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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和流氓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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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就是陈珏牵的头。 (3)

家们说我们是在鬼扯。

对,我们就是在鬼扯,用鬼扯的方式把戏曲的精髓传承下去,这个是我做赏笑楼的初衷。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也能打破心底的疑虑,全身心地投入到排练当中。你们要做的就是用最专业的精神把整出戏精彩地呈现出来,至于票卖不卖的出去,就交给江经理来操心。”

林三籁没讲情怀,没讲目标,他开的鼓舞大会也和他的人一样,透着浓厚的流氓气息。

还别说,真能打破很多人心里的疑虑。

也包括倪南音的。

什么行业都是一样,该传承的传承,该打破的打破,才能走的更远。

只是他说到黄梅戏时,她的耳根子不由自主地热了一下。

大会结束,所有的人员各司其职,倪南音也和其他的演员们一起,开始了排练前的沟通。

这时,导演召集了众人,宣布角色安排。

传统剧目《三岔口》由三位角儿来演,这叫撑场子,这和倪南音预想的一样。

她没有分到传统剧目《三岔口》中的任何角色,却在创新剧中挑起了大梁,却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她分到的角色是寡妇徐昭星,整部戏的女主角。

林美分到的角色是徐昭星未成年,哦不,是未及笄的女儿蒋瑶笙。角色才一宣布,林美便拖着京腔,捏着手指,期期艾艾地叫了她一声“娘”,把导演都逗乐了。

吴远哲分到的角色叫章得之,是整出戏中戏份最重的男主角,也是俏寡妇改嫁的目标。

还有一个叫程颢一的男孩儿,因为个头比吴远哲低,得到了章得之儿子的角色。

整出戏这四个角色占了重头,故事讲的则是一个现代的姑娘穿到了古代,成为了寡妇,带着个女儿反抗各种欺凌,以及反抗封建社会,最终携手男主角打下江山,成为一代贤后的故事。

故事本来就很扯,当成京剧来排,就更扯了。

可所有的人全都一本正经。

嗯,有时候能一本正经的鬼扯,也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总之,排练就这样热火朝天地正式开始了。

这一天,除了林三籁讲话浪费的那半个小时,其他的时间,倪南音和她的小伙伴们是在舞台上度过的。

而且时间过得特别快,根本没有感觉,一看表,八点半了。

再怎么赶时间,也不能不吃不睡,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吆喝了一声“来一场aa制的聚餐,庆祝我们的开始怎么样”

一群年轻人,正值爱玩爱闹的年纪,没有人反对。

就这么愉快又任性地做出了决定。

一行十几人,气势浩浩荡荡,还没出赏笑楼的门,就撞见了林三籁和陈秋。

“领导也才下班啊?”吴远哲开着玩笑问。

陈秋道:“是啊!”顿了一下,指着他们说:“你们聚这么齐干嘛去?”

“为了接下来的合作更愉快,我们打算聚一聚,增进了解。”

“那好,也带上我们呗,不白吃,容总说了,他买单。”陈秋拍着手,还朝倪南音眨了下眼睛。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倪南音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这两人是故意的。

只是她没有拒绝的立场。

因为人多,出行不便,也没选太远的地方,就在赏笑楼旁边的烤鸭店,要了一个大的套间,里头有两张十人一围的圆桌。

还没入座的时候,大家谦让来谦让去,林三籁因为腿脚不便,直接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地方。

倪南音拉着林美故意往里挤,想去里头的那张桌子,却被门神一样的陈秋给挡了出来。

“往哪儿挤呢?”他故意说:“那儿有空位置。”

倪南音翻了他一眼,不肯过去。

陈秋却扯住了她的胳膊,生拉硬拽,还和她低语:“你去和他坐一块儿,我一个大男人和他形影不离,会被人误会的。”

倪南音……我就不怕误会啊!

可陈秋似乎是怕她逃跑,搬了张椅子一坐,把她挤在了林三籁的身边。

混乱了有五分钟,所有人终于都坐在椅子上。

陈秋点菜,点了两条鲈鱼,他说这叫两全其美。

点了十只烤鸭,又说这叫十全十美。

陈秋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漂亮话,倪南音不知道,反正气氛被他渲染的挺好的。

也是,别管是霸道总裁还是流氓大佬,都是酷酷的话很少,需要一个能说会道的代言人。

就是坐在林三籁的旁边,倪南音也没打算和他讲话。

她知道她挺幼|稚的,可幼|稚的人也不单单是她,还有那个单腿“逃跑”的男人。

菜还没有上,倪南音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低头翻看手机,是林美那个无聊的女人发来的信息。

[这么看,你特别像老板娘。不过要是换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就更像了。]

有时候,她真想撬开林美的脑子看一看,里头都装了啥。

她抬头,另外一张桌子上的林美,正冲着她乐,又忽然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倪南音立刻会意,偏头一看,小声斥责:“你怎么看我手机啊?”

“哦,我以为你在玩游戏。”林三籁很无辜地说,脑子里却在想,什么样的衣服才算是雍容华贵的。

林三籁不懂女人,虽然容家有两个女人。

范雪枝的爱好一向简单粗暴,衣服只要各种品牌的高定,甚至连内衣都是高定,而且最好是独一套,穿出去绝对不会和人撞衫的那种。

而容茹妤的喜好就很多元化了,初中以前,喜欢各种粉,粉红、粉白、粉蓝的蓬蓬裙,而且大冬天也要穿裙子。初中以后,改走坏女孩路线,各种皮衣、机车服,齐臀小短裤,有一段时间容盗匪一见她,就忍不住捂头哀嚎。幸好,她也就不正常了一段时间,出国留学后,又恢复正常了。现在的衣服,好像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哦,容盗匪,其实叫容道飞,是范雪枝的新老公。

天底下离婚的男女有很多,因为偷情离婚的也有很多,范雪枝只是其中一个。

范雪枝和林薮离婚之后,嫁给了她所谓的爱情。

林三籁从来没有叫过容道飞一声叔叔,甚至在心里叫他容盗匪,因为他盗取了原本属于林薮的那份爱情。

林三籁不过是晃了下神,想起了她最熟悉的两个女人。

谁知,一想,她们真的就到了。

包间的门冷不丁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翘首以盼的所有人都以为是要上菜了,一齐看向了门口。

门口立着两个女人,年长的那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气质出众,身着浅色的套裙,更添美丽优雅,看起来一点都不比她身边的年轻姑娘差。

那年轻姑娘一双性感的眸子往里间一探,指着倪南音,表情纠结地说:“妈妈,就是那个小妖精。”

——

被人当众指了鼻子,以后让她在赏笑楼还怎么混啊。

好在她的声音不算大,也就是坐在门口的他们听的很清楚。

倪南音吓坏了,拧着眉央求林三籁:“快让你妹妹别闹了。”

太恐怖了,这一回,连妈都带来了。

林三籁的脸色也不太好,单腿跳到了门口,挡住了范雪枝打量倪南音的视线。

范雪枝收回了目光,笑了一下,“我和茹妤正好路过赏笑楼,听门口的保安说你在这儿,我们就过来了。华耀,你好久都没和妈妈一块儿吃过饭了。”

这后一句似乎还带了些幽怨。

她伸出了手想去搀一下他的胳膊,他猛地一摆,躲开了。

范雪枝僵了一下,垂下了手,再说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华耀,叫上那个姑娘我们单独吃饭吧!”

林三籁半天没有声音,她知道他不高兴,便又说:“我迟早都是要见一见她的,你在不是更好!”

林三籁回了头,叫:“小六。”

倪南音都要呕死了,真不知道他现在叫她干什么。

她回头,却见他伸出了手,目光黏糊糊的黏在了她的脸上。

他说:“过来,扶我一把。”

倪南音这人,有一个坏毛病,同情弱势群体,最受不了谁向她示弱。

她拒绝不了,叹了口气,认命。

因为容茹妤嚷嚷着减肥,死活不吃烤鸭。

所以他们换了个地儿,离的也不远。

据说这里做的素菜能以假乱真,受到很多素食爱好者的追捧,只是没有包间,都是卡座。

倪南音坐在那里,不自在的要命。

她起初以为他只是让她扶一段路,比如说扶到车上就算了。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林三籁的妈妈一直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她脸上掠过去。

倪南音也在偷眼打量着对面的中年女人,她的皮肤很白,只擦了淡淡一层粉,皮肤看起来发白透亮。

讲真,到了她这个年纪,皮肤的状态还能这么好,实在是难得。

还有她的身材,真的是骨中有肉、肉中有骨,多一分则胖了,少一分则干瘪的那种。

她的相貌很好,看来林三籁的容貌遗传了她。

清香的绿茶都喝过了一杯,范雪枝见林三籁始终无话,这才提醒他:“儿子,给妈妈介绍介绍你的小女朋友啊!”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但说话的腔调没有起伏,让人听不出她的喜乐。

倪南音涨红了脸,想趁着这个时机赶紧解释清楚,她可不是他的什么小女朋友,那天,就是做戏来着。

她也就才张开了嘴巴,和她并排坐着的林三籁开口道:“倪南音,过完年二十一岁,安县人,现就读于戏曲学校,大三,签约赏笑楼,主攻刀马旦。”

顿了一下,觉得不够详细,他又说:“等她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这话……听起来似乎不像开玩笑。

那这玩笑就开大了。

倪南音的眼睛眨巴了又眨巴,很善解人意地以为林三籁又拉着她做戏呢!

可每一次做戏之前,都不知道通知一声的啊?

她气恼,悄悄地伸手,悄悄地用劲,使劲拧他的大腿。

桌子底下有只作乱的手。

林三籁的手探到了桌子下,握住了她。

他的语气并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范雪枝的神色僵硬了片刻,很好脾气地说:“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呀,这个事情你得问过你爸爸。”

“爸爸才不会同意的。”容茹妤接口道。

说罢,还冲倪南音皱着鼻子哼了一下。

倪南音便知道了,这个“爸爸”说的是姓容的。

只是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这个容大小姐了,一句“小妖精”祸害的她都没法在赏笑楼做人了,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还来招惹她干什么。

可倪南音愣了片刻,又想明白了。

巷子口的赵姨家,只要她小姑子一去她家,她就和她老公打架。

说起来,就是小姑子难缠啊,小姑子太坏啊!

也许大概全天下的小姑子都差不多吧。嗯,是的,假小姑子也这样。

旁边的林三籁无所谓地说:“我结婚我说的算,他结婚他说的算。”

范雪枝的脸都气白了,这个孩子,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怎么还是这样呢!

她不想在外人的面前和他争吵,恰好,上菜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微笑,“来趁热吃!”

许是范雪枝不屑和她讲话,倪南音也不屑和她说话。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一句交谈都没有。

分别的时候,范雪枝本来说要送林三籁回家,推了容茹妤一下。

容茹妤立刻会意,赶紧伸手想要扶住他,可她的手也是还没有搭上他的胳膊,便被他甩开了。

容茹妤的脖子一扬,彻底爆发了:“你什么意思啊?你看看我,再看看妈,我是你亲妹妹,她是你亲妈。为什么那个小妖精可以碰你,我们不可以?什么恐女症啊,都是假的吧!你有意思没有?”

那些个破烂事情,他一点都不想让倪南音知道。

林三籁横了一眼过去,以示警告。

容茹妤嗤笑了一声,却没完没了地又说:“对对对,你清高,你再清高也是妈妈生出来的啊,真有能耐,你也割肉还母啊!”

“好了好了,”范雪枝斥责道:“有什么事情等哪天你哥哥回家了再说,别在外人的面前丢人现眼了。”

说着,她把容茹妤推上了汽车,一弯腰,自己也进去了。

汽车的大灯亮了又灭掉。

倪南音的脑子混乱的很,什么恐女症啊?

她听都没有听过的。

这么说起来,赖哥也太惨了,瘸了,性|功能不正常了,还恐女症!

活的也太艰难了。

愣神间,倪南音心疼了他一秒。

倒是没意识过来,自己好像成了他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 就加这么多吧,明天要是能多写,也会多写的。

ps,我对戏曲了解的也不多,传统剧目什么的都是来源百度。至于那个创新剧目,是用我自己的古言瞎改的,古言原名叫《徐娘恨嫁》,看过的姑娘应该都知道2333。

☆、28

倪南音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 唯恐被灭口,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讲。

就好像, 她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林三籁也不言语, 他在琢磨着范雪枝和容茹妤有没有吓到她。

这样的见面, 根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范雪枝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最清楚。

他喜欢的, 她有一百个不喜欢的理由。

可,她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们的关系是不可能变好的。

八点半, 倪南音想送佛送到西吧!于是咬着牙,把林三籁送上了楼。

陈秋已经回来了, 门一打开, 就见他倚在玄关的墙壁上, 笑嘻嘻地说:“呀,回来了。”

倪南音点头, 连门都不准备进了。

陈秋却道:“急什么, 来来来, 咱们聊聊天。”

陈秋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闭上口。他说自己一个人呆的太无聊了, 让她发发善心,今晚上就别走了, 陪他畅聊到天亮。

且不说, 她和他没什么好聊的。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的房子,她已经迫不得已睡了一次,干嘛非得为难自己再睡一次!

倪南音死活不肯, 陈秋便哭丧着脸哀求:“六儿,我都快抑郁了。”

说着,还瞥了林三籁一眼,又转过脸来,用口型说:“闷得了。”

倪南音还不知道林三籁是什么个性!

她忍俊不已。

陈秋又斜了林三籁好几眼,神秘兮兮地和她道:“去我住的房间,有要紧事相商。”

倪南音犹豫了片刻,跟了进去,没关门。

独留林三籁一人在客厅里。

陈秋的房间,就一个凳子,还堆满了衣裳。

不是她有偏见,拿陈秋和林三籁比的话,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她宁愿在林三籁的房间里呆上一天,也不愿在这儿呆上半小时。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她催促:“有什么事情快说。”

陈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六儿,你们学校离的那么远,考虑过在赏笑楼附近租房子吗?我最近在找房子,你考虑合租不?”

“考虑过,但是太贵,我租不起。”倪南音如实说。

“一个月一千,有单独房间,水电网费平摊,你觉得怎么样?”

“别逗了!这附近,一个月一千,连地下室都租不到好不好,就是五环外这个价钱也不一定能租的到。”

倪南音怎么都不能相信,可方才陈秋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放出的兴奋光芒,又一点儿都不像假的。

果然,陈秋一听,把自己的胸膛拍的梆梆作响,“六儿,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这房子啊我一定能给你找到。”

“那我再带上林美行吗?”

“房间不一定够啊。”陈秋为难地说。

“那你先找找看吧,找到了再说。”倪南音没把话说死,停了一下,又说:“就这事是吧?”

“嗯,就这事。”

“那我出去了。”

嘴上是这样说的,可倪南音的脚动了动,没走出去。

“有话你就说,我保证不告诉赖哥。”陈秋眨了下小眼睛,隐藏了内里狡黠的光,表现的很是善解人意。

倪南音犹犹豫豫,手指轻挠着手心,酥|酥|痒|痒,就好像那些缠在她心底的疑问一样,痒的她时刻不能安宁。

实在忍不了。

她感觉自己特别像做贼,往里轻跳了两步,又像只猫一样四处警戒了一下,才说:“赖哥的…恐女症是怎么回事来着?”

就知道她得问林三籁的事情。

却也没想到问的是这个。

陈秋也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恐女症啊……”他拉着奇怪的腔调。

“嗯。”倪南音点头,坐等他给她解惑。

“就是恐女症呗!受不了女人碰他,一开始,我们几个还以为他是gay。刚发现那会儿,去ktv给他点了个男公关,他差点儿没把我揍死。后来就知道了,他只是不喜欢女人碰他,一碰他他就发毛了。”

倪南音就更糊涂了,差一点点脱口而出“他肯定不是gay啊,他都亲我了。”

幸好,理智控制了大脑。

她嘟嘟囔囔地道:“那为什么我能碰他啊?”

也不知是嘟囔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陈秋听的。

我去,这丫头七窍就没一窍是通的啊!功课那么好,各个方面都优秀,怎么就糊涂到这儿了呢?

陈秋乐了,不嫌事大地把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问她:“是啊,为什么你能碰他呢?”

倪南音横了他一眼,废话,她要是知道还用的着苦恼吗?

这时,陈秋嬉皮笑脸地又说:“不知道,那你使劲想想啊!”

“他是不是把我当兄弟了?”默了几秒,倪南音说。

可话一出口,她自己都郁闷的不得了。

这个想法,她想了一路。

越想越觉得,对,可能就是这样。

没碰见自己喜欢的人时,谁也不明白自己的性|取向。

比如说,林三籁想知道自己是不是gay的话,要找男人做实验,八成会找陈秋,因为再熟悉不过了。

同理,林三籁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和女人亲近,要找人做实验,当然就是找她了,还是因为熟悉啊。

就算他x功能不正常,但亲一下总是可以的,至少能满足一下心理需求。

陈秋差点没忍住笑,坏心眼地附和:“我看八成是这样。”

倪南音黑着脸出去了,陈秋倒在床上,捂着肚子狂笑。

九点多钟。

死皮赖脸的陈秋也没能留住倪南音。

林三籁给她叫了辆车,她说了声“谢谢”,头也没回地走了。

倪南音刚离开,陈秋便恨铁不成钢地指责:“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男人追女人的时候,还要什么脸皮呀!没脸没皮才是王道。

“那就什么都别说。”林三籁的声音清冷,淡淡地说。

陈秋点头,声音很奇怪地讲:“好,我什么都不说,坐看你一百年也追不上小六。”

林三籁沉默了好几秒,说:“她那么聪明,她知道的。”

他今天才知道,人家追女孩子都是用各种方法,赖哥牛掰,就用一种——他用的是意念啊!

陈秋的嘴角一抽,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对,六儿是聪明。可人都是一样,没有十全十美的。你看我,我学习不好,但我会来事啊。六儿呢,从小学习好,学个abc可能不用教就会了。但爱学习的孩子呢,多半都是心无旁骛的。你说咱六儿长得这么漂亮,这好几年都没上了哪个小子的贼船,是为了什么呢?”

林三籁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陈秋制止住了,他又道:“别说她不想,说不准啊,是她反应迟钝,压根儿就不明白别人在追她。”

林三籁又沉默了。

陈秋知道他听明白了,可听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还指望一个恐女症患者有恋爱经验呀!

刚好,一个不开窍的撞上了一个没经验的。

反正,他是尽力了。

话锋一转,这时候,他说起了一件他都想了好多天的事情,“哥,给你两千块钱,租你两间房子怎么样?”

林三籁想都没想一下,道:“我给你两千块钱,你出去租房子。”

“好。”陈秋笑:“到时候你可不要和我换房子住哟。”

林三籁下意识拧眉。

陈秋得意地又说:“我和我妹妹合租哦!”

陈秋根本就没有妹妹,情妹妹倒是不少。可真要和情妹妹住在一起,还合租什么啊!

林三籁看着陈秋对着他挤眉弄眼,想问个明白:“哪个妹妹?”

陈秋不答,开始唱:“我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他会卖关子卖到死的。

林三籁吩咐:“租一套好一点的。”

“好嘞!不过我和我妹妹就只出两千块。”

“嗯。”

就这么愉快地达成协议了。

有一个土豪朋友,房子的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房子所在的小区,和林三籁的公寓比邻。

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但房子很新,十四楼,小两室,一月六千块,押一付三。

陈秋抽了空带倪南音去看房子。

房子是双气的,一应家电什么都有,可以拎包入住。

倪南音满意的不得了,可是这么好的房子,一共两千块肯定是租不来的。

她问:“这房子一共多少钱?”

说辞陈秋已经想好了。

他搓着手道:“这房子是我一哥们儿家里的,他给我算的便宜,友情价三千。咱俩啊亲兄妹明算账,你住小房间。”

小房间确实很小。

倪南音对面积没有什么概念,那个小房间她刚刚也看过,里头没有床,临窗的地方做了个榻榻米,还有一个内嵌似的衣柜和书桌。整间屋子也就只能摆下这些了。

她起初还想叫上林美和她住一起的。

可昨天她听林美的意思,林美想拉着吴远哲一起合租。

当然是美其名曰合租。

自从知道她对吴远哲没有意思之后,林美就放开了许多,还斗志昂扬地和她说:“我要选择合适的机会,将他扑倒。”

倪南音从来没有过要扑倒一个男人的想法。

她点点头和陈秋说:“就这么说定了。就是那个房租……押金我出一半,但房租我能不能一个月一个月的交?”

陈秋咧嘴一笑,很大气地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切都很顺利。

租房的合同签了,押金和一个月的房租也交了,倪南音拎着自己的衣服到了地方,却发现合租的人…换了。

林三籁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沙发太小,他腿太长。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地说:“哦,我家停水了。”

“陈秋呢?”

“加班去了。”

倪南音眨了眨眼睛,她怎么有点儿不相信呢!

第二天,又在家里见面了。

倪南音故意问他:“你们家还没来水吗?”

林三籁假装没有听到,单腿跳进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撸出来,明天看看能不能多更一点

☆、29

倪南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了贼船。

这年头的合约, 可真是不敢随意签呢。

签个工作合约,她把自己卖给了林三籁五年。

签个租房子的合约, 这下更好, 直接引狼入室了。

对于狼, 一想起自己很可能是他的实验对象, 倪南音便什么都不想和他谈了。

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只能说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涉世不深。

倪南音在赏笑楼里连续堵了陈秋好几天, 终于在周五的早上堵住了睡眼迷离的他。

陈秋见着倪南音的第一反应就是缩腿,上一次是怎么挨踢的他记忆犹新。

倪南音愤怒地指责:“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

“没有, 真没有, 我也是被逼的, 我这个小胳膊拧不过赖哥的大粗腿啊。”陈秋很无辜地说。

“赖哥的腿不粗。”

倪南音纠正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不对。

“反正你们是一丘之貉。”

陈秋没脸没皮地笑, 居然还点头承认了, 可转脸不嫌事大地说:“六儿, 你也别光谴责我啊,也谴责谴责赖哥。”

“是你先骗我的。”

“他是背后的主谋, 相信我,没错的。”

倪南音被他堵的没话说, 磕了磕牙道:“都不是好东西。”

陈秋嬉皮笑脸:“六儿, 这话你真说对了,男人都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倪南音觉得自己的怒气没有发散出去, 一扭头走了。

楼里的排练还在继续,排的都是新本子。

传统的戏,三个老师来对了一次,就回去了,坐等剧院开张。

倪南音的戏多,而且新戏还得学唱,谱子拿到手,楼里花高价请来的戏曲乐理老师洪达昊,一遍又一遍地纠正她的音准。

哪里怎么用假嗓来表现情绪,哪里不能换气,洪老师的要求严格,绝不是打马虎眼就能过去的事情,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林美也被纠正了好多遍,私下里和倪南音嘟囔:“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错个一两个音儿,别人也不一定听出来啊,指不定还能错成个经典呢。”

倪南音没她那么大的心,甚至连开解她的时间都没有。

倪南音不止要唱,还有很多武戏。

武术指导老师潘伟东也是专业的,在业内非常有名,还是她们程老师的师弟。

根据剧本,剧中的女主是从现代穿到古代的,潘伟东老师把跆拳道的武术动作融合到了京剧的表演形式之中,一些程式化的动作得练的漂亮,新的动作要耍出来戏剧的味道,还要有让观众们一看便叫好的拿手绝活。

倪南音每天都是到的最早的那个,又是走的最晚的。

周末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周六的晚上,倪南音练到了快十点钟,才拖着沉重的脚步下了戏台。

从赏笑楼到白桦小区,有三站路。

倪南音买了辆小车代步。

就是那种两个轮脚蹬的环保型小车。

这一天,光快翻身都不知练了多少个,练的时候倒没觉出什么,这练完了之后,浑身每个关节儿都是酸痛的。

夜已深,秋风也吹凉了树叶。

城市的霓虹灯闪着光晕,倪南音拿手比划了一下“心”,透过手势去看,那些个光晕也变成了心形的,于是无数个七彩的“心”点亮了这深秋的夜。

她调动了全身的力气,使劲往前蹬着,路过了小吃一条街,被各式的饭香熏的晕晕乎乎,肚子也跟着咕噜直叫。

为了保持体型,倪南音不吃夜宵。

她一步三回头,扛饿的最好方式就是赶快回家,倒在床上。

几乎用劲了全身的意志才逃离了小吃街,谁知一推开门,又是饭香四溢。

倪南音冷着脸故意不看坐在餐桌前的臭流氓,换好了格子拖鞋,就要往自己的小屋走。

林三籁出声叫她:“吃饭。”

“我不饿。”

“我做了很久。”

一个一米八几的流氓汉子加霸道总裁,总这么示弱真的好?

倪南音于心不忍,转回了头,迈步走向餐桌。

心里想着,我就看看。

桌子上摆着香芋鸡块、清蒸鱼,还有一个炒青菜。

“没准备饭,少吃点碳水化合物不会长胖。”林三籁适时地递过来一双筷子,很成功地动摇了她不吃的决心。

“我就吃一口。”她说的和自己心里想的一样。

一个菜尝了一口。

林三籁又劝她:“吃都吃了,就再吃一口!”

“那…再吃一口?”她问的是她自己呢!

每个菜又吃了一口。

林三籁没再相劝,而是说:“吃不完又要浪费了。”

倪南音举着还来不及放下的筷子,深恶痛绝地说:“不能浪费。”

“对,不能浪费。”林三籁笑着附和。

吃完了菜,倪南音又觉得自己着了他的道。

偏偏吃了人家的嘴短,有脾气都发不出来。

林三籁立了起来收拾碗筷。

总不好让一个单腿跳跃的人类抱着盘子,玩跳跳跳的游戏,那是会受到良心谴责的。

倪南音二话不说,把盘子放在了一起,好腿走的快。

林三籁还是跟着跳到了厨房门口。

“碗我洗,你去休息。”

“不用,我洗的快。”

倪南音头也没抬,拧开了水笼头。

她从小做惯了家务,手脚自是麻利,三下五除二做完,还顺手清理了厨房的灶台。

把残留的垃圾扔进垃圾袋子的时候,在垃圾袋的里头发现了两个一次性饭盒。

倪南音起身,只一眼看过去,什么都还没问。

林三籁尴尬地解释:“炒青菜是我做的,做了半个多小时。”

“就属炒青菜最难吃了。”倪南音言不由衷地说。

一个炒青菜用时半个多小时,呵呵哒,笨呗。

后来的后来,倪南音发现,那人不是笨,而是洗菜太费劲,一个叶子一个叶子的清洗,还得洗三遍。

他出门点菜很少会点炒青菜,因为害怕别人洗的不如他干净。瀑布汗。

不管怎么说,这个周六的晚上,这间七十多平的小房子,在新的住户入住一周多之后,终于有了些烟火的气息。

周日开party。

来自于…陈秋的馊主意。

也不知道是几点,反正是倪南音关掉了闹铃,还没能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陈秋打来电话说,怕她和林三籁呆在一起闷,聚一块儿高兴高兴。

这是对林三籁的闷有多么痛的领悟啊。

其实也还好啦!

尤其是不需要他刷存在感的时候,他总是悄无声息。

有时候却又阴魂不散,以至于显得屋子特别的拥挤。

倪南音练了一周的武打,好不容易得来的周末,绝不能让人给毁了。

她二话不说,给拒绝了。

挂了手机,还在嘴边嘟嘟囔囔:“爱去哪儿开趴,去哪儿开去。”

再一次蒙了头,大睡。

可惜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地扯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似乎也是晨间,东边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院子里很凉,她正准备开嗓,忽然听见隔壁传来的突兀声音。

“爸爸,我不走。”

“可是我要出海了,十年八年都不会回来了。”

再后来,那个叫着“爸爸”的声音一直飘了很远。

她扒着门缝往外看,看见一个男孩的背影,朝巷子外跑去。

说梦又不是梦,倒像是尘封了许久的记忆。

一蹬脚的功夫,倪南音醒了个彻底,反复地想了想方才的梦,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特别让人震惊的念头——要不是错过的那几年,她和林三籁也算是青梅竹马。

啊,什么鬼!

倪南音真是服了自己的智硬。

惊着心听外头是不是有动静,听了半天,她判断,林三籁一定是和陈秋开趴去了。

真好,她在屋子里打滚都没关系。

揉了揉脑袋起床,没有第一时间换下花里胡哨的睡衣,顶着疯婆子头出去。

先去了洗手台,挤好了牙膏,跟着叼着牙刷四处乱晃悠。

她晃悠到了冰箱门口,已经做好了“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的心理准备。

冰箱门一打开,却惊讶于里头的分门别类。

第一层放了啤酒和酸奶。

第二层放了颜色各异的蔬菜。

第三层是水果。

抽屉里有鸡蛋和没有开过封的各式酱料。

不用说,底下的冷冻室里应该还放着几样肉品。

厨房的地板上也搁着一袋没有打开袋子的大米。

说没有一点儿感觉那是假的。

倪南音觉得面对此情此景,自己应该感动的要哭才对啊!

实际上,那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才浮上心头,就被林三籁打乱了。

他开了门,走出来。

许是被她的凌乱形象给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她后,才说:“哦,起来了。”

倪南音一句话都没有讲,悲愤地奔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抽死自己的心都有的。

谁睡觉的时候会穿bra呀。

一回想起他刚才打量的眼神……不行,她得去戳瞎了他的眼睛。

再出门,倪南音衣着得体。

顺着厨房的水声,走了过去。

他在洗米,水龙头开的不大,手浸在水里,反复地揉搓着那些米。

她倚在门口,一手插在腰间,用流氓大姐大的口吻说:“你是不是想泡我啊?”

这其实和以前问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直白了许多。

“不。”林三籁第一时间否认了。

他关上了水笼头,一双眼睛落在她的身上,上下挪动了半晌,这才又道:“泡这个字用的不对……我在追你。”

“追我干吗?”真不是倪南音傻,他有恐女症,那个功能又有问题,追她干啥吗?只能看不能吃,活着多累。用她的脑瓜子想问题,像他那样的人,就应该无欲无求才对。

“追你干吗?”

这话问的,林三籁没好声气地说:“追你还能干啥!”

不能一上来就说想要压倒的话,以她的性子和身手,一拖鞋砸上来,他拐着个脚,真不一定能躲的过去。

“喜欢你就追你!”

林三籁定定的眼神,理所当然的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 倪倪:我性取向正常的,以后想生两个孩子,不做试管婴儿[潜台词,所以我们真的不合适]

林三籁:行,满足你

☆、30

所有的别扭以及不爽, 瞬间化作了烟云,飘散而去。

“喜欢我”倪南音觉得不可思议, 并且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嗯, 喜欢你。”林三籁强调了一遍。

对于他来说, 喜欢一个人不容易。

说出来更不容易。

“赖哥, 你别闹。”倪南音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她笑的有多干, 林三籁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哦,没闹。”林三籁淡淡地说着, 转头指了指冰箱,“中午吃什么?”又敲敲洗菜池, “饿了, 做饭吧!”

他的话没有起伏, 看不出来情绪有多激动,就像刚刚说喜欢她时一样, 淡淡的语气, 却又莫名的给人一种很坚定的感觉。

目前状态, 赶紧去做饭是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倪南音没有经历过这些,像上一次时荏苒想要告白, 他们只呆在一处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后来就分开了, 是以她可以很干脆就拒绝。

可这次不一样, 就算她直接拒绝了,在赏笑楼里,和他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想了一下拒绝的话, 真的想了一下,也仅仅是想了一下,便觉得拒绝不好。

不拒绝的话,那就是答应吗?

不会吧!

倪南音愣神愣了许久。

林三籁早就关住了水笼头,默默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手指轻弹,甩了她一脸的淘米水。

“想什么呢?”他说。

倪南音蓦然回神,见他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面前,心跳陡然加快,吓的脸都变了颜色。

“做饭啊!”林三籁轻轻地说着,从她的身边过去了,左脚一拖一拖地走到了客厅,然后翘着脚坐在了布艺沙发上,很标准的等吃姿势。

另一边,倪南音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冰箱。

难以想像,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不刻意去想,中午的告白就像假的一样,给她一种她是做梦没醒的错觉。

晚上十一点多,可能是白天睡的太多,倪南音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忍不住给林美发了条语音。

“要是有人跟你说了‘我喜欢你’,然后后面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信息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一个多小时后,林美给她回了电话。

“你才看见啊?”倪南音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连声音都变了模样。

“不是,我早就听见了,没顾上看。”林美的声音却很清醒,却又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那你刚刚在干嘛?”

电话那边的林美突然很奇怪地笑了一阵儿,才略带兴奋地说:“刚刚吴远哲摁住了我的手,我们在……”

“滚。”倪南音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们刚刚在干嘛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林美笑够了,埋怨的腔调,“是你问我的!”

“我以为你自己一个人。”

“切咱们都那么大了,早就过了抱娃娃睡觉的年纪了,一个人多没意思的呀!”顿了一下,林美又讲:“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老封建思想,真是害怕你会成为老处女,嫁不出去!又有人跟你表白啦是吧?喜欢,你就扑上去,怕什么啊!吴远哲就是被我扑倒的。”

林美一向自翊超现代女性,长相文静,性格却一向张扬。

大学期间,每个女生宿舍都会有夜谈。

话题千奇百怪,从系里的哪个男生长得最帅,到食堂的哪个窗口饭做得最好。

时间久了,一块去过澡堂子n回,对彼此的果体都已经麻木了,又一块儿观摩过□□n回,就不满足于这些浅薄没有深度的话题了。

有一次,倪南音她们宿舍的夜谈话题很离谱——什么时候破|处的。

话题就是林美提议的,她抛砖引玉,说自己是16岁,和一个当兵的网友。

他们的恋情维持了半年,因为她迷上了游戏,再也不想聊天了才作罢。

薛恩说自己也是十六岁,就是和现在这个男朋友,谈了好几年,左手摸右手,感情大于激情。

原慧敏说自己刚刚破处了三天,还说什么疼死了,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然后那两个疯癫的女人就以过来人的身份和原慧敏说:“多来几次就不疼了。”

轮到她的时候,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的倪南音果断闭着眼睛装睡着。

并没有逃过一劫,那三个疯癫的女人开始讨论,得出的结论是——她肯定是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思想守旧的处|女。

林美只有在想教育她的时候,才会以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嫁不出去的老处女”。

倪南音不想听她废话,嚷嚷着:“挂了挂了。”

挂之前,电话那边还传来了林美的喋喋不休:“我跟你说,你要有危机意识,看准了目标,扑倒要快,这年头的小姑娘连我都自愧不如,手慢抢不到,可别哭哦!”

倪南音真的想哭,因为她失眠了。

清早,顶着一双黑眼圈准备出门。

脑子抽了,在门边癔症了一下。

这个时候,刚刚起床的林三籁走出了自己的大床房,穿着一身翻领的黑色睡衣。

扣子没有扣好,睡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了胸前大片的胸肌。

而且,他还在解扣子。

倪南音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扑倒,她惊恐到红了脸,结巴道:“你,你,干吗?”

“洗澡。”林三籁莫名其妙地说。

倪南音指着卫生间的门,“你到里头再脱衣服。”

“我就脱上衣。”

“上衣……也到里头脱。”

“谁规定的?”

“合租规定。”

倪南音差点被问住了,愣了一下,翻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说。

林三籁也就是洗个澡的功夫,倪南音已经拟好了一份合租规定。

约法有三章。

一,在公共区域行走要衣着得体,洗澡要到卫生间脱衣服,并且锁好门。

二,因为倪南音出的房租少,所以以后会承包所有的家务,用劳动所得填补租金少出的部分。

三,不许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许搞突然袭击。

前两条,林三籁都看懂了,他点头说:“嗯,可以。反正我喜欢你,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倪南音的面部表情明显僵了一下,正要发作,却见他指着最后一条,眯了下眼睛,问:“什么叫搞突然袭击?”

“就是像上次在你家那样。”倪南音皱着眉解释。

“我家?”林三籁也皱着眉,装着在回忆的样子。

“就是……”

倪南音还没有“就是”出来,一个温热的吻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浅尝即止。

他捧紧了她的脸,厮磨着她的唇,趁其不备,攻城夺地,吻的越来越深。

倪南音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他便把她抵到了墙上,这下好,居高临下,恣意妄为。

她想逃都逃不了。

感觉嘴都要被他亲破了,她一下都不能动弹,即使有挣扎的空间,身体也好像不是自己的,心里咚咚咚,像是有一面大鼓,敲个不停。

嘴巴里也都是他的味道,那种味道能让她全身紧绷,也能让她迷迷糊糊不知今朝是何夕。

前所未有的体验,也有前所未有的慌乱。

什么时间,他离开了她的嘴唇,与她挨得仍旧很近,近的,她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和不平静的心跳。

“前面都听你的。第三条,我说的算。”

霸道的不容她抗议。

倪南音已经忘记了要签署的约法三章,从他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怀着复杂的心情奔了出去。

林三籁又洗了一遍澡。还好睡衣是宽松的。

今天一整天,倪南音的注意力都很不集中。

周六唱过的调子,今天再唱,就没一个准的。

乐理老师瞧出了不对头,体贴地说:“倪倪,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咱们一会儿再唱。”

倪南音鞠了个躬:“对不起,老师,我去调整一下。”

她下了戏台,傻愣愣地坐到了观众席面上。

林美从戏台上跳了下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倪南音抬了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美有点着急,声音抬高了八调:“到底怎么了?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她卷起了袖子,心里头已经做好要和人干架的准备了。

倪南音赶紧摇头,在她的声音还没有引来其他人时,声音低沉地说:“小美,我可能谈恋爱了……”和一个流氓。

哦不,现在不是流氓了。

虽然林三籁不是个流氓,但她喜欢他,仍旧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要知道这并不符合她的初衷。

可恋了就是恋了,她能怎么办呢?

林美的八卦心彻底被她勾了起来,晃着她,很激动地问:“谁啊?是哪个哥哥?让我猜猜,容总,对不对?”

说容总,容总就到。

林三籁立在剧院的入口处,挺拔如松,见她的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他立刻招手:“小六儿,过来。”

倪南音脸红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处在思|春期。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flag都是女主立的,我听见了打小脸啪啪的声音

☆、31

在赏笑楼里, 林三籁叫谁,谁都得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倪南音耍不了大牌, 低着头, 小跑了过去。

白色的板鞋轻盈地落在了木质地板上, 她过去的时候, 都不敢看其他人的眼睛, 却依旧能够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音。

“容总,什么事?”

这么说话的功夫, 还拿眼睛斜了斜一旁的保洁阿姨,小脸端的是一本正经。

“哦”, 林三籁很欠抽地翻了下眼睛:“没什么事就不能叫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女性别差异的问题, 或者是他们两个年纪有距离的问题, 再或者三观不合的问题。

总之,倪南音觉得, 她和林三籁产生了很大的交流问题。

这人像听不懂人话似的。

倪南音的心里头还在在意着早上的事情, 生怕他一时又发了兽心, 在戏楼里把她挤兑到墙角啃来啃去。

她防他防的很紧,就站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醒目地儿, 等了片刻,还不见他说事儿, 她默默无声地叹了口气, 拔腿要走的时候,特别无情。

林三籁“哎”了一声,霸道总裁范儿已经掉了一地, 赶忙叫住她道:“有事儿。”

倪南音回头,并不太相信。

“真有事儿。”林三籁强调,可心里转着圈在想:到底什么事儿呢。

在她的耐心快耗尽之前,林三籁一摸口袋,摸出一块口香糖,“给你。”

“就这事儿?”倪南音的语气无奈又不可思议。

“对,没别的事儿了,忙你的去吧。”林三籁又恢复了傲然的总裁范儿,正了正领带,一拐一拐地上了楼梯。

“容总,上楼请小心。”倪南音咬着牙喊。

心里还有另外一句“死瘸子”没说出去!

一旁的保洁阿姨见她转身,赶紧背过了身子,拿着扫把扫啊扫的,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惹人注意了。

上一次大家伙聚餐,她却跟着林三籁提前走了。

她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又成了创新戏的主角儿。

还有,林三籁和陈秋总是“小六儿”“六儿”的这么叫她。

她早就成了好多人的“眼中钉”。

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让人措手不及。

倪南音和林三籁都还没能顺利进入到热恋期,流言便漫天飞舞,什么版本都有。

最被人认同的版本有两种。

第一种是倪南音被万恶的总裁给潜规则了。

第二种是倪南音那个小狐狸精爬床成功了。

关键说的都有鼻子有眼,说看见两个人在黑灯瞎火的戏台上嘿咻嘿咻。嗯,还在豪车里亲亲我我。

反正,一段说不清的男女关系,总会和翻来覆去脱不开关系,就没一点儿正能量。

林美把听来的流言蜚语一五一十说给倪南音听。

倪南音很激动,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呸”了一声。

这段时间,她练戏总会练到很晚,有的时候林三籁会等她一块儿回去,不过他就是坐在观众席上而已。

哪回都亮着灯呢!

而且每回都规规矩矩。

还有林三籁的豪车贴着膜呢,他们要真想在车里干点儿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会不关窗户嘛!关上了窗户,外面还能看见嘛!

那些人传谣的时候,真是没有一点儿事实依据。

林美抹了把脸,对于自己的中招,怒从心中起,干嚎一句:“我是无辜的。”

转而却又挤着眼睛八卦道:“哎,姐妹儿,凭咱们一块儿睡了几年的革命友谊,你就告诉我…破|处了没?”

“没空。”倪南音涨红了脸,她推开了林美,“忙死了,你别烦我,我要练戏去了。”

她死都不会告诉别人林三籁在某些方面上有问题。

当然也是真忙。

天天白天排戏,晚上就没十点前回去过。

回去了之后呢,她也是能躲就躲。

要不然呢,扑倒?

算了,算了,喜欢他,就不提那些会让他尴尬的事情。

至于未来,还是等到的时候再说吧。

像这种关起门来,她不说,就没人知道的问题,说实在的,她也还没做好吃一辈子亏的打算。

她活的挺俗的,没那么超脱,她爱吃爱美爱钱,性|和欲,还没体验过,也就说不上爱不爱的了。

可人类总是会对难以体验到的事情,保持着很大的好奇心。

就算现在不好奇,万一如狼似虎的年纪又好奇了呢?

现在什么都还说不好,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前最主要的还是新戏。

赏笑楼的宣传海报已经挂了出去,定好了十一月十一开门迎宾,就再不会改了。

所有的戏服已经到位,别说,定做的戏服就是各种的华丽,那精致的绣工,亮丽的色彩,还有那一套套水钻的、点翠的头面,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霸道总裁的钱果然没有花错地儿。

今天专业的摄影师还会来楼里拍戏服照,听说主要的演员会有独像的待遇,其他的演员也能有群像。

就和拍戏前的宣传海报是一个道理,有一番二番三四番,等到了剧院快开锣的时间,做成大型的广告海报,悬挂于楼外。

这是还没有开唱,就有了角儿的待遇,想想就激动人心。

这戏,要万一再火了呢!

每个人都很激动的,倪南音也是。

化妆间里挤满了人,闹哄哄的,就跟要候场表演了似的。

倪南音在脸上涂上了一层厚厚的凡士林后,又细细地拍好了底色,正在拍红油彩。

红油彩要先从眼皮拍起,再扩散,并且高出眉毛。

跟着是上粉,则从浅处起,不能拍不能按。

上完粉之后,还有掸粉。

接着就是上胭脂了,上胭脂要三七开,七成大红、三成荷花色混合在一起,从眼皮儿开始,上深下浅,这样会显得格外有层次感。

眼睛要画成凤眼,两边出尖儿。

倪南音本来就长了一双妩媚的吊眼,稍加修饰,就出来了一双灵动媚惑的眼睛。

程思安老师还夸过她,光凭这长相,就是老天爷赏了戏门子这碗饭。

“倪倪!过来帮忙。”

另一边的林美叫她帮忙贴片子。

倪南音便放下了手上的眼线笔,帮忙去了。

所谓的片子,也叫鬓。

一共七个小弯,像刘海一样贴在额上,贴的好不好,直接影响了这个演员的颜值。

还有两个大柳,就是直条。

第一个小弯得找准额中间的位置,第二三个小弯圆圈稍稍拉长,四五个小弯贴在眉尖上,六七个小弯修饰整体的脸型。

倪南音帮林美贴好了片子,自个儿又修了下眼妆,林美便过来帮她勒头。

勒头带在脑后勒一下,转回前脸吊眉。

眉尾处加上少许胶水,勒头带在太阳穴处勒住脸皮。

专业化妆的油彩胶水之类的,一般也还是会伤脸皮,这也是为什么倪南音在上妆之前,要摸上一层凡士林的目的了,一个是卸妆方便,另一个也能起到保护皮肤的作用。

从定妆包头到贴片子,跟着还有戴软头面和硬头面,这是京剧妆容定死的程序。不说戏曲本身了,只这个妆容就是一种艺术。

进入戏曲学院三年多,干的最多的也是这个,可化了三年,都不一定出的了师。

上好了妆,又换上了行头。

整个用掉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摄影师早就到了。

江经理负责接待。

临时的摄影棚很快也搭好了,就搭在了戏台上。

林三籁有事儿要回总部一趟,主要是他前期已经砸进来了八百万的资金,如今一核算,不够,他得回去再要点儿钱去。

打戏台路过,不由顿下了步子,多看了几眼。

所谓的粉墨登场,大抵也形容不了眼前的眼花缭乱,在配上复古造型的戏台,让他禁不住有了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可他仍旧于众人之中,一眼就寻到了穿着绯红色对襟长袍的倪南音,离得远,看不清她的袍子上绣了什么花纹,就觉得这一身和她特别的相配。

林三籁默默地观着,忍不住嘴角上扬。

大约是有一些心灵感应的,倪南音的视线不经意就扫了过去。

那人隐在暗处,连身上西服的颜色都辩不清。

她却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挺拔又稳健的身型。

前头的摄影师正在指挥:“有没有什么经典点儿的动作,来做一个。”

她的心里存了口气,想要为自己争口气,也想为他。好叫那些人看看,谈恋爱是谈恋爱,唱戏是唱戏,这两者没什么联系。而且,和他谈恋爱,她凭的是本事,唱戏,她凭的也是本事。

于是——

水袖一扬,绝代风情。

也赫赫然彰显出了她的野心。

喜欢上一个人,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多半是被她迷花了眼睛。

真好,若得此一人心,必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京剧妆容,因为我不是专业的,都来源于百度的资料。

京剧的妆容之繁琐,后面的我都还没有写。

只能说艺术的、经典的,都是繁琐的。

☆、32

赏笑楼从外间看的话, 与其他现代的大剧院不同,玩的是复古风, 通体为木构建筑。前面是门厅, 上悬匾额, 出檐深远, 斗拱雄壮。远观的效果更好, 于闹市区,一眼就能看见这古香古色的仿古建筑。

而且整个建筑高有四十米, 底下有两层,地上三层, 拥有观众座席3000多个, 全部都是升降活动座席。

和那些全世界闻名的剧院相比, 自是不值一提,但却是最大的戏院了。

林三籁的汽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一出了电梯, 见左右没人, 他甩了下左腿,一步一步稳健地走向了自己的汽车。

好多天没开过手动挡的汽车了, 实在是手痒难耐。

林三籁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向了那辆已经停了两个月有余的银色跑车。

车的表面落了一层灰, 外观看起来比那些报废厂里的破车没有新多少。

但车的马力却没有几辆车能比的上。

只要一上路, 保证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要的就是这种烧轮胎的感觉。

可是在市区里根本跑不动,就是过过手瘾。

林三籁快三点到的容氏总部。

容氏总部的大楼一共有二十七层, 一到六层是百货商场,那里有全国最昂贵的品牌和最时髦的产品。

七层以上是办公区,聚集了这个行业的精英。

想容道飞当年从一个刑满出狱的人,走到如今这一步,也确实不易。

而林三籁为了做赏笑楼,他把手里的其他项目全都交了出去,独留了赏笑楼这一个项目。

林三籁到的时候,容道飞正在给公司部级的管理人员开会。

他的秘书章涵把林三籁让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容经理稍等一会儿。”

“嗯。”林三籁翘脚坐在了沙发上,吩咐:“咖啡。”

没谁敢得罪这个太子爷,章涵笑着说:“好的。”

一杯咖啡没有喝完的功夫,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音,且越来越近。

门外还有章涵汇报的声音:“容总,容经理来了。”

林三籁似不经意抬头,眼见容道飞迈着方步进来了。

林三籁今年二十六岁,容道飞二十四岁那年,因为经济问题,被关进了监狱。两个月后,范雪枝嫁给了林薮,次年生下林三籁。

算一算,容道飞已是五十有一的年纪,却有不输年轻人的体力,走路带着风,说话也是掷地有声。

“来很久了?”他一面脱下西服的外套,一面问。

林三籁敲了敲咖啡杯,示意:“没有。”

容道飞转过宽大的办公桌,坐到了后头舒适的办公椅上,长叹了一口气。

章涵又进来了,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杯绿茶,很快又退了出去。

门一合上,容道飞便说:“听说,你谈恋爱了!”

“嗯。”林三籁淡淡的口吻。

“学生?”

“嗯。”

“唱戏的?”

“戏曲演员。”林三籁纠正道。

“家里是做什么的?”

“单亲,父亲病退在家。”

容道飞没忍住,蹙眉。

空气静默片刻,容道飞笑了一下,“我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主要是你妈妈……”

林三籁咧嘴,微嘲:“她也是这么说的。既然你们都没什么意见,那就更好。”

容道飞一噎,正要发作,却听他又说:“就算你们都反对,也一样反对无效。”

容道飞的心情简直没法形容,憋了半晌才说:“容氏的产业,我以前就说过,你愿意继承就继承,不愿继承呢,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因为想要弥补,我一直都很纵容你,现在想想很多的决定…也许我都是错的,大错特错。”

确实,不该在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又早早把他送出了国。

以至于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父子之情。

林三籁错愕一下,没有说话,在静等着他的下文。

容道飞叹了很长一口气,敲了下桌子,又说:“容氏,现在可以分成三个产业,一个是百货零售产业,一个是容华梦想世界,还有一个就是你现在所做的赏笑楼。我准备把赏笑楼隔离出去,你自负盈亏。我也满足你的要求,从此以后,你的事情,我不在过问。这是我的想法,现在说一说你的。”

听明白了,这是釜底抽薪,掐断他的资金。甚至把他一手创立起来的梦想世界,也收归充公。

“哦。”林三籁没有多大的火气,站了起来,这就准备走了。

容道飞却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尊重你所有想法的态度。”林三籁淡淡地笑了一下,嘲讽的意思极浓。

只停顿了一下,他抹平了裤子褶皱,对容道飞鞠了一躬:“您忙。”

他大步走了出去。

他决不会低头,这一点容道飞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容道飞也没有法子,总要给他妈妈一个交代的。

在那个家里,所有的战争都是他和他妈妈引起。一个视亲妈为洪水猛兽,亲妈呢,极其的…不甘心。

林三籁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容氏大楼,直奔汽车。

心情说不上不好,脑袋也只是混乱了一时,现在,他想的最多的是自负盈亏的话,他还得往赏笑楼里砸多少资金以及他名下还有多少资产可以用来套现。

不用想银|行贷|款,容道飞既然想断了他的资金链,银|行那里也多半会使上些绊子。

他桀骜不驯,早就想到这一天了,来就来吧!没什么大不了。

林三籁再回到赏笑楼的时候,天早就黑透,除了值夜的保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除了倪南音。

宣传照整整拍到八点,这一天浪费了有八个多小时的时间,什么都没干,倪南音想把时间找补回来。

手机里放着配乐,她一个人,背对着观众席在戏台上走位。

“女儿,你……且、安、心……”

她一遍又一遍念着韵白,偶尔移步换形,也根本没有去注意观众席。

把第一场戏整整过了一遍,倪南音准备回家了。

一回头,被观众席上的林三籁吓了一跳。

“容总!”她还记得这是在赏笑楼,从戏台上下去,与他隔了好几排的座席,又说:“你不用总是等我的。”

林三籁抬手看了看腕表,本意是想看一下时间,谁知,不由自主地走了下神。

表是意大利著名设计师的限量款产品,买的时候五十多万,卖的话至少也能值个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够赏笑楼所有员工半个月的工资了。

他目前消耗最大的就是这些日常的开资,还有前期的广告宣传费用,要知道即使是在世界享有盛名的迪士尼,新建一个园区,也有几年的亏损期,更何况他这个怎么想都会亏损的戏楼了。

幸好,他早有先见之明。

赏笑楼的这块地皮是早些年容道飞买进的。

起初要建赏笑楼时,容道飞还提议,让他去租赁,他没有同意,动用了这块地皮。

不知算不算占了容道飞一个大便宜,不过如果他收租的话……

“容总!”倪南音见他对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半天,又叫了他一声。

“哦!”林三籁回神,“时间不早了,走吧!”

说走就走,林三籁的心里还在盘算着如果容道飞来找他收租,他要怎么耍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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