籁迈腿走到了他的跟前,声音很低地问:“怎么样了?”
“发现的及时,剂量也不大,没有生命危险了。”容道飞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终于领略到了范雪枝的执拗。
“你回家吧!我在这儿守着。”林三籁探向病房,若有所思地道。
容道飞愣了一下,这时注意到走廊上的灯,将他原本高大的影子拉了很长。
她的执拗,他说服不了,也无法忍受。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林三籁的身上。
容道飞走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范雪枝醒了。
睁开眼睛,四周找寻了一下。
失落。
林三籁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不用看了,就我一个,我让小妤回家了。容道飞也走了,而且不会再来了。”
跟着,他轻笑了一下,“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以为容道飞是林薮吗?”
范雪枝一句话都没有说,闭上了眼睛。
无望。
作者有话要说: 容道飞:该怎么说爱你!
☆、50
有些事情不能忍。
一忍, 又可以忍耐个三五十来天,再一次挑战了自己的忍耐力。
林三籁可以改名叫林三耐了, 耐力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期。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范雪枝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出院。
他看护了她三天, 最后又负责将人送回家。
容道飞在家, 按理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公司的。
容道飞一见她, 没事儿人似的说了句:“回来了。”
范雪枝也没事人似的“嗯”了一下。
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不知道这件事情算不算就这样过去了。
有些伤疤, 只要不故意去揭,伤疤就可以不疼不痒。
而一个人的心气儿被挫了一下, 她只要长脑子了, 也会长长记性的。
范雪枝还闹不闹了, 林三籁一直没去想这个问题,反正他也管不了。
临走, 他给范雪枝留下了六字箴言, “想开点, 消停点。”
至于她听不听的进去,谁知道呢!
反正, 谁他妈大半夜再敢敲他的门,剁手!
林三籁消失了好几天, 终于出现在了戏楼。
今天也是楼里的开场日, 前几天就是他不在,楼里该唱也唱了。
容经理的重要性一点都没显示出来。
林三籁不快地想,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给她金主爸爸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时值六点, 这个时间点,倪南音正在后台做准备,一会儿就要上台演出了。
林三籁沉住气,没有去烦她,一眼瞅见了陈秋,向他招手,笑的很伪善:“过来过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好,有些帐是时候清算清算了。
赖哥冲他笑了。
我去,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陈秋的后背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间……总之,就是心里怕怕的,毛毛的!拔腿想跑。
当然不敢真的跑,陈秋跟着林三籁到了经理办公室。
门口的柯子然也跟了进来,问他俩喝点啥。
林三籁说:“我咖啡,他冰水。”
听听,光听这待遇就知道了,能有好事嘛!
陈秋缩了脖子,冰水还没喝,先怂了,他打定了主意装傻。
林三籁前后咂摸了好几次,已经想明白了,那事儿八成是个误会。
想也知道,他再借给陈秋十个胆子,陈秋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他…那方面问题,更何况还是在倪南音的面前。
这是想死无全尸的节奏。
就算是个误会,这事肯定也是陈秋起的头。
所以说,陈秋犯的是误导性的错误。
既然犯了错误,就得勇敢面对后果。
林三籁也没立时发作,等柯子然端来了咖啡和冰水,他指了下门。
柯子然会意,出去的时候,把门给关严实了。
这样,就算屋里有暴风雪,也不会飘出来冻着自己。
陈秋在心里记了柯子然一笔,柯子然关掉的哪里是门啊,分明是他所有的希望。
尼玛,一会儿挨打的时候,不好跑啊!
大正月挨批,可能要不顺一年的。
陈秋惨兮兮地眨巴着小眼睛,别看他眼睛小,却也能精准地表达心里头的恐惧。
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都不怪他,真的!
他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可赖哥一点都没要放过他的意思。
陈秋眨眨眼睛说:“哥,你找我到底啥事啊?”
“怎么?没事不能找你聊聊。”林三籁挑了下眼睛,似笑非笑地说。
陈秋打着哈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冰水,心塞塞地说:“聊…聊聊呗!聊啥?”
“我那房子住的怎么样?”林三籁用比冰水还凉的语气道。
“哥,要不你和小六搬回去住,我住你们那儿?”陈秋脑子一抽,善解人意地过了头。
“行啊!”林三籁答的很干脆,端起了咖啡,好笑地讲:“那这件事,你得把它办好了。”
“一定办好了,我这就去。”陈秋点着头退出来,趁着赖哥还能阴笑没动手的时候。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并没有走远,就背对着办公室,一抬手,“啪”抽了自己一耳光。
一旁的柯子然…看傻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
陈秋自己都不知道这戏该怎么唱下去。
说那房子房东不肯租了?
呵呵,小六那孩子良善,可不代表人家不长心眼儿。
陈秋扇自己一巴掌还不觉解恨,走楼梯口那儿下意识又抬了手,只不过这一次没舍得使劲儿扇。
戏台上已经开唱了,锣鼓喧天。
今儿来的是场武戏。
赏笑楼的名气,去年吹了一个年底,也算吹出去了,场场爆满。
懂行的看门道,不懂行的看热闹,大都喜欢这武旦对武生,带劲儿。
陈秋去监控室的时候,路过戏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蔫不啦叽地叹了口气。
他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想办法。
不过,这时间过的快起来,一眨眼睛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陈秋豁出去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嘟嘟囔囔:“死就死吧!”
保安小刘没听清楚,也跟着站了起来,“秋哥,你说让谁死?”大有挽着袖子和人大干一场的架势。
陈秋“卧槽”了一句,没理他,径直出去了。
台上正在谢幕,那些个“虾兵蟹将”已经先行下台。
陈秋就堵在后台的入口处,眼瞅着花红柳绿的戏服从他身边挤过去,深怕错过了倪南音。
倪南音和吴远哲做完了最后一个亮相,台上的配乐还在锵锵锵。
陈秋的心也跟着鼓点敲了三下,前途不明。
成功堵到了人,陈秋垂着眉眼,一脸苦色。
倪南音心想他找她能有啥事,逗他道:“借钱没有,腊肉就剩一块了,是我自己的。”
陈秋“嘶”了一下,牙疼似地说:“别闹,你哥我这次遇上大劫难了。”
倒是罕见的正经了起来。
“什么大劫难?”倪南音一凛,不好不正经了。
“赖哥要和我清算。”要是照照镜子的话,陈秋会觉得自己的脸越长越像个苦瓜,一脸的苦相。
“清算?赖哥?”倪南音发挥了自己的想像,眼神闪烁了一下。
陈秋没觉出异常,重重地“嗯”了一声,接着道:“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惹着他了,好几天没见,他说要跟我聊聊,然后让柯子然给我倒了杯冰水,这天还零下七八度呢!我光想想都牙疼。”
这待遇确实够惨了。
倪南音一个劲猛点头,表示自己的同情。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表示了。
就这,陈秋也感激涕零,搓了把脸哼唧了半天,精神一振向她打听:“小六儿,你和赖哥走的近,你听见什么风声了没?给哥透露透露,也让哥当个明白鬼。”
倪南音刚才就想明白了,她大约是知道原因的,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很是心虚。
可有些话不能乱说!
她就是知道,也不能说给第三个人听。
倪南音红了脸,可是陈秋看不出来,她这个妆本来就挺红的。
她摆了摆手说:“没听说什么呀!”
陈秋原就没指望能问出来什么,他搓了搓手,终于要表明来意了。
“六儿,哥和你商量个事儿!”
倪南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皱了下眉,还是好脾气地道:“你说。”
“哥和你换个地儿住怎么样?”陈秋厚着脸皮。
“你现在住哪儿?”倪南音拧着眉问。
“你现在住的小区对面的高档公寓。”
“赖哥的房子?”
“嗯。”
“我和你换地方住了,你就死不了?”
陈秋迟疑了一下,点头:“嗯。”
倪南音“切”了一声,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她抬腿要走,陈秋赶紧拦了她的道,鞠躬。
要脸还是要命的选择题,在他这儿,根本就不用思考。
倪南音闪了几次,都没闪过去。
“我要卸妆,卸了妆咱再说。”
陈秋摇头,明摆不吃这套。
软的不行,倪南音也会来硬的。
她招了招手,让陈秋附耳来听。
细细的嗓子,龇牙咧嘴的表情,“信不信我让赖哥扒了你的皮!”
陈秋一愣神的功夫,倪南音从他身边闪了过去。
吐血三升啊,嘤嘤嘤!
陈秋转身和林三籁告状。
[哥,我跟你说,小六儿学坏了,现在可坏可坏了。]
林三籁正准备下楼去找倪南音,手机叮咚响了一下,他拿出了手机一看,咧了咧嘴,乐。
陈秋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她跟着谁学坏了?这话你得说清楚。]
陈秋又抬了手,实在没舍得用多大的劲,不过这脸是真疼啊,自己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深深的。
真他妈流年不利。
得准备第四轮比赛的参赛曲目,倪南音卸了妆八点半,她准备去练功室呆上一个小时,再回家。
练功室里黑呼呼的没人,她正要开灯,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
倪南音的心一提,突突地乱跳。
她问了一声:“谁?”
那人不声不响,忽地又逼近了一步,同时,一双大手捏住了她的腰,揉搓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溜娃作者的存稿箱,她明天滚回来
☆、51
倪南音的反应很激烈, 她突然间向前,一脚蹬上了墙, 准备从背后那人的头顶翻过去。
这对她来说, 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我。”前头的人一动, 林三籁赶紧出声了。
他到底是了解她的, 急眼的时候, 能耐大着呢。
倪南音也就是脚下一顿的功夫,人就被他搂了个满怀。
她啼笑皆非, 这人实在是有病!
“你干吗躲在这儿吓人?”她嗔怪着说。
还有好几个问题没有问,譬如, 他怎么知道她会来?就不怕抱错人了?
林三籁的回答简单的不得了, 他贴近了她说:“我属猫的, 大老远就能闻见你身上的香味儿。”
香吗?
倪南音抬起胳膊嗅了又嗅,兴许是闻了二十来年, 她闻不出来多特别的味道, 胳膊上除了洗衣粉残留的气味, 什么都没有。
洗衣粉的牌子很常见,林美也用啊。
林三籁在她身后闷笑, “我属猫,你属狗吗?”
“你才属狗。”倪南音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闷闷地说。
“bingo。”林三籁笑的更放肆了。
倪南音没出声, 在心里算了又算,比她大五岁来着,他还真是属狗。
“狗鼻子。”
那人坏的要命, 一面笑,一面动手,整张脸埋进了她的肩颈窝,揉啊揉的,痒死了。
倪南音扭动了几下,人没有挣扎出来,“危险”倒来了。
腰间忽然就抵了把“枪”。
她的脸瞬间变得火热火热的。
“你别胡来。”她的声势很弱,深怕这个时候再把别人招来了,那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什么叫胡来?”林三籁轻咬着她的耳朵说。
“这是练功室。”倪南音不回答,只强调。
“那咱回家。”林三籁怂恿。
回还是不回啊?
回,就是进了狼窝。
不回,能躲的掉吗?
倪南音正犹豫的功夫,感觉后面的“枪”更硌人了,硌的后腰生疼生疼的。
有些事情,倪南音压根儿就不敢想象。
男人和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原慧敏说的……疼死了。
虽然原慧敏不仅没死,那之后,还特别热衷于出去开房。
但,没做过的人,已经把恐惧深深地埋在心里了。
倪南音只想了一下,但心思一旦放了出去,及不及时收回来,心都在扑扑乱跳。
林三籁对着她的脖颈吹着热气,她动了动肩膀说:“我爸说了我得矜持,矜持你懂吗?”过年回家她不过是钻了他的屋子,就挨了老大的一顿训。
“不懂。”林三籁闷声闷气。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倪南音在这种时候能板起脸来,也是神奇。
不过,练习室的灯始终没开,四处都黑乎乎的,他也看不到。
“不想懂。”林三籁赖起皮来,是真的不要脸不要皮。
老倪的家教是真严啊,说不定他以后要是有了女儿,也得这样管教,可他媳妇要这样,还不得要命了。
毕竟情到浓时自然那啥,是很自然的事情。
嗯,这大概是所有的男人都不喜欢女儿男朋友的原因了。
林三籁理解并且尊重,但不代表会严格执行,就像偷不着腥的猫,想方设法也得挠上一爪子。
更何况现在鱼已经到嘴边了。
他的手就没有老实过,在她的腰上捏来捏去,捏的她整个人都快成面人了。
倪南音讨饶不及,这时,练功室的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音。
她吓了个半死,下意识拧住了林三籁的胳膊,不自知地使劲。
感觉门外的人就要推开练功室的门了,更远的地方,有人模糊不清地喊:“找到了,在化妆间。”
“好。”门晃动了一下,再一次合严了。
倪南音叹出了一口长气,“回家。”
回家好,省得谈个恋爱整的像偷情。
见他不反对,倪南音又嘱咐:“我先出去,你等一下再走。”
搞的活像特|务接头。
倪南音走后,林三籁又等了几分钟才出门。
他没有回办公室,晃悠着出了赏笑楼的大门。
此时,陈秋正躲在监控室里吃泡面,不经意一抬头,不满地嗒嘴。十几分钟之前,他本来想让赖哥请吃夜宵,可上去一看,赖哥走的已经没影了。
哼,肯定是躲在监控照不到的地方,办什么坏事了。
夜已经很深了,倪南音骑着自己的小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家回。
林三籁很慢地驱着车,很快就在右边的人行道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叫她,汽车越开越慢,悄悄尾随。
离家还有两个红灯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脚油门踩到底,轰的一声,从她的身边驶了过去。
倪南音觉得过去的车很是眼熟,还来不及辨认清,那车就已经驶离了她的视线。
家并不远了,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可她磨磨蹭蹭,用了40多分钟才到家。
这比林三籁预料的要快得多。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下意识看了看表。
判断了一下,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还行,确实比他想象的好。
“回来了。”林三籁敲了敲茶几上的红本本。
他活的随性,上一次还是想卖房的时候才找出这个红本本,后来随手一扔,差点没找到。
倪南音换好拖鞋走过去,还没走近,就看见红本本上头的几个字“户口簿”。
她怪不解地说:“拿户口本干什么?”
“由你保管,你什么时候想和我结婚了,通知我一声就行。”
倪南音反应半,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求婚?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烛光晚餐,直接甩出了户口本。
是说他随意好呢,还是说他真诚?
倪南音措手不及,觉得这男人的脑回路,八成有问题。
她站在原地没动,顾左右而言他,“不早了,洗洗睡吧。”
但她没能成功走到自己的小房间,就被迈着大步走过来的林三籁堵在了房门口。
“我今晚要和你睡。”林三籁说的毫不避讳。
反正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反应时间,也不管她是不是还不能接受。
倪南音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面红耳赤,“你滚一边儿去。”
“我滚也要抱着你一块滚。”
林三籁说着,并且付诸行动。
长臂一伸,紧紧地把她裹在胸前。
身体的反应已经很强烈了,他一只手抬了她的下巴,寻找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一对上,就跟着了魔似的,舍不得移开。
“倪倪。”他叫了她的名字,紧跟着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有轻呼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唇齿间。
他知道的,她招架不了多久。
果然,片刻间开始嘤|咛着寻找能呼吸的空气。
他长驱直入,缠着她的舌步步紧逼。
手也从腰间游走而上,一只手解了她文胸的扣子,惹的她剧烈地挣扎了一下。
倪南音知道自己今晚“在劫难逃”,起初因为不适应而挣扎,后来被他推进了房间,仰倒在床上。
林三籁去开灯,却被她缠住了臂膀。
听她如蚊子般哼叫,“别开。”
林三籁的脑子炸了一下,再也忍不了,一转身,压了上去。
灯没开,只有用双手感觉她的美好。
一根手指划过了她的腿根,她轻颤着说:“还没洗澡。”
他无赖地说:“洗澡得开灯。”
“不开。”倪南音的理智还在,果断拒绝。
停顿了片刻,却发现自己入了他的套,挣扎道:“我自己洗…不用你…”
反对如果有效的话,她大概就不会光着了。
她被林三籁搂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柱浇在她的身上,让人忍不住轻抖着。
后来就分不清楚,哪个是水柱,哪个是他作乱的手。
没有洗多久,林三籁就关了花洒,拿了浴巾,将她紧紧地裹住。
林三籁的房间。
他的房间大,床也大,飘床更大,可自由发挥的地方有很多。
他把她放在了床上,半跪在她的身前,轻轻地分开两条细长的腿,探身向里。
“你干什么?”倪南音惊呼。
手口并用的间隙,林三籁抬头说:“这样,你才不会疼。”
大约真的是这样,倪南音颤抖着接受他的时候,并没有那种钻心的疼。
疼还是疼的,但很快就被另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代替了。
她开始只是轻呼,后来就被他引着胡乱地呻|吟。
他冲到了里头,却不急着抽身,趁机问她:“你想过和我结婚的问题吗?”
她的脑子混乱如麻,想过还是没想过啊?
可能是想过的,但她太年轻了,没想过现在就结婚啊!
林三籁见她抿嘴不答,抽了自己,又猛地一撞。
她张嘴大呼,他便俯身又擒住了她的舌,使劲地缠着她。
怜惜…他可能更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怜惜她。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三十八度五的我还准时发车,我也是很敬业的。没改,等烧退了再来,你们先将就看。
☆、52
这混乱的一夜, 倪南音差点儿喊哑了嗓子。
再喊几声,别说小生了, 唱老生也完全没有一点压力了。
对于这项新的体验, 过后的感觉难以启齿。
大约女人都是不怕死的。
要不然原慧敏也不会吐槽完“疼死了”之后, 还不断出去开房。
还有, 形容生孩子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可有些女人,生完了一个还想再生一个。
反正, 作为不怕死大军中的一员,她是想生两个。一个姓她老公的姓, 一个姓倪。
生, 就得做。
虽然不是现在生, 但这往后的日子,想也知道再也不会是一个人睡了。
一想起生活状态即将发生改变, 还有昨晚上的滚来滚去, 洗脸的时候, 倪南音还忍不住脸烫。
林三籁没她起的早,醒的却比她早, 看过了她熟睡时的美好恬静,心里想着, 要偷偷看看她醒后的第一反应。
醒后……她一翻身, 裹着被子下床,逃了。
他都还来不及说一声“早安”,更别提再温存一下了。
考虑到看见他, 倪南音或许会更慌张。
林三籁是等她出门了之后,才慢悠悠地起了床。
慢悠悠地把昨晚上换下来的床单塞进了洗衣机。
深怕她误会自己是那种提上裤子就变脸的人渣,刷牙的时候,打开了手机,发了张早上才出炉的照片过去。
照片里,他轻吻着熟睡的她。
早安kiss,在她没睡醒的时候,就有了。
倪南音走到半路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想着戏楼就在前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便踩着自行车继续往前,没有停下。
最多五分钟过去,她把自行车锁好,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脸唰一下又变烫了。
太挫折了好嘛!
早起敷了多少把冷水,才把自己弄的正常了。
这下好,脸上又可以煎鸡蛋了。
“看什么呢?”
林美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了,一只手还拍上了她的肩膀。
倪南音吓了一跳,慌乱间差点儿把手机掉在地上。
林美一看她的反应,眯着眼睛说:“有情况哦!”
“什么情况?我要是从你后面忽然拍你一下,你也会吓一跳。”倪南音死活不肯承认。
林美眨巴了下眼睛,将她上下打量,又找到了新的突破点。
“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啊!”就不信诈不出来。
“没有不一样啊!”倪南音心虚地看了下自己,走路的时候,还刻意夹紧了腿。
林美越看她越觉得怪异,忽然凑近了她道:“睡了?”
倪南音一下子跳开了。
不用她否认,一看那个“见鬼,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林美一下子就明白了,拍着她的肩膀,哈哈笑。
“恭喜我,我再也不用叫你老处|女了。”
其实倪南音是她们宿舍里年纪最小的,不过现在人开放,喜欢了就去开房,反倒是不开房的才成了最稀奇的。
她们宿舍里,就倪南音一个奇葩。
现在奇葩也找到幸福了。
林美倍感欣慰。
倪南音怪不好意思地推了她一下,“别笑。”
林美依言敛住了笑,可还没正经半秒,碰了碰她的胳膊,又问:“疼吗?”
“还好。”倪南音如实说。
可能是心里把“做”这回事,想象的太可怕了,真的做起来,倒并没有那么的恐怖。
“哎哟,他很爱你哦!”林美笑嘻嘻地说。
倪南音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
林美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教育她:“男人要是不爱你,才不管你的死活,只管他自己爽啦。”
听林美这么一说,倪南音的心…甜齁了。
两个人并肩往戏楼里进,趁着林美和其他人打招呼的功夫,倪南音迅速给林三籁回复信息。
很注重自己仪表的容经理,正在刮胡子,一脸的白色泡泡,像个圣诞老爷爷。
手机就放在洗手台旁边,他顺手一按,一个笑脸,映入眼帘。
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啊。
他得瑟地举起剃须刀,也许是心情太过美丽,不由自主地一咧嘴,手跟着一抖……“卧槽!”
容经理顶着一道细细长长的伤疤到了赏笑楼。
陈秋一看那伤疤的粗细以及走向,明知是怎么伤的,却不怕死地打趣他:“哟,经理,昨晚上被谁家的小野猫抓了啊?”
容经理的心情依旧很好,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瞪他,还笑了。
戏楼拢共也就这么大,每天的新鲜事拢共也就那么多。
今儿戏楼的新鲜事就是容经理昨晚上被小野猫给抓了,连保洁大妈都在捂着嘴边议论边乐。
毕竟小野猫这个话题,嗯……就是很有话题性,可以让人充分地展开想象力。
传到林美那儿的时候,就是添油加醋回锅了无数遍的。
林美有判断力,自动过渡了那些一听就是假的信息,蹦哒到了倪南音的跟前儿,小声和她嘀咕。
“兴奋,你挠脖子、挠背、咬一口也行的,不好挠人家脸啊妹妹!”
倪南音懵了,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跟着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她昨晚上真挠他了?好像…真有!
挠脸了?没,没吧?
昨晚上,实在是太混乱了。
倪南音不太记得了,脑子转的倒快,赶紧拿出了手机。
她有照片的,还是早上刚照的。
可是,特别坑,照片上只能看见他半张脸。
倪南音抬头,糊里糊涂地问:“我挠了他左脸还是右脸?”
林美直接笑喷了,“我怎么知道!”
心里存了个大大的疑惑,倪南音没心排戏,扯了个慌说上洗手间,实际悄悄地跑上了楼。
就算能避开无所不在保洁阿姨的眼睛,也躲不开柯子然。
她很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一下,指了指办公室的里面。
柯子然点头,“在的。”
很有眼色地不说先进去问问之类的话。
倪南音推门进去。
林三籁听见声响,下意识抬头。
她看见了,脸上果然有一道伤疤,很醒目。
她越走越近,有点羞涩,还有点愧疚地说:“我挠的啊!我不是故意的。”
林三籁还正奇怪早上逃了的人,怎么现在自己送上门了。
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抬手碰了碰脸上的伤疤。
用剃须刀刮胡子,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时候。
脸上多道疤,顶多是自己手残呗!
没成想,成就了一场美丽的误会。
林三籁似笑非笑,坏心眼的没否认也没承认。
倪南音在想林美的话,是啊,挠哪儿,也不该挠脸啊!破坏了“门面”,大家都知道了,影响多不好。
可昨晚上那种情况,鬼才知道,挠到什么地方了。
说起来,她也很委屈的。
“我下次会注意。”一不小心,说了句心里话。
林三籁没憋住,笑出声了。
倪南音这才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下,她提“下次”干什么!
她拿了桌子上的一根笔砸了过去,恼羞成怒地说:“不许笑。”
可,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可能忍得住得意呢!
林三籁越笑越开怀。
要不是她不够奔放,这里现在,就可以成就“下次”了。
“再笑就没下次了。”
倪南音作威作福的样子,也是醉醉哒。
关系到以后的幸福生活。
林三籁瞬间一本正经,“嗯嗯,不笑了,不笑了。刚好,趁着有时间,咱们可以讨论一下下次的细节问题。”
比如,什么姿势舒服啊。
她的腰软,总感觉可以解锁的姿势有很多,但前提是得她配合。
什么细节问题,倪南音不懂,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题。
她身子一扭,傲娇地说:“谁有时间啊,我还得去排戏。”
小媳妇是傲娇系列的,那他就只能做个黏牙的糖了。
林三籁从皮椅上站了起来,心里是想着要抱一抱亲一亲。
倪南音“嗖”一下,跑了出去。
速度和早上逃离他房间时,绝对有的一拼。
林三籁:“……”
这丫头接受他的速度,要是能像身手一样敏捷就好了。
——
说起来,时间过得很快。
戏楼还没有开唱几次,马上就是元宵节了。
元宵节过后,戏楼将会继续比赛。
这是第四轮比赛,只剩下五个人。
比赛的规则改变了。
五个人打循环赛,每人与其他4名选手各战一场,胜一场得3分,平一场得1分,负一场不得分,最终按照累计积分的多少排名,最多者获得冠军。
林美在第三轮比赛中败给了红山艺术团的胡国胜。
吴远哲胜出。
其余进入循环赛的分别是宁远戏剧团的白胜,海城京剧团的江春一。
抽签决定比赛的命运。
尽管早就知道结果,倪南音还是唯恐林美心情不好,趁着戏楼不开场的时间,主动提议一起去逛逛街。
林美还以为她脑子终于开窍了,“找姐妹儿逛街就对了,你就跟我说你以后想走什么风格?我有几家熟悉的店,性感风啦知性风啦,统统都有。”
倪南音的衣服大多网购,什么划算买什么,要非得总结风格的话,就是朴实风。
她没想过要改变形象,还来不及反对,林美又说:“倪倪,咱现在工作了,要舍得在个人形象上投入。不用买多,但一定要买贵的。”
林美不由分说,拖着她去了最近的百货商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烧萎了,最近变天,大家都注意身体哦!
然后,现在滚去兑现国庆节的红包
☆、53
小门小户的姑娘, 平日里节省惯了,要让倪南音花一两个月的工资去买一身衣服, 真是肉疼。
可想一想, 确实是那个道理, 穷也不能寒酸。
倪南音和林美到了人来人往的百货商场, 目的性很强, 直奔女装区域。
大约是将过完年,商场里的人并不多, 稀稀拉拉的几个。
林美说的熟,顶多是脸熟, 她有一个品牌的贵宾卡, 能打个九五折, 仅此而已了。
倪南音打算□□装,可现在冬装打折, 那个折扣让人心动不已。
林美见她拿不到主意, 打趣道:“你金主爸爸也没给你弄张无限额的信用卡随便刷刷?”
“我金主爸爸很穷的。”倪南音翻看着衣服, 很护短地说。
林美乐。
容经理确实不富裕,家大业大赔的大, 去年没把裤子赔掉,也差不多了。
“你金主爸爸是实干家, 潜力股, 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林美停了一下,眉飞色舞地又说:“我们家那位是艺术家。”
“是是是, 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倪南音很好脾气地回应。
林美相中了一个包臀的半裙,让服务员拿了合适的尺码,进了试衣间。
进去的时候,还和倪南音调侃:“你也挑个裙子,膝盖上面的那种,就你那双笔直的大长腿,啧啧,你金主爸爸一定会为你疯狂的。”
“去你的。”倪南音笑。
穿裙子还得穿丝袜,倪南音嫌麻烦,还是决定买裤子。
她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专注,挑衣服也是。
她在认真地挑选,便没有关注到旁边忽然来了什么人。
范雪枝很多天没有出门了,当然,对外公开的理由是她生病了。
今天是应薛梅的邀请,一块儿出门逛逛。
她也确实得出门转转了,窝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像她们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其实不常逛商场,最多是哪家来了新的限量款,打电话约个时间,她们才会屈尊来一趟。
今儿刚好,薛梅说有两个大牌都来了限量款的包包。
箱包区域和女装区域本不在一块儿,范雪枝和薛梅看过包包之后,定了一款红色的和一款黑色的,也不是刻意,走着走着就到了女装区。
你说见鬼不见鬼,一抬眼睛,就看见那个小妖精了。
范雪枝想想自己现在的境遇,看着小妖精的眼睛直喷火。
说白了,她和容道飞的矛盾,有一半是因为林三籁而起。
而她和林三籁的矛盾,有一半是因为小妖精。
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她和他们的矛盾确实是日积月累堆起来的,但小妖精就是这场事故中的□□。
轰的一下,炸的她六神无主,家庭地位全无。
她再也不是容家的女王了,现在得对着容道飞低声下气。
薛梅一眼没扫见的功夫,范雪枝忽然进了一个受众大约在二十五岁左右年龄层次的女装品牌店。
迟疑了一下,薛梅没有跟进去。
活到这个年纪,她当然知道,再亲密的交往也得保持一定的距离。
“买衣服是吗?喜欢什么我送你。反正花我的钱,和花我儿子的钱没区别的。”
冷不丁响起来的声音,很熟悉,可语气一点都不好听。
倪南音愣了一下,才抬起头,不喜,但也保持了礼貌。
“阿姨好!”对于她的挑衅,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范雪枝既然决定了要来找茬,就没那么容易认输。
“别以为你们一定能结婚。男人变起心来比变脸都快,他现在喜欢你,你就是他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等有一天他不喜欢你了,你就是用过的卫生纸,扔在地上都不会看你一眼。”
这话虽然恶毒,却并不假。
她们这圈子里的贵妇不是没有小三上位的,那些个原配夫人呢,就成了用过的卫生纸,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甚至还会被踩上一脚。
男人真没几个是有良心的。
倪南音想了一下还躺在她抽屉里的户口本,很高傲地反击,“我们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这一步,就不劳烦阿姨操心了。”
这语气像是看不上她儿子似的,她儿子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凭什么?
“你!”范雪枝气的差点儿昏倒。
她想的有点儿多,安县是个小地方。
小地方不如大城市开化,什么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往往别人给你介绍个儿媳妇,还得看公公婆婆的婚姻状况。
她在想,那小妖精恐怕不是在嫌弃她儿子,而是在嫌弃她。
范雪枝只觉从脚底升起了一股怒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转头离去。
没法再纠缠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又要歇斯底里。
确实如林三籁预料的一样,范雪枝不是没长脑子,现在她做什么事情之情,都会先想一想后果。
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
女孩子,物质生活可以不富裕,但心一定不能穷。
内心很强大的倪南音真没把范雪枝的“警告”放在心上,连提都没和林三籁提一下。
只不过,回头就给林三籁下了个通告,让他改吃素。
“为什么?”
肉,满共就没吃上几次,正在瘾|头上呢。
林三籁很“凄惨”地叫。
“快比赛了,我要保护嗓子。”倪南音一本正经地说。
林三籁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了,面色很复杂地笑:“那你可以不叫。”
“叫不叫是我说的算的吗?”倪南音斜了他一下,明显对他不满很长时间了。
林三籁顿时笑的可开怀了,“宝贝儿,我有那么厉害嘛!”
真的,一本正经地讨论房事呻|吟大小的问题,其实挺搞笑的。
倪南音差点儿破功了,又睨他一下,嘟囔:“不害臊。”
可林三籁就算发挥了超强的狗皮膏药外加不要脸精神,这晚上还是没有吃着肉。
习惯了抱着软绵绵的她入睡,大晚上的,被赶出了房门,要不是顾及着脸面,他肯定得抱着枕头在阳台上嚎“啊,一个人,孤单,无法入眠……”
倪南音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
不过,手气不好不坏,抽了个压轴,最后一个进行车轮赛。
第一个开始车轮赛的人是吴远哲。
第一场,他败给了白胜。
第二场,赢了江春一。
第三场,又败给了胡国胜。
如果再败给倪南音的话,他很可能就成了第一个出局的。
所有的比赛,一天只能进行三场。
吴远哲和倪南音的对决,将在隔天的元月十八号举行。
而且经过去年一系列的宣传,今年的比赛阵仗更大,连电视台都来录了像,还有好几个广告商找上了门。
吴远哲的心态有些崩了,比赛结束后,匆匆一卸妆,人就闪没了影,连林美都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倪南音陪着林美把戏楼翻了一遍,连保洁阿姨的杂物间都没有放过。
没有找到人,林美拉着哭腔说:“倪倪……”
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倪南音知道林美想说什么,林美想让她输。
她不是输不起,可这样也许并不是吴远哲想要的。
倪南音想要安慰她,“小美,也许吴远哲只是想自己静一下,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林美欲言又止了一下,忽然很伤感地说:“倪倪,我是不是特别贱啊?我明知道他的心里一开始并不是我,我还这么上赶着巴着他……”
“小美,只要你们能一直在一起,谁先喜欢谁,这个还重要吗?”
“一直在一起?倪倪,你能保证你和容经理就能一直在一起的吗?不是我咒你,结婚还有离婚的呢!”
倪南音被林美问住了,她没想过的,谈个恋爱有那么难吗?
谈恋爱不难的,喜欢就在一起了,天天厮磨。
可她即使拿着林三籁的户口本,也压根儿没想过婚姻生活。
婚姻生活,大概是不简单的吧!
记忆里,老倪和妈妈的关系特别好,那时候还没有中风的老倪会骑着自行车,前杠上坐着她,后座上坐着妈妈。
可那样的记忆很短,短到基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倒是巷子里的几家,时不时会闹的鸡飞狗跳,老倪还说“夫妻之间就是那样,家家有本不好念的经。”
林美的情绪低落,需要被安慰。
倪南音除了会说“小美,别想那么多”之外,在状态外游离的她已经词穷了。她本来就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好吧!
倪南音脑子一抽,给林三籁发了个信息。
[婚姻是不是特别复杂啊?]
林三籁的信息很快就回过来了。
[不知道,没结过。要不咱俩结个婚试试?]
后头还缀着一个星星眼的表情。
[我的户口本还在我爸爸那儿呢!]
林三籁看着信息乐了老半天,可他还不太敢确定,这是他只用搞定岳父大人就行了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那小孩开学了o(n_n)o哈哈哈哈哈哈哈~,更新可以在晚上的八点之前
☆、54
吴远哲和倪南音的比赛, 他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就算会输, 也全力以赴。
倪南音的心里知道, 这不是她和吴远哲的第一次比赛, 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说她胆大也好, 放水也罢, 她没唱自己拿手的武旦,唱的是武生戏。
以武生对武生, 结果两人打了个平手。
不知道这结果算不算是皆大欢喜。
第二个进入车轮赛的是胡国胜,这人是唱老旦的。
胡国胜和吴远哲对战, 大约是旧仇撞上了新恨。
吴远哲自己的比赛已经结束, 心态忽地就静了, 该放大招一点儿也不惜力,居然险胜。
跟着, 胡国胜赢了白胜, 又赢了江春一。
和倪南音对战前, 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信誓旦旦地说:“倪先生乃京剧界后起之秀, 百年难有一遇,但我有把握制胜。”
这评价确实够高, 先生都叫出口了, 但也够损,她再百年一遇,人家还是有把握克她制胜。
反正吴远哲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还赢了胡国胜一次,算是给她和他都“报仇雪恨”。
这个时候,林美的心态也回来了。
在底下看采访的时候,悄声为倪南音打抱不平,“哼,不要脸的小人。”
不要脸是有一点,但小人就算不上了。
叫倪南音说,不过是场比赛,不想赢的往往连参加都不会。
她以老旦戏对战,出乎众人意料。
结果倒是预料之中,平生第一回唱老旦的她,输了。
赛后,这场比赛的顾问程思安四个字点评,“中气不足。”
直播镜头扫到倪南音的时候,她一脸“老师说的对”的受教表情。
谁会以己之短对彼之长呢!
别说看戏就看个热闹的网友们不知道这师徒俩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就连三个评委也是面面相觑的迷乱脸,觉得程思安老年痴呆了、倪南音疯了。
其实这样的决定,始于年后的一场谈话。
倪南音从老家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给程思安拜年,还带着丰厚的土特产。
程思安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收的还行,稍有天分也还算努力,支开了众人,单独和她谈话。
画风大概是这样的——
来来来,小徒弟,这年已经过了,对这决赛,你有什么想法?
倪南音一如既往的坦白大胆,“老师,我想红。”红成炸子鸡。
“这好办啊,争取得第一。”程思安不仅人老,思想也老,做事喜欢力拔头筹。心里还想着,头筹都有了的话,可不就是红了。
不过,程思安的思想也老,就看不惯这些年轻人,戏还没唱几年,就想红的浮躁心态。
于是打着要教育她的心思,又问:“你为什么想红?”
“家穷……”
程思安被她的坦白,整的一肚子的长篇大论全部胎死腹中。
他深有体会啊,往前数个几十年,谁要是问他,小程啊,你为什么唱戏啊?
答案一定也是这个。
那个年代就那样,有钱的人学唱戏,那是玩票;没钱的学唱戏,正经脸,那是为了生存。
程思安叹气,提议,小徒弟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毕竟咱们的关系…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倪南音却很有傲骨地道:“老师,我不接受资助,那样心里会特别有压力。”
“那你不是还有容经理……”
程思安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怎么说的如此小心翼翼,大约是小徒弟“天赋异禀”,说怼就怼,不看交情的。
“我不靠他的,再说了,老师,他也没什么钱的。”程思安到底不是林美,倪南音在他的面前有所收敛,但对金主爸爸的维护依旧。
拗不过她,程思安一拍大腿,说:“得,想红,还是得争取得第一。”
倪南音思考了一下,问他:“老师,您看港剧吗?”
“不,我就看京剧。”爱好一向单一。
倪南音便从头和他讲起,讲的最多的是有关于香港小姐的选举,重点讲的还是没有得到香港小姐桂冠,却红遍了华人圈的女明星。
“你的意思是说第一名不一定红,想红必须得实力与话题并存?”程思安听了个云里雾里,倒也一句话总结出了真谛。
倪南音重重点头。
她虽然不缺话题,但她和林三籁的关系要是炒的久了的话,难免会炒糊。
她需要一个既能证明自己实力,又完全糊不掉的话题。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三分钟之后,程思安勾了勾手,叫她附耳来听:“这样,你来花的吧,别人擅长什么,你就来什么和他们对决……”
吴远哲唱的是武生。
胡国胜最擅长老旦。
白胜唱青衣。
江春一唱花旦。
这四个角色中,对于倪南音来讲,困难最大以及挑战最大的就是老旦。
就算输两场也没有关系,她胜在了勇。
其余的三个角色,她至少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能赢或者能平局。
师徒两个就这样非常愉快地定下了决赛的对策。
金主爸爸也很给力,倪南音和胡国胜的比赛一结束,“京剧我倪姐,人美戏路野”的话题就上了热搜。
胡国胜:“……”倒春寒中凌乱无比,赢的人明明是me。
本来,这话题在倪南音平了吴远哲的时候就该发的。
林三籁想着吴远哲毕竟是自己人,自己人不好打压自己人。
而且前两轮比赛的时候,倪南音已经挑战过武生,不稀奇了。
这次轮到外人,下起“黑手”来,简直不留情。
像那首歌里唱的一样,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林三籁的优点。
外人都道,京剧界这好几年的风头都被赏笑楼一家抢了去,其他家甭管是捧新人,还是玩个其他的花样,想要超越赏笑楼,难于上青天。
林三籁接受直播平台的采访时,还谦道:“哪里哪里,主要是演员有实力。”
负责采访的主播很适当地奉承一句:“还是容经理的眼光好。”
“哪里哪里。”
容经理自打办了这个比赛以来,接受的采访无数,给人的感觉一向是好玩谦逊。
主播又问:“容经理,你开这家戏楼的初衷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那你做这场比赛的初衷是什么?”
“就是戏楼快要经营不下去。”
“那现在呢?”
容经理下意识看了看不远处,某化妆品公司赞助的化妆品。
镜头也跟着扫了过去。
便又有外人道了,这一次赏笑楼赚了个盆满钵满。
没谁知道,林三籁自己有多想这场比赛…赶、紧、结、束。
掰掰手指头算算,已经十好几天没吃过肉了,真是人家惨剧。
可倪南音忙啊!
有多忙呢?
打个比方,夜里做梦都在唱戏。
林三籁别说想要吃肉了,温存的时间都难寻。
但,凡事三分注定,七分靠努力。
林三籁努力了又努力,争取到了每晚半个小时的“交流”时间。
林三籁和倪南音抗议,恨不得挥舞着小旗吆喝要吃肉。
倪南音却嗤之以鼻:“你前头二十好几年都是素着的,不是活的好好的。”
林三籁一噎,一头黑线地说:“夫人,你会对没吃过的东西上瘾吗?”
倪南音脸红,“呸”他一声,“不要脸,谁是你夫人啊?”
林三籁摊摊手,很无奈的表情,“我要是有其他的夫人……”
“阉了你!”不等他的话说完,倪南音恶狠狠地截胡道。
林三籁一把把人拽到了怀里,舒坦地长叹了一口气,“既不敢又不行,夫人大可放心。”
每晚也就这么点儿时间,能好好谈会儿恋爱了。
十一点钟,各回各屋,睡觉。
这是倪南音定的规矩。
主要是怕他在,会影响了她休息。
像这种车轮战,每个人都得准备八个比赛曲目。
她准备的还都不是自己最拿手的,就更加的耗费心力。
林三籁也知道她有多累,搂紧了她温声细语:“比赛结束,咱回安县吧?”
倪南音不解地皱了下眉头,“回安县干啥?过年刚回去的。”
“要户口本啊!”
这些天,林三籁见天惦记着这个事情。
倪南音笑,却也不忘给予他重击,“我爸说了,女孩子不要结婚结的那么早。”
“我就跟他说,先把户口本拿来,先不结婚。”
“呵呵,你猜我爸会不会信?”
林三籁现在就是顺口胡诌,他真和老倪谈的话,肯定不敢这么胡诌,要承诺保证的事情,估计得写十页,做个ppt,顺便摁个手印,再找人公证一下。
他嘴里说着户口本的事情,其实心里想的还是肉。
他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深情款款的眼神,将她看定了,“今晚,我们……”
吻就要落在脸上,倪南音伸手一挡,煞是无情,“不好意思,大姨妈中。”
我去!
这打击,让人天旋地转,痛的无法呼吸。
林三籁哀嚎一声,把脸埋在了倪南音的身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太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又陪玩又生病,太累,等我缓缓,再提加更的事情。
☆、55
凡事都有两面性。
出名也一样。
拥有一副好皮相的容经理, 接受完几个莫名奇妙的采访,莫名奇妙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当然, 其中不乏幕后推手出了一把力。
这推手自然不会是他自己, 出名和挣钱相比的话, 他还是更钟意后者。
再说了, 他就是要推, 也是推倪南音,而不是他自己。
偏偏事与愿违。
他的曾用名林三籁, 出生地,以及那些个鲜为人道的流氓打架受伤致他人残疾的过往, 统统被扒了出来。
还有那场, 与他无关, 却改变了他一生的三角情。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有人却专门开了个帖子,扒他的身世。
有说他不是容氏总经理亲生儿子的, 就有说他是容氏总经理亲儿子的, 且有理有据。
就连容道飞吃过几年牢饭, 都扒了出来。
这下好,黑的可不止他自己, 连带着容道飞和容氏集团都黑上了。
要说这是没有预谋的,鬼都不信。
容道飞特意打来电话嘱咐他, 不要再接受任何采访, 不要在任何场合解释家世。
林三籁知道该怎么应对,他让柯子然注意戏楼里的动态,尤其关注倪南音的。
亲蜜如她, 有很多事情,林三籁并不想让她知道。
但,又是事与愿违。
既上进又有能耐的富二代,被曝出了过去的流氓史,以及复杂的身世。
黑料就像龙卷风,网络又那么发达,赏笑楼再一次被顶上了热搜。
林三籁都快赶上那些红的发黑的炸子鸡了。
春早就立过了,倒春寒像个神经病,来一天走一天的。
这个春光明媚的下午,临上台前,林美死活都憋不住了,扯了一旁正在压腿的倪南音,问她:“倪倪,你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呢!”倪南音摊了摊手,很奇怪地说。
倪南音认识的林三籁,本来就是个流氓。
他被打,她有份经历。
瘸了腿的杭哥,她早就在高铁上见过。
那些黑料对于她来说,无关痛痒,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至于他的身世,很重要吗?
她连他妈妈都不害怕,也就更不会在意这个了。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喜欢他的全部。
但喜欢一个人,如果有点风吹草动就动摇的话,那喜欢就不叫喜欢了。
倪南音不为所动,上台表演的时候,如旧。
行云流水的动作,刚柔并济的神态,字正腔圆的唱腔。
表演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江春一特地买了票进场,他来看倪南音的演出,准备取长补短,应对明天的比赛。
白胜的车轮赛已经结束,败的多赢的少。
江春一本就不惧白胜,他惧的就是那个百年一遇的倪先生。
几个人的车轮赛下来,她以己之短对彼之长,却只输过一场,余下的一平一胜,实在是令人恐慌。
最近赏笑楼不太太平,原以为她会受此影响,居然并不曾。
演出结束,江春一随着人潮走出戏楼,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上有人问他:“春一,有把握吗?”
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人便哄他:“你要是喜欢,赶明儿咱们也举行个比赛。”
他叹了口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轻启着薄唇道:“你不懂。”
像他们这些不懂戏的人,真不明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演员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有人叫孤独求败,也有人为了证明自己成疯成魔。
说起来,不过是执着。
执着也有两面性。
一面是好的,迫使人努力向上。
一面是坏的,固执使人疯狂。
容道飞很快就发现,这一次有预谋的被黑,是自己人干的。
网上的曝料很真,曝出了很多详细的细节。
比如说他是因为什么而坐牢的,他那个年代没有发达的网络,他只是一时失足,也不是罪大恶极,如果不是自己人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么的详尽。
容道飞回家的时候,范雪枝正在剪花。
好好的一株山茶,被她修剪的乱七八糟。
容道飞把公文包重重地放在了沙发上,双手环胸走到了她的跟前,直截了当地问她:“范雪枝,你到底想怎么样?”
范雪枝的手一顿,明知他问的可能是什么,却抵死不认道:“什么怎么样?”
容道飞咬了咬牙,“我找到了那个网吧。”
所谓的曝料贴,是范雪枝在一个网吧发布的。
见无法抵赖,范雪枝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就是想让那些藏着掖着的事情大白天下,告诉全天下人我是因为你坐牢了不得以才嫁给的林薮,告诉全天下人儿子就是你的。”
“为什么呢?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呀!”
“你承认有什么用呢,你知道别人看我的眼神吗?你知道我是怎么煎熬的吗?”
不知道是谁给她的信心,让她以为,只要别人知道容道飞的那一段过往,就不会再对她诟病。
想一想也是,糊涂的人,有几个糊涂的朋友,算得上人之常情。
那些人或许会在她面前说“对,要不是你们家道飞做了牢,你就不用吃那么多苦。男人啊真没几个靠谱的。”
事到如今,容道飞已经发不出来脾气,心如死灰,却又抱着最后一丝希翼质问:“那你知道,你这样一搞给容氏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吗?”
“我不知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儿子呢?你说我就好了,你说儿子那么多事情干什么?”
“知道什么叫患难见真情吗?容道飞,如果你今天破产了,我能跟着你吃糠咽菜。如果儿子没钱了,那小妖精还会要他吗?我是要看看的,亲妈都比不了的小妖精,会不会和他共患难。”
这逻辑,不能说不通,却让人忍不住暴躁。
林三籁开车进别墅区的时候,正好看见容道飞的汽车拐进了家,他比容道飞晚了一步进门,却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心情……很无语。
范女士一向都是这样,要说她有多坏,真不见得。没杀过鸡没宰过鱼,每年往寺庙里捐的香油钱无数。
唯自私与糊涂两个最大的缺点。
她自己不好过,一定会搅得所有的人都不好过。
她只考虑自己的为难,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一下。
林薮的性格闷,当年容道飞出狱,她与林薮实在过不下去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离婚,一点也不顾及她自己落难之时,林薮是如何向她伸出援手的。
范女士的那个年代还很保守,未婚先孕,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总是这样,不懂感恩,只知索取。
既然事情的源头已经找到了,想必也不会再造成更大的影响,林三籁没有进屋,又直接退出去了。
心塞塞的。
晚上九点多钟,倪南音回家。
林三籁已经亲自下厨煎好了牛排,倒好了红酒,餐桌上还放着洗好的红提。
她一推门,房间的电灯应声而灭,餐桌上瞬间就燃起了烛光,气氛好极了,到处都是生活的浪漫气息。
他今天走的早,她原本还很担心,看来是多虑。
倪南音换好拖鞋,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她生日,应该也不是他的。
林三籁站在烛火前挑眉,甩了甩手里的火柴棒,随手扔进了烟灰缸。
烟灰缸里有水,冒着烟的火柴哧拉了一下。
他淡淡地笑:“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朦朦胧胧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漂亮的光影过渡,使得他的五官更加的立体明朗,眼神也如烛光一样温暖。
倪南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暖的他。
他为她挪开了椅子,拽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牛排要趁热吃,吃完了咱们再说话。”
倪南音顺从,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口感鲜嫩入口即化。
“外卖?”她打趣他。
“生的外卖,回家一煎。”他的手艺也仅限于此了。
林三籁也尝了一口,味道还是可以的。
他举了红酒杯,“来,一口干了。”
倪南音笑:“我喝醉了会乱打人。”
“不,你喝醉了会乱脱衣服。”林三籁揭短道。
倪南音撇着嘴说:“往事不堪回首。”
林三籁叹了口气,跟着道:“对,不堪回首……”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是。”
倪南音和他的默契很足,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一直都以为他是林薮的儿子,原来不是。
她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只挑了一下眉。
其实这样一来,什么事情都说通了。
人都很自私的,没有哪个继父会如此的大公无私。
林三籁等了许久,没等来那人的反应,抬眉道:“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
其实是不准备的,听他这么一问,倪南音知道他很在意。
她叹了很长的一口气,“我家里很穷,穷的是一分钱都不敢乱花的那种。我上初中的时候,得骑自行车上学,有一天,自行车车座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割了一刀,坏掉了。我爸爸那个时候刚刚出院,真的没有多余的钱来给我换车座,其实就是有多余的钱我也不会换,我宁愿用那些钱买鸡蛋。天晴的时候还好,一下雨,破了的车座是会进水的。我会在车座上套一个塑料袋,有的时候天晴又会忘记拿下来。你知道吗?每一次,我去取车的时候,一眼就能找到我的自行车在哪、车座上,有的时候是红的,有的时候是绿的塑料袋,特别醒目。然后那会儿,有一个男生给我写情书,他说我是他心目中的公主。我特别想笑,一个没钱换自行车车座的公主。”
倪南音自嘲地说完,眼神动了一下,“我的意思其实是…你知道的,人的出身真的没法选择。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其实我特别想当公主…你别笑。”
嗔完了林三籁,她接着感慨,“不是公主病的那种公主,是那种一出生就好多人伺候着的真公主,吃个葡萄都有人剥皮……”
话音才落,林三籁从那串红的像玛瑙一样的红提上拽下了一颗,边走边剥。
走到她的面前,红提剥好。
他把红提递到了她的嘴边,她正要张口,他的手一收,剥好的红提送入了他自己的口中。
她就知道会这样。
倪南音“切”了一声,愤愤然地瞪着他。
林三籁笑了一下,含着那颗红提,吻在了她的嘴上。
甜津津的吻袭的她晕头转向,还有一颗小小的葡萄籽,随着他的舌尖在她的唇齿间滑来滑去。
片刻,他离了她的舌尖,抬手取出了舌尖旁的葡萄籽,指端还沾染了一丝透明的液体。
他低沉着诱惑的嗓音,活像那个圣经里那个花言巧语的蛇,“公主殿下,剥好的葡萄要再来一颗吗?”
倪南音喘匀了一口气,“剥好的葡萄好吃,可我不喜欢吃碾碎的。”
有很多时候,她表达的意愿,并不会被纳取。
林三籁没再给她说反对的机会,细密的吻,犹如铺天盖地。
第二天早上,倪南音比赛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浪到飞起的葡萄吻
☆、56
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京剧上妆的时间略长, 这个点没来,其实已经是迟到了。
林美打不通倪南音的手机, 冲到楼上的办公室去找林三籁。
柯子然却拦着不让进。
林美不快地说:“耽误了事情, 你负责啊?”
这时候, 林三籁才刚刚睡醒, 裹着自己的大衣, 扒了扒惺忪的眼睛。
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搓了把脸, 打开门。
林美见到自己要找的正主,急问:“容经理, 倪倪还没来, 手机也打不通, 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柯子然听这话音,林美的意思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容经理也应该知道。啧啧, 有问题。
戏楼里除了林美和陈秋, 没人知道倪南音和容经理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