道，各式矮矮的小店陈列其中，由於近海的关系，有不少是海味店，一阵阵海鲜的腥气充斥在整条街。陈云忍不住皱起鼻子。 作为极便宜﹑廉价的公共交通工具，电车内的空气绝对不会好。 陈云尽量把头伸到窗外，呼吸窗外的新鲜空气──虽然外面的空气也…不咋的。 车厢内极为挤逼，不时有人被撞到差点扑到陈云身上。 陈云的脸色有点差，一想到假期的这几天还要继续坐电车，他就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当然只是想想，陈云只能努力忍受。 这个时候的电车不像日後一样乾净，不少人‘咳吐’一声便把浓啖吐在车一角，以致整辆车看上去脏兮兮的。 等到陈云挤下车後，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陈云努力地压平也是无补於是。 他只好苦中作乐的想：这下子更像穷小子了…… 「哗，陈小云，你去干了甚麽？怎麽变成这副模样？」霍东从计程车上走下来，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上下扫视陈云。 陈云抓了一把头发，苦恼的说：「不要提了。」 霍东实在无法理解发小的执着，挖苦他说：「这下子你想当乞丐也没问题了！」 「滚！」陈云白了他一眼：「进了公司你别说认识我。」 「啧啧……真无情……不用哥哥我接济你麽？穷小子陈云。」霍东拽拽的说。 「大少爷，你不要忘了你的‘未来’工资已经全归我了，你拿甚麽来接济我啊？一星期五十块？嗯？」陈云阴声怪气的提醒霍东。 「……」还真的忘了这茬…… 一想到一直心心念念的游戏机没了，霍东再提不起开玩笑的劲，整个人沮丧了不少。 「加油，要是面试不行到时别来求我。」陈云拍了他的肩一下，先一步走进陈氏。 在陈云眼中，陈氏的布置自然是极落後的，完全是旧氏香港的模样，大厅的装饰乱糟糟的，放有古董或是一些现代化的装饰，还开辟出一点地方来落货，和日後他工作的凯丰的光亮﹑敞大的现代化大厅简直是天渊之别。 不过这一点布置已经够让到霍东为之一振，不禁四周打量起来，有点兴奋的偷扯陈云的衣角，小声的说：「喂喂，你家装饰的不错嘛～我叫我爸爸也把我们的小卖部这样装饰起来。」 陈云瞪了他一眼，扯走自己的衣角，板着脸说：「这位先生，别拉拉扯扯的，掉了东西自己拾！」然後头也不回的走了。 「……」霍东。 陈…陈……陈小云……你……！ 一时间，霍东瞪着眼，就这样傻傻的看着陈云离开。 陈云自信满满坐电梯上了三楼，把面试信和身份证明文件副本交给柜台处的服务小姐，拿过号码牌後坐到一列椅子的最後处等进去面试。 椅上已经有十来个少年，穿着打扮或有异同，脸上不约而同的有着紧张或惴惴不安的模样，因此当陈云过来时，都看了他一眼。 陈云自然的坐下来，心中默默地背着事先背起的面试稿。虽然他从来没有试过面试，但也是做过面试官的，当初的简成就是因为是由他面试而直接提拔起来。 没多久後霍东也上来了，他原想瞪陈云一眼，但一往他处看，一整排椅上全是人，不禁有点懵了。 他以为这样的工必然没甚麽来干的，工时又短，日数又短，就算是学生，大多一放假便出去玩，放松放松一下心情。 怎麽知道光是这个时段就有这麽多人？目测绝对不少於二十人。 二十人竞争几个工作岗位！ 这是甚麽概念？ 霍东收起了自己过於放松的心情，默默地坐到陈云身边。 陈云和霍东准时到达，但在这一众青年中却是迟了。 陈云掐着号码牌，翻来翻去，实在有点无聊。 霍东也收起自大的心，开始在心中准备一会儿进去要说的台词──陈云一早便告诉过他面试大概会有甚麽程序，只是他不当一回事而已。现在才开始临时抱佛脚，紧张得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在兄弟面前夸下海口一定会成功，要是失败了神马实在太不男人了！ 一整条走廊虽然坐了二十多个人，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有偶尔会有服务小姐叫号码牌让他们一个个进去面试。 到了陈云时已经过去了二个多小时，陈云坐到屁股都痛…… 陈云挤出笑脸，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双腿，舒展屁股的酸痛。 「陈云是？坐。」主管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斯文成熟，他托了托眼镜，抬头对陈云扫视了一眼，便心中有了一个底稿。 「是的，谢谢。」陈云大方地点点头，然後有礼的行了一个礼後才慢慢的坐下来。 光淡定自然的姿态就让到主管的眼镜闪了一闪，比起之前那些一进来难免同手同脚或者紧张得找不着北的要好多了。 「时间紧张，我们就长话短说。自我介绍就不必了，你说说对公司的印象和未来的期望。」宁主管随意地看了几眼文件夹，很快便合上，态度温和的对陈云说。 越是温和，陈云反而警惕起来，开始自信的把之前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 宁主管一直听，脸色依然如常，没有表示不满或者满意，只是他眼底的疑惑更深。 看陈云的年龄不大，可是浑身的风范和自信绝对是经过一定情度的历练才能养成的。而且对於陈氏所知亦极深，实在让他不得不怀疑起陈云是不是那一家人派来的间谍……或者…… 宁主管下意识又看了一下陈云的姓氏。 陈。 这是巧合？ 而且陈家孙辈排行的字便是云……只是陈家一向起名是三个字，这个陈云…… 宁主管的眼镜又闪了闪，打断了陈云的长篇大论：「好了，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那麽接下来你说一说对应徵岗位的认识？」 陈云窒了一下，但很快便调整心态，开始源源不绝的把自己对销售员的认识结合自己的言语展述出来。 宁主管的眼神疑惑更深，这个陈云年纪看着不大，但怎麽给他的感觉却是那样的奇怪？ 好像……好像把一个大人的灵魂安在小孩身上那样的不协调。完全没有初出茅庐的小子被打断时的慌张与焦急，反而能自然地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把话题引到新的问题上。 宁主管隐晦地打量起陈云，想找出他样子上丝毫不和谐的地方。 ──其实武侠小说中的易容术在现实是存在的？！宁主管非常不靠谱的想。 不过他打量虽然隐晦，但人精似的陈云还是立即察觉了。 顿时他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害怕自己表现得太差被刷下来……现在倒是…… 表现得太好了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陈云冒出了一点冷汗，口气也开始变得有点结巴，自信的神情也慢慢的变得不确定，略为犹豫的作了一个总结，然後小心翼翼的问：「这个……难不成我说错了？」 「没有错。」宁主管随口一答。 陈云的表情顿时立即回复自信，坐直身体，神彩飞扬地说：「以上，就是我对这一份工的小小见解。」 宁主管：「……」 ──哦，妈的，不是对方易容了，而是对方太会做戏，差点连他也被骗了，以为陈云内在真是这麽自信。这到底是那家教出来的小孩啊，这麽好演技，妥妥的应该去电影公司应徵做演员才对。 这麽一想，宁主管终於收回了探视的目光，低下头研究起陈云的资料。因此他没有见到陈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比了一个v字手势的样子。 不过是个会装模作样一点的小孩罢了。他想。 「你的名字跟陈氏的总裁真像，不会是有关系？」宁主管以开玩笑的试探着。 ──说不定真的有关系呢，这麽特别的名字，云字…… 「啊？」陈云茫然，不好意思地抓头发：「这个……我还不知道陈氏的总裁叫甚麽呢？真的有这麽像吗？」 「还行。」宁主管合上文件夹，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小孩子啊，一句话就暴露了出自己的底细，看来还真的是个穷小子，没甚麽家底势力，跟陈总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年代自然不会有甚麽互联网把公司的资料包括总裁的名称都放上去，大多还是靠报章的报导得知各种消息的。而报章基本上对各大公司的主事人全以甚麽总﹑甚麽经理称呼的。全名这些没一点灵通的消息还真得不到。 「行了，你回家等消息。」宁主管如此说。 「谢谢，再见。」陈云站起来，对主管行了一个礼，才退了出去。 「七十八号。」服务小姐把一份文件拿进去给宁主管，再出来时便叫到霍东的号码。 「啊！」霍东顿时手忙脚乱，有点不知所措了。 陈云丢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一转身，陈云便撞在一堵肉墙上，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啊！」 谁走路都不带声音的？陈云愤怒的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蓝眼之中。 男人还没有说甚麽，他身後疑似经理的人顿时大为紧张，瞪了陈云一眼，赶急问道：「mr. austin, are you okay？」 「well, nothing.」布莱恩.奥斯汀不在意的说，反而低下头问陈云：「are you fine？」 ──死鬼佬没事长得那麽高干甚麽？陈云各种妒嫉。 陈云心中暗骂，但脸上却挂上乖巧的笑容，咬牙切齿的说：「i am fine！」 然後退後了一步，挑了一下眉毛说：「抱歉，我有要事，再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布莱恩一直看着陈云远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mr. austin？」经理奇怪的问。 「iing.」布莱恩回头，收回脸上的情绪：「nothing, let’s go.」 ☆、19工作 下午的阳光开始黯然，北风呼呼的吹得人头发凌乱。中环商业区的街道上行人不多，静悄悄的连汽车辗过石头的声音也清晰可听。 陈云靠在小巷的墙上，无聊的踢着小碎石玩儿。远处正有一个地盘在开工，不时传来泥土被倾倒的声音和工人呼喝声。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便见到霍东一脸沮丧的从集团走了出去。 「喂，就算不成功也不用这个样。」陈云走前，拍了一下霍东的肩膀。 「唉，你不懂的了。」霍东摇摇头：「本少爷要是见不成，那样就没有钱给你创业，而且我爸也不会资助了。」他愁云惨雾，霍爸爸自从听他说要来兼职後，简直高兴到不得了。要是让他知道霍东没用到连一份工也争取不了，肯定会失望，到时一个不高兴，不投资了怎麽办？陈小云这麽期待……自己不能让他失望的。 ──霍东想多了，陈云家中的财富比起他家绝对是多了很多倍。 「好兄弟。」陈云感动的说：「不要怕，资金这方面，总会有的！」大不了让陈爸爸借多点来嘛。似乎无论那一辈子，霍东心中总是有他的位置，也只有霍东会无条件﹑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了。 「都说你不懂我的感觉……」霍东捶心口：「枉我自问交友四方，口才横溢，居然败在一个小小的面试上，这让叫我怎麽面对兄弟﹑江东父老？」这才是真正原因？ 「……你真的看电影太多了。」陈云的感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语地拉着他：「走啦，最多我叫爷爷塞你进去。不过说好了啊，我们要装作不认识，本少爷还要考察我公司的流弊的，懂吗？懂吗？今天那样拉拉扯扯的行为是绝对不要得！」 「陈小云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婆妈了吗？唠唠叨叨，快赶上得我妈了！」 陈云挥挥手截了一辆计程车，眯起眼睛转过头：「啊，你说甚麽？」 「……我说你实在太英明神武了！」霍东泪流满面，陈小云的表情好恐怖啊…… 「上车，就这麽多。一会儿请你吃糖水。」陈云把霍东推进计程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对司机说：「桃满记。」这是一间现在很为着名的糖水店，不过三十年後还是抵不住历史的洪流，在十多年後结业。 「哗，陈小云你真慷慨！」霍东惊奇的说，桃满记的糖水可不便宜。 陈云勾起嘴角：「今早出门时跟我爷爷拿了点钱……」陈云含蓄地表达自己的富有。 「……」霍东。 嗷！他也想有个这麽慷慨的爷爷啊！ ＊ 陈云哼着歌回家，悠然自得，一点也不担心面试的结果。 「云云。」陈爷爷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一转头，就见到陈云开心的模样。 「爷爷！」陈云高兴的奔过去，搂着爷爷的肩膀，用自己的脸蹭了陈爷爷一下。 陈爷爷乐得眼也快眯不见了，轻拍着陈云的背：「乖…乖孙……」 「爷爷你知道我和霍东东有成功吗？」陈云装着乖巧，持着自己样子小，毫不在意的撒娇。 「唔……这种事不用我管啊……」陈爷爷笑眯眯的逗着陈云。 「爷爷！你一定有方法知道的对不对？」陈云才不相信陈爷爷会完全不关心他的表现。 「呵呵……你猜呢……」陈爷爷卖了一个关子。 「我肯定可以上班，而霍东就差了点对？」陈云对於自己的能力很了解的，而霍东……其实他也没指望过他可以成功。 「差不多﹑差不多……」陈爷爷想到让助理偷偷影印出来的评语，心中就很乐呵。 「爷爷，你就给霍东东开个後门，我想也去工作。」陈云祈求的看着陈爷爷。 「为甚麽呢？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也不用连工作也一起？你这小孩真奇怪，天天跟霍东在一起也不觉得闷。」陈爷爷奇怪的看着自家孙子。 「不是的，只是我想以後跟霍东一起创业，如果他依然好像现在一样……我会很困扰的。」陈云如实托出。 「创业？」陈爷爷提起精神，目光锐利直射陈云：「你不打算接手爷爷的生意了？还需要创甚麽业？」 「当然不是！」陈云调皮的吐吐舌头：「可是那样不就很无趣吗？我还是希望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啊！到时就帮帮爷爷管管陈氏好了！」一副‘大恩不言谢’的自大模样。 「噗……」陈爷爷笑得咳了出来：「就你这副小样还只是帮帮我管管啊……」不过内心中他其实也满欣慰於陈云的上进，自己的孩子和孙子都只想到怎麽得到陈氏，怎麽把陈氏发扬光大，有多少人会愿意抛开一切的光环由头开始创起属於自己的时代？ 其实他跟陈云提了提公司请人，也只是给陈云一个提醒，他没想到陈云可以做到那样彻底，完全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前提下成功混进了陈氏做一个销货员。或许这孩子真的有他们这些大人没有的魄力和不怕失败的勇气。 陈爷爷是安慰的，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装作好像对此没有多在意的样子。要是陈云只是为了得到陈氏而说出来哄他的话，那麽就没必要了。 「那爷爷就等了唷。」陈爷爷笑着说，心底即使已经对陈云高看了一眼，但脸上不显，依然把陈云当小孩的哄。 「爷爷你就放长双眼看！」陈云豪气万千，一副已经指点江山的模样。 逗得爷爷又笑了起来。 那就让他，放长双眼看看这个孩子能走多远…… ＊ 第二天清早，陈云在家中接到电话说有空缺让他立即赶去铜锣湾分店上工。 陈云没有问爷爷霍东的事，他穿着昨天特地买了的地摊货t-shirt，他一共买了两年，准备这几天就穿着这二件去上班的。 不得不说地摊货的用料略为渣渣，那粗糙的质感穿得陈云浑身不舒服。在电车和巴士两种选择下，陈云想到昨天乘电车的痛苦，立即选择了较为昂贵的巴士前往。 清晨时份人流并不多，只有一些街边小贩穿巷过市的担着一箩箩的货品到处叫卖。有一部分是小吃，也有一些是小物件或者日常用品。 而在这芸芸小吃之中，在後世最为出名莫过於‘飞机榄’。一套电影令到这原本消失了的小吃出现在现代人的目光之中。 巴士一停站，陈云便清晰地看到那些胸前挂着一个中间长筒形而两边尖尖的叶绿色铁筒的飞机榄小贩，在楼上有人说买时，便把小吃直接飞上去，百发百中。 他心中其实很想下车去买一份的，日後这种情景只能在博物馆的照片中见到了。这种小吃再也在香港失去了踪影，只不过巴士很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