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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精校草今天也在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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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就在你说白水寺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那个人可能是你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找那个人,只是每年给他祈福,可当时没任何原因,单纯地觉得,也许就是你,这可能就是师父们老说的缘分。何渡说,后来你亲口说了救过我,那就再没什么可以怀疑的了。

啊是那次。沈瑜回忆起来,就是何渡负胖姐请罪那天,和好之后他俩在黑房聊天,他蓦地记起自己指着眼角的疤时,何渡眼中出现的短暂怔忡。

沈瑜真的没生气,更多的是惊讶,甚至有一点小小的喜悦。

何渡是那个小和尚或者不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多了一句哇我们好有缘而已,眼前的何渡对沈瑜而言,从各种意义上都比过往的小和尚或者回忆什么的重要的多。

我只有一个问题。沈瑜说,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

毕竟救命恩人,说了很有负担吧。何渡顿了顿,而且我有点怕。

说完这句话他有点不自然地转开眼睛,望向远处。

太阳正在慢慢落下,天际暗红色、暖金色、藏蓝色和黑色交织,时而落寞,时而安稳。

怕什么?沈瑜追问,斑驳的天色在他眼里交杂,视线不知为什么有点模糊。

何渡忽然回过头来,冲沈瑜笑了一下:这个以后再说吧,还十分钟末班大巴就来了,咱们先去赶车。

你沈瑜想说你说完我们再走,但何渡没给他机会,他像是怕沈瑜不跟上一样,捉起沈瑜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向出站口走去。

第33章 ☆小指

沈瑜被何渡拉着,一路穿过车站并不拥挤的人流,沈瑜觉得他完全没必要走得这么着急,但何渡的脚步还是一点也没停下。

像是不想给沈瑜任何问话的空隙。

上车后,何渡让沈瑜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自己靠着外头过道,夜色已经浮上来,沈瑜窝进客车座位之后,柔软的塌陷感唤醒疲惫,他不由打了个哈欠。

接着看电影吧。何渡又把手机拿出来,这电影还挺无聊的,助眠。

我还头一次看见以这种理由给别人推电影的。沈瑜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何渡笑了笑,把耳机插好,再次自己戴上左耳朵,又伸手过来,给沈瑜戴上右耳。

手指的温度像是小火星一样,指尖暖暖麻麻地划过沈瑜的耳垂和耳廓,细细地燎起来。沈瑜忽然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何渡没有说话,也没再有多余的动作,车在等待最后的乘客,何渡已经探手把座位顶上的灯按了。

夜行的客车总是很宁静,其他乘客也没有多少话语,世界都沉寂下来,只有静待的大巴车,车身轻颤着发出鸣响,还有右耳传来的电影里细碎嘈杂的场景音。

手机在沈瑜口袋里震了震。

他知道不会是家里人,家人从来在他汇报过回去的时间之后就不会再联系他。何渡在身边,难道是韩爷?老齐?基本上会找他闲聊的也就这几位了。沈瑜拿出手机看了眼。

-黎妙:你回家了嘛?假期玩的开心哦^^

在现在这种错乱的状况下,沈瑜甚至迷茫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黎妙是哪位。

就是财大那个管他要微信,性格很大方,长得也很好看的妹子。

沈瑜回了一句谢谢,你也是,本来以为谈话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没想到黎妙的信息又发过来。

-黎妙:假期准备去哪里玩吗?

-沈瑜:没,就在家里呆着。

-黎妙:那你会不会无聊?对了,之前说要找你打游戏,有空带带我吗?

沈瑜看着黎妙这连珠炮般的问题,手指都僵在了屏幕上。这种情况最难对付,要是置之不理太伤人心,可是黎妙这种主动出击的小姑娘,回一句她能再接十句,沈瑜没有什么谈兴也不想让她误解,看着她这叽里咕噜的一串话,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手机持续的震动和回消息已经让何渡转过脸来,看到沈瑜在发微信,何渡很自觉地又把目光转开去。

这个动作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礼节,但现在他这么做,反而让沈瑜觉得何渡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接着蓦地心里一阵烦躁。

你用不着躲躲闪闪的。沈瑜说话的语气有点生硬,我没什么不敢见人的东西。

何渡愣了下,然后笑笑说:我就是不习惯看别人手机。没别的意思。

嗯。沈瑜抿了抿嘴,不知道自己这股无名火是从哪里来的,有点尴尬,但现在就是乱七八糟的想怼人,刚才在高铁上脑袋里那片开花长草的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小炸一下子。

那个是女生?何渡又问了句。

对。沈瑜说,就之前财大那个妹子。

何渡偏了偏头,询问般看着沈瑜,沈瑜补了句:就是那天缠着我说话那个。

哦,她啊。何渡恍然大悟,你俩现在还有联系?

她有时候找我说话,说得不多。沈瑜看了他一眼,查岗呢?

何渡笑了笑,没说话。

车身一震,客车平缓地从小城的火车站启动,开向城郊的夜色中。

这个启动像是一小节的短促休止符,将刚刚的对话打断。

何渡没再说话,沈瑜盯着手机屏幕,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可思维却不住地飘到何渡那边,他努力把思绪收束回来,它们却又不听话地飘飞出去。

查岗这个词可是用来形容女朋友的,放在这儿不太妥当,需要调整一下不是,我什么时候成了说句话都要咬文嚼字的人了?

沈瑜忽然觉得很累。

他没力气再应付自己的情绪了,那些在心里面左冲右突,时刻准备决口却又矛盾,厮杀不出个结果的情绪,让他除了疲惫和慌张之外,再也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

沈瑜把脑袋放空,专注地看电影,这部电影虽然无聊,好歹画面很美,配乐也不错,小和尚在山水之间习武、成长,遇到自己的良师益友。电影的节奏很慢,沈瑜的心情逐渐舒缓,睡意渐渐开始上头。

半睡不睡的时候,他忽然很想问问何渡,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么?

可困意一旦冒头,很快就席卷了全身,沈瑜这句话没问出口,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最后的印象是何渡举着手机的,白净清瘦、骨节分明的手。

沈瑜的这场梦随着客车的颠簸而错乱颠倒,时而荒唐,时而甜蜜。他不是一个多梦的人,更不会刻意去记梦中的情节,他小时候常常做噩梦,但这些年渐渐不太会了。醒来的时候,他会忘了自己绝大多数的梦境。

这一次也是一样。醒来的时候,沈瑜只觉得人晕乎乎的,轻飘飘的,还软绵绵的。

软绵绵的?

沈瑜稍微动了一下,忽然发现了华点。一时之间,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长途车的座位很宽大,沈瑜睡觉的时候习惯性蜷缩起来,身子稍微偏着。这个姿势让他比较有安全感。但这个姿势就必然导致沈瑜要靠着些什么。比如车窗,比如座位扶手。

比如何渡的肩膀。

甚至不只是肩膀了,沈瑜本来就比何渡矮一点,他现在这个姿势,简直是整个人都依偎在了何渡身上。如果何渡伸一下手的话,就等于是把他搂在了怀里,好在何渡没有伸手,他如果伸手,沈瑜一定会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

可现在

沈瑜原本想睁开眼睛,那个瞬间,他却鬼使神差地再一次闭上了眼。

不想起来。

他喜欢那种温暖的,安全的,还有让他心跳加速的感觉。

何渡一直都没动,他甚至没有偏过头来看沈瑜哪怕一眼,就在沈瑜觉得何渡可能也睡着了的时候,右耳松松挂着的耳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片寂静中,沈瑜听到温柔清越的钢琴曲。

显然是何渡刚刚按下的播放键。

就在这个瞬间,沈瑜脑袋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嘣的一声断了,整个人突然松弛,坠入无边无际的宇宙,放弃了挣扎。

这半个晚上围绕着他的烦躁、茫然、慌乱、紧张种种情绪全都消褪。

他整个人好像都失去了力气,陷入一种深重的疲倦,却在同时又感到释然。

他没办法再逃避自己的情感。

沈瑜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看到何渡的笑容,喜欢每一天都有何渡的消息,喜欢何渡戴着紫檀念珠的清瘦手腕和他身上的檀香味

更要命的是他突然发现,这些心情何渡都知道,甚至不只是知道。

就在这短暂的瞬间,沈瑜的心头划过一道闪电,一切隐藏着的,暗流涌动的情绪都在这个刹那如明镜般雪亮。

过去何渡说的那些话,何渡的关心,甚至何渡说的那句我怕。全部让他感到迷惑的点滴,都在这同一时刻有了解释。

他的感情,何渡的感情,都随着他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和何渡若有若无的回应而赤/裸裸被摊开在这颠簸的客车上,如果在这之前沈瑜还可以装傻的话,到了这一步,他即使可以继续骗何渡,也骗不过自己心里那片疯长的草地。

本来应该是令人感到甜蜜的心情,沈瑜却硬是感到一阵无助。

因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同,唯独沈瑜自己不可以。

小时候一次次被嘲笑、被孤立的时候,他早已明白必须和所有人一样才能得到友善的目光;在家里被那个女人以各种理由批评沈经国在旁边看戏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犯下任何错误,才能够在这个家里勉强活下去。

所以过去十几年,沈瑜用尽了所有力气,让自己不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让自己没有把柄给家里指摘,直到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早已经在这些年的挣扎里失去了接受自己任何一点点与众不同的能力。

因为不能接受,时而矛盾冲突,时而慌乱痛苦。

这是过去十九年里,沈瑜从没体会过的感觉,心悸,萌动,还有两情相悦。

可为什么让他初次尝到这些滋味的会是个男人。这就是传说中的造化弄人么。

沈瑜靠着何渡的肩,闭着眼睛,他眼前已经出现了很多熟悉的画面,同学围着他好奇又放肆地嘲笑着,沈经国看着他满脸失望的模样。还有夜色里,那曾经与他只有一跃距离的,冷光粼粼的江面。

我没有什么不敢见人的东西。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这句话。

现在我有了。

可是我放不下你。

何渡像是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探过座位扶手,手指轻轻动了动,似有似无地牵住沈瑜的小指。

第34章 暑假

何渡的手指和沈瑜勾连着,沈瑜感觉到他轻轻扣住自己的手,却在握住之前又小心翼翼地放开,轻得像是生怕惊扰他此刻随时都能翻起巨浪的心情。

最终他勾着沈瑜的小指,指尖蜷缩,在沈瑜的手心轻轻划过。

指节贴着指节,掌缘蹭着掌心,接触面积只有几平方厘米,却带着让沈瑜沉沦贪恋的温度。

沈瑜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愿意去想任何办法,他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时间停下。

就可以一直靠在何渡身上,听着他为自己放的钢琴曲,若有若无地牵手,继续这段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无休无止的旅程。

所有情绪都在不言中,不必挑明,也就不必面对。

至少这一段路让我继续做梦吧,沈瑜想。

客车报站时,沈瑜产生了一种被惊醒的焦虑感,何渡主动收回手,又顿了几秒,才轻轻碰了下沈瑜的胳膊:准备下车了。

嗯。沈瑜应了一声,意识到自己被何渡彻底地看透了,可何渡依然什么都不说不要求,这让他感到一丝心疼。

先送你回去吧。下车之后,何渡说,打车去东山再回市里就太晚了。

他只字不提刚刚的事,态度也自然得很,沈瑜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他忽然觉得自己和沈经国也许没有什么不同,只要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就够了这种想法让他有些自我厌恶。

你现在还住在白水寺?沈瑜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何渡的话上,琢磨了一下之后,感到有些惊讶。

是。我回来的话就住在白水寺。何渡笑了笑,有空可以来找我。

肯定会的。沈瑜说。

沈瑜家在城郊的开发区,沈经国做农贸生意,所以一家人才住在这里。出租车驶进熟悉的街道时,昏暗的路灯和街两边的小楼让沈瑜感到一阵压抑。

出租车停下,沈瑜下了车,跟车里的何渡招了招手,然后眼看着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转过头,看着身后这座小别墅。

沈经国这人生意头脑还行,虽然不管他的房子还是钱跟沈瑜都没半毛钱关系,但是这么一点优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沈瑜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晚上九点半,沈瑜敲门的时候,甚至没有人应门,但他并没觉得意外,静静地又站了约莫半分钟,门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看到沈夏冷若冰霜的脸,沈瑜的心忽然被人狠狠扯了一把,从那辆日暮时分梦境般的小客车上,拽到了无可回避的现实中。

沈夏没有跟沈瑜作任何交流,她打开门确认是沈瑜之后就飞快地转身,大步上了二楼,整个地板都被踩得蹬蹬震响。

沈瑜走进屋,关上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只开着一盏橘红色的廊灯,应该还是沈夏过来时顺手开的。视线里能看见的房门都关着,对一个刚刚回家的人来说,这样的场景是纯粹的压抑,压抑到难以形容。

但这压抑是只给他一个人的。屋子里墙壁上贴着沈夏的奖状,旁边还精心地装饰了花边,甚至门后面还有一块home sweet home的牌子。房间里的所有细节都彰显着他们是幸福和美的一家人。

每当看到这些沈瑜就在想,这世界上为什么还要有我。

沈瑜走到鞋架边上,他的拖鞋单独放在一格,沈瑜换上拖鞋,把鞋子提在手里,另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他在最大最敞亮的那扇门前停步,敲了敲门说:我回来了。

好,早点休息。门内传来沈经国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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