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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室荣华:凤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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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郭瑶君身着鞠衣,妃嫔及命妇的蚕衣质料亦是黄罗,蔽膝、大带、革舄随衣色,俱是仿皇后冠服而做,只是细节有别。

皇后头戴九龙四凤冠,并两博鬓,首饰大花十二株,小花十二株;第一品,花钗九株,宝钿准花数;第二品,花钗八株;第三品,花钗七株;第四品,花钗六株;第五品,花钗五株。等级森严,不可僭越。

先蚕礼颇为繁琐,在司天监选择的吉日里,郭瑶君和相关陪祀人员提前两天就进行斋戒,然后穿着鞠衣到先蚕坛,祭先蚕神嫘祖,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

当时蚕已出生,次日即举行了躬桑礼。巳时初刻,郭瑶君即乘凤舆出宫,刘娥等人皆乘舆随后。到达之后,郭瑶君便先御具服殿少憩,刘娥等人则入别室少憩。

典仪女官奏请皇后采桑,引导女官引皇后至采桑处。相仪女官一人奉钩,跪于右旁,一人奉筐,跪于左旁。

采桑歌作,郭瑶君右手持金钩,左手持黄筐,至东畦第一棵桑树采桑一条,复行至西畦第一棵桑前采桑两条,蚕母两人助采。采毕,歌止。她将金钩黄筐交给女官,然后上观桑台御座观从桑者采桑。

刘娥等人依次采桑,她们均用银钩黄筐,其他人则全部使用铁钩和朱筐。妃嫔与王妃各采桑五条,命妇采桑九条,各有蚕妇二人助采。采毕由蚕母、蚕妇将皇后等人所采桑叶送至蚕室切之,撒喂于蚕,至此躬桑礼算是圆满完成了。郭瑶君回到具服殿,接受从桑众人及蚕母、蚕妇行六拜三跪三叩礼,乘舆还宫,众人也各自还家。

茧成之日,郭瑶君再乘凤舆率领妃嫔、命妇等人亲诣先蚕坛,举行献茧缫丝礼,蚕宫令太监献酒果,祭告先蚕之神,陈设缫丝器具于织室正殿。这一次她身着常服,不设仪架,在织室正殿升御座,蚕母将茧之圆洁者献给她,她选择最好的放进筐里,回宫以后献给赵恒。

这些程序都完成之后,司天监再选择一个吉日,郭瑶君与刘娥等从桑人员到织室,由蚕母辅助亲自缫丝,礼毕,蚕妇将丝继续缫完,染成朱绿玄黄等颜色,以供绣制祭服使用。

先蚕礼持续了从养蚕到织成布料的整个过程,这一顿忙活下来,刘娥等人自是无所谓,就全当散心锻炼身体了,可是郭瑶君却与她们不同,本来就病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想不重新躺回到**榻上都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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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去年毕士安去世以后,今年王继英又去世了,中书省和枢密院这东西二府最高长官辞世,令赵恒颇为难过,对忠君贤能之臣就越发爱惜尊敬,尤其是寇准,自从毕士安去世之后,赵恒一直没有任命宰相,他这个副宰相就当了几个月的独相。

他毫无顾忌地独揽大权,实行宰相专政,常常咄咄逼人地左右皇帝。特别是在人事任免上,包括本来依制度不应由宰相插手的御史任用上,他都要插手。

寇准看不起南方人,凡是江南的人无论好坏全都一棒子打死,死活不予晋升,德才兼备者也会受到他的打压,众人才能得不到施展,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都郁闷不已。

赵恒也十分头疼,面对他的专权忍了又忍,也曾就他打压殊之事驳斥过他,总希望他有一天会幡然悔悟,但是很遗憾,他永远都以为自己是对的。

自从澶渊之盟以后,寇准颇矜其功,朝会居然屡次迟到早退,众人都觉得不像话,这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直接就是藐视君王。

赵恒却并没有怪罪他,甚至还在他早退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恭敬地目送,对他仍然十分礼遇。

对于这种现象,正直的人摇头,奸邪的人叹气,寇准却依然我行我素。

江南人王钦若不堪忍受他的压迫,宁愿辞职也不愿与他共事,王钦若颇有政绩,也善于逢迎圣意,赵恒很喜欢他,便在他辞职以后,封他为资政殿学士,以示优**。

忽然有一天早朝的时候,赵恒发现王钦若竟然站在了翰林学士李宗谔的后面,知道他又被寇准打压了一下,便又给他加了一个“大”字,封为资政殿大学士,其班秩在翰林学士承旨之上,还询问他这样满意不满意,可见对他十分**爱。

这样一个政敌在皇上面前,寇准还夜夜笙歌,狎妓作乐,与人竞比豪奢,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在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这日早朝,寇准又趾高气扬地在众人又妒又羡的目光中早退的时候,厄运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赵恒依然温和地目送着他,积了一肚子怨气的王钦若走上前来,问道:“陛下如此敬畏寇准,是因为他对社稷有功么?”

赵恒道:“是。”

王钦若道:“臣没有想到陛下会这样说,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反而以为寇准有功于社稷,这是为什么?”

赵恒愕然,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王钦若又道:“城下之盟,春秋时小国犹以为耻,今以万乘之尊盟于城下,还有比这更可耻的么?陛下知道**么?赌徒快要输光的时候,会罄其所有下注,谓之孤注,寇准估为副宰相,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御敌,而是把陛下当成了孤注,赢了是他的功劳,可以名垂青史,输了他也不会损失什么,凶险的只是陛下和大宋江山!”

王钦若这一说,立刻便有很多人应和,都说寇准没有爱君之心。当时李继隆等人都反对赵恒御驾亲征,后来赵恒驾临澶渊,李继隆等人又反对他进入北城,自己则力战到底,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爱君护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赵恒只觉得头嗡嗡作响,寇准一定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引起公愤,君子与小人居然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声讨他。

赵恒又想起来杨徽之曾经上书说“寇准用搏击取贵仕,使后辈务习趋竞,礼俗浸薄。”吕端也曾经说“寇准性格刚愎自负,臣等多次不和他争论,考虑的是恐怕国家受损失。”而吕蒙正则说“寇准为人喜欢博取名声,不可不察,他好收人情以得到人家夸誉。”

杨徽之纯厚清介,品格高尚,声誉极高,他不喜欢投机取巧、旁门左道的人,世人皆谓他有识人之明。吕端和吕蒙正两位宰相更是德高望重,他们的意见不可不听,不可不信。

寇准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赵恒扔也不是,留也不是,虽然尊敬他,但是却着实爱不起来。

这一日,赵恒的龙案上摆了厚厚的一摞奏折,俱是弹劾寇准的,字字犀利,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寇准触犯国家律法,若是真的给他上纲上线,赐死都不为过。

他闷闷不乐地来到崇徽殿,看到刘娥正在踢羽毛毽,李玉和寇珠等人正在给她数着:“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赵恒见刘娥这么开心,不由地走到她身边,也跟着数起来:“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他的目光不停地随着毽子上上下下,眉毛已经舒展开来,显然已经被她的快乐传染。

刘娥发觉赵恒在身边,便笑了笑,将毽子一脚踢向他,他赶紧抬脚接着踢起来,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光,那些简单的快乐让他猝不及防,轰然一下涌向他。

“一、二、三、四、五、六”,众人都拉长了声音,看着他把毽子踢到了天上去,接着便发出来一阵哄笑,他也抬起头来望着五颜六色的羽毛毽,高兴的合不拢嘴。

羽毛毽从空中落下来,刘娥伸出右手接住,问道:“还踢不踢了?”

赵恒摇了一下头,笑道:“老了,不会踢了。”

“可不是老了么!看到玉儿在玩这个,就忍不住也过来凑了个热闹,也踢不多了。”刘娥接着便把毽子抛给李玉。

赵恒心事重重地坐在了她身旁的凳子上,一只小狸猫“喵喵”叫着来到了他的脚边。

“哪里的小猫?”他弯腰抱起这只小奶猫来看着。

“玉儿喜欢猫,她捡的那只小狸猫被杜才人要回去了,我见她伤心,就让刘耋从外面给她要了一只,怎么样,可爱吧?”刘娥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小狸猫的脑袋,它撒娇般地叫了一声。

“嗯,可爱。”赵恒把小狸猫放下来,它见李玉在踢毽子,便又跑到李玉面前去,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毽子,目光不停地随着毽子上上下下,忽然看见毽子落到了地上,高兴地“喵呜”一声就扑过去,逮着羽毛就开始玩起来。

赵恒自己进了屋,刘娥见他有心事,便也跟着走了进去,柔声问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赵恒郁闷道:“没什么。”

刘娥一笑,“真的没什么?”

赵恒眉毛一皱,“还不是因为寇准,真是让人头疼,本来毕士安去世了,我想让他当宰相,但考察了他半年,只看到他独揽大权,独断专行,当副宰相都弄得鸡犬不宁,如果真的让他当了宰相,那会怎么样?”

刘娥道:“都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寇准和这八个字一点都不沾边,他虽然不是美玉,但是块奇石,古往今来,独一无二。”

赵恒不禁叹道:“这块奇石也太特别了点,我都不知道该把他放在哪儿了。做为副宰相,他不尊敬我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不能公平选用人才,以自己的好恶任用官员。”

刘娥道:“玉不琢不成器么,你好好雕琢就是了。”

“你不是说他不是玉么?……奇石天成,不好雕琢。”赵恒看了她一眼,暗自叹息一声。

赵恒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重用王旦,将寇准罢为刑部尚书,出知陕州,将王旦任命为工部尚书、平章事,成为大宋新一任宰相。

王旦入宫谢恩,赵恒赐座,不免就说起寇准,赵恒道:“古往今来,多少有功之臣不得善终,皆是由于不知进退的缘故。寇准用国家的爵位收买人心,过求虚誉,无大臣体。罢其重柄,也正是朕爱惜他的缘故,可保他终身富贵吉善!”

王旦道:“官家宅心仁厚,寇准日后一定能明白官家的苦心,感念您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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