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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每天找我改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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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5)

个调,程鹤楼对着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浅淡的笑容,明明一大把年纪了,竟然也在一群鲜嫩的大学生中间出挑地好看。

陶晚低下了头,看着桌上自己的手指。

程鹤楼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同学,让一下。”

陶晚不情不愿挪进去,程鹤楼在她身边坐下,腿大剌剌地岔着,碰到了陶晚的膝盖。

陶晚收了收腿,躲开碰触,程鹤楼直了直身子,调整了下坐姿,结果又蹭到了陶晚的腿。

陶晚有些生气,瞥了她一眼。

程鹤楼没理她,目不斜视地盯着讲台,散漫又认真。

汪教授站上讲台后,往她们的位置望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扶了扶眼镜,嘴角的笑有些意味深长。

陶晚竭尽全力让自己认真听课,好不容易全身感官进入了状态,这个时候程鹤楼总是会突然动一下。

动一下的后果不是碰着她的腿,就是挨着她的胳膊,实在是讨厌极了。

陶晚忍不住想,多年前,程鹤楼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学生时,是不是就这样明目张胆又不动声色地占着同桌小姑娘的便宜。

表面禁欲淡漠,内里蔫坏蔫坏的。

课间休息时,程鹤楼没有和汪教授单独聊天的意思,而汪教授乐得清闲,端着茶杯去了休息室。

程鹤楼转头看她,陶晚赶紧站起了身子,说:“让一下,我要去洗手间。”

程鹤楼让开了位子,陶晚急匆匆出了教室。

这会正是厕所紧急的时刻,陶晚也并没有真的有需求,于是转到了侧面的楼梯间,给自己留下一个清静的空间。

结果没清静两秒,楼梯间沉重的门吱呦一声被人推开了。

程鹤楼的身影闪进来,速度实在是快。她也不过来,就势靠在了门把上,让陶晚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两人之间沉默的对峙,陶晚不开口,程鹤楼也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陶晚的那点委屈快盈到满怀,偏偏怎么都无法对着当事人说出口。

程鹤楼肯定不明白,程鹤楼怎么会明白呢。

陶晚咬了咬嘴唇走到了她跟前:“让一下。”

程鹤楼没动。

“上课了,让我过去。”

程鹤楼依然没动。

陶晚气得跺了下脚:“你干嘛!让我过去啊!”

“你跟谁说话呢?”程鹤楼终于开了口。

陶晚盯着她,程鹤楼的眼里没了笑意,严肃又冷冽。

这种眼神她见过很多次,工作的时候,生气的时候,程大导演发脾气,眼里从来都是冷的,而不是火。

陶晚的心脏揪了一下,下意识地让步:“程导,麻烦您让一下,我要去上课了。”

“不许去。”

程鹤楼回答得迅速而果断,让陶晚的火唰地又蹿了上来:“程鹤楼同学,这里不是剧组,不是谁都会听你的!”

程鹤楼依旧是原来的姿势,这下连话都懒得回了。

陶晚生气极了,不择手段不顾后果地喊了一句:“程小鸡!”

程鹤楼的表情终于变了。

陶晚感受到了得逞般的快感,反正已经叫了,死一次和死几次都是死,索性放开了自己的欲|望,一连喊了好几遍:“程小鸡程小鸡程小鸡!”

然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了程鹤楼的不可思议。

陶晚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该发泄的似乎已经发泄了,这会她的脑袋开始想着保命了。

从这里肯定是过不去了,她的包还放在教室里,或许教室里才是安全的。

顺着楼梯她可以选择上一层或者下一层,只要速度够快,可以打开另一层楼的楼门,然后穿过走廊,跑去另一侧的楼梯,回到有汪教授的教室。

程鹤楼的震惊没有几秒了,陶晚说动就动,要在她反应上来之前逃出生天。

她选择下楼,速度会快一些,转身就跑,几乎是扶着扶手在往下跳。

这举动一定是再一次震惊了程鹤楼,所以没有人追她,陶晚顺利地打开了下一层的楼门,进入到了走廊。

正直下课,走廊里学生很多,陶晚跑的时候受到了不少阻碍。好不容易到了另一侧的楼梯口,她得意洋洋地回头望了一眼,却惊得心脏差点跳出胸口。

程鹤楼太快了!妖兽啊!!!

同样是穿走廊,程鹤楼是装了风火轮吗!!!

太可怕了……

陶晚拼了命地拉开了楼门,一步跨三阶往上跑。

程鹤楼的脚步声很快锁在了她的身后,陶晚不敢回头看,最后一道门就在面前,她一把攥住门把,一鼓作气地发力。

结果门竟然纹丝不动……

天,天要亡我……

陶晚终于回头瞥了一眼,这一眼还没看清,一只手伸过来握在了她的手腕上,惊得陶晚本就猛烈跳动的心脏跳得快要晕过去了。

程鹤楼的脸猛地放大在她的面前,一双眼睛盯着她,跟猎豹盯着鲜肉一般。

陶晚的眼睛快要对不上焦了,她不想注视这样恐怖的眼神,将头偏向了一旁。

很快另一只手掰住了她的脑袋,迫使她直面恐惧。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陶晚十分果断,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闭上了眼睛。

程鹤楼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仿若食肉动物对着她的脑袋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一刻,陶晚后悔死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突然烧起来铺天盖地,让她对着程鹤楼做出了这等不理智的事情来。

多少年了,她即使被生活逼得狂怒的时候,也从未失去理智。

可是今天,就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连问都不想问清楚的情绪,就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程鹤楼生气是应该的,放谁谁都气。

陶晚瘪着嘴,觉得自己头顶一行大字:自作孽,不可活。

在她呼吸深急地等待审判的时候,一个柔软的物体突然挨了挨她的嘴唇。

那是程鹤楼的唇瓣,她很熟悉,削薄的,若是浅吻,便像一片羽毛落到了唇上。

陶晚睁开眼,难以置信。

程鹤楼还是豹子般的眼神,在极近的距离紧盯着她。

“还跑吗?”

陶晚赶紧拨浪鼓般地摇头。

程鹤楼保持着这完全禁锢的姿势,甚至把一条腿抵进了陶晚双腿|之间,彻底地断绝了陶晚逃跑的后路和反抗的可能性。

这扇门外,是学生们吵闹的声音。即使是上了大学的孩子们,还是喜欢在课间嬉戏,享受他们无忧无虑的时光。

而这扇门里,在这隐蔽却又开放的空间里,陶晚对着生气的程鹤楼,害怕到不断吞咽着唾沫,半晌后,却换来了程鹤楼带着笑意的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询问:

“傻子,你大姨妈要来了吗?”

陶晚低头笑起来,于是程鹤楼也跟着她笑。笑到两人出了声,手上也都松了劲。

程鹤楼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亲昵而又随意的动作,陶晚偏头躲避时,楼梯间窗户外的阳光突然透了进来,洒在程鹤楼肩上,暖融融一片。

陶晚突然明白了,她之所以敢用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去招惹程鹤楼,是因为她在试探程鹤楼的底线。

不是什么道德原则的底线,是亲密的底线,包容的底线,甚至是宠溺的底线。

她心里明白,程鹤楼对她是不同的,或者说,她满心里期盼着,程鹤楼对她是不同的。

陶晚收了笑,抬头盯着程鹤楼的眼睛,终于问出了盘桓在心底的问题:

“程鹤楼,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38、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程鹤楼没有回答, 她反问道:“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希望是什么关系,就可以是什么关系吗?”

“那得你说出来以后才能确定。”

这锅甩得顺畅,陶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希望和程鹤楼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什么样的关系对她来说最有利?

答案显而易见,并不是什么浪漫的关系。

喜欢和仰慕这种事, 谁都不能确定它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丰富或者是逐渐消失。一段关系若是以亲密的感情甚至是荷尔蒙的冲动为基础, 必然是一场无法预料结果的冒险。

她接近程鹤楼是有目的的, 这目的并不是感情上的目的。

生活刚刚好转,她不能忘了绝境时的苦难。

“程导。”陶晚笑了笑, “莫姐给我介绍了一部剧。”

“嗯?”程鹤楼回了她一个音节。

“就现在来看,各方面都不错, 是个大ip, 制作公司也是非常靠谱的。”

“嗯,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吗,陶晚看着程鹤楼, 程鹤楼的神色平静,似乎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对于程鹤楼来说, 这可不就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吗?

陶晚低头抚额笑起来,觉得自己蠢透了。

程鹤楼是不会主动说许多她认为的废话的,她想要更多, 就得自己提出来。

“我想你罩着我, ”陶晚重新抬头看着程鹤楼, “对于这个圈子,我知道的太少了。我有些害怕……”

程鹤楼挑了挑眉毛,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去和李浒谈谈。”

“啊?”陶晚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程鹤楼站直了身子, 结束了两人之间别扭的姿势。

“还去上课吗?”她问。

陶晚心底起起伏伏,道:“上。”

两人回到教室时,汪教授正端着个杯子在教室门口喝茶。

看到她们过来,笑了笑,问程鹤楼:“下课后老地方?”

“我饿了。”程鹤楼说。

“好,学校食堂。”汪教授对陶晚眨了眨眼,“你一起来,我请客。”

陶晚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汪教授,接下来的一堂课,她非常努力地去听讲了,但大脑时不时还是会分神,想程鹤楼的话是什么意思,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最后半个小时,汪教授放了电影片段,让大家来赏析。教室关了灯拉了窗帘,陷入黑暗。陶晚坐得太靠前,荧幕在她侧上方,看得脖子疼。

她瞥了眼程鹤楼,这人把一支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面色冷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晚想起很重要的事情,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推到程鹤楼面前。

-我当然是有回报的。

借着投影的光,陶晚看到程鹤楼笑了,然后手指尖的笔转一圈,落到纸上,笔记本被推了回来。

-什么?

简直明知故问,陶晚索性就不往大家心知肚明的方向写。

-以后我们合作的剧本,我可以在合同价上给你打折。而且在多个合作方的情况下,优先选择和你的合作。

本子推过去以后,陶晚看见程鹤楼笑得更厉害了。

-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

-你猜。

-继续给你当助理?

-好。

-还有工资吗?

陶晚写到这里,心情十分复杂。觉得仿佛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于是她大着胆子把工字划了,在旁边改成了嫖。

本子推过去以后,程鹤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默然,然后那支笔在指尖又转了一圈,才给了她回复。

-那应该你给我,明明你比较舒服。

陶晚十分震惊,她猛地转头盯着程鹤楼,用眼神质问她:难道你不舒服吗!!!

程鹤楼抬手拍在她脑袋上,嘴角勾起:“认真上课。”

这课是没法认真上了,陶晚忍到了下课,投影一关,汪教授刚说下课,陶晚便在程鹤楼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哪知道这人早有准备,把肌肉鼓的硬邦邦的,根本拧不动。

汪教授走到了她们面前,手上的书啪地打到了桌面上:“从上课玩到现在,罚你们去操场跑两圈。”

陶晚一下子羞愧得脸通红,程鹤楼跟没事人一样,对汪教授说:“三餐厅佛跳墙。”

“跑完再吃。”

“吃完再跑。”

“好,”汪教授拿了包,“说定了。”

三餐厅三楼是专门的教工食堂,陶晚在学校的时候,没来过这边几次,程鹤楼倒是熟门熟路,拿了汪教授的卡,这边点点,那边点点,然后冲陶晚招手。

陶晚赶紧过去,程鹤楼把餐盘放到她手上,然后一碗一碗地往上放。

“你真饿了吗?”陶晚忍不住问。

“饿啊。”

“那也吃不了这么多吧,汪教授刚才叫了面了,我吃不了多少的。”

程鹤楼没理她,摆完了,自己又端了两碟菜。

等铺满了小餐桌,程鹤楼把饭卡递还给汪教授,说:“难得你请客。”

汪教授笑着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

陶晚觉得,跟人家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汪教授比,程鹤楼就是个小痞子。

吃饭时,汪教授和程鹤楼的话题很随意,聊一聊彼此的工作,聊聊最新上映的电影。

陶晚乖乖地吃自己的饭,惦记着刚才程鹤楼答应的饭后跑步,她没敢吃太饱。

结果等吃得差不多了,程鹤楼对汪教授说:“行,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

陶晚十分吃惊。

程鹤楼抬手又拍了一下她脑袋:“你也该走了。”

出了餐厅门,陶晚谴责道:“你这是言而无信。”

“哪句话言而无信了?”

“你说了吃完就跑。”

“这不是跑了吗?”

陶晚瞪着她,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到了学校门口,该就此分道扬镳。

陶晚站着没动,程鹤楼抬脚欲走时,陶晚拉住了她的衣服。

程鹤楼回头,脸色诡异。

陶晚松了手,一声清脆的“啪”。

尴尬的沉默。

半晌后,陶晚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信。”程鹤楼拖着尾音,明显的反讽。

“哎,我们之前说的事,到底怎么样嘛!”

“你非得要个总结发言吗?”程鹤楼皱着眉。

“要。”

“行,我总结。”程鹤楼把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弯腰平视着她,“陶晚小姐,从今天开始,我们签订契约,你做我的私人助理,我罩着你。你没有工资,因为我提供了保护。等价交换双方平等,毁约需提前告知,本协议最终解释权归你所有。”

“有,有违约金吗?”

“没有。”

“那你要是违约怎么办?”

程鹤楼笑起来,很无奈的样子,她倾身过来,唇就在陶晚耳边:“那就让我再也睡不到你这么可爱的姑娘……”

光天化日之下,陶晚涨红了脸。她觉得这些不像是程鹤楼能说出的话,又觉得这是程鹤楼该说出的话。这些话的语境语气都像是戏言戏语,但陶晚却知道程鹤楼说到做到。

这几日的惶惶不安彻底安定下来。

“那程老板,你有什么吩咐吗?”她笑着问。

“给你放假,去把莫荇的剧接了。”

“诶,好!”

“起码是我这里出去的人了,价订高点。”程鹤楼似乎爱上了拍她的脑袋,啪的又一下,“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老板你怎么这么好~~~”

“呵呵。”

陶晚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打开了手机网站,开始看那本云落海的《上玄》。她之前鲜少接触这类题材的小说,所以除了正文,每一章的评论都会再看一下。

很长很长的书,第一部便过了千万,陶晚看到晚上十一点,放下手机,整理了下思路。

云落海的节奏掌握得非常好,所以小说读起来轻松舒适,但从专业点的角度分析,情节非常套路,一轮一轮的循环,可以优化提取的优秀章节并不是特别多。

此书胜在了写得早写得长,粉丝基础雄厚。真要改编成电视剧,原著剧情需要大动干戈,是非常艰辛耗时耗力的工作。

但好在,莫荇给出的预计酬劳并不低,陶晚想到了程鹤楼说的定价的话,笑了笑,决定明天约莫荇出来仔细谈谈合同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打电话给莫荇的时候,莫荇很开心,约了她午饭。

赴莫荇的约陶晚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的,穿了自己最贵的裙子,漂漂亮亮地出了门。

莫荇果然把吃饭的地点选在高档的餐厅,两人极其优雅地吃完饭,终于正式地谈到了合同的事。

莫荇早有准备,拿出了合同递给她:“你看看,这是我这里走的编剧的统一合同,有问题的地方可以商定修改。”

陶晚翻了翻,好多页,如果当着莫荇的面,她可能看不了多么仔细,于是问莫荇:“莫姐,我可以带回家看吗?”

莫荇笑起来:“我你还不放心,我要是敢坑你,鹤楼不得又跟我闹别扭了。”

“不会不会,这是我们之间的合作,跟程导没关系。我之前的工作是管资料档案的,所以习惯了看合同。”

“好吧。”莫荇站起了身,“那你仔细看,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好的,辛苦莫姐了,看完之后我给您发消息。”

莫荇笑了笑,结了账离开。

陶晚知道莫荇不开心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之前和程鹤楼签订合同,就是因为情况太急没办法仔细看,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后来晚上趴床上细细地看了,没发现什么有争议的问题,才缓解了些心里的焦虑。

她不知道别的编剧会不会这么谨慎,但她在给陶枣治病的这将近一年时间里,卖房子租房子打欠条借款,到后来签手术风险同意书,病危通知书,容不得一点马虎,承受不起一点因为自己失误导致的被坑被骗的概率。

如此小气畏缩,跟莫荇的气场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陶晚觉得,她可能就这样了。

毕竟她在把合同装进包时,欣慰地叹了口气,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莫荇的合同和程鹤楼的合同相比,显得公事公办多了。编剧的每一条职责都描述得非常详细具体,违约的后果也非常严重。但乙方的权责内容明显少了很多。

不比不知道,陶晚越看越觉得程鹤楼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想起昨天程鹤楼对她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陶晚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立马拿起手机给李浒发消息:

-李哥李哥,你觉得咱们程导怎么样?

这样的问话十分之蠢,但陶晚隐隐已经得出了问题的答案,所以怎么问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李浒很快回了她消息:

-我和她不可能。惊恐.jpg

陶晚大笑起来:

-谁要把你和程导拉郎配了,我就想问一下,作为同事,程导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

李浒回过来了一串:

-她是我哥们,也是我领导。

-对外面的人好不好那看心情,对自己人没得说。

-高出行业平均线太多,义气。

-自从跟了她拍第一部片,我就没打算换老板了。

-你想想,她当年瘦瘦小小一小姑娘,我一大老爷们愿意跟着她,她得有多大魅力啊。

-她帮我的那些事我都记在心里呢。

陶晚对着屏幕嘿嘿嘿地笑,跟夸自己似的。

她这边还等着李浒再多夸两句,李浒那边用了一个比心的表情,算是做了间隔。

-好了,够了没?

李浒问。

-够什么?

-够给程子截图了吧,刚好一个屏幕。

陶晚觉得这人的脑回路实在好玩:

-我又不是给班主任打报告的课代表!

-不,代表,我拜托你打个报告,给班主任发一下我刚才真心实意的恭维。这两天结算工资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晚笑出了猪叫。

所以为什么程鹤楼会让她问李浒呢?

因为你是我的人了,我就会罩着你,这是程鹤楼的规矩。

不用多说。

所以她蠢到把原本程鹤楼就会做的事,主动送上了条件?

陶晚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条件送的,其实还……挺乐意的。

下午估摸着莫荇下班了,陶晚把自己对合同有疑问的地方发了过去。

莫荇一一作了解答,只有一条说得不太清楚。

合同里有这样的规定:甲方应在作品创作期配合乙方的网络宣发工作。

莫荇给的回复是: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情,就是偶尔转发个微博之类的。

“一般不会有”这种表述,让陶晚很没底。

莫荇打了电话过来,问她:“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吗?”

“那个第十一条……”

“其实第十一条主要是为了防止在作品创作期间,编剧私人发布不符合作品宣发方向的公开言论,怕对公众造成一定的误会。小晚你的微博粉丝量有多少?”

“不多,是私人号,平时自己玩玩。”

“那没什么问题了,你申请个新号,作为你的作家号使用。没什么粉丝量,制作方那边也就不会在意你这边的宣传了。”

陶晚搞懂了莫荇的意思,人红才会是非多,她这种小透明是不会有这种高级矛盾的。

想想也对,于是放下心来。

“好的,谢谢莫姐。合同这边没问题了,我签了给你带过去?”

“直接寄公司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签了合同,算是了了又一桩大事。

莫荇将她拉进了剧组群,嘱咐她,以后关于剧本的审定问题,可以直接找导演商量。

余导是近年来知名度很高的一位导演,主要的作品是几部收视率不错的古装偶像剧,这次接了《上玄》颇有争议,剧还没开拍,就先热炒了一把。

陶晚主动联系了余导,想问问他对剧本有什么指示。余导回倒是回她了,只是态度实在是敷衍。

嗯嗯啊啊的,陶晚觉得他要是会发表情,可能连一个嗯字都没有了。

五分钟的单方面对话后,余导终于给她发过来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这会在路上,剧集长度你都知道,先改着吧。

陶晚哭笑不得。

不管制作组什么情况,陶晚还是决定尽早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她签的合同上有明确的交稿期限,对于她来说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上玄》实在太长,她放弃了打纸稿的想法,抱着手机和电脑,一坐就是很久。

每天七点起床,七点半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筋疲力尽时上床休息。

脑子里已经被小说情节占据,吃饭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在想,梦里都梦了好几回。

周末的时候,陶枣回到家,非要拉着她出门逛街,她才发现自己的状态实在是太封闭了。

按理说,她现在也是一枚有收入保证的专职作家了,自由的工作安排,充裕的时间,本该是人人羡慕的事情,可她竟然比上班时还要劳累。

陶枣不能长时间外出,拉她出来纯粹是想让她放松放松,虽然小姑娘嘴上不说,但陶晚知道自己被工作搞到精神恍惚的样子吓到陶枣了。

高三学业重,学校有补课,陶枣只能在家待一天,晚上回学校的时候,眼神担忧地望着她,让陶晚一阵心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陶晚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会调整好作息,隔一天就出去走走。”

陶枣皱着眉:“最好约朋友聊聊天,别总一个人待着,要让大脑换一换。”

“好的,”陶晚应下来,“你也是,学习不要累着自己。”

陶枣笑了:“我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目送着陶枣进了学校,陶晚开始慎重地思考,她到底要找谁去聊聊天。

这个天一定要聊得有价值,在放松的同时最好能够收获创作的灵感。

那么人选就非常重要了。

小红不行,最喜欢的话题是老公今天买了个表;小绿不行,据朋友圈来看,她还没走出失恋阴影;小黄更不行,一把年龄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想来想去,

只有小鸡了。

还有比小鸡更合适的人选吗?合适到陶晚一想起她就有些兴奋。

程小鸡是大导演,一定要提前预约避免时间冲突。

于是陶晚掏出了手机迅速地给程鹤楼发消息:

-程导,上课吗?

39、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程鹤楼在剪辑室待了一天, 收到陶晚消息的时候,身体机能活了过来,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她去冰箱拿了瓶牛奶喝,给陶晚拨过去了视频。

视频响了两声, 被挂断了。

-程导, 我在外面呢, 接不了。

-嗯。

程鹤楼戳出一个字,回了过去。

-嗯是什么意思?

-你想。

-你在哪?

-华天。

-你是不是又一整天坐电脑前没吃东西啊, 身体要注意啊,工作再忙都要按时吃饭啊。

-烦人。

程鹤楼笑着戳过去两个字。

挺久没回。

程鹤楼盯着手机喝完了牛奶, 拨了电话过去。

“喂?”

接电话的声音有些委屈。

“过来。”程鹤楼想到她那个瘪着嘴嘟嘟囔囔的样子就想笑。

“我是准备后天约你的。”

“上课的时间学生定?”程鹤楼窝在沙发上, “那你得掏不少学费了。”

“我马上过来。”

程鹤楼挂断了电话。

其他的不用多嘱咐, 陶晚一定会买一大堆吃的喝的上来。想到这个,程鹤楼就感觉心情愉悦。

她走进剪辑室里, 把兢兢业业工作的同事赶了出去。

“吃饭,回家, 休息。明天再过来。”

同事们望过来的表情明显有些懵,程鹤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点,给你们放假还不情愿了啊。”

大家于是陆续站起身伸着懒腰往外走, 程鹤楼随便找个人拍了下肩嘱咐道:“把休息室睡觉的叫起来, 回家睡。”

幸好, 平时霸道惯了,没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有异议。程鹤楼以公徇私得非常顺利。

陶晚来得有些慢,但进来工作室的时候是喘着的, 看来路上有跑。

程鹤楼看了眼她的脚,平底鞋,还好。

小姑娘脸色红扑扑地站在她面前,手里的两大袋东西在眼前晃了晃:“我就知道你这样,快来吃点吧。”

程鹤楼坐下,陶晚把东西一一拿出来,大多都散发着热气,香味瞬间四散开来。

“先吃这个先吃这个,暖暖胃。”陶晚把勺子递到她手里,像照顾残障人士一般,恨不得给她喂嘴里。

程鹤楼觉得好笑,但从来都不拒绝。

鲜少有人这么照顾她,或者说是敢这么管她。陶晚是个神奇的存在,她既听话,又想让她听话。许多时候表情动作小心翼翼,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大胆至极。

包括那个外号,那是程鹤楼的人生里第一个外号。或许有人曾私底下给她起过很多可怕的外号,但当着她面叫出来的,只有陶晚一个。

程鹤楼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纵容着她,觉得新奇有趣?或者知道这个人自己可以完全掌控所以任她撒野?

“诶,吃脸上去了。”陶晚突然凑了过来,指尖蹭过她的脸,有些痒。

“嗯。”程鹤楼看她一眼,陶晚乐呵呵地冲她笑。

哎,或许是觉得她可爱吧,傻乎乎的,让人不忍心欺负。

欺负也可以,那方面欺负欺负就行了。

想到这里,程鹤楼的饭吃得便没有那么安稳了。五分饱的时候,她问陶晚:“上什么课?”

陶晚红着脸,嘴巴张了张,明显是换了个说法:“我改剧本的时候,碰到了一些问题。”

“上次说的那个?”

“嗯。”陶晚往她跟前凑了凑,和她坐到了一个沙发上,“叫《上玄》,是个升级流修真小说。”

陶晚眼睛亮晶晶的,也就一句话而已,似乎脑袋就完全转过来了,专心考虑工作上的问题。程鹤楼喜欢她这种样子,逗起来好玩,认真的样子又特别可爱。

“什么问题?”她问。

“是这样的……”陶晚提起写作的事情就有些兴奋,噼里啪啦滔滔不绝。

两人就着饭讨论了会正经问题,等吃完饭问题也讨论得差不多了,陶晚望向她的眼神十分崇拜,收拾东西的动作欢快又麻利,跟个小媳妇似的。

程鹤楼去工作室的露台上待了会,夜幕降临,秋天将近,晚上的空气蛮凉爽的。

陶晚跟在她身后,捏捏花逗逗草,仰着脸笑着说:“程导,你真好。”

程鹤楼忍不住笑:“哪里好了?”

“哪里都好。”陶晚凑过来,手指暗搓搓移啊移,终于移到了她手旁边,悄悄勾住。

软软的凉凉的,程鹤楼就着这姿势捏了捏。

陶晚仰头看她,一脸期待的模样。

身上用的柑橘调的香水,嘴唇是橙味的唇膏。离得近了,酸酸甜甜,幽幽的味道沁人心脾。

程鹤楼弯了腰,眼神略过她的眼睛,小巧的鼻尖,上翘的唇角,才发现这些日子不见,她是有些想念陶晚的。

她抬手捏了捏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问她:“要打报告吗?”

陶晚的脸瞬间红起来,亮晶晶的唇上下一碰,道:“报告,想上那个课。”

“哪个课?”

“那个。”

“上谁?”

想反抗又有些胆怯,咬了咬嘴唇,小狗被逗急了的模样。

程鹤楼笑着,陶晚扑了过来,踮脚一个大大的亲吻,印在她的唇上,在安静的夜里掷地有声。

深长的吻之后,陶晚的手蹭进了她的衣角,握在她的腰上,暖暖融融的。

“程老师,你课教了这么久了,学生我可以上手实践一下吗?”

程鹤楼笑:“你试试。”

“诶!”陶小狗啃在她的脖子上,下了狠劲,使劲嘬。

“你干吗?”这个位置要留痕明显了,她还得用衣服遮。

“老师,你不觉得刺激一点才带感吗?”

小狗同志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地位了。

那就用行动告诉她好了。

陶晚觉得她们仿佛回到了冰岛的酒店,在这之前,陶晚从未觉得程鹤楼是一个欲|望深重的人,她一直对自己的私欲十分节制,只在工作上消耗全部的精力。

冰岛之行让她看到了程大导演的另一面,她以为那是不多见的一面,只是异国他乡偶尔放纵。毕竟冰岛回来之后,程鹤楼从来没主动约过她。

今天她才知道,这大概是程鹤楼的常态。

对于自己的欲|望憋着就能憋很久,一旦打开就要精疲力竭完全满足。

陶晚是想带给程鹤楼不一样的感受的,不想让程鹤楼觉得,在这样愉悦的时刻,只有她是享受的。但她没实行几步,程鹤楼就迅速夺回了主动权。

一发不可收拾。

在被她弄得忍不住叫出声浑身颤抖的时候,陶晚抓着她的胳膊问她:“程导,你开心吗?”

程鹤楼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陶晚将已经快要化成水的身子往前拱了拱,让程鹤楼的手指又一次深入:“就是这个时候,你开心吗?”

程鹤楼低头抱住了她,吻落在耳垂,声音含着笑意:“开心。”

陶晚便是越发地感觉到快乐了。

第二天早上陶晚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工作室门前的风铃叮铃一声,有人进来了。

陶晚急急忙忙漱完口,刚出卫生间,就撞上了正往里走的人,一个干瘦的小伙,眼镜镜片跟酒瓶底似的。

“啊……”小伙看到她愣了,然后转头往四周瞅了瞅,抬脚就又往门外走。

“你找谁?”陶晚赶紧问了一句。

“抱歉抱歉我走错了。”小伙扔下一句话,头都没回,出了门。

几秒钟以后,他又出现在了门口。

这次没有进门,呆愣愣地站着。

陶晚正要上前去询问,程鹤楼从休息室出来,搭了胳膊在她肩上,眼神还有些迷蒙,问她:“怎么了?”

陶晚指了指门外的人,程鹤楼眯眼看过去,小伙突然一拍大腿,推开了门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来。

“来这么早。”程鹤楼说。

“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小伙笑得开心,“没错嘛!”

“嗯。”程鹤楼哼了一声。

“我进去了。”小伙指了指剪辑室的门,开心地溜了进去。

“后期?”陶晚问。

“嗯。”程鹤楼伸了个懒腰,“要喝侧门那家的豆浆。”

“我正准备去买。”陶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有些尴尬,“他,那个,不会误会吧?”

“误会什么?”程鹤楼皱眉看着她。

陶晚指指自己再指指程鹤楼。

“你怕误会?”程鹤楼又问。

“我……也不是,”陶晚揪着衣摆,“就是觉得影响不太好。”

“哪里有误会。”程鹤楼一个手指点到了她肩上,然后又点了点自己的脖子,“这是事实。”

陶晚看到了程鹤楼脖子上自己种的草莓,脸有些热,提了包就走:“我去买早餐。”

陶晚早餐买了三份,想着万一刚才那小伙没吃,可以一起吃点。结果等她再上楼的时候,剪辑室里的一个小伙变成了三个小伙。

陶晚拎着早餐出现在门口,三个小伙都望了过来,眼神好奇隐隐透着兴奋。

这就很尴尬了。

三个小伙都是粗糙豪放的直男形象,六个黑眼圈齐齐望着陶晚,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的后果。

陶晚想到程鹤楼的工作作风,深深为小伙们感到心疼,于是扬了扬手上的袋子:“吃早餐了吗?”

摇头的摇头,点头的点头。可怜见儿的。

陶晚把东西提进去放到了桌上:“都来吃点吧,工作消耗大。有油条豆浆,还有汉堡和粥,你们自己选。”

三人围了过来,早上那个酒瓶底小伙伸手去掏汉堡,被陶晚在手背上打了一下:“都去洗手,键盘鼠标都可脏了。”

于是三个人又羞涩又乐呵地去洗手,洗完手排队过来,陶晚一个个分发,感觉自己跟食堂大妈似的。

“谢谢谢谢。”收获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这边发完了,陶晚一回头,看到了站在剪辑室门口的程鹤楼。

程鹤楼倚着门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陶晚看了下桌上空荡荡的袋子,非常不好意思。

赶紧走过去,拉了拉程鹤楼的衣袖,小声对她说:“我再去给你买。”

“不用了。”

“诶?生气了?”陶晚拖着她往外面走了走,“别这么小气,都是给你干活呢,你看看那一个个吃不饱睡不好的样子,你们平时是不是钻进去只要不饿死就不出来啊,你不能这个样子的,在剧组好歹有人管盒饭呢……”

“喂。”程鹤楼打断了她的话,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她,“老板娘,你操心得好多。”

陶晚笑了:“真是老板娘好了,那我得多有钱。”

“批准你当老板娘,”程鹤楼的手掌拍在她脑袋上,“住过来吧。”

“啊?”

“住工作室,给我们搞搞后勤。”

“我还有工作。”

“这里干不了吗?”

“我觉得……”

“发你工资。”

“多少?”

程鹤楼张开一只手。

包吃包住一个月五千,就管管这群人吃饭?

“程鹤楼,你太败家了。”陶晚没忍住,皱着眉头道。

“干不干?”

“不干的是傻子吧。”

于是离开程鹤楼没一个月,两人又腻在了同一屋檐下。

有了程大导演加持,陶晚的剧本进行得十分顺利,程鹤楼在影视方面太通透了,陶晚许多想不通的问题,她一点就透。

有了所谓后勤老板娘的职责所在,陶晚定了具体的上班时间表,虽然比朝九晚五的工作党时间还是长了许多,但好歹休息时间均匀,可以保证大家的身体健康。

饭菜都是直接点外卖或者陶晚下一趟楼去买,程鹤楼提前打了大家的伙食费到她卡里,非常可观的数目,陶晚便把华天周边的餐馆全部了解了个遍,一日三餐换着花样让大家吃。

程鹤楼的这个小后期团队大概是受程鹤楼荼毒太久,一个个兢兢业业,吃饭还不挑。陶晚每每看他们大口吃饭的样子,都觉得责任重大。

好歹在她任职期间,都长胖一点啊。

如果不是余导联系她,陶晚都要觉得《上玄》是程鹤楼的剧了。

这半个月多以来,《上玄》的剧组群就跟死了一样,陶晚不知道是不是别人私底下有联系,总之时隔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找她。

陶晚一边不爽,一边又有些期待。

结果一通客套之后,余导发了句:

-你忙吧,要加油哦。

就结束了对话。

哈?exo me?

陶晚十分震惊,她将两人的对话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能找出点余导该和她谈的正事。

整场对话的中心点就是:你有没有这个地方的社交账号呀,你有没有那个地方的社交账号呀,这是剧组的官方社交账号呀,记得关注点赞哦。

哦个屁。

陶晚气冲冲地扔了手机去找程鹤楼。

正值下午茶时间,程鹤楼把这难能可贵的休息时间变成了今日工作小结会,这会四个直男,哦,不,三个直男加一个比直男还直男的立交桥,讨论得热火朝天。

陶晚满腔的怒气冲冲看到所谓的别人家的团队,更气了。

所以交流会结束以后,陶晚拉住了一头又要扎进剪辑室的程鹤楼说:“不准去!”

“怎么了?”程鹤楼皱着小眉头。

本来不应该泄露剧组机密,但陶晚觉得她和余导的对话实在是没有任何和剧有关的事情,便直接把手机递给了程鹤楼。

程鹤楼看了两眼,笑了:“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啊。”

“落差好大。”陶晚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我以前觉得自己对工作没有那么上心的,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四讲五美的好青年。”

程鹤楼笑着不说话。

陶晚挽住她的胳膊,使劲用脑袋蹭了蹭:“人家好伤心啊……”

“哈哈哈哈。”程鹤楼心情愉悦地笑起来。

笑完的程鹤楼又钻进了剪辑室。陶晚觉得她们的友情实在是太薄弱了,用自己的苦难换来了好朋友的开心,陶晚实在有些不爽。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的塑料花姐妹终于想起来了关心她。

两人洗香香之后窝在沙发上看记录片,程鹤楼问她:“剧本进行都哪一步了?”

“第十集。”

“嗯,很快。”程鹤楼在她肩上敲了敲,“你可以慢一些了。”

“嗯?”

“余外的风格,怎么说呢?”程鹤楼掏出手机刷了刷微博,把热搜页面打开递给陶晚看,“这点力度不够,他可能憋着大招呢。”

陶晚一眼望过去,好几条《上玄》的宣传:“这还不够啊,这不还没开拍吗?”

“他拍得快。炒热点好多拉些投资。”

“我想赶紧写完交了剧本。”陶晚毫不掩盖自己对这种做法的讨厌,“这样就没我什么事了。”

“别。”程鹤楼捏了捏她的脸,“听我的。”

碍于万一出事还得程鹤楼罩,陶晚选择了听程鹤楼的话。她放慢了写作的进度,没事就浇浇花跑跑步,和陶枣聊聊天。

这样过了两天,余导终于问她要了剧本大纲,跟她谈起了正事。

真是太难得了,陶晚赶紧抓住机会,发了大片大片的文字过去,阐述了下自己的想法。

她的剧本对原著改动的地方比较大一些,所以得多解释解释。

让她感觉到意外的是,余导对她的改动并没有什么意见,最后总结发言时,还夸奖了她,说她工作做得不错,不像是刚入行的新人。

陶晚十分骄傲,特别想说,我可是跟着程鹤楼练过的人。

最终还是忍住了,决定做一个朴素且低调的编剧,于是回道:

-哪里哪里,谢谢余导肯定,我会更加努力的。

聊完之后,她喜滋滋地去找程鹤楼,一方面嘚瑟一下自己受到了别人的肯定,另一方面给程导一个亲亲感谢她对自己的栽培。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十分顺利,直到第二天早晨,她被电话吵醒。

程鹤楼还在睡觉,陶晚赶紧接起了手机免得吵到她,出了休息室去了露台。

天刚亮而已,整个城市灰蒙蒙的。

给她打电话的是她曾经的同事,一个极其热衷于八卦的姑娘,一开口就像扔□□一样:“陶晚陶晚,你去做编剧了啊!”

“嗯。”陶晚觉得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所以应了下来。她估计着是《上玄》的官宣带上了她,被同事看到了。

“哎呀,你太厉害了!”同事继续吵着,“你们那个男主可帅了!到时候帮我要一张签名照啊!”

“我只写剧本,可能见不到演员。”陶晚道。

“哎呀怎么可能啦!余外那么器重你,别说见演员了,说不定到时候演员的戏份有多少,能不能在剧组里待下去都得看你怎么写啦!好陶晚,拜托啦,帮我要张签名啦!”

“你哪里觉得余导器重我了?”陶晚有些不爽。

“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了啊,这点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陶晚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她随意敷衍两句挂了电话,然后打开微博戳进了热搜。

“余外陶晚”两个名字并排着,热搜第二,往下一刷沸沸扬扬。

陶晚觉得一门大鼓撞到了她脑袋上,嗡!咚!巨大的声响和震动,搞得她头晕眼花。

40、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陶晚在露台上刷了挺久的手机。

第一次被人这么公开地盲目地议论,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就是娱乐圈的特点,但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气得浑身发抖。

事情的起因,是《上玄》电视剧官博半夜发布了一条措辞极其奇怪的演职人员表。还艾特原著作者云落海,用貌似调皮的语气询问, 对制作班底满意吗?

云落海转发了这条微博, 只发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着的表情。

原著粉们立马开始百度这些演职人员, 并猜测作者大大此表情背后真正的心情。百度的结果如他们所料,主角虽然基本颜值在线, 但从过往的作品看来,演技都不太在线。

《上玄》交给余外拍的时候, 大家就猜测到了这样的结果, 这会看着演员表, 觉得至少外形还蛮符合角色形象的,而且官博对演员的介绍也比较正常, 说是新生代演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眼尖的粉丝们很快发现了真正的槽点在官博介绍的编剧上,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 百度的结果是根本没有百度词条。

也就是说,编剧陶晚,此人是没有任何作品和经验的。

点进此人的微博, 也是一片空白, 明显是刚注册的小号。

但《上玄》官博对她的介绍却重之又重, 由著名编剧陶晚执刀,必将给大家全新的更加热血的《上玄》。

你什么意思?全新的?更加热血?

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要改我们家神级作者大大的文,你居然好意思说全新?更加?

大家嗅到了官博背后隐隐透出的真相, 有几条质疑编剧的评论上了热门,很快,原著粉们diss的方向由最普遍的演员模式转移到了幕后模式。言论也渐渐激烈难听起来。

原本这股风头也就止于此了,余外却突然跳出来,挂了一个粉丝的言论,全力维护陶晚。

将火力吸引过去后,紧接着发了一条彻底让原著粉们炸了的微博。

导演余外:真正优秀的创作者是凭实力说话的。

所谓的实力,余导配了一张聊天内容的截图。

正是陶晚昨天和他讨论剧本修改时发的话,她发了很多,余导只截取了这一段。

这一段里她建议减少《上玄》女二的戏份,觉得女二在开篇这里的出场是为了吸引读者对较为情|色的内容的期待,对于剧情的推动作用不大。减掉后会让矛盾的爆发更加连续,达到前期小高|潮的目的。

其实在后来的情节改动里,陶晚有为女二设计更为合理的场景,但余外当然没有把她后面说的话放出来。

在《上玄》里,女二这个角色最终的恋情十分凄美,人设又比较立体,俘虏了不少的书粉的心。现在,她的戏份被删减,还被余外用这样断章取义的手段非常不合时宜地放出,第一层面:余外宠爱维护她这个新人小编剧,两人必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第二层面:余外捧杀她这个新人编剧,主创团队矛盾如此之深,剧的质量实在堪忧;第三层面:余外新一轮的炒作,为了热度不择手段,即使黑红也要红,心思从不放在真正的创作上。

不管看到哪一面,都是对还未开拍的《上玄》名誉上的重伤,铺天盖地的谩骂侵袭了每一个相关人员的社交账号。

陶晚新注册的微博账号,只有一条系统自发的开通微博的消息,下面的评论已经刷到爆炸。

只要点进账号主页,惊人的消息量便席卷而来,陶晚没有前期积累的自己的粉丝,也没有团队协助她买水军公关,于是清一色的诋毁,甚至开始有人对她进行人肉搜索。

只不过一夜而已,陶晚确实火了。继前同事那波电话之后,她又连续接到了好几个许久不曾联系的老朋友、老同学的电话,微信更是一片红艳艳,有真正的关心,有看热闹,也有直接上来怼的。

陶晚走进了屋子,将手机静音后扔到了沙发上,然后自己离得远远的,想要去冷静地思考这件事情,想出解决的方案。

没过多久,程鹤楼起床从休息室走出来,遥遥地跟她打了个招呼,进了浴室。

陶晚知道程鹤楼习惯在洗漱完后吃早餐时刷手机看新闻,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说好了出事了让程鹤楼罩着,这会真出事了,陶晚却打心底不想让程鹤楼知道。

现在这个状况的自己,又蠢又惨,她要是看不见就好了。

陶晚很想自己解决本就属于自己的问题。

于是她迅速地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忽视那些铺天盖地的消息,打开了余外的微信,没有发消息,直接按照电话打了过去。

余外的手机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

陶晚又拨了一个,还是没有人接。

原地走了两圈,想到这些公众人物一般肯定不会接陌生人电话的,赶紧发了条短信过去。

-余导,我是陶晚,有事跟您商量,请接一下电话。

这下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余外那边声音有些模糊,刚睡醒的样子,但语气还不错,亲热地叫她:“小陶啊,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啊?”

真是恨不得扔一句“我找你什么事你心里没点b数吗”过去,陶晚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稳,语气和善:“余导,合作这么久了,还没见过您,今天有时间吗?剧本有一些问题想和您讨论一下。”

“今天呀,诶,你约得有些急,我得看看时间表……”

“余导,”陶晚截断了他的话,“除了剧本,还有微博的事情也想跟您请教一下,接下来的微博我想了好几条,不知道发哪个合适。”

“诶诶,你运气不错,中午一点我有空,一起吃饭吧。”

“好。”

余外那边定了地点后,陶晚挂了电话。

程鹤楼趿拉着拖鞋过来,刚冲过澡,头发湿漉漉的。

“今天不想下楼,点外卖吧。”陶晚打开手机,“你想吃什么?”

程鹤楼像只咸鱼一样半躺在沙发上:“蛋挞。”

“大清早的,腻不腻啊。”

“想吃。”

陶晚戳着手机,点了程鹤楼想要的。

“头发不洗的时候记得带浴帽,天气凉了,沾水要擦干,不然要感冒了。”陶晚心情烦躁,一唠叨起来便有些忍不住,“你之前是不是没有按时抹药啊,腿上的疤怎么还是这么严重,我不是盯着你设了手机闹铃了吗?你不要把这个事不当事,那么长一条口子,你还要不要穿……”

程鹤楼弹身起来,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我跟你说正事呢……”

又被亲了一下。

这下亲完不缩回去了,极近的距离盯着她,威胁的意味明显。

陶晚举起了双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程鹤楼重新咸鱼瘫回去,很快外卖就到了,陶晚准备去门口接外卖时,程鹤楼也起了身,看来是要去休息室拿手机。

陶晚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程导,去拿外卖。”

程鹤楼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锻炼一下。你在这待着早上都不跑步。”

程鹤楼顺从地去拿了外卖,提着盒子过来的时候,陶晚站在沙发旁,有些紧张。

程鹤楼放下盒子,似乎没有再去拿手机的想法,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陶晚暂时放下了会心,在沙发上坐下。

程鹤楼吃完早餐,拍了拍手,突然甩出了一句话:“余外出幺蛾子了?”

陶晚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委屈得不行。

“没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犟着这毫无意义的嘴。

“那怎么连饭都不吃了?”程鹤楼抬了抬下巴,陶晚这才发现,自己的那份早餐还在袋子里,根本就没拿出来。

“怕你不够吃。”

程鹤楼一抬手拍在她脑袋上:“死倔。”

于是,一整个早上程鹤楼都没有回休息室拿手机,吃过饭便钻进剪辑室去工作。而那几个直男小伙,似乎根本就不玩手机一样,每个人连一个奇怪的眼神都没有给陶晚,要多正常有多正常。

其他人陶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程鹤楼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或者她根本不觉得这种拉个人炒作的事算事?

陶晚被她的态度影响的,都快要觉得天下太平了,前提是她不登录那些社交账号的话。

等待的时间非常难熬,陶晚根本没有心情去工作,她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改的稿件,恨不得打印出来砸到余外脑袋上。

中午她给工作室的人安排好饭,自己拿着包出了门。

余外约的地方大概离自己家里很近,他是穿着睡衣来的。

来之后点了餐,先一通客套,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说话一直是笑着的,但的的确确笑得有些假。

陶晚觉得照他这样子扯下去,可能吃完饭也到不了正题,便趁着他喝水的间隙转移了话题。

“余导,我这边可以提前完成剧本,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先把前三分之一的拿给您过目一下。”

“诶诶,好。”余外应着,却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那您看什么时候合适?”陶晚紧催了一句。

余外慢悠悠切块牛排塞嘴里吃完了,才道:“你什么时候方便都行。”

陶晚赶紧从包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u盘:“这里是完整的大纲和前十集内容,余导您明天可以给我个回复吗?”

余外抬头看着她,表情是明显的惊讶了。

而后他擦了擦嘴,笑着说:“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急?”

“可能年轻人火气大吧。”陶晚笑不出来,公事公办地看着他。

“火气大不好啊,多喝些清火的茶。”

“工作尽快完成,最下火了。”陶晚清了清嗓子,要说最重要的话了,“关于微博的事,我想和您谈一谈。”

“嗯?微博怎么了?”余外继续吃饭,斜眼看着她。

“您可能还没看到,您和我的名字并排上了热搜。起因是您对我过度的赞赏。但这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我是一名编剧,不是演员,不需要曝光度来维持我的工作。其实我转行做编剧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赚钱。我不想成名,不管是成什么样的名。”

陶晚顿了顿,认真看着他:“所以我希望,在今后合作的时间里,我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提供您满意的剧本,其他的事情,您不用费心想到我,把我当成一台打字的机器就行。”

余外笑了起来,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他摇了摇头说:“这年头,有名气才有钱赚,不然那么多的编剧,我为什么选择你。”

“您选我自然不是看中我的名气,”陶晚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名气。”

余外挑了挑眉,没接话,细细地咀嚼着他的牛排。

陶晚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她要是只靠自己的话,只能这么做了。她没有资本去斥责,没有把柄去威胁,只能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余外在了解她的想法之后,今后放她一马。

毕竟有那么多的热点可以炒,炒一个毫无名气,甚至在这行连历史都没有的编剧,并不是一个多么完美的选择。

余外不再说话,陶晚知道他不开心了。她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道:“余导,剧本拜托您指正,我明天再联系您。”

然后匆匆离去。

直到走出了那家餐厅所在巷子,陶晚才放慢了脚步。

她拿出了手机,手机录音机还在转着,陶晚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来之前,她想着万一余外说了过激的话,她可以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但现在看来,余外大多数时候说的都是废话,到了真重要的时候,连个态都不会表。

老狐狸。

面对网络暴力,陶晚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登录那些账号。

一般的热点如果不继续发酵,两三天也就过去了。陶晚只能祈祷着余外看在他们还要合作的面子上,用她炒过这一轮就算。

坐了公交往回走,陶晚起先并没有注意到异常,直到下了车,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她转头去找,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往前走过一段,那诡异的感觉又再次出现。陶晚不知道是不是网上的事搞得她有些精神紧张,所以有些疑神疑鬼。

华天大厦再过一个路口就到,陶晚走到十字路口时,突然灵光一闪。

她去了另外一个方向,在一家咖啡店室外的座椅上坐下。

这是一个相对来说的死角,如果真有人跟踪她,现在只有正侧面能够看到她。

而侧面相对的是咖啡店擦得锃亮可以清晰反射出人影的玻璃。

陶晚拿出手机,登录了自己平时玩的私人账号,刷新关于编剧陶晚的最新消息。

看过一大圈,她放下心来。大家吵吵得厉害,但她毕竟不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还没有人曝光她的私人信息。

这就排除了她被人认出来然后尾随的可能性,陶晚长舒出一口气。

她起身欲走,这次姿态放松,步子也跨得大,走到拐角处时,她猛地回过了头。

这次,她终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鬼鬼祟祟的目光。

那是个穿着普通的年轻男人,在她望过来以后,迅速转过身朝相反方向走去,背影匆匆消失。

一瞬间,陶晚的心脏跳得厉害。

这前后会有什么样的关联?是不是有人策划了更大的局在等着她下套?

她陶晚二十五年的人生,即使遭遇了常人难遇的苦难,但也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的一个。她无权无势更没钱,没有人会针对她精心布局。

自从她踏入这个圈子,所有的意外都是因为她和程鹤楼的关系。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总变成立在程鹤楼之前的靶子,因为单薄脆弱,所以谁来了都想踩一脚。

这不仅仅是她的事了,她早就该意识到这一点。

陶晚打开微信,给程鹤楼拨过去了语音通话,在程鹤楼接起后立刻挂断。

确定她在手机前了,这才给她发消息道:

-我刚刚去见了余外,回来的路上被人跟踪了。

-你在哪?

程鹤楼很快回了过来。

陶晚给她发过去了实时定位。

-等我。

程鹤楼回复道。

陶晚心里忐忑,她觉得这种情况程鹤楼没有必要过来,她只是想告诉程鹤楼这些信息,然后等待她的指令,以免做了错误的事,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输入框里的字打到一半,程鹤楼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别怕。

后面紧跟着一个微笑的表情。

陶晚突然开始反省,这个表情在程鹤楼眼里,是不是不是“呵呵”的意思。她盯了那个表情半天,然后在本应该紧张烦躁的时刻,忍不住笑了起来。

41、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程鹤楼很快赶到, 而且十分招摇地只戴了墨镜。

她走过来一把揽住陶晚的肩,然后倾身在她耳边小声道:“跟我回家。”

陶晚有些愣,不知道这是什么剧情走向,程鹤楼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轻松点, 都僵了。”

能不僵吗?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尾随。

陶晚笑了下:“见到你软多了。”

“哪里软啊?”程鹤楼慢悠悠往正街上荡, 没事人一样。

她这样子搞得陶晚一直绷着的神经都松了下来, 低头笑着回她:“哪都软。”

程鹤楼便勾着唇角笑,侧面的弧度十分好看。

陶晚没有想到, 程鹤楼说回家就真的是回家。她叫了出租,地址是那栋湖边小别墅。陶晚住过几天, 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了去的机会。

上了车, 陶晚小声问程鹤楼:“你不剪片子了啊。”

“放会假。”

陶晚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麻烦你的, 我只是怕……”

话没说完,程鹤楼手指戳到了她嘴角边。

陶晚被戳了暂停, 愣在那里盯着程鹤楼,程鹤楼什么都没说, 收回了手指。

程鹤楼不想听这些。

陶晚早就该想到,炒作,绯闻, 被利用, 被无缘无故黑, 这些都是程鹤楼早就熟悉了的东西。

不用她说,所有的联系,后果, 甚至是起因,程鹤楼都了如指掌。

她在慌乱时天真地以为,对程鹤楼能瞒一时是一时。其实程鹤楼表示不知道、不想知道,只是在配合她而已。

这是程鹤楼的体贴吗?

陶晚揪着衣摆,觉得十分惭愧。

车很快进了别墅区,这里监控严密,不用再担心。

程鹤楼带着她进了门,然后对她道:“不要上网,看书或者去休息。”

睡肯定是睡不着,看书不一定看得进去,陶晚瞅了瞅别墅,大概因为最近程鹤楼一直住在工作室,别墅里落了一层灰。

“我可以给你打扫卫生吗?”陶晚道。

程鹤楼揉了下她的脑袋:“你随意。”

说完程鹤楼进了书房,陶晚关了手机,开始收拾屋子。

正擦着桌子,房间突然响起了乐声。陶晚绕了一圈,也没找到声音来源。

“别找了。”程鹤楼的声音混杂在乐声里,“认真干活。”

陶晚便情不自禁地开始找摄像头。

过了一会儿,程鹤楼笑起来:“左上角,装饰画。”

陶晚望过去,也忍不住笑起来。

色彩浓重的抽象派油画,怪物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节奏是不是更适合劳动。”程鹤楼换了首歌。

十分燃的摇滚乐,陶晚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某部超级英雄影片的配乐。

陶晚不知道程鹤楼在能看到她的同时,能不能听到她说话,于是只笑着对着怪物眼睛竖了竖大拇指。

她这边正干得投入,配着程鹤楼为她精选的音乐,擦地擦得仿佛在拯救世界。

那边有人上了楼,高跟鞋扣地,清脆响亮。

陶晚只来得及瞥见莫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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