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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每天找我改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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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9)

什么意思?在可怜她,还是在可怜自己?莫荇看着心烦,道:“别用这样的脸对着我。”

丁艺有些迷茫,然后迅速地擦了把脸,说:“莫姐,你喝点水,让腿缓一缓。我去下洗手间。”

莫荇不用缓太长时间,丁艺还没回来的时候,她便起身往外走去。

但她刚走到酒店门口,身后一通响亮的跑步声,丁艺追到了她面前。

“莫姐,你去哪里?我今天没课。”

莫荇扫了她一眼,脸上的残妆洗掉了,人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狗腿,唯命是从。

莫荇觉得她顺眼多了,把车钥匙扔给了她:“回公司。”

“好的。”丁艺护着她的姿势标准得跟受过训的专业车童似的。

到了目的地,莫荇没有急着下车。她发了会呆,然后对丁艺说:“交给你一个任务。”

“莫姐你说。”丁艺很快回过头。

“监督我不再做任何和程鹤楼相关的事情。”莫荇顿了顿,“我会给你介绍新的前辈。”

“好。”丁艺答应得很利索。

在天成娱乐的推动下,《水乳》很快确定了上映日期,12月25日圣诞节,是个好日子。

宣传红红火火地展开,陶晚开始在很多地方都看得见《水乳》的广告。与此同时,宣传方取消了大多由业内人士观影的内部首映礼,换成了全部是普通观众的小型观影会,门票千金难求,全靠抽奖的运气。

这让《水乳》热热闹闹地炒了一波“看人品”的热度,随之而来的是有幸考核观影的观众们发出的反馈。

这些反馈的投放极其地有针对性,不在大众面前吵吵闹闹,只在小众的受众面前嬉笑怒骂。将“分众”的手段玩得十分顺溜。

陶晚这段时间过得十分规律,周内和程鹤楼待在工作室写电视剧的剧本,周末将陶枣接回家,渡过两姐妹的温馨时光。

原本用来玩手机游戏放松的碎片时光,被她不知不觉地放在了每天刷刷《水乳》的反馈上。

然后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有人讨论这部剧的编剧,陶晚虚心接受来自观众的看法,每天都心存期待。

很快,她就看都,有人发现了《水乳》的编剧和之前炒得沸沸扬扬的《上玄》编剧门事件主人公是一个人。但好在,编剧本身就不是什么能热得起来的话题,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在讨论《水乳》的故事时,提提这件事。

陶晚松了一口气,恍然大悟,这才是没有人拿她炒作的情况下,作为编剧这个工种,正常的关注度。

今年的圣诞节非常巧,正好是周末。

陶枣和杨柳早就预定了要看首映,陶晚多备了几张票,让她们可以邀关系好的朋友一起看。

至于她自己,程鹤楼早就叮嘱过了,不许去任何一个影院,要等着她带她去。

陶晚安排好了陶枣和杨柳,便去华天找程鹤楼。

从华天步行十分钟,便可以到亿达广场。程鹤楼果然买的是亿达影院的票,递给陶晚的时候,陶晚觉得就像大学时周末约会一样开心。

程鹤楼在换衣服,她喜滋滋地把票看了又看,非常普通的厅,非常普通的观影位置。

她跑过去盯着程鹤楼赤裸的背:“程导,你看自己的电影还要掏钱买票啊!”

“嗯,”程鹤楼穿着衬衫,背脊鼓出漂亮的弧度,“多点票房嘛。”

“哈哈哈哈哈。”这明显是开玩笑,陶晚非常给面地笑起来。

程鹤楼穿好了衣服,灰黑色调,配上棒球帽和口罩,跟个帅小伙似的。

陶晚指着自己:“我要不要也戴帽子和口罩呀?”

程鹤楼把口罩一边松开,笑着说:“你有这么出名吗?”

“有的!”陶晚据理力争,“网上有我的照片呢,不少观众说我剧本写得好,喜欢我呢。”

“行。”程鹤楼转身在抽屉里翻了翻,“给我们陶大编剧也伪装伪装。”

“我要和你一样的!”陶晚赶紧喊。

“我不买一样的。”

“那就同系列的!”

程鹤楼转身,一只手帽子,一只手口罩:“可以吗?”

陶晚仔细瞅了瞅,确实和程鹤楼的是一个风格,但是和她这个穿衣风格就很不搭了。

“等等啊。”陶晚蹿到自己的衣柜前,刷刷刷翻出了一大堆衣服。

“我要换身衣服。”陶晚换衣服的速度特别快,“这样才能跟你搭在一起。”

程鹤楼站在旁边,看着她只是笑。

自从跟了程导,陶晚买衣服的风格就时不时地会偏掉。往常不自觉,这会刻意搭了一套出来后,两人简直像情侣装。

程鹤楼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呦。”

陶晚解释得理直气壮:“这个衬衫我看你穿着好看,就买了粉色的嘛。外套我没你个子高,就买了短款嘛。鞋子,哎呀板鞋都一个样啦。”

“嗯。”程鹤楼点了点头。

“给我。”陶晚张开手。

程鹤楼将帽子和口罩递到了她手里。

陶晚对着镜子带好帽子,将口罩像程鹤楼一样耷拉在一边耳朵上,然后抬手将程鹤楼拉了过来。

一瞬间有些恍惚。

“真好看。”陶晚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程鹤楼说。

“也夸你呢。”

“嗯。”

“哈哈哈哈,你这个人。”陶晚挽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肩上,“我高中的时候,喜欢篮球队的一个男孩子,那时候就想着,要是两个人能穿着情侣装一起去看电影就好了。”

程鹤楼皱了皱眉。

“我没有别的意思。”陶晚侧头看着她,“只是觉得我们好年轻。”

“本来就年轻。”程鹤楼抬手拍在她脑袋上,这次隔着帽子,声音可响亮多了。

陶晚踮脚在她脸上“吧唧”一下,还了个同样响亮的动静。

程鹤楼的年龄她在百度百科上看到过,实在不像程鹤楼该有的年龄。

程鹤楼的状态很多时候都像中二时期的少年,她这人平时态度又极其冷漠,能没表情的时候就没表情,因此脸上一道皱纹都没有,常常让人忽略了她的真实年纪。

陶晚喜欢这样的程鹤楼,跟着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说起来,她也的确是年轻,不过是刚刚过了二十五岁而已,但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身上压了无法摆脱的重担,压弯了她的腰,让她不管什么年龄都要佝偻而行。

好在现在,她终于觉得自己一点点直起了脊背,变成了她该有的样子。

今天,她写的电影要上映了。爸爸妈妈一定会为她骄傲吧。

陶晚急着看电影,程鹤楼却慢条斯理地带着她去吃饭。陶晚一直盯着时间,眼看电影快要开始了,程鹤楼却一副还没吃完的样子。

“程导,快点啦,要开始了。”陶晚忍不住催道。

“不急。”程鹤楼咬着个洋葱圈。

陶晚怎么可能不急,陶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磨叽下去,她们得跑着去电影院了。

又等了一分钟,陶晚过去程鹤楼身边,抓着她的衣袖哼唧:“程导~~快点啦,我们还没买爆米花……”

“你看自己的电影还要吃爆米花?”

“怎么不能吃了,这是标配,并不是说我们的电影就是爆米花电影!”

“爆米花也挺好的,至少大家都爱吃。”

“程导我去结账了哦。”

“好。你去结,我把这点面吃完。”

“程小鸡!”陶晚压低声音喊出了这个已经很久没叫过的称呼,“你到底在磨叽什么,这不是你的作风!”

程鹤楼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嘴笑勾起笑得像个小流氓:“我作风什么样子?”

“我不要在这跟你废话。”陶晚站起了身,“你要再不走,我就自己一个人去看。”

脚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程鹤楼攥着手腕拉了回来。陶晚想要挣扎,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了程鹤楼腿上。

周围的人一下子看了过来,陶晚瞬间脸红,压低了帽子,想要从程鹤楼腿上起来。

程鹤楼太过分了,她抱住了她的腰,将她箍得紧紧的,然后把脸埋在她肩上笑。

笑得咯咯咯的,一路震到了她的心底。

陶晚看了眼时间,这会肯定开始检票入场了,她实在是生气,抬脚就在程鹤楼脚上踩了一下。

“你到底为什么还不走嘛,为什么嘛!”陶晚气得快哭出来,“之前在浣熊市不让我看,回来了也不给我看,搞个观影会不给我票。那么多人看过了,就不给我看……”

陶晚越说越委屈:“我写的电影啊,为什么不让我看。我好不容易等到上映了,你还拖着……我……”

程鹤楼终于不笑了,她抬手在陶晚脸上抹了一把,被陶晚挥开了手。

“哭了啊?”

“你才哭。”

“这么不经逗。”

“程小鸡,我告诉你,”陶晚说一句噎一下,“我今天要是看不到完整的电影,你,就完了。”

程鹤楼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终于下了命令:“起身,走走走。”

陶晚赶紧跳下来,抓了包就往外冲。

程鹤楼在结账,声音无奈地响在她身后:“等我下啊。”

陶晚等得太多了,她不想再等了,她要看自己的电影。

程鹤楼追来得很快,到了亿达一层,程鹤楼攥住了她的手腕。

“陶晚。”程鹤楼抬手掰着她的脑袋,让她直视着她,“不是不给你看。我想让你用最好的方式看第一次。”

“什么才是,最好的方式?”陶晚声音还有点噎。

“最普通的场合,最普通的观众。”程鹤楼看着她,神色认真,“没有任何特殊的安排,你才能感受到最真实的氛围。由你的电影产生的,带给观众的,最真实的氛围。”

几个月来被程鹤楼压着不准看《水乳》的郁闷一下子消散了开来,她知道程鹤楼说的是真的。她也知道,程鹤楼说的一定是对的。

因为要监管每一个镜头,作为导演,程鹤楼没法用这样的方式去欣赏自己电影的第一次。所以处心积虑地阻止她,想要给她最好的。

——既是创作者,又是观众,既可以收到最真实的反馈,又可以同大家一起感同身受。

陶晚又感动又委屈:“那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嘛。”

“给你惊喜嘛。”

“那就算是普通观众。”陶晚生气地指了指手表上的时间,“我看电影也从来不迟到啊!”

程鹤楼从兜里掏出口罩戴好了,推着她进了电梯。

“能大半夜跑来看首映的,你以为我带个口罩,他们就不认识我了?”程鹤楼叹了口气,“我们要趁他们进场熄灯了,才能往进溜啊。”

“哦。”这么简单的事情没有想到,陶晚有些羞愧,她吸了吸鼻子,也掏出了口罩戴上,“我也要以防万一。”

“哈哈哈……”程小鸡在她身后开心地笑。

52、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到了电影院门口, 按照程鹤楼的习惯,可能还得等几分钟再进去。但陶晚实在忍不住了,她拽着程鹤楼的手一路拉她到了检票口,然后快速地入场, 在六号厅门口时, 陶晚自己进去瞅了瞅, 灯刚熄,片头刚刚蹦出来。

太好了。她转身回去把程鹤楼拉了进来。

两人武装得很全面, 这大冷天的也没人在意她俩捂得这么严实,所以除了来得迟进去的时候需要边上的观众让一让, 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坐了下来时, 陶晚才长舒了一口气。

程鹤楼往下溜了溜身子, 将帽子和口罩都取了下来。陶晚赶紧照做。

两个人都矮了一截,陶晚侧头看她, 忍不住笑起来。

她突然有些明白程鹤楼为什么要剪这样的发型了,太遮脸了, 头发撸下来,除非光线明亮的正面角度,谁能认出来这个本来就不是用脸火的人啊。

不过也就看了她这一眼, 电影开始以后, 陶晚便被吸引掉了所有的注意力。

说实话, 除了4k画质,《水乳》并不是一部适合在影院观看的电影。这部电影的整体基调荒诞又沉闷,为数不多的几个笑点都是建立在人物的悲剧关系之上, 刚笑完便忍不住一声长叹。

但画面和演员都表现得好极了,林费费出场的时候,全场响起了一阵惊呼。

陶晚是有看过这场的现场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在大屏幕上清晰地看到这个人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微末节的撩动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是从心底涌动而起的燥热,就像是时光穿梭可以让你回忆起自己最激情澎湃的画面。想起自己爱一个人不知来处,一眼误终身。

戚风便是对春溪一见钟情。

她是渔镇里异色的光,也是渔镇里腐朽的墙。

除了被她勾魂摄魄,别无他法。

之后,她们有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但陶晚知道结局,所以看着心酸。

屏幕上的人笑时,她想笑又想哭,这些情绪,比她在纸上刻画时激烈得多,快要将人淹没。

春溪带着戚风乘船游荡水乳河,夜幕一点点降临,太阳又一寸寸升起。最后,当阳光洒在了熟睡的戚风身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了人生中最明亮的景象。

她年长的春溪姑娘,背着太阳,光芒万丈。

这也是电影里最明丽的画面,这一刻万籁俱寂,没有故意煽情的背景音乐,也没有多余的人物台词。

只有水乳河静静淌过的水流,和春溪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

陶晚捂住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一颗颗砸下来。

不久之前,她以为自己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哭,她以为自己会被生活折磨得麻木。

但现在,她依旧为美好的感情哭泣,为人世的劳顿哭泣,为一张迟迟不能如入场的电影票,为一个人好看的笑容。

程鹤楼的手轻轻拍在她手背上,柔软温暖。

陶晚没有看她,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丢人,又觉得看一眼她自己大概会彻底抑制不住情绪,在电影院里嚎啕大哭。

程鹤楼是带她来感受最真实的观众氛围的,但她很没出息,看自己的电影看得十足地投入。全程都盯着荧幕,一个眼神都舍不得错开。

电影结束后,演职员表配着舒缓的音乐缓慢滑出,陶晚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紧跟在导演程鹤楼之后,编剧陶晚。

这时候她才恍然想起,她除了看电影,还要看观众的。

观众们呢,观众并不是很多。

也就是占了播放厅的最佳观影位置,在结束后,大家没有急着离开,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水乳》是没有彩蛋的,陶晚仔细看了看四周,大多都是些年轻的面孔。

有和朋友一起来的,也有和恋人一起来的,当灯光重新打开的时候,终于有人起身,是个男孩子,抬手去扶身边的女生,女生打了他一下,埋着头说:“让我缓缓嘛。”

于是男孩子便又坐下,一下下地抚摸着女生的头发,无奈又温柔。

程鹤楼站起了身,牵起陶晚的手腕,带她出去。

陶晚起身回头时,不经意间看到身后的女生刚刚发出去的消息。

-我想你。

陶晚看了眼那个女生,或者不能再称之为女生了,她的眼角唇边有深刻的细纹。

陶晚低了头,顺着程鹤楼的步伐出了播放厅,走到门口的时候,重新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这个时候出场的人不少,程鹤楼压着帽子檐,走得挺快。

眼看出了影院,身后却突然有人疑惑着叫了一声:“程鹤楼?”

程鹤楼没回头,仍然往前走。陶晚没控制住惯性,侧了下头。

这下子,叫声很确定了:“程导!是程导!”人群一下子涌了过来。

陶晚吓了一跳,再去看程鹤楼的时候,她已经跑走了。

陶晚赶紧撒丫子去追,程鹤楼运气不错,刚好进了电梯,这会一只脚挡着在等她。

被人群追的感觉实在是太新奇了,陶晚紧张得蹦出了自己的最高速度,却又忍不住地想笑。

稳稳地蹿进了电梯,程鹤楼赶紧按了关门键。

陶晚眼看着距离她们还有几步远的年轻观众们惊喜又惋惜地止住了脚步,不少人举着手机,陶晚赶紧转身背对他们站着。

电梯门关上了,陶晚抱着程鹤楼的胳膊“哈哈哈哈哈”地笑起来。

程鹤楼也笑,还要问她:“你笑什么?”

“你跑什么跑啊?”陶晚乐得不行,“人又不多,围住了也就让你签个名呗。”

“没带笔。”程鹤楼说。

“哈哈哈哈,”陶晚抬眼看着她,“你是不是遇上粉丝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啊?他们说不定拍到你跑掉的样子了。”

“他们拍到你多一些。”程鹤楼挑了挑眉,“到时候你就能看看,被路人拍的你有多丑了。”

陶晚一下子笑不出来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口罩呢!”

事实证明,有口罩只是把伤害值降得小了一点而已。

她和程鹤楼回到工作室,只不过洗了个澡的时间,出来再刷手机的时候,陶晚便看到了自己的动图。

也怪她手贱,刻意搜了一下关键词“水乳”的实时动态。

在众多的首映反馈之中,有几条微博实在是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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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鸭:嗷嗷嗷听到有人喊程导,没来及拍,求图求验证啊啊啊!!!//喂蚊子滴盒子:c市亿达偶遇程鹤楼,但重点是跟着她的小妹子,跑起来风风火火简直不要太可爱!【配图gif,gif,gif】

天蝎猫:动图已鉴定完毕,《水乳》编剧陶晚无疑。对比图:jpeg.//黄小鸭:嗷嗷嗷听到有人喊程导,没来及拍,求图求验证啊啊啊!!!//喂蚊子滴盒子:c市亿达偶遇程鹤楼,但重点是跟着她的小妹子,跑起来风风火火简直不要太可爱!【配图gif,gif,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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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对着手机,把那几张动图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觉得自己腿也粗胸也评,跑的时候动作猥琐,一点都不像美少女,像个被人抓现行的小偷。

她心情复杂,脸皱巴成一团,扔了手机拍了一下程鹤楼胳膊:“你干嘛不早点带着我出来嘛?”

程鹤楼回头看见她的表情,瞬间笑起来:“我哪里敢啊,迟进去了点你就哭,早出来你不得撒泼打滚咯。”

“我哪里会!之前那是你没给我解释清楚。”陶晚气不过,又捶了两下她胳膊,“就你跑得快,拍到的全是我。”

“电影看得开心吗?”程鹤楼转移了话题。

“开心。”提起这个陶晚还是忍不住,立马笑开来。

“演职员表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是不是特别开心?”

“是!”

“那拍就拍了呗。”程鹤楼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换得多值。”

陶晚想了想,也对,便把这个事抛到了脑后。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程鹤楼也在刷手机,被她用手指轻轻地拨了一下。

程鹤楼放下了手机,勾着唇角问她:“干吗?”

“干。”陶晚凑上去亲她的脸,“程导你真的好棒哦。”

“哪里棒?”

“电影太好看了!”

“就这点?”

“没……”陶晚揽住她的腰,跨坐到了那双修长的腿上,“哪里都棒。”

这一晚折腾得实在太晚,第二天她们起得很迟。

陶晚上午赶回家陪陶枣,下午送她回学校以后,程鹤楼发了个位置信息给她,让她不用来工作室了,直接去这家酒店。

陶晚查了查这个酒店,挺豪华的,觉得可能有工作上的饭局。便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按时出了门。

结果到了地方,发现程鹤楼给她的房间号是个小会议厅,厅外的走廊有不少人,一眼望过去,帅哥美女,各型各色。

陶晚一路走过去,有好多人望向她,陶晚刚开始还笑笑。后来觉得都不认识这么笑实在尴尬,便板着脸到了会议厅门口。

因为约定的时间还没到,陶晚觉得自己不至于迟到,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她这一推,原本望向她的四分之一人数一下子升到了百分之百。

这种□□裸的目光让她手下一顿,门差点又关上了。

离门很近的一个年轻男孩伸了把手,帮她推开了门,没说什么,只是非常友好地笑了笑。

陶晚回了个笑容,心里满是疑惑,赶紧进了门。

看到厅内布置的一瞬间,她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中间一大片空地,旁边架着个摄像机,正面摆了一排桌椅,程鹤楼耷拉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摄像机后的大汉闪了个身,大冬天的,没了花臂修饰的李浒显得温和了许多:“小晚来了啊。”

“李哥好久不见。”陶晚笑着点点头。

“是啊,程子给我放了个大长假。”李浒调着摄像机头,对陶晚挥了挥手,“你往右站点,我看看角度。”

陶晚赶紧配合,左右摆了好几下,李浒冲身后带着单耳钉的男生招了招手:“就这个范围,必要的时候推几个特写。”

“诶,好。”单耳钉凑过去看了看,笑着说,“陶晚姐你真漂亮。”

李浒抬手就招呼在了他脑袋上:“你陶晚姐是你能夸的吗?”

单耳钉笑,陶晚有些不好意思:“试完了我撤了啊。”

李浒冲她努努嘴,方向是程鹤楼。

陶晚蹑手蹑脚走到程鹤楼身边,本来想吓她一下,结果她刚站定程鹤楼就把盖在脸上的纸取了下来:“来了。”

“嗯。”陶晚只得乖乖应了,问她,“这是试什么的镜呢?”

程鹤楼起身在桌上拿了一沓纸递给陶晚:“那个悬疑探案的。”

陶晚翻了翻,这沓纸是试镜资料,每个演员都是统一的格式,学历、经历、作品、特长一目了然。

剧本还没写好就开始选演员,陶晚已经见识过了,这是程鹤楼的作风。但把试镜搞得这么正式,就不是程鹤楼的风格了。

陶晚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但是没有莫荇。

自从庆功宴的事情发生以后,陶晚再没有见过莫荇。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有些感叹,总觉得程鹤楼和莫荇之间需要一场促膝长谈,两人都稍稍退后一步,冰释前嫌。

“出品方和制片定了吗?”陶晚试探着问。

“差不多了。”程鹤楼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

这位置在最中间,陶晚坐得有些忐忑。

她想再问两句,有人突然过来,问程鹤楼:“程导你看这样行吗?”

“嗯。”程鹤楼瞄了一眼,哼了一声。

陶晚许久没见过她这样的冷淡脸,一时有些恍惚。

程鹤楼工作时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她和程鹤楼私底下待得太多,有些忘记了她这样的表情。

这也让她突然醒悟过来,不管她和程鹤楼私下的关系有多好,也不该在工作上越俎代庖。

她是编剧,是程鹤楼的助理,在拍《水乳》时,程鹤楼给过她监视剧组工作的权利,但始终没让她接触电影之外那些更繁杂的关系。

那她做好她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程导,我们按角色走还是?”

程鹤楼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按感觉走。”

“诶?”

“这个,”程鹤楼从自己那沓纸了抽了两张出来,是个计分表,“打打分就好。”

“好。”陶晚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现在写的两部电视剧,虽然基本都完成到百分之八十了,但以程鹤楼的习惯,开拍了也照样会改得面目全非。

所以演员一定要选好的,至于谁去演谁,都是后面再确定的事。

试镜时间快到的时候,刚才问程鹤楼事情那男生也坐了过来,陶晚见过他几次,但不熟。是个时不时会来剧组的机动副导。

“陶老师好,”男生朝她伸出手,“我叫温平,这次负责演员这部分的工作。”

“你好你好。”陶晚赶紧握了握手,被人这么称呼,感觉又骄傲又羞愧。

“我们今天一共有二十三位试镜的演员,个人信息都在这里……”温平开始给陶晚解释手上的资料,陶晚连连点头,温平做事不仅周到细致,而且聪明得紧,将试镜的时间压到了最短,又能充分表现出每个演员的特色。

“这是随机试题库。”温平把另外几张纸拿过来放到了陶晚手边,“到底抽哪道,由您和程导决定。”

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陶晚望向程鹤楼,程鹤楼对她挑挑眉,唇角勾了勾。

这表情,就像小孩子做坏事得逞了一般,陶晚哭笑不得。

她再转过头去看温平的时候,发现温平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陶晚夹在中间,知道到了这一步,决策是不可能改变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要用怎么样的姿态对演员们呢,陶晚又翻了翻个人资料,发现今天来试镜的大多数都还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那就装出一副老师的样子吧,陶晚清了清嗓子,坐得挺拔又优雅。

试镜进行得很顺利,每一位演员都极其有礼貌又虚心,大多数时候程鹤楼对她抬抬下巴,她便选题或者随性出题目。然后加上李浒,四人在成绩单上打下各项的分数。

遇上不错的苗子,温平会再加一道题目,最后的总结性话语也基本由他来说。陶晚听来听去,其实无非就那么几句,以鼓励为主,让回去等消息。

程鹤楼极少开口,但是她每次开口,陶晚都能看到演员明显的紧张。

也是,他们这几个人里,一般人能认出来的也就程鹤楼了。而程鹤楼,毫无疑问,是握着生杀大权的那一个。

试镜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陶晚看到了那个帮她开门的男生。

前面过了那么多,陶晚对这些年轻演员们的水准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所以当这个男生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和之前的那一面,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男生长相属于俊朗型,身材挺拔,气质端正,穿衣打扮也十分合适,让人看着既温和舒服,又眼前一亮。

在陶晚这里外形能打到七分以上了。她划了个勾,然后偏头看了看程鹤楼。

程鹤楼没什么特殊指示,那便由陶晚决定。

陶晚存了点私心,没出纸上的备选题,她想了想然后对男生道:“林冬雨你好,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她这一问,程鹤楼立刻朝她看了一眼。

陶晚笑得十分和蔼可亲,端着一个专业考官的架势。

林冬雨笑了笑,嘴角一个浅浅的酒窝很是迷人:“陶老师好,我平时会捣鼓捣鼓乐器,也会玩玩滑板。”

“嗯,很增加魅力值的爱好。”陶晚翻了翻资料,“你修电脑的水平怎么样?”

林冬雨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灿烂了:“还不错。”

“嗯,好。”陶晚看着他,“在学校的时候,肯定会有学妹找你修电脑。那么你来演一个逗比属性满级的技术宅好了。”

“老师,我长得帅吗?”林冬雨突然问。

“嗯?”陶晚有些惊讶,这是当众调戏考官吗?

“我是说,这个技术宅长得帅吗?”林冬雨眨了眨眼,调皮可爱。

陶晚笑起来,想了想剧本里那个角色该有的形象,然后很肯定地说:“帅。”

她说完这句话,林冬雨没有犹豫开始了他的表演。

而她原本想要认真看表演的心却被突然覆盖上她腿的手勾去了注意力,程鹤楼的指尖点在她冬裙下的大腿上,尽管隔着一层绵呼呼的袜子,那带着节奏的敲打和热乎乎的温度还是直直透进了她的皮肤。

陶晚侧头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程鹤楼皱着小眉头看着场中央的林冬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53、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林冬雨的表演不错, 陶晚估摸着在程鹤楼的眼里这算是及格水准了。

那要是放在这群来试镜的小鲜肉里,着实谈得上优秀。

林冬雨问那句“我帅吗?”是有原因的,因为一个帅气的技术宅和一个不帅的技术宅,不管是女生叫他来修理电脑的真正目的, 还是这个人的工作及谈话状态都会有非常大的差距。

林冬雨和这个角色的契合度很高, 陶晚的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出他出演这个角色的样子。在这部还未完成, 连名字都没定下来的悬疑探案电视剧里,这个帅气技术宅是个很配的配角, 但要是林冬雨演来,应该会俘虏一大群的颜值粉。

于是陶晚在表格里的综合评定处打上了a。

程鹤楼凑过来看了她的表格一眼, 然后把自己的表格非常不爽地推到了温平面前。陶晚没来得及看清, 温平已经综合大家的意见给了结论。

和大部分成绩平平的面试者一样的评论。鼓励+回家等消息。

林冬雨弯腰鞠躬, 笑着说:“谢谢老师们。”

说完抬头的时候,朝陶晚这边看了一眼。

陶晚觉得他实在是个不错的苗子, 便对他笑了笑。

于是她明显地看到,林冬雨迈出房间的步伐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在下一位演员进来之前, 房间里有短暂的沉默。一般这个时候他们会再聊两句,这会陶晚想听程鹤楼或者其他人先谈谈,结果就跟商量好的一样, 没有人说话。

陶晚看了眼程鹤楼, 程大导演作怪的手这会倒是收了, 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样子。

陶晚瘪瘪嘴,对于自己看好的人并没有受到大家一致好评这件事, 有些失落。

最后一位演员试镜结束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李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温平:“明天继续?”

“是,”温平点点头,“明天晚上还有一场。”

“能不能把时间往白天挪一挪?”李浒问。

温平笑了笑:“时间已经通知下去了。”

说完他看了眼程鹤楼,程鹤楼抬抬手:“晚上好,不耽搁工作。”

李浒对陶晚摆了个极度无奈的姿势,无声地控诉着这个工作狂。

收拾东西往出走的时候,陶晚手都搭门把上了,程鹤楼突然叫住了她:“往这边走。”

陶晚跟上去,程鹤楼带着她从后门出去,直接坐电梯下到了停车场。

“回工作室吗?”陶晚笑了笑,“我以为你有其他事呢。”

“前面肯定被堵着。”程鹤楼拉开车门,“你以为他们面试完就乖乖回去了?”

“这么直接啊。”陶晚有些吃惊。

“什么样的都有。”程鹤楼的语气怪怪的,“最多的就是扮猪吃老虎。”

陶晚上了车,程鹤楼突然凑过来,神色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种看着纯真可爱的小年轻,最容易把你扒皮削骨吃干抹净了。”

陶晚有些不好意思:“我纯真可爱吗?”

程鹤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她转过头,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陶晚看着窗外,用手挡住了半边脸,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程鹤楼说的意思她懂,但她不懂一向精明的程导,怎么会觉得她随随便便就被小年轻迷惑了心智。

她对林冬雨有不错的评价,纯粹是从公事公办的角度。而且,她一个编剧,又不是在美国,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让演员在她身上费心思。

程鹤楼大概是被人巴结算计得多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回到工作室后,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陶晚今天看了那么多试镜,心里多了许多对剧本人物的想法,想睡觉前理一理,看看后面有没有用。

程鹤楼去洗澡了,她便认真地蹲在了电脑前。

程鹤楼洗澡效率一向高,头上盖着毛巾出来的时候,陶晚也就打下了百十来个字,

程鹤楼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她便只能扣着键盘。

“想法不错。”程鹤楼将湿乎乎的毛巾甩到了她脑袋上,“不写就去洗澡睡觉。”

“你看着我怎么写嘛。”陶晚扒拉下毛巾放到了一边,“你去睡吧,我理完了就睡。”

结果程鹤楼拿了桌上之前打印出来的剧本,坐到了沙发上。

陶晚真是自作自受,她知道自己今晚肯定又得熬夜了。

工作室的隔音做得特别好,完全关上窗以后,休息室里安静得针掉都能听见。一时间,只有陶晚敲击键盘和程鹤楼翻动纸页的声音。

这让陶晚在大脑空隙间会想起初识的那段时光,程大导演拉着居心叵测的自己整晚整晚地改剧本。当时纠结又忐忑,如今却像是被酝酿了一般,变得醇厚香甜。

陶晚要写的东西不多,完成以后她转头去看程鹤楼。

程鹤楼感受到她的目光,便也抬起了头。

陶晚对她笑笑,觉得恍惚。

不过是半年的时间而已,为什么她觉得她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要来看看吗?”她问程鹤楼。

程鹤楼起身过来,胳膊撑在她的椅背上,就着这弯腰的姿势盯着电脑。

空气里都是她身上清爽的味道,陶晚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肩膀,大脑里不受控制地便播放出绮丽的画面。

她有些无奈,她俩大概做得太多了。

等讨论完修改意见,果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身体很疲乏,大脑却很兴奋,这种状态导致她只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游。

程鹤楼搂着她的腰很快坠入了梦乡,陶晚特别想问她一句,你那条压着的胳膊不难受吗?

你怎么能睡得这么快?

我练了好久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明天试镜可要提醒你不能再摸我腿了,什么毛病。

啊,要忙起来了呢……

乱七八糟的东西挤了一脑袋,一夜混沌,第二天起床腰背酸痛,眼皮重得像挂了铅球。

真的忙起来了,程鹤楼的状态在细微末节处变了。比如经常看一眼手腕,掐着时间干活。比如,对她的要求更加严厉起来。

随着剧本的完善,确定了悬疑探案剧先开拍,名字经过商讨以后,定为《二十一日诫》。

这部电视剧和现在那些盛行的动不动就七八十集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只有二十一集。

每一集一个案件,二十集的人物关系串成一个大案件,最后一集彻底爆发,在高潮处戛然而止。

播放形式为网络周播,一周一集,一集一个小时。即可独立观看,又可满怀期待。

程鹤楼对剧本的苛求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二十一个案件本就用光了陶晚积累的材料,这货还要求一集的表现时间只有一天,也就是说,所有情节的截取点都要在二十四小时内。

背景的交待,甚至是时间久远的无头案件,只能在人物对话和情节闪回中展现。这要求陶晚把一天的二十四小时每一分钟都利用到位。没有写废话的机会,没有不重要的细节。在观众的角度来看,时刻都有惊爆点,一个错眼可能便错过了一次转折。

推理的过程被反复验证,虽然这部剧只有陶晚一个编剧,但程鹤楼拉了一个主创小组,不断地对剧情进行提问和反推。陶晚无数次陷入无解的死胡同,又无数次被大家集思广益地拉了回来。

每次这样的会议结束后,陶晚面对头绪纷杂的需要修改的剧本,都会对程鹤楼产生无法抑制的滔天恨意。

但当每一次的修改完成,终于展现出一个完美的案件。陶晚就又会对程鹤楼产生无法抑制的绵绵爱意。

就这样爱恨纠葛,将大脑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厚厚的一沓剧本终于通过了程鹤楼的拍摄初审。而演员们也在见缝插针的时间里,完成了所有的试镜。

大家忙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松了一口气。

程鹤楼给主创团队放了两天假,自己也终于舍得从工作室回去她那个长久被冷落的湖畔别墅。

收拾东西的时候程鹤楼问陶晚:“要跟我一起去吗?”

“不不不,”陶晚赶紧摆手,“我要陪枣儿。”

两人一同下电梯,程鹤楼要去负二停车场,陶晚要在一楼出大门打车回家。

两人就此别过,陶晚目送着电梯门关上,然后转身狠狠握了一下拳。

她飞快地出了华天,招手拦了车,逃也似的上了车,然后对司机喊道:“师傅,快走快走。”

司机师傅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一脚油门出去,跟开飞机似的,窜出去一段才问她:“姑娘,没事吧,去哪儿?”

“这方向,没错。”陶晚笑得有些疲惫,报了家里的地址。

司机一脸正气地从后视镜里望向她:”不用去警察局吗?”

“不用不用。”陶晚赶紧摆手,解释道,“我是躲上司呢。”

“哈哈哈哈哈……”司机笑得拍了把方向盘,“都不容易,你们白领也不容易。今天周末啊,被拉去加班了吧。”

“是啊。”陶晚心情愉悦,便胡天海地地扯起来,“从来不把法定节假日当法定节假日,上班也上班,下班也上班!”

“还不好好发加班费!是吧?”

“是啊!”

“要求特别多,从不考虑干起来的难度。”

“是!”

“看见老板的脸就烦。”司机长长地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陶晚笑了挺久。

她现在看见程鹤楼是挺烦的,美貌已经不能拯救她了。

嗯……当她说“改”字的时候,好技术也不能拯救她了。

她这段时间忙,陶枣临近期末,也十分忙。程鹤楼这个假放的时间并不好,明后两天周一周二,她根本不能陪陶枣。

本来说今天可以赶过去带陶枣吃顿饭,结果打电话的时候陶枣明确拒绝了。

说她二模成绩不是很理想,要用心补习,希望陶晚不要打扰她。

陶晚只得安慰了又安慰,宽心了又宽心。心里觉得十分愧疚。

别人家的高三,长辈都把孩子捧在手心里,她这一忙起来一个月也见不了一面。也亏得陶枣自律性很强,没有做过任何让她担心的事。

回到家,家里十分冷清,挺久不见人烟的样子,让陶晚心里的愧疚又增加了一分。

于是她掏出手机,很利索地完成了转账,给陶枣的银行卡里多打了些钱。

陶枣的信息很快回过来,问她:怎么了?

-没事,用脑时刻,多喝六个核桃。

陶枣发过来一串笑脸:这得买我半年的六个核桃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会,陶晚主动结束了对话:忙你的去吧,不打扰你。

-姐,我爱你。

陶枣回复道。

妹妹就是她的贴心小棉袄,陶枣的性子软糯又听话,只要身体不出问题,陶晚对她一百个放心。

为了放松这段时间来疲劳的大脑,陶晚放开音乐,开始打扫卫生。用脑过度后的身体运动总是充满了愉悦感,但这愉悦感在她打扫沙发死角的时候消失了。

沙发下面被她扫出来了一张宣传单,是艺考专业课培训的。

陶晚想起不久之前陶枣说过她也要做导演,一下子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只当陶枣是说着玩玩,根本没想着她可能会自己偷偷实施。

陶晚立马拿上包又出了门,只希望是自己最近写悬疑片写到神经太过敏感。

到学校门口以后,她给陶枣打去了电话。那边过了挺久才接上。

“你在哪呢?”陶晚问她。

“宿舍啊。”陶枣回答得十分利索。

“我刚好有事情要办,经过你们学校,你出来和姐见一面吧。”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陶枣笑起来,“我正做题呢,下周末我们见好吗?”

“不好。”陶晚的声音有点颤抖,“你到底在哪里?”

那边沉默了下来。

这一沉默,所有的猜测都变成了现实。陶晚很少体会到这种被熊孩子气到爆炸的心情,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骂起。

于是她只能重复问道:“你在哪?”

“姐,你别担心,我和杨柳在一块。我们很安全。”

“你带着杨柳一起走?杨老师知道吗!”陶晚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现在大概不管陶枣说什么,陶晚都会觉得她做得太不妥了。

“陶晚姐,是我要跟着来的,你别生枣儿的气!”那边杨柳的声音喊道,但很快声音被推远了,只留下了陶枣软软的嗓音:“姐,我是来考试的,没事的。”

“你去考试不能给我说一声吗?!”

“我不一定考得上,不想让你失望。”

陶晚知道这不是实话,陶枣最实际的顾虑是她会阻止她艺考。

陶晚一时之间又伤心又担心:“你们现在是在酒店吗?把地址发过来。待着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姐你不用过来,我还有两场考试就可以回去了。”

“发给我。”

“我真的没事,你要相信我。”

陶晚深吸了一口气:“要么你现在马上回来,要么我过去找你,没有第三种选择。”

“我不会告诉你地址。”陶枣的声音很低落,“姐,你会阻止我考试的。”

陶枣说的没错,她会阻止她考试。她并不想自己的妹妹踏入这个圈子。她可以列出一百种进入这个圈子不好的理由。但是她知道,到了这一步,她们谁都说服不了谁。

她能做的,只是尽快找出陶枣的位置,然后赶过去,将她带回家。

陶晚挂了电话。

艺术类的名校基本都集中在b市和s市,但具体的情况陶晚一点都不了解。她能想到的可以帮到她的人只有程鹤楼,一个小时前她还在躲着自己的工作狂上司,现在这个外冷内热的上司又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

电话刚拨出去,突然有人在她身后叫道:“陶老师。”

陶晚转过头,看到了林冬雨,有些惊讶。

“啊,真是您,好巧啊。”林冬雨走到了她身边。

“是,好巧。”陶晚满脑子里都是陶枣的事,这会看到一个在校艺术生,顺嘴就问到,“如果是考编导,一般会选哪几个学校啊?”

“诶,是谁需要考?今年考吗?”林冬雨笑着说,“b市电影学院和传媒大学都很合适。”

程鹤楼那边电话还没接通,陶晚干脆挂了电话。

“你是哪个学校的来着?”

“电影学院的。我给母校打打广告。”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知道现在正在参加你们学校艺考的学生名单?”

林冬雨顿了顿,皱眉的动作都很帅气可爱:“陶老师你问对人啦,我姐姐今年正好在管b市的艺考招生。”

铁鞋还没踏呢,就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这才是真正的巧合。

陶晚这会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合适不合适的。大不了欠了林冬雨的人情,以后总有还到的时候。

“那能不能麻烦帮我查一下,一个叫陶枣的考生,在考哪个学校?”

林冬雨的反应很快:“妹妹?”

“嗯。”

林冬雨拿出手机:“我马上帮您问。”

打这通电话的时候,林冬雨没有回避陶晚。果真是打给自家姐姐,语气十分熟稔,一点都没客气。

“姐,你帮我查个考生呗……朋友……先就看看她考哪个学校呢……陶枣……”

林冬雨捂了电话问陶晚:“是早晨的早吗?”

“不是,是枣,”陶晚很紧张,乱比划着,“吃的那个枣。”

林冬雨重新对电话说道:“大红枣的枣。”

这词组得真是简单易懂,陶晚在心底叹了口气。

“二试成绩都出来啊,好的,诶,那不错,好,好的。”林冬雨给陶晚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步子往旁边撤了撤,“那肯定啊,我不麻烦你麻烦谁,我看看情况……”

陶晚往旁边退了两步,问题已经解决了,这个时候的电话她不应该再听了。

林冬雨很快结束了通话,朝她走过来:“陶老师,您妹妹很厉害,电影学院和传媒大学都有考,而且……”

林冬雨顿了顿,似乎在观察她的神色:“她成绩很不错。”

陶晚心情很复杂,止不住地骄傲,但是又要压制自己的骄傲。

“那她现在最有可能在哪里呢?”陶晚笑得有些苦,“她没有告诉我,自己跑去b市了。”

“啊,这个样子。”林冬雨想了想,“一般会住在学校附近的快捷酒店。但是她两个学校都在考,不知道会住哪一个。要是她不肯告诉你地址的话,你只能在考场上逮她了。”

“还是这两个学校的考试吗?”

“是的,这两个学校都有三试。明天下午就是电影学院的三试。”

“好,谢谢。”陶晚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肢体表现自己此刻的感谢最合适,对方要是莫荇她就鞠躬了,要是程鹤楼她就抱抱,但是对方是个把她叫陶老师的年轻男孩。

于是她傻乎乎地伸出了手:“非常感谢。”

“不用谢。”林冬雨握住了她的手,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能帮到您非常开心。”

“我要去千里追妹了。”陶晚无奈地道。

“那个,陶老师。”林冬雨顿了顿,“你是现在就要去b市吗?”

“嗯,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机票,不行就坐高铁吧,不是很远。”

“有合适的航班。”林冬雨朝身后指了指,“我正准备去机场。”

陶晚看到了他身后的车。

“我刚好回学校,陶老师,我们一起走吧。”林冬雨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真的是太巧太巧了,要不是知道陶枣绝对不可能认识林冬雨,她都要觉得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我看看还有没有票。”陶晚点开了手机。

老天爷真是雪中送炭,送佛送到西。机票不仅有,还打了折扣。

陶晚不再犹豫,立刻买了票,然后对林冬雨道:“麻烦你了,一起走吧。”

车开出去一段路以后,电话响了起来。

是程鹤楼回过来的电话。

陶晚接通了,程鹤楼问她:“怎么了?我刚才在泡澡。”

陶晚看了看旁边的林冬雨,小声回道:“没事了。”

“你在干吗?”

“路上。”

“去哪里?”

陶晚一下子顿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这边缓了一秒,程鹤楼那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在哪里?”

54、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你在哪里?

这问题跟她质问陶枣时一模一样, 陶晚不敢回答。

我在林冬雨车上,准备去林冬雨的学校?

这回答太容易引发误会了,陶晚一瞬间便回想到了第一场试镜完了以后,程鹤楼在停车场给她的警告。

还好, 程鹤楼是她的上司, 不是她的姐姐。

这种在放假的日子里私人动向的一点隐瞒, 不会引发陶晚太大的负罪感。

于是她回答道:“我吃完了饭在散步,突然想到剧本里一个问题, 便一时冲动给你打了电话。”

“什么问题?”程鹤楼问。

“没事了没事了,”陶晚赶紧说, “这会我已经想通了。”

“说。”程鹤楼的态度很强硬。

说, 说什么?提起剧本, 陶晚倒是无论如何都能说出点什么来,但恐怕她灵机一动的后果会是再一次剧本的修改, 引火烧身,这样的问题更不敢乱回答。

“不说。”于是她直白地回答道。

“那我去找你吧, 当面说。”

“你又不知道我家地址。”

“呵呵。”程鹤楼冷笑了一声。

“程导……”陶晚语气严肃地转移话题,“你不能这个样子。现在是休假期间,我的行为是自由的。”

“嗯。”程鹤楼顿了顿, “我在看二十一日的剧本。”

剧本都看起来了, 还能找不到点问题拉她回去加班吗?

陶晚彻底慌了:“那个程导,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我约了朋友,今晚去她家看小孩。”

然后不等程鹤楼回答, 挂断电话长舒出一口气。

林冬雨笑着望向她:“陶老师和程导是多年的朋友了吧,关系真好。”

“啊,算不上。”陶晚敷衍道。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既担心陶枣那边,又担心程鹤楼发现她撒谎。

大概是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了,林冬雨没有再和她搭话。陶晚便靠着座椅闭上了眼。

她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把陶枣劝回来。

飞机准时落地b市时,夜已经很深了。

旅途上她一直没有和林冬雨过多的交流,这会情绪缓过来了,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于是问他道:“你现在回学校吗?”

“嗯。”林冬雨态度一如既往地好,“朋友开车来接了。”

“那我可以继续搭你的顺风车吗?”陶晚表示自己的友好。

“当然可以。”林冬雨很开心。

来接林冬雨的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陶晚上车的时候禁不住感叹,人以群分。

“这位是?”小伙子笑着回头。

林冬雨双手一伸,隆重介绍的姿势:“《水乳》的编剧,陶晚老师。”

“天呐。”小伙子夸张地喊了一声,“太荣幸了。陶老师好,我叫杜息,是冬雨室友。昨天刚二刷了《水乳》。”

林冬雨的室友,那肯定也是学表演的了。陶晚入行的时间非常短,一直觉得自己还没能进入这个圈子,现在猛然被小演员们以对前辈的态度对待,感到非常不适应。

她点点头回道:“谢谢支持。”

“好不容易看到一部这么优秀的影片,真的是我们的荣幸。”杜息发动了车子,但嘴上没停,“程导和您的组合实在是棒了,金浣熊奖实至名归。”

他这一夸起来,林冬雨仿佛终于找到了说这些话的机会。

大概是憋了一路了,现在夸起《水乳》来头头是道,就跟背台词似的。

以往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那都是和程鹤楼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阿谀奉承还是真心的赞美都是冲着程鹤楼去的。陶晚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就可以了。

现在没有了个高的顶着,单是这点赞美,陶晚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一边应承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想分散一下两位小帅哥的注意力。结果几乎在开机的一瞬间,电话就打了进来,彻底地解救了她。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程鹤楼的名字,陶晚心脏扑通通地跳。

她几乎能猜到程鹤楼会说什么,程鹤楼根本就没信她,她让程鹤楼担心了,她完蛋了。

在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陶晚想,陶枣是不是也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又怂又忐忑。

“到哪了?”程鹤楼问。

这没有语气的语气让陶晚没法判断程鹤楼的生气程度,但这三个字足以告诉陶晚,她不能撒谎了,也不用撒谎了,程鹤楼已经知道了一切。

陶晚瞬间垮下来,又觉得有一股定罪的解脱感:“在去b市电影学院的路上。”

“电影学院北门对面有家如家,在那里开间房等我。”

“程导,你没必要……”

她话没说完,程鹤楼挂了电话。

车里安静了,陶晚顺势看了看微信消息,又刷了刷微博。

忙了这么多天,她都没能好好看看《水乳》的反馈,比起坐在车里听两个表演系的学生当面的夸奖,随便在网上翻翻还是更有真实感一些。

《水乳》上映一个月多了,在天成的造势下,排片率一直不错,如今看来,票房在文艺片里也的确是出彩了一把。口碑不错,各种打分平台的分值都挺高,算是双丰收了。

再过两天,《水乳》就要下映了,陶晚很可惜自己只看过那一次。想着处理完陶枣的事情,一定要抓紧时间再去看一次。

林冬雨和杜息将她送到了电影学院的北门。陶晚折腾了大半夜,却毫无睡意。她恨不得现在去学校附近的酒店都转一圈,只是要找到陶枣,恐怕得搞个□□出来。

“我就住这里了。”陶晚朝身后的如家指了指,“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顺路的事。”林冬雨笑了笑,“老师你早点休息,明天三试的时间和地点我都搞清了,您放心睡个懒觉,到时候我叫您。”

太体贴了,陶晚只得又道了一次谢。

林冬雨掏出手机,低头的时候睫毛蹁跹,抬头时酒窝里带着一点害羞:“老师,那我存一下您的手机号。”

“哦,对。”陶晚赶紧说了自己的号码。

林冬雨和杜息离开之后,陶晚收起了那颗蠢蠢欲动收拾熊孩子的心,乖乖在酒店里等程鹤楼。

陶枣那边没有再给她发任何消息,而程鹤楼自从挂断电话后也没有联系她。

陶晚突然就觉得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她的家庭生活处理得很失败。

不对不对,陶晚又猛地摇了摇头,程鹤楼和她的家庭没关系。

杨柳第十八次从沙发上溜下去的时候,陶枣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将她彻底拍醒了。

“枣儿枣儿,怎么了!”这家伙一惊一乍的,顶着一头睡得跟鸡窝似的头发,张大眼睛盯着她。

“去床上睡。”陶枣说。

“那你也去。”杨柳坚持着她的倔强。

“赶紧的。”陶枣心情实在不美好,耐不住性子哄她。

“我不!我来b市就是陪你的!你不睡觉我就陪你不睡觉,你睡觉我就陪你睡觉!”

“那我看着书呢,你怎么不看书。”陶枣把手中的资料卷起来敲在杨柳的脑袋上,“再说了,你在沙发上睡就是陪我不睡觉了?”

“我那是不下心打了个盹!”杨柳捂着脑袋。

“你困就去睡。”陶枣将视线重新放到了资料上,“我不困。”

“你明天还要考试。”

“我睡不着。”

“那我就陪你睡不着。”

陶枣盯着资料的视线渐渐地有些模糊,她刚开始以为是眼睛太涩了,结果抬手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要哭了。

一旦要哭了这个情绪上来,就彻底控制不住了。

准备艺考这件事,陶枣一直隐瞒着陶晚,因为她知道,姐姐不会同意。

虽然姐姐自己现在就在这个圈子里工作,并且事业做得风生水起,逐渐从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严肃文学作家变成了一个为华语影坛捧回金浣熊奖的大编剧,但姐姐依然会不同意她进娱乐圈。

所以她一直瞒着,陶晚有跟她说过大概的工作计划,所以陶枣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忙到分身乏术。她计划好了时间,想要瞒到高考结束,她将通知书拿到手里那一刻。

然而还是提前暴露了,并且姐姐真像她猜测的那样,对她艺考这件事持完全反对的态度。

这验证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姐姐的这份工作干得并不开心。

她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也不开心,所以要阻止她进入这个圈子。

而陶晚到底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原本稳定的工作和生活,进入娱乐圈,陶枣心里比谁都明白。

因为她的病,因为她的病耗尽了家产,因为她的病让姐姐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她不知道姐姐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走到这一步。她也不知道姐姐到底为了给她治病放弃了多少珍贵的东西。

姐姐从来不在她面前说这些,但她不是傻子,她想象得到。

想象将她折磨得愧疚到要发疯。

眼泪一滴滴砸到了手中的资料上,将上面做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晕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墨迹。

陶晚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泪,就干脆让它们自己淌,淌完了就好。

杨柳扑了过来,抓着她的胳膊问她:“枣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要我怎么说,怎么说你这种生活得衣食无忧的人也不会明白。

杨柳变得慌乱起来,她绕着陶枣问了一圈,陶枣也不回答她。她不知道怎么办,便来来回回地转,看到那泪珠子啪地砸下来,就砸得她心里一颤。

她最怕看见女孩子哭了,特别是陶枣这种白白嫩嫩娇滴滴的女孩子,特别是陶枣这种明明白白嫩嫩娇滴滴,干大事却干得闷不做声虎虎生风的女孩子。

一个人就敢往b市跑,一个人就敢瞒了家长瞒老师决定自己的命运。

杨柳既佩服又心疼,这会看着陶枣掉眼泪,她感觉那些泪珠子全都砸在了她的心窝上,一个一个,打地鼠似的,砸出许多坑。

“枣儿枣儿枣儿……”杨柳感觉自己要垮了。

手机铃声拯救了她们,程鹤楼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陶枣的眼泪瞬间收住了,而杨柳的心里的地鼠也不用被打了。

“喂,程导,怎么样了?”陶枣急急地问。

“我到b市了,你姐就在北门的如家。我会过去找她。”

“好,谢谢您。”

“你还没改变主意吗?”程鹤楼问。

陶枣咬了咬嘴唇:“没有。”

“好。”程鹤楼顿了顿,“那你今晚不用过去了。”

“嗯。”

电话断了。

杨柳扑了过来,睁大眼睛盯着她,嘴巴张了好几下都没发出声音。

“你想问就问。”陶枣说。

“姐到b市了?”

“就在北门的如家。”

“那咱们过去啊。”杨柳忧心忡忡的样子,“逃避不是办法的,我从小挨打长大的,但我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拖也没用,还不如一顿打来得痛快。”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陶枣推了她一把。

“我会给你挡着陶晚姐的。她不会打你的,要打就打我好了。”

陶枣快要被这个傻子气笑了,过了半晌,她说:“我不是要逃避,我只是不能妥协。”

“我说了要考,就一定要考上。我说了要进娱乐圈,就要进娱乐圈。”

杨柳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啊?你又不追星。”

“为了我爱的人。”陶枣将脑袋埋在屈起的腿上,声音闷闷地说。

在等程鹤楼过来的时间里,陶晚想过很多条给陶枣发的消息,但最终一条都没有发出去。

有些事情,必须当面,看着那个人,才能说清楚,才能知道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程鹤楼比她预算得来得快多了,简直是略过了某些环节般的神速。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当开门看到她的时候,那点不敢相信全都变成了紧张和害怕。

为了体现自己成年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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