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作画，本就容易看不清所画之人。如今那百里容的画中人，便怎么看都不似连婳。
可这毕竟是皇上画的，连婳只得勉强笑道：“皇上好手法，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
百里容挑眉，笑道：“想说不像就直说，找不到可拍马屁的了就说朕画画用的时间短，你这个小丫头……”
连婳咧嘴一笑，但心想：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怎的就叫我小丫头。
而那百里容却唤来了一旁的青菀，问道：“青菀，来看看朕这画里画的是谁？”
站在一旁的青菀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而后浅浅看了那画一眼，随即便道：“皇上画的是妫妃。”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青菀，果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百里容笑眯眯地道：“今晚便去长平宫吧！”
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小太监立马拿出了小册子来，匆匆在那册子上记下了什么。
连婳撇着嘴，道：“皇上刚刚不是画的连婳么？怎么就变成了妫妃了？”
“你站在昏昏暗暗的地方，朕哪里看得清？”百里容得意地笑道：“只不过借你的人画心里的人罢了！”
“莫非原来先皇就常这样？”想来也是，那乌漆墨黑的，怎么可能看得清。
百里容整了整衣衫，太监立马上前来将桌案给收走了。
“先皇偶会作画，便是在夜色中作画。”百里容似乎回想起了那些年的往事来，道：“只是不管那站在夜色中的是谁，先皇笔下的永远只是一名女子。”
“谁？”连婳顺口问道。
百里容摇了摇头，道：“未曾见过真人。”
连婳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那被百里狄禹挂念在心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末了，百里容道：“你好生休息吧，朕要摆驾长平宫了。今后若有什么事情，就让雪蝉来寻朕吧。”说完，青菀讶然地抬了抬眼，却又立马温顺地垂了下去。
只是，连婳望望四周，道：“雪蝉不在这儿呀？”
百里容笑道：“他今日被朕派出去办事了，明日一早就回宫。”
连婳点点头，学着那些太监宫女的样子恭送圣驾，却又不伦不类，惹得百里容忍俊不禁。
待百里容离开后，连婳站在灯笼掩映的花园内，看着斑驳花影，那一直微微笑着的脸稍稍沉了下来，若是有人看来，便当是带着些许忧思的。
他画的是谁呢？
连婳脑海中始终萦绕着那简短几笔的勾勒。
随即苦笑了一声，连婳转身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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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连婳还在那硕大的床上睡得正沉，窗外的阳光刚刚好照了一点点入这寝殿，让连婳觉得暖意融融舒适无比。原来一个人睡这么大一张床是这样的感觉。昨夜还觉得会不会有些空旷得让人心惧，却不料一夜未过便适应了下来。
可是，床边却传来一个颇为恭敬的声音，道：“连姑娘，月妃和岚妃已在殿内等候多时，奴婢斗胆擅自做主进来看看姑娘是否应当起身迎一迎二位皇妃。”
连婳耳边刚刚听到月妃和岚妃的名字，便陡然惊醒。见着眼前是青菀，便道：“两位皇妃等了多久了？”
青菀见这连婳丝毫不含糊，噌地一下从床上下来便开始穿衣洗漱，自己想帮忙都帮不上，只能在一旁候着，道：“等了有些时间了，所以青菀这才不得不进来催催姑娘。”
那连婳三两下便将衣物穿戴整齐，简简单单的款式说不上清雅，只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青菀知道，这连婳过来就带了个小小的包袱，怕是也没几件衣服。
只是当那连婳坐在梳妆镜前的时候犯了难，苦笑道：“可否麻烦青菀姐姐给婳儿梳个简单的发式？婳儿只会扎起来，寻日里倒是无碍，但是今日出去见两位娘娘，怕是会犯了无礼之罪。”
青菀愣了愣，随即便上前去替连婳挽了个简单的髻，没有多余的饰物，青菀便从旁边花瓶里抽了朵半开未开的白芍药给别在了连婳发髻上。
只是如此一来，连婳的衣服就着实寒酸了些。
青菀转身到了寝殿一角，那柜子里摆放着数套衣衫，虽有些年头了，但存放得很好，再加上青菀会偶尔拿出来晒一晒驱驱虫，所以倒也能上身。
青菀拿的便是一套蓝绿曳地长裙，恭敬地询问了连婳的意见后替连婳换了上去。而后又翻出了一件靛蓝外衫。
这蓝色与头上的白芍药相得益彰，将连婳衬得颇有些神采。
只是……青菀看着连婳穿着这一身，却是有些愣神了。
“青菀姐姐，怎的看着婳儿不转眼？”连婳倒也不是个扭捏的人，转着圈笑道：“婳儿这般好看？看得青菀姐姐都移不开眼了？”
青菀抿了抿唇算是笑了，只道：“若是已妥当，便出去见见两位娘娘吧。”
出了寝殿到青巽殿厅堂处，便远远见到除了上首位外，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两位雍容华贵的女子。
左边那位穿着一身浅紫苏锦裙外套金丝绣线雀翎衫，虽在这里坐了好些时候了，可姿态仍旧高贵典雅，丝毫不现倦意。从侧面看去，修长白皙的脖颈往上是精致如刻的容颜。
右边那位则是穿了一条殷红大摆曳地裙，外有珍珠流苏墨绿披帛。明明是红绿配着俗气得很的颜色，却被这人穿得煞是好看。而那脸上的妆容同样精致，微微上挑的凤眼眼尾处连生了三颗小痣，就似那凤尾三翎翎眼一般。
两人见连婳既来，纷纷打量着这被世安王爷带入皇宫的女子。
而连婳走上前来便行礼道：“民女连婳，见过两位娘娘。“
说完，连婳便盈盈下拜。而那厅内穿紫衣的妃子见连婳下拜，连忙道：“连婳姑娘平身吧。“
而那穿着殷红长裙的妃子盯着连婳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而后道：“月姐姐，这连婳吧，清秀有余，要说绝色嘛……还真的缺了不止一点点火候。“
月妃听见这岚妃说得如此直白，尴尬地道：“岚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这连姑娘如今年纪尚浅，清清秀秀的模样正是惹人怜爱。“说完，又转过头去向那一直半垂着头的连婳道：”连姑娘可别放在心上，我这岚妹妹平日里喜欢寻人玩笑，说话没个准儿的。“
说完，那月妃掩唇笑了笑，而那岚妃亦是笑笑，却不达眼底。
连婳心想，这两位妃子今儿跑到这儿来是几个意思？
“连婳如今得幸暂住皇宫便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而今见到两位娘娘天姿国色，更是让连婳深觉荣幸之至。“那连婳抬头抿唇一笑，腼腆可爱，”若不嫌弃，请两位娘娘容许婳儿为二位泡上一壶清茶如何？“
那月妃正欲笑着点头，却不料岚妃冷笑道：“世安王爷亲自领进宫来、未先去给皇上请安倒是让皇上先来看她的，你连婳还是这宫里的头一个。你的茶，我可不敢喝。
月妃沉了沉脸色，瞥了眼岚妃，而后笑着对连婳道：“她就这脾性，你……“
连婳不待月妃为岚妃圆话，径自笑道：“无碍无碍的，婳儿初次进宫，诸多礼仪都不懂。幸得岚妃娘娘提醒，连婳今后一定好生注意。”
ps：昨日加班很晚，实在没时间更。今日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