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大一时，陈小叔会遇上他的梦中情人，香港大学中文系大三的校花莫清清。 莫清清是一个大美女，这是无可置疑的。但最令人惊艳是她一身轻露飘逸的气质，那梨窝浅笑，不知迷倒了港大多少男生，连陈小叔也不能例外。 莫清清家境并不富有，时常被文人雅士感叹她出污泥而不染，通身的气质要是不说，真真是一个大家小姐的典范。 陈小叔和莫清清，俊男美女，当时见过他们的人都认定这一对恋人绝对会幸福的相扶到老，说是金童玉女也不为过。 事实上也是的，结婚後一年内，两人的确甜到漏油，如胶似漆。莫清清一毕业便立即在家中作起贤妻良母。陈小叔事业爱情都春风得意，可谓羡煞旁人。 但陈云却知道这个莫清清有病，是家族遗传性的精神病。 谁也没预料到莫清清会突然杀死了陈雨成。 那一夜，陈小叔的血染满了整个陈家的地板，当陈家其他人去完旅行回家，一打开门，陈爷爷就立即昏了过去。 莫清清拿着菜刀，疯疯癫癫的坐在地板上笑。而陈小叔，一动也不动的趴在地板上，看手的方向，正是努力往门外爬，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染红，血已经冷了，变得黯淡…… 那一年的新年，是血色的。 这也彷佛拉起了陈家的悲剧序幕，一年後就有人匿名寄给陈爷爷一张光碟，内里装了陈云与狄耿性爱的片段和照片。 陈爷爷一打开，整个人就气得摀住心脏，抖着手半天说不出话，最後还是昏倒了，再然後……陈爷爷没能再站起来过…… 陈云作为罪魁祸首，也被赶出了陈家。但陈爷爷的遗嘱中却指明了陈云能占有陈氏20％的股份，因此陈云才不至於一无所有，最後凭着凯丰和在彩虹电视台的势力，开始跟姜清抢陈氏。 每次陈云想起了这些，都是抓心裂肺。 陈云有想过让命运就这样走下去。 可是陈小叔对陈云很好。 真的非常好。 或许是两人年龄差别不大，两叔侄看上去更像两兄弟似的。 陈爸爸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他不会抱陈云也不会对陈云说甚麽鼓励的说话。反而陈小叔会在陈云伤心时抱着他安慰，会在陈云贪玩时为他挡下陈爸爸的滕条。 陈小叔之於陈云，亦师亦父亦兄。 陈云不忍心陈小叔就这样在锦绣年华间便骤然离世。 但这操作显然是有难度的，要怎麽阻止陈小叔与莫清清的爱情呢？毕竟这两人看上去这麽登对，连陈爷爷也说不出不好的字眼。 还有是阻止了陈小叔的死亡，那就导致陈云未来的路会更为崎岖。 陈云还记得陈爷爷只给了他20％，而其他股份，基本上是平分，因此陈大伯变成了掌权人。也就是说陈云并不是陈爷爷心中最合适继承陈氏的，只是在观察期。 而有着才华横溢的陈小叔光芒照着，陈云还能在陈爷爷面前得到他的青眼吗？ 陈云握起拳头，无论怎样，也是要奋斗！ 陈氏，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穿越回来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祝福，让我可以改变一切遗憾！ 陈云这样想，心中的不舒服坦然了很多。 现在的陈云对於陈氏已经不像刚回来一样执着了。 那时他的心态还沉溺在自己坐监时一无所有的恐慌之中，拼命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可是上了四天的学，陈云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真的穿越回来了。 看着镜中那张年轻的脸，由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坦然自视。 是啊，他还年轻，有的是青春，也有一定的人生阅历。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没有众叛亲离，他有的是时间，他的人生还是一片空白，充满可以填上色彩的纯洁。那怕心已经沧桑，但现在他的身体，很年轻，不是吗？ 那，为甚麽他不能创造自己的传奇呢？ 一想到这样，陈云就热血沸腾。 有甚麽比起自己双手打拼出自己的王国来得令人兴奋？！ 是的，陈氏很大，很好，可是当初投进了自己所有心血的凯丰，也发展得很好。只是较为稚嫩，陈云相信要是自己没有被陷害入狱，一定可以看着凯丰成长成为另一间‘陈氏’！ 陈氏，是上辈子的执着。 凯丰，是这一世的缱绻。 陈云觉得自己可以有大胆一点的梦想，两手也抓！他可以的，他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 想到这样，陈云坐不住了，立即跑去书桌旁边，拿起电话按了几个链。 「喂……这里是霍公馆……」电话旁边传来霍东懒洋洋的声音。 「霍东东！你还在看电视？！我交代你看的企业实案都看完了？」陈云瞪眼，明知道霍东看不到也忍不住一脸怒气。 「啊！」霍东惨叫了一声：「陈小云，那玩意有甚麽好看啊，难懂得要命！」 「不看？那你以後别想抄我的作业。」陈云在霍东面前霸道的本性表露无遗，也不用做乖宝宝了，各种威胁随手丢。 「哎？！别……别啊……我看……我现在去看还不行吗！」霍东紧张的说，立即挂了电话。他深怕以後暑假陈云真的不借他作业抄了，那样他不就死定了吗？现在牺牲一点时间去看那一页东东，还是值得的。 陈云勾起嘴角，没了一个狄耿，他就训练另一个‘狄耿’出来。 尔後陈云又皱起了眉头，对自己的决定有所疑惑。凭霍东那一条脑筋的思考方式，有可能变成像狄耿那样奸狡鬼诈吗？ ──好，霍东那个二货的确没办法成为狄耿。 ☆、8饮茶 星期日，陈家的餐桌上份外冷清。 这是唯一一天可以容许陈家的小辈不用准时起床的日子。不过可惜是除了陈云以外，其他人都各有各忙。 等到陈云起床後，猛然一看敝大的大宅安安静静的，连陈妈妈和陈叔婶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几个下人在懒洋洋的打扫。 「云云，起床啦？」陈爷爷坐在安乐椅上，对着落地大玻璃窗望向後花园，听到动听，回头笑眯眯的跟陈云打了呼唤。 「爷爷，我妈呢？」陈云左看右看，对於陈妈妈不在很是稀奇。 「你妈啊，跟你婶婶说出去买东西布置圣诞节，哼，洋鬼子的玩意。」陈爷爷抱怨是这样抱怨，但到底没有阻止陈妈妈和陈叔婶出去逛街。 「啊，又到圣诞了。」陈云意义不明的感叹了一句。 「云云啊，今天有没有事做？」陈爷爷回过头，摇着安乐椅，懒洋洋的躺着。 「没有甚麽事，爷爷。」陈云乖巧的回答，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女人有女人的消遣，早餐也不要吃了，你就陪爷爷去饮茶，怎麽样？」陈爷爷依然是笑眯眯，像弥勒佛一样慈祥，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利光。 「会不会没有位了？」陈云抬头看了看大厅的落地大钟，他起来後都快十一时了。而星期日的茶楼本来就人多。 「没事没事，爷爷跟那里的经理熟。」陈爷爷挥挥手，挣扎着站起来，对屋内大喊：「阿威啊，开车戴我们出去。」 陈云赶急上前搀扶起陈爷爷，等到他摸索的拿起了拐杖，才放松了手。 「云云啊，今天就当是陪爷爷一天。」陈爷爷对陈云说。 「乐意至极。」陈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着陈爷爷做了一个鬼脸。 陈爷爷就爱极陈云这一副鬼灵精的模样，当场乐得呵呵大笑。 「老太爷。」阿威匆匆的穿了西服，临时之间，连衣钮都没扣好。见到陈云的视线落在他的胸前，才低了头，尴尬的对陈爷爷和陈云笑了一下，慌忙转过身重新把钮扣扣好。 「走，载我们去怡春园喝茶。」陈爷爷不在意的又挥了挥手，颤颤巍巍的走着，陈云连忙又扶起了陈爷爷另一只手。 陈爷爷老了。 陈云复杂地看着陈爷爷几近全白的头发，当中夹杂着一点黑丝。这个支持起陈家几代人的老人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在这年代已是长笀。他的肌肤已经不光滑，那曾经粗壮的双手，如今已变得瘦弱，隐隐的露着青筋，而脸上的老人斑也开始出来了，可是就是这一个人，即使死後也护住了陈云，让他不至於完全失去所有。 怡春园是在山脚下的一间大茶楼。 由於是服务住在半山上的那些富豪，因此装饰得富丽堂皇，园林庭阁，假山流水，极有古味。茶楼分开了前後厅，前厅是普通的酒楼模式，敝大的空间内放满了不少的圆桌，放便一家几口来这处聚会。而後厅则是包房，精美的设计，时尚的空间感混合着中国特式的摆设，倒也不俗。 老板请来的厨师是一级的大厨，除了中式餐点外，还在内开辟了一个角落作为西餐用膳的地方，其中的各种茶全是最顶级的，因此吸引不少人慕名而来。据说老板很有家势，连用来装饰的古董也不是假货，可见其财雄势大。 要是在怡春园喝一顿茶，一般人是要早一星期预约，也不一定有位置。不过陈爷爷扶着拐杖一踏进门口，便有知客（女服务生）入来把经理喊了出来。 陈爷爷很喜爱品茗，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来一次，因此陈大伯和陈爸爸特地在怡春园内为他准备了一个专用的房间。 陈云乖乖的扶着爷爷，不时看着爷爷跟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打招呼，而陈云也会点点头，男的叫一声爷爷，女的叫一声婆婆。 由此可见陈爷爷人缘之好，他的成功不是没道理的。 陈云扶着陈爷爷进了房间内，正要扶着他坐下来，陈爷爷摇摇头，反而叫陈云先坐下。 陈云只好在一旁就坐，看着爷爷亲手煮茶。 陈爷爷一边煮，一边教陈云：「……茶最好要冲三次，这样才能把最好的精华迫出来，不能急，第三泡是最为清澈的……」 陈云点着头，接过一杯茶。 这时陈爷爷才慢悠悠的坐下来，浅尝一口自己煮的茶。 两爷孙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烟雾翻腾的蒙胧。 陈爷爷突然开口说：「常言道，富不过三代，这是甚麽原因？」 陈云精神一振，知道爷爷绝对不是随意的一问，於是他琢磨了片刻，便迟疑地说：「因为…人？」 「人？」陈爷爷打起精神，有趣地回望陈云：「你说说为甚麽是人？」 「三字经有云：养不教，父之过，此为一。第一代创业，第二代守业，第三代便不知前人之辛，而贪图奢华，这是暴发户通常有的现象，至於那些世家便是自有教育自己子女的一套方法，因此得以延存。」陈云斟酌着言词，尽量用自己这个年代应有的说话把想法表达出来：「除了这一点之外，就是一过三代，家族成员便开始多了起来，以历史为例。周代时实行封建制度，起初诸侯各国都听令於周天子，但日子一久，最终会自己内斗，去到周公时已经出现了这种的现象，最後而形成了春秋时代。公司也不例外，一代传一代，家族的观念也渐渐薄弱，容易形成私斗。到时公司内各系各派，不能统一自然运作得不好，容易被推翻…啊…是倒闭。」陈云不好意思的对陈爷爷笑笑。陈云自然能以更精辟的言辞侃侃而谈，不过他现在才高一，能答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以史为监，说得不错。」陈爷爷鼓励地对陈云点了一下头：「那你认为陈氏面对着甚麽问题？」 这个问题令陈云张了张嘴，甚麽话也说不出。 「说！」陈爷爷喝道，气势尽现，如剑出鞘﹑锋芒毕露。 「分裂！」陈云闭上眼睛，如壮士断臂一样喊了出来。 「既然你知道就好了。」陈爷爷缓和了口气。 「云云…没机会吗？」陈云不禁红了眼，示弱道。 「不是让你不争。」陈爷爷目光锐利，刺得陈云心中一跳：「而是你要争得来能服众，有把握把之後的混乱摆平，那才是真正王者的作为。要是只是抢来抢去，和乱臣贼子有甚麽分别？！」 陈云眼眨了眨，上辈子姜清还真的跟自己斗完後，没多久後便守不住陈氏了，虽然当中也有狄耿的原因，不过上辈子陈氏在自己离开後已经元气大伤，恐怕要慢慢休养十年八载才能回复昔日的光辉。 「对不起，爷爷。」陈云知道自己暪不过爷爷，低头认错。 「云云，你是聪明的孩子。我不知道你为甚麽一夜之间会有这麽大的成长。爷爷老了，不想深究太多。但是爷爷希望你明白，陈氏至今依然迄立不倒的原因是甚麽？我们一家在香港是从米舖起家的，但陈氏一族，不是只有这短短数十年的历史！」陈爷爷严肃的说。 「爷爷，我知道了。」陈云低下头：「是我太心急。」他回来时太心急表现了。 「爷爷不是让你放弃，云云，现在没有其他人在。老实说，爷爷是很看好你的，希望你不要令爷爷失望，不要为了争夺而失去你的仁厚。名利虽然重要，但家人也很重要的。」陈爷爷伤感的摸摸陈云的头：「你真的长大了…还记得小时候你才到爷爷这麽高的位置。」比比自己的小腿：「就学会叫爷爷，哎……陈氏…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陈爷爷不是不看好自己三个儿子，可是大儿子平庸，二儿子没有容人之量，三儿子儒雅，对经商亦无兴趣。 再看孙辈，长孙无心公司，二孙儿懦弱，只有陈云，虽然单纯一点，但却是聪明至极，自小就看出了经商的天份，好好培养的话绝对能成为一代才俊。 可是不知为甚麽有一天当云云起床後，他给他的感觉就变了。变得锐利，变得…… 暴戾。 是的，暴戾。 那不经意的眼神流转之间，总是泄露出些许的戾气。 陈爷爷很心惊，完全不知道小孙孙怎会有这样的改变？ 原本这番话陈爷爷是不打算跟陈云说的，不过看着陈云一天比一天平和，甚至回复了真正的笑容，陈爷爷才决定单独训勉陈云，从旁提醒他现在真正要做的事。要是陈云从此变得暴戾，那麽陈爷爷会狠心放弃这个自小培养长大的孙儿，再觅人选了。 如果陈云够聪明，那他会明白他的暗示。 陈云果然一笑，抱着陈爷爷感动的说：「爷爷我懂了。」 陈爷爷欣慰的拍拍他的肩：「圣诞节公司招点学生去分店实习，到时你就去应徵。」 「爷爷。」陈云红了眼：「谢谢你。」这是变相帮自己铺设一条平坦的道路。要是让其他人知道，陈爷爷一定很难做。 「最重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陈爷爷轻声的说。 「我懂的。」 ☆、9实习 十二月中，寒流袭港，星期一的气温明显比平常再降低了二﹑三度。 陈云围上了‘妈妈牌’的围片，手上戴着棉手套，身穿外国带回来的最新款的黑色羽绒服，呼啦一声踩着单车直直地从斜坡往下冲。 每当这时候，陈云就觉得有种腾云驾雾之感，心跳急促的跳动，凛冽的寒风呼呼直扑其面。陈云的双颊冻得通红，但是他却觉得刺激。 「霍东东！」陈云斜坡下对靠着灯柱等他的霍东大喊。 自昨天和陈爷爷交谈过後，陈云鸡血上升，那种被委以重任的兴奋感一直消褪不下，袅绕在心中的激动彷佛要化作实际。在陈宅内他只能抑制着异样，维持平常乖巧安静的表情，但一出陈宅，他就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几乎想要哈哈大笑。 「吓！陈小云！你搞甚麽？」霍东看着陈云加速朝他冲过来的样子，吓得连忙把单车拉过一旁闪避。 「早啊！」陈云咧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霍东前面倏然刹车停下。 「你遇到好事了？笑得这麽高兴。」霍东也跨上车，慢慢的跟在陈云身边。 「没甚麽。」陈云张了口，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霍东。毕竟‘十划都未有一撇’呢，现在陈爷爷只是给了自己前路的方向，最後要是走得不好的恐怕前功尽弃，不过陈云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骗人～」霍东鄙视的看了陈云一眼。 「嘿嘿。」陈云心虚的笑了几声，立即转移话题：「不说这些虚的。圣诞陈氏请短工去帮忙卖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应徵！」 每年圣诞节是陈氏企业旗下的百货公司最为忙碌的时候，因为住在香港的外国人多，而陈氏除了自己生产一些圣诞装饰外，亦会在外国进口一些畅销产品来卖，所以圣诞前来购物的人也十分多。 这时学生亦会放假，为了节省成本，每年也会在这时期用非常低廉的价钱聘请学生来百货公司和一些分店帮忙。 有些工作表现不错的，甚至会获得一张正式的合约，还有升迁的机会！因此很多学生都愿意来应徵，竞争很大。 这个时代读书不是必然的出路，事实上香港有更多的学生会中途辍学，有些是因为家境的关系念不下去，例如黄海生，有些是因为成绩不好，不想再念下去浪费时间而转出来社会工作。 大的企业例如陈氏，为了聘请更多外国的高技术人员，因此员工的福利是跟外国企业接轨。在普通百姓眼中能进入陈氏等这些大企业工作，是除却‘铁饭碗’（公务员）外的一个不错的出路。 陈爷爷虽然跟陈云指了这一条路出来，但是不代表他会给陈云开後门，反而这是陈云的一个试验，要是连陈氏大门也没办法挤进去，还谈甚麽继承？陈爷爷想要是先由基层一步一步打好根基，这也是对陈云的一种磨链，日後真的做到高位，也可以更加把握住下属的心思，把权力紧紧的攥在自己手中。 因此陈云才会想到把霍东也叫去一起应徵，让霍东看看金丝笼外的世界！ 「你缺钱了？」霍东第一个反应是这样的：「不会，你让陈爷爷生气了？」 ──陈云在家中可以说是备受宠爱的，那怕陈爸爸或陈妈妈不给他零用钱，陈爷爷也会给的，除非陈云连陈爷爷也惹得发火（生气）。 「当然不是，你缺，我才不缺呢。」陈云反了白眼，由於霍东劣迹斑斑，常常被霍爸爸断绝经济来源。 「那～？」霍东歪头，刚好见到马路亮起红灯，便顺势停下来：「不缺钱你去自家企业打工干甚麽？还应徵呢？让陈伯伯塞你进去公司不就好了？。」 「那怎麽一样呢。」陈云反了一个白眼。 「怎麽不一样？不都是工作吗？」霍东不以为然，像他这样的出身有後门走自然要用上，他不觉得有甚麽问题。有资源不用才是傻瓜。 「体验不同。」陈云言简意赅。要不是霍东家是做钢铁生意，基本不会请行外人的话，陈云也挺想去霍氏实习的。 「陈小云，我觉得你怪怪的。」霍东有点郁闷，怎麽觉得被陈小云鄙视了？ 「怪甚麽。」陈云淡定的说，已经没有初来报到时的慌张：「反正你给我投表！要是我见不到你去面试…哼哼……後果自付。」 「不要！」霍东傻眼：「圣诞节我还想叫我爸带我去英国玩呢！我才不要去甚麽实习，多无聊啊。」 「去不去？」陈云瞪着他。死霍东东，他以为他是为了谁才这麽操心，还不是想改变他的未来！？ 刚好绿灯亮起，霍东壮着胆丢下一句：「不去。」立即飞快的踩着单车。 「你！」陈云慢了一拍，立即也发力了，疯狂的踩到单车快要脱链。 两个少年笑嘻嘻的在街头玩闹，一时霍东东空出一只手给陈云做了一个鬼脸，另一时陈云作挥拳状要扁他。 阳光照在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身上，彷佛晕出了青春的光环，路人看到这两个无忧的少年，只冒出了四个字：岁月静好。 ＊ 停泊好单车後，陈云扯着霍东的衣摆。 「怎麽？」霍东警惕地瞪着陈云。 「你就当是帮我，去投表好吗？到时应徵不上我也不怪你。」陈云还是不死心。 「为甚麽啊？我都没见过你对其他事上这麽执着。」霍东有点纳闷。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想创业吗？我想到时邀请你来帮忙，那现在我们总得有点基本概念，实习是最好的途径去了解公司的架构。」陈云老实的说：「集合我们两家的力量，我就不信我们搞不出成绩。」 「啊……」霍东可没想到陈云居然是认真的，一时间有点苦恼起来：「可是我真的很想去英国玩啊……」 「霍东东，拜托啦。」陈云瞪大双眼，尝试以‘可怜’的目光看着霍东。不得不说，陈云的眼睛明亮有神，遗传自陈妈妈的双眼皮大眼看上去绝对有杀伤力至极。 ──一箭穿心。 「好啦好啦，交给我！本少爷一定可以应徵得上的。」霍东立即拍着自己胸口，满口保证。他是讲义气的好兄弟，绝对可以为了自家发小，插自己两刀！况且少玩一次又没甚麽！ ──可怜的霍东不知道他未来何止是少玩一次，基本上已经被陈云限制得没有娱乐活动，只剩下苦哈哈的训练。毕竟，陈云还有一丝妄想把他训练成另一个狄耿的。 「好兄弟！」陈云双眼闪闪发亮：「祝我们成功！give me five！」 霍东伸出手与陈云击掌，两人紧握着对方的手，一时间陈云的亢奋传染给霍东，让到他第一次期待起未来。 ＊ 放学後，陈云拖出了自家的单车，招呼霍东往校门走。 「陈小云，我们去百货公司逛逛，听说外国新出了一部游戏机，啊，你家不是有代理吗？」霍东歪头说。 「是啊，但你有钱买吗？四百七十八块哦！」陈云翻了翻白眼。 「这麽贵。」霍东一下子沮丧起来：「要命了，这麽贵我妈一定不会给我买的。没有友情价吗？」说完後一脸期待的看着陈云。 「友情价最多只可以便宜到三百一十块，已经是入货价了。」陈云老实的说。 「啊！」霍东惨叫：「怎麽这麽贵啊？」 「听说有新技术，可以联机打呢。」在陈云看来，这种游戏机自然十分落後，在未来已经不是甚麽特别的玩意，不过在这时代来说，这项技术还是非常新鲜的。现在的电脑也只是单单可以用来存放数据，或者作短距离的交流，跨国网路神马，还没出现啊。 「我知道，原本以为不会这麽贵的。」霍东有点沮丧。对普通人来说四百多块已经是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了。他家不是拿不出这笔钱，但他爸是不会容许自己买这麽贵的游戏机。 「圣诞节去打工後，我的工资也给你去买。」陈云安慰的拍拍霍东的肩膀：「走啦，我请你吃煎香肠。」 「好。」霍东也对圣诞节期待起来，脚一用力，就跟上了陈云。 两个少年去了学校不远处的小巷。 小巷其实只是两栋大厦中间的空隙，其实不大的，一眼便能看到尽头的马路口。一档档无牌的街边小档专门做学生生意，每天定时定候（准时）就在这条不大的小巷处搭起自己的小档。只见在冷风下，阵阵的热烟让到整条巷彷佛也温暖起来。这时代自然不怎麽讲究卫生，一整条小巷都是垃圾，让到陈云浑身不自在，匆匆的找了一档熟悉的。 「黄叔，来两根煎肠仔。」陈云熟悉的把单车推过去。他以前几近天天来买小吃解馋，可惜日後实施了牌照管制後，便再也找不到黄叔的档口了。 「来～啦～」黄叔中气十足的吆喝一声，熟手地把两根肠仔放在简易的烧炉上煎得金黄，再洒上酱汁，顿时阵阵食物的香气浮现。 「好香～」霍东沉醉的深呼吸了一下。 「嗯嗯。」陈云心不在焉，全心全意的警惕着四周，害怕会有老鼠会突然跑出来。 突然他眼角瞥到了小巷对面的马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坐下车。 他猛的死盯着那一个人微笑着帮一个少年拿过书包，亲昵的侧了身让他坐进副座，自己就从车头兜了半圈坐到驾驶座，边说边笑的把车开走了。 陈云黑着脸，从裤袋内淘出钱币递给黄叔，然後把两根煎香肠都塞到霍东手上，阴阳怪气的说：「你吃，我不想吃了。」气冲冲的直接推着单车往小巷另一边走了。 霍东无辜地拿着两根香肠，傻傻的说：「啊…？」 ☆、10概念 陈云觉得自己上辈子的人生简直是个笑话。 原本自信於至少自己交友还是比较成功，但那无情的一幕却把他的自信粉碎。 还记得他说：「陈哥，我敬你是我大哥。你要我做甚麽？我都会奋不顾身去做，你交给我去，我一定不负你所托。」 大哥？他受不起这个称呼！ 还记得他笑得眼弯弯的说：「陈哥，我们成功了！一鼓作气把狄总拿下来，以後凯丰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恐怕笑容也不是真的？ 他说：「陈哥，我不知道谁跟你说了甚麽流言。可是我在入公司後，是你带我到如今这个职位。这个恩，我记得一清二楚。我怎会跟狄总联手对付你？我对你的忠心，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时自己怎麽反应？很感动又愧疚，把对他的最後一丝疑虑也抹掉，那怕在最艰难的时期，四面楚歌，也唯独对他最为信任。 那张脸虽然年轻了许多，陈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人是他在凯丰当副总时最得力助手──简成。 简成初入职时，自己便一眼相中他的聪明和勤力，费尽心血把他由甚麽都不懂的新人训练成为凯丰的第三把交椅。自己给予他全盘的信任，任何计划也不会暪着他进行。那怕当时怀疑有人出卖自己，也万万也不会想到这个口口声声叫自己陈哥的年轻人会背叛他。 哈！ 现在才知道当时自己是多麽可笑。 不会背叛？那是因为从未效忠。 就凭他刚才与狄耿的亲密样，说两人没关系，谁信？ 陈云笑着笑着，又呜呜的哭起来。 原来狄耿一早就计划要除掉自己，枉他还保留着一丝天真以为他对自己有一份的真情，想不到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他觉得自己好失败，看人的目光从来不准确，把贼当好人办。从狄耿到简成，一个个狼子野心，他却把他们当成绵羊来看待。反而真正对自己好的，例如霍东，却慢慢的疏远。到最後还是霍东这班好友还会努力营救自己，为自己收集证据，而简成？和狄耿相亲相爱去了！ 就在陈云正伤心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紧着他，叹息似的说：「陈小云。」 「霍东东。」陈云闷闷的说。 霍东没有说话，这时他难得的细心，只是拍着陈云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平息他激动的心情。 不知为甚麽泪已经泪尽，在霍东拥抱下，陈云却突然再次涌上泪意，嚎啕大哭。 心中的一直积存的委屈和抑压彷佛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路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两个少年，一个缩在另一个的怀中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在大哭，另一个脸上有着无奈，却依然稳稳的蹲着他身边，一边帮他扫背。这时代的人看到两个大男孩抱在一起，只会觉得他们是兄弟，丝毫不觉得不对劲。因此来来往往的人只是好奇地看上一眼，然後很快就别开眼睛，匆匆忙忙的经过。 哭了一会儿後，陈云抓着霍东东的校服，胡乱的拿来抹脸。 霍东无语的看着自己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毛衣，一副被打败了模样：「你真够好意思的。」 「哼。」陈云刚哭完，声音哑哑的，眼也红通通，看着就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可是霍东知道他的手段可黑着呢，完全不敢笑出来，只敢在心中偷笑。 霍东脱掉毛衣，一脸嫌弃的表情，用两只手指掐着它，把它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幸好外面还穿着羽绒服，不然霍东一定会患上感冒。 「走啦，不用我扶你起来？」霍东甚麽也不问，态度也一如以往的自然，为陈云保留一丝的面子。 ──好，其实他是怕日後被陈云打击报复。 陈云想要站起来，还没站起来就脚就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霍东认命的伸出手：「起来啦，还坐着，贪地上有宝啊？」 陈云把手搭在他上面，霍东一用力，就把陈云拉起来了。 陈云虽然眼红红，但已经平静下来，淡定地拍拍身上的灰尘，扶起自己的单车，先霍东一步跨了上去，冷哼了一声，直接就走了。 「喂！你这个混蛋！」霍东狼狈的跨上单车：「等等我啊。」 两个少年一前一後的在凛凛寒风之中迎风而上，惬意的辗过枯叶，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音。 陈云哭过後心中舒服了很多，除了眼有点酸外，於是他懒洋洋的半眯着眼，一只手搭着车把手，另一只就托着下巴。 「陈小云，我肚子很饿啊。」霍东有气无力的加快踏单车的速度，冲到陈云身边。 陈云摸摸自己的肚子，也感觉有点饿了。 「走，我们去买蛋挞吃。」陈云看到右手边马路旁边有一间茶餐厅，招呼着霍东往右边转。 「你请客！」霍东精神一振，赶急看看左右有没有车子经过。 陈云不可置否，还是‘医肚’（吃东西）要紧。 陈云把单车停泊在灯柱，扣好後便拉着霍东走到茶餐厅前面。刚好新的蛋挞出炉，热腾腾发出阵阵香气，弄得两个少年的肚子更饿了。 「老板，来一打蛋挞和两杯鸳鸯奶茶！打包外卖。」陈云流着口水，金黄色的蛋挞看上去像金元宝似的。 「内里有空位，不进去吃吗？大冷天，在外面吃多受罪。」老板极力的邀请。 陈云瞅瞅店内，还算乾净，便点点头：「好啊，麻烦你了。」 「哈哈，读过书就是和人不一样。阿冬，带客人进去。」茶餐厅老板笑了笑。 霍东扯了扯陈云的衣袖：「陈小云，你不用赶回家吗？」 「不用。」陈云随口应道：「我跟家中说了要出去逛街买圣诞礼物了。还从爷爷处拿了零用钱。」陈云挤眉弄眼，一百块够用很久了。 「真好……」霍东羡慕的说：「昨天班主任又打电话给我爸说我坏话了，现在零用钱减半，唉，一星期五十块怎麽生存啊……」霍东抱怨着。都怪班主任啦，他已经在不合格的测验卷上签了名，怎知道他居然直接打电话告诉父亲，要不是他妈护着，恐怕被教训一顿了。 「可怜的。」陈云一脸圣父的表情：「孩子啊，等我来打救你。」（打救＝拯救） 「你大爷的！」霍东磨牙：「我以前请你吃得少麽？！」 「一顿还一顿，另算的啊！嘿嘿。」陈云奸笑。 「唉，这麽少钱，用来吃午饭就光了啦。早上还怎麽买东西回学校吃？午餐那麽少的份量，一下子就消化完了。你说要是学校内可以买点小吃的话那多方便啊，不用饿着肚子等放学。」霍东抱怨道。 「就算有小食部你也没钱买啦。」陈云漫不经心的说。 「小食部？甚麽东西？」霍东疑惑的看着陈云。最近，陈云口中常冒出一些新的词汇，例如甚麽企业策划，还有现在的小食部。霍东单拆开一个个字的话，还能懂是甚麽意思，但一合上来，就听不懂了。 「就是买些小东西……等等，我有好建议！」陈云眼前一亮，终於想到了现在的学校和未来他所见的学校有甚麽不同了。 「甚麽啊……」霍东纳闷：「听都没听过……」 「不要管这些了，你说要是我们在学校开间小卖部，你觉得怎样？」陈云越想越觉得这建议很好：「你看现在食堂只在午膳时候开放，学生要是之後肚子饿了只能忍着或者自己在上学前买点东西垫肚。可是早上的课这麽多，去到想吃时已经凉了。那我们何不开一个卖小吃的地方，然後可以卖点文具精品之类的……你不是说隔壁班有一个人测验时忘了带文具，结果很辛苦才借到笔去答卷麽？到时我们不愁没有生意！而且电机房那处不是有个小房间给花匠放工具，要是能让他们空出一点空间给我们租的话……」陈云越说，眼睛越是发亮。 这个还真的可行。陈云家中有开百货公司的，卖的东西千变万化，到时可以货可以搭着陈氏一同购入，就可以用低价入购了。再加上家中也有生意是做粮食买卖的，有时卖余下一点。反正卖不出的话也是丢掉，还不如给他废物行用，这……不愁没有食材去煮小吃啊！ 「等等等等……」霍东头痛的按着头：「陈小云你想得太过美好了，你忘了我们根本没有钱吗？还提租屋呢？醒醒，不要发梦了。」 「这……」陈云眼睛转了一圈，立即计上心头：「不要紧，我们可以找校长合股，到时分学校一些利润当是租金也是可以的……」 「合股？」霍东有点迷糊：「我们又不是上市公司。」在他印象中只有上市公司才可以发行股票集资。 「不一定是公司才行的。」陈云耐心的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合资经营……绝对可行…」 「陈小云，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有地方，有东西了，可是我们那有空去卖啊。」霍东撇撇嘴：「而且你想得太美好了──校长会不会让我们这样干也是未知之数。」 陈云难得有一个好主意，又被打击了。想到人手问题，的确是很麻烦，再加上自己手上真是一穷二白…户口的钱存了定期…哎…… 「也是呢……」陈云沮丧的趴在桌上，也顾不得桌面脏了：「难得想到赚钱的方法啊……」 「兄弟，赚钱这个等长大後，现在就是玩乐的年龄啊！」霍东毫无压力的拍拍陈云的肩。 陈云瞅了他一眼，转过头。 对未来无知无觉的人真幸福。 ☆、11计划 虽然想法被否定，但不代表陈云放弃了！他把小卖部这计划压在心底，开始在闲暇的时间内把计划完美，甚至还把计划书拿给爷爷过目。 「不错不错。」陈爷爷粗略的看了一眼，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聪明的他立即看出了商机，要是全港…不…几十间学校都从他这处取货，那麽不就开展出多一条销路？况且陈氏大可作为中间人的角色，赚取佣金，风险也是极低的。 「云云，这计划是你写出来的？」陈爷爷甩甩手上的几张纸。他敢说就算是自己公司的职员也不一定能写得比陈云好，云云才多大啊，已经有这样的能耐了。 陈云紧张的说：「是的爷爷…我还问了狄哥一点意见……」事实上是没有问过，不过陈云知道自己过於老练的和完美的计划书，完全不像出自一个新手，只好把狄耿拿出来当挡箭牌。 「原来这样。」陈爷爷那一点疑心去消除了，他知道狄耿跟自己家的小孩玩得来，连外孙也常跟他出去游玩，没甚麽好不放心的。 「计划很好，很完善，要是实行的话绝对是有很大发展空间的。」爷爷先是表扬了一下陈云：「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这计划的适用性极少，大概全港只有你学校和另外三间学校消费得起了。」那些外国进口的货品拿去小卖部卖？普通学校的人根本买不起。 陈云眨了眨眼，他当然知道啊，可是他不能真的改得这麽彻底，解释不过去！ 他只好装傻的说：「可是，他们喜欢这些不是吗？我见很多同学都用这些品牌……」 「那是因为他们有钱。」陈爷爷无力：「现在香港普通人的工资有多少？一枝钢笔就要掉他们一百多块，你想在其他学校推广？这根本没可能。」 「那就只在我学校卖啦。」陈云开始撒野：「反正主要还是吃的，其他只是顺带嘛。每天下午的小休时都饿着肚子，真的很难受！」其实陈云的初衷才不是这样，不过他是不敢真的表现得太过妖孽。 陈爷爷摇摇头，还真的是小孩的想法那。不过这个年龄能从自身需要抓住了商机，那已经不错了。 「这个计划我接受，但是你需要去跟你大伯和爸爸谈判，粮食那边的事就是你大伯管的，而百货公司这一个是你爸管的。」陈爷爷还是给出一个方向，深怕陈云不明白还特地解释了一下。 「可是…钱……」陈云厚着脸皮。 「滚！跟你爸说去。」陈爷爷笑着用计划书打了一下陈云的头，然後把它塞进陈云的怀中：「至於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自己了。」陈爷爷看多了自己老友的家庭，深知道一个长辈绝对要学会放手，才能让下一代成长起来。不然多有天份的孩子，最终也只是糟蹋了。 「知道了，爷爷。我先出去了。」陈云迫不及待的想要拿上计划书跟他爸说去。 「嗯，出去。」陈爷爷挥挥手，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陈云退出了爷爷的书房，抱着自己做的计划书，立即跑去父母的睡房处找他爸。 ‘咯咯’陈云先敲了两下，再开声：「妈！爸！是我。」 「嗯？云云？」陈妈妈穿着睡衣打开房门，很是好奇的看着这个长大後难得会亲近他们的孩子。 「妈，爸呢？」陈云往房内探头，左看右看，不见陈爸爸？不会，这时候陈爸爸应该准备休息了啊。 「你爸在洗澡。进来。」陈妈妈一边说，一边扯着陈云的手，拉他进房：「你找你爸甚麽事？」 「有份计划要他同意呢！」陈云晃晃手上的文件夹。 「人细鬼大。」陈妈妈笑闹了一声：「甚麽计划啊，让妈妈先看一眼。」说完便作状要抢过来。 「妈…！妈妈！不行…这不是给你的……」陈云狼狈的闪避。 「都已经这麽晚了，还找你妈？」陈爸爸不悦的声音从一侧门传来，只见他头发微湿，颈上还挂着一条白色毛巾，身上的睡衣是跟陈妈妈是同一款式的，正皱起眉头看陈云。 「爸！」陈云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扑向陈爸爸。 陈爸爸又皱了皱眉头，想要避开，但最终在陈妈妈的瞪视下只能僵硬的任由陈云扑上。 陈爸爸抽了抽嘴角，勉强的摸摸陈云的头：「…乖。」 ──这种跟哄狗仔一样的口气是怎麽一回事啊喂！ 「爸，这是我写的计划书，你看可行不？」陈云用力的卖萌，睁大原本已经够圆了的大眼，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哦？」陈爸爸被引起了兴趣，抽出陈云抱在怀中的计划书掀了几页，便敷衍的说：「哦，行了，不错。今晚已经够晚了，明天再说。」其实他洗了澡就是准备和老婆滚床单，谁知道陈云那麽不识相来打扰他们之间的‘雅兴’？陈爸爸自然希望陈云快点滚蛋。 「爸！你认真看嘛！爷爷也说做得不错的，你先看嘛！」陈云转过头，哀求着看陈妈妈。 「孩子他爸，你就看看嘛，难得云云这麽乖，看一下又不会花你很多时间。」陈妈妈也帮口了。 陈爸爸拿着计划书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他不认为陈云能干出甚麽了不起的大事，但在自家老婆的目光下，还是拉开了椅子，认真的开始翻阅。 陈云偷偷比了一个v字手势，他就知道有妈妈在的话，爸爸会比较好搞定。不然单人匹马，还真很难引起陈爸爸的注意。 ──这也是为甚麽即使陈爸爸足够优秀，陈爷爷也没有想把陈氏完全交给他打理。陈爸爸这个人说好听点是自信，说难听点是自大。他要是认定了一样事情，那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他，十分固执。当然一物治一物，在家中还有陈妈妈整治…哦不……用女性的魅力打败他！ 陈爸爸抱着轻视的心态来审视这一份计划书的。 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很聪明，即使不太相信陈云能想出这样周详的计划，但无可否认地，这个计划真的不错。 「云云你老实告诉爸爸，这份计划是谁帮你想的？」陈爸爸沉思，到底是谁计算了陈云？他的目的又是甚麽？ ──陈爸爸的疑心也是极重的。 「爸！这是我想出来的！真的！」陈云强调，他就知道自己父亲总是觉得自己长不大，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好，重生回来前他的确没甚麽能力。 「真的？」陈爸爸疑惑地打量陈云：「你有没有这麽本事啊？」 「爸！你先说这可行不？我想借你力量………」陈云扯着陈爸爸在扭。说实话一个半大的少年做出这样女气的撒娇的行为是很呕心的，但万幸是陈云长了一张娃娃脸，做着也不令人觉得不谐和。 「停！」陈爸爸真受够了陈云这种行为了，这都是甚麽一回事啊？都是妻子宠出来的。当然他内心如此叫嚣，但是现实中他却不敢说。 「你爷爷是怎麽态度？」陈爸爸沉吟着问。 「爷爷说只要爸爸和大伯同意，就让我放手去干。而资金…嘿嘿…让我找你！」陈云老实的说。 陈爸爸望天花，他爸这不是逼他要同意吗？他有不同意的余地？ 陈爸爸回望陈云。 这个小孩彷佛一下子长大了，娃娃脸上满是坚忍。说实话，陈云能做出这一份计划书实在令到陈爸爸很惊讶，不是说做得不好，而是太好太规范了，所以陈爸爸才会怀疑是别人做出来交给陈云的。 可是他懂这样想，父亲也必然想到的，那他还让陈云来找自己，就是说已经同意了陈云的构思。 可是这麽小的孩子，能干得出吗？ 「爸。」陈云到底多活了十几年，一眼就看穿陈爸爸的疑惑：「我不是要全部的掌控，而是想和陈氏合作，想法是我的，我只想分点利润，当然要是我学校的能给我主事就最好不过了。」陈云知道自己吞不下这麽大的一块饼，所以主动放弃。至於自己学校的，就是为了自己私心着想了，毕竟他日後还想靠它来改善在学校的生活呢。 「你确定？」陈爸爸深深的看了陈云一眼。这个孩子太令他惊讶了，手段老练得彷佛是活多了十几年，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懂得何时舍，懂得何时收。 这个，是他的孩子呢！陈爸爸油然而生出骄傲。 「我答应了，但计划要改改，适用性太低了。」陈爸爸合上计划书。这麽好的机会他怎会不懂把握，而且要是真的实行起来，利润是大大的！ 「你先去问你大伯，要是他同意了，我们来签合约。」虽然陈云年龄尚小，但陈爸爸从这一刻开始便下意识把他当成大人来看了。 「好耶！」陈云欢呼起来，抱着陈妈妈转圈圈。 陈爸爸愕然地看着陈云孩子的举动，失笑的摇摇头。 还是个孩子……呢…… ☆、12大伯 既然爷爷和陈爸爸都说计划要修，陈云从善如流把计划书中不合理的地方全都改成合乎正常的物价水平。 然後屁颠屁颠的拿着计划书去找他的大伯父了…… 「大伯！」陈云无耻地恃着自己年幼，扯着陈大伯不让他回房。 「啊，云云啊。」陈大伯好脾气的笑笑：「找大伯甚麽事？」 「大伯！我有一份计划书想让你看看！」陈云说出同一番话。 「好啊。」陈大伯一口答应，不像陈爸爸那麽推三推四。 「这个，大伯你帮我看看…爷爷和爸爸说要是你也同意了，就可以实行呢！」陈云眼巴巴的看着陈大伯，自己成败就看此一着。 「啊？」陈大伯不由得正视起手上的计划书：「你爷爷真的这麽说？」一个小孩的玩笑还当真，这不像父亲的性格啊…… 「是的！」陈云用力的点头：「爷爷真的这麽说。大伯你就帮我看看，我的零用钱全压在这处了。」陈云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击陈大伯。 「好。」陈大伯拿过计划书，举脚上楼：「大伯回房帮你看啊…你先让大伯去洗澡……」 「嗯！」陈云点头，放开了扯着陈大伯的袖子，欢快的挥手：「大伯好走，云云等大伯消息！」继续可耻的卖萌…… 陈叔婶站在二楼的一角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便转了身。 ＊ 陈大伯洗完澡後，真的拿起了计划书认真地看，越看就觉得陈云了不起，计划书要是放在普通职员身上的话，本身不算太出彩，但陈云才多大呢？还是半个小孩！ 「那个小兔崽子又要你答应甚麽事？」陈叔婶擦着头发，随口一问。 「你别老是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叫云云，让人听见，别人会怎麽想我们？」陈大伯皱起眉头，不满的说。 「难道不是？那家伙贼精贼精的，你小心被他计算过去！照我说，甚麽事也不要答应他，他就翻不出甚麽风浪了。」陈叔婶不以为意的继续说，关上房门就是自己的小天地，谁这麽有空来偷听两夫妻的说话？ 「这份计划是不错的。」陈大伯自言自语。他虽然不聪明，但在陈氏浸yín了二十多年，自有他一套猜测父亲心思的做法。表面上在这件事父亲看似置身事外，但他敢叫陈云把计划书拿来给他过目又何尝不是表明了一种态度？ 「陈雨泽！你不会是想帮那个小兔崽子？」陈叔婶尖声的说。她一辈子要强，那怕在陈家也要做最得宠的那一个，偏偏有一个陈云在她上头处处和她作对。 「你觉得这是我能决定得了吗？」陈大伯烦躁的说。 「为甚麽不！？爸都说了由你决定，拒绝了不就好。」陈叔婶是有点小聪明，用作陈宅内争宠还可以，尤其妯娌是不太会说话的陈妈妈，但是在大事上却往往被私心左右了自己的想法。对於她来说陈氏是丈夫必得的，帮陈云这个敌人是没可能的。 「够了，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插嘴。」陈大伯喝道。 「反了你！你敢喝我！」陈叔婶瞪大眼睛：「你为了那个小混蛋骂我！？」 「不可理喻！」陈大伯说：「这份计划书我决定答应了。看上去能帮陈氏赚钱又能开展新的商路，何乐而不为？」 「你敢！」陈叔婶要气死了：「你这是帮外人那！」 「云云算甚麽外人，他是我侄儿。」陈大伯说。 「这个侄儿只会跟你抢东西！陈雨泽，你敢答应他的话，老娘跟你没完没了！」陈叔婶丢下狠话，气冲冲的叉着腰。 「你觉得这真是我可以决定的？爸的意思你没看见吗？他让云云来找我，就是要让我同意。我不同意，就变成了我容不下人，妒嫉云云！你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陈大伯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顾不得自己左手通红 「你觉得云云不好，有本事你也给我生个像云云的儿子啊！你看你生出来的两个是甚麽东西？一个整天有学不上，天天逃学打架生事，另一个被人勒赎还要我找人去摆平！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这也是我陈雨泽的儿子吗？」陈大伯越说越大声，激动得几乎想要掀起桌子。 他真的觉得苦啊。 他又何尝喜欢陈云？ 陈大伯想过，要是陈云没有出现就好了。那麽他也有机会争一争陈氏，他的弟弟固然聪明，但是性格有缺憾。而他？他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聪明，只好将勤补拙！他没经商才能，可是他可以守成！ 要是没有陈云，他也可以慢慢表现给父亲看。他，虽然不聪明又没有才华，但是他比起弟弟更为适合作陈氏的掌权人。 可是有了陈云，有了那一个聪明又有经商才华的陈云。虽然被养得单纯了一点，但是也不是改不掉的，父亲看着摆明要陈云上位啊，他再阻……又能阻得多久？阻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陈云要上来，终会有办法的。而他，已经不年轻了。 陈大伯满口苦涩。 女人女人，只懂男人表面光鲜，谁又看得到他们个中辛苦？他也想不答应啊，他也想打压陈云啊。最好把陈云打压得再也翻不了身，但是有父亲在的一天，那陈云连一点也动不得。 「你到底还会干甚麽？一天到晚只会吵这样吵那样，烦都烦死了。你以为爸爸不知道你干过甚麽事，就可以这样嚣张吗？你以为你家私下搞的事没人知道吗？陈氏还是姓陈的，绝不会变成董！」陈大伯被烦得火起，连带把陈家的臭脾气也表现出来，骂得陈叔婶只敢抖着嘴，却不敢再刺激丈夫。 孩子，孩子绝对是陈叔婶心中的痛。 生了两个儿子，却比不上陈云一个。 陈叔婶气得捶着心口坐在床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陈雨泽，我辛辛苦苦跟你三十多年，你就这样嫌弃我？天那，我董媚作了甚麽孽，怎会嫁着你这个男人？当初你妈在时，是谁服侍她唷？最初几年我生不出时被你妈虐待时，你说过甚麽？你说过无论怎样也不会嫌弃我，和我好好过的。男人啊……天啊…我不活了……」 陈大伯这样一听，火气立即被灭掉，心又软了起来，立即低声下气的哄起妻子。 在自己房内的陈云不知道自己居然引发起大伯和叔婶的吵架，他正跟霍东在通电话呢。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以後你悠着点，我们一起干。」陈云把小卖部的事情交代好，虽然说陈大伯还没答应，但是陈云相信这计划一定成的！ 「……」霍东沉默了一会儿：「你回家後还在琢磨这件事啊，我说…有必要麽？」说霍东不心动，那是骗人的。但比起这个，陈云的不对劲更令他担心。他人笨，想不出甚麽好方法可以让陈云变回跟以前一样，而不是现在彷佛在和时间竞争，每分每秒也不得舒坦。 霍东把心中的说话都说出来了，陈云也沉默起来。 「霍东东，我不知怎麽跟你解释，可是我时间真的不多了。」是的，把自己的实力壮大。比起已经是一间小公司的老板狄耿，要拥有跟他对抗的实力，那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霍东有点郁闷，这话怎麽听着这麽晦气？ 「算了，我不管你啦，你看着办，需要帮忙的开句声。（跟我说）明天见哈，我继续去打游戏。」霍东如此说。 「打甚麽鬼游戏，甚麽都不用你做，你先把你所有零用钱交出来。」陈云如此说。资金不足啊，就算他老爸愿意赞助，也得自己拿点‘诚意’出来。 「陈小云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霍东哀号着。 「别吵了，你就那一点钱还不够买物资呢。圣诞打工赚回来的都没收！」陈云强势的为霍东作了决定。 「啊啊啊…我的游戏机。」霍东肉痛的惨叫，在床上滚了几圈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谁叫你是我兄弟呢……」每次霍东被陈云压榨都会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陈云心中一酸，突然一个念头生起：「霍东东，如果我对你很坏很坏，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甚麽啊？有多坏？陈小云你想对我干甚麽？！」霍东如此说。 「要是我对你很坏…嗯…甚至坏到会害死你……你还会当我是兄弟吗？」陈云不依不饶的问。 「……这……陈小云你怎麽了……」霍东惊恐了。 「你答我，如果……如果我不是有意的……」 「唔……不是有意的话，当然还是兄弟啊！一天是兄弟，一辈子也是兄弟。」霍东说。 「那你会原谅我吗？」陈云问。 「陈小云，你那来这麽多问题啊！」霍东怪叫：「甚麽原谅不原谅的，你好奇怪啊！」 「你说啊！」陈云依然坚持的问。 「这……那你当然要补偿点甚麽，我才会原谅你……」霍东犹豫的说，其实他更想说要是陈云不要跟他抢零用钱，他甚麽事都会原谅他的！ 「那如果我没办法补偿呢？例如，我坐了监？」陈云继续问。 「陈小云！你今天太怪了！你要干甚麽！？喂喂，钱我可以给你，你不要去打劫银行啊！」霍东立即脑补到陈云是想要去做违法的事，才会婆婆妈妈的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你会原谅我吗？」陈云依然继续问着同一个问题。 「……不原谅不原谅！陈小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啊我跟你说……你要敢去做犯法的事……」霍东开始语无伦次。 听到这一句，不知为甚麽陈云的心中舒坦了。 「滚你的，陈大爷我会去这麽没种抢银行吗？行了，小霍子，跪安！迟点乖乖把零用钱献上来！」陈云傲骄的说，立即把电话挂掉了。 在挂前，彷佛还能听到霍东尖叫着：「陈小云！」 ☆、13恶梦 一整晚，浮想连翩。 「陈云……」 是谁？是谁在叫他？ 「陈云，我们一天是兄弟，一辈子也是兄弟！」 谁…谁说过这一句话。 「陈云，那个狄耿不是甚麽好人，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看着你痛苦，我也觉得辛苦……何必呢……」 「闭嘴！」 又是谁在劝阻着谁？ 「陈云，你快乐吗？」 谁又在说话？快乐……我已经忘记了快乐的感觉了……睁不开…睁不开眼睛……好累……但好想睁开眼睛看谁在说话……很熟悉呢…是谁……是谁！！！ 「陈小云！」 陈云骤然惊醒过来，但眼前依然一片朦胧，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梦境？ 「陈小云，你在想甚麽？」眼前突然出了一个人影，隐隐约约的，但那独特的叫法，让到陈云认出了他。 陈云感到自己的嘴不由自主的张开揶揄眼前的人说：「没甚麽。对了，今天还没有恭喜你，小登科，新郎哥。我见到新娘，很漂亮嘛！」 「是吗？」眼前的人面目蒙胧，唯独嘴角那一抹苦笑却是清清楚楚的。 「唉，开心点……」 彷佛又说了甚麽，但意识已经抽离，轻飘飘的，四周的嘈杂渐渐远去……不……不……我不要走…… 「陈云…陈云…嗝…陈云呵……我真羡慕你……呵……」又有谁在低声的呢喃着甚麽…… 「别再说了。」陈云又不由自主的张口，帮着眼前趴在回型沙发上酩酊大醉的人拍背。 「你不懂…你不懂…她凭甚麽管我……呵……lily啊……我的lily啊……那个女人根本不懂感情……冷冰冰的……呵……冷冰冰的……lily……lily呢？你在那……嗯……为甚麽不让我碰公司的事……为甚麽……爸啊！」眼前趴着的人突然一阵哀叫：「爸啊！我的好爸爸啊，你这麽喜欢她，为甚麽你不去娶了她……我惨啊……陈小云……我好惨啊……」 「霍东……」又是谁在叹息… lily又是谁？ 头顶五光十色的射灯转个不停，晕得人眼花……渐渐地一个分裂成四个……四个……又分裂成好多个……晃来晃去…… 好累…… 好累…… 垂下眼睛，彷佛下一秒便要睡过去…… 陷入梦魇……灰色墙壁扭曲，形成了一个个旋涡，转着转着…彷佛…彷佛甚麽呢……记不起了…… 「孖五九二七！孖五九二七！」一声声急促的声音在陈云耳边响起。 陈云猛然惊醒。 四周依然是抑压的沉灰色墙壁，四周无光，那简陋的模样熟悉得令人发疯。这处是那里？！陈云努力回想，但脑中空白一片……只觉得疲惫……我……是谁？ 「孖五九二七，有人来探你。」前面的人是谁？ 孖五九二七是谁？ 叫我吗？ 不不…我应该是陈云…我应该是陈云……吗？ 陈云的意识在挣扎着，但身体却不受控的站起来，乖乖让到狱警扣上手铐，然後被压着出去。 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走廊，无尽头的走廊，走着走着……越来越黑……走着走着……越来越光。整条走廊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答答’的皮靴声和‘唰唰’的布鞋声，一直漫延出去…… 光明大亮，陈云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一睁开眼，眼前的景物全变了样。 陈云！霍东无声的做口形，可惜中间有了一块防弹玻璃相隔，声音都被挡在外了。 陈云沉默的坐下来，拿起电话。 「陈云！你怎麽伤成这样？是不是狄耿找人在内里打你？」霍东紧张的问。 陈云想要说甚麽，可是他却意识不受到自己控制，只能看着霍东，依然的沉默着。 霍东说了一堆东西，但陈云却听不清楚，迷迷糊糊只能看到霍东的口张张合合，突然最後一句划破迷雾：「陈云！你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找出你没杀人的证据！」 这一句後，陈云又沉入迷雾之中，身轻轻的，像是没重量一般在黑暗中浮沉…… 「孖五九二七！」又一声平地雷在黑暗中炸起，四周的黑暗顿时碎成一片片的碎片。 「陈小云……」霍东憔悴了不少：「陈小云……我爸要我离开香港……陈小云……你要坚持住……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受冤受屈的，兄弟！我们一天是兄弟，一辈子也是兄弟！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自己又答了甚麽？忘了…… 都忘了……他是孖五九二七？还是陈云……他……是谁？ 又是一些零碎的声音响起：「陈云你别怪东仔。」 是谁？ 「是我压他离开香港的。但你别怪他，狄耿那家伙已经疯了，任何和陈家扯上关系的人他都不放过。他已经疯了！东仔为了你已经仁至义尽，再不离开香港恐怕连他性命也有危险了。陈云，你能理解一个爸爸的心情吗？是我们霍家对不起你们陈家……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了。」 是谁？ 「陈云！」 是谁！？ 「这都是你们陈家欠我家的……都是你们欠我的……哈哈……妈妈﹑妹妹……你们看……我报了仇……我报了仇……」 是谁…… 「别这样看我……谁叫你是陈家的人呢……」 又是谁…… 眼睛好沉重……睁不开……是谁在耳边说话……是谁…… 「陈云！我要你陈家血债血偿！」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喊，陈云倏然瞪大了双眼。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月亮柔和的光线从窗户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