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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每天找我改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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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15)

所有的想念,亲昵,占有都倾覆而来。

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全息投影竟然又被打开了,红色的旖旎画面,不管从哪个角度望去,都看得见。

陶晚看着那些曾经的自己,想到这就是她现在在程鹤楼身下的模样,热烈的温度潮水般涌来。

呻|吟、喘息和似有若无的音乐流到一起,竟然十分契合。

陶晚轻轻地闭上了眼,不再抵抗,任由程鹤楼包围了她。

从美术馆出来时晨光熹微,陶晚上了车,打了个喷嚏。

程鹤楼调了调车内的温度,拿了个薄毯子出来盖在了陶晚身上。

“去后面睡会吗?”程鹤楼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好。”陶晚往毯子里缩了缩,“回家了再睡。”

程鹤楼手指蹭了蹭她的脸,发动了车子。

陶晚其实很困了,盯着路上的车觉得它们都开出了重影。

但是她觉得程鹤楼应该更困,这种情况下还要开车,她要是睡着了,显得很不仗义。

“放点歌吧。”陶晚说。

程鹤楼车内的音响效果很好,一个法国老男人浅吟低唱,非常性|感的嗓音。

两首歌过后,老男人终于唱了一首陶晚能听懂歌词的英文歌:

“gotta be a part of your soul and your heart all the time

nothing in the world that i do means a thing without you

im just half alive in my struggle to survive without you

you are my way of life, the only way i know……”

非常适合告白的歌,陶晚窝在毯子里,迷迷糊糊地笑了。

自己收到了告白,就觉得全世界都在告白。自己恋爱了,就觉得全世界都是粉红泡泡。

可以说非常气人了。

陶晚没再让程鹤楼把车开进小区,她在巷子口下了车,弯腰问程鹤楼:“困吗?”

“不困,你知道我有多能熬。”程鹤楼笑了笑,“昨晚的事又不是熬。”

陶晚被车外的热风烘得有些热,脸红红地对程鹤楼挥了挥手告别:“那路上小心,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程鹤楼顿了顿,“不等明天可以吗?女朋友,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女朋友。”陶晚止不住地嘴角上扬。

陶晚走到了小区门口,程鹤楼的车还没离开,陶晚转身看了两眼,脚下转了一圈,裙摆轻轻扬起,难以言喻的好心情。

上了楼掏钥匙的时候,才开始担心陶枣会不会发现。明明她才是家长,却跟个晚上偷跑出去浪的学生回家一样满心忐忑。

轻轻地打开了门,又轻轻地带上。蹑手蹑脚地换鞋,走到客厅的时候将身上的裙子脱了,换上了昨晚扔在沙发上的睡衣。

推开卧室的门悄悄望了一眼,陶枣还在睡,昨晚那个姿势,几乎没变过的样子。

陶晚放松下来,点着脚尖进了卧室,上床躺下来。

一溜到被子里,困意便彻底席卷了过来,陶晚安心地睡去,梦里全都是甜蜜的气味。

睡到昏昏沉沉,有一只凉滑的小手覆在了她脑袋上。陶晚用力地睁眼,眼皮上却像压了千斤般,挪动一毫都极其艰难。

“姐,你难受吗?”陶枣小声问她。

难受?怎么会难受呢?她心情好到要爆炸了。

陶晚努力地笑了下,张开嘴要说话,才发现嗓子很难出声。

这让她脑袋清醒了一点,咳了咳,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没事。”

但这句我没事太苍白了,她的嗓音沙哑,难听到自己都听不下去。

“嗓子疼。”陶晚终于说了句现实的话。

陶枣端了杯水过来让她喝了,然后拿了温度计夹到了她的腋下,说:“姐,你感冒了。”

陶晚这会彻底清醒了,想到感冒的原因,脸颊染上热乎乎的红晕:“没事,应该不严重。”

陶枣没说话,五分钟后,她取了温度计看了看:“还好,没发烧。吃点药吧。”

“嗯。”陶晚点点头。

她就是嗓子疼,然后头有点晕。这点晕还极有可能是作息混乱的结果,状况很轻,药箱的常备药就能解决。

吃过药,陶晚想起床,被陶枣拦下了。

“你睡吧,我下楼买点吃的。”

“不睡了,睡这么久了。”陶晚看了看手机,十点半。

“不久。”陶枣往外走没有回头,“才四个小时而已。”

陶晚愣住了,陶枣已经出了卧室,然后就是大门响动的声音,陶枣下楼了。

四个小时?

陶枣非常确切地知道她几点回来的?

半夜溜出去……被抓了个现行……

陶晚脸热的厉害,觉得她要再这么羞惭下去,可能得发烧了。

她确实没睡够,加上吃的药有安眠成分,陶晚溜进被子里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陶枣在卧室里看书,看到她醒来,递了一杯水,然后说:“我去热下饭,饿吧。”

饿,她快饿死了,她怀疑自己是饿醒的。

起床伸了伸懒腰,头不晕了,但是嗓子还是有些哑。洗漱完,陶枣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

陶晚坐下来沉默地吃了会,陶枣就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

陶晚忍不住了,决定交待罪行,从最开始陶枣接触程鹤楼,她就没想过能瞒住陶枣很久。陶枣是非常敏感非常细心的女孩子,前天去车站接她,陶枣不还强调了,有男朋友了一定要告诉她吗。

虽然不是男朋友,但性质是一样的,陶枣接受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但陶晚该说还是要说的。

“枣儿。”陶晚放下了筷子,决定开门见山,“昨晚……”

但她的话被陶枣打断了,陶枣催促道:“快吃,菜要凉了,吃完饭再吃顿药。”

“枣儿,你觉得……”

“你先吃,我去看会电视。”陶枣起身离开了。

陶晚愣在了饭桌上,陶枣不给她解释的机会,陶枣根本就不想听她的解释。所以这是,知道了昨晚她溜出去干吗但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还是对她姐姐的夜生活毫不关心?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非常的不爽啊。

陶晚瞬间就没什么胃口吃饭了,但瞄了眼坐在电脑前的陶枣,想起这可是她刚刚考了省状元的妹妹,那口闷气又瞬间消散了。

算了,不想谈就以后再说吧,给状元几天嘚瑟的时间。

吃完饭没多久,程鹤楼的消息便发了过来:

-女朋友,几点去接你?

陶晚对着手机笑了好一会儿。

-你打算这么叫下去吗?

-没有过女朋友,新鲜。

陶晚愣了愣,程鹤楼以前说她不谈恋爱的时候,她半信半疑,毕竟这人一把年纪又魅力四射,哪能没几段恋情。

但她现在似乎可以确定了,这人以前可能真没什么恋爱史,凭技术来看,大概都是风流史。

心里很是不爽,又很是爽。

酸酸甜甜地夹杂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出哪种情绪才好。

她这边犹豫了两分钟,程鹤楼的消息再一次发了过来。

-怎么了?

一个闷如石头的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敏感起来。还是隔着手机,连文字都没发过去,就直觉感应出陶晚情绪的敏感。

陶晚瞬间又笑了起来,觉得自己也是做作得厉害,她赶紧给程鹤楼回过去:

-没事,晚上七点见好吗?女朋友。

-好。

程鹤楼回得很利索。

晚上去吃饭,陶晚是打算带着枣儿的。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人感觉了清爽了许多。说起晚饭的事时,陶枣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闻言转头过来问她:“跟谁吃呀?”

“程……”陶晚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妥,“程导。”

“我约了同学了。”陶枣说,“我们要一起商量下报志愿的事。”

陶晚拍了下脑袋,报志愿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都忘了。不知道是谈个恋爱谈昏了,还是感冒真的上了脑。

“你不是就考了电影学院和传媒大学吗?”陶晚问。

陶枣转回头,重新看着电脑,道:“不去了。”

“啊?”陶晚一下子急了,“怎么就不去了?”

“不想去了呗。”陶枣的语气真是任性极了,“我跟你在剧组待了几天,觉得还是不太适合。我做事没那么大的激情,程鹤楼太拼了……”

“你别被她吓着。”陶晚一时有些无措,当初陶枣死命要艺考,说自己喜欢想要成名。现在这些机会唾手可得了,这孩子却突然变了卦,这点喜欢就这么淡薄吗?

“一般人拍片都不会像程导那样。”陶晚走到陶枣身边,掰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你没有必要像她那么拼命,如果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后你会后悔的。”

陶枣盯着陶晚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姐。”她糯糯地叫了一声,“以前我有非考不可的理由,但是现在我发现那个理由,用其他的路径去实现才是最有用的。”

“什么理由啊?”陶晚一头雾水。

陶枣嘿嘿笑了两声:“不告诉你。反正我不学编导了,我这个分数,还不是想上哪个学校就上哪个学校。”

学霸太任性了,陶晚觉得陶枣可能到了叛逆期,想法一变一个样,她已经跟不上年轻孩子的步伐了。

“你牛。”陶晚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可以说是牛逼本牛了。”

陶枣笑了半天:“姐,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陶晚顿了顿,“我还怕你生气呢。”

“我生气什么。”陶枣小声嘟囔了一声,重新转头去看电脑,陶晚看到了她是在查学校信息。

她没有再打扰陶枣,回房间拿了本书看。中途听见陶枣和同学在打电话,讨论学校和分数线。

有了去年艺考的事,陶晚对于报志愿的事,不想再多插手。这是陶枣的人生,她只能给参考,却不能做决定。

况且,她现在十分相信,以陶枣的资质,去了哪里都不会差。

时间差不多了以后,陶晚开始梳妆打扮。昨晚下去的太匆忙,接受告白的时候穿得实在太随意了,现在想起来,那么浪漫的场景,配了她土了吧唧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惜。

今天晚上可是女朋友程鹤楼和女朋友陶晚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她必须得重视起来,给程鹤楼留下完美的印象。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哪天程大导演又想送礼物了,再来个全息回忆杀。

在衣柜前挑了半天,陶枣进了卧室。坐在床边摆着腿看着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挑了条款式精致的裙子出来,陶晚决定不再换了,正要去化妆,被陶枣叫住了。

“姐,别穿这件。”

“嗯?怎么了?”陶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啊,是今年买的新款呢。

“太露了。”陶枣说。

陶晚笑了:“无袖而已诶,你怎么小小年纪这么保守哦。”

陶枣叹了口气,走到了她身边,然后一声不吭地推着她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的自己……亭亭玉立,挺……好的呀。

陶枣推着她转了下肩膀,然后抬手指了指。

陶晚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在她临近后脖颈的地方,有两块红艳的草莓印,痕迹清晰,色泽暧昧,任谁见了,都会浮想联翩。

75、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陶晚几度张了张嘴, 愣是没办法解释。

陶枣似乎也没想要她的解释,指完了之后就去衣柜里拿了件白色流苏的蝙蝠衫出来。

“穿这件。”她递给了陶晚,“配牛仔短裤就很好看。”

陶晚拿着衣服,脸还是红的, 赶紧应了, 准备换衣服。

这个时候, 她才反应上来,陶枣看到的一定不是这一点了。

程鹤楼昨天晚上在她身上盖了多少戳她根本不清楚, 家里就一个卧室,平时换衣服什么的, 两姐妹也不会刻意躲着。

她看不到的东西, 大概刚才都被陶枣看了个精光。

陶晚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她的大脑短路了。

陶枣看了她一眼, 转身出了卧室,还带上了门。

陶晚羞愧得不行, 坐在床边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

再次换好衣服后,陶晚出了卧室,有些小心翼翼。

陶枣转头看她, 陶晚赶紧问了句:“这个, 可以了吗?”

陶枣抬手转了圈:“转一下。”

“哦。”陶晚赶紧转了两圈。

“可以了。”陶枣道, “去化妆吧。”

六点四十五分,陶晚下了楼。

程鹤楼的车停在巷子口,她到得早, 给陶晚发了消息却没有催她。

之前陶晚觉得程鹤楼最好不要把车开进小区,就是觉得来来去去怕对陶枣影响不好,现在看来这情况,这点影响根本不算什么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大概全把底都交了出去。

上了车,程鹤楼盯着她看了两秒说:“真漂亮。”

陶晚觉得自己笑得有点糊:“你不用刻意夸我什么的,平常就挺好的。”

“没刻意。”程鹤楼发动车子,“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们去哪儿?”陶晚问。

“你有想去的地方就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没有的话,我有很多个地方可以带你玩。”

“嗯,按照你的计划走吧。”陶晚非常放心程鹤楼的品味,但想了想,又很快补充了一句,“晚上我要回家的。”

程鹤楼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陶晚没敢看她,便盯着挡风玻璃:“陶枣要报志愿了。”

“好。”程鹤楼道,“要是她学编导,有问题可以找我。”

“嗯。”这个时候不能客气,这可是亲密的体现,陶晚赶紧乖乖地点了点头。

太阳下山以后,温度降下去不少。

陶枣拿了些打印出来的资料,打车去了和同学约好的饮品店。

到地方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围着桌子聊得热火朝天,陶枣加入进去,毕业旅行四人组便齐活了。

吴磊向来很会照顾人,帮陶枣去点饮料的时候还刻意问了要不要加冰。陶枣摇了摇头道:“常温就好。”

她没有在女孩子不方便的时期,但是她的身体现在需要好好养护,平日里尽量做到不吃生冷辛辣的食物。

这具身体是姐姐牺牲了很多才保下来的,陶枣必须照顾好了。

比起其他三人的兴奋,分数最高的陶枣反倒对大学没有过多的期待。她更想早点毕业,早点赚钱,把生活的重担接过来,让陶晚能够好好休息,按照自己心里想要的方向去生活。

讨论进行到中途,陶枣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杨柳打过来的,陶枣起身走出饮品店,接起了电话。

“枣儿你哪儿呢?我到你家门口了啊,家里怎么没人啊?”杨柳的语气可委屈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你要过来啊?”陶枣很无奈,“你又偷跑!”

“明天下午考门物理就结束了!”杨柳赶紧喊,“我放暑假了。”

“屁。”陶枣实在没忍住,嘣出一个脏字。

“哎呀我都在门口了,你要让我再回去吗?咱两多久没见了啊,你去旅行也不叫我,考了状元就不理人了,还有没有点姐妹情谊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陶枣打断了她的话,“我马上回去,等我二十分钟。”

“好嘞,枣儿,就知道你最好了。”

“别拍马屁!”陶枣转身回饮品店,“要喝什么吗?”

说是二十分钟,其实到地了也就十来分钟。陶枣提着饮料上来的时候,杨柳蹲在她家门口,怀里抱着书包,一副被人抛弃的小狗模样。

陶枣走到她面前,杨柳也不站起来,就这么仰头看着她。

“起来。”陶枣抬脚轻轻踹了踹。

“一时半会起不来。”杨柳龇牙咧嘴地说,“蹲麻了。”

“那你继续麻着。”陶枣把饮料在杨柳面前晃了晃,是她最喜欢的雪顶咖啡。

于是门刚打开,杨柳便站起身溜了进来,背后袭击去拿饮料,左右手合抱,将陶枣搡到了怀里。

杨柳身上太热了,跟个火球似的,陶枣躲开了,把饮料扔给她,赶紧进屋开了空调。

杨柳跟在自己家似的,瘫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干着咖啡上的冰淇淋:“枣儿你去哪了啊?”

“我去哪要跟你报告吗?”

“枣儿你怎么这么凶。”杨柳坐直了身子瞪着她,“我又没惹你,我好心过来看你,你看你这态度。”

“你想让我什么态度啊?”陶枣也瞪着她。

“温柔点,小姑娘家的要温柔点。”杨柳语重心长地道,“就跟对别人那样,你对别人都可温柔了。”

“我可不会让别人进我家门,”陶枣挥了挥手,“出去出去。”

“哎,跟你开玩笑呢。”杨柳瞬间换了脸,笑呵呵地道,“枣儿你真厉害,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活的状元,我妈带了那么多年高三了,也没带出一个省状元来。”

“胡说,大前年就有。”

“我又不认识。”

“你认不认识跟人家是不是状元有什么关系,赶紧喝,喝完了回学校去。”

“回不去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杨柳怒目而视.

“那我给杨老师打电话……”

“别,姐,我求你了。”杨柳一扔饮料夸张地半跪在了她脚下,“枣姐,你最漂亮了,最可爱了,你闪闪发光是我指路的明灯,没有你我找不到人生的航向……”

陶枣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笑起来:“行了你。”

看陶枣笑了,杨柳也就乐起来,唠唠叨叨地开始说学校的事,宿舍的事,把陶枣得状元后,她们宿舍与有荣焉的样子描述得上天入地,让陶枣嘴角扬起来就再没下得去。

其实考了状元,陶枣说不上有多高兴。只是觉得,完成了,这项任务圆满地完成了,可以给姐姐有一个好的交待了。

陶晚果然很开心,在墓园的时候,陶枣一个人对着父母的墓碑,总算觉得自己这个拖累给家里添了点光。

但回来的时候看到程鹤楼,便又高兴不起来了。

她不讨厌程鹤楼,但她有些讨厌程鹤楼和她姐的关系。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这两人并不是导演和编剧,老板和助理那么简单。没有导演和编剧那么腻歪,也没有老板那么照顾助理。

联想到之前的许多细节,她知道,这是一场交易。

为了还因为她而欠下的债的一场交易。

尽管在之后她看到了程鹤楼对她姐的独特,看到了陶晚对这份工作发自肺腑的喜欢,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消弭这场因为交易而开始的关系。

在此之前,她没有想过两个女生之间会发生什么。后来陶晚用行动证明了会发生什么,而杨柳这个傻子是个百合控,带她打卡了新世界的大门。

但越是了解,陶枣就越担心,这样不被外界所接受的关系,这样身处在复杂娱乐圈的关系,这样身份地位悬殊的两个人,会让她的姐姐面临多少困难和挫折。

倘若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还好,但陶枣觉得,以程鹤楼的身份,这样的关系根本不会持久,而她更不可能给陶晚什么名分。

不清不楚,暧昧不明。陶枣每每想到,就心疼又生气。

杨柳乐呵呵地说完了废话,终于想到问正事:“状元,你准备报哪个学校呢?”

“还没决定。”

“真不学编导了?”

“我又不是你。”陶枣笑着说,“一部电影能看十遍以上。”

“我也不是谁都看十遍上。我这不是崇拜我们家程导嘛。”

提到程鹤楼,陶枣脸上的笑淡了淡,她低头看手机,陶晚已经出门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或者干脆就不回来了?省得像昨晚一样半夜再跑出去……

陶枣扔了手机,问杨柳:“你今晚到底回去不?”

“不是说好了不回去了嘛!”杨柳一下子急了。

“好好好,”陶枣张开手止住了杨柳要凑过来的身子,“晚饭想吃什么?”

“这会都叫宵夜了。”杨柳拿出手机开始看外卖,“陶晚姐呢,又在忙拍戏?”

“嗯。”陶枣随便应了声。

陶晚控制了时间,程鹤楼送她回家的时候时间还早。

但是走到半路了,陶晚收到了陶枣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姐,杨柳来家了,今晚住咱家。

还配了一张两人在床上的自拍。

陶晚:……

这个意思是:床我们占了,你不要回来了?

陶晚盯着手机愣了愣,然后转头看向程鹤楼。

程鹤楼侧头问她:“怎么了?”

“杨柳在我家。”

“嗯。”程鹤楼应了声。

陶晚张了张嘴,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客厅的沙发睡人是没问题的,陶晚有些惊讶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回家了跟程鹤楼去睡。

太浪了,陶晚低了头,给陶枣回道:

-好,你们想吃什么吗?

她的消息刚发出去,程鹤楼的车突然打了个弯。陶晚抬头发现程鹤楼在本该直走的路口侧转了。

“刚才出什么问题了吗?”陶晚以为有交通管制。

“没。”程鹤楼看了她一眼,“不是不回家了吗,去我那里。”

“不是……”陶晚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她刚才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她已经批评过自己了!

“手机。”程鹤楼说。

“啊?”陶晚低头看手机,呼吸灯亮着,陶枣回过来了消息:

-我们已经叫了外卖吃过了,姐,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把门反锁到最高级别啦。

陶晚端着手机,心情一波三折。

把门反锁到最高级别是她和陶枣的一个梗,因为常年两个女孩子居住,所以对房屋安全非常看重。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人在家的时候,她们都会把防盗门和大门用钥匙锁两圈,然后转了反锁,最后再将钥匙插在钥匙孔上。

最大程度地防止小偷撬锁。

现在,陶枣这么说,是非常明显的再一次暗示了。

我们要睡了,你别回来了。

回来了也打不开门。

陶晚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舒缓自己被嫌弃的心情。

程鹤楼问她:“要回去吗?”

陶晚无奈地道:“不用了,去你那里吧。”

车安静地行驶了一段,陶晚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她转头对程鹤楼说:“枣儿知道我昨晚出去。”

“嗯。”

“都怪你。”陶晚说。

“怪我。”程鹤楼笑着承认。

“你怎么不问怪你什么?”陶晚的话还没说完。

程鹤楼从善如流:“怪我什么?”

陶晚侧过身子,将自己衣服的后领子往下拉了拉:“你干的好事。”

行驶顺畅的车晃了一下,程鹤楼笑起来。陶晚转头瞪她的时候,程鹤楼笑得更厉害了。

“你还笑。”陶晚被她气得也跟着笑起来。

“你怕什么?”程鹤楼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问她道。

“我……”陶晚一时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半晌才道,“小孩子嘛,这样影响很不好。”

“陶枣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成年了。”程鹤楼道,“而且她还比一般的孩子早熟很多。”

“是……”陶晚低头揪着衣服上的流苏,“其实我许多时候宁愿她幼稚一些。”

“幼稚有幼稚的麻烦,早熟有早熟的麻烦。”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人?”陶晚抬头看她。

“是,”程鹤楼勾着唇角,“烦人。”

程鹤楼将烦人的小妖精带回了家。

进门之后,她将房间的安保系统调出来,然后对陶晚招了招手。

陶晚凑过去,问:“干什么?”

程鹤楼道:“我按了键之后你开始说话。”

“说什么?”

“随便说。”

陶晚还要再问,程鹤楼已经按了键。

这种时候,陶晚对于程鹤楼的命令都是百分百盲目服从的。

对于天才导演程鹤楼来说,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特别是在感受过程大导演一个人制作完成的全息影像之后,陶晚对于程鹤楼的佩服简直五体投地。

程鹤楼说了随便说,她便对着电脑絮絮叨叨:“天真热啊,我家枣儿是高考状元呢,不知道她最后会报哪个学校……”

陶晚看了站在一旁的程鹤楼一眼:“我谈恋爱啦,我对象她可好看又可聪明了,我的剧本很棒,有电影有电视剧现在还有话剧咯,我赚了很多钱,生活蒸蒸日上,我觉得自己太幸福啦……”

其实不用说这么多,一两句就行。但陶晚弯着眼睛笑,说着自己有多开心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心情舒畅了。

程鹤楼看着她,觉得就让她这么说下去,她看一个小时也不会腻。

突然就有些后悔没有拿摄像机拍下来。

“……还希望我可以写出更多的作品吧,”陶晚把这段时间的总结和期望都说完了,但程鹤楼还是没有喊停的意思,就这样认真地盯着她看。

陶晚感觉有些奇怪,便小声问程鹤楼道:“可以了吗?”

程鹤楼抬手按了下键盘:“可以了。”

“诶。”陶晚兴致勃勃地看向电脑屏幕,“这是干嘛呢?”

“把你的声音录进去。”程鹤楼敲下解锁密码,“现在你对这幢房子有使用权了。”

“啊?”陶晚愣愣的。

程鹤楼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扬声说:“开窗。”

然后陶晚看见她们对面的窗户缓缓打开了。

“我……靠……”陶晚实在是震惊,“我以前就觉得你这房子不简单,但是我之前来的时候你都没怎么用这么屌的功能……”

“有些浮夸。”程鹤楼说,“刚装上的时候喜欢用,后来就觉得没意思了。你试试。”

“要试什么?”陶晚很是兴奋,这种仿佛身处科幻电影的感觉实在是太酷炫了。

“随便说。”程鹤楼就在她身后,这会还把脑袋搁在了她肩膀上。

“嗯……”陶晚试个最简单的,“关窗!”

窗户关上了,陶晚开心地想要跳起来,但程鹤楼的脑袋太重,很阻碍她兴奋,陶晚推了推她的脑袋,逃脱了控制,自己随便跑到了一扇门前:“开门!”

门开了。

“关门!”

门关了。

陶晚笑起来:“芝麻开门!”

门又开了。

陶晚哈哈哈地笑了好一会儿,回头问程鹤楼:“厨房能不能用啊,微波炉开,洗碗机开,烤箱二百度十五分钟!”

“不能。”程鹤楼打破了她的幻想,“我不做饭。”

“我做啊。”陶晚秃噜出口的瞬间便后悔了,程鹤楼才刚给了她使用权,她就把自己当女主人了,赶忙补充道,“没,我就是……”

“我试试。”程鹤楼说。

“嗯?”

“声控厨房。”

陶晚看着她,心里柔软地就像陷进棉花堆里似的,她两步跑过去,抱住了程鹤楼的腰,仰头笑着道:“你这个还是太低级了。”

“怎么才高级?”程鹤楼的表情就跟陪傻孩子玩似的。

“像《钢铁侠》里jarvis那样!”

“这样?”程鹤楼拖着陶晚退后了两步,手拍在键盘上,她们面前猛地跳出了浮在空中的全息操作面板。

随着蓝色的面板出现的是一个好听的女声:“晚上好,主人。”

陶晚愣在了那里,抱着程鹤楼张大了嘴巴。

“能,能跟她,对话吗?”陶晚说话都结巴了。

“能。”程鹤楼说,“就是有些愣。”

“你好啊,”陶晚赶紧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声没说话。程鹤楼笑了起来:“跟她说话前得叫她名字。”

“她叫什么?”陶晚急吼吼地问。

“嗯……”程鹤楼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陶小狗。”

“啊?”陶晚瞪着程鹤楼,一脸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女声又响了起来:“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天呐……”陶晚松开了程鹤楼的腰,装模作样地往后退了两步,“程大导演啊,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癖好。”

“以前没。”程鹤楼笑着道,“名字刚改不久。”

“你想要我叫你主人吗?”陶晚眯着眼睛。

程鹤楼道:“你想拍个科幻片吗?”

陶晚眯着的眼睛又一次瞪大了,所有调笑的心思都一下子晃了个干净。

“你说什么?拍什么?科幻?”陶晚找着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确定不是奇幻,魔幻,改个仙侠的ip之类的。”

“ip也得是雨果或者星云的ip。”程鹤楼说。

雨果奖和星云奖是科幻艺术界的诺贝尔,国内影视在科幻这方面一直处于开荒状态,由于种种原因,一部成功的作品都没能拿得出手。

程鹤楼突然说要拍科幻,虽然之前她从来没提过,但陶晚感觉得到程鹤楼有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是个隐藏的技术型科幻迷,现在要搞大事情了。

“程导,”陶晚还想再确认一次,“你清楚咱们上一个买了ip立誓要拍高水准科幻片的导演怎么样了吗?”

“清楚。”程鹤楼笑起来,“预告片都没出来。”

陶晚有些好奇:“那他到底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成了一个笑话呗。”程鹤楼不甚在意的模样。

你就不怕自己也……陶晚硬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这是她的大导演,是她的女朋友,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她要干,她当然要陪着她干。

指哪打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想拍吗?”程鹤楼笑着催她。

“想。”陶晚狠劲地点了点头,反正她负责的是难度最小的剧本,傻子才不想。

“那要怎么做?”

陶晚拉回兴奋的脑子,回想了下之前她们的对话,非常心有灵犀地回答道:

“主人,汪!”

76、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第二天在程鹤楼家醒来, 陶晚本来已经没什么感觉的感冒好像加重了。

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鼻涕一下子就要掉出来。她短促地啊了一声,赶紧抽了纸按住了。程鹤楼刚从浴室里出来,看她这架势有点吓着, 赶紧过来问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陶晚把她推远了点, “鼻涕。”

“感冒了?”程鹤楼皱起了眉。

“一点点。”陶晚扔了纸, 起身去洗漱,“吃点药就好了, 不要担心。”

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程鹤楼已经把屋子里收拾正常了。

对, 是正常, 不是干净。

想起她们昨晚干的事, 陶晚恨不得扒个缝钻进去。她没想到程鹤楼家里该有的不该有的应有尽有,她也没想到自己兴致上来了居然那么放得开。

她俩凑一块, 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陶晚操心着枣儿报考的事,让程鹤楼送她回了家。临上楼程鹤楼拉着她去附近的诊所量了量体温, 开了些药。

在门口陶晚打了电话,时间不早了,两个小屁孩应该都起床了。

来开门的是杨柳, 嘴里叼着一片面包, 头发乱糟糟的, 眼神急吼吼的。

给陶晚开了门,叫了声“陶晚姐”就又冲回了屋子。

陶晚换了鞋进去,问她:“你急什么呢?”

“下午考试。”杨柳说,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几个公式没背过。”

“在这背呗。”陶晚被她逗笑了,“你别急,打车过去来得及。”

陶枣端着两杯牛奶出来,递给杨柳一杯,对陶晚道:“傻子说她在咱家这种氛围里背不进去。”

“我们家咋了?”陶晚笑着说,“我们家可是出状元的。”

“诶!因人而异!”杨柳喊了一声,几大口干完了牛奶,“我回了,陶晚姐再见,枣儿再见,么啊~”

话喊完了人也就出了门。

“感觉越来越傻了。”陶晚说。

陶枣看了眼陶晚放在茶几上的药:“感冒重了?”

想起昨天的草莓事件,陶晚突然有些做贼心虚,只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嗯。”

陶枣走过去翻了翻药袋子:“有两样家里有,先吃家里的吧,这两盒备着。”

“好。”

“我刚烧了水。”陶枣又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端了一杯温水,还将药都按剂量取出来,放到了陶晚手心里,“吃。”

陶晚赶紧乖乖地吃了。

“我定了几个学校和专业,姐你来看一下。”陶枣坐到了电脑前。

“诶。”陶晚站到她身后,看了看,有些吃惊,“学金融?”

“嗯,”陶枣敲了敲电脑屏幕,“或者人大也行。”

“为什么呢?”陶晚突然发现她根本摸不清枣儿在学科上的偏好。

什么成绩都好,擅长哪个喜欢哪个,根本体现不出来。

陶枣的回答倒是直白极了:“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呗,反正我学什么都不愁。”

陶晚盯着陶枣半晌,觉得现在的小孩子太有想法了,比她强,比她强。

到下午的时候,陶枣做了决定,第一志愿填了国内金融学排行第一的学校,点头说:“还是赚钱简单点。”

陶晚就在她旁边坐着,啧啧了半天。

她一边觉得陶枣还是个小孩子,思维单纯透着幼稚,一边又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过不了几年,小孩子也就变成独当一面的社会精英了。

比我可有出息多了。陶晚想着,抬手摸了摸陶枣的脑袋。

“明天回学校。”陶枣说,“顺便把那个学校的采访做了。”

“穿漂亮点。”陶晚一脸欣慰地看着她,“是下午吧,我们早上去给你买两件新衣服。”

“不用。”陶枣十分无奈地笑,“肯定是穿校服最好了,母校嘛。再说了,我天生丽质。”

“好好好,天生丽质。”陶晚拧了下她的脸蛋。

陶枣很白,之前生病是惨白,现在身体恢复了,气色红润,整个人白里透红,鲜嫩嫩的像是刚挂了色的毛桃,五官秀气,眼睛又极有灵气,陶晚觉得她可比自己漂亮多了。

有时候陶晚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舍得抛弃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孩子。但一转念又会觉得,命运这样安排也好,不然她在这世上就是孤零零一人了。

药里有安眠成分,陶枣的志愿决定下来以后,陶晚便安心地去睡懒觉了。

这样不用忙工作,又生活顺畅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幸福得陶晚都有些不安了。

昨晚程鹤楼说的科幻计划暂时还不能实施,一是版权的问题,程鹤楼早就看上了现下国内最负盛名的科幻作家丁仪的长篇小说《暴胀宇宙》,而非常不幸又非常幸运的是《暴胀宇宙》今年一下子连续获得了两个顶尖的科幻小说奖项,让中国科幻第一次在全球科幻界闪耀光芒,丁仪也从冷门作家直接晋升到了神级话题作家。这让版权的交涉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另一方面是技术的问题,这次的拍摄完全不能像之前那样拉着旧班子做,有许多技术难关需要突破,所以组建合适的团队也成为一大难题。

程鹤楼将藏在心里的蓝图提前告诉了陶晚,理智上来说是为了让陶晚早做准备,其实情感上不过是一时激动,想要与恋人分享梦想罢了。

程鹤楼对她说,不用急,慢慢来。我不急,你也不用急,毕竟这是我们要做一辈子的事情。

陶晚之前确实是急,只要一有工作,她便急着去完成。没有工作时,她便急着要确定下一项工作。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现在,那些让她不安心的东西都消失了,虽然形成的习惯还是在很多时候影响着她,但陶晚决定保留好的那部分,比如节俭,比如做好准备迎接每一次机会。摒弃不太好的那部分,比如急功近利,总是在随着别人的步子走。

生活的道路闪闪发光,陶晚觉得走路上,自己都要比从前挺直三分。

日子匆匆而过,这个夏季,比以往任何一年都热,陶晚的心里也比以往任何一年都热。

陶枣的录取结果毫不意外,第一志愿的b大录取通知书到了以后,陶枣淡定地扫了一眼就递给了陶晚。陶晚倒还是乐了半天。升学宴热热闹闹地摆了十几桌,陶晚不止一次地看到有人将她们姐妹做为励志典型发在朋友圈里。

陶枣自从毕业旅行之后基本就宅在了家里,抱着厚厚的专业书啃,说是天太热了没什么好玩的。幸好杨柳放暑假以后往她家跑得十分勤,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地一待就是一整天。杨柳会玩,即使不出门也有无数的新奇东西提起陶枣玩耍的兴趣。

有杨柳陪着陶枣,陶晚很是放心。她的日常生活就是看看书、码码字、和程鹤楼约会。到了《摘星辰》开始演出的时候,陶晚和程鹤楼去s市看了第一场,陶晚很满意,程鹤楼对于她带出来的人也十分满意。

话剧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但这种创作方式陶晚很喜欢,趁着现在没什么其他工作,便就着热烘烘的天气又开始写下一部。

待到九月来,陶枣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陶晚终于结束了她无比顺遂的生活,遇到了一点挫折。

《摘星辰》的男主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小腿骨折,没有办法演出。来替换的男演员,竟然是林冬雨。

陶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冬雨已经完成了紧急排练,导演对他十分满意。

陶晚心里挂上了这个事,老怕林冬雨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不仅对《摘星辰》那边多了许多关注,每天还要刷一刷林冬雨的微博,看看他有没有又抽风发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样潜伏了大半月,《摘星辰》的演出换了好几个城市了,剧组那边没有任何特别的消息,林冬雨微博这边更是一个字都没提这部话剧。

陶晚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便放松了警惕。

程鹤楼非常支持她的话剧创作,陶晚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程鹤楼近期没有打算再拍片。两人经常在一起拉片子,也一句一句地分析陶晚写的东西。写作本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但在程鹤楼这里,陶晚圈不出那块领域,她愿意同程鹤楼分享,程鹤楼对她写的东西也总是抱着一些亲昵的责任感。

自从陶枣去了学校,陶晚经常在程鹤楼的别墅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但是她尽量控制了晚上留宿的频率,不想这么快地趁着谈恋爱的热乎劲就和程鹤楼真正地同居到一起去。

在她的心里,感情总是一条有长度的线,走得慢一点,尽头就远一点。

第二部话剧叫《命定的晚餐》,是一个非常接地气的展现家庭状态的故事。相比《摘星辰》这种激情澎湃的剧,显得平和温柔许多。

为了不让《命定的晚餐》受众太过局限,在这样的题材范围下,陶晚安排了密集的笑点和最后爆发式的泪点。有了程鹤楼在身旁一句一句地斧正,她对自己的这部剧非常有信心。

程鹤楼没有再为她做前期的工作,这部剧的合作程鹤楼让陶晚自己去找。陶晚有压力,却也感觉干劲知足。

反正程鹤楼说了,干糟了不怕,有女朋友给你擦屁股呢。

国庆假期过后,程鹤楼突然有事,飞去了大洋彼岸。

秉着告白时答应的几条原则,程鹤楼说了是家事,不过也仅于此。

程鹤楼一直不愿意提家里的情况,陶晚当然不会刻意去问,只有时间积累起的信赖才能消除这些隔阂,陶晚不急,愿意慢慢来。

而陶晚开始正式筹备《命定的晚餐》,在选择合作的剧团时,突然接到了林冬雨的电话。

这个号码已经好久没响起了,陶晚看到时,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陶老师。”林冬雨的声音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以前他说话时总是笑,于是说出来的话就带了点阳光灿烂的味道,但是现在大概是不想对着她笑了,冷静温和,反倒让陶晚觉得好受点。

“诶。”她应了声,直奔主题地问,“有什么事吗?”

“嗯,有工作的事想和您谈谈,我今天正好在c市赶通告,晚上有时间喝杯咖啡吗?”

“方便说一下大概是关于哪方面吗?”

“听说你在准备新剧,”林冬雨笑了笑说,“我可以了解一下吗?”

要是没有之前《摘星辰》的事,陶晚一定会在这时就拒绝,但现在她要是在电话里就直接回绝了了解一下的请求,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嗯,当然。”陶晚答应了下来,“晚上见。”

地点约在离陶晚很近的地方,陶晚卡着时间,没有迟到也没有早出现。

见到林冬雨的时候,陶晚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们不过半年多没见而已,林冬雨好像长大了两岁一样。之前还是阳光少年,现在望过来的时候,眼神温和成熟,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陶晚坐下来,想要速战速决:“为什么突然想在话剧这边发展了?”

“更锻炼人。”林冬雨的回答简短直接,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和陶老师您一样。”

“其实在哪里都是锻炼,我只是刚好没有其他的事做。”陶晚喝了口咖啡,“现在这部合作的剧团还没定,具体的演员要看剧团那边了。”

明着踢皮球,其实相当于拒绝了。但林冬雨并不介意,他从包里拿了张宣传册出来,递到了陶晚面前:“陶老师觉得这个团怎么样?”

陶晚低头去看,虽然是一张招录儿童演员的普通宣传册,但这个剧社大名鼎鼎,陶晚接触话剧以来,听同行说了很多遍。

要是程鹤楼把这个社拿到她面前,她一定十分惊喜。但林冬雨主动拿出来,那这个关系自然是不敢轻易用的。

于是她没有很快地回答林冬雨的问题,而是假装仔细看了起来。

林冬雨突然转了话题道:“陶老师,你觉得我《摘星辰》演得怎么样?”

陶晚实话实说:“没看到呢,后来忙,就没再去看了。”

林冬雨准备得很充分,他掏了张盘出来,递过来道:“陶老师,这是之前排练的录像。您公事公办就好。”

话说得很简单,也没有一点胁迫的意思,林冬雨说完这些就主动告辞了,着实让陶晚有些吃惊。

把诱饵抛出来,然后说公事公办,真要公办的话,大概任谁都会咬住这个饵。

陶晚没有看过林冬雨完整的表演,但剧组的小眼线给她发过小视频,只短短的一段,陶晚便知道,林冬雨演得不差。

不管私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在工作上,陶晚是认可林冬雨的专业水准的。

回到家后,她还是看了那张盘,短短的时间内,林冬雨便掌握了《摘星辰》最核心要表达的东西,尽管这张盘上的表演还不够细致,但完全是合格的,并且有几处十分得可圈可点。

陶晚躺倒在床上愣了挺久,她在想,如果程鹤楼遇到这样的状况会怎么做。

想着想着便笑起来,程鹤楼那胆子,什么时候怕过别人给她惹麻烦,只要对她的戏有好处,她空手也能套白狼。

但她毕竟不是程鹤楼,初出茅庐,她必须处处小心。所以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反倒勾得她十分想念程鹤楼了。

算了算时间,程鹤楼那边现在早上十点,应该是挺合适的联系时间。

她发了消息过去,拖着长长的小波浪叫道:

-程导~~~~~~~~~

呼唤成功,程鹤楼直接拨了视频过来。

陶晚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手机靠着床头,然后支着脑袋对视频中的程鹤楼笑。

程鹤楼那边天朗气清,在一片红土荒原之上,随便一摆都十分有镜头感。

“叫我干吗?”程鹤楼戴着大墨镜,看不清眼神,但唇角微微上扬,证明此刻心情不错。

陶晚本来也没打算跟她说正事,既然程鹤楼放开了让她去搞《命定的晚餐》,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陶晚不会让程鹤楼出手。

做重要决定也算出手。

于是她腻腻歪歪地道:“想你了呗。”

程鹤楼偏了一下头,应该是去笑了,再转过头时,抿着唇十分严肃十分直男地问:“哪里想?”

陶晚抬手点在自己的脑袋上:“这里想……”

点在眼睛上:“这里想……”

点在嘴唇上:“这里也想……”

她故意卖萌,嘟嘴眨眼的,程鹤楼终于憋不住笑起来。

笑着时摘了墨镜,眼睛一如既往地好看,只是额角处有道细小的伤口。

陶晚点在自己的额角:“你这里,怎么了?”

程鹤楼蹭都没蹭一下,道:“不小心划到。”

“小心点。”陶晚有些心疼,“这脸可是我的,那么漂亮,划破了多可惜。”

“你的?”程鹤楼挑了挑眉。

“我的也是你的嘛。”陶晚拽着自己的脸皮扯了扯,然后捏着空气扔向视频,“接着,biu~~~”

程鹤楼非常配合她的演出,抬手接住了,还一脸嫌弃地拿远了看。

“一旦售出,概不退货。本次的脸脸交易成功!”陶晚赶紧盖棺定论。

程鹤楼瘪着嘴:“亏了。”

“哈哈哈哈哈哈……”陶晚笑得在床上滚了两圈。

自从和程鹤楼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一半都变得十分没有营养,纯粹的调侃,纯粹的卖萌,纯粹的撒娇,纯粹的互相扯皮……

而且这一半的比例还在持续上升,陶晚有时想,要是全都变成了废话怎么办。一个从不说废话的程鹤楼,整天陪着她说些毫无意义的话,女朋友这个词换个说法是不是叫傻蛋哦。

但这么想的时候,着实一点愁都没发,反倒觉得开心极了。

待到要关视频的时候,程鹤楼截断了之前的话题,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也想你。”

“嗯。”陶晚低下头笑,有些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不问哪里想?”

“不问。”陶晚笑着说,“我才不上当。”

程鹤楼屈起指头,在屏幕上来了个脑门崩。

77、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和程鹤楼视频完以后, 陶晚心情舒畅。虽然没有和程鹤楼说工作上的事,但一团乱麻的思维就是清晰了起来。她最终决定按照自己的节奏走,现在是在找合适的剧团,那就按计划继续找。不想着攀高枝, 也不能降低要求。

以之前程鹤楼为自己搭建起的人脉为跳板, 用陶晚自己反响非常不错的剧作底气, 再加上她心态非常好,其实现在的工作一点都算不上难。

经过仔细的考虑和比较之后, 陶晚很快地定下来了合作的剧团和导演。

本来到了这一步就没她什么事了,但是因为跟程鹤楼形成的习惯, 剧团排练的时候她去看了两次。

第二次准备走的时候, 发现林冬雨竟然过来了。

猛然打个照面的时候, 陶晚真的觉得这人有些阴魂不散。

林冬雨只是点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朝导演走了过去。

陶晚急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跟导演打听,导演说剧里有一个配角定了林冬雨。

陶晚很吃惊, 以林冬雨的人气来说,完全没必要在这样的剧里做配角。

陶晚认识林冬雨的时候,他在大众的认知里还算是个陌生的脸庞, 但是《二十一日诫》上线以后, 林冬雨就像陶晚预料的那样, 人气涨了一大截。

而且跟着这样的剧,林冬雨的定位不再是空有皮囊的小鲜肉,往演技派靠拢的新生代, 非常地有观众缘。

今年暑假的时候,林冬雨之前接的一部古装女主剧播出,虽然也是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但是漂亮的扮相加上讨喜的人设,让他又赚了一大波人气。随着剧组宣传的时候,林冬雨上了两次芒果台非常有名的综艺,渐渐地成为年轻观众眼中的熟脸。

按照一般的套路,这个时候林冬雨需要接部主角戏了,没想到这人跑来上赶着演完全没人气的话剧来了。

接了如果狠狠地炒一波,继续塑造演技新生代的人设,踏实努力,不急功近利,也会是极好的。但直到现在,陶晚都没有看到类似的宣传。

令人不解。

或者就在憋大招。

陶晚只希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导演已经定了,还是一个不太重要的角色,陶晚也不能再说什么。之前还打算多去看几次排练,现在彻底放弃了这种想法,乖乖在家里看书写作。

之前那部爱情轻喜剧的剧本还在持续创作中,自从开始和程鹤楼谈恋爱,这部剧的灵感就多了起来,将自己和程鹤楼的行为放大很多倍,便是满满的让人轻松又快乐的笑点。

她就像是写小品一样,也不着急,写这样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程鹤楼去a国挺久了,之前走的时候就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好在她们每天都会视频会,倒不会让陶晚担心。

想念却与日俱增,看着视频里的人就想要去碰碰她的脸,握握她的手,钻进她怀里闻闻她的味道。

终于有一天,程鹤楼说她要回来了。

今晚的飞机,明天下午到。

秋天总是极其短暂,天气已经冷了下来,陶晚用风衣把自己裹紧了,第二天早早地便到了机场接机。

刚开始还能玩玩游戏喝喝咖啡悠哉地等着,等到机场通报航班晚了一个小时,陶晚便突然坐不住了。

她来回荡着,鞋子开始变得磨脚,风衣的肩膀也变得不舒服,毛衣的领子不停地硌人,真是让人烦躁极了。

程鹤楼走了快一月,她都安安心心地等过来了,现在这一小时却极其难熬。

说好了那个时间,就得是那个时间,再多一秒都不行了,再多一秒都受不了。

飞机终于落地了,程鹤楼还夹在人群中时,陶晚便开始大力地朝她挥手。

程鹤楼包得挺严实,但陶晚还是感觉到了她眼角的笑意。她站的地方有风,刮过来时把披散着的头发吹得打到了脸上,盖住了眼睛。

陶晚大力地撸了两把,把头发别到耳后,不错眼地盯着程鹤楼,生怕少看了一眼。

周围的人群都变成了虚无的背景,只有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如此清晰。

程鹤楼快要走到她面前时,陶晚终于忍不住向前两步冲到了她怀里。

程鹤楼随手扔下行李箱,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陶晚不想这么高调的,以前看机场车站的相拥和吻都会觉得过于夸张,但这一刻浑身的细胞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

她想好好地埋在程鹤楼怀里,想摘掉她的口罩去亲吻她。

程鹤楼将她揽得严实,陶晚呼吸着她的气味,一颗躁动的心终于慢慢变得柔顺又甜蜜。

程鹤楼抱着她轻轻地晃来晃去,又抬手一下下地撸着她的背,陶晚突然觉得程鹤楼给自己起的那个外号挺合适,陶小狗,许久没见主人的小狗,这会摇着尾巴,心花怒放。

“行了啊。”程鹤楼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带着笑意,“别往进钻了。”

“就钻。”陶晚在她胸前拱着脑袋。

程鹤楼呵呵呵地笑起来,胸腔伴随着说话的声音震动着:“有人要拍了。”

“啊?”陶晚赶紧直起了身,要回头去看,被程鹤楼抬手揽住了脑袋。

“别看。”程鹤楼手掌滑到她肩上,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出去再说。”

陶晚是开着程鹤楼的车来的,到了机场停车场,两人迅速地钻进了车子里。

陶晚开车,很快地出了机场的范围,驶上了回城的路。

“真有人在拍吗?”她有些担心。

程鹤楼顿了下,然后看着她笑着说:“没。”

“真的假的啊?”陶晚这时候特别想有个司机,这样她就不用注意路了,两人可以在后座上好好说说话,还可以摸摸手呀摸摸腿。

“真的啊。”程鹤楼调侃道,“我怕你不撒手抱到天黑才说的。”

“啊。”陶晚一声短暂的惊呼,然后有些气鼓鼓地开着车。

她不说话,程鹤楼便也不说,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这人好像一点都不累。靠着椅背,手指轻轻地敲着,没一会儿竟然跟着车里放的歌哼了起来。

挺好听,陶晚乐滋滋地想,乐完了又生气。

都不跟我说话哦,还嫌我抱得久,哼……

程鹤楼哼完了半首歌,终于开始理陶晚了。

她侧了身子,快要靠到车厢上去,夹在车门和座椅那个犄角旮旯里,眼神懒散又专注地看着陶晚。

就看着,不说话。

陶晚余光里都是这个人欠扁的样子,慢慢地脸就红了起来。

越红越不好意思去凶她,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干嘛啊?”

“想你嘛。”程鹤楼笑着说。

陶晚觉得车里真是热得厉害,抬手把车窗降了一点,她们这会上了高速,风猛烈地刮进来,吹得陶晚头发盖了满脸。

“哎呦。”程鹤楼赶紧过来给她拨了拨头发,“注意安全。”

陶晚哭笑不得,想要关窗,程鹤楼道:“没事,你想吹就吹会吧,把我也吹冷点。”

陶晚正品着这句话的意思,程鹤楼突然抬手撸下了自己扎着小啾啾的皮筋,迅速地将她的头发撸到一块,扎了起来。

因为姿势不方便,扎得有点丑,松垮垮地侧垂在右边。

陶晚有些嫌弃,但一想到这是程鹤楼程大导演非常有眼色地为自己扎的头发,又忍不住笑起来。

程鹤楼把自己那边的窗也降下去了,穿堂风,又没有了皮筋,半长不短的头发散散乱乱,二傻子似的。

吹了一会,程鹤楼说:“关了吧,冷了。”

陶晚关了窗,笑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值得乐的,就是开心得不得了。

她们的目的地是程鹤楼家,陶晚熟门熟路,将车开进车库,然后走到门前瞳孔解锁,跟在自己家似的。

倒是程鹤楼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门,轻轻地感叹了一声:“哇哦。”

毕竟不是自己家,陶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原来那个窗帘太单调了,就买了这个。你要是不喜欢,我换回去。”

“喜欢。”程鹤楼简单扼要地说。

她从来不在意家里的装饰和摆设,当初房子的装修是莫荇一手操办的,反正她一年之中有十一个月浪在外面,所以从来没想过改变这些。

这房子里唯一跟她有关系的,其实也就是书房和智能安保系统,都是她的爱好,所以花了点心思。

现在跟她有关系的东西多了起来,陶晚换的素色纹格窗帘,桌子上摆的满天星和小雏菊,还有二楼飘过来的香味……

“炖汤了?”程鹤楼吸了吸鼻子问。

“嗯。”陶晚点点头,去拿她身后的行李箱,“菜都备好了,你去洗一下,马上可以开饭了。”

程鹤楼把正弯了腰的陶晚捞起来,捞到怀里给了一个强势却又柔软的吻。

她无数次回到这幢房子,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谢谢。”程鹤楼说。

吃过饭,陶晚催程鹤楼去睡会,程鹤楼没什么睡意,沏了壶茶,然后端着茶杯看着陶晚在厨房忙碌。

陶晚的动作很利落,头发随意地挽着,碎花小围裙,洗个碗也能动作轻盈,姿态蹁跹。程鹤楼觉得她就像在跳舞一样,好看得不得了。

陶晚收拾完了,来到她面前端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程大导演泡的茶,不容易。”

程鹤楼只是笑。

陶晚双手支在圆桌上,弯腰看着她,挑挑眉,跟调戏小姑娘似的:“你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这么爱笑。”

“看见你就想笑。”程鹤楼说。

陶晚喜滋滋地抿着唇,明明脸都红了,却还逞能想要霸道总裁一把:“笑,有什么好笑的?”

这会可爱的围裙还没脱,陶晚里面是领口严密的淡黄色毛衣,胸前的曲线线条清晰,顺着毛衣的纹路,一路向下,掩进看不见的维度。

程鹤楼眼神飘过去,陶晚一下子直起了身:“看什么呢。”

程鹤楼便低着头笑,笑到陶晚恼了起来。

“你不许笑了啊!”

“哦,好。”

“还笑。”

“没啊。”

“笑得喝水都要吐泡泡了!”

程鹤楼的杯子差点没握稳,放下杯子,对着地面又是一通乐。

乐得差不多了,抬头看着陶晚,说:“小金鱼咕噜噜。”

这下换陶晚乐,边乐边说:“你得撅着嘴说才像,这样……”陶晚抿着下唇,发出噗噗的声音:“小金鱼,咕噜噜噜噜噜噜……”

“哈哈哈哈哈哈……”程鹤楼拍着桌子,一把捏住了陶晚鼓着腮帮子的脸,“小狗,你太可爱了。”

“哼。”

“给我亲一个。”

“不给。”

“买了礼物给你。”

“不换。”

“那要用什么换?”

“小鸡给我亲一个。”陶晚凑过去,吧唧一口啃在程鹤楼嘴唇上,软软乎乎,香甜的果冻一般。

吃饱喝足,在这种完全安全的环境里亲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笑闹很快被激烈的渴望收了场,程鹤楼的卧室并不陌生,两个人互相扒着对方的衣服进去,还没到床上便已经脱了个精光。

知道程鹤楼今天回来,陶晚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被套床单,栽倒上去的时候,松软舒适,散发着清洗过后晒了阳光的香味。

小别胜新婚,此次大战,非三百回合不能足矣。

到天黑,终于精疲力尽。

程鹤楼开了瓶酒,杯子递到陶晚手上时,陶晚差点没端稳。

就这么一个小细节,居然也够程鹤楼笑半天。

陶晚靠着床边,被子有一半都耷拉到了地上,陶晚拉过来点盖到了身上。

房间里暖气打得足,刚才又运动得激烈,陶晚其实一点都不冷。只不过好歹是结束战斗了,全|裸的话到底有些羞涩。

程鹤楼挂着件宽大的t恤,柔软的质感,夸张的图案,肩上还有刻意的破洞。

配着她那蹭得乱呼呼被一把撸成大背的头发,陶晚笑着说:“你这会不应该喝酒,来根事后烟更有画面感。”

“我不抽烟。”程鹤楼凑到她身边坐下,“想睡觉吗?”

“还没到睡的点。”陶晚蹭了蹭她的肩膀,“就想跟你这么坐着。”

“给你看点东西。”程鹤楼捞过床头的遥控器,打开了投影仪。

陶晚以为会是程鹤楼这趟出去拍的东西,但并不是什么异国风情,画面上只有一轮红日。

她们没有关灯,画面不是很清晰,隐隐绰绰,太阳就像是陷在海的波浪里。

看了好几分钟,也不过是日影西斜。

没有刻意的加速,没有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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