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连镜头的切换都没有,架了机器,按了开始,一镜到底。
拍的就是时间,画面里的太阳和现在的时间重合,渐渐下沉。
陶晚杯子里的酒喝完了,看向程鹤楼道:“日落?”
“嗯。”程鹤楼专注地盯着画面,侧脸轮廓十分好看,“日落。”
“我是陪着小王子看日落的狐狸吗?”陶晚笑着问。
“这是我的星球,”程鹤楼喃喃说,“你是我的玫瑰。”
这样甜蜜的情话,陶晚感受到的却不是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的影响,疯狂的做|爱的影响,专注地看着日落的程鹤楼的侧脸的影响,让她感觉到了难过。
程鹤楼的难过。
陶晚第一次觉得,这个恃才傲物的人可能是孤独而脆弱的。
“程导,”陶晚轻声问她,“这次去a国顺利吗?”
“顺利。”程鹤楼没什么表情。
“去干吗了啊?”陶晚问得小心翼翼。
“见些必须要见的人。”程鹤楼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溜到了被窝里。
陶晚顿了顿,最后只能说:“顺利就好。”
“嗯。”程鹤楼侧身抱住了陶晚的大腿,用下巴蹭了蹭。
“《命定的晚餐》已经开始排了,李导是你之前介绍我认识的刘老师联系的呢。”
“嗯,刘茜人不错。平时可以和她多交流。”
“对了,你还记得丁艺不?就跟着莫姐的那个小姑娘。”
“嗯,记得。”
“我前两天碰见她了,她在一个大剧组里做副导呢。才大三,好厉害哦。”
“嗯。”
“陈二又火了一部剧呢,我好久没见她了,你经常和她联系吗?”
“偶尔联系。”
“我们什么时候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吧,她也算是……”陶晚顿了顿,侧身看着程鹤楼,“也算是红娘了。”
“好。”程鹤楼应了,说完之后她终于感觉到了陶晚的不对劲。
程鹤楼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仔细回忆了陶晚刚才说的话。她抬头看向陶晚,陶晚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陶晚在担心什么,在期待什么……
程鹤楼想起在告白时陶晚专门提出的那几点要求,恍然大悟。
我想了解你,你的朋友你的家庭你的私生活……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攒个局。”程鹤楼赶紧道,“多叫几个人,玩一玩。”
“方便吗?”陶晚道,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方便的。”程鹤楼抱着眼前光滑的大腿轻轻咬了一口,“你是我的女朋友。”
78、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从程鹤楼在机场说有人拍开始, 陶晚就在郑重地考虑一个问题:她们的关系能够公开到什么程度?
公然出柜当然没必要,那么朋友呢,亲人呢……
陶晚有好几次想要告诉陶枣,但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她觉得枣儿什么都明白, 但是不愿意提, 这让她要说这个问题的时候, 特别没有底气。
而她的朋友现在亲密联系的不多,即使有什么朋友聚会, 将程鹤楼带过去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也有些不切实际,毕竟程鹤楼是公众人物, 这样就等于公然出柜。
她这样畏畏缩缩, 却还是期待着程鹤楼的答案。
要是程鹤楼不愿意, 完全保密也不是问题。但是她还没直接地提出来,程鹤楼居然就猜到了她的意思, 并且非常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便说了要带她去见朋友。
陶晚感动之余觉得十分羞愧, 她没有程鹤楼利落,没有她勇敢,没有她相信这份感情。
当太阳渐渐沉下去后, 程鹤楼的呼吸也慢慢平稳。
陶晚睡意全无, 程鹤楼的发丝绕在她的手心, 硬硬的有些扎手。她靠着床背愣了挺久,才滑下去,搂着程鹤楼的胳膊睡了。
程鹤楼说了要攒饭局, 速度便非常快。周末他们聚在了陈二的别墅里,在她松柏长青的小花园里架起了烤架。来的人挺多,李浒,莫荇,丁艺……这一拨是陶晚熟悉的,还有一拨是陶晚听过名字或者完全陌生的,程鹤楼的朋友。
都是年龄相近的圈内人,不缺共同话题,也没有刻意的客套,大家应该经常这样玩,都很放松。
吃吃喝喝,聊聊天玩玩牌,都挺开心的。
跟着程鹤楼这么久,陶晚早都不是当初那个怯懦的小新人了,这次跑《命定的晚餐》,更是让她意识到人际交流的重要性,因此放开了心态去和大家玩,很快便融入了其中。
程鹤楼一直在她身边,搭着肩或者挨着身体,递个烤串,倒个饮料。不刻意表现亲密,但依然亲昵得不得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她们关系不一般,却没人戳破。
待到天暗下来,陈二家半开放的走廊上亮起小彩灯,她放了音乐,拉了人群中最漂亮的一个年轻姑娘,随着节奏轻轻摇摆,很快带起了氛围。
大家开始群魔乱舞,陶晚笑着转头去找程鹤楼,没看到程鹤楼,却盯上了许久没见的莫荇。
莫荇艳红的指尖夹着一只细长的烟,对她笑了下,然后转头与身旁的丁艺说话。
陶晚上次在片场见到丁艺的时候,觉得这个清秀可爱的姑娘成长得极快,已经出落得利落干脆独当一面了。但是现在看到她站在莫荇身边的样子,又觉得她还是初见时的那个小姑娘,怯生生的,唯唯诺诺的。
陶晚突然想,是不是就像她在程鹤楼身边的样子。
时间可以抹平许多激烈的情绪,陶晚看着莫荇笑,觉得既不生气也不胆怯,甚至可以将莫荇归在老朋友的行列内。
她正想得出神,程鹤楼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有气无力懒得用力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气息就在耳边,又热又痒。
“看什么呢?”
“看莫姐和丁艺。”
“有什么好看的?”程鹤楼挺不满的。
“你觉得她们有没有,有点像……咱俩?”
“哪里像了。”程鹤楼皱起了眉,“一点都不像。”
“不是长相,就氛围。”
“谁傻到会以为你说的是长相。”程鹤楼偏头看她,一脸嫌弃。
“喂!”陶晚喊道。
“你看,不像了吧。”程鹤楼朝那边偏了偏下巴,“你看看丁艺敢这么对莫荇大吼大叫吗?”
“我没大吼大叫……”
“嗯,你最乖了。”程鹤楼非常敷衍地应了,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原地转了个圈,对着走廊那边,“看那边有什么意思,看这边,你看陈二那个傻子……”
陶晚笑起来:“人家怎么傻了……”
程鹤楼突然戳了戳她的口袋,说:“你手机响了。”
这会吵,陶晚根本没听见,翻出来一看,果然有电话。
晚餐的导演打过来的,陶晚赶紧接了电话,往安静一点的地方走过去。
程鹤楼就在她不远处的地方跟着,陶晚打完电话,她问:“什么事?”
“我明天去看一下晚餐的排练,有几个地方需要讨论下。”陶晚想到有可能见到林冬雨,便有点烦躁。
“这什么表情。”程鹤楼捏着她的鼻子说,“不想去?”
“没有。”陶晚转身搂着她的腰晃了好几下,张口撒一个甜蜜的谎言,“舍不得你。”
“又不远,我明天没什么事,陪你去。”程鹤楼道。
陶晚抬头瞪着她,有些后悔刚才的话。
她们再回到走廊时,程鹤楼突然拉着她的手向灯光闪烁的舞台中央走去。
陶晚对跳舞的认识也就大学时学的那点交谊舞,平时她俩自己在家随便扭扭就算了,这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程鹤楼很强势,陶晚踩了她好几脚,幸亏穿的不是高跟鞋。溜了几圈后也就慢慢放开了,反正周围的人也都是乱动动,陶晚就绕着程鹤楼动,两人玩得挺开心。
结果玩着玩着周围的人都停了,灯光中间就剩下了她两人。陶晚有些愣,程鹤楼拉着她的手到了话筒前。
也没人唱歌,真不知道这个话筒是什么时候摆这的。
“咳。”程鹤楼清了下嗓子,“给大家介绍一下,陶晚。”
陈二在旁边嗷地叫了一声,然后起哄道:“谁不知道陶晚叫陶晚,用你介绍哦。”
程鹤楼没理她,转头看了眼陶晚,把握着她的手往上扬了扬:“我女朋友。”
说完就笑起来。
旁边尖叫声和哨声一片,明明没多少人愣是搞出了夜店的氛围。
陶晚脸烧了个通红,她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总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好几下,冒出一句话:“嗯,我女朋友。”
陈二在旁边笑成了傻子,拿起旁边的啤酒瓶酒猛灌了一口,灌完了倒了两大杯给她们端过来,边笑边重复道:“有生之年啊有生之年……”
陶晚接过了酒,程鹤楼没接,皱着眉问陈二:“干吗?”
“你说干吗?”陈二冲话筒说,“kiss没有,交杯酒总有吧。”
底下嗷声一片。
陶晚哭笑不得,一群人年纪也不小了,碰到这种事居然这么激动。
程鹤楼接过了酒杯,抬手到了陶晚面前。
既然这么爽朗地公开了,也就不差这点互动了,陶晚抬手弯过去,两人几乎是脑袋抵着脑袋喝了酒。
陈二换了音乐,激情又浪漫,音响开大了许多,仿佛声音够大就够热烈似的。陶晚觉得她实在是喝多了,虽然是独栋别墅,老怕有邻居跑过来投诉。
莫荇手在发抖,被丁艺握住了。
她站在了莫荇面前,虽然没有莫荇高,还是努力踮脚挡住了她的视线:“姐,别看了。”
莫荇垂了眼睛不再看,转身往屋内走,路过放酒的地方时提了瓶红酒。
丁艺赶紧跟了上去,一直跟着她走到了别墅的另一面。
泳池的水在微弱的光下闪着蓝莹莹的波纹,比起小花园的狼藉,这里干净多了。
但并不安静,音乐声无孔不入。
莫荇拿起酒,对瓶子吹的架势,丁艺赶紧把刚才就拿了的杯子凑过去,道:“姐,给我倒点酒,我也想喝。”
莫荇看了她一眼,酒瓶子倒过来,哗哗哗地流淌着,淌满了杯子也没有停。
丁艺不会叫停,最好就这么倒完这瓶酒。莫荇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酗酒,会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的发泄方式,丁艺挡不住,就尽量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上一次莫荇情绪这么差,还是在《水乳》的庆功宴后,那一次莫荇交了个任务给她。也给了她无数的往上爬的机会。
为了对得起这些机会,她得把莫荇交给她的任务做到了。
不让莫荇接触和程鹤楼相关的东西,并不难。快一年的时间了,莫荇再也没有参与任何和程鹤楼陶晚有关的项目,但是丁艺挡不住程鹤楼和莫荇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
真是残忍的朋友关系。
红酒溅出酒杯,流到丁艺手上,她米色的毛衣就像溅上了血一般。
而莫荇的表情冷凝,酒红的唇,酒红的风衣,酒红的指甲握着一瓶酿得醇厚的酒。
丁艺对上她这样的神情,有点怵又被深深地吸引。
莫荇突然抬手扔了酒,啪的一声,打碎在地上,跟中枪了的血一样炸开来。
丁艺看着她,莫荇埋首在她脖子处重重咬了一口,然后手便顺着她的毛衣摆钻了进去。
指尖冰凉,激得丁艺打了个寒颤。
莫荇的手往下而去的时候,丁艺手中握着的盛满酒的酒杯终于洒了,泼了她和莫荇一身,酒香浓郁。
“姐……”她想道个歉,但莫荇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指尖戳了进去,丁艺觉得她新做的指甲几乎要在她的壁膜上划出痕迹,又疼又冷,丁艺全身都瑟缩了起来。
莫荇将她拉进了怀里,好闻的香水味和温暖的身体就像是镇痛药,让丁艺顺从地去承受这粗|暴的对待。
莫荇不说话,丁艺也不敢发出声音,月光清冷,音乐声隐在了角落,感官变得炽烈,最终咬着牙将所有的欲|望倾|泻而出。
前一晚闹得厉害,陶晚早上起床太阳穴突突地跳。
坐起来后缓了挺久,才止住了不适的感觉。
程鹤楼倒是起得比她早,这会悠哉悠哉地捧了本书坐在飘窗上看,见她起来了,走过来亲了亲额头说:“早饭做好了,快洗一下准备吃了。”
“做好了?”陶晚一点都不相信。
“早餐啊,很好做啊,煎个蛋热个牛奶我还是会的啊!”
“厨房没炸吗?”陶晚起身吸了吸鼻子。
程鹤楼的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嘚瑟。”
“明明是你嘚瑟。”陶晚笑着往洗手间走,“做个早餐都跟立了功似的。”
程鹤楼没再理她,下了楼。
等陶晚来到餐厅时,程鹤楼已经把饭端上了桌。
并不是她说的极其简单的煎蛋牛奶,桌上有熬得十分香的青菜瘦肉粥,炸得金黄的油条,还有调得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两荤两素。
陶晚坐下来,端过粥喝了一口,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程鹤楼明知故问。
“有的人哇,撒谎不打草稿咯。”陶晚筷子指着小菜,“就这颜色,一瞅就是酒店色。哎……”
程鹤楼笑,问她:“那我亲手做的难吃的煎蛋和现在的这些比,你选哪个?”
“当然选你亲手做的。”陶晚瞪着她,“我这个人重感情。”
“好。”程鹤楼起身走到厨房,端了个盘子过来,推到陶晚面前,“吃。”
盘子里有块黑乎乎的蛋,陶晚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人煎个蛋煎出了变异感。
她瞪着那个蛋出神,程鹤楼又云淡风轻地催了催:“吃。”
“我拍个照先留念一下。”陶晚拿出了手机。
程鹤楼的筷子把敲到了她手上,憋不住笑了。
乐呵呵地吃过了饭,程鹤楼问陶晚:“什么时候走?”
说的是昨天晚上接电话要去看晚餐的排练的事。
陶晚有些心虚,要是程鹤楼碰到了林冬雨,会不会多想,会不会生气,以前她觉得以程大导演的性格,这种小女生式的吃醋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她有些不确定。
自从在一起之后,程鹤楼的很多行为都让她震惊,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有时候微信发语音消息给她,陶晚反复地听两遍,觉得她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以前跟个糙老爷们似的,又冷又凶,片场上吓死人。现在随便问句,在干吗,都是笑着说的,柔得跟泡在水里似的。
有这种变化,陶晚当然开心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不太敢用力地开心了。
毕竟是工作,还是她单方面的工作,程鹤楼要真干点什么事,陶晚会觉得愧不敢当。
她这边犹豫了也就一两秒,程鹤楼那边便皱起了眉:“怎么了?”
“没事没事。”陶晚摆着手,不太敢看程鹤楼的眼睛,“排练嘛,很快就完了,我昨天就那么一说,你不用去的。”
程鹤楼没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她。
“真不用。”陶晚用力地找着理由,“我不好意思,工作还要带着人,还是你这种大导演。”
程鹤楼掏出了手机:“那我给李坤说一声。”
李坤就是晚餐的导演,陶晚赶紧上前一步扒住了她的胳膊:“别,不用,他们正忙,不要打扰了。去吧去吧,没事,没事。”
“这会好意思了?”程鹤楼收了手机。
“对。”陶晚装模作样地笑着,“有什么不好意思嘛,我女朋友嘛,昨天都说过了。”
两人各自去收拾准备出门,陶晚都穿戴整齐了,程鹤楼拎了两条围巾过来。
现在的天气在室外围围巾很正常,但程鹤楼拎的这两条都是自己的,同样的花纹样式,不同的颜色而已。
“戴上。”程鹤楼把奶白色那条递给了她,自己缠上了棕色的那条。
陶晚拿着那条围巾,觉得有苦说不出。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将和程鹤楼恋情公开这种事,是存在着很深的恐惧的。觉得晚餐剧组的人们知道了不太好,觉得走路上万一被偷拍了发到网上去不太好。
她非常不愿意承受网络和舆论的暴力,宁愿躲着。
但都有昨天那么一出了,自己要是反反复复,那就是标准的作天作地。
想到这里,拿出了豁出去的架势,将围巾缠上,冲程鹤楼招手:“出门出门!”
剧团排练的地方不远,她们到的时候,大家刚进入状态。
导演在第一排的座椅上坐着,陶晚走过去打了招呼坐到了他身边,两人一起认真地看排练。
程鹤楼刚进来的时候便坐到了最后一排,压着帽子檐,带着口罩,这个小剧场里没什么人,没人注意到她。
这一段演完,李坤上台和演员们交流,陶晚跟了上去,说一些自己的建议。
舞台打了光,陶晚抬头时会被灯闪到眼,往台下看的时候,程鹤楼衣服的色调灰暗,就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一想到这团黑乎乎的影子正在注视着她,并且能够借助灯光看清她脸上的表情。陶晚就忍不住对着她笑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程鹤楼也笑了。
这一幕排过,下一幕的角色里便有林冬雨的戏份了。
林冬雨从后台上来,看到陶晚,愣了一下,然后对她笑了笑。
陶晚想着程鹤楼在看,只微微扯了下嘴角,回应得十分敷衍。
幸好林冬雨转了性格,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无比热情,他很快地投入到了表演中去,而陶晚也努力摒弃一切杂念,专心工作。
程鹤楼还坐在那个位置,懒散散地靠着椅背,姿势都没太变过。
这一幕排完,程鹤楼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陶晚暗暗松了口气。
导演喊着:“再来一遍,把各自的位子记准了,今天的表现不错,待会中饭加鸡腿啊。”
大家都笑起来。
陶晚看没她什么事了,便假装想远观点看舞台效果的样子,往后走去。
偷偷摸摸的小默契,程鹤楼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伸出手来,给她比了个打枪的姿势。
无声的,啪。
陶晚配合地捂住胸口,晃了晃身子。
距离近了,陶晚看到程鹤楼勾着唇角在笑。一直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程小鸡同志善解人意,大肚能撑船,陶晚真是开心极了。
她走到了程鹤楼前一排坐下,眼睛看着舞台,心思却全在背后的程鹤楼身上。
程鹤楼没说话,一只手上来,点在她后脑勺上,一下一下,让人舒服的节奏。
事情进展到这里时,一切都很完美。再过几分钟,这遍排完,剧团去吃午饭,她也可以和程鹤楼离开去吃自己的小灶了。
陶晚甚至都想好了待会吃什么了,这附近有家羊蝎子非常不错,在冷飕飕的天气里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但就在这几分钟后,大家收拾东西散了,陶晚起身要去跟导演打个招呼,人群中的林冬雨却突然朝她走了过来。
身后就是程鹤楼,陶晚觉得自己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距离越来越近,陶晚加快了步子,低着头,想要用漠视的态度渡过这第六感强烈的危机。
但该来的总要来,林冬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陶晚抬起头,震惊地瞪他。林冬雨笑着说:“陶晚姐,走路小心点。”
小心个屁啊,我根本就没有要摔的意思啊,你演戏上瘾了吗!
陶晚甩开了他的手,加快步子急匆匆往下跑,林冬雨现在都叫她老师的,现在突然叫姐,实在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林冬雨没有追她,她倒是跑远了,但是呼着气停下来的时候,她转头望过去,发现林冬雨竟然在和程鹤楼说话。
我靠啊……陶晚震惊地瞪着他,这特么是打草惊蛇、笑里藏刀、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反客为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79、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和导演的话都没好好说, 陶晚便又往回奔去。
这时候剧场的阶梯就显得十分得难走了,等她奔到二人面前,林冬雨和程鹤楼的对话已经结束了。
陶晚顾不得管林冬雨,满心满眼里盯着程鹤楼。
程鹤楼没什么表情, 风轻云淡,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陶晚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 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才看向林冬雨,问:“有什么事吗?”
林冬雨笑了下, 说:“没什么事,跟程导打个招呼。”
陶晚要再问, 程鹤楼起身把怀里抱着的围巾缠到了她脖子上:“完事了吗?”
“完了。”
陶晚低头看围巾, 程鹤楼把自己的也戴上了, 然后揽着陶晚的肩膀说:“那去吃饭。”
“嗯。”陶晚点点头,没再理林冬雨, 跟程鹤楼一起出了剧院。
等到了只剩两个人的环境里,陶晚立刻可怜兮兮地望向程鹤楼。
程鹤楼被她盯了半天, 才转头问她:“怎么了?”
“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陶晚拽着程鹤楼的袖子,生怕她生气。
“就打招呼。”程鹤楼说。
“真的?”
“不然他还要和我说什么?”
“没事没事。”总不能林冬雨没找麻烦,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陶晚赶紧摆了摆手。
“你说的店在哪里?”程鹤楼转移了话题。
“就在前面, 拐个弯就看见了, 我们走过去就行。”
两人热乎乎地吃了顿饭,本来陶晚还有些担心,但吃完饭, 程鹤楼就着包厢的沙发抱着她一起打了两局游戏,看着心情挺好的样子,陶晚便放下心来。
休息了会,时间差不多了,陶晚回到了剧院,继续工作。程鹤楼还是原来的位置,静静地坐在那看她。
林冬雨下午没再出现,他现在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大概是有别的通告要赶,这让陶晚心情好了不少。
工作完成后,程鹤楼开车载着她回家,两人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和新鲜的瓜果蔬菜,满载而归。
为了奖励今天程小鸡的陪伴,陶晚坐了一大桌吃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程鹤楼喜欢的食材,两人边吃边聊天,陶晚觉得这日子实在是舒爽极了。
吃过饭,程鹤楼难得地去洗碗,陶晚就遥遥地端了杯茶看着她洗,这种角色互换让她有种人生赢家的错觉。
陶晚笑眯眯地指挥着:“别摞一块,分开放,你开柜子看看,我是不是分开的。”
“诶,对。”
“灶台,灶台要擦一下。”
“勺你是不是忘洗了,手动啊,快点。”
“哈哈哈,搞衣服上了吧,我让你穿围裙你不穿。”
程鹤楼当然不会穿,以前她不做饭,锅碗瓢盆的都是摆设。直到陶晚过来,才有了围裙这东西。由于是陶晚给自己买的,选的不是小碎花就是海绵宝宝,程鹤楼要是能穿才怪了。
放以前,陶晚自然不敢这么对她的领导,还是个脾气不好的冷酷脸领导。但现在谁让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呢,嘿嘿。
程鹤楼终于磕磕绊绊地洗完了碗,陶晚过去奖励她一个吻。
“爽不爽?”程鹤楼问她。
“爽。”陶晚一脸正直,“何德何能让程大导演洗手作羹汤。”
程鹤楼斜嘴笑一下,极其宠溺的模样:“想不想一直这么爽?”
“当然想。”陶晚顿了顿,“但人要知足常乐。”
所谓的知足常乐就是不能这么快地就同居到一起去。陶晚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收拾了包准备回家。
程鹤楼要开车送她,她拒绝了。这一来二去地送,肯定整晚又得腻一块去。
出了别墅区,陶晚打车往家走,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买辆车。虽然程鹤楼的车基本任她开,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许多时候都很不方便。
按她现在的存款来看,别说全款买辆车了,买套房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陶晚还是习惯性地要抠一抠,确保理性消费,把钱都用在刀刃上。
第二天依旧是她闲散逍遥的一天,为了程鹤楼的远大目标,陶晚现在在恶补科幻类书籍,等这批小说看完,准备看点基础知识相关的工具书。对于文科生来说,算是相当有难度了。
《丁仪选集》刚拿手里没看一会,手机响了起来。
对于特别重要的人,陶晚是有设置专门的铃声的。这个铃声是陶枣的,今天不是周末,又是早上上课时间,这个时候打过来,可能是有急事。
陶晚赶紧放下书接了电话。
但陶枣好像并没有什么急事,跟她闲扯了好一会儿。
陶晚仔细听了听那边的声音,应该是在室外,于是她问:“这会没课吗?”
“刚下课。”陶枣说,“第二节没。”
“嗯,那今天能抢到你上次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那个吃的……”
“王阿姨独门秘制脆香嘣叉小酥肉。”
“哈哈哈哈哈……”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陶晚还是止不住地笑,“酥肉就酥肉,前缀多的不行。”
“前缀多了才说明独特嘛。”
“你到底有没有正事?”陶晚问,“没正事我就随随便便地和你聊了。”
“你现在和我聊的不随便吗?”陶枣笑着说,完了顿了顿道,“有的。”
“说。”
“程导开了微博,姐你知道吗?”
陶晚愣了愣,这个消息说劲爆够劲爆,说不劲爆也就是普普通通不值一提的事。
主要看什么情况下,什么人知道了。
对于陶枣来说,这算不上什么事,但她大概是预料到了陶晚的反应,所以才特意打了电话来说。
陶晚的确不知道,她并不太关注微博上的事,更不关注微博上关于程鹤楼的事,毕竟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没必要去看别人捕风捉影的消息。
但正是因为陶晚对程鹤楼的了解,这点看似正常的事,才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程鹤楼从来不搞这些对外的社交软件,她拍个电影连新闻发布会都懒得开,所以是什么原因让她开了最无聊最无理取闹的微博呢?
“是她开的吗?”陶晚问,“别人搞的吧。”
“那我不知道,现在也没发什么,就加了v。”
“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天晚上开的。”陶枣道,“刚才杨柳发消息跟我说的。”
“好,我知道了。”陶晚有些不好的预感,跟陶枣又聊了几句其他的之后,急匆匆挂了电话。
杨柳是程鹤楼的脑残粉,这会大概正兴奋呢。陶晚打开电脑,搜了程鹤楼的名字,发现确实有了个金光闪闪的大v。
这么点时间里,就有五千多的粉了,陶晚点进去看了下,大概是真的粉丝。
认证的微博里,评论已经热热闹闹地刷开了,有不少《二十一日诫》的表情包,看着挺乐呵的。
陶晚又打开了程鹤楼的关注,里面七八个人,基本都是同行。
她瞅了眼时间,程鹤楼这会应该没什么事,便拨了视频过去。
接得挺快,陶晚看了眼,在家里,放心不少。
“你开的?”陶晚将摄像头对准电脑屏幕,开门见山地问。
“嗯。”程鹤楼应得很没所谓。
“开这个干吗?”陶晚问。
“增长点人气,年轻人不都玩吗?”程鹤楼睁眼说瞎话。
“你要什么人气啊,”陶晚笑得很无奈,“想听大家夸你吗?”
“不想听,他们夸不到点上。”
“为你的粉丝感到心寒。”陶晚调侃了两句,再一次问道,“为什么要开啊?”
程鹤楼将手机放在桌上,站起身背对着陶晚伸了个懒腰:“有什么为什么的,想开就开。”
“那你准备发东西吗?”陶晚想起了自己那个自从开了就没用过的微博。
“想发就发。”程鹤楼回答道。
非常气人了,陶晚很想隔着屏幕伸个拳头过去,敲一敲程鹤楼的脑袋。
套了半天都没套出什么,陶晚放弃了挣扎。
程鹤楼要真不想说,嘴就跟石化了一样,怎么撬都撬不开。
现在也就因为她是她女朋友,程鹤楼还愿意跟她扯过来扯过去,要其他人问,可能就给一个烦躁的眼神,然后甩头走人。
个性。陶晚瘪着嘴想。
一把年纪的叛逆少年,啧啧啧。
“有活要干了。”程鹤楼突然说。
“嗯?”陶晚的第一反应就是活跟这次的微博事件有关。
“具体的见面谈。”程鹤楼道,“我今天理一理,明天你过来。”
“去你家里?”
程鹤楼看着她,顿了顿:“去工作室。”
“好嘞。”这么一说陶晚还挺激动的,挺久没去工作室了,她还挺怀念那些疯狂加班的日子。
其他的不用程鹤楼多说,按照程鹤楼以往的风格,肯定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没有空回家的。
陶晚觉得大概她的团队都被她这样施虐惯了,统统有了点受虐倾向。
她就是其中的代表。
陶晚备好衣服和日用品,书都多带了两本。想到会见到其他同事,还把自己做的小甜点装了几盒。一切准备就绪,晚上她没有熬夜早早地入睡,为了明天有个好状态。
结果第二天她赶到工作室,起初以为是自己到早了,后来才发现,程鹤楼根本没叫其他人来。
工作室里倒是干干净净,花花草草的也都活着,大概有人会偶尔过来,或是清洁阿姨依旧在清理这里。
程鹤楼说她下午到,陶晚等得有些着急,便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补充了下工作室的冰箱。
百无聊赖地等到了程鹤楼,这人倒是提了个小行李箱,进了休息室打开来,陶晚发现里面竟然只是一张十分柔软的长毛地毯。
“这是干吗啊?”陶晚一脸懵逼。
“家里的,没用。”程鹤楼把地毯展开来,“拉一下。”
陶晚拉住了另一边,面积挺大,程鹤楼把休息室外间的茶几挪到一边,才刚好铺下。
被这张地毯一打搅,原本线条冷硬的休息室突然就变得温暖了起来。
这会太阳不错,从窗户里打进来洒到地毯上,柔和得能溅起尘埃。
程鹤楼把鞋甩了,穿着袜子在上面来回踩了踩,然后抬头问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陶晚好想打死熊孩子哦。
“程导,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度假的。”陶晚义正言辞,“你这是不是还缺两抱枕啊。”
“对。”程鹤楼又穿了鞋出去,很快把大厅里沙发上的抱枕拿了过来,一手攥两个,怀里还抱着一个。
哗啦一下全扔在了地毯上:“这下呢?”
陶晚被气笑了:“小鸡同志,你到底要干吗?”
“说了有活要干。”程鹤楼出门进了洗手间,拿了两双棉拖出来,“鞋换了吧。”
“这样子干活?”陶晚指了指变了风味的休息室。
“对。”
“会不会太舒服了点?”
“你是不是傻。”程鹤楼抬手拍在她脑袋上,“你还嫌舒服啊。”
拍完了没再理陶晚,把笔记本拿了过来,皱着眉说:“差小桌子。”
“茶几可以。”陶晚指了指刚才被挪到旁边的玻璃小茶几。
程鹤楼很快挪了过来。
“程导。”陶晚凑到她身边,“到底有没有活干?”
程鹤楼没理她。
陶晚扒着她的肩膀,趴在她背上:“你是不是嫌我和你不一起住,就以公徇私,搞了这个阵仗。”
程鹤楼偏头瞪了她一眼:“小狗同志,你现在有些过于自信。”
“你给的。”陶晚乐滋滋地坐到了她身边,“那小鸡同志你说说,我们的工作是什么?”
程鹤楼打开了电脑,桌面上就有个文件。她打开了,抬了抬下巴道:“喏。”
还真有。
陶晚仔细看完了文档里的内容,总结道:“不错的故事。”
这是一份故事大纲。讲看似平凡的刑侦女教授得了阿兹海默以后,开始遗忘现在的生活,渐渐沉溺于以前的记忆。她的脑海中有很多件悬而未解的案件,年轻的女教授开始搜寻这些案件的蛛丝马迹,通过不断的犯罪侧写逐渐将嫌疑聚焦到了一个年轻女人身上,最终将手段残暴的高智商连环杀手缉拿归案。
故事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一个感人的刑侦悬疑片,然而程鹤楼大纲里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改变了整个故事的氛围。她写道:最后两分钟交待,凶手其实就是教授自己。
在读大纲的时候,陶晚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丰富的细节和画面,她问程鹤楼:“要拍?”
“拍。”程鹤楼简洁地回答她。
“最终女主都没有被外人发现?”陶晚笑着问。
“已经在脑海里被自己缉拿归案了。”
陶晚收了笑容,长呼了一口气:“我已经能想到电影上映后的评论了。”
程鹤楼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陶晚又叹了一口气:“能不能通过审核是个问题啊,《水乳》我觉得已经很幸运了……不过你根本不在意这个是吗?”
“是。”
“哎……”陶晚继续叹气,“那你忽悠好投资了吗?”
“不用我忽悠。”程鹤楼说,“我又不是找不到制片。”
“制片看了你这剧本还敢拍吗?”
“制片不看我的剧本,”程鹤楼靠着两抱枕,“看我名字。”
陶晚默默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牛,牛鹤楼。”
确实,制片根本不会在意程鹤楼的剧本。程鹤楼以往的成绩放在那里,只要她想,哪次不是赚了个满钵。而且随着程鹤楼的成绩出名的是程鹤楼的脾气,程导又臭又硬,她的剧本从来没有个定稿,哪怕剧组杀青了,也有可能改个一大段再补一次镜头。
程鹤楼的片子,要么拿奖,要么赚钱,要么又拿奖又赚钱。即使有风险,投资人也不怕担那现在看来几率极低的风险,他们有的是钱。
这个制片的工作一点都不难,陶晚觉得交给她,她都能一开口就忽悠到大家掏钱。
陶晚挪了两步,挨紧了程鹤楼:“程导,我说个话你不要生气啊。”
“生气。”
“诶!”陶晚笑着打了她一巴,“你这人怎么这样。”
“说。”程鹤楼揽了她的肩,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这样的姿势体温传导,又暖又软。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着给投资人赚钱,也没想着给观众们看个好电影,你就是把拍电影这事当成了游戏,刚开始积累点经验值和装备,然后想怎么玩怎么玩。”
“胡说。”程鹤楼说,“你以前还说我非常努力。”
“努力玩游戏?”
“不。”程鹤楼笑着说,“我是有梦想的。”
“梦想成为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程鹤楼一个脑瓜崩弹到了她脑门上:“把我想得这么坏。”
陶晚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窝了一会儿,然后问她:“这大纲是你自己写的吧?”
“是。”
“那我猜的就错不了。”陶晚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东西,表达出来了就掩盖不了了。”
“那你害怕吗?”程鹤楼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轻轻蹭了两下。
“我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我把你……”程鹤楼将手抵在陶晚脖子上,配着声音划了一下,“咔。”
陶晚非常配合地往后倒,头耷拉在程鹤楼肩上:“死了。”
“活过来。”程鹤楼说。
“遵命。”陶晚瞬间坐直了,偏头看着她,“要么您再杀一次。”
“换个方法杀。”程鹤楼抬手擒住她的下巴,吻一路向下,直捣黄龙。
陶晚的意识很快被炽烈的欲|望代替,程鹤楼专门带来的这毯子,不仅坐着舒服,躺着也舒服。
脱光了在上面肌肤相贴的战斗也舒服。
或许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程鹤楼的每一个细小的想法她都感受得到,所以不用她说,她想要她躺,她便躺。想要她跪,她便跪。
而同样,程鹤楼几乎掌握了她这具身体所有的结构和不自主的规律,比陶晚自己还了解,什么时候要收,什么时候要放,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出。
翻来覆去,程鹤楼似乎在挑战她的底线。
陶晚的每一寸细胞都在叫嚣,疲累和快|感交替而来,反反复复。
到最后,满脑袋都只重复着一句话:
你要杀了我了,你就杀了我吧。
80、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陶晚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生活状态。
自从那天程鹤楼给工作室带来地毯之后, 和程鹤楼在一起工作时的画风就完全变了。
之后程鹤楼买了懒人沙发,买了咖啡机,嫌外卖不好吃,快要把工作室的吧台改成厨房了。
艰苦卓绝的精神一去不复返, 口腹之欲怎么满足怎么来, 身体能瘫着就不坐着, 大门一关,几百平米的地方, 想滚哪滚哪。
彻底的放纵。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们耽于享乐,耽误工作。
之前程鹤楼写了大纲的剧本暂时被她们命名为《完美谋杀》, 她们一起查资料, 一起分析案例, 一起刷剧做参考,一遍遍地推翻又重建。
以往这种时候只有冷冰冰的工作, 和迫在眉睫的时间限制。现在程鹤楼最常挂在嘴上的就是一句:“不用急。”
不用急,慢慢来, 我给你足够的时间,给你足够的灵感,让你写出最好的剧本。
陶晚从来都没否认过程鹤楼对她的创作的影响, 文人本清高, 很少能全方位地去信服另外一个人, 但陶晚却彻彻底底地信服程鹤楼。
她们有争论,却没有争吵。争到激烈处,陶晚笑着上手去打她, 程鹤楼握着她的小拳头,也乐呵呵地笑,十有八九最后的解决方法都是先酣畅淋漓地做一场再说。
她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有过很多很多次肌肤相亲。她们谈论创作,也谈论彼此的过往。陶晚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有些陈年的笑料,被翻新出来,逗得两人前俯后仰。
程鹤楼也说,言语表达不及的时候便站起来演一段,严肃秃顶走路姿势奇怪的班主任,憨里憨气上课打呼的同桌。演得最多的是拍戏时遇到的各色演员,惟妙惟肖,陶晚一猜就准。
程鹤楼的形象在她心里翻个个,再翻个个,颠来倒去几次,惊呼感叹过后,又觉得还是她喜欢的那个程鹤楼。
两个人未知的过往一点点被彼此掰碎了融合在一起,融合到搅得粘稠的甜蜜时光里。
就这么二十四小时地腻在一块,偶尔有外界事务打扰的时候,才惊觉两人已多久没有分开。匆匆地办完各自的事,又像两块磁铁一般吸到了一起去。
待到隆冬至,陶晚不仅把《完美谋杀》写得差不多了,之前一直在写的爱情轻喜剧也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天气越来越冷了,c市冬天常下雨,经常半个月看不见太阳。又阴又冷的天气让人没有出门的欲望,陶晚和程鹤楼就窝在工作室里,不到万不得已基本不出门。
2号休息室里的东西几乎被换了个过,要不是陶晚拦着,程鹤楼连床都会换了。
网上那个懒人神器的龙猫大床,程鹤楼盯了挺久,蠢蠢欲动。
到了这个阶段,进度完全慢了下来,就跟完成作业彻底放假了一般,原本每天起码有五个小时正经工作的时间,现在能腾出一个小时来说说剧本的事就不错了。
太堕落了,陶晚常常想。
这跟同居有什么区别,陶晚常常想。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陶晚常常想。
但想了也没用,身体太诚实了,陶晚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勤劳勇敢的人,到现在才明白,懒是人类的共同愿望。
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陶晚安慰自己,陶枣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她马上要回家了,以后再见程鹤楼就得非常节制了。
程鹤楼的怀里坐着多舒服啊……
陶晚长长地叹了口气。
程鹤楼将一颗热乎乎的巧克力味爆米花塞到了她嘴里,声音就在她头顶:“叹什么气?”
陶晚看着正放着纪录片的电脑:“被感动了。”
“一只近二百岁的老乌龟,每周还要和他的伴侣啪啪啪,”程鹤楼问她,“很感动吗?”
陶晚哈哈哈地笑起来:“感动啊,老当益壮,多么不容易。”
“嗯,”程鹤楼抬手揉在她的头顶,很快把她的头发搞得乱糟糟,“你多学学。”
“我学什么哦!”
“小弱狗。”
“我哪里弱了哦!”陶晚转了个身,面对着程鹤楼,笑得十分奸邪,“你试试就知道,我非常强了。”
程鹤楼睥睨着她,非常鄙视:“白日梦一天做八百回。”
“嘿嘿嘿嘿嘿。”陶晚笑着伸长两条腿,让跨坐的姿势更能贴近程鹤楼一点,抬手搂住了她的腰,将自己塞进了温暖又柔软的怀里,“有时候想想啊,我现在这日子过得,可不就是做白日梦呢么。”
程鹤楼便只笑了,不说话。
“程大导演啊。”陶晚叫着。
“嗯?”
“你准备把我的本子拖到什么时候哦?”
“开春。”
“你之前不就喜欢趁着天热天冷的时候拍吗?”
“我现在不喜欢了。”程鹤楼把下巴支在她脑袋上,“你急什么?”
“想赚钱。”
“那把你那个电视剧卖了。”
“好啊!”陶晚扯开了距离,睁大眼睛盯着她,“卖卖卖,找个可靠的,不用我们累,还可以赚钱。”
程鹤楼皱眉看着她:“财迷。”
陶晚是挺财迷的,那部爱情轻喜剧,拍摄难度太低了,让程鹤楼拍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之前她就一直想着卖出去好了,担心程鹤楼不同意,一直不敢提,毕竟当初说好了是给程鹤楼写的本。
这么几个月几个月地没有进账,陶晚还是有点小不安的。
别的作者可能把自己的作品都跟孩子似的,怕别人改怕别人删,生怕二度创作毁了原作。陶晚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表现形式不一样,要修要改的地方自然多。可能是因为跟着程鹤楼入的圈,所以在这方面上丝毫没有文人的清高之气。
这电视剧写来就是为了赚钱的,卖个好价钱才是它的根本目的。而且以程鹤楼的眼光,根本不会把它交给太差的制作方。
“卖吧卖吧,”陶晚赶紧抓着这个机会,想要把这部剧确定下来,“让它去自己成长,然后我们专心拍《完美谋杀》。”
“那你少赚很多钱。”
“那我们投资一下?”
“你有多少钱投?”
“不少呢。”陶晚骄傲脸,“我之前的钱都没花呢。”
程鹤楼盯了她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一旦定下了计划,程鹤楼又变成了那个雷厉风行的程大导演。
没过几天,她们出门赴了个饭局,谈好了导演。又过了几天,程鹤楼直接告诉陶晚,制片到位了,陶晚的投资算在程鹤楼的工作室里,为了分担风险和有利于影片宣传,她另外又拉了一家影视公司进来。
“都没跟我说一声诶。”陶晚十分做作地抱怨。
“结果满意吗?”
“满意。”陶晚乐呵呵的。
程鹤楼办事,哪里有她不满意的。陶晚觉得有了她,简直就跟开挂了一样,自己分分钟变成坐吃等死的七彩玛丽苏女主。
元旦过后没几天,陶枣放了寒假。
陶晚去高铁站接她,陶枣穿得跟小炮弹似的砸进她怀里,刚叫了句姐,就紧跟着来了一句:“你怎么胖了一圈。”
“我胖了一圈?!”陶晚不可思议。
陶枣哈哈地笑着,边揽着她往车站外走,边问她:“你是很久没照镜子,还是很久没上过秤了?”
“我前两天跟你视频,你还没说我胖呢!”陶晚非常不服。
“相机带美颜啊,”陶枣大力在她肩上拍了拍,“不过姐你还是很美的。”
后面这句话就说得很敷衍了,陶晚一时间觉得双腿都十分沉重。她确实很久没称过体重了,镜子倒是照样照,只觉得自己容光焕发,肌肤光滑有弹性,还挺沾沾自喜的。
这会被陶枣醍醐灌顶,陶晚反思了一下自己,冬天本来就极易长膘,她和程鹤楼又过着养猪般的生活,运动倒是运动了,除了室内跑跑步,就是少儿不宜。这些运动量好像没能消耗掉她累积的脂肪。
她胖了,不知道程鹤楼胖没胖,反正单她看着,程鹤楼还是那么地美丽帅气又迷人。
“行了别想了。”陶枣揽在她肩上的手绕过来捏了下她的脸,“姐,你没胖。”
“来不及了。”陶晚瞥一眼她,“我特别伤心。”
“哎!你也不关心关心我!”陶枣改变了策略,“你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
陶晚瞅着她:“还是那么白啊,又白又瘦啊,诶?你是不是长高了?你怎么还长啊!”
“长了二点五厘米,嘿嘿。”陶枣乐滋滋地,“我之前穿鞋还要塞个增高垫呢,现在看见了吗,这双靴子,平跟,我没塞。”
“你是不是要比我高了?”陶晚心情复杂。
陶枣从侧面回答了她:“我觉得我还得长。”
“啧啧啧,不得了了。”陶晚抬手招了出租车,又离远了瞅了瞅自己漂亮的妹妹。
陶枣很乖,知道自己身体比较虚,冬天便做到绝对的保暖。羽绒服裹得跟球似的,导致陶晚刚才没能一眼看出来。这会仔细一瞅,就知道陶枣确实长高了,而且那二点五厘米可能全长到了腿上去,长腿长胳膊的,挺拔得跟棵小白杨似的。
陶晚真是骄傲极了。
上了车,陶晚就跟无数带妈的孩子一样,唠唠叨叨地问起了陶枣的大学生活。尽管两个人平时联系得很频繁,但见面了,那些话题还是可以都再聊一遍。
由于自己这边问心有愧,陶晚硬是忍住了没问最老生常谈的话题“有没有男孩子追你呀”。
到了家,一开房门,陶枣皱了皱鼻头问:“这是多久没住人了?”
陶晚的脸噌地一下红了,为了不让陶枣感觉那么明显,陶晚还专门提前两天就回了家,收拾房间打扫屋子,做饭浇花,就是为了让房子恢复点人气。
但到底还是没糊弄得过陶枣。陶晚有时候觉得,她这个妹妹实在是太敏感太聪明了。
“工作忙。”陶晚笑着将行李提进了卧室,“没太着家。”
“有新片吗?”
“有。”陶晚说起这个就底气十足了,“卖了部电视剧出去,然后有一部电影开春拍。”
“什么题材啊?”陶枣挺八卦。
“电视剧是个爱情喜剧,电影是个剧情片。”
“我姐真厉害。”
“那可不。”
“《命定的晚餐》在b市演出的时候,我去看了两遍。”
陶晚挺吃惊:“你都没跟我说,还专门掏钱去看啊。”
“支持你一下嘛。”陶枣坐在床边摇晃着腿,“林冬雨还请我吃饭了。”
提到这个人,陶晚一阵警觉:“他请你吃饭干嘛?”
“早都说好了的,他来演出请我吃饭。”
“你们一直在联系?”
“偶尔,会微信聊两句。”
陶晚赶紧拿出了手机,开始各种搜索关于林冬雨的八卦。她生怕突然出现张偷拍的照片,然后把林冬雨和陶枣扯上关系,在她心里,这个人已经丝毫都没有刚认识时那么简单了。
但刷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任何绯闻,林冬雨的公关将有关他的消息收拾得非常干净。看起来就是个正直积极的五好青年偶像。
陶枣见她刷手机时间有点长,好奇地过来望了一眼,然后笑起来:“姐,你干嘛呢?你搜他干嘛?有什么事直接问不就好了。”
“没事。”陶晚把手机放回了口袋,蹲下身继续给陶枣整理行李。
陶枣也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撞了撞她的肩膀:“姐,你不会搞不明白吧。”
“什么?”
“林冬雨喜欢你。”陶枣盯着她。
“别乱说!”陶晚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你整天想什么呢,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人一偶像小鲜肉能喜欢我?”
“他真喜欢你。”陶枣低头扣着行李箱,“我不信你没察觉出来。”
陶晚刷地把行李箱扣上了,转头瞪着陶枣,郑重其事地说:“他跟我没任何关系,你以后也跟他少来往,许多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姐,许多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复杂,”陶枣并没有退缩,“林冬雨上赶着演你写的话剧,你就真没考虑过原因吗?他之前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呀。过年时候那两条微博,我觉得也就是情不自禁,他没必要拿你炒作,因为其实他家特别……”
“住口!”陶晚呵斥道。
陶枣愣住了。
“我跟他现在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陶晚站起了身,“我去做饭。”
进了厨房,陶晚关上了门。
她对陶枣的态度有些凶了,但她就是接受不了陶枣成为林冬雨的说客。
陶晚从来就不相信林冬雨对她是什么真正的喜欢,她又不是七彩玛丽苏女主。而且比起林冬雨喜欢她这件事,她宁愿让林冬雨有巨大的阴谋。
她一点都不想要不相干的人的喜欢,她甚至一点都不想被不相干的人喜欢。
这让她感觉自己背叛了和程鹤楼的感情,她和程鹤楼那么好,一点点都不想被污染。
陶晚突然很后悔她没有在程鹤楼对她表白那天,就告诉陶枣她和程鹤楼的关系。
食材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该腌的肉都腌好了,该发的面也都发好了。她早早地就准备欢迎陶枣假期回家,没想到因为一个外人这顿饭做得她有些生气。
鱼刚下锅后,厨房的门被人拉开了,陶枣走进来说:“姐,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陶晚没看她,“很快就好了。”
陶枣没动,看了她一会后,说:“姐,对不起。”
语气可怜兮兮的,让陶晚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
“姐,我不懂事,乱说的。你别生气。”陶枣竖起三根指头,“我发誓,以后少跟林冬雨来往。”
陶晚转头看她:“少?”
“不,不跟他来往!”陶枣掏出手机,“我这就把他的微信拉黑了。”
“没必要。”陶晚舒出一口气,“行了,你出去吧,油烟大。”
“这个小炒肉是已经好了吗?”陶枣走过来,“啊,真香,那我先端出去了。”
“嗯。”陶晚应了声。
陶枣将做好的菜都端了出去,又拿碗开始盛饭,陶晚的鱼出锅时,她把盘子递了过来,姿态十分狗腿。
陶晚实在是跟她生不起气了,笑了下说:“开饭了。”
“谢谢姐姐!”陶枣开心地喊了一句。
吃过饭,陶枣准备洗碗,陶晚把她拉了出来,两人在客厅里坐下,陶晚说:“枣儿,姐有事跟你说。”
陶枣眼睛扑闪闪地,顿了下说:“姐,你说。”
“你……”陶晚台词都想好了,到要说了还是有些不好开口,吞吐了几次终于道:“你不用担心姐的个人问题。”
“嗯。”陶枣应了一声。
“我,我有人照顾。”陶晚看着陶枣,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她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陶枣没说话。
“你知道是谁吧?”陶晚问。
陶枣愣了挺久,最终垂下了眼,道:“嗯,知道。”
陶枣明显的情绪低落,让陶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清楚陶枣低落的原因,是觉得有人抢了她的姐姐,还是因为那个人是程鹤楼?是不喜欢程鹤楼,还是因为程鹤楼是个女的?
她倒是宁愿陶枣现在质问她,甚至是直接地提出反对的意见,这样她摸得准方向,也有解释的机会。
但陶枣什么都没再说。等她想要多说几句的时候,陶枣岔开了话题,就像之前好多次那样。
从前的陶晚遇到这种情况,会觉得拖延下时间也好,现在却觉得就像一根哽在喉头的刺。
夜深人静之后,卧室的灯光暗下来,陶晚心里翻来覆去,觉得还是要跟陶枣谈谈。
她刚要开口,陶枣把自己的被子推到了一边,然后掀开了陶晚的被角,钻了进来。
暖暖软软的身体抱着她的胳膊,说:“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希望你开心。”
“只要你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大家嗅到了即将完结的气息,所以点进专栏收藏一下二二的下一本文吧!【满地打滚】
《喵叽照相馆》
日常甜宠灵异动物世界,养|成年下小猫咪x又帅又美摄影师
自由摄影师乔轲接手了一家老旧的照相馆,照相馆重新开张的第一天,她被一只受伤的小花猫碰瓷,变成了任劳任怨的铲屎官。
从此唯物主义世界彻底离她而去,她家的猫会打字,会上网,有一天在墙上开了个洞,让她的照相馆变成了异世界动物集会。
熊猫先生要拍彩色照,海鸟和鱼要拍结婚照
鲸鱼大佬喊着:“要大要大要能展现我雄伟的身姿!”
可爱(并不)的蟑螂宝宝说:“我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奶奶要过生日了,我要送她一张全家福!”
乔轲:“我能拒绝吗?”
喵叽的小肉垫拍在键盘上:“帮助它们我可以变成猫耳朵猫尾巴的小萝莉哦!”
乔轲:“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喵叽:“小萝莉有发|情期哦!”
乔轲大吼:“我没那么猥琐!那个,熊猫先生你介意画个彩妆吗?”
81、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这个寒假, 有钱有闲,陶晚决定带陶枣出门逛一圈。
不刻意去景点,姐妹俩晚上一合计,想去哪里去哪里。喜欢了便在一个小城住三五天, 不喜欢了坐上火车继续走, 这种漫无目的的旅行让人觉得整个身心都是自由的。
碰到好玩的好吃的, 陶晚不会发在社交平台上,全都发给了程鹤楼。
程鹤楼回复的字少, 但是估计着陶晚在休息了,不会影响到枣儿了, 就会偷摸着拨个视频过来。
两人随随便便聊几句, 陶晚便觉得走得再远心里都是安稳的。
旅行是被杨柳的一通电话中断的。她可怜兮兮地哭诉, 妈妈去教研会学习了,爸爸一直在出差, 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陶枣笑着怼她:“一个人就一个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一个人吗?”
“我马上就放假了啊!”杨柳喊着, “要在学校我肯定不怕,放假了我找谁去啊,人家旅游的旅游补课的补课。”
“那我也旅游着呢, 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你都旅了半月多了!咱两多久没见了啊!”
陶枣每次听到杨柳这样炸毛就心情愉悦, 其实这小屁孩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 宿舍踩蟑螂,田里逮水蛇,菜市场抓小偷, 半夜去废楼,这些事情没少干。但她就是怕一个人待着,和陶枣关系好了以后,恨不得整天赖在她身上。
陶枣有时候烦她这粘人劲,但大多数时候根本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想着玩得也挺爽的了,便偏头问陶晚:“姐,咱啥时回去啊?”
陶晚正偷摸着和程鹤楼发消息,一抬头问:“怎么了?”
陶枣开了免提,杨柳又是一通声泪俱下的鬼哭狼嚎,嚎得陶晚倒在床上笑了好久。
“那,回?”她问陶枣。
“回吧回吧。”陶枣冲着手机长叹了一口气,“跟养了个孩子似的。”
杨柳立刻收了嚎叫,大喊了一声:“谢谢陶晚姐,最爱你们了,么么么么么!”
么到末尾,大概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猛烈地咳嗽起来,哑着嗓子说:“靠,得去买板金嗓子了。”
逗得陶晚又是一通笑。
两人收拾了东西,买了第二天的高铁票。
杨柳这傻孩子竟然来车站接她们,离得老远呢,就大力地挥着手。大冬天的,衣服不好好穿,又高又扁,跟个小板砖似的。
过了检票口,杨柳冲过来对着陶枣就是一个大拥抱,大概觉得抱着不足以表达喜悦,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转了一圈。
陶枣低声呵斥她:“你是个傻子吗!”
“高兴傻了。”杨柳放下她,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又好看了啊!你是去念大学还是去选美啊!”
陶枣笑着推开了她,把手里的小行李箱塞到了她手里:“真丢人。”
“哪里丢人了啊!你这个人,去了大城市就瞧不起我们这小地方的人了。”杨柳一边叨叨着,一边冲陶晚扬起大大的笑脸:“陶晚姐,好久不见,你也好看了。”
说完了走过去拉过了陶晚手中的箱子:“都给我好了,专门来接你们的。”
箱子不重,拖着没什么重量,陶晚干脆就让她拿了:“你也不多穿点,这么薄,冷吗?”
“不冷!”杨柳把脸凑过来,“不信你摸摸我脸,热乎着呢。”
“谁要摸你脸哦!”陶枣一巴掌甩在她胳膊上。
“那你摸。”杨柳又凑到另一边去。
“哈哈哈哈哈哈……”陶枣上手狠狠捏了一把,捏得杨柳嗞里哇啦地叫起来。
三人出了站,陶枣要抬手叫出租,陶晚将她拦了下来:“有车。”
陶枣“哦”了一声,杨柳嚷嚷起来:“陶晚姐你买车了吗?还配了司机?姐你太牛了,哎,人生赢家啊……”
陶晚只笑不说话,很快有车停到了她们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程鹤楼戴着墨镜的脸:“上车。”
杨柳睁大眼睛硬生生憋住了一声喊。
回去的时候,陶晚坐在副驾驶,两个小孩坐在后座。
有了之前和陶枣的谈话,陶晚特别地注意陶枣现在对程鹤楼的态度,但一路上也没什么异样。很礼貌,该笑的时候笑,大多数时候都是和杨柳在聊天。
四个人既然聚到一起了,肯定少不了一起吃饭。她们也算是个奇怪的组合,直到现在,陶晚才突然意识到,程鹤楼在很久之前就渗透进她的生活了。
有杨柳在,根本不怕会冷场,以前见程鹤楼时,还有些对偶像的敬畏之情,现在见得多了,就彻底地放开了。
别说桌上的人她都熟悉,陶晚觉得即使她们不接话,这傻孩子也能一个人说完全场。
但并不会让人厌烦,杨柳说话极其有趣,能照顾到大家的情绪,却还带着孩子的天真。一个情商值极其不稳定的人。
吃过饭,程鹤楼本来打算先送杨柳回家,杨柳使劲摆着手说:“不回去不回去!”
三人都看着她。
“东西我已经,”杨柳顿了顿,眼神有些胆怯:“搬过来了。”
“什么东西?搬哪里?”陶晚问。
“就,衣服和日用品什么的。”杨柳低着头,“我放小区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