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立体,跟海报似的。
陶晚把饮料打开,开始跟她说些有的没的,说一说奖项的落处,谈一谈浣熊的风土人情。
程鹤楼时不时地应她两句,却都应得十分核心有道理。这是她们之间最常态的相处模式。
陶晚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将话题引到了她真正想说的上面去:
“程导,我觉得《水乳》没拿最佳影片其实一点都不可惜。”
“嗯。”程鹤楼哼了一声。
“你不要介意哦,我并不是觉得我们的《水乳》没有得最佳影片的实力,文无第一,每一届浣熊的最佳影片并不仅仅考虑的是影片的质量……”
“停。”程鹤楼一根手指顶着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
“啊?”陶晚愣愣的。
“你觉得我介意这个事情?”
“嗯。”怯怯地点头。
“我要是说我不介意呢。”
“没关系的呀,介意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
嘣,一个脑瓜弹到了陶晚脑袋上。
“你怎么就这么认定了我介意呢?”程鹤楼笑得有些无奈。
“你不开心。”陶晚看着她的眼睛,“你从颁奖典礼开始就不开心,后来你甚至开始生气了。”
程鹤楼要说话,陶晚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不用否认,程导你瞒不过我的,我可是最会看你的脸色了。”
本该是沉重且深情的时刻,程鹤楼却笑出了声。
又是一个脑瓜崩,崩完了还没完事,起身时抬手啪地拍在了她后脑勺上。
打完她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就往屋内走。陶晚十分委屈,小小声地抗议:“程小鸡!”
程小鸡转过了头,眼角的笑意还没收:“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嗯。”陶晚使劲点头。
“你过来。”程鹤楼对她招招手,陶晚赶紧跑了过去。
程鹤楼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进了浴室,然后门啪地被她用脚勾上,就着进门的姿势,压着陶晚的身子贴住了门。
咫尺间的距离,陶晚被她盯得心脏怦然跳动,就在她忍不住想吻上去的时候,程鹤楼开口问她:“看到了吗?”
“什么?”陶晚盯着她的唇。
“我的妆。”那漂亮的唇阖动着,“难受死了。”
“啊?”
“我,要,卸,妆。”程鹤楼一字一顿道。
陶晚一下子有些慌,所以程鹤楼一直不开心是因为脸上的妆让她太难受?
那她还一直拉着人家在外面扯了那么多废话……
“程导你瞒不过我的,我可是最会看你的脸色了。”程鹤楼学着她的语气笑着说道,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调侃小辈调侃得光明正大,毫无心理负担。
陶晚脸热的不行,程鹤楼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直视着她:“好了,赎罪的时间到了。”
“嗯?”
“帮我卸妆,我不会。”
“哦。”
“你失望的表情太明显了。”
“我失望什么,才没有。”
程鹤楼指尖蹭过她的唇角,笑着说:“卸干净了才好亲你啊。”
48、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归程的时间定在第二日下午, 前一晚太过激动,第二天早上陶晚心满意足地睡着懒觉。
中午的时候和琼斯、影后吃了在浣熊市的最后一顿饭,陶晚不仅得到了签名合影,还收到了偶像赠送的特别礼物。一个超级英雄模型, 即将上映的电影里琼斯饰演的角色。
陶晚开心得不得了, 觉得自己的追星之路算是彻底圆满了。
去机场的车上, 她拿着模型各种自拍,程鹤楼就坐在她身边, 一脸嫌弃。
“你拍的照片准备发哪里?”
“不发哪里。”陶晚挑了张最好看的美图秀秀,“我这个人可低调了。”
“你可以发微博。”程鹤楼说。
“那个编剧陶晚的微博?”
“嗯。”
陶晚侧了身子看着程鹤楼:“程导你有工作微博吗?”
“没有。”
“为什么?”
“没必要。”程鹤楼皱了皱眉, “烦。”
陶晚小小地瞪了她一眼:“你嫌烦我不嫌烦哦, 我才不发。”
程鹤楼也不强迫她, 抬手撸了撸她脑袋。
他们和李浒约好了在机场会合,结果到达候机室的时候, 陶晚见到了令她十分惊讶的人。
那个日本姑娘,背着个可爱的绵羊包, 乖乖地坐在李浒身边,明显是要和他们一起走的样子。
陶晚止住了步子,狠劲扯了扯程鹤楼的衣袖, 然后拉着她躲到了李浒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干吗?”程鹤楼问她。
“你看到了吗?”陶晚一脸震惊, “你看到了吧!李哥要带那姑娘回国吗?”
“可能吧。”程鹤楼皱着眉。
“哦我的天呐, 他没有跟你提过吗?就这样把人带回去?那他那些红颜知己小妹妹们怎么办啊?”
“那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这是一日本姑娘啊,而且人家姑娘来浣熊不就想着要么赚钱要么赚机会嘛,他把人家……”陶晚顿住了, 她突然反应了上来,“李浒要把这姑娘带回去拍片吗?!”
“可能。”
陶晚愣住了,程鹤楼的态度很淡定,这让她心里很慌。李浒是程鹤楼的人,李浒带人回去拍片,那意思不就是拍程鹤楼的片吗?明明之前有那么多的女演员,可是来了一趟浣熊,陶晚突然开始担心这些问题。
担心这些比她漂亮比她会撩|骚的姑娘去爬程鹤楼的床,担心程鹤楼抵挡不住诱惑让她们爬上了床。
天呐,陶晚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程鹤楼皱起了眉,陶晚之前的情绪一直兴高采烈的,这会突然烦躁犹豫起来,这让程鹤楼心里拉响了警报。
“你不想她跟着回去吗?”程鹤楼问。
陶晚猛地抬头看她,很快摇头道:“没有没有。”
程鹤楼心里的警报声越发响亮了,这么坚决地否决,看来内心深处是很想那姑娘跟着回去了。
“我去跟李浒说,”程鹤楼抬脚往外走,“还是别带了。”
“别别别!”陶晚拉住了她的胳膊,掌心的皮肤挨着她,温暖潮湿。
居然紧张到出汗了。
“我真没那意思。”陶晚盯着她,“回就回吧,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是吧?”
这做贼心虚的样子,程鹤楼心下不痛快,便不想回复她,转身往外走。
陶晚一直拖着她的胳膊,等她们到了那日本姑娘面前,陶晚更是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姑娘身旁有两个空位子,程鹤楼没犹豫,挨着姑娘坐下。
陶晚的表情一下子垮了。
候机的时间并不长,陶晚却觉得很煎熬。
程鹤楼不仅挨着日本姑娘坐下,还用日语问了她的名字。
会日语了不起啊!陶晚揪着衣服,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犹豫。
她不想让程鹤楼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也不想随便一两句话就毁了人家姑娘的前程。到了现在,便只能自己默默地生气。
气不过的时候便抬手挽住了程鹤楼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一点,再拉一点。
李浒在玩手机游戏,消消乐的外音开得还挺响亮,陶晚喊了他一句:“李哥!你就知道玩游戏!就不能放下手机和你身边的朋友说说话吗!”
李浒笑呵呵着收了手机,问陶晚:“你想说什么啊?”
“不是我。”陶晚挤眉弄眼。
“哦,你说她啊。”李浒抬手指了指姑娘,“我又不会日语,她也不会中文,你让我怎么说。”
“有翻译器。”
“麻烦,”李浒挥了挥手,继续打开了消消乐,“你和她用翻译器说吧。”
陶晚瘪着嘴,委屈极了。
程鹤楼抬眼看了她一眼,表情挺鄙视:“要我翻译吗?”
“不要!”陶晚拉着她的胳膊,又把她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登机之后,陶晚心情好多了。
李浒和日本姑娘在她们后排的后排,不仅挨不着,看都看不见。
陶晚终于彻底松了程鹤楼的胳膊,怡然自得地带上了耳机,准备听听歌睡睡觉。
程鹤楼将她的耳机拿了下来。
“怎么了?”陶晚转头看她。
“我不想睡。”
“那你看看电影。”
程鹤楼盯着她没说话。
“好好好,不睡不睡。”陶晚坐直了身子,微笑道,“程导,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程鹤楼:“聊天。”
“聊什么?”
“随便。”
“好,我给您找个好话题。”陶晚支着下巴,“我们聊聊那个日本妹子吧,她叫什么?”
“我怎么知道。”
“我听见你问了。”
“你不是不懂日语吗?”
“动漫好歹看过几集,稍微能听点。”
“樱。”
“呦,”陶晚笑得心里苦,“挺有代表性啊。”
程鹤楼不接话,陶晚继续问:“樱怎么读?”
“sakura。”
“有些麻烦,我可以叫她樱酱吗?”
程鹤楼拿过来耳机:“行了,睡吧。”
聊都不想和她聊了!太过分了!!
“明明是你要聊天的。”陶晚小声嘟囔了一句,暗搓搓地对着外面的云海吐了会槽。
飞行时间很长,大多数和程鹤楼在飞机上度过的时间都是开心的。来路是不同以往充满挑战的生活,而归去则是踏踏实实功成圆满。
今天是个例外。
尽管捧回了金浣熊的大奖,但陶晚心里梗着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难受极了。
今天刚好是周末,飞机落地以后,陶晚要回家。枣儿正在家里等她,等她分享这趟浣熊之旅的喜悦。
李浒带着樱和程鹤楼上了同一辆车,虽然知道有李浒在,程鹤楼不可能和樱发生什么,但陶晚心里就是不爽,憋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一个人孤零零地上了辆出租,陶晚甚至在一瞬间生出了和程鹤楼结束现在这样的关系的想法。
如果她们是单纯的同事关系,那肯定就不会难受了。
回到家里,门是锁着的,灯也是灭的。陶晚进门叫了一声陶枣的名字,没人应她。
大概是出去买东西了,陶晚换了鞋,准备进卧室先把行李放下。
她还没走到门口,突然一声爆炸声,激得陶晚寒毛都竖了起来。
“谁?!”她大声喊了一句。
“surprise!”是杨柳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陶枣甜甜的一声:“姐,欢迎回来!”
客厅的灯亮了,两个小屁孩把自己挂得五颜六色的。陶枣手上端着一个造型简陋的蛋糕:“大编剧,辛苦啦!”
杨柳蹦过来把陶晚手上提着的东西接过来放到了一旁,然后推着她往前走:“陶晚姐,你真是太给咱们中国人长脸了,来来来,这蛋糕是我和枣儿亲手做的,献给我们的知名编剧陶晚晚!”
“没大没小的。”陶晚伸手揉了揉她刺呼呼的脑袋。
陶枣将蛋糕放下,掏出了两根红蜡烛:“那种小蜡烛我就没专门去买了,咱们意思意思就行。”
杨柳把她的打火机抢了过来:“我来点,你那个大小姐的手,别烫着了。”
两簇明亮的火苗燃起来,蛋糕两边一边一支。
陶晚的郁闷和纠结一扫而空,觉得欣慰极了。
她现在可是第一部作品就拿到了金浣熊评审团大奖的编剧呢,她可是和程鹤楼签订了合同的高福利工作室正式员工呢,她可是有一个健康又聪明又听话的妹妹的姐姐呢!
不,看现在这架势,大概有两个。
“需要许愿吗?”陶晚笑着问。
“许吧许吧。”杨柳摆摆手,“以陶大编剧现在的实力,许什么愿望肯定都能实现。”
“是啊。”陶枣十分得意地应和道。
“好的。”陶晚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希望枣儿的身体一直健康。希望我可爱的朋友们平安快乐。希望工作一切顺利。
希望程鹤楼只有我一个……
陶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思想跑得太偏了,她急匆匆地吹灭了蜡烛。
两支燃烧得正旺的大蜡烛灭得很整齐,杨柳开心地拍在她肩膀上:“姐,好兆头啊!”
“嗯,好兆头。”陶晚点点头,不知道这兆头有没有把她许的最后一个愿望算上。
“快来尝尝蛋糕。”杨柳拿过小刀,小心翼翼地切着,“我俩为了做这个蛋糕啊,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太难了,太难了……”
“难个毛线。”陶枣笑着拍了她一下,“在一旁看着也难吗?”
“你这个人!”杨柳手下抖了一下切出一个豁口,“鸡蛋不是我打的吗?我打得胳膊都酸了!”
“嗯,最后我们出门买了个电动打蛋器。”
“那不是你说了我打不好嘛!”
“行了行了。”陶晚笑得不行,拍了陶枣胳膊一下,“你别说话了。”
“就是。”杨柳把切得最大的一块蛋糕递到陶晚面前,“姐,你尝尝,我们都没尝味道怎么样。”
陶晚切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底层的蛋糕十分松软,上面的奶油和巧克力酱味道浓郁。
“天呐!”她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你们真的是第一次做吗?你们可以辍学去开家甜品店了!天才啊!”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小朋友笑倒在了沙发上。
蛋糕吃到一半,陶晚想起来带回来的礼物,赶紧去行李箱里拿了出来。
“杨柳,这你的。”陶晚递给她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三份,最小的那个盒子是你的,最大的是给你爸爸的,中等的是给你妈妈的。”
“我就最小啊!”杨柳嘟着嘴。
“你人小。”陶枣拍了她一下。
“这个是我们枣儿的。”陶晚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
“那陶枣人最小了!她的礼物就这——么大!”
“能比吗?”陶枣又拍了她一下,“这是我亲姐。”
“我想看你的是什么?”杨柳眼巴巴地盯着。
“看。”陶枣叹了口气,跟哄小孩子似的,“给你看给你看。”
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双温柔可爱的粉色镶钻高跟鞋。
“我的……”杨柳嘴巴张得极大,“妈呀。”
陶枣皱起了眉:“姐,这个太贵了吧。”
“不贵的,就一双鞋子。”陶晚毫无心理负担地忽悠着妹妹,“再过两个月你就要成年了,我家的小公主要变成大姑娘咯。”
陶枣不说话,盯着鞋子看了一会,收了东西,过来抱住了陶晚:“谢谢姐。”
“跟我还说谢。”
“当然要说。”陶枣的声音囔囔的,“我长大了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们好煽情。”杨柳在旁边吸着鼻子。
“啪”
“啪”
两个小巴掌同时落到了她身上。
“夸你们呢!”杨柳捂着胳膊,“还一起欺负我!我不就没个亲姐吗!”
头一偏,又抬手一指陶晚的箱子:“姐!那个是什么?”
陶晚回头,看到了一个长条的黑色绒盒,十分惊讶。
“别说!”杨柳的手指都快挨上了她的嘴唇,“别说别说,我知道,我来猜猜。”
蹲在行李箱旁边看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是奖杯?对不对!金浣熊?!!!”
陶晚并不确定,奖杯是程鹤楼的,她亲自放进了程鹤楼的行李箱,还嘱咐了她轻拿轻放多加小心,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她这里。
验证的过程让她的手指有些抖,黑色绒盒缓缓打开后,映入眼帘的不仅有熟悉的金浣熊奖杯,还有一朵开得正盛的深红色玫瑰。
“我的……”杨柳又用惊叹到上天入地的语气喊了起来,“天呐……”
喊完了瞪着陶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陶枣凑了过来,拿起那只玫瑰闻了闻:“姐,谁送你的啊,这么有心。”
“没,没人送,”陶晚重新盖上了盖子,“装错行李了,拉我这了。”
“我多看两眼呗!姐!”杨柳扒住了她的手,“让我多看两眼奖杯呗,我没见过啊。”
“哦哦,你看。”陶晚起身离远了点,脑袋有点晕。
她努力回想昨天整理行李的情景,根本不可能装错。
所以程鹤楼是什么意思?奖杯送她了?
不是,《水乳》是程鹤楼的作品啊,奖杯其他人都没看一眼呢,就,就送她了?
天才都这么任性?
还有,那玫瑰是什么意思?
陶晚捂住了嘴巴,有一团柔软的东西从心底涌起,快要从她的嗓子溢出来。
“你们在家,姐出门一下。”陶晚转身去拿包,“有点急事。”
陶枣没有拦她,杨柳插了一嗓子:“姐你去还奖杯吗?这东西确实不能随便拿错啊。”
“啊,是。”陶晚低身拿起了盒子装进包里,走到门口了,突然又转了身,指了指陶枣手上的玫瑰花。
“花也拿错了?”陶枣笑着说。
“一起的嘛。”陶晚走过去拿过花,重新装进了盒子里,“时间不早了,你两早点睡,明天下午还要去学校呢。”
“你今晚不回来了?”陶枣问。
“时间太晚了,回来也不好睡。你两睡卧室大床啊。”陶晚急匆匆带上了门。
出了小区,陶晚给程鹤楼拨去了电话。
“你在哪呢?”
“华天。”
“我过来。”
“好。”
程鹤楼没问她为什么要过来,陶晚松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仿佛三两句话就能说清,但有些情绪非得当着那个人的面才能表达出来。
这天晚上她十分奢侈得直接打了车过去,或许是因为她说地址时的语气紧张又急促,司机师傅将车开得很快。
路程本来就不太远,二十分钟后她到了华天楼下。
等上了电梯,她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
按理说今晚程鹤楼会直接回家的,《水乳》的制作工作已经完成了,她没有必要再睡在工作室。
所以是约了人谈事情吗?
还是……有其他什么私事。
陶晚的心一揪一揪的,手不断握拳又松开。
她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但到了工作室门口时,却又紧张得不敢上前一步。
大厅里晃过一个身影,陶晚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身影又退了回来,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动作娴熟地开了门,然后以主人的姿态招呼她:“陶晚,快进来。”
“莫姐。”陶晚低声叫了一声。
进了工作室,莫荇带她在沙发上坐下,陶晚没有看到程鹤楼。
莫荇打开了冰箱:“喝点什么?”
“上面第三层,往里一点有冻的啤酒。”陶晚笑了笑,“麻烦莫姐了。”
莫荇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
陶晚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自己,就跟与后宫佳丽三千争斗一般,但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仿佛为了验证她脑袋里的想法,从工作室里面又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日本姑娘樱,另一个没有见过,长相身材都一般,却胜在十分清纯,怯生生的,楚楚动人。
陶晚一口冰啤酒噎在喉咙眼里,呛得咳嗽起来。
程鹤楼终于出现了,在陶晚咳嗽得面色通红毫无形象的时候,施施然出现。
往那一站,什么话都没说,气场已经铺天盖地。
陶晚看着这一众美女,恨不得拜倒在地,喊她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鹤楼抬眼问她:“什么事?”
陶晚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左看看又看看,一抱拳小声道:“臣有要事启奏。”
程鹤楼:“奏。”
陶晚再近她一尺:“去房间奏。”
程鹤楼转身往休息室走,陶晚熟门熟路,赶紧跟上。
2号休息室,一间对于陶晚来说非常有意义的休息室,在这里,她奉上了自己的三分钟,换来了程鹤楼一声“出息”。
后来她有出息了,便夜夜窝在程鹤楼怀里,睡得十分踏实,无比安心。
房门在身后轻轻一声响,终于有了她俩独处的空间。
陶晚从包里拿出那个黑色的绒盒,问她:“这个怎么回事?”
程鹤楼不甚在意:“你不是喜欢吗?一个奖杯而已。
陶晚打开盒子,拿出了那支深红的玫瑰:“那这个呢?”
程鹤楼依然不甚在意:“花束里的,我看它好看,顺手放里面了。”
陶晚瘪着嘴,有些委屈,有些无奈,还有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酸酸甜甜的感觉。搅和在她的大脑里,搅成了一瓶伊利优酸乳。
考虑到外面敌军千千万,陶晚决定砸了锅灶背水一战。
“那我要是喜欢别的东西,你给我吗?”
程鹤楼看着她:“看是什么了。”
“我要你……”陶晚抬手抵着她的肩,“的身体,只属于我一个人。”
程鹤楼目光流转,陶晚一颗心脏擂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旌旗飘扬,杀声阵阵。
程鹤楼终于开口:“那你也要一样。”
清淡的几个字,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陶晚急忙点头,大战得胜。
她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看了一圈,踮脚亲上了她最爱的那双眼睛。
程鹤楼的睫毛,蹁跹若羽翼,刷在她的心上。
“谢主隆恩。”陶晚笑着说。
49、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两人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 陶晚显而易见地喜气洋洋。
客厅里三个人,只有莫荇是坐着的,陶晚赶紧招呼道:“樱,坐啊。那个, 你怎么称呼?”
那个陌生姑娘赶紧看了莫荇一眼, 莫荇道:“她叫丁艺。”
“丁艺, 坐。”陶晚笑着道,“你们喝点什么?这里有我自制的果茶哦。”
“不必了。”莫荇站起了身。这个动作让刚预备坐下的丁艺立马又弹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莫荇对陶晚笑笑,“恭喜你们, 明天记得来庆功宴。”
“诶?”陶晚不知道怎么突然又钻出来个庆功宴, 但还是应了下来, “好的,谢谢莫姐。”
这时站在陶晚身后的程鹤楼突然开口道:“不必了。”
莫荇没理程鹤楼, 带了丁艺往外走:“这种事情还是我做决定吧,就这么定了。”
客厅一下子只剩下了樱, 坐倒是坐下了,陶晚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了。
她撞了撞程鹤楼的胳膊:“她英语懂多少?”
“hello,bye。”
“额……”陶晚无奈地张了张手, “那还是你跟她说吧。”
“说什么?”程鹤楼去吧台给自己泡了杯果茶。
“说你该说的啊。”陶晚想光明正大地偷听, 又怕程鹤楼介意。
“没什么要说的。”程鹤楼端了茶往屋里走, “待会李浒会来接她。”
陶晚觉得把姑娘一个人扔在这里不好,便随程鹤楼进去,自己留了下来。
拿了饮料给樱, 语言不通实在是有些尴尬。
只能傻兮兮地笑着,樱便也对她笑,眼睛弯弯的弧度很好看。
不一会儿,陶晚便笑得脸有些僵。而樱还是那么好看,实在是让陶晚佩服。
她这边脸松了下去,樱突然拿出了手机,然后点了几下递到了她面前。
陶晚赶紧凑过去看,是翻译器,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陶晚摆着手,想起来她听不懂,便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但很可惜,她的手机上没装这类app。
樱很快明白了她的想法,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她面前,示意她在自己的手机上写。
这个翻译器好用极了,只要点一下转换键,输入法也会立刻转换过来。
陶晚打出了不用谢,按了翻译。
翻译的准不准她不知道,于是只能去看樱的表情,樱看了眼手机,开心地笑起来。
尽管她一直是笑着的,但这个笑容还是能让你明确地感受到她的心情。
只是句不用谢而已,陶晚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开心。
樱继续在手机上点着,手指纤细修长,指甲是淡淡的粉红色。
-你不用陪我,我自己可以的。
目的被戳穿,陶晚有些不好意思。樱这么说了,她更加不能随便找借口溜掉了,于是干脆和她聊起来。
-我叫你的名字,你听得懂吗?
这次樱没有打字回复,她指了指自己,笑着说:“ying。”
发音有些别扭,但笑容很可爱。
说完之后,她又指了指陶晚:“tao wan。”
陶晚对她竖了竖大拇指。
-来中国你开心吗?
樱抿了抿唇,回复道:
-因为认识了你们,所以很开心。
陶晚看着那一行字,突然有些心酸。甚至开始后悔起自己对樱莫名其妙而来的敌意。
现在程鹤楼答应了,她们的身体是只属于彼此的。程鹤楼一向说到做到。
陶晚松了一大口气,那些同情心便冒了出来。樱本人其实没有任何让她讨厌的地方,她真心希望她可以在这里开始新的人生。
-你会认识更多的新朋友,开始新的生活,欢迎你。
陶晚真心实意地写到。
两人就这样就着一个手机聊了一会。李浒来到时候,一进门就大喊了一声:“呦,你两这干嘛呢?”
陶晚抬起头:“李哥你来了,我俩聊天呢啊。”
“头顶着头,用意念交流吗?”李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陶晚无奈地笑了笑,站起了身:“你是来接樱的吧,喏,完璧归赵。”
“这哪能说上什么完璧不完璧。”李浒走过来拍了拍樱的肩膀,给了个走了的手势。
樱对陶晚笑了笑,然后乖乖地跟在了李浒身边。
李浒抬手揽住了她细瘦的腰,对陶晚挥了挥手:“拜拜。”
陶晚的手还没抬起来,李浒脚尖一点,又转了回来:“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过来了。”
“有事。”陶晚敷衍道。
“废话。”李浒很直接。
陶晚挥了挥手:“你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李浒指着她,一脸猥琐地笑起来:“懂懂懂。”然后一抬手突然在樱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哥哪里不懂这个嘛。”
陶晚突然有些替樱庆幸,至少她听不懂许多话。
吵吵闹闹的李浒终于出了门,工作室一下子安静下来。陶晚收拾了桌子上残留的东西,去休息室拿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往浴室走去。
程鹤楼本来正靠着床边玩手机,陶晚脱了衣服放开了水,这人突然就推开了浴室的门。
抱胸靠着门框盯着她。
陶晚吓了一跳,抓过浴巾盖住了自己:“你干吗?”
“又不是没看过。”程鹤楼说。
“你吓着我了!”陶晚笑得很无奈,“你想一起洗吗?”
程鹤楼摇了摇头。
摇完了头还是原来的姿势,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陶晚关了水,认真看着她:“你要看着我洗?”
“嗯。”
“你又不是没看过。”陶晚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验货。”程鹤楼说。
陶晚不知道这人是哪根筋不对了。大概艺术家就是这么善变又奇怪吧。
她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拿掉了浴巾,重新开了水。
看就看吧,只要程鹤楼不突然拿出个摄像机拍就行。
水雾渐渐升起来。陶晚闭上了眼睛,任热水冲刷掉旅途的疲劳。
“你看就看,把门关了吧,会冷。”
程鹤楼关了门,看着淋浴下的陶晚。
水珠在鲜嫩的皮肤上绽开,像开起了一朵朵银色的小花。
陶晚的头发挺长,发梢已经到了腰线,湿水之后线条蜿蜒,贴合着身体的曲线,让白色显得更加地白。
程鹤楼看过很多身体了,学校的,工作的,生活中的。用理智的眼光去看,陶晚的身体在其中毫无特色。
比例一般,肤色一般,凹凸的曲线也只能算得上玲珑有致。
但当今天陶晚指着她说,要她的身体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时候,程鹤楼的第一想法就是,拿这具身体来换。
程鹤楼不太看重自己的这副躯壳,它上面有很多斑斑点点,颜色也因为长期的户外暴晒色彩杂乱,很多疤痕,会永远地留在上面。程鹤楼从来没想过去搞掉它们。
但好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陶晚和她做了交易,那她在乎一下交易的价值也是应当的。
程鹤楼如此这般在心底解释着自己现在这怪异的举动。
那么问题来了,这场交易值得吗?
陶晚的手指从胸前滑过,随着水光一路向下。程鹤楼感觉有些口渴。
值,不仅值,她一定是赚了。
不然她为什么感觉心情愉悦,轻飘飘的,就像脚底踩着一片云。
在这样安静又安全的环境下,程鹤楼没有理由压抑自己的欲|望,于是她朝陶晚走过去,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衣服。
陶晚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哪怕程鹤楼朝她走了过来。
其实她无法坦然地面对,在洗澡时,有另外一个人盯着你的这种情况。
何况这个人的眼神仿佛带着火一般,有如实质地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热烘烘的。
所以她闭着眼,但即使闭着眼,还是感觉得到。
感觉到程鹤楼一步步地临近,感觉得到水花溅湿了她。感觉得到程鹤楼的手在距她身体几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真是个让人心跳加速的位置,让你知道有侵袭近在咫尺,却偏偏不落下来。
就像是经典电影里的桥段,程鹤楼的手掌随着她身体的线条游移,仿佛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
陶晚洗澡的动作便像被按了暂停键,她不知道还该不该动,该哪里动。
这真是个折磨人的过程,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对接触的渴望。
她渴望那只手落下来,但就是迟迟不来。
陶晚终于忍受不了,她睁开了眼睛,水花在眼帘落下一串,让她的视线模糊。
“程鹤楼……”她小小声地叫。
程鹤楼落在她身体上的目光收了回来,抬眼应了她一声:“嗯?”
“属于你的东西,你就只看不用吗?”
程鹤楼笑起来:“我想看就看,想用就用。”
她的笑容真是好看,陶晚被扎得心里软乎乎的。程鹤楼的衣服已经全湿了,棉质的衬衫贴在身上,半透不透,实在是诱人。
陶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属于我的东西,我想用一下。”
她将那只漂亮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用这个。”
莫荇将丁艺送到了学校门口,丁艺下车的动作犹犹豫豫的。
莫荇探头出去看了看四周,她们停的是侧门,这会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放心吧,没人看见。”莫荇看着后视镜里的丁艺。
丁艺正在拉门的手反而顿住了,抬头看她,慌里慌张的:“我没,我不是这个……”
“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莫荇截断了她的话。
丁艺下了车,莫荇挂挡倒车,车刚顺好,丁艺突然跑过来叫她:“莫姐。”
“嗯?”
“已经过了宿管时间了。”丁艺说得很快,生怕她不听完似的,“宿舍楼门已经关了,我回不去了。”
“嗯,我忘了这个事了。”莫荇从包里掏了几张现金递过去:“去开间房吧。”
丁艺接了钱,问她:“莫姐你不去吗?”
“不了。”莫荇打转方向盘,车开了出去。
丁艺不错,如果不看见程鹤楼和陶晚的话,莫荇可以在忙完工作的空闲时间里找这姑娘吃吃饭上上|床,丁艺年轻的身体和不管做过多少次都红着脸羞涩的模样很容易激起她的性|趣。
而且这姑娘明码标价,提钱的时候是钱,提条件的时候是条件,都不算过分,莫荇暂时愿意满足她。
条件说得清楚了,就不存在感情上的纠葛。丁艺很乖,在相处的这几个月里,让签协议就签,让去哪就去哪,从不忤逆她的意思。
没有陶晚那敏感的自尊心,不像程鹤楼总想着拍不赚钱的片子。
如果按照陶晚的说法来说,大概她和丁艺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但人总是更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今晚见过程鹤楼就算了,还见到了陶晚。
这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和丁艺待一起的兴趣。
就像,她找到的丁艺,只是一个敷衍而已。
《水乳》获得了大奖,全球直播的现场,程鹤楼和陶晚拥抱,还一度又回身弯腰去和她交谈。
她们处在灯光中心,处在全世界的目光下,肆无忌惮地展现着她们的亲密。
这画面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莫荇笑了笑,觉得自己笑得真是难看。
第二天一早,陶晚被闹钟吵醒,尽管困得不行,她还是立刻从床上翻滚而起。
程鹤楼不满地哼了一声,陶晚俯身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你再睡会,我有事要回家。”
程鹤楼挥了挥手,赶蚊子似的,逗得陶晚笑起来。
她洗漱完了回休息室拿手机,程鹤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嗯?”陶晚望着她。
“什么时候回来?”程鹤楼懒得嘴都不想动的样子。
“我今天要陪枣儿,下午送……”
她的话被程鹤楼打断了。
“剧本。”程鹤楼顿了顿,“要抓紧。”
“嗯嗯,很快开工,我之前查了不少资料,速度很快的。”
“在这儿写。”程鹤楼说。
陶晚愣了愣,而后笑起来:“好啊。”
她当然愿意在工作室工作,因为那意味着程鹤楼在她身边。
她随时有问题都可以问她,在闲暇的时候还可以摸摸小手亲亲嘴,万一兴致上来了,就当是做运动了,有张有弛,会让她整个创作过程变得轻松愉悦又充满激情。
回到家的时候,她怕两个小孩还在睡觉,便没有敲门。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屋子里没有动静,房间的灯也没有亮,看来她猜得没错。
换了鞋子放下包,她准备进厨房把早餐做好。
结果路过客厅时,眼角余光扫过去,吓了一跳。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松了吧唧的姿势,就跟破案片的开头似的。
一声惊呼压在嗓子里,震得她心脏一阵乱跳。
但她很快认出来了,人是杨柳。
这傻孩子老是给她惊吓,陶晚用力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她悄悄走过去,发现果然是睡着了,这靠着沙发背睡觉的姿势得有多难受啊,陶晚四周看了看,发现小姑娘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感情是玩着手机给玩睡着了?
这得好好教育一下了。
她摇了摇杨柳胳膊,杨柳挥着胳膊,头偏向了另一个方向继续睡,这次竟然都打起了酣。
年轻就是好,这样的环境都能睡得这么香。陶晚加大了力度,叫道:“杨柳,醒醒,柳儿……”
杨柳终于睁了眼,抬起手在眼睛上就是一通揉,陶晚挡都挡不住。
“你怎么睡这儿了啊?”陶晚问她。
“你那妹妹……”杨柳拧巴着脸,一脸愁怨,“没事,沙发睡着也挺香。”
“咋回事啊,你两一个宿舍还嫌睡一屋吗?”陶晚哭笑不得,不知道枣儿又犯了什么毛病,竟然让杨柳在客厅睡了一宿。
毯子倒是有一条,整整齐齐地待在沙发另一角,就没拉开过。
“行了,你起来。”陶晚掏着杨柳的胳膊将她拉起来,“进屋去好好睡会。”
“别,枣儿……”
“枣儿什么,她敢说一个字我打她。”
她这出租屋实在小,两三步就到了卧室门口。陶晚推开门,陶枣已经坐了起来,但没下床。
“你怎么让杨柳在客厅睡呢?天冷了,要感冒的。”陶晚蓐着杨柳,将她甩到了床上,话还是对着陶枣说的,“起来不?我准备做饭了。”
“不起。”陶枣大概还没醒彻底,开口带了三分气。
“那你们再睡会吧。”陶晚也不介意,“趁周末补补觉。”
门被关上,不一会儿厨房便响起了做饭的声音。
杨柳自从被陶晚扔到了床上,就没敢动。她这会脑袋也算是彻底清醒了,于是非常理智地选择了讨好的语气:“枣儿,你还生气不?”
“气什么?”陶枣一脸冷淡地盯着她。
“你这记性。”杨柳笑起来,“就昨晚咱两讨论的那话题啊,我好心给你示范一下,你看你凶的……”
话说到这里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还没来得及躲远点,陶枣的巴掌便挥了过来。
“啪”落在她胳膊上,贼疼。
“啪,啪,啪……”
杨柳往哪里方向都躲不过,又怕躲远了陶枣追她,闪着累着,只能小声叫着:“枣儿,你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其实她到底错哪里了,她根本没搞清。
昨晚陶晚姐走了以后,陶枣的情绪就不太对劲。她逗来逗去没哄好,就稍稍有些不耐烦地问她:“你到底怎么了啊?”
大概是她的语气不好,彻底激怒了陶枣。陶枣将她扑倒在沙发上问她:“你知道两个女生怎么做吗?”
做什么?她可是个纯洁的孩子,反应这个问题反应了足足两秒半。
最后她十分羞涩又大胆地回答:“我当然知道了,哪里有我杨柳不知道的事,我看过的东西可多了。嘿嘿嘿,你们小姑娘就是见识少……”
于是她就正儿八经地讲解了些她从某些小说上看到的东西,见陶枣瞪着她一副不解的模样,便说:“你不知道什么姿势吗?其实和异性恋是一样的,要我给你示范一下吗?”
陶枣明明是同意了的,杨柳很清楚地记得,陶枣点了头。
于是她上了手,可是刚从脸摸到了脖子,便被陶枣一把抓下来了手,然后一句话没说就气冲冲地进了卧室。
卧室门关上了,她再怎么叫陶枣都不给她开门。
杨柳非常郁闷,女孩子长大了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她可以理解的。刚开始都好好的,突然就发飙,杨柳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
但是恼羞成怒后面不应该跟着欲拒还迎吗?陶枣这也拒得太彻底了。
搞不懂,搞不懂。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别猜,别猜……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嗨,不明白……
杨柳心里默默唱着这首歌,嘴上道歉的词可一句都没少。
女孩子就是这个样子,生气的时候不要问原因,也不要解释,承认错误就可以了。
这点基本常识她还是很清楚的。
50、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陶晚做好早饭的时候, 屋子里的打闹声终于停止了。
杨柳开门出来,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陶晚笑着把菜端上了餐桌:“你两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杨柳拍了拍胸脯:“一颗童心。”
陶枣那点起床气大概散完了,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童心。”
陶晚催促道:“赶紧去洗漱, 吃完饭带你们出去溜一圈。下午就又得去学校了。”
“好嘞。”杨柳跳着进了洗手间, 陶枣跟了进去。
“想去哪?”饭桌上陶晚问。
“南山公园游乐场那个两大圈的过山车营业了!”杨柳激动得拍了下筷子, 一脸兴奋地望向陶枣。
陶枣没说话,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嗯, 枣儿你可以和姐划船或者坐摩天轮。”杨柳干完了半碗粥,“你们女孩子就喜欢那些。”
陶枣的筷子把敲到了杨柳手臂上:“你不是女的。”
“我不是你们这种女孩子。”杨柳皱着眉, “我可是被吓大的。”
真是个活宝, 陶晚被逗得笑起来, 问枣儿:“想去吗?可以去看看,好久没去游乐场了。”
“可以。”陶枣点了点头。
吃过饭一行人出了门, 南山公园离得有点远,陶枣下意识地往公交车站走, 被陶晚拉住了胳膊:“打车吧。”
她现在资金充足,可以给陶枣更高质量的生活了。
上了车,杨柳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事, 陶枣时不时会应两声, 偶尔转过头看陶晚, 总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陶晚摸了摸她的头发,到了公园找个好点的环境再说吧。
让杨柳激动的大型过山车看着确实很震撼,陶晚在朋友圈的照片上看到过几次, 但真的站到底下了,车上的人尖叫着呼啸而过,压迫感就大多了。
杨柳去排队买票,陶晚买了饮料过来,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座椅,拉着陶枣过去。
“姐你不玩吗?”陶枣问她。
“我不敢。”陶晚挥了挥手,“太恐怖了。”
“你以前不怕这个的。”
“我年龄大了啊,老胳膊老腿老心脏,经不住折腾了。”陶晚将饮料递过去,“你喜欢的蓝莓酷冰乐,慢点喝,太冷了。”
“嗯。”
杨柳上了车,激动地朝她们挥手。
陶晚大力响应,陶枣掏出了手机。
“要拍她吗?手机速度抓不住的。”陶晚笑着说,“要是有剧组那种高速摄像机,慢放的时候会很有趣……”
“姐,”陶枣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的工作做着开心吗?”
“当然啊。”陶晚有些惊奇她会这么问,“专业爱好都对口,工资又高。有时候会辛苦点,但一旦放假也会很长啊。我们刚刚拿了个大奖呢。”
“跟同事们相处得好吗?”陶枣看着她。
“好啊。”陶晚顿了顿,“枣儿,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你受委屈。”陶枣说。
过山车升到了最高点,杨柳坐在最前排,这会疯狂地叫喊着:“枣儿!!!我去啦!!!!”
陶枣和陶晚同时看过去,车子冲了下来,在环形圈里尖叫声四起。
陶枣举着手机笑起来:“姐,我不能玩,但我看着我喜欢的人玩,也会很开心。”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我希望我亲爱的人能开心。而不是为我失去更多的东西。”
“你和程鹤楼什么关系?”
陶晚愣住了,陶枣的问题来得如此直白又猝不及防。
她和程鹤楼什么关系,在成人的世界里,在那个圈子里,她说一句我是她的助理,便足够了。
但是面对陶枣,她要怎么回答。陶枣当然知道她的工作,她问的是私人关系。
她的妹妹有着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敏感,陶晚许多时候真希望她能像杨柳一样,做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陶晚垂下眼喝了口饮料:“我们是好朋友啊。”
“多好?”陶枣没看她,继续盯着过山车上的杨柳,“像我和杨柳这么好?”
“对,像你和杨柳这么好。”陶晚说,“程导是很好的人,她不会欺负我的,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你放心。”
陶枣不再说话,往后的时间里,她再没有提这个话题。陶晚不知道她理解了多少,理解成了什么样。
但她不能问,她没办法清清楚楚地回答陶枣。
不能撒谎,但真相却令她羞愧。
送陶枣和杨柳回了学校,陶晚松了口气。
娱乐圈瞬息万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兴趣也从来没有定值,陶晚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和程鹤楼会走向什么样的方向,所以有些关系还是压在黑暗里比较好。
让大家都有个后退的余地。
回家收拾了下行李,陶晚再一次回到了工作室。
她以为程鹤楼有其他的工作要完成,所以工作室里肯定不止她一个。结果储了很多粮上楼,工作室空空荡荡,只有程鹤楼一个人待在剪辑室。
冷硬的机器们,和咬着衣服拉链的程鹤楼。
陶晚放下东西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脑袋,手指挡了她看向电脑的视线:“歇会吧。”
“嗯。”程鹤楼闭了闭眼,睫毛刷在陶晚手心,痒痒的。
“午饭吃了吗?”陶晚松开手,转身往外走,“晚饭吃什么?”
“陶晚。”程鹤楼叫了她一声。
程鹤楼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了她的名字,却没有了后续。
在程鹤楼的意识里,这样的话都是废话。
程鹤楼说了废话,程鹤楼在吸引她的注意力,在让她做好准备,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陶晚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她,应了一声:“嗯?”
程鹤楼的椅子转了半圈,抬头直视着她:“《水乳》过审了。”
“啊?”陶晚愣住了。
“不仅过审了,”程鹤楼笑道,“一个镜头都没剪。”
“啊……啊!!!”陶晚没忍住自己的惊叫,她朝程鹤楼跑过去,在她的椅子前半蹲下身:“真的吗真的吗,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程鹤楼看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像魔咒吹进陶晚的心底:“《水乳》要上映了,你可以在电影院看你的电影了。”
我的电影,嗷!陶晚抬手抱住程鹤楼的脑袋,一个恶狠狠的亲吻过去,势必将那薄薄的唇碾碎一般。
晚饭大概不用吃了,她们会把对方吞吃入腹。
在剪辑室的桌上激战正酣时,程鹤楼的手机突然突兀地响起来。
虽然真是震动,但在只有两人的空荡房间里还是太响亮了。
程鹤楼刚开始没想理,但电话断了下去又立刻打了过来,不打通不罢休的样子。
陶晚推了推程鹤楼的脑袋,让她从自己胸前抬起头。
“接一下吧。”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万一有急事呢。”
程鹤楼埋首又啃了一口,这才拿过来了电话。
“喂。”接电话的语气便十足地不满。
程鹤楼终于接了电话,莫荇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尽全力压制住了自己的火气。
“你在哪呢?”她说。
“华天。”程鹤楼懒得多说一个字的样子。
“我现在去接你,你收拾一下。”
莫荇说完准备挂电话,那边程鹤楼的语气突然燥了起来。
“我说了我不去。”
“鹤楼,你不要这样。大家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这是你的庆功宴。”莫荇抓着车钥匙的手被硌得生疼。
“都到了?编剧呢?”
“你又和陶晚在一起!”莫荇的火气一下子喷了出来,“你现在除了拍片就是和她黏在一块,对你有什么好处!”
“莫荇。”程鹤楼叫了她一声,突然笑起来,“你不是我妈。”
莫荇下一句还没喊出来,程鹤楼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手在发颤,她的背后是富丽堂皇的酒店宴会厅,厅里已经宾客满座。
她邀请了《水乳》剧组的主创人员,邀请了《水乳》的重要演员,邀请了同行,邀请了投资人。为的就是给程鹤楼办一个圆满的庆功宴。
《水乳》在国际上拿了那么大的奖,圈子里不能一点响动都没有。这场宴会办得成功,对程鹤楼百利而无一害。但程鹤楼根本不领情。
以往她还劝得动,拉得动,现在程鹤楼说不来就不来,挂电话挂得毫不犹豫。
莫荇将手中的手机砸了出去,磕在大理石柱上,清脆的一声响。
有人过来捡起了手机,露背绑带裙衬出瘦小的身板。
“莫姐,”丁艺哪壶不开提哪壶,“程导还不来吗?”
莫荇没忍住,道:“滚。”
丁艺蹙眉看着她,将手机放到了她手边的台子上,转身往外走。
走就走吧,莫荇抬手一巴掌将手机又打到了地上,她现在没空哄她。
挂了电话以后,程鹤楼像个野兽一般扑了过来。
陶晚被她咬痛,抬手强硬地推开了她,将衣服整理好。
“你生气着呢。”
她小声抱怨了一声,程鹤楼静静地站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开口道歉道:“对不起。”
“没关系。”陶晚从桌子上跳下来,在她脸蛋上亲了亲,“你要喝东西吗,我很渴。”
半罐啤酒下肚以后,程鹤楼的情绪好多了。
陶晚这才敢问一句:“是庆功宴的事吗?”
“嗯。”程鹤楼哼了一声,明显不想多说。
陶晚便把所有的话吞进了肚子,只默默陪着她喝酒。
昨天莫荇说要办庆功宴,陶晚倒是有把这个事放心上。但到了今天她送完陶枣她们回学校,庆功宴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也没有人给她发过来,陶晚到了工作室,发现程鹤楼还在,便猜了个□□不离十了。
莫荇从来都是行动派,说做就做,甚至许多时候还没告诉你她便已经做好了。
所以庆功宴肯定是办了,莫荇应该早有准备。在看到奖项的结果后,便直接开始了行动。
程鹤楼领情一点就去了,陶晚肯定也会跟着程鹤楼一起去。但现在程鹤楼不想去,也没人通知她,陶晚庆幸自己不用被夹在中间,就在工作室静静陪着程鹤楼好了。
一罐酒喝完后,陶晚反倒觉得肚子饿了。她去流理台,想简单地搞点吃的。
程鹤楼一罐啤酒捏在手里,遥遥地望着她。
熟食切到一半,手机响了一声。陶晚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消息:
-陶晚姐你好,我是丁艺,咱们昨天刚见过面。请问,您现在是和程导在工作室吗?
陶晚将手机在手里倒来倒去,最终选择了真实地回答:
-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在门口了,麻烦您开一下门。
陶晚吃了一惊。
她原本打算回完以后就告诉程鹤楼,然后让程鹤楼决定怎么做。但丁艺这姑娘速度也太快了吧,和莫荇一个风格,先斩后奏?
看着也不像啊。
陶晚哭笑不得地走出来对程鹤楼说:“程导,对不起,我放进来一只小老虎。”
程鹤楼起身往门口走去,陶晚赶紧跟上。
丁艺果然在门口,门开以后她进来朝她们鞠了一躬,才开口道:“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来接程导和陶晚姐。”
“谁让你来的?”程鹤楼说。
“程导。”丁艺再开口的时候,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客人都到了,您要是不去的话莫姐下不来台的。她就是想犒劳下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家在一起聚聚热闹热闹。”
程鹤楼转身往里走,丁艺立马跟了上去,手想抓程鹤楼的衣袖最终还是没敢抓,只是嘴上说着说着,眼泪便滚了下来:“程导,莫姐非常在乎《水乳》,金浣熊电影节所有的报道她都是第一时间关注的,颁奖典礼《水乳》获奖的时候她比谁都高兴。那时候她就很开心地说,一定要犒劳犒劳大家。您要是不去,莫姐肯定很难过……”
程鹤楼皱眉喊了一句:“陶晚!”
“诶,在呢。”陶晚冲过去,内疚得不行。
程鹤楼把她的身子转过去对准了丁艺:“你解决。”
然后自己飞快地往休息室走去。
丁艺要追,被陶晚拦住,她也不生气,就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陶晚。看得陶晚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你别进去了,程导的态度很坚决了。”陶晚硬着头皮劝道。
丁艺盯着她,开口的时候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陶晚姐,你帮我劝劝程导嘛。莫姐搞这一场庆功宴也不容易,别说钱了,宾客的电话她都是一个个打的……”
陶晚头皮发麻,一下子明白了程鹤楼为什么把自己推出来了挡枪。
今天要是莫荇过来,这两人硬碰硬,一定结束得激烈而干脆,就跟那通电话一般。
但派了这个长得跟高中生似的小姑娘,随时随地无辜得就像是小鹿斑比,别说程鹤楼了,就陶晚她也承受不住啊。
丁艺从语气到神态都真诚得不得了,让陶晚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一般。
她实在没办法,决定迂回解决。
“丁艺,你先别哭了,我去帮你劝程导。你先坐会。”
“谢谢陶晚姐。”丁艺又鞠了一躬。
陶晚冲进休息室,转身便关上了门。
程鹤楼把自己埋在里间的床上,被子把上半身盖得严实,跟只瘦鸵鸟似的。
陶晚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程导,枪林弹雨我都愿意为你挡,真的。但现在这情况,我……”
“你怎么?”程鹤楼翻身接了一句。
“我,我也得给你想办法。”陶晚一盯着这人眼睛就有些怂,“要么我们去……”
“去哪?”程鹤楼又卡断了她的话。
陶晚摊了摊手,放弃了唯一的规劝机会:“随便去哪吧,别再被人找到了就行。”
程鹤楼弹起身,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两人一出现在客厅,丁艺马上跟了过来,刚要张口说话,程鹤楼一根手指竖到了她面前。
“停,我们跟你走。”
“谢谢程导,谢谢陶晚姐!”丁艺连连鞠躬,一路在前面跟迎宾小姐似的,带着她们下了楼。
到了停车场,程鹤楼对丁艺说:“你前面带路,我不知道在哪里。”
丁艺看了一眼陶晚:“陶晚姐要坐我的车吗?”
陶晚没来得及开口,程鹤楼替她回答了:“不用。”
顿了下又立马补充了一句:“你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吗?”
丁艺的脸唰地红了起来。
陶晚有些不可置信,这年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一眼看穿她和程鹤楼的关系了?
“所以我不会让她坐别人的车的。”程鹤楼再补一句。
丁艺点点头,红着脸跑去上了自己的车。
小姑娘车开得还挺稳,速度把握得非常好,不快也绝对不慢,有模有样地给她们带路。
车到了人比较少的路段,程鹤楼问她:“你想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陶晚哭笑不得,觉得这个样子哄人家小姑娘,简直太缺德了。
“看日出吗?”程鹤楼问她。
“这个点,去山上?”陶晚看了眼时间,“要在山上待一晚吗?”
程鹤楼笑了下:“我们去泡天然温泉。”
然后车猛地打了弯,刚好一个十字路口,转头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这是条清静的小巷子,没人也没监控。程鹤楼车开得很快,就跟有歹徒在后面追似的。
陶晚有些怕:“你慢点,她又不是狼。人一小女孩,都反应不上来会被你耍吧。”
程鹤楼道:“可比狼可怕多了。”
陶晚往后视镜瞅了一眼,一下子心揪了起来,她可真是打脸,人小姑娘已经到了巷子口。
“我不喜欢追车戏。”陶晚哭丧着脸,“太危险了。”
程鹤楼换档时顺便抬手在她手上抓了一把:“放心吧,追不起来。”
51、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确实没追起来, 程鹤楼对这段路熟,拐过几个岔口,然后又上了大道。后面便再没看见丁艺的车了。
“猜到你要这么干了,但没想到你真这么干。”陶晚喝了口水, 平复跳得有些快的心脏。
“有什么奇怪的?”程鹤楼将车速降了下来。
陶晚觉得这不是个好讨论有些问题的时刻, 便转移了话题:“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程鹤楼抬手捏了下她的脸, “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陶晚哭笑不得。
出了市区,程鹤楼把窗户开了道缝, 空气里的味道可比在市中心好闻多了。
待到了南山脚下,便可以清晰地嗅见草木的清香。
“我今天刚去过公园。”陶晚看着外面的指示牌。
“这是另一面。”程鹤楼将车驶进一片很像私家庭院的地方, “不知道你来过没有。”
“没有。”陶晚很确定地摇了摇头, 待下了车, 看到了庭院里的装潢,感慨了一句, “这可是有钱人来的地方。”
“你也是有钱人。”程鹤楼揽着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屋子的主人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 穿着汉服改良的褂子,和这清雅别致的屋子十分搭调。
没有和程鹤楼多交谈什么,只是给了她们钥匙。然后从厨房端了餐盘出来。
到了屋子, 陶晚揭开餐盘看了看, 是几小盘点心和沏好的香茶。
“能吃饱吗?”陶晚回头问程鹤楼。
“吃不饱带你去隔壁吃野味。”程鹤楼正站在竹窗前, 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陶晚走过去,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还从来不知道, 南山脚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小瀑布。夜晚光线不足,只能看到窄细的银白带子,水声倒是很清晰,落在石头上,叮咚作响。
“这是给自己开了个天然花园吗?”陶晚感慨道,“老板也太厉害了。”
“他家一直就在这里。”
“我们明天一早去爬山吗?”
“你喜欢的话。”
“你不是说要看日出?”陶晚看向程鹤楼。
程鹤楼走到她身后,揽着她的腰将她拽进怀里:“无所谓,晨光洒在这小瀑布上也是很美的。”
翘了莫荇的庆功宴以后,程鹤楼就跟度假似的,带她吃过东西,然后两人亲热一番,早早休息,定好了闹钟准备第二天早起看晨光小瀑布。
陶晚本来打算等程鹤楼的气消了以后,和她心平气和地谈谈莫荇的问题,但程鹤楼仿佛直接跳过了消气这个过程,出了市区以后就心情愉悦,让陶晚不忍心去打扰。
在莫荇和程鹤楼的关系上,陶晚是有些心疼莫荇的,莫荇一直真心实意地为程鹤楼好,但程鹤楼许多时候根本不领情。这两人性格都倔,坚持己见的时候从来不会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因为不存在坏心眼所以矛盾来得热烈凶猛,不需要掩盖情绪。
有点像控制欲强的父母和叛逆心重的孩子,偏偏两人都是事业有成的成年人,谁都不会去妥协。
陶晚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庆幸自己和程鹤楼的性格合得来。程导指哪,她打哪。她相信程鹤楼,一心一意地跟着她的步伐走。
大概心里一直惦记着瀑布的事,闹钟还没响,陶晚就睁开了眼。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推开窗,外面光线还很暗,但万物已经复苏了。
耳朵里传来各种安静的声响,时不时还有远处传来的鸡鸣。
空气清新极了,陶晚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自己可以盘腿打个坐羽化升仙。
当天逐渐亮起来的时候,她赶紧叫醒了程鹤楼。
程鹤楼迷迷糊糊地被她拉到了窗前,然后晨光突破了瀑布上方的峡口,一片清辉洒下来,仿佛在水里倒下了闪闪发光的水晶。
这些水晶折射出来的光芒并不是单纯的白色,如果仔细去看,漂亮的色泽会让人眩晕。
“天呐……”陶晚拖长声音感叹道,然后猛烈地摇着程鹤楼的手,“拍下来嘛,拍下来!”
程鹤楼的尖下巴抵在她肩窝上,身子没动,声音懒散极了:“一个人来的时候才会拍,两个人用眼睛看就好了。”
空气有些冷,身后却是温暖的身体。陶晚陶醉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上来:
“你以前经常带人过来看?”
程鹤楼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了,声音笑着撒在耳畔:“没。”
莫荇在酒店宴会厅坐了一夜,直到宾客散尽,直到工作人员将厅内打扫干净,直到经理过来问她需不需要为她安排房间。
莫荇不需要房间,也不需要任何帮助,她需要等一个人过来。
但天亮了,她也没有等到。
起身的时候,腿麻得厉害,没办法她又坐了下来。
一直在角落盯着她的丁艺这时候很快扑了过来,可怜兮兮地问她:“莫姐,你怎么样?”
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