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有没有误会啊,还有那张照片,程导会不会觉得真是我导致的不吉利……”陶晚顿住了。
她太笨了,程鹤楼要是有一点上黄小余的当,今天换的就不是女主,而是编剧了。
她站在原地按照现在的结果倒着推了一圈,终于想清了这整件事情。
真是一出大戏啊,陶晚心累地抚了抚额:“好了,李哥,我搞清了,你也早点休息。”
这次换李浒拉住了她的胳膊,笑呵呵道:“说来听听,哥看看你猜得对不对。”
“程导刚开始选黄小余,看上她的钱和她的脸,想着试一下,看这个女主能不能用。事实在第一天就证明了,黄小余没法演好这个女主。所以她开始删减黄小余的戏份,并且对她区别对待,目的就是激怒黄小余,让她做出可以让程导拿住把柄的事。”
“如愿以偿,黄小余开始轧戏。但轧戏虽然违背了合同约定,却不足以让程导和黄小余背后的势力撕破脸皮。所以程导继续守株待兔。”
“黄小余知道自己轧戏的事不可能瞒得住,一直被程导这样对待也想要反击。于是她故意激怒我,拍下了我打她的视频,拿去威胁程导。如果程导不留着她做女主,就把视频公布到网络之类的吧。这样的视频挂出去,会对剧组影响很大。”
“到了这里,本应该扯平了。但黄小余根本咽不下我打她的那口气,所以在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固之后,想要把我踢出剧组。你的13号被她收买,寻找下手的机会,很巧合,我坐了那个箱子。”
“黄小余去安排意外事故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截获了那张本要发去剧组群的照片。预计到了黄小余的计划。于是第二天程导一直跟着我,将计就计让黄小余的计划得逞。”
“你们现在一定有了黄小余制造这场意外的确切证据,这样的人身伤害才是足以把黄小余踢出剧组,还能留下她背后资本的致命一击。”
陶晚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没猜错的话,她自己提出了解约,付了高昂的违约金,而她背后的势力只能自认吃亏。只要这份证据还握在你们手里,他们以后也不敢找程导的麻烦。”
陶晚说完了,一阵沉默之后,李浒道:“你总结得很好。”
“剧组里总是会有这么……”陶晚努力找着形容词,“复杂的事情发生吗?”
“不,程子的剧组里很少有。”李浒弯腰对上陶晚的眼睛,“你碰上了而已。”
“我还挺有用的。”
“嗯,你起了关键作用。”李浒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今天晚上还是会尽心尽力照顾程子吧?”
“不仅今晚,在组里的每一天我都会照顾好她。”陶晚笑得很无奈,“毕竟她信任我,而且选择了保护我。”
“嗯,很好,拎得清。”李浒笑得一脸老菊花般的慈祥,“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30、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自己人陶晚回房拿了笔记本和睡衣, 在程鹤楼房里安顿下来。
本以为刚过去一个如此大的风波,能安安静静地拍会片,结果第二天她刚扶着程鹤楼到片场,就听到了极其大的吵闹声。
吵闹声一直蔓延到了她们面前, 李浒急匆匆地跑过来, 额头汗涔涔的, 表情惊恐:“程子!你同意的?!”
程鹤楼抬了下眼角:“嗯?”
“黎二!”李浒大吼道。
“哦。”程鹤楼抬手扯了扯陶晚的衣袖,示意她扶着她赶紧走, “组里不是差了个化妆么。”
陶晚非常默契地架着程鹤楼加快了脚步,但她们这残疾组合再快也快不过李浒啊。
李浒追在程鹤楼身后不断地唠叨:“要化妆哪里没有啊!你说啊, 我这里排着队的好妹子呢!你让他过来, 还要不要我好好拍戏了啊……”
程鹤楼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陶晚便乖乖地随着她一起耳聋。
李浒一把拉住了陶晚的胳膊,拉得她们两人一个踉跄:“晚妹子你给哥评个理……”
“李哥,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啊。”陶晚小声道,“你们有感情纠葛?”
“谁他妈跟他有感情纠葛!”李浒一甩手, 彻底气跑了。
陶晚这下子十分好奇了,以李浒的性格,巴不得和所有人都有一腿, 这黎二是何方神圣, 能让李浒这么避之如猛虎?
她去看程鹤楼, 程鹤楼眼角弯出细细的纹路,这是程导憋着笑的表情。
“怎么回事啊?”陶晚捏了捏她胳膊。
“你马上就知道了。”程鹤楼假咳了两声,“扶我过去。”
程鹤楼在她的总导演皇座上坐下。陶晚给她拿了个小椅子过来, 让她搭着右腿。
受伤的这条腿肿得老高,陶晚看着就心疼。
“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做就行了。”陶晚道,“讲戏我也可以帮你传达意思。”
“下一场林费费的戏,你去讲一下?”
“费费姐哪里需要啊!”陶晚气到笑起来。
林费费的戏向来都是过得最快的,只要导演喊了开始,不管是镜头里还是现场,林费费会让周围的人一下子沉浸到影片的环境里。
不需要太多的动作和台词,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你便知道,戏开始了。
换了女主之后,两位女主的对手戏也终于开拍,袁茜是非常有灵性的演员,即使第一遍达不到完美,第二遍她展现出来的状态也会令人吃惊。
这两位演员都是你要一百分,她们能给到你一百五的类型,整场戏拍得酣畅淋漓,让人心情舒畅。
他们这边到了休息时间,摄影一组派人过来问陶晚:“你们需要化妆吗?”
陶晚看了看旁边正给演员补妆的两位化妆师,正要回答“我们够”,被程鹤楼抬手挡住了。
“行了行了,带过来吧。”程鹤楼笑着道,“不要影响你们的进度。”
“诶诶,好。”来人兴高采烈地去了,过了一会又带了个人过来。
这人和整个剧组的形象真是格格不入。在程鹤楼的剧组里,所有的幕后都是t恤大短裤,土慥慥的,一副为了工作献身的状态。
而现在迎面向他们走过来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亮片无袖长马甲锃光闪亮,脚上的罗马鞋鞋带一路绑到了膝盖以上,小圆帽墨镜,不时反射出光芒的流线耳坠,让他如同置身于时尚秀场。
陶晚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小声问程鹤楼:“黎二?”
“leslie。”
程鹤楼话音刚落,黎二便踩着猫步到了二人面前。
“程导。”他笑着摘了墨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程鹤楼对他伸出了手。
黎二再一次带给了陶晚震惊,他的眼睛十分好看,线条柔媚的双眼皮,长而浓密的睫毛,大概是戴了美瞳,瞳色透着猫眼一般的漂亮绿色。
有了这双眼睛,黎二所有性别模糊的动作都显得搭调了起来。当他笑着的时候,有些男女通吃的魔力。
黎二十分随意地在程鹤楼身边坐下,翘着二郎腿,评价起场边正休息的演员的妆容:“那个粉太薄了,这皮肤上镜要糟糕了。那边那个,给她颈子上撘一条绿丝巾……”
没说完,黎二皱眉站起了身:“我直接上吧。”
他这么说着,霸道的气场便散开来,几个跨步到了那两位演员身边,这个捣鼓捣鼓头发,那个拿化妆刷刷两下,将旁边的化妆师助理指挥得得心应手。
陶晚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觉得这人真的厉害极了。他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让演员们现有的造型更上一层楼,却不会与背景不和,显得突兀。
“程导,黎二很棒啊!”陶晚感叹道,“李哥那边为什么不要他啊。”
“因为黎二喜欢人高马大的花臂肌肉男。”程鹤楼说。
“哈?”陶晚忍不住笑起来,“嗯……李哥挺有福气的。”
“嗯,身在福中不知福。”程鹤楼一本正经。
陶晚灵光一闪:“程导,你请黎二过来,是为了费费姐那场浴场戏吧?”
“还有那场床戏。”
“要拍了吗?”陶晚红着脸,这两场戏是她写得最为大胆的两处,灵感来源不必多说,和她身边这位一脸冷漠的大导演脱不了干系。
“剧本还得修修。”程鹤楼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盯得陶晚心头一跳,剧本得修这种事,就是她的本职工作做得不够好,每当提到,她总是有点心虚的。
“程导,你觉得哪块不合适呢?”陶晚问道,她想趁着在片场的空闲时间,思考一下改进的地方。
“晚上再说。”程鹤楼把目光调了回去。
程鹤楼连个方向都没指,陶晚一整天都在想这个事。
因为剧本的大胆,想到她时不时就会脸红耳热。还好这种天气,哪怕你脸红成烤熟的虾,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天的拍摄十分顺利,陶晚觉得一大部分功劳归结于程鹤楼的伤,程大导演拄着拐杖吼的时候,尽管声音没有之前大,但气势更加摄人。
冷漠的表情配着银白闪光的拐杖,那只始终需要悬空走的右腿无声地告诉每一个人:我都这样了还坚守在第一线,你好意思不拼尽全力工作吗?
所以直到晚饭后,陶晚还没想出剧本的改进方向,内心十分不安了。
程鹤楼依然是架着她回了房,不知道是不是陶晚的错觉,每到了这种只有她们两人的环境,程鹤楼揽着她的胳膊都会更加使力一些。
使力将陶晚压在怀里,身体的热度融合到一起,让陶晚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你闻到了吗?”程鹤楼突然说。
“什么?”陶晚抬头看她,好看的下颌角让她心里又是一紧。
“我的味道,”程鹤楼皱了皱眉,“要臭了。”
陶晚笑起来。
因为腿伤昨天程鹤楼就没能洗澡,今天在片场待了一天,不知道流了多少汗,陶晚倒是不在意,但程鹤楼自己肯定不好受。
“你不难闻。”陶晚真心实意地说。
“你是不是已经崇拜我到盲目了?”
“盲鼻。”陶晚皱了皱鼻子,“那我去给你放水,只能在浴缸里架着腿洗了。”
“好。”程鹤楼点点头应道。
这大概是这家民宿为数不多的有浴缸的房间了,陶晚进了浴室,好好地清洗了下浴缸,才开始放水。
水温试了又试,确保不会让程鹤楼不适。
出浴室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下摆已经被溅湿了。
架着程鹤楼过来时,程鹤楼脱衣服的姿势实在是迅速,抬手便甩掉了t恤。要蹦着腿甩裤子时,陶晚拉住了她:“别跳了,跳一天了不累吗?”
然后蹲下身顶着通红的耳朵:“我帮你脱了。”
面前就是程鹤楼修长笔直的腿,扒掉裤子再扒掉内裤,明显的肤□□限跳进眼帘。
陶晚尽量低着眼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但她的眼光似乎不受自己控制,总是会在视角的边缘发现那块嫩白的皮肤。
女孩子的裸|体陶晚看过不少,自己的,妹妹的,甚至是小时候去的公共浴场,大学时的公共澡堂。女孩子们大多都鲜嫩白皙,在这种特定环境下,水汽氤氲,透出鲜活生动的美。陶晚会偶尔感叹下别人的身材,却未曾产生过任何绮念。
这些事情,放到了同样是女孩子的程鹤楼身上却完全不一样了。
陶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抱着的不纯洁的想法影响了她,让她更加在意程鹤楼的身体。
程鹤楼是结实的,是四肢均匀好看的,程鹤楼的弧度比一般的女孩子更有张力,程鹤楼的肤□□限分明。
她有麦色,也有柔嫩的白皙。陶晚在意这样的痕迹,这样的痕迹是一道规矩森严的界限。
以上你不可看。
陶晚却可以大胆地看,这是程鹤楼给她的亲密的特权。
这种特权就像在心上绑了氢气球,一到这种私密的环境就可以轻飘飘地飞起来。
陶晚这个裤子脱的,比伤残人士程鹤楼本人还浪费时间。
程鹤楼沉入了浴缸,陶晚密切地关注着她的右腿,刚开始架在浴缸边,觉得水会溅到,便端了个小凳子过来坐到旁边,然后将腿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程鹤楼闭眼靠着,这时候勾着唇角笑起来。
“你要不要干脆把我腿架你肩上得了。”
“可以吗?”陶晚觉得这倒是个好方法,“你不会难受吗?”
“傻子。”程鹤楼换了话题,“说说剧本的事。”
“嗯,好。”陶晚赶紧应了。
“你写得够诱|惑了,但是缺乏侵略性。”程鹤楼仍然闭着眼,“激烈的感情会让性|爱具有侵略性,你只看到了美,却没有想过去占有她。”
陶晚回想着剧本里的场景,似懂非懂。
“你觉得林费费好看吗?”程鹤楼问。
“好看,非常好看。”
“你觉得她好看时,想干什么?”
陶晚愣了,她想干什么,她想静静地欣赏……
程鹤楼睁开了眼:“你看你,什么都不想干。”
“我没有。”陶晚反驳道。
程鹤楼没说话,看着她。
“例子不能这么举,林费费是我非常尊敬的演员,并且我知道她有爱人,所以不会对她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她是春溪。”程鹤楼说。
“不,在我写春溪的时候,春溪不是她。”陶晚看着程鹤楼,喉咙发紧,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说出下面那句话。
程鹤楼突然坐起了身,她身子猛地往前移了一大截,激起一大片水花,洒了陶晚一脸。
陶晚第一反应去护程鹤楼的腿,程鹤楼的腿却力道强硬地从她的怀里搭到了她的肩上,这个姿势让陶晚的脸一下炸得通红。
程鹤楼还没开始用沐浴乳,所以浴缸里的水都是清澈见底的。
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所有在水里波光荡漾的线条,全都分毫毕现地闯进了陶晚的视野。
陶晚的心跳就像擂鼓般,猛烈地跳动。
程鹤楼问她:“你刚才想说什么?”
她的神色冷漠,她的眼里是冷厉的光芒,她湿了的发粘在脸颊,她的锁骨会呼吸,所有的水滴在她身上无法停留,滚落向下。
陶晚喉头滑动,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春溪是你。”
“你有想过对我做什么吗?”
“我……不敢。”陶晚的呼吸里带着风。
“我允许你对我做任何事呢?”程鹤楼步步紧逼,用肯定的句式重复道,“我允许你对我做任何事。”
陶晚觉得,这一刻的程鹤楼,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那我,想,想……”陶晚盯着程鹤楼,想象着她躺在自己身下的模样,“想上到你哭出来。”
“好。”程鹤楼笑起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记着这个时候你的感觉,用这个状态去改剧本吧。”
说完程鹤楼又躺了回去,随着水波的回流,那些旖旎好像也流了回去。
陶晚心底腾起巨大的失落,就像一头吃素长大的狮子,好不容易闻到了鲜肉的味道,却无法将它们鲜血淋漓地吞进口。
“你刚才说的……”陶晚还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程鹤楼闭上了眼,幽幽道:“那你不是做梦呢么。”
陶晚生气,很生气,她拿起了一旁的搓澡巾:“程导,我给你搓澡吧。”
“嗯。”
陶晚抓着她的胳膊,用力再用力,搓到程鹤楼麦色的皮肤泛红起来。
痛到你哭,痛到你哭,陶晚心里暗搓搓地想。
这个澡帮忙洗得陶晚心情复杂。扶着程鹤楼出来,伺候她吃药换药上床睡觉。然后端着自己的笔记本往外走。
“干嘛去?”程鹤楼问她。
“改剧本。”
“就在这里改。”程鹤楼命令道。
“我回自己的房间。”陶晚可怜的最后的倔强。
“你觉得回你房会更有感觉?”程鹤楼一条长腿架在被子外面,虽然小腿又肿又裹着纱布,但大腿的线条实在迷人,一直延伸下去,长t睡衣勉强盖了个边。
“哼!!!”陶晚一声冷哼,放弃了自己最后的倔强。
31、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这样的深夜劳动实在是劳人心神, 特别是有人在你旁边呼呼大睡的时候。
陶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伤药的缘故,程鹤楼的睡眠时间比之前多起来。这人一睡着,眉头舒展开,五官仿佛泄了劲一般变得柔软。
陶晚在脑海中不断去构建春溪这两场戏的场面, 但想来想去, 春溪变成了程鹤楼的脸。
于是, 写几句话,看一眼熟睡的程鹤楼, 这种不为人知的隐秘行为让她心底隐隐有着难以言说的兴奋。
改完本子后,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钻进被子搂住了程鹤楼的腰。
程鹤楼的侧脸就在她唇边, 陶晚极其轻微地印了一个晚安吻。
第二日她从程鹤楼房里出来, 想去自己屋子拿下防晒霜。一开门就看到了正迎面走过来的黎二。
“黎老师,早上好。”陶晚微微鞠了个躬。
黎二看着她, 一脸毫不掩饰的震惊,细长的手指一抬指了下陶晚身后的房门:“程导还在睡?”
“嗯, 醒了,马上就起了。”
“你……”
“我是程导的助理。”陶晚有些尴尬,“和《水乳》的编剧。”
“哦~~~~”黎二意味深长地拖长声音应了一声。
“那我先去忙了。”陶晚想要赶紧走开。
黎二叫住了她:“你叫什么?”
“陶晚。”
“陶晚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们去喝杯咖啡。”
“啊……”陶晚很吃惊。
“算了, 我直接问你们程导吧。”黎二摆摆手, 也没进程鹤楼的屋子,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因为刚刚结束的黄小余事件,陶晚不太敢和剧组其他人有超过本职工作的接触。平时她一直跟着程鹤楼, 也鲜少有人和她有额外的交流。
黎二突然约她喝咖啡,她的脑袋里瞬间过了好几个宫心计。
她这边心里忐忑着,黎二却像彻底把这件事忘了一样。
一天两天,直到一周后,也没告诉她这个咖啡什么时候喝。
直到春溪浴场戏开拍,黎二让春溪的造型惊艳众人后,终于想起了这一茬。
这场戏林费费演得实在好,或者说各个环节的配合都十分好,不仅程鹤楼拍到了激动,片场的每一个人都屏气凝神,在春溪裸足踩着水雾从侧首转回正脸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实在是太美了。
陶晚已经想象到了这段被做成gif图疯传网络的场景了。
程鹤楼给大家放了半天假,然后给了陶晚明确指示:陪黎二喝咖啡。
真是郑重啊……
程鹤楼看了她一眼,又加了句:“换身衣服。”
除了演员的造型,程鹤楼根本不在意自己和周围人的穿着。在陶晚跟着程鹤楼的日子里,程鹤楼不管去见谁,都是一成不变的风格。
剧组的人穿成什么样她都不会管,陶晚看到过一个道具组的大男人穿着鲜黄的皮卡丘拖鞋,程鹤楼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这会突然在意她的穿衣,陶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程鹤楼自然不会给她解释,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陶晚回屋换了身还算正式的衣服,放下了头发。鞋子考虑到接下来未知的状况,以防万一没有穿高跟鞋。
她找到黎二的时候,黎二正姿态优雅地靠着一辆宝蓝色跑车。他身高腿长,脸上瘦出了锋利的棱角,偏头看向陶晚的时候,趁着渔镇青石街黑白墙瓦的背景,仿佛时尚大片的拍摄现场。
强烈的对比,奇异的融合。
陶晚不禁在心底再一次感叹道:与我等平民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她站在黎二面前时,有些拘谨,黎二却毫不在意二人之间的陌生,拉了车门道:“快点上车,热得要死咯。”
陶晚赶紧上了车,黎二动作漂亮地发动了车子,在巨大的排气声中,陶晚第一次感受了豪车的速度与激情。
到了目的地,陶晚终于明白程鹤楼为什么会刻意提醒她换身衣服。黎二带她来的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时尚杂志《charm》分部,跟随黎二走在一尘不染的办公区,陶晚恨不得踮起脚。
所有的人都比她高很多,这公司招人大概还要挑身高,再加上一个比一个恨天高的高跟鞋,陶晚觉得自己像个穿梭在时尚画报里的小矮人。
还好并不需要走多久,黎二带她进了办公室。
漂亮的助理姑娘端来了咖啡,待她出去了,黎二抬了抬下巴说:“看,同样是助理。”
陶晚有些委屈:“行业不一样嘛。”
“你跟程鹤楼多久了?”
“就……《水乳》开拍开始合作的。”陶晚喝了口咖啡缓解紧张。
“不用紧张,”黎二笑起来,“我带你过来,是要给你个surprise的。”
“惊喜?”陶晚更紧张了。
黎二自信满满地站起身,打了个响指。
他身后的格挡柜缓缓移开,一个粉红色的空间出现在陶晚眼前。
黎二做了个十分绅士的邀请姿势:“欢迎来到sweet world。”
陶晚一脸疑惑地走进去,望向四周的时候,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两边的陈列柜里展示着的,是五彩纷呈的情|趣用品……
陶晚倒着往后退,被黎二一根手指抵住了肩膀。
身后的格挡柜门又缓缓关上,充斥着甜蜜香氛的粉色屋子不管看向哪个角落,都让人面红耳赤。
“这里都是女性专用。”黎二那根手指抵着她继续往前走,“看,这一款,是比利时设计师最新发布的‘禁锢’,一套包含了内衣、外套、束缚绳、口含……”
“leslie!”陶晚大喊了一声。
“嗯?喜欢吗?”
“我不喜欢。”陶晚使劲摇头,“我不需要。”
“口味比较清淡?那看这一款吧,你的长相偏甜美型,这款女仆兔耳……”
“不不不,”陶晚赶紧打断了他的话,“我哪一款都不需要。”
“你有喜欢的人吗?”黎二抱胸看着她。
“没有。”陶晚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只想努力工作好好赚钱。”
气氛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尴尬。
“可是,是程鹤楼让我带你过来的。”过了半晌,黎二说。
陶晚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不知道程鹤楼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她在做|爱这件事上,太过乏味需要改进?所以这就是进剧组这么久以来,程鹤楼几乎不碰她的原因?
陶晚局促到想要夺门而逃时,黎二终于说了下半句话:
“你的床戏写得太缺乏新意了,程导让我带你开拓下思维。”
“啊?”陶晚满脑子问号,靠看这些东西开拓思维吗?
“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身体验能更有助于创作了。”黎二笑得十分慷慨,“喜欢哪一款,都可以带回家试一试。”
陶晚垂下头,觉得挫败极了。
在黎二办公室待了大半天,回去的时候,手上提了好几个大包。
黎二送她到渔镇便调转了车头,陶晚提着包往住的地方走,天气很热,她的脸也很热。
到了民宿门口,陶晚把那个装着特殊用品的包倒了好几下,夹到了两个正常包中间。
为了不让陶晚太过尴尬,黎二拿了几套剧组需要用到的正常衣物给陶晚做挡箭牌,这样的贴心让陶晚哭笑不得。
上楼的时候还好没碰到其他人,陶晚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那个包藏到衣柜最深处,长长舒出一口气。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口水,程鹤楼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开门见山地问:“东西拿回来了吗?”
“嗯……”陶晚瘪着嘴。
“过来。”没得商量的命令语气,程鹤楼挂了电话。
陶晚用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把那包衣服又从柜子最深处扒了出来,做贼般扒着窗户往外看了很久,确定楼道没人了,才快速地溜了出来。
一路小跑到了程鹤楼房门外,红着脸敲了门。
程鹤楼给她开门,陶晚从她胳膊下面钻进了房间。
天色还早,夏日的夜晚本来就到来得迟,这会白日昭昭,程鹤楼的屋子采光很好,明亮极了。
陶晚将那包东西抱在怀里,抱得死紧。程鹤楼的腿刚拆线,走路还是很不正常,这会有点瘸得转过身看她一眼,盯得陶晚心里猛跳。
“去穿来我看看。”程鹤楼说,神色平静。
“白日宣yín”这四个字跳进陶晚脑海里,炸得整个世界一片白花。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羞耻心一定是让狗吃了,这会一点都没有想着拒绝程鹤楼,竟然满心里都在担忧,如果连这样的状况都实现了,程鹤楼还是像之前一样不对她动手,她是不是拍完这部戏就失业了……
惴惴不安地去了浴室,抖了好久,才拿出了那套包装精美的“禁锢”。
三点捆绑布料极少的内衣,外套是完全贴合身形而走的紧身皮衣,束缚带和口含却是鲜艳的红色,还有散落在袋子底部的小皮鞭和手铐……
光是穿上这些东西,就已经快哭了出来。
她在浴室磨叽了太久,程鹤楼明显有些不耐烦,提高了声音问她:“出什么问题了吗?”
问题大了,陶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真的走不出去啊。
一瘸一拐的声音逐渐靠近,陶晚以为程鹤楼会在门外问问她的情况,结果程大导演抬手便打开了门。
陶晚的紧身皮衣背后拉链还没能完全拉上,双手背后的姿势让胸前的曲线一览无余,她慌慌张张地抬起头,正对上程鹤楼的眼睛。
程鹤楼静默着,眼神从她的身体扫过,落在了洗手台上还没穿戴上的小道具。
然后陶晚清晰地听见了从程鹤楼嘴里挤出的两个字:
“我|操……”
陶晚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程鹤楼的眼神太震惊了,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她被黎二骗了!陶晚羞愤不已,这个圈子里的人还有没有人性!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程导,你听我解释……”陶晚慌张地张口。
程鹤楼对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转身出了浴室。
这决绝的动作仿佛兜头给陶晚浇下一盆冷水。她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即使她穿成这个样子,也无法激发起程鹤楼对她的兴趣?
陶晚盯着地板,想找个缝钻进去。
她匆匆地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扔进袋子里,头也不抬地往外冲。
她不敢看程鹤楼,只想现在赶紧回到自己房子里,好好冷静一下这些天被程鹤楼的亲昵冲昏的头脑。
手刚搭上门把,程鹤楼攥住了她的胳膊。
“干嘛去?”
“回我屋。”
“撩完就跑?”程鹤楼温热的呼吸喷在陶晚的耳际。
“我没有,”陶晚十分委屈,“我根本撩不到你。”
“明天晚上有个酒会,我必须去参加。”程鹤楼攥着她胳膊的手用力,迫使陶晚转过了身,“你是我的女伴。”
陶晚震惊地抬起了头。
程鹤楼神色认真,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黎二说喜欢你,要带你去他那玩玩,我就让他顺便挑身礼服给你。没想到他给了你这衣服。”
陶晚脑子有些糊:“黎二不喜欢我的。”
“我知道,不是那种喜欢。”程鹤楼勾了勾唇角,“他喜欢逗小猫小狗。”
“我不是小猫小狗!”陶晚有些生气。
“嗯。”程鹤楼突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你是小狐狸精。”
“我也不是狐狸精……”陶晚十分委屈,“你都不要我,我都穿成那样了……”
程鹤楼抬手搂住了她的腰,陶晚想到她的腿不能久站,便顺从地靠进她怀里,帮她撑着身子。
程鹤楼埋头在她脖颈处,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她。
半晌后,温热的呼吸像一条细流,挠得陶晚痒痒。
程鹤楼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要你,我会分心……我拍戏的时候不能分心。”
32、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这话听着太敷衍了。
程鹤楼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分心她不清楚, 但她清楚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着魔般拍片的程大导演分心。
但既然程鹤楼愿意敷衍她两句,陶晚觉得她还是有救的。
一定要好好努力啊,陶晚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我去拿衣服。”陶晚从程鹤楼的怀抱中支起身,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拿正常的衣服, 黎二有给我。”
程鹤楼松开了她, 陶晚一只脚踏出门了,程鹤楼突然道:“这套别扔。”
陶晚没应声, 急匆匆地逃了。
程鹤楼看着陶晚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脑袋里还是刚才冲进浴室时的画面。她关了门靠着门背笑了挺久。
哭笑不得。
笑完立刻给黎二打去了电话。
那边响了挺久才接, 还没等她开口就巴拉拉一通说:“程导啊, 我开车呢, 你要的衣服我给陶晚挑好了啊,粉红短裙蝴蝶结是不是很符合小晚的气质啊, 哈哈哈哈,我这两天忙就先不去剧组了啊, 到了大戏再叫我啊,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谢啦。好了就这样, 拜~~”
黎二挂了电话。
程鹤楼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介于还在脑海里盘桓的画面, 她并不是很生气。于是她翻出了和黎二的聊天记录,截了张图发给了李浒。
李浒很快回了过来:
-卧槽什么时候的事,拍到了多少啊!!!
程鹤楼往上翻了翻, 挑了两张最夸张的给李浒转发了过去。平时懒得注意,这会看着黎二偷拍的李浒的照片,不得不承认,这傻大个出浴的样子还是有些美感的。
或者说被眼里出西施的黎二硬生生拍出了美感。
-卧槽!!!卧槽凑凑凑凑!!!!!!
感叹号占了半个屏幕,李浒已经不会正常地打字了。
程鹤楼收了手机,瘸着腿坐回到了床上。陶晚应该马上就过来了,嗯,粉红短裙蝴蝶结,也挺期待的……
陶晚又一次提着包到了程鹤楼房里,这一次就坦荡多了,没等程鹤楼多说,她就去换衣服了。
款式并不复杂的短款礼服裙,腰扎得高,裙摆长度膝上十公分,显得腿又长又细。
洗了把脸,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有了那身“禁锢”的尴尬经历,陶晚现在十分淡然,无所谓有多好看,也无所谓程鹤楼会不会特别喜欢。
给你麻辣劲爆小龙虾后上一盘小葱拌豆腐,要多寡淡有多寡淡。
果然,程鹤楼只是微微眯起了眼,抬手在空中划了一圈:“转一下。”
陶晚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两圈。
“嗯,可爱。”程鹤楼下了结论。
陶晚觉得程鹤楼简直就是“敷衍”二字的代名词。
“你确定要我去?”陶晚拉着裙摆做了个屈膝的姿势,“什么样的酒会?”
“私人的,不用紧张。”程鹤楼收回目光玩手机,“明天让小张给你弄一下头发。”
“要不要小王给我化个妆?”
“嗯,可以。”
陶晚有些吃惊,程鹤楼这前所未有的重视的态度,别说陶晚紧张,陶晚看程鹤楼自己都很紧张。
第二天刚开始还一切如常,到了下午的时候,程鹤楼便慢慢显现出烦躁来。
刚过七点,一辆陌生的车开到了片场,那辆车实在漂亮,不少人被吸引去了目光。
程鹤楼没回头,对陶晚挥了挥手:“去收拾吧。”
于是小张小王齐上阵,用极快的速度让陶晚变了个样。
之前有些自然弧度的长发被拉直,眼睛被小王生生放大了一倍,配着那件粉色裙子,陶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看洋娃娃的错觉。
她以为她这样收拾了,程鹤楼起码也会穿得正式点。
结果出来的时候,程鹤楼还是那个浪荡不羁的样子,腿上的伤已经不用再包扎,红红紫紫的一片□□在外面。
陶晚抬起胳膊瞅了瞅自己的胳膊肘,之前留下的疤被小王搞了很多遮瑕上去,已经看不见了。
她真想把神奇的小王叫过来给程鹤楼也搞一搞,但程鹤楼此刻阴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让她实在不敢开口。
程鹤楼对她伸出了手,陶晚有些愣,这意思是要牵着?
程导在大庭广众之下搂过她的腰,揽过她的肩,甚至在休息的时候枕在她的腿上睡过觉,但像牵手这么娘炮的事情,还真没干过。
虽然说两个女孩子牵个手没什么,但放在程大导演这里,怎么看都有些特殊的意味。
陶晚有些羞涩,慢慢地把手指递过去,程鹤楼就果断多了,挨着她的手指了便一把握住,无比自然地拉着她往外走。
剧组今天的拍摄并没有结束,摄影一组还在忙碌,她们从人群中穿过,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陶晚虽然尽量做到了目不斜视,还是看到了李浒神在在的意味深长的笑。
手一直被程鹤楼握着,这大热天的,微微沁出了汗。
没跟车里的人打声招呼,程鹤楼拉开了后门,给陶晚比了个进去的手势。
手终于被松开,陶晚上了车,调整好坐着的姿势,抬头扫了一眼前座。
然后,在程鹤楼刚坐到她身边的时刻,发出了一声没能压抑住的惊呼。
“啊—”短暂的呼声被自己的手捂住。陶晚的脑袋里噼里啪啦闪过无数片段和火花,大脑大概是太兴奋了,还抽空想了想手不能捂的太紧,妆会花。
坐在前座的人,只是看到了个侧脸而已,陶晚已经确定了,那是琼斯·阿克曼。
一个从来没火过,演技却十分爆表的美国男演员,是陶晚年轻时热切喜欢过的偶像。
那时,为了他,陶晚常年翻墙驻扎在外网,在男神的推特还没有多少粉丝的时候,天天留言,还有幸被翻过几次牌子。
后来,陶晚长大了,不再沉迷追星。而琼斯接了部人气非常高的漫画改编电影,尽管只是配角,名气却直线上升。陶晚再去他的推特,评论被一众粉丝湮灭,十分欣慰又有些惆怅。
她这边脑袋里炸着烟花,男神那边已经回过了头。
发际线确实很高啊,陶晚心里狂吼着,眼睛真他妈蓝啊啊啊那个小睫毛!!!
“hello。”男神笑着和她打招呼。
啊啊啊啊啊陶晚觉得她要激动得哭出来了,眼妆会花啊。
她这边颤颤抖抖喉咙发紧,无法发出声,男神大概见惯了这种场面,笑着对她挑了挑眉。
然后半个身子都转了过来,问程鹤楼:“不介绍一下吗?”
陶晚震惊了,她从来不知道琼斯的中文说得这么好!
标准普通话!如果仔细回味的话,还会发现一点点方言口音!
天呐,她震惊地望向程鹤楼,程鹤楼一脸冷漠,甚至还有点点生气。
“女伴。”
“哦~~~”琼斯拖着长长的尾音,可爱极了。
“认识你很高兴,”琼斯对她伸出了手,“我是程松。”
诶?啊?人她不可能认错,所以男神有个很土的中文名?还和程鹤楼一个姓?该不是程鹤楼忽悠男神的吧?
陶晚看了眼程鹤楼,程鹤楼没什么指示,陶晚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伸出双手握住了男神的手,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至于说个话都颤抖起来:“见到你太高兴了!我叫陶晚,我是你的影迷和……”
陶晚目光向下瞄了眼,觉得以琼斯的性格不至于会生气:“和,腿迷。”
在琼斯早期的电影里,有一部非常令粉丝们津津乐道,那部影片琼斯饰演的黑道小弟在杀了自己的老大以后,满身是血地躺在沙发上,只穿了条纯白色的内裤,镜头一半都给了那双白皙的大长腿。于是他们粉丝圈自此便十分热衷于“老大的腿”。
在琼斯面前说出我是你的腿迷这种话,他们幻想过无数次,可惜琼斯几乎没有来过中国做宣传。
陶晚没想到,多年前的梦想,在今天突然实现了。
琼斯确实没有生气,反倒将自己的长腿在车里伸了伸,皱着小眉头说:“哇哦,这是我的荣幸。”
陶晚的内心涕泗横流,现在就想掏出手机来打开多年未用的某社交软件,在群里大吼一声:“我他妈见到琼斯了!活的!本人!他好美!!!”
车终于开动了,陶晚沉浸在自己的兴奋里无法自拔,车里空调很足,她却开心地快要冒出汗来。
转过一个弯时,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背着篓子的大娘,司机非常礼貌地停了车,只是刹得有些急,让陶晚身子晃了晃。
坐在她身边的程鹤楼也晃了晃,晃过来一只手,抓住了陶晚的手。
程鹤楼的手指敲在陶晚的手背上,拉回了陶晚的思绪。
她偏头看向程鹤楼,程鹤楼看着窗外,只留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
陶晚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大概是因为这日夜都需黏在一起的工作,让她可以看出程鹤楼平静的外表下内里汹涌的情绪。
程鹤楼在赌气,不知道是和她,还是和前座的琼斯。
琼斯带上了墨镜,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到抿着的薄唇。
陶晚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她们在澹州时,程鹤楼在房间里打的那个电话。
中英混杂,语气亲昵而轻松。
她搞不清这之间的关系,只能手掌翻过来,松松地握住了程鹤楼的手。
十指穿插在一起,掌心拱起,没有合拢。
这样的交握应该是会让人感觉到信任和安心的。
陶晚希望程鹤楼能够感觉得到。
酒会办在一个欧风的小别墅里,音乐轻慢,氛围轻松。
没有陶晚想象的大腕云集,星光闪耀。就像程鹤楼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普通的私人聚会。
聚会的主人正是琼斯,邀请的朋友大多是华裔。大家吃吃东西品品酒,踩着华尔兹跳跳舞。
程鹤楼大多数时间都和她在一起,即使和别人聊天时也不避开,到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琼斯过来跟程鹤楼小声说话,然后程鹤楼示意她在这里等她,自己去了楼上。
陶晚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琼斯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陶晚已经在努力适应和偶像的接触了,但当他们单独待在一起,陶晚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猛烈的心跳。连口舌都发干起来。
喝了一大口饮料,希望自己冷静下来。
琼斯端着酒跟她碰了碰杯,笑得十分温柔。
他的姿态和神态都优雅极了,陶晚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一架摄像机,可以拍下偶像的一举一动。
“拍戏辛苦吧?”琼斯问她。
“不辛苦,我很喜欢这份工作。”陶晚回以最标准的回答。
“夏天真是太热了。”琼斯蹙着小眉头。
“是的呢。”陶晚笑着。
“鹤楼腿上的伤是拍戏的时候弄的吗?”琼斯的小眉头蹙得十分之深了。
在今天晚上的聚会里,陶晚已经确定了,琼斯和程鹤楼的关系非比寻常。
琼斯很关心程鹤楼,很为她着想,甚至在程鹤楼明显不情愿的情况下还介绍了一位商界大佬给她认识。
琼斯不像莫荇,不像黎二,这些人和程鹤楼关系好,却保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他们会和她开玩笑,会和她有矛盾,却没人能把控程鹤楼。
琼斯却可以。在琼斯和程鹤楼简短的交流中,陶晚感受得到,程鹤楼对琼斯的顺从。
十分不可思议的,程鹤楼式的顺从。
“发生了点意外,”陶晚决定隐瞒得少一些,“程导是为了救我受的伤,很抱歉。”
琼斯挑了挑眉,细细地喝了口酒,才道:“如果鹤楼是个男孩子,我会说这是绅士应该做的。”
琼斯的目光飘到了楼上:“当然,你不用道歉。我只是偶尔……不希望她这么辛苦。”
陶晚不知道说些什么,在她的眼里,程鹤楼是领导,是发号施令的人,是在上端,坚强勇敢的人。而在琼斯眼里,她似乎只是个女孩。
静默了会,琼斯收回了目光,对她笑了笑:“我有听说,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应该的。”陶晚觉得真是惭愧。
如果说之前程鹤楼对琼斯的情绪是赌气的话,那这会从楼上下来以后,明显是生气了。
她走过来一把拉起了陶晚的手,迫使陶晚站了起来,杯子里的饮料差点洒出来。
“我回去了。”程鹤楼转身往外走。
“我送你。”琼斯很快跟了上来。
一路静默,回到渔镇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下了车,程鹤楼要走,琼斯叫住了她:“小楼,你等一下。”
陶晚原本还想着能不能问偶像要个签名,现在看来是彻底没戏了,只能满怀遗憾地非常识趣地先行离去。
只是到底有些不舍,于是拐过弯以后,扒着墙想再多看两眼。
程鹤楼和琼斯在吵架,夜太黑陶晚只能看清他们的身影,琼斯拉程鹤楼胳膊的时候,程鹤楼甩手的动作幅度很大。
但琼斯抬手抱住程鹤楼时,程鹤楼没有再拒绝。
程导平时再怎么强硬,这个时候,都显得柔弱了起来。琼斯个子很高,两人相拥的姿态很好看。
陶晚脑袋里跑过很多故事,跨国的恋情,残忍的分别,多年来无法斩断的情丝。
然后她感觉自己有些难过,心酸的难过,不知道是为了曾经精神上十分喜欢的琼斯,还是为了如今保持着肉|体关系的程鹤楼。
不过她很快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毕竟这两人谁都不是她能得到的,能有所接触,切身地感受过他们的魅力,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程鹤楼和琼斯没有拥抱太长时间,琼斯在程鹤楼背后拍了拍,两人分开,程鹤楼向陶晚的方向走来。
陶晚赶紧往前多走了几步,装作在这里等程鹤楼的样子。
程鹤楼很快过了拐角,陶晚回头看过去,路灯昏黄,程鹤楼的身影被拉得细长。
她的脸陷在阴影里,步子还是有一点瘸,一步步地向她靠近。
陶晚突然发现,自己对程鹤楼,好像也有了崇拜。
那种对偶像的,真挚的,热烈的,不求回报的崇拜。
只因为这个人优秀,这个人闪闪发光,这个人似乎满足了你内心深处所有对于美好品质的向往。
如同一道光源,自上而来,照亮你的世界。
程鹤楼走到了陶晚面前,陶晚有些激动,对她伸出了手。
程鹤楼看了她一眼,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就像离开的时候一样,再牵手回来。
只是这次没了众多围观,四周寂静,只剩下夏夜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和闷热的空气里偶来带来的一丝凉爽的水汽。
“程导。”陶晚轻轻叫了她一声,觉得这样的氛围,不说些什么实在可惜。
“嗯?”
“我觉得你可厉害了。”陶晚侧头看着程鹤楼,“我和你在一起工作的时候,经常会想,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
程鹤楼没回应,脚下的步子慢了,她看着两人行走的脚尖。
“你知道好多好多东西,你把它们都学得特别透彻,你还十分勇敢。”陶晚笑着,“我觉得十个我加起来也不会像你一样厉害。”
程鹤楼还是低着头,陶晚加紧两步走到了她前面,然后站住了脚步。
程鹤楼被迫停了下来,目光对上她的眼。
被这么看着的时候,陶晚的夸奖便不再像之前那么顺溜,到底是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所以,能跟着你拍电影我特别开心,我会好好努力的!”
有两三秒的静默,陶晚坚持着不让自己移开目光,好让程鹤楼感受到她的真诚。
程鹤楼终于动了,她抬手揉了揉陶晚的脑袋,说:“不用十个你。”
“诶?”陶晚有些愣。
“一个你就可以变得和我一样厉害。”程鹤楼的眼睛笑着,神色认真。
不过是一瞬间的光景,但这一瞬间的感觉来得太过汹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滋生出来,像是妈妈做了我喜欢的菜,像是高考考到了期望的分数,像是医生拿着化验单,说陶枣的情况越来越好了。
陶晚鼻子发酸,觉得这一瞬的程鹤楼刻进了她的脑袋里,留下了一副鲜活的永不褪色的画。
她得寸进尺,想要这甜蜜再丰盛一些,于是声音嘟嘟囔囔地对程鹤楼说:“我想亲你。”
“批准了。”程鹤楼回答道。
33、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
程鹤楼听到过很多的夸奖甚至是过分的赞誉, 人们夸她聪明,夸她极有天赋,是电影鬼才,鲜少有人夸她努力。
也几乎没有人这么坦坦诚诚地站在她面前, 用最没有修辞, 最平凡的话语, 夸她学得透彻,夸她勇敢。
人们以为有天赋的人便可以恣意妄为, 便可以随随便便拍出令世人惊叹的作品,其实不然。她付出的并不比他人少, 而她所承受的因为误解导致的压力往往会让她喘不上气来。
有时候这些误解解不开, 她便也懒得再去解开, 干脆让他人喜欢怎样想便怎样想,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
只是偶尔会难过, 在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对自己产生误解的时候。
陶晚站在夜色里,黑发与夜融为一体, 皮肤和灯光融为一体。她的眼里闪闪发光,满怀期盼地望着她,是毫不掩饰的、最为真挚的渴望。
这么努力拼命的人儿, 渴望追随她, 渴望与她亲近, 程鹤楼怎么拒绝得了。
所以她说“批准了”,批准这个姑娘在这样的夜色里对她为所欲为。
陶晚最初只是想亲一亲程鹤楼而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亲一亲,嘴唇碰碰脸颊,进一步的话,碰碰对方的嘴唇。
毕竟这是条灯火还算通明的巷子,随随便便走出来一人,便能看清她们的样子。
但事情似乎不由她控制了,她踮起脚吻在程鹤楼侧脸的时候,看见她明灭的眸光,没忍住便含住了她的嘴唇。
吻深起来的时候便一发不可收拾,何况程鹤楼还搂住了她的腰。
程鹤楼的手啊,掌心温暖,指节细长。指腹有薄茧,如果不是隔着这层衣料,便会感受到那细微的刺感,舒坦又让人心痒。
陶晚没忍住,拉了拉程鹤楼的手掌,示意她一路向上,触到自己肩上裸露的皮肤。
程鹤楼非常配合,掌心摩擦着她的肩头,让陶晚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陶晚喘着气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一定骚动又迷蒙。
“我们什么时候拍完戏啊?”
程鹤楼没回答,突然拉着她的胳膊,就大步往回走。
这脚步真是急切,让陶晚的心跳跟着一步步攀升。
她的,工作十分努力的,为艺术奉献一切的,专心致志丝毫不敢分心的,程大导演,没来得及走进房内,便态度强硬地将她拉入了一个黑暗的角落。
灯光照不到的狭小空间,还可以闻到院子里夜来香的花香。
程鹤楼抛弃了之前的被动,把一切掌控权握在了自己手里。
她的吻和她的掌心都是热的,从唇边蔓延,隔着衣料摩擦,点起一把火,让陶晚既想靠近又瑟缩。
她神经敏感地注意着四周的环境,怕有人走过,大脑里却全是程鹤楼的吻,和程鹤楼极尽撩|拨的手指。
那手指霸道地钻进她的裙摆,顺着大腿一路向上,勾起内|裤的边角,探进去,搅乱了一池春水。
陶晚软着腿回到了自己房里,脸烧得通红,心里满足愉悦又羞愧不堪。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干出打野战这事,但今晚的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迅疾猛烈,她无法抵抗,也不想抵抗。
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乱哄哄的。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程鹤楼的名字,让她的羞涩又多了一分。
“喂?”小小的一声。
“怎么还不过来?”程鹤楼的嗓子有些哑,白天喊戏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变得意味深长。
“我今晚就不过去了,你早点休息。”
“为什么?”
陶晚顿了顿:“这不是……怕你分心么。”
程鹤楼沉默了很久,却没有挂断电话。
陶晚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恃宠而骄,怼完程鹤楼竟然觉得内心畅快。
似乎在试探程鹤楼对自己容忍的底线,陶晚又小小声说:“那我,挂了啊?”
程鹤楼依然没回话。
陶晚再磨叽一下:“晚,晚安。”
程鹤楼终于开了口:“过来。”
“干嘛呀?”
“睡觉。”
“那,你不,分心,了吗?”
“一,二……”
“我过来!马上过来!”陶晚拿着电话冲出了门,“已经出门了,马上就到,不要三。”
“没有三。”程鹤楼笑着挂了电话。
依然是相拥而眠的夜晚,早上她叫程鹤楼起床,两人一起洗漱,然后一起去吃早饭。
餐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程导又恢复了严肃的姿态,吃饭动作快又准,洒脱霸气,王者风范。
陶晚一边瞄着她,一边吸溜着粥,在程鹤楼想要拿纸的一瞬间,抬手推了纸包过去。获得一个惺惺相惜的眯眼。
陶晚弯着嘴唇笑,心里暗暗琢磨着,她倒要看看程鹤楼是怎么个分心法。
所以对她的关注便更密切了一些。
程鹤楼看戏的时候她看程鹤楼,程鹤楼休息的时候她还是看程鹤楼,程鹤楼一挑眉一抬手,她就知道程鹤楼要什么,于是赶紧送上去,程鹤楼会看她一眼,她总觉得那眼神挺温柔。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陶晚有些失落,觉得程鹤楼说分心的话的确是敷衍,根本没有分心嘛。
于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因为这点不能言明的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心思,变得有些闷闷不乐。
活还是照样认真干着的,情绪上就是怀了那一点不快,无法抒怀开来。
程鹤楼在给人讲戏,她在旁边愣愣地看着,程鹤楼突然望向了她。
陶晚睁大了眼睛,用表情询问,有什么事吗?
程鹤楼把剧本递回了演员的手中,对大家道:“休息五分钟。”然后向陶晚走来。
“怎么了?”陶晚赶紧迎了上去。
程鹤楼指了指旁边,有严肃又秘密的事要谈的样子,弄得陶晚紧张起来。
待到了无人看见的角落,程鹤楼皱着眉头捏了捏她下巴,道:“你怎么了?”
陶晚愣住了。
程鹤楼在关心她的情绪?
“什么……怎么了?”陶晚重复道,想要更确定一些。
“是不是布景那边出了问题?他们不听你的?”程鹤楼的表情很是烦躁,随时要发怒的样子。
陶晚一瞬间福至心灵,那点不愉快烟消云散,变成了茂盛生长的开心。
程鹤楼是会分心啊,会在工作的时候抽出精力去看她,去感受她的情绪,然后不耐烦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她陶晚何德何能?做个爱就会有这种效果???
眼看自己的沉默让程鹤楼更加烦躁起来,陶晚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没什么问题。”
程鹤楼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往下,落在陶晚的嘴唇上。
陶晚抿了抿唇,程鹤楼突然伸出手揽着她的腰,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陶晚心脏狂跳,瞪着近在咫尺的程鹤楼。
这人大概疯了,野战打上瘾了吗,这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随便剧组哪个人多走一步就会看到的地方啊!
程鹤楼的呼吸喷在她的唇角,极近的距离却没有再挨上去,责怪的语气,道:“我说了会分心吧。”
陶晚低头笑起来,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要化了。
为了不再影响程鹤楼的工作,陶晚尽量离她远一些,乐滋滋地干活。
等再到了夜晚降临,不再想着去勾搭程鹤楼,乖乖地过片子,改剧本。安安心心地,也让程鹤楼安安心心地。
日子太过忙碌,于是过得飞快。等到了拍摄后期,已经没有空去想其他的事情,全负荷的运作,让他们随时随地倒头就睡。
程鹤楼经常一晚上都待在片场,陶晚陪她熬着,有时候没有任务,看着戏,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件薄薄的外套,是她专门拿过来给睡着的程鹤楼盖肚子用的。
她们之间愈发默契,陶晚也彻底了解了这个团队。
很多时候,她看着大家一起拼命,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
又一通大夜之后,陶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
猛地翻身起来,看清是程鹤楼的房间,赶紧穿上鞋跑向洗手间,准备快速洗个脸去片场。
之前有过几次,她睡得沉,被程鹤楼抱了回来,醒来时总是分外愧疚,觉得自己享受了特殊待遇。
脸上还挂着水珠,冲出洗手间的时候,房门嘎吱一声响,程鹤楼走了进来。
不是往常熬了通宵的样子,身上衣服换的是干净的,头发也是清爽的,精神奕奕,姿态轻松。
手上提着的东西是豆浆油条,渔镇南街口那家的,有浓郁又朴素的香味。
她十分震惊,程鹤楼偏头看了她一眼,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来吃点。”
然后慢悠悠地坐下,慢悠悠地拿出了东西放到了桌上。
陶晚拍了自己脑袋一把,想让自己清晰点,前前后后想了一通,确定记忆没毛病,于是喊道:“今天早上的床|戏呢!”
那场全剧最惹火的床|戏,因为种种原因被调到了今天。陶晚和剧组的每一个人都为这场戏准备了很久。
“挪时间了。”程鹤楼冲她招了招手,“今天放假。”
到了这个点,基本算是在赶工期,居然还有一整天的假放,陶晚有些不可思议。
她坐到程鹤楼面前喝着程大导演亲自买回来的豆浆,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比程鹤楼还在意拍戏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这场戏一直挪。”陶晚皱着眉问。
“许意不让拍。”程鹤楼回答道。
“这么小气?!”陶晚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费费姐多少年的老演员了,总不能许意挡着,就一点激|情戏都不能拍吧?”
“没多少年。”程鹤楼笑起来,“林费费只是作品多而已。”
“口误口误,”陶晚咬了口油条,“那怎么办呢?明天能拍了吗?”
“明天替身拍。”
陶晚猛地盯住了程鹤楼。
在程鹤楼的电影里,鲜少用替身。程鹤楼选的演员,大都爱岗敬业,为了保证影片的质量,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会用替身。
现在程鹤楼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了这句放弃原则的话,陶晚能够想象得到之前是经历了怎样激烈的争吵才达到了现在的结果。
许意肯定给出了很丰厚的条件,程鹤楼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陶晚吃完了早餐,收拾了桌子,还是没忍住去问。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胆子真是长了不少,勇气肯定不是梁静茹给的,是她夜以继日地努力工作,让她站稳了在剧组的一席之地,她付出了那么多,便觉得自己有资格关心影片的每一处细节。
“许意给了什么?”
程鹤楼正坐在长椅上,此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笑得有些得意。
陶晚坐过去,认真地等待她回答。程鹤楼抬手揽住了她的腰,顺势放倒她的姿势真是自然又流畅,身子欺下来,笑容晃了陶晚的眼。
一个吻落在她的耳边:“天成娱乐包了《水乳》的宣传。”
陶晚十分震惊,影片的宣传费用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天成又是业内出了名的认真负责的公司。所以……
“天成根本就是许意和林费费家的吗?!”
程鹤楼的吻落在她的脖颈,闷闷的回应:“是啊。”
“人生赢家啊……”陶晚真情实意地感叹道。
“羡慕?”程鹤楼支起身子看着她。
“嫉妒。”陶晚心里涌动着澎湃的想法,“用现在网上流行的一句话说,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程鹤楼凑上来吻她的唇,陶晚抓紧时间说完最后一句话:“有一天,我也要开那么大的公司!”
喊完便没有时间再去想金钱了,她们已经挺久没做了,火点得又急又烈,很快烧的人神志不清。
真是难得的假期,餍足过后,还可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看着对方。
程鹤楼又黑了,大概还瘦了,脸上的轮廓更加鲜明,陶晚将她的刘海撸上去,觉得如果给她好好造型一下,凭着这五官和身材,也是可以去走秀的。
程鹤楼随她摆弄,神色平静而温柔,是在片场时见不到的样子。
“程导,你化妆吗?”陶晚随意地拉了个话题,闲扯道。
“你看不出来吗?”
“哎呀,我是问你,有没有化过妆……”问完了看着程鹤楼不想搭理她的样子,于是委屈地自问自答道,“好啦,肯定化过了。”
“嗯。”
“但你肯定没有化过比较重的妆容,像舞台妆啊,t台妆啊……”陶晚数着手指。
“你想干什么?”程鹤楼打断了她的唠叨。
我想干什么,我想给你化个妆试试啊,但是我敢说吗,于是我这么委婉地暗示你啊。
显然,程鹤楼并不接受她的暗示,忽略了她充满期盼的眼神,问完了就静静地看着她。
僵持了快一分钟,陶晚终于放弃:“没什么啦,我就是想……夸你好看。”
“哦。”程鹤楼面无表情地应声。
“哎你相信我啊!”陶晚抱住了她的脸,“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个,但是你真的特别好看。我觉得你比林费费还好看!气质比许意还帅!顶好看了!最好看了!”
程鹤楼转移了话题:“明后两天的戏结束后,就只剩最后几个镜头了。”
“嗯嗯。”陶晚揪回自己的脑袋,想了想剧本,“拍摄地定了没?”
最后的几个镜头,之所以放在了最后,是因为拍摄地要选在其他的地方。
完全和渔镇不一样的环境,用来表达主角生活和心理上的落差。以戚风的角度来看,走得越远越好。
“你想去哪里?”程鹤楼反问她。
“我想去的地方那可厉害了,”陶晚咂了咂嘴,“我们的预算……”
她的话被程鹤楼打断了:“不用担心预算。”
“嗯?”陶晚有些惊讶。
程鹤楼的小不耐烦情绪又上来了,抬手屈指在陶晚脑袋上敲了敲:“世界各地,地球上你随便挑。”
“冰岛。”陶晚嘴巴一秃噜。
“好,那就冰岛。”程鹤楼往下缩了缩身子,闭上了眼,一副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