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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每天找我改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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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4)

觉的模样。

陶晚心血澎湃,她这么随便一说,程鹤楼就这么随便地答应了?

冰岛确实是她想去的地方,但把剧组拉去冰岛,实在太贵了啊!

她觉得自己不能昧着良心这么干,于是摇着程鹤楼,叫道:“程导程导,我不能以公徇私,我们还是再商……”

“冰岛有什么好拍的?”程鹤楼道。

“冰川、湖泊、温泉、瀑布、火山、黑沙滩、风崖峭壁、蓝冰洞、小矮马、极光!”陶晚如数家珍,越说越兴奋,“沿着一号环岛公路自驾游,随便一停就是外星球般的极地风光,科幻电影最钟爱的取景地,真正的冰与火之歌!”

程鹤楼笑起来:“那为什么不去呢?”

“g……”

“许意掏钱。”

“嗷!”

34、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陶晚这两天都很兴奋, 尽管去冰岛不是旅行,是去工作,但这丝毫没有影响陶晚的热情。

一个团队去多好啊,互相有个照应, 和程鹤楼一起去多好啊,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冷风里相拥。

重点是……许意掏钱啊!!!

天呐, 许意造福人类!

拍摄很快完成,陶晚暗搓搓地查完了冰岛攻略, 程鹤楼给大家放了大假,剧组终于从渔镇离开。

到了机场, 陶晚这才发现, 大家四散而去, 好像除了她和程鹤楼,没人知道接下来还有去冰岛的拍摄。

她和程鹤楼的机票是飞往c市的, 上了飞机,程鹤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陶晚戳了戳她的胳膊,问:“还去吗?”

“哪里?”程鹤楼靠着椅背,懒洋洋的。

“冰岛啊。”陶晚生怕这人答应得随意, 于是反悔得也随意。

“当然。”程鹤楼皱了皱小眉头, 闭上了眼。

这是懒得再说话的样子, 陶晚不敢再问,于是盯着来来去去的漂亮空姐发呆。

直到飞机起飞,在令鼓膜难受的向上冲击中, 程鹤楼睁开了眼,侧头对她说:“回家准备一下,和家里人待两天,然后就出发。”

“好。”一瞬间耳朵不难受了,心里也不忐忑了,飞机进入了平流层,今天天气不错,云海很漂亮。

落地之后,有车来接程鹤楼,程鹤楼对她招招手,理所应当的样子,陶晚跟着上了车。

“家哪里?”程鹤楼道,“先送你。”

“跟你家一个方向,到了灯塔十字放下我就可以了。”

程鹤楼突然欺身过来盯着她,神色有些凶:“剧组人员的家庭住址要报备的。”

陶晚有些被吓着,程鹤楼已经很少对她这么凶了,开口时有些结巴:“我要,要去医院一趟的。”

程鹤楼抬手撸了撸她的脑袋,揉乱了她的发型。

“去省二医。”程鹤楼对司机道。

陶晚突然意识到,程鹤楼是送过她去医院的,还在后巷子里捡到了她的笔记本。

那时候的她愤怒、绝望、恐慌,那时候程鹤楼对于她来说,是个捉摸不透的陌生人,是救命的稻草,一旦这根稻草沉没,她都要对着这根无辜的稻草恨起来。

只不过两个月多的时间而已,这根稻草变成了她熟悉的鲜活的朋友,她知道她的每一处小动作代表的含义,了解她的梦想,和她有最亲密的身体接触。

大概写作的人就是容易这么感慨万千,陶晚突然很是感动,程鹤楼正在看手机,陶晚抬手握了握她的手。

程鹤楼看她一眼,放下手机,在她面前摊开掌心。

“嗯?”陶晚有些疑惑。

“你想干什么?”程鹤楼的手还是在她面前,骨节分明,十分好看,“给你玩。”

陶晚抿着嘴笑,她低头抓了程鹤楼的手,两只手抓着,细细地抚摸,细细地看。

程鹤楼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她。

陶晚翻来覆去地看这只手,甚至想掏出手机来拍两张,她抬头瞄了眼前座,司机专心致志地开车,完全没有分心到她们的意思。

陶晚低了头,在程鹤楼的手心轻轻亲了一口。

到了医院,程鹤楼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陶晚有些尴尬:“你,不回去吗?”

“我饿了。”程鹤楼理直气壮。

“啊,那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

“我可能中午陪我妹妹在医院吃了。”

“一起。”程鹤楼抬脚往医院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问她,“你妹妹喜欢什么?”

“啊?”陶晚有些愣,她还在想着怎么拒绝程鹤楼。

程鹤楼没再理她,大跨步进了医院旁边的超市,出来的时候鲜花水果营养品拎了一堆。

里面甚至还有一只毛绒玩具熊。

陶晚哭笑不得,赶忙帮她拎东西:“在这里买贵好多的。”

程鹤楼把那只熊塞到了她怀里:“这个你拿。”

有很长时间了,陶晚是不愿意让人去医院看陶枣的。

任谁见了陶枣,都免不了同情的目光和对命运的唏嘘感叹,这种时候,再怎么样的关心和鼓励都是对陶枣的伤害。

陶枣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实际上是个自尊心比谁都强的姑娘。

好在现在陶枣的身体恢复状况很好,她们两视频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陶枣眼里的光芒愈发亮了起来。

那是对生活充满期盼和信心的光芒。

所以现在,带程鹤楼去见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一直在和陶枣微信聊天。

这会她的身影刚到了病房门口,门就被打开了,冲出一个小炮弹砸进了她怀里。

“姐!”陶枣喊得大声,笑得灿烂,明晃晃的笑容晃得陶晚一阵心酸。

她抱着陶枣摇了摇,陶枣的身体还是很瘦很单薄,但却能够感受到鲜活的生机,没有那么地脆弱易碎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陶晚抬手蹭了把眼睛,觉得自己真是丢人。

两人抱了好一会才放开,陶枣偏头看向一边:“这位是?”

没等陶晚介绍,程鹤楼面色淡然地伸出一只手到陶枣面前:“程鹤楼。”

陶枣笑得十分得体地握了握程鹤楼的手:“程导你好,久仰大名,我是陶晚的妹妹陶枣。”

程鹤楼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早日康复。”

陶枣接了过来:“谢谢,您请坐。”

陶晚愣在那里,看着这两人一副政治会谈的模样进入病房,并坐了下来,突然觉得她大概也不是那么了解陶枣的。

“工作还顺利吗?”陶枣笑着问程鹤楼,那样子剥了稚嫩的外皮,就像个比陶晚还成熟的成年人。

“一切顺利。”

“姐姐在剧组,麻烦程导照顾了。”

“应该的。”

两个年龄差有十几岁的人竟然就这么正儿八经地聊了起来。

陶晚听了好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个奇怪的氛围,拿了两个苹果出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要吃苹果吗?”

“要。”

“要。”陶枣和程鹤楼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面对她还都真是不客气,陶晚去洗了苹果,拿过小刀,认真地削。

为了防止这两人继续尴尬的对话,陶晚起了个正常的话题:“枣儿你课复习得怎么样了?”

“没问题。”陶枣微笑看着她,“开学考试肯定能通过。”

“行了行了。”陶晚实在受不了了,切下小块苹果送到陶枣嘴边,“把你的脸松一松,程导是自己人。”

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点不妥,看向程鹤楼时,程鹤楼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刀尖插着的一块苹果送到了自己嘴里。

陶枣笑:“没想到程导这么平易近人……”

陶晚拿过放在一边的毛绒玩具熊,塞到了陶枣怀里:“程导送你的。”

陶枣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这种小女孩子的东西,这会微微张大了嘴,演出惊喜的表情:“啊,太可爱了,谢谢程导。”

陶晚忍不住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将另一个苹果削得完完整整地递给了程鹤楼:“饿吗?”

“饿。”程鹤楼咬了口苹果。

“去吃饭吧,”陶晚看了看床头放着的陶枣的药单,“下午有针要打,这会没什么事,姐带你出去吃好的。”

陶枣换了衣服,三个人出了医院。

外面的太阳有些大,陶枣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她眯了眯眼睛,抬手遮了遮太阳。

陶晚赶紧拿出伞,挡到了陶枣头上。

陶枣看了眼程鹤楼,程鹤楼戴上了墨镜,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之前那辆车没走,这会又开了过来,程鹤楼坐到了副驾驶,陶晚和陶枣上了车。

一顿饭吃得挺轻松,程鹤楼没有多少话,专心吃饭,但陶枣问她问题的时候,她都会回答。

结账的时候,程鹤楼没动,是陶晚结的。

陶晚觉得,程鹤楼真是给足了她面子,她鲜少见到程鹤楼这么照顾别人的情绪,程鹤楼永远都算不上热络,但这样的态度反倒能让陶枣放松,陶晚看得出来,枣儿挺喜欢程鹤楼的。

吃完饭,程鹤楼没再多留,将姐妹俩送回医院便离开了。

陶枣拉着陶晚的手,看着程鹤楼的背影,笑着说:“大导演真酷。”

“是挺酷的。”陶晚摸摸她的脑袋,“接下来几天,想去哪里,姐都陪你。”

陶枣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好,按理说可以出院了。

但陶晚不在家,出了院反而没人照顾陶枣,在医院有护工,有护士,陶晚能放心些。

她始终觉得愧疚,现在工作稳定,有了假期她自然想好好陪陪陶枣。

待到九月开学,陶枣就可以回到学校重读高三了。

陶晚为她联系了新的中学,正是她曾经的母校。陶晚一直成绩好,每周的作文几乎都会在全年级传阅,没有哪个语文老师是不喜欢她的。

她的初中班主任杨老师,在初一开学的第一次作文批改时,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极其委婉地问她,作文是不是自己写的。

陶晚又紧张又得意,说:“绝对是我自己写的,每一句都是,老师你可以上网去查。”

杨老师没有上网去查,杨老师非常高兴地拍着她的肩说:“你写得真的太好了,老师很难相信这么大年龄的小姑娘能写出这么优秀的作品,老师向你道歉。”

自此之后,杨老师和她之间仿佛有了秘密一般,上课时叫她回答问题之前会给她眼神询问,她作为课代表去抱作业的时候,会给她塞个水果。

她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她的每一篇作文都很优秀,每一次作文课,杨老师变着花样地夸她,从“看你们的作文是忍受,看陶晚的是享受”,到“这次陶晚同学又给老师长了面子,xx班的x老师嫉妒死了”。

这样的优待让陶晚成为同学眼中的佼佼者,渡过了十分愉快的中学时光。

直到意外发生,陶晚以年纪第三的好成绩考上了本校高中的重点班,而她的父母在从外地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双双身亡。

天真的塌了下来,直到父母的骨灰盒交到了陶晚的手上,陶晚也无法相信,她最亲最爱的人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她。

那一个暑假,天气炎热,陶晚却彻底掉进了冰封的世界。

开学后,她回到了学校。到处一派喜气洋洋,新学年新气象,刚刚迈入高中的同学们都沉浸在对新生活的向往和兴奋中。

陶晚挑了最后排的位置,用书将自己挡起来,强迫自己去背单词,背公式,背诗句。可是仍然逃不开。

“每逢佳节倍思亲。”

“子欲养而亲不待。”

“霜陨芦花泪湿衣,白头无复倚柴扉。去年五月黄梅雨,曾典袈裟籴米归。”

杨老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早读时间的大办公室,只有杨老师一个人。

“陶晚……”

刚叫了她的名字,陶晚便打断了老师的话。

“老师,你别说,我不想再哭了。我也不要捐款,千万别给我搞募捐。”

于是杨老师的眼泪成串地掉,抱了她半晌才能说出话:“陶晚,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老师。”

从那以后,杨老师给她的关心远远超过了师生之间的情义,周末的时候借口让她帮忙改试卷,给她做好吃的吃。学校需要报名的假期游学班,悄悄给她垫付了所有费用,逛哪里都拉着她。

这是她的恩师,她曾经发誓,等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要好好报答她,但她一直陷在生活的泥沼里,能做的只是逢年过节发个短信,有时间的时候去老师家里坐坐。

现在,她又要麻烦杨老师了。杨老师今年刚好带的高三班,她要拜托她帮忙照顾陶枣。

约了时间,陶晚带着陶枣去了杨老师家。杨老师的女儿杨柳小陶枣两岁,今年上高二,又瘦又高的小姑娘,暑假大概在外面浪得太厉害,晒得黑乎乎的。

陶枣跟她站在一起,就像两个品种的人。

杨老师泡了陶晚喜欢喝的果茶,笑着说:“我把枣儿的宿舍和杨柳安排在了一间,他们宿舍还有一个高三的孩子,这两年挺多混宿的,没什么问题。”

“枣儿就上我的班,到时候我让班长和你坐同桌,她成绩好,人又热心,你课业上不会的,都可以问她。”

“谢谢杨老师。”陶枣站起来鞠了个躬。

“诶,真乖。”杨老师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你姐姐上学的时候可给老师长脸了,每次语文都是年纪第一,枣儿肯定也很厉害!”

“我会努力的!”陶枣笑着应了。

陶晚以前经常来杨老师家,所以和杨柳很熟。

杨老师让杨柳去洗水果的时候,陶晚跟着进去帮她。

杨柳大大咧咧的,都高二了,头发还剃得跟个刺猬似的,说话的语调也不像个女孩子:“陶晚姐,你妹真可爱。”

“是吗?”陶晚笑着说,“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

“必须的。保护可爱的女孩子是我应尽的职责。”杨柳甩甩手,长叹了一口气,“哎,我就怕她怕我。”

“怎么会怕你呢?”

“你看看她那小胳膊小腿的,白得亮晶晶的,我觉得我要抓她胳膊一下,能给她印个黑道道。”杨柳皱着眉,很忧愁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陶晚被逗得笑出声,眨了眨眼,“那你更要小心保护她了。”

“好的好的,就交给我了。”杨柳拍拍胸脯,“保证她高三一年过得活蹦乱跳开开心心的。”

把陶枣交给杨老师一家照顾,陶晚是真的放心。临别的时候,杨老师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说不知道又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

陶晚还记得第一次单独说话时,杨老师弯着眼睛的弧度,现在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很漂亮,只是眼角的纹路多了许多。

有很多人无私地帮过她,她一定要干出点成绩来,有能力去回报这些人。

在家的时间过得太匆匆,和陶枣分开的时候,即使有冰岛之旅在前面等待着她,陶晚也挪不动步子。

直到程鹤楼给她打来了电话,陶晚才赶紧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到了机场,陶晚发现,去冰岛的人数比她想象的少多了。

只是带了一个小摄影组而已。

陶晚跟大家一一打过招呼,程鹤楼身边有一个空位子,陶晚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浒往椅子上大力一拍:“坐!专门给你留的。”

程鹤楼才不会干这种专门留座的事,李浒还真是人粗心细,知道陶晚在想什么。

陶晚坐下来,大家各自玩手机等飞机,陶晚碰了碰程鹤楼的胳膊,小声道:“程导好呀。”

“好。”程鹤楼看她一眼,勾了勾唇。

陶晚很开心,其实按道理来说,这场远赴异国的拍摄根本没她什么事,程鹤楼带了最精炼的团队,也就她废人一个。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废,陶晚决定好好伺候程大导演,毕竟导演开心舒适了,对剧组怎么都好嘛。

时间漫长的飞行,大家基本都在睡觉,陶晚有些激动,睡不着,于是给程导拉拉毯子压压边,在程导口渴的时候,递上水瓶。

十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丹麦,大家吃了闻名遐迩的wienerbroed,加了厚衣服。大约一小时半后从丹麦飞往冰岛,三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八月底是冰岛旅行旺季的尾巴,近乎极昼的天气大大拉长了人们的时间概念。尽管算是冰岛相对温暖的季节了,但是对于刚从炎热的中国酷暑过来的陶晚来说,真是相当冷了。

一到户外,四面八方都是猛烈的风,陶晚裹着大衣,庆幸自己带的衣服不算太薄。

空气冷冽而清新,陶晚的心情随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发丝,兴高采烈地荡起来。

有好几辆车来接他们,陶晚照例跟着程鹤楼。车门一拉进去以后,陶晚开心地叫道:“费费姐。”

“小晚好,程导好。”林费费转过头,深棕风衣正红唇,好看极了。

“费费姐你什么时候到的?”陶晚扒着座椅问。

“比你们早一天。先行军,来探探情况。”林费费笑着。

“辛苦了。”程鹤楼道。

车子发动了起来,一个熟悉好听的声音叹了口气:“你们给我点关注好吗?”

陶晚这才发现开车的是许意。

她没有想到许意也会来冰岛,在她的想象中,许意和林费费这样的大明星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根本不会有时间干陪着爱人去遥远的地方拍戏这么浪漫的事。

“许意姐,”陶晚赶紧叫了声,顺便探过头去恭维道,“你的墨镜真帅。”

程鹤楼这时慢悠悠开了口:“你想要我的关注吗?”

“想啊。”许意笑着。

“你有什么……”程鹤楼怼人的话没说话,被陶晚掐断了。

陶晚是实实在在的掐,捏住了程鹤楼胳膊上的肉,着实用了力。

程鹤楼转头看着她,有些惊讶的神情,却没有生气。

陶晚赶紧松了手,在掐了别人的地方来回抚摸着缓解疼痛,笑得十分谄媚。

程鹤楼皱起了眉头,陶晚赶紧掏出手机敲了敲屏幕。

程鹤楼很聪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陶晚给身边的傻导演发微信道:

-她是金主啊,程导我们这趟忍一忍,忍一忍,不然可能吃不好住不好啦,冰岛物价好贵的。

程鹤楼抬手点了两下手机,回了一个表情给陶晚。

-呵呵。

陶晚十分委屈,呵呵我,居然呵呵我,我还不是为了剧组好哦。

今天晚上不给你抱着睡了哦。

35、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许意出手很大方。酒店是提前定好的, 就在雷克雅未克中心的购物街上。大家基本都达成了一人一间的高标准待遇,到了陶晚这里,许意笑了笑,说:“你跟你们程导住一间。”

这种大大方方心知肚明的笑容, 让陶晚脸一下子红起来。

程鹤楼的房间有可以眺望海景的大阳台, 陶晚跟在她后面进了屋, 程鹤楼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和自己的一起塞进衣柜里。

“程导, 我们主要在哪里取景?”陶晚的兴奋劲还没降下来,特别想去户外投入工作。

“哪里都行, ”一向工作认真的程大导演现在的态度却很敷衍, “李浒会跟着袁茜, 林费费这里的镜头不多,许意会完成。”

“啊, 许……”陶晚看到程鹤楼的神色,把关于许意的问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提就不提嘛, 那么凶干吗……

程鹤楼去洗漱,陶晚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愣神。

天还是亮着,但城市里已经燃起了色彩缤纷的灯火, 陶晚盯着这些摇摇晃晃的光芒, 困意逐渐涌了上来。

程鹤楼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陶晚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踩在柔软的长毛毯上,一下一下到了她的身边。

“去洗。”程鹤楼低头看她。

陶晚迷糊间还记得程鹤楼呵呵她的事, 于是嘟囔了一句:“洗香香不给你抱。”

然后身体突然腾空而起,程鹤楼抱起她,目标明确地扔到了床上。

一时间各种清爽的香味都钻进鼻尖。程鹤楼头发的上滴下来的水打到她的脸上,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不给我抱?”程鹤楼笑着问她。

大概是因为程大导演笑着,所以陶晚胆子肥了起来,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程鹤楼的手掌钻进了她的衣服,握住了她的腰。

痒痒的,陶晚也笑起来:“你呵呵我。”

“我没有。”程鹤楼不认账。

“手机里有!”陶晚翻身想要去拿手机来证明,翻了好几下都没能翻过来。

程鹤楼压得真结实啊,力气再重点骨头都要硌疼她了。

“你不困吗?”程鹤楼转移了话题。

想到自己在冰岛,陶晚就开心:“有点兴奋。”

“那正好。”程鹤楼抬手一把掀起了她的衣服,让她的皮肤暴露在了空气中,“再兴奋一点吧。”

陶晚躲不开程鹤楼的袭击,蜷缩得像个虾子,程鹤楼一定是记仇的,根本没想着好好跟她做,跟挠痒痒似的。不一会儿,陶晚就笑着把床扑腾得乱七八糟。

程鹤楼的唇往下而去的时候,陶晚嘤咛一声,抵住了她的脑袋,道:“没洗澡呢。”

“我给你洗。”

这人彻底不要脸了,跟个流氓似的。

流氓大概是疯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程,本应该风尘仆仆劳顿不已,程鹤楼却像饿了很久的野兽,抱着陶晚使劲啃。

以往她们的做|爱都极有限度,一次足以,只是时间长短会有差异。

陶晚已经习惯了高|潮后就睡,那时候是极有助于睡眠的,可以陷入连梦都不做的深度休息状态。

但今天,在异国他乡的酒店里,她只不过是下床去洗漱时,腿软了一下,然后跌到了地上。程鹤楼居然就就着她跌倒的姿势,自己也倒下来,轰轰烈烈又是一次。

最后陶晚浑身酥|软,被荡得使不上劲来,程鹤楼抱她去浴室,偏不让她进浴缸,在花洒下面居心叵测地撑着她的身体。

于是,又是一次。

陶晚张开嘴,在她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万万没想到,来到冰岛的第一夜是这么过的。陶晚睡到眼睛都睁不开,第二天意识醒了,身体却无法动弹。

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阳台的窗帘拉了一半,另一半里,透明的玻璃外,程鹤楼坐在白藤椅子上,看着远方,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可真是瘦,衣服挂在身上就跟挂衣架子上一样,风一吹,便摆出波浪般的弧度。

看不见程鹤楼的脸,但单就这身材和姿态,陶晚也觉得她真是好看。

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洗漱完以后裹了件厚衣服,陶晚也跑去了阳台。

在程鹤楼旁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雾蒙蒙的海面。

冰岛鲜少晴天,广阔而阴霾时,很容易让人陷进去。放空思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可以想。

程鹤楼看了她一眼,清淡柔和的眼神。

陶晚把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让自己可以挨着程鹤楼。

程鹤楼没有远离她,反倒卸了一部分身体的劲,抵在陶晚身上。陶晚于是也靠着她,两人挤来挤去,程鹤楼面无表情,陶晚故作深沉,跟两傻子似的。

挤了一会儿,陶晚摸着肚子说:“程导你饿吗?”

“还行。”

“我饿。”陶晚觉得自己昨晚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出门吃饭。”程鹤楼站起了身,陶晚失去了支撑点,一个踉跄。

提到出门,陶晚便十分开心,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还拿出了一条拍照必带文艺少女红围巾。

她这边色彩鲜艳,程鹤楼还是一如既往的色调,只是要穿的衣服多了,层叠穿搭出的效果,让她的衣品看起来上升不少。

陶晚盯着她,鼓起勇气问:“程导,我可以帮你扎头发吗?”

程鹤楼头发的长度太适合扎半丸子了,以她的五官,扎出来肯定十分帅气好看。

程鹤楼心情不错,没说什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陶晚赶紧从包里掏出纯黑色皮筋,手指灵活地撸了撸程鹤楼的头发,分出一半发量扎好了丸子。

看着镜子里的脸,陶晚又伸手扯了扯丸子,让它变得松一些。

是的,就是这样了,潇洒又浪荡,帅气又不羁,他们程导实在是太好看啦!

陶晚没忍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乐滋滋地出了门。

出了酒店,程鹤楼查了地图,要带她去附近一家著名的餐厅吃饭。

陶晚突然反应上来,她们又不是两个人来旅行的。

“其他人呢?”

程鹤楼没停顿,顺着地图方向走:“各忙各的。”

“那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陶晚看了眼手机时间,不知道在冰岛近乎极昼的天气里,工作时间怎么算。

“让自己开心。”

“啊……”

程鹤楼拉了她的手腕,皱着小眉头:“走快点了。”

慢慢悠悠吃完饭,在街上又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陶晚才算是真正相信了程鹤楼说的话,她两今天真的没有什么任务。

程鹤楼的姿态太放松了,完全没有了工作时的严谨认真,说话声音小,步子迈得小,懒洋洋的。

于是陶晚终于敢提出一个女孩子都会想提的要求:“程导,你能给我拍张照吗?”

程鹤楼望向陶晚,陶晚正站在一棵穿了彩色衣服的树前,树绚丽而茂盛,眼前的人也是。

“你确定要在这里拍?”程鹤楼问。

陶晚看了看四周:“我觉得这里挺漂亮的,有问题吗?”

这里是很漂亮,不远处有红色屋子的小教堂,背景还有河流静静淌过。

程鹤楼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于是指了指那棵穿着彩色衣服的树。

陶晚显然有些呆愣,盯着树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

“这有什么?我们都……”话顿住了,程鹤楼看到她的脸色以非常快的速度变红。

陶晚太容易害羞了,不管做过怎样亲密的事,不管她敢干多么大胆的事,还是面子薄的厉害。

在想什么,一目了然。

陶晚对于自己差点秃噜出嘴的话,感到特别羞愧。

毕竟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尽管可能连天上飞过去的鸟也听不懂中文。

树被装饰成这个样子,有类似于彩虹旗的含义,表达对同性恋者的支持。冰岛可以说是世界上对同性恋最包容的国家了,女总理敢于携妻子访华,在游行日,雷克雅未克的街道会被民众涂成漂亮的彩虹色。

在程鹤楼之前,她对同性恋表示支持,但总觉得他们是特殊的存在。而在程鹤楼之后,她无法再说自己是个异性恋者,《水乳》里戚风和春溪的感情自然又激烈,和任何形式的爱情都一样。

陶晚现在觉得,这是最平常的事情,就像水流可以清澈也可以浑浊,天空有晴也有阴。不同却平等。

程鹤楼看着她,陶晚觉得既然说话有些羞涩,那干脆就用行动表明吧。

于是她走过去拽着程鹤楼的衣袖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就在那棵彩色树前,掏出手机说:“程导,我们合个影吧。”

“我不喜欢自拍。”手机屏幕里映出程鹤楼的脸,皱着眉,不情愿的模样。

“哎呀,也没人能帮我们拍嘛。”陶晚踮起脚揽住了程鹤楼的肩膀,在按下去拍摄的那一刻,快速地凑过去自己的脸,贴到了程鹤楼的脸蛋。

画面定格,糊了。

程鹤楼猝不及防的小表情,陶晚糊成彩色光影的笑容。

“还挺好看的。”陶晚乐滋滋地看着手机。

“糊成那样。”程鹤楼十分嫌弃。

“那再重拍一张。”陶晚又拿起了手机。

“前一张会删吗?”

“都留着嘛。”

“那不拍了。”程鹤楼转身就走。

“哎哎哎,程导。”陶晚追过去,“自拍这种事嘛,又不是拍电影,没那么多高标准严要求,开心就好啦。”

“我不开心。”

“那你开心一下嘛。”

“……”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哦,有一天主人回到家,看到猫把花盆打碎了,满地都是土,还有撕得到处都是的卫生纸,主人就抱起了猫咪要打它。这时候猫开口了,说:‘不应当,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鹤楼虽然不承认,但陶晚知道程鹤楼是开心的。

为了这趟冰岛之行,陶晚在网上查了挺久的旅行攻略,还把想去的景点按照期望程度排了个序,想着要是拍摄时间太紧张,就尽量按照期望最大的往下走。

可是真到了现在,陶晚却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程鹤楼带着她逛,并不会问她想要去哪里。这人做领导习惯了,她好像做这人的属下也习惯了。

他们去了雷克雅未克艺术馆,又随随便便出了趟海,参加观鲸团。海风刮在脸上的时候,陶晚的呼吸都要快被夺去了,她转头看向扒着栏杆认真盯着海面的程鹤楼,觉得能不能看到鲸已经不是测试运气的办法了。

她的好运早已经爆棚了,在她遇上程鹤楼那一刻。

两人玩到很晚才回到酒店,说晚也不过是时间晚了而已,天还是亮的,让人无法萌生睡意。

吃晚饭的时候陶晚喝了点酒,明明是酒量还不错的人,却感觉有点醉意上头。

程鹤楼大概是没喝够,洗完澡后又叫了瓶酒,陶晚便跟着她,在阳台上看着海景细细地品。

“我们不去找李浒他们吗?或者和林费费许意碰个头?”陶晚趴在桌子上,说话声音轻飘飘的。

“不用。”

“程导,你是不是彻底分心了呀?”陶晚笑嘻嘻的。

程鹤楼看了她一眼:“是。”

这答应得真爽快,陶晚盯着她的侧脸,继续乐呵呵地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鹤楼细长的手指在她眼前的桌子上敲了敲:“别看我了,看那边。”

这个嗓音真是温柔,陶晚转过头,看到了即将坠入海平面的太阳。

天空被染成了绚丽的红色,大起大合的巨大画笔,天才的随性挥洒,大自然印入你的脑海,一副动态的油画。

程鹤楼指了指手机,陶晚看到接近凌晨的时间。程鹤楼侧头对她笑了一下,说:“午夜阳光。”

一瞬间,陶晚竟然分不出,到底是这奇异的景色更美,还是程鹤楼那样的笑更美。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跳动,跳得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痛。

她是不是喜欢上程鹤楼了?

不,她哪里有不喜欢程鹤楼啊。

如果说最初的身体接触,因为自己贪婪的利益交换的欲|念,总让她感觉到羞惭和自尊心的屈辱。

那么现在她想要靠近程鹤楼,想要吻一吻她浅薄的唇,想被她包裹,被她进入,全都是她蓬勃的原始的荷尔蒙。

还有她旺盛的喜欢,喜欢她在片场凶巴巴地吼的样子,喜欢她盯着屏幕认真又闪闪发光的眼神,喜欢她突然的温柔,勾起唇角调侃的笑。

喜欢到连她的缺点和危险都忽略了,陶晚明明亲眼看着程鹤楼将人扔出房门,亲眼看着她用诡谲的手段处理她不想要的演员,看着她一握住交换条件便狠劲坑人……

她竟然还是觉得她真好啊,哪里都很好。

陶晚猛地站起了身,她想要跟程鹤楼说些什么。

结果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发软,头脑发晕。

她醉了,她的大脑清晰地告诉她,她醉了。

程鹤楼没有扶她,任由她跌了下去,冰冷的地板刺得她一个激灵。

然后一切重演,程鹤楼覆盖上她的身体,一点点地啄吻,一寸寸地抚摸。

陶晚原本想对她说:“我好喜欢你啊,用更准确的词来说,我爱慕你啊。”

但在肌肤相贴中,她失去了这样的意识,半晌,脑袋才能控制嘴巴冒出一句:“程鹤楼,你是跑来冰岛做|爱的吗?”

她哪里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程大导演,还用这样的语气直白的批判。

程鹤楼窝在她的胸口笑起来,难得的笑出声的时候,咯咯咯咯,跟只小鸡啄在心脏上一样。

酒壮怂人胆,陶晚彻底放开了,她秃噜了下程鹤楼的脑袋,说:“程小鸡。”

程鹤楼不笑了,程鹤楼抬起头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陶晚盯着她的眼睛,觉得霞光的红都映进了她的眸子,热烈又温柔。

哪里有怕人的,于是重复道:“程小鸡。”

程鹤楼瞪了她半晌,最终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她抬手蒙住了陶晚的眼睛,让陶晚的世界陷入一片迷离的黑暗。

然后,程小鸡一口口,吃掉了她。

36、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天色始终是亮着的, 程鹤楼拉上了窗帘,让屋子里的光线暗下来。

陶晚睡出了小小的鼾声,把被子卷成一堆抱在怀里,白皙的大腿泛着莹莹的光。

程鹤楼走过去, 将被子从她怀里抽出, 陶晚哼唧了两声, 有睁开眼的趋势。

程鹤楼赶紧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在她身上拍着, 哄小孩的样子。

陶晚又安安心心睡过去,程鹤楼看着自己的姿势, 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从来都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 对于陶晚下意识的关心让她有些疑惑。

这么想着的时候, 她的手又十分顺便地将被子展开盖到了陶晚身上。

程鹤楼有些困,但不太想睡觉。她把刚才拍的午夜阳光的小视频发给了陈二, 然后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

陈二没有回消息,算一算国内时间, 这会肯定在睡觉。

程鹤楼有些不爽,拨了视频过去,硬是把陈二吵了起来。

“喂……”迷迷糊糊的, 带着怒气。

程鹤楼捂着手机喇叭, 开窗去了阳台。

外面有些冷, 她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蜷腿窝在椅子上。

“干嘛你到底!”陈二喊着。

“给你发了东西。”程鹤楼回了她一声。

陈二顿了顿,然后怒气值似乎更高了:“你给我发的视频啊!我要挂了你这边才能看啊!”

“那不用看了。”

“程大导演你到底有什么事?”

“想找人聊天。”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反正我这边天亮着。”

“你在哪?”

“雷克雅未克。”

“操。”陈二骂了一声, “那你把我吵醒好歹给我看看风景啊,摄像头对着天花板我看个毛啊!”

程鹤楼把旁边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拿过来,然后将手机支在了上面。

“诶,能看到海啊。”陈二没那么生气了,“说吧,遇到什么感情难题了?”

程鹤楼脑子里有好几个问题,但这会都没法开口。

“得了,那我猜吧。电影拍完了吗?”

“快了。”

“还满意吗?”

“满意。”

“我介绍你的小可爱编剧怎么样?”陈二笑起来。

“不是你介绍的。”程鹤楼想起最初看到陶晚小说时的场景,“我让你介绍的。”

“好好好。那她怎么样?在你组里干得还顺利吗?”

“很好。”

“诶!”陈二那边发出一声惊叹,然后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陈二叫了她的名字:“鹤楼啊。”

“嗯?”

“你是不是喜欢上陶晚了啊?”

“我不会让我讨厌的人留在剧组。”

“靠,我说的是那种喜欢,好,我换个说法。”陈二顿了顿,突然笑起来,“你是不是,喜欢,上陶晚,了啊?”

程鹤楼静了两秒,搞懂了陈二这诡异的断句表达的意思,于是拿过手机,关了视频。

文字很快轰炸了过来:

-程子,我说正经的呢!

-程子你不要害羞啊!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要敢于正视自己的内心,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陶晚这姑娘真是个好姑娘,我认识她大学舍友,她说陶晚

程鹤楼将手机翻了个面,扣在了桌子上。

喜欢陶晚吗?

知道陶晚这个名字,是在五年前。《龙门》刚刚上映,她去参加首映会。

电影院旁有一家不大的书店,书店门外的小黑板上,写着新书上市,有一本书的名字让她脚下一顿。

《破道之战》,很适合今天首映会完了以后的分享主题。

于是程鹤楼打乱了之前的腹稿,将这四个字加入进去,果然首映过后,创作分享的演讲变得更加顺畅。

为了表示感谢,首映会结束后,程鹤楼进了那家书店,找到了那本书。

带回家很久,在一个闲暇的午后翻开,一口气读完。

令人惊叹。

于是,那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作者名字被记入了她的脑海,再买书时,便会刻意搜一搜,看有没有她的新作品。

直到某天,她看到了陈二转的一条众筹链接。文笔简洁有力,末尾是熟悉的署名。

陶晚。

才华横溢的人不应该被命运残忍地对待。

喜欢陶晚吗?

当然喜欢,

喜欢她写的故事。

程鹤楼进了屋,掀开被子抱住了睡得迷糊的人。

陶晚向后耸了耸身,屁股蹭到她的大腿上,非常诱|人的弧度。

程鹤楼的手指钻进她的睡衣,握住了她柔软的身体,身心舒畅。

或许陈二说得对,她还喜欢和陶晚的身体接触。

现在这样的状态她非常满意,减之一分嫌少,增之一分则嫌多。

陶晚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疼。

程鹤楼没在房间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看了眼手机,觉得自己这两天过得实在太浪荡了。

生物钟一塌糊涂,干的事情……也一塌糊涂。

起床洗漱完以后,刷了刷朋友圈。之前李浒还在更新雷克雅未克的美景,这会突然变成vik镇了。

吓得她赶紧给程鹤楼拨去了电话。

那边刚接起,等不及她说喂,陶晚便焦急地问:“程导你在哪呢?”

“酒店餐厅。”

“哪个酒店啊!”

程鹤楼顿了顿:“你睡傻了?不用过来了,我准备回去了。”

电话断了,陶晚的心跳平复了些。

还好还好,程鹤楼还在……

她开了门在门口等程鹤楼,走廊拐角处刚出现程鹤楼的身影,陶晚便迎了上去。

“程导。”站在她面前乐呵呵地笑。

程鹤楼把手上提着的东西递了过去:“早餐。”

“谢谢程导!”陶晚想了想,皱起了眉,“这算午餐了吧?”

程鹤楼看她一眼。

“不不不,程导你别误会,我不是嫌弃您带的饭……”陶晚的表情垮了下来,“我们什么时候跟上大部队嘛?”

“想去vik?”

“想工作!”陶晚一脸正气,“这样才能不负程导您的栽培!”

“现在就可以去,”程鹤楼进门拉出了行李箱,“我本来打算今天带你玩玩黄金圈,然后沿一号公路驾车北上,去米湖泡泡温泉……”

“程导我可以收回刚才说的话吗?”

“不可以。”程鹤楼突然低头看着陶晚的眼睛,“除非你想起来昨晚干的事。”

昨晚干的事?

陶晚脑子里一片模糊,她努力地回想,想到了漂亮的落日,想到了程鹤楼的吻。

然后,不负众望地想到了……她给程大导演起的……外号。

程……程小鸡……

还叫了不止一次。

“程导我喝多了就断片,”陶晚拿出了毕生的演技,“完全失忆那种,而且据说脑子会进水,所以不管我干了什么您都别当真啊。”

程鹤楼将衣服扔进行李箱,转头看她,半晌后说:“哦。”

陶晚仿佛渡过了做贼被抓般的审视。

“程导,我帮您吧。”陶晚赶紧蹲下身,扒拉着程鹤楼团成一团的衣服,“你看你这叠的,会皱的啦。”

程鹤楼的手落下来,在陶晚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啪的一声。

算是惩罚了吧,陶晚龇着牙想。

她们终于赶去了和大部队会合。vik镇的旅馆里,摄制小组和演员们都在。陶晚看到了剧本,确实镜头不多。

她和李浒聊了聊,正式的电影镜头还没拍,李浒这两天也浪,带着摄制组拍了很多景色绚丽的空镜。迫不及待地给陶晚看了几个片段,冰岛的夏天色彩纯净又丰富,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不趁着这机会拍点海报素材吗?”陶晚朝林费费和袁茜的房间努了努嘴。

“袁茜的拍了。”李浒拿过来一台单反,“你看看。”

陶晚翻了翻,不仅有《水乳》的造型,还有非常时尚的日常造型。

“袁茜的脸太上镜了。”陶晚感叹道,“随便一站就是时尚大片。”

“对,”李浒抬手将自己的眼角提上去,装腔作调地说,“还是国际fashion。”

“哈哈哈哈哈,”陶晚被逗得好一通乐,“费费姐的呢,给我也看看。”

“她的没有。”李浒摊了摊手,“一直被许大老板霸占着,我看她们出门许意也带相机,就不知道水平怎么样了。”

“我关注了许意微博,水平……”陶晚笑了笑,“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许意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好摄影,经常有粉丝喊着她是被歌手事业耽搁的摄影师。自从和林费费公开之后,微博就热衷于发林费费的美照。把自家老婆拍得天仙一般,用冷冷的狗粮在粉丝脸上狠狠地拍。

冰岛林费费的照片还没公布出来,只有一张草帽山的风景照,画报一般,十分好看。

在李浒面前,陶晚可不敢这么说,暗搓搓地把许意微博给他发了过去,自己乐滋滋地去找程鹤楼。

她得抓紧时间让程鹤楼更加认可自己,以争取在《水乳》过后,还能继续合作。

至于用哪种方法加强认可,陶晚觉得还是要全方位进行,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最好都让程鹤楼离不开自己。

于是在其后的冰岛之行中,陶晚竭尽全力为程鹤楼服务,俨然成了她的小尾巴。

待到回国,陶晚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发现手机智能识别了相册中程鹤楼的脸,还跳出了百科的内容。

每当这种时候,陶晚都忍不住再感慨一遍,自己每天接触的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

补了一些渔镇的镜头之后,《水乳》正式杀青。

杀青宴十分豪华,办得跟个高级晚会似的,一点都不像程鹤楼的风格。

亏了程鹤楼的栽培,陶晚跟剧组各个部门都混得很熟,跟演员们也都有了私下交集。

于是在杀青宴上被灌了不少酒,喝到双颊通红,脚步都有些漂浮。

但因为开心,大脑还是十分清醒的,觥筹交错间看到大厅里那张巨大的《水乳》海报,觉得这部电影仿佛自己的孩子一般,血肉相融。

杀青宴吃到末尾,大家回家的回家,醉倒的醉倒。

陶晚不舍得就这么离开,眼角余光瞥见程鹤楼去了洗手间,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陶晚就着洗手池的冷水洗了把脸,妆掉得差不多了,幸好包里什么都带着,急匆匆地补了一下。

拿口红的时候有些犹豫,最终放下了那支最常用的橘粉色,涂上了色泽艳丽的复古亚光红。

还有时间,于是眼影也换了相配的颜色。

一切准备就绪,陶晚挺直了背去了洗手间外面,专心等程鹤楼出来。

结果程鹤楼没等到,她等到了走廊另一头过来的莫荇。

穿着黑色包臀裙的莫荇,换了性感至极的妆容,跟妖精似的。

陶晚刚才对着镜子的自信,在看到莫荇的第一眼便被打击了个稀巴烂。

莫荇向她走来,目标明确,甚至眼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没了曾经的温和,审视的眼光让陶晚忍不住将身子挺得更直。

最后一次见面闹到那样激烈的不欢而散的人,陶晚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更合适。

莫荇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不说话,还是盯着她看。

陶晚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叫了声:“莫姐。”

“嗯。”莫荇开了口,“在等谁。”

“没……看到你过来……”

“在等鹤楼吧。”莫荇笑起来,“你这个助理尽责到,她上个厕所你都得跟着了?”

看来莫荇没打算化解前嫌,陶晚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不耽搁你的事的话,我们去空气清新点的地方聊聊?”

该来的总会来,陶晚道:“好。”

这次还好,莫荇没有把她拉到荒郊野外去。

她们只是去了酒店的露台,陶晚看了下四周,四通八达的,是非常安全的位置。

“我这么让你害怕?”莫荇笑着掏出了烟盒,“抽吗?”

“谢谢莫姐,我不抽烟。”陶晚拒绝了。

莫荇点燃了烟:“那介意我抽吗?”

你都点上了我能说介意吗?陶晚摇了摇头。

细长的香烟夹在雪白的手指间,莫荇吐烟的姿势跟杂志硬照似的。

陶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圈子的问题,这些人都这么好看,总是让陶晚生出点自卑。

或者说是少了些对峙的勇气。

“《水乳》拍得辛苦吧?”莫荇问。

“挺顺利的,大家都很厉害。”陶晚顿了顿,加了一句,“相信能够达到程导的预期,赶上十一月的电影节。”

莫荇低头笑,笑了好一会儿。

“我看过你们最终的剧本了,很棒。”莫荇吸了口烟,“今天的杀青宴还满意吗?”

“莫姐你安排的?”

“嗯。跟鹤楼赌气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让她消消气了。”

“程导没生您的气。”

“她懒得生我的气,我自己跟自己生气。”莫荇把抽了一半的烟碾灭在了大理石柱子上,“现在气消了,得干正事了。”

莫荇的态度她完全摸不透,陶晚很想干脆了当地问一句,那咱两之间还应该生气吗?

莫荇大概有看穿人心的能力,突然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说:“你也别生姐的气了。”

陶晚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之前我做得过分了,我和鹤楼之间的矛盾,不应该牵扯到你。”莫荇两只手都搭在了陶晚肩膀上,她弯腰平视着她,“我跟你道歉。”

陶晚着实吓了一跳。

她并不觉得莫荇是那种会轻易低头道歉的人,在刚才莫荇走过来的时候,陶晚还觉得她气势汹汹,简直可以生吞活剥了她。

但这会的莫荇又变成了那个给她挑衣服,嘱咐她收拾打扮的温柔姐姐,陶晚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秒,眼前的人又变了个样。

“不原谅我啊?”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莫荇笑得有点委屈。

其实谈不上原谅不原谅,陶晚只期盼莫荇不要和她结仇,让她以后的路难走就好。

于是她赶紧摇了摇头说:“原谅。”

“还是那么可爱。”莫荇捏了捏她的脸。

陶晚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可能有的过多的触碰。

“好了,我们说正事。”莫荇站直了身子,“《水乳》完事了,下一部剧准备接什么?”

“看程导……”

“鹤楼没那么高的频率,”莫荇笑着看她,“你跟她这么久了,她拍片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要敢连着拍,身体早垮了。她啊,基本是准备两年,拼命两个月,所以我才生气呢,这部过了,又得等两年。”

程鹤楼确实不是什么高产的导演,莫荇说两年,还算是好的。陶晚仔细查过程鹤楼的影片的制作时间,最长的间隔有四年。

而陶晚等不了,陶晚背负的债务,让她两个月都等不了。

她一直想找机会和程鹤楼谈谈,问问她,能不能让她继续跟着她,哪怕没有电影可拍,也有其他的工作可以做。

或者以程鹤楼的人脉,给她介绍一些活。

这些话,越亲密越难以说出口,就像原本好不容易有了的一点私人感情,又都变成了利益的交换。

所以她一直等到了今天,等到了刚才。

“陶晚。”莫荇低头翻了翻手机,然后给她递了过来,“你看看这个剧你有兴趣吗?”

陶晚接过手机,是以前很火的一本男频修真小说,作者算是此类网络小说的开山鼻祖,连陶晚这样基本不看网络小说的人都对他的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前两天她刷微博还看到了这部小说即将改编影视剧的消息,粉丝们群情激昂,不用说,肯定会是收视率非常高的作品。

没想到,又是莫荇拿下的项目。

她当然想接,但是她怕这背后的条件。

莫荇又点了一支烟,说:“你别担心,接这个剧没有条件,纯粹的商业合作。我那个时候情绪上来了一时冲动,虽然这么说不礼貌,但是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相信你也感觉得到,我其实对你没那个意思的。”

莫荇在烟雾缭绕中笑得十分好看:“你不是我喜欢的款。”

、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陶晚和莫荇谈完以后, 在露台上发了会呆。

等她再回去找程鹤楼的时候,别说厕所,大厅里也没了程鹤楼的身影。

她想给程鹤楼发消息问问她在哪里,刚打开对话框, 突然有人揽上了她的肩膀。

这胳膊真是太重了, 鲜艳的色泽一直蔓延到手腕。

“李哥, 你喝太多了。”陶晚十分无奈。

“没想到你个小姑娘,酒量不错。”李浒笑得像个傻子, “小晚啊,送哥回家, 哥找不着停车场了。”

陶晚收了手机, 扶了李浒往外走, 被这庞大的身子拽着,陶晚走路也有些晃晃悠悠。

当然不是找停车场, 知道今天晚上会喝多,没几个人是开车来的。

酒店门口打了车, 将李浒塞进车子里,陶晚看见司机脸色都变了。

赶紧报了地址提前给了钱,甩上门, 让司机早到早了事。

被这事一耽搁, 再拿出手机的时候, 陶晚便有些犹豫了。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出来,大多数搂在一起的都是趁着酒气和氛围,今晚要一起过夜的。

莫荇的这场杀青宴办得热闹, 后来好像还来了一些陌生的漂亮姑娘,陶晚突然觉得,现在联系程鹤楼很可能会打扰到她。

长舒出一口气,陶晚将手机装进包,打算打车回家。

突然暗处有东西闪了一下,这光陶晚在剧组待久了很熟悉,是闪光灯。

陶晚眯了眼朝那个方向望去,茂密的绿化带,枝头晃了晃。

有狗仔?陶晚又看了看四周,没见到这会有什么明星出来。于是放下心来,招了车,报了家的地址。

有挺久没有好好在家住了,陶晚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太多反而让她兴奋起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干脆开始收拾屋子,开了摇滚乐,吵吵闹闹的,大脑终于停止了复杂的思索。

直到筋疲力尽,她瘫倒在沙发上,一点都不想起来。就这么,窝在狭小的空间里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没有闹钟,生物钟被酒精麻痹,没有紧急的工作。

陶晚睁眼的一瞬间,看着窗帘透过来的阳光,恍惚觉得自己在冰岛。

那真是一顿轻松快乐的日子,想起来就让人忍不住地笑。

洗漱完下楼去以前经常去的早餐店,女老板笑着给她说:“包子卖完了咯,还有蒸饺,吃点?”

“吃点吧,”陶晚进了店坐下,“再要个汤。”

“老样子?甜酒冲蛋?”

“诶,是。”

“好久没见你了哦,以为你搬家了。”

“没搬,前段时间出差。”店里就她一个顾客,陶晚干脆跟老板聊起了天,“最近开学了,生意应该挺好吧。”

“哈哈哈哈,好一点。我们这种生意咯,赚个辛苦钱……”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是很久很久不曾有的清闲。

等她从早餐店出来,陶枣给她发微信,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这小妮子把时间记得挺准,知道她今天就开始闲了下来。

陶晚笑着给她回复:我刚吃了早餐,你不要等我,先去吃饭,我过会去你学校。

陶枣回得很快:懒虫。鄙视.jpg

到了学校门口,她给陶枣发了条消息,然后在门卫室登记。

学校里变动很大,陶晚走进自己的母校有些怔愣,一时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刚想逮个学生问一问,突然有人在她肩上大力拍了一下,笑着叫道:“陶晚姐!”

陶晚回头,是杨柳,牙齿白晃晃的,在阳光下反射着光。

陶晚把遮阳伞往她那边凑了凑,杨柳十分嫌弃地避开了,挥了挥手道:“我不要我不要,你自己打着就好。这都秋天了,谁还打伞哦。”

“刚九月,太阳还很大。”陶晚笑着,看见这种元气满满的小姑娘就让人开心。

“你觉得我怕太阳晒吗?”杨柳向她展示了下自己麦色的肱二头肌,“陶枣那么白的才怕呢,她知道你找不着路,让我过来接你,怎么样,学校变化大吧?”

“大。”陶晚忍不住感慨道,“你们真幸福。”

“我还羡慕你嘞,没作业,不用高考。”

“我已经考完了。”

“知道知道,你还考得特别高,嫉妒死我了,陶枣成绩也特别好。”

两人一路唠着到了宿舍,陶枣应该是刚从食堂吃完饭回来,桌上还摆着一串亮闪闪的葡萄。

宿舍里还有两个小姑娘在,陶晚把带着的零食拿出来,枣儿非常迅速地分给了大家。

在的塞手里,没在的放床头。动作利索,笑容灿烂。

看起来适应得很快,和大家处得不错。陶晚刚坐下没聊两句,杨柳噔噔噔地跑出去,速度很快地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

手上拿着两个洗干净的水蜜桃,一个给陶晚,一个放到了陶枣装葡萄的盘子里。

“我吃不了这么多。”陶枣抗议。

“哎呀你要多吃点。”杨柳数着手指头,“补充维生素补充矿物质,补充淀粉糖分脂肪,反正都要补充!”

“哈哈哈哈哈。”陶晚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子,她可就彻底放心了。

从学校出来,陶晚心情愉悦。看着二十一中的大门,突然想起挺久之前,回c大的那次。

为了堵程鹤楼,听了一堂电影赏析课,最后还去后巷里开了房。

对了,程鹤楼怎么说来着,汪老师的课要多听。

陶晚曲曲折折地查到了汪教授的课程表,非常巧,今晚有节选修大课。

于是马不停蹄地奔去了c大,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等到了天色暗下来。

这次她带好了本子和笔,挑了前排的位置,一门心思地认真听课。汪教授还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上课前对大家颔首,目光扫过陶晚,陶晚莫名觉得教授还记得她。

两个小时的课程后,陶晚不得不承认,程鹤楼推荐的老师,果然是老师中的战斗机。

三个月前她听这类课程,还有些懵懵懂懂。现在实践过后,再来听,完全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理论知识和实践经历相辅相成,陶晚觉得自己飞速地成长起来。

下课后,汪教授依然慢悠悠地收拾东西,陶晚便也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倒也不是有话要和老师说,只是想在老师走后再走。

于是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汪教授拍了拍包上沾到的粉笔灰,把视线放到了她身上,笑眯眯地问:“你还不来问问题吗?”

陶晚一下子脸红:“老师,我,我不是想要问问题。”

“哦,我理解错了。”汪教授没有多说,嘱咐道,“下课了吃点夜宵回宿舍吧,夜了,路上小心点。”

“诶!”陶晚赶紧应道。

汪教授走到了门口,突然又回过了头。

“不对,你不是c大的学生……”汪教授笑起来,“你是来找程鹤楼的吗?”

“不不不,老师,我是来听课的。”

“一切顺利吗?”

陶晚不知道汪教授指的是哪方面,但总得来说,她这段时间太顺利了。

于是笑着回道:“一切顺利,谢谢老师。”

“那就好。”汪教授扶了扶眼镜框,“对了,明天早上第二节有我的课,鹤楼说她要过来。”

陶晚心里一跳,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鞠了一躬,又道:“谢谢老师。”

汪教授离去,陶晚坐在教室发了会呆。

提到程鹤楼,陶晚便觉得她的脑袋里很乱。

她早已不是那个要踏着程鹤楼的时间表去追程鹤楼的人了,她要是想联系程鹤楼,可以发消息,可以打电话,还可以直接发视频请求过去。

程鹤楼只要没事耽搁,肯定会接。

但就在刚刚,汪教授说明天程鹤楼会来听课的那一瞬间,陶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陶晚。

对着程鹤楼小心翼翼,满心忐忑地想要追随她的脚步。

这让陶晚心里发慌,觉得自己在原地踏步,又仿佛泥足深陷。

她似乎把对生活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了程鹤楼这条线上,不知不觉中便变得极其依赖她。

一瞬间,陶晚很想立刻给莫荇发去消息,告诉她,她愿意接那个剧。

不管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她也要勇敢去闯,而不是依赖程鹤楼这并不稳固的温床。

手机短信提示音打乱了她的思维,是银行发过来的转账信息。

她的账户里转入了非常可观的一笔钱,应该是《水乳》的二期结款。但奇怪的是,比合同上写的金额多了三万块钱。

是财务那边结算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额外补助?

陶晚点开剧组群,想要问一下财务小姐姐,结果小姐姐主动联系了她,废话不多说,发了一张工资单过来。

陶晚震惊地睁大了眼,这三万块竟然是她作为程鹤楼助理的工资。

月薪一万?这助理工资也太高了吧?

剧组人员的具体工资是多少,陶晚不清楚,但在剧组待得久了,基本什么价位她心里有个底。

作为程鹤楼的助理,这工资开得高了一倍,何况她还拿着双薪。

程鹤楼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所以可怜她?还是这多出的钱是为了支付额外的工作?

剧组的人拍起戏来每个人都日赶夜赶,她陶晚能算得上额外工作的只有给导演的暖床了。

程鹤楼付的是这部分的钱?陶晚趴在桌上,觉得自己快哭了出来。

这一晚陶晚没回家,在学校外面的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到了汪教授的课,赶早占了座位。

虽然不是同一个教室,但就是之前她和程鹤楼坐一起听课的那个位置。陶晚昨晚睡得不太好,脑袋有些混,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或者说根本不想搞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这次程鹤楼没有迟到,在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教室的时候,她准时来到了教室门口。

然后看到了陶晚,对上了她的目光。

陶晚没有笑,呆愣愣地坐着,有些细节似乎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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