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墨没再遇见过姜康平一家,罗雍来找过她一趟,姜墨没见。
办公室里同事知道她和罗雍的关系后惊讶不已,但姜墨比他们更莫名,像在讨论别人的事。
日子恢复如常,秋日末尾,早起凉意深深,起床开始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这两天贺星沉晚上在家睡,但他很累,只是抱着她睡觉,偶尔亲亲她,并没有过分动作。
早上一睁眼,身边已经没人,姜墨重新闭上。
没多久,贺星沉推门:“早餐做好了,你今天去不去救助站?”
姜墨蜷着被子翻了一圈,有气无力应:“去......”
“怎么了你,感冒了?”等几秒没等到回答,直接要掀开被子看她。
姜墨被吓一跳,赶紧拉过被子盖好,“你干嘛!”
瞬间中气十足,贺星沉放下心,“去救助站就起来吃早饭,我今天还得上半天。”
没记错的话这人已经连续上了两周班,姜墨问:“你什么时候休息?”
贺星沉勾起唇:“想我休息啊?”
姜墨就差翻白眼,上死你好了。
“上完今天休两天。”贺星沉停顿几秒,告诉她:“那女孩手术结束了,很顺利。”
姜墨愣了会,随后内心长舒口气,但她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探出头看他:“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来找我?”
“你希望他来找你?”
“也不是,就是我......”
姜墨确实纠结过一段时间,如果没有那些复杂关系,那毕竟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道德上应施以援手。
但一想到这个孩子的出生加剧了陈君的病情,让她在最后几个月忧思过度郁郁而终,姜墨怎么也劝不下自己。
她爱陈君胜过自己,她想自私一回,因此从不主动过问过这件事。
贺星沉:“不是跟你说了,现在治病不止一种方法也不是非得你,你想到哪去了。”
“怎么解决的?”
“有可以匹配的表兄妹。”
“噢。”姜墨再没有话,看他身上单薄一件白衬衫和外套,“这两天降温,你不多穿点?”
“没事,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
姜墨当真想了想,“油焖大虾,清蒸鱼。”
“行。”又说:“你赶紧起,等会粥凉了。”
“知道知道,贺星沉你好啰嗦啊。”
贺星沉闷声笑,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然后在她脸慢慢涨红时离开,“我走了老婆。”
姜墨:“......”
说着让她赶紧起,这人出门的动作却放轻。
姜墨又赖了半天床才艰难爬起来。
……
中午救助站的工作结束,手机来了个陌生电话,接通,那边说:“墨墨,是爸爸。”
姜墨停在原地。
没人应,姜康平继续说:“爸爸想见见你,你方便吗?”又害怕她拒绝,补充:“就我一个人。”
姜墨抬头看向朗朗秋日晴空,良久后回:“好。”
挂断电话,给贺星沉发消息:【他说要见我,我答应了。】
那边很快回复:【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我可以。】
约在救助站附近一家咖啡厅,姜墨先到,等了半个小时,姜康平姗姗来迟。
姜墨没什么耐心,渐生烦躁,生生压下去,目光飘离,并不和他对视。
“墨墨,对不起,妍妍临时有些情况,我走不开耽搁了会。”他坐下来,认真解释。
姜墨心越凉,冷淡开口:“找我什么事?”
姜康平心底叹气,对面人变化不大,还是十六岁的面容,漂亮精致,细看下还能看出自己的模子,可她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爱粘着自己的女孩了,如今相对而坐,全是疏离。
他缓下声:“什么时候回的国?”
“八月。”
“怎么不跟爸爸说一声?”
姜墨没答,反而问:“怎么,您要去接我吗?您工作不忙?”
“墨墨......”
姜墨扭头看向窗外。
姜康平又叹了声,说起另外的事:“怎么和星沉结婚了?”
有天那孩子来找自己,说了很多,全是警告,可话语间姜康平这才知道墨墨这几年过得多难,他心里愧疚,愧疚得不敢见她。
姜墨当然不会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姜康平兀自说:“星沉是个好孩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贺家家庭条件也好,你嫁过去挺好,不会吃苦。”
不止两个孩子知根知底,他对贺家什么底细也清楚得很,贺家夫妇不像他这个生意人,有文化有头脑,家境清白。
那一家子从小对姜墨如同亲女儿,他很放心。
“墨墨,我知道你恨爸爸,但爸爸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姜墨想笑。
希望她过得好,可那十年却仿佛没有这个女儿。
陈君病重的时候她给他打过电话的,他寥寥两句安慰就被身边新妻与女儿缠走,那之后她等不到他的电话,也不敢再打。
后来某个独自一人的深夜,她实在忍不住,拨通远洋电话,那边接了,一个女人接的,大概是看到备注,对她说姜康平在忙,让她下次再打。
没有下次,从姜康平这里注定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回忆伤人,姜墨强行截断,都过去了,她能自愈,也不再需要。
姜墨抓了抓包带,有些想离开。
她后悔来见他了,多此一举。
可姜康平还在说:“妍妍的事现在已经解决,你不用担心,我跟她说了你,她很高兴,整天嚷嚷着什么时候能见到姐姐。”
“墨墨,这么多年是我亏欠了你,你妈妈走得早......”
姜墨忽然出声打断:“您没资格提起我妈,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说。”
对面人一滞:“墨墨......”
姜墨站起来,眼神清冷,“您没有对不起我,跟我妈离婚的时候我们已经得到我们应得的,您有了新生活,我也过得很好,至于血缘关系不必太在意,互不打扰最好。”
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可现在姜墨不想原谅,也许只要陈君还活在她脑子一刻,她便不能忘记姜康平给陈君带来的痛苦,无论是离婚前还是离婚后。
陈君以前从不会抱怨姜康平一句不好,她害怕有损自己心目中的父亲形象,知道他再婚后更不愿意提起。
姜墨不知道俩人分开的具体缘由,而他的迅速再婚生女坐实出轨这一项罪名。
“不爱”就是对全身心给了姜康平的陈君最大伤害。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宽以待人、以德报怨,她今天过来,彻底发现她不是那种人,她只爱陈君。
姜墨笑了笑:“我有说清楚了吗?”
“墨墨......”
“那再见。”
走到门口,脚步停下,许久,姜墨没回头,只问:“如果只有我能救她,你会选她还是选我?”
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只听到声音:“墨墨,她是你妹妹......”
姜墨听明白了,松开按住门把的手。
从咖啡馆出来,先前还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沉、厚重,看起来暴雨将至。
姜墨心情却愉快。
能化解乌云的方式只有下雨,下完,才能雨过天晴。
姜康平这片压着她的黑云,彻底从她心里散去。
依旧是给贺星沉发消息:【我结束了。】
【好,我去接你回家。】
......
申城渐渐有了冬日前奏,贺星沉休息两天后又是一个星期的夜班,只能在白天见到人,姜墨按部就班上课,日子平淡安宁。
周二下午,教研室发了个培训通知,梁老师问谁愿意去。
已经入职两三年的陈曼云和韦仲早参加过许多类似培训,梁老师更不在话下,当下目光都投向姜墨。
“小姜老师,你去?”
姜墨迟疑,“什么时候?”
“周六的培训,苏城。”
“周六?”
陈曼云见她蹙眉,问道:“怎么,有事情啊?”
姜墨收起表情,“没有,我不确定有没有事,可以晚点答复吗?”
贺星沉说这周六上完夜班,要跟她出去吃饭......她感觉好久没见过他了都……
可惜一连两三天姜墨没再见到人,他偶尔会给自己发信息,像之前一样汇报工作,几点上手术台,几点下,有时候还拍过来两三张食堂的饭菜。
那菜看着就寡淡没有食欲,姜墨想给他送,但这周课题组又急着要材料,给了她一堆数据分析,她忙不开,自己的饭都是点外卖。
周四快下班,陈曼云又问她确不确定,得报名单了,不然流程走不完。
姜墨只好答应。
会议一共五天,报告内容都是她未曾接触过的领域,比如老年人口生存状态与社会支持、不同收入群体的生存压力和社会信心等等,她其实很感兴趣。
苏城不远,开车两个小时,但姜墨不会开车,只能选择高铁。
周五,收拾好行李,姜墨给贺星沉打了个电话,打到第二个才有人接,“贺星沉,我得出差几天,麻烦你照顾一下可可行吗?”
他说周末能回家,后面应当没有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了。
“出差?”
“嗯。”
“去几天?”
“五天。”
“什么时候去?”
“明天。”
那边沉默许久,应下来,“照顾好自己,可可不用担心。”
“谢谢。”
贺星沉晚上有手术,下了手术台又值夜班,连轴转十几个小时,中间断断续续休息,周六早上等同事来交班才彻底结束。
许全看他累得不行,“贺医生,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贺星沉捏捏眉心,说没事。
“您回家好好休息吧,后面的班我来上。”
男人点头,没多闲聊,一项一项交接完手上工作,换衣服,下班离开,但等了一个星期的家倒也不着急回了,反正家里没人。
到家,一开门,空荡荡的屋子里静悄悄,只有可可凑过来在他脚边打转,贺星沉无奈万分,去喂猫。
可可吃饱,躺在沙发上晒朝阳,四爪朝天,惬意万分,贺星沉笑骂一声:“小东西。”
洗完澡,没什么胃口,躺进她新换的轻软被窝,熟悉清甜的味道包裹,一下入眠。
太累,醒来天已经天黑,贺星沉喂完小猫咪,忙了会自己的课题,他这个年纪的医生,不仅要兼顾临床也得搞研究,一个人当成三个人用。
入行以来无论是同学同事都抱怨辛苦,没日没夜,不能顾及家庭,就连江集那几个每次看他都一脸同情,仿佛他深处地狱。
9月以前他认为他们多虑,他很喜欢工作的状态,忙到累了会比较好睡,日子过得也快。
可9月后他渐渐觉得时间不够用了,直至现在,无比认同同事们说过的每一句抱怨。
确实休息的时间太少,无法照顾家庭。
他刚迈开的一大步,生生被连续的加班与琐事逼退到起点。
贺星沉苦笑。
江集电话打过来,一接通就是大嗓门:“星哥你这两天上班不?”
“不上。”贺星沉盖上电脑,按了按太阳穴,“有屁放。”
“嘿嘿,这不周末吗,出来喝酒呀,你说你都多久没喝过酒了,咱们贺大主任能不能别这么拼啊。”
贺星沉犹豫一会,“不去了。”
“啊为什么,不上班......”江集猛然间想到什么,试探道:“在家陪女朋友?”
“不是。”
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不是陪女朋友,是工作,然后挤出时间陪老婆。
江集自顾理解,以为他害羞不好意思,“啧啧啧,星哥看不出来呀你还是个情种。什么时候带出来和我们见见?”
贺星沉无声抿唇,“你会见到的。”
“真的假的。”江集兴奋了,“今天能行不。”
“今天不行。”
“哈哈哈哈懂了懂了,不打扰你们两个甜蜜。”
贺星沉又笑了声,到冰箱前,打算拿瓶水,一打开,看见冰箱里满满食材,应当有足足三天的量。
她工作下班时间早,通常不屯菜,而且觉得不新鲜。
贺星沉定两秒,水不拿了,跟江集说:“今天的酒我请,你们尽管喝”,然后挂断,找到某个电话打过去。
响铃五声,那边接起,低低又娇娇一声:“喂?”
贺星沉心一动。
“不方便?”
“方便的,在和其他老师吃饭。”
姜墨声音压着,轻柔绵软,像羽毛掠过心头,酥酥痒痒,贺星沉也不自觉放低声音:“陈老师?”
“不是,新认识的老师,这次就我一个人来。”
“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过一会,贺星沉徐缓问:“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周四吧。”
贺星沉神色一凝,“这么久?”
姜墨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有点懵,“家里有事情吗?”
“没有。”贺星沉收起情绪,“回来告诉我,我去接你。”
姜墨本来觉得不用,但最后还是答应。
一时无声,姜墨犹豫着,小心问:“我现在苏城,有点空闲时间,要不要去看看你奶奶?”
他们家情况姜墨都知道,他爷爷奶奶退休后才走到一起,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没什么毛病,他爸妈一直想把人接到申城,但是老人不肯,现在在养老院住着。
贺初曦说养老院全是她奶奶姐妹,每天晒太阳散步吵吵闹闹,完全不像个老奶奶。
但总归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不在身边,没有别人的天伦之乐。
就算没有和贺星沉结婚,莫主任他们照顾她那么多,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也该去看看。
等了一会没等到贺星沉搭话,姜墨以为他不同意,“要不下次,等过年我们再一起过去。”
贺星沉低眸看了眼腕表,已经九点,一时后悔这通电话没有早点打。
他问:“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晚上没有安排。”
“好。”
好?姜墨没搞懂这莫名其妙的一个“好”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挂断电话。
然后第二天下午会议准备结束时收到条信息。
星星:【我在外面,出来。】
姜墨满脸问号,匆匆跟同行老师说了声,跑出酒店。
酒店门口,一身休闲装的男人半倚在车边,姿态慵懒,听见声音抬眸,嘴边含笑。
姜墨也笑了。
两步上前,柔声问:“怎么过来了?”
“来和你去看奶奶。”贺星沉拉开副驾驶,“走吧。”
有外出吃饭的老师陆陆续续经过,纷纷侧目,其中一个老师和姜墨说过几句话,此刻见着俩人,好奇问:“姜老师,你男朋友啊?”
姜墨微滞,随后一笑:“是。”
“男朋友真帅,和你挺配。”
姜墨不知道说什么了,笑着应了个“谢谢。”
等上车,贺星沉说:“我还退一级?”
姜墨:“你是直接越过了这级。”
这样说也有道理,贺星沉舔舔上颚,转过头看她,痞笑问:“那今天做男朋友?”
“不去看奶奶了?”
“不去也行。”
比起看奶奶,贺星沉更想做她男朋友。
但姜墨显然不会同意,催着他先带自己去买水果和礼物,贺星沉说不用,但姜墨坚持,他没办法。
他向来没办法。
不是福利养老院,贺星沉开了一会车才到,在郊区,占地极广,树木花草郁郁葱葱,空气清新,环境非常好。
奶奶见到孙媳妇十分高兴,拉着姜墨左看右看看不够似的,最后姜墨羞起来,贺星沉这才从奶奶手里解救她:“您再这么盯着人看小心下次您孙媳妇不敢再来看您。”
奶奶瞪他:“臭小子,胡说八道。”
爷爷也在,热情给姜墨切了苹果西瓜和梨,吃都吃不完。
旁边的奶奶见着,和蔼笑道:“哎哟周老师真是有福气,孙子孙媳俊的哟。”
周老师就是贺星沉奶奶,听见这话笑得眼睛眯起来,骄傲应:“那可不,这可都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娃。”又对姜墨说:“还记得奶奶不?”
姜墨不太记得,朝已经和爷爷下象棋的贺星沉望去,他下得专心,没注意这边,得不到答案只好怔怔摇头,奶奶说:“也是,你那时还小,阳阳和月月三岁多我就回苏城来了,记不得不奇怪。”
“那会你就跟个小不点似的跟在我们阳阳后头,他去哪你去哪,捉迷藏也是,两个人非得挤一处,月月每回一找找俩人,给她乐坏。”
姜墨:“......”
“还有啊,有一回你们三个小孩玩得累了一起躺床上睡觉,等我煮好饭进屋一看,你这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上阳阳,抱得可紧,阳阳一张脸都憋红。”
不是阳阳脸憋红,是此刻姜墨一张脸憋红,“奶奶......”
贺星沉这时候不专心了,望向姜墨,脸上挂着笑意,语气调笑:“小时候就那么爱抱人睡啊。”
“???”姜墨觉得这地没法待。
再说她什么时候爱抱他了,不是他抱她吗?而且明明是迫不得已的好吗。
那头奶奶瞅他一眼,“你这小子没好到哪去,有次小区里有个小胖墩和小墨玩游戏不小心打了她一下,人家小墨都没喊疼,你倒是领着月月不分青红宅白将小胖墩揍到哭鼻子,人家爸妈来找,你跟那犟驴一样头都不低,后来被你妈关厕所好一通教育。”
姜墨对这些事通通没印象,听着好玩,一转眼,和那道一直没离开的视线对上,心一颤,急忙避开,然后听到他认真说:“不然呢,我媳妇我不护着谁护?”
三四岁的孩子哪懂感情,但眼下他说起来倒是有点别的意味,好似姜墨是他从小认定的人。
不止姜墨,在场几个老人俱是一怔,奶奶先反应过来,“是是是,你媳妇你不护谁护。”
说说笑笑,又一起在养老院吃了顿饭,快到晚上九点,俩人告别离开。
一上车,气氛尴尬。
姜墨包带快被自己扣破,又觉得自己多想,小时候的事能代表得了什么,那会谁都不懂事。
但贺星沉不这么想,要不是姜墨过早的进入他生命,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谁。
有些习惯从小养成,比如保护她这件事。
奶奶说的具体事件也许没有深刻印象,但都刻在身体里、记忆里,铭心镂骨。
一路沉默持续到姜墨酒店门口,她才想起来问:“你今晚住哪?”
贺星沉话到嘴边,忽然改口,斜斜看她:“你说呢?”
“???”姜墨说不出来,“回你家?”
“不回,空了几个月,还没打扫。”
“噢,那看看酒店还有没有房间,给你订一间。”
“忘记带身份证了。”
“......”
贺星沉觉得逗她真有意思:“之前还抱着一起睡,现在翻脸不认人?奶奶可说了,你从小就喜欢抱我睡觉。”
姜墨脑海里这样的记忆模糊,今天听奶奶说起时也觉惊讶,但后来想想说得是没错,她从小喜欢抱他睡觉,那是人最原始的本能,她三岁起就知道一件事:抱着他睡能睡好。
可面上还是无语:“贺星沉,你有事没事。”
“家里睡同一张床,酒店不敢住?”
姜墨算是看出来什么,逗她玩呢,推开车门要走,贺星沉赶紧把人拉住。
正经了些:“我得回申城,明天上班。”
“那你过来干嘛?”
开车来回四小时,就为看爷爷奶奶一眼?姜墨还以为他休假正好来放松放松。
贺星沉看向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缓慢开口:“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
“想你了。”所以来了。
姜墨脑子懵了。
“墨墨。”贺星沉眼神变晦暗,姜墨看得一惊,咬紧下唇。
“亲亲我。”
姜墨不动,在犹豫,他视线下移,**裸盯着她咬得红润的唇,低低说:“亲亲我,当作我特地赶来的辛苦费。”
他好像偏要等到她主动,这个“补偿”得不到不会放她走。
不是第一回 了,姜墨也没什么好害羞,凑上前,快速亲了亲他唇角。
男人愉悦笑起,“啪嗒”一声,安全带松开,他越过来,扣住人,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