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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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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节

活的员工压力都挺大。当时周朗夜也问过邵承昀,要不要换个态度比较温和的副经理带辛榕,邵承昀说不必要,辛榕去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搞特殊对待。

在这些方面,邵承昀和周朗夜这种业界大佬的心肠都是够硬的,公事公办的时候什么情面都可以不讲。

既然邵承昀说了不用关照,周朗夜也就没什么顾虑了,直接把辛榕塞到了汤经理手下去干活。

之后的一个月,由于辛榕的函授课程还没开始,他在豪丽的工作时间就是从早七点半到下午五点半,中午有 45 分钟休息。工作内容类似于汤经理的私人助理,直接听从汤璐分派工作。

因为酒店距离别墅区更近,邵承昀让司机先送的辛榕。开到距豪丽还有一条街时,辛榕就让司机靠边停了。

邵承昀知道他的顾虑,不愿被同事撞见,也不愿意带着某些可供谈资的背景去实习,所以也没说什么,辛榕要提前下车那就让他下了。

“你跟司机说好下午来接你的地点。” 辛榕下车前,邵承昀嘱咐了他一句。

毕竟是邵氏的人了,安全还是首要的。辛榕不能自己搭乘公共交通。

辛榕一手搭在车门上,说,“下班以后我给司机打电话吧,他再来接我。” 说着就把车门推开了,一只脚将要迈出时又突然定了定,小声和邵承昀说,“我走啦。”

辛榕不是那种惯于依赖人的性格,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信任邵承昀了,偶尔会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点对他才有的比较软的情绪。

车里坐着司机,还有助理何循,辛榕这么轻的一声,邵承昀听完也笑了,跟他点点头,看着他下了车。正好前面路口是个红灯,辛榕挎着单肩包飞奔着过了街,前排座椅里的何循望着窗外,说了句,“邵总是不是有种送孩子上学的感觉?”

这是在暗示邵承昀老了啊。

邵承昀冷冷说了两个字,“闭嘴。”

清早去上班时辛榕是精力满满的,下午邵承昀再见到他,男孩的脸色就有点白了。

这一天对辛榕而言很漫长。挑战太大,压力也太大。

汤璐是个不喜欢上面施压硬往她身边塞人的领导。想来她身边实习的人太多了,她这里不是托儿所,不可能招一堆需要手把手教上路的新手小白。

可是周朗夜这个来头太大,汤璐也没办法拒绝。辛榕在酒店的工作经验为零,汤璐根本没给他任何适应岗位的时间,早上一完成签到就是月度例会,上午十点进行采购用品的招标资格审核,下午又带他去参与一个加盟酒店的 swot 评估。

邵承昀见到辛榕时,差不多是傍晚六点。

原本没打算亲自来接人的邵总,由于中午发给辛榕的信息始终没有回复,猜到了他在豪丽的第一天并不好过。这天还特意早些下班了,亲自来接他。

辛榕上了车,见到邵承昀立刻就扬起了笑。可是一只手藏在羽绒服下面,摁着胃。

邵承昀一看他这样就冷了脸,问他,“没吃午饭?”

辛榕避开视线,低声说,“时间不够,但也不是完全没吃。”——吃了几块苏打饼干。

邵承昀打开后座的储物格,里面放了些巧克力一类的零食,他拿起其中一条扔给辛榕,又问,“今天怎么样?”

男孩把巧克力接在手里,抿了抿嘴唇,视线慢慢转向邵承昀,很坦率地回答,“不好。”

然后他顿了顿,笑容又回来了,说,“可是明天会比今天好的。”

忙我帮,果汁不用了

邵承昀听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着辛榕。

他不说话时是个很有压迫感的人,但是辛榕差不多习惯他这种视线了,所以脸上的笑容、讲话的语气什么都没变,还是继续分享自己这忙碌又惨烈的一天。

“挺锻炼人的,真的。”辛榕又说,巧克力拿在手里还没撕开,另只手还在摁着隐隐作痛的胃部,“我一去就蒙了,直接让开月度例会,汤经理让我做快速语记。虽然语记的软件以前也接触过,但没有实践机会,记到一半就跟不上了......”

辛榕说到这里,自嘲笑了下,然后撕开巧克力咬了一口。

“你还愿意听我说么......?”他边吃边小声问邵承昀,怕对方觉得自己聒噪。

男人冲他一抬下颌,示意他继续。

“下午跟着经理去参加了申请加盟酒店的会议,全程我都有点跟不上。有个副总在上面讲选址的优势劣势,机遇和威胁,就是swot那个理论,我都只能听个大概。感觉自己跟个小学生一样无知。”

他说完以后,低低叹了口气,又掰下一块巧克力塞在嘴里,但看样子并不显得太沮丧。

“刚工作时都这样,慢慢来。”邵承昀终于说了句安慰的话。

辛榕刚一上车时,邵承昀一见着他苍白着一张脸坐进来,突然就有了点怒气。今早何循随口开个玩笑,说送辛榕上班跟送孩子上学一样,这会儿邵承昀还真有点这种感觉了。

把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送出去了,本来就只是让学点东西,没想到再接回来时发觉孩子就跟个乞丐似的。饭也没吃上一口,精力都榨干了,明显是累脱力了那种状态。

邵承昀自己对辛榕好不好的姑且不论,或者说就算表面他装得再冷酷、再不在意,暗地里但还是有过舍不得和不忍心的时候。

这下放手让辛榕出去,结果被上司压榨了一整天,当初和周朗夜说不用搞特殊对待时,邵承昀一点不带犹豫的。这下竟然有点后悔了,想着是不是应该嘱咐两句,也别把人累得太过。

可是辛榕自己像是一点不觉得,在一旁微微蜷缩地坐着,手还摁压着胃,点头“嗯”了声,好像有邵承昀给他的一句安慰,他就觉得很受用了。

这天晚饭后辛榕去了趟厨房,问慧姨能不能用晚餐剩下的饭菜给他包一个饭盒,明天他带去当作工作餐。

这份助理工作是要三头六臂来应付的,何况上司目前还有意为难他。中午没时间去食堂,也没空叫外卖什么的,辛榕想着自己带个现成的饭盒好了,能扒拉几口算几口,省得整个下午都挨饿。

邵承昀正好路过听见了,冷冷递进去一句,“不准吃剩菜。让慧姨单独做一份。”

这对慧姨来说原本也是分内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二天辛榕出门时,慧姨就给了他一个保温盒,里面装着饭团和蛋饼,还给配了份紫菜汤。

辛榕把装汤的罐子拿出来放在桌上,和慧姨说,“汤我就不带了慧姨,晚上回来喝。”

他一个小助理没空喝汤,也不可能那么讲究。

在辛榕实习的开头几天,邵承昀还是不动声色的,也没有多加干涉。他也和辛榕说过,要是觉得太辛苦了就别硬扛。言下之意自己是可以出面帮他的,这些都好解决。

可是辛榕好像打定主意了不让他插手管这个,就这么连续在豪丽做了半个月,每晚邵承昀回到家中问他工作怎么样,他都笑着说比昨天好一些。可是肉眼可见的,人很快就瘦了一圈。

他不跟邵承昀开口求助,邵承昀也就眼看着他在豪丽那里熬着。

辛榕的成长肯定是有的,他也是挺机灵的一个孩子,知道如何找准自己在职场的定位,知道反思每一天做过的工作。汤璐这种领导对待下属首先看的还是个人能力,各项要求给你提出来了,你慢慢在消化、在进步,犯过的错第二次没再犯了,那么汤经理也不会一直给小鞋穿。

但是有些职场内部的工作技巧是需要经验积累的。不做到一定的年限,没见过那么多周围领导同事处理问题的方法,自己单枪匹马的还是搞不定。

邵承昀这天回家以后,见辛榕抱了个笔电坐在阳台上发呆,神情颇有些凝重,就猜到他大概率是遇上什么难解的问题了。

辛榕的这份工作在一开始的时候周朗夜给汤璐有过说明,不让分派加班的活。这就是周总提的唯一要求,毕竟辛榕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八小时之外还给豪丽干活那就不合适了,和邵承昀那边不好交待。

所以辛榕回到别墅以后很少有带工作回来的,今天是个例外。邵承昀站在阳台门边看了他一会儿,他竟然毫无察觉,整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特别出神。

邵承昀只能自己走过去了,辛榕听着脚步声猛地一抬头,男人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是那种轻轻的揉,而是温热手掌把头顶整个盖住,又摁着晃了下,说,“我怎么跟你说的,有问题可以来问我。”

邵家二少已经等了两个多星期了,偏偏辛榕就是那么倔,有时回到家里累得连声音都哑了,可是一个字的求助都没跟邵承昀开过口。

邵承昀说完这话就走了,留下辛榕自己慢慢想。

不出十分钟吧,他刚在书房里坐下,就有人来敲门。

邵承昀说“进来”,辛榕把门推开,另只手里拿了杯鲜榨果汁,应该是慧姨或小魏刚榨的。

辛榕笑了下,看着邵承昀,说,“给你送杯果汁。”

辛榕模样好看,是偏俊美挂的那种男孩,可是并不显媚气,笑起来给人一种特别清爽的感觉。邵承昀挺喜欢他这种笑容配上这种说话的语气。

他跟别人相处时不这样,要冷淡很多,唯独对邵承昀是不一样的。

辛榕把玻璃杯放在书桌上,邵承昀看了一眼,依据经验判断里面有西芹。

他一贯不吃西芹,受不了那种略刺激的味,就和辛榕说,“你替我喝了。”

辛榕听了,眨眨眼,还是笑着说,“我是拿着这杯果汁来求你帮我的,我自己喝了算怎么回事?”

——区区一杯果汁就想贿赂邵家二少,也只有辛榕做得出来了。

邵承昀不自觉地,和他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点笑意,“忙我帮,果汁不用了。”

说着,示意让辛榕拿着杯子,然后问他,“要我帮什么?”

辛榕在一旁的沙发里坐下,一五一十地说,“豪丽要建一个新餐厅,法式的那种,正在对外招标。招标前有个展示会,估计想把这个法餐做成酒店的特色,其他城市的分店也要参考。”

“可是工程部那边报了项目预估的价,财务审下来以后不同意。展示会的费用部分公关部也拟出来,想让参与投标的厂商承担,对方没有接受。现在两份报告夹在总经办,汤经理让我处理。”

辛榕把事情说了一遍,清清楚楚的。邵承昀一听就知道这是汤经理有意刁难他。

这种事说好听一点,是锻炼个人能力,说难听一点就是不愿意让辛榕继续做助理了要他知难而退。

邵承昀当了这么多年领导,自己当年也是从公司中层一步一步做上去的,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总经办是酒店里的一个肥缺,像这种涉及账目的事情,汤璐和她原本的助理必然是有心照不宣的处理流程的,可以两头周旋下来。

可是现在夹了个辛榕这样的外人在其中,汤璐就不乐意了,索性扔给辛榕让他难办。

邵承昀想了想,没和辛榕说这其中的腌臜,他还是有心护着他一点的。21岁的男孩,其实已经很懂事了,不需要知道每一处人情世故背后的心机和算计。

邵承昀听着辛榕说完,先说了句,“喝点果汁。”

辛榕这就乖乖抿了一口,但是喝果汁时还是看着邵承昀的,眼神挺认真,好像很期待他能和自己说点什么。

这是崇拜,也是很热烈的喜欢。邵承昀怎么会看不明白。

他唇角挂了点淡淡的笑,语气温和地和辛榕说,“总经办的那两份报告扔碎纸机里,别用了。你自己再做一份,不用全部重做,就加一点东西在里面。”

虽然豪丽的酒店业务这一块邵承昀没有接触过,但这些部门间的分歧万变不离其宗,他说得简明扼要,却对辛榕极有启发,“公关部报的费用有没有详细条目?如果有,你把每一项的费用再提15个百分点,或者加一些虚的支出项目,让他们先报给投标的厂商。”

“这原本就是走走过场的流程,厂商那边未必不愿意承担,但是要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名头,要不以后双方再合作,基调就不好了。”

邵承昀说到这儿,看辛榕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他已经琢磨出来了,就没直接往下说,只问他,“懂了么?”

因为沙发的座位比皮椅略高些,辛榕微微仰着头看着邵承昀,眼神闪闪地,说,“嗯,底价抬起来,名义上可以说是一边承担一半,可实际上都转给厂商了。他们觉得明面上说得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签了字,最后豪丽分文未掏,双方都能接受。”

邵承昀很赞许地一笑,“工程和财务那边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有些事是账目之外的,你别被他们牵着走。”

辛榕后来就待在书房里,也没主动说“我先出去了”这样的话。他把一整杯果汁都喝了,和邵承昀说话时都带着一点淡淡的橙子和西芹混合的甜味。

这段时间他一直是自己消化压力,有什么困难都咽在肚子里,真的也快到极限了。

整个总经办里就数他年纪最小,偏偏空降成了经理助理,具体是什么背景又让人猜不到,就连相貌都变成了招人嫉恨的缺点。背地里甚至有人恶意地揣测他是不是和周老板有什么暧昧关系,才被塞到总经办给履历镀金。

辛榕担心如果和邵承昀说了这些负面的事,让邵承昀觉得烦了,不让自己再去实习怎么办,所以一直忍着不吭声。

可是今天和邵承昀聊了一阵以后,再从书房出来时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重做报表的效率出奇的高,不到九点就结束了工作,然后早早洗漱好了在卧室等着邵承昀。

其实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积累,辛榕心里也慌的。他甚至不想过圣诞,不想跨年,不期待自己在春季的生日,因为这些都意味着他和邵承昀的这段婚约所剩的天数越来越少了。

一年时间真的不长,或许都不足够让他蜕变为一个让邵承昀觉得满意的伴侣。除了再努力一点,辛榕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让邵承昀心里也能留出一个属于他的位置。

晚些时候邵承昀进了主卧,发觉房间里放着背景音乐,靠墙的斗柜上还开着熏香的机器,没忍住笑了,问辛榕,“这是做什么?”

辛榕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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