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到,全中国都盯着的抱犊崮大当家的孙美瑶,他们还是找不到。
而就在这两位大佬的脸色都快漾出墨汁儿的时候,却见远远处有一孤身而来的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晃悠着一块白旗。
说是白旗,大概是抬举它了。
这原是一条男人穿在内里的白褂子,被人给系住了两个脚儿,捆在了一根树杈子上罢了。
而举着这么一个半成品的白旗的人,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旗帜,一边还朝着这边嚷嚷着什么。
待到两边的人近到只有七八米远的时候,他们可算是听明白了这人说的是什么了。
“别开枪自己人”
“我是初老爷留在山上的线人,负责给山下的人传递消息的。”
“我叫王栓子,不才,是这个山寨新晋升的小头目之一。”
“诸位长官位高权重可能不曾听说过我这个小头目。”
“总之,长官们只要知道我跟大家是一样的,是心向政府,替百姓办事儿当探子的人的就成。”
而那些被压制住的土匪仿佛为了应证王栓子说的话一般,纷纷抬起头来,惊诧的高呼到:“王五哥”
“王头领”
复而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朝着他怒目而视,公然谩骂了起来。
“你个混球王八蛋,瘪犊子,没的烂人”
“亏王大哥对你那么的赏识,你竟然是个叛徒”
“我说俺们抱犊崮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旁的官军连个门都找不到呢。”
“咋地这次就跟长了眼一样的直勾勾的就攻了过来”
“原来都是你这个叛徒搞的鬼”
“你个丧了良心的东西说你把俺们老大咋地了啊”
“对啊大哥呢我们的大哥呢”
原本因为这群人突然躁动而有些不满的田督军等人,一下子就因为这些土匪的询问而将注意力转向了孙美瑶的去向上面。
他难得的跟这些土匪们保持了同一个基调,转过头来问了王栓子一个同样的问题:“对啊,这抱犊崮的匪首孙美瑶现在在哪里”
说到这里王栓子就知道,今日这事儿他这身份就算是过到明面上了。
以后初老爷若是还想让他做这等埋伏打探的活计,估计也是没人要了。
于是此时此刻的王栓子中气十足的回了一句:“那孙美瑶本是想要抛弃了寨子中的大部分兄弟给他争取时间,好让他从后山的通道之中顺利的逃脱。”
“我心想着,虽然我在这寨子中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是好歹也是与这些人同吃同住了近一年多的情分。”
“我只是为他们这些人觉得可怜。”
“督军长官们,你们是不知道,这群人瞧着凶恶无比的,但是论起忠心,这里边的大半都是忠于寨子中的大当家的。”
“你说若是你,瞧着这些人可不可怜”
“替不替他们感到不值当的”
“然后最可笑的是,那大当家的逃跑的时候竟然把我还带上了。”
“当初他可是对我早已经产生了怀疑的。”
“就这样的人,只因为我在山下面的人头熟悉,对他还有些作用就给带上了。”
“而那些辛辛苦苦替他打江山的那些老人们却没有多少被他一并带走的。”
“我跟在他们走了那一条通道,只觉得一阵的好笑。”
“就用了一个计谋,让他与王家的四兄弟狗咬狗,最终搞了一个两败俱伤。”
“作为最后的情谊,我就给他们几个来了一个痛快。”
“毕竟若是落在了旁人的手中,那王家的四个兄弟怕是就没有这么轻易死亡了。”
“若是督军不信,一会我带诸位长官去通道上一行,为首的五名匪徒现在还趴在隧道的中段,尸体还呈现出刚才死亡的模样呢。”
说到这里的王栓子又顿了一下:“况且那条通路督军们早晚都要过去探查一番。”
“若是派的人手还算机灵,说不定还能将抱犊崮通过这条路逃窜出去的那群草包一样的家眷们给原路抓回来呢。”
“以及”
“那条路里不但有抱犊崮头目的尸体,还有他们从山下劫掠上山的几十个肉票本人呢。”
“什么”
“你是说人质现在也在那处”
这可真是让他们好找啊。
“那还等什么还不速速带路”
听到王栓子话至于此,田督军觉得他此行的两个目的已算是完成了大半了。
一是为了剿匪,剿匪除恶,必须剿灭其匪首。
二就是为了解救人质了,那些外国人没什么大用,却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现如今,一个初家派过来的探子,一下子就解决了两大难题。
田督军对于攻克了抱犊崮的主营寨的喜悦之情,愣是都给冲散了三分。
总感觉这次剿匪的最终结果,不那么的如意。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强打气精神,命人带队跟在那瞧着一身地痞无赖气质的王栓子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往议事厅山后的所在赶去。
果不其然,众人来到了这仿佛空无一物的后山,眼睁睁的瞧着一块石壁被人推了开来。
从里边闻声而动的有几个白胖的面孔,带着点惊恐的表情就与外面的官兵碰到了一处。
“啊啊啊土匪土匪”
还是王栓子赶紧往上走了两步,给众人的情绪安抚了下来:“是我我带官兵来接你们下山啦”
只这一句话,原本还嚎哭不已的几个乡绅那是立马就停了情绪,他们犹犹豫豫的探头,瞧着阳光底下的jūn_rén们横刀立马,井然有序,这眼泪是怎么都收不住的,哗哗的下流啊。
“得救了”
“我们得救了啊”
几个人先嚷了起来,后续的人一层层的将这个消息往内里传递。
待到他们一人搀扶着一人,手挽手的从这个暗不见天日的隧道之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们不管对方身上的污渍与血腥,那是一团团的抱头痛哭了起来。
一时间场面相当的混乱,连早已经习惯了控场的官军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些人跟他们平日驱散的老百姓可不同。
他们可是身家不菲,权势滔天的主儿。
再加上几个他们的田大爹都惹不起的外国人,没瞧见自家的督军在翻译的面前被对方的观察团的成员给喷成什么模样了吗
就这样的人,真是深不得,重不得的,就在这群大兵们畏首畏尾的时候。
这当中也不知道是谁哭够了,竟是直愣愣的离开了人群,朝着他们一开始没注意的一个小人物的所在走了过去。
这个男人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满身的狼藉却无法掩盖他一身的风骨。
一瞧就不是肠肥脑满的生意人,瞧着更像是在校园之中肆意风流的文化人。
而他也是这群人当中最为镇定的一位,当他离开人群走到了那个手里还拎着挂着白旗的枝杈的男人的面前的时候,因为他通身的镇定,竟然没有多少人想起来去阻止他一下,就让他直勾勾的走到了王栓子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中朝着这位一瞧就猥琐平庸的男人郑重的施了一礼。
“多谢义士救我性命。”
“我在师范学院任教,家住在济城西街122号23号院。”
“不知道这位义士家住何方,待到返回到济城之后,我一定携厚礼去义士的家中拜访,以谢救命之恩。”
这番话说完,王栓子愣了,一旁的大兵们愣了,那些混在一起欢庆哀嚎的乡绅们愣了,就连跟大帅们掰扯的老外们也都愣了。
是了,他们全员的安全脱险都与面前的这个人不无关系。
可是待到他们真正的安全之后,却有几人依然记得他们的小命其实是由面前的这位小人物保存下来的
这人呢,危难之中见着谁都是救世主,可真正的袒露在了阳光之下,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在他们的看来,王栓子这等人就算是初老爷的打手,那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
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觉悟,怎么能跟他们这些上等人一样的平等交往呢。
待到他们安全下山了之后,再将这个救命的小小恩惠还到初老爷的身上不是了
主容仆从不是
可是现在,有一个坦坦荡荡之人,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讲究恩情两清。
这一下子可不就显出他们那抠搜的小心思以及并不算直率明白的鄙视之情了吗。
这位先生你搞得我们很尴尬啊
但到底都是场面上的人,一个人先做了,就等同于一个提醒。
于是剩下的人也记不得抱怨了,那是瞬间就将王栓子为了一个水泄不通。
好歹场面上的事儿他们都会做,且做的那叫一个漂亮。
待到王栓子随着大部队往山下走去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已经将要酬谢的谢礼都基本的定了下来了。
让先开始出头的邓广铭先生反倒是诧异不已,后见到王栓子这位义士真的对黄白之物甚为喜欢了之后,也就一笑而过,不再多做纠结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救命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且要看这个山如何下得。
这么多的官兵保护,就算是天险也没那么的可怕了。
只是这路上正行着,王栓子这一人独行的却是跟前面负责领队的尉官道了一个别。
“我就不与众人一同下山了。”
“这山间有我在乎之人,我想要问问她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回济城。”
那尉官哦了一声,却并没多想。
抱犊崮总营寨被剿灭,匪首五人尸身也验明正身,就算是有流寇逃走,也不过零星几人,算不得能够再次起事之人。
而这连绵大山之中,总有山民村落依山而居。
因着互利互惠的原因,在山中做匪之人,除了穷凶极恶之徒,也多对这些村落秋毫不犯。
毕竟,在山里勉强度日的人是真的穷啊。
而就是这样的穷人,才有可能因为几个大钱嫁给他们那些个当土匪的人不是
所以,现在这位尉官也是把王栓子想要寻的人给当成了他认为的山民。
可作为队长他总要多问一句,以留作报备。
“去见谁啊相好的”
说的这位糙汉子竟然难得的脸红了起来,朝着还算和善的军官点头到:“嗯,未婚妻。”
“我想问问她,我现在可不是土匪了,可否能娶得她了”
听得那当兵的哈哈大笑了一番,跟王栓子应承到:“行,我一会跟上边的人说一句。”
“反正你不是初老爷手下的探子吗”
“以后若是要询问一些细节的话,自然会有人去找你的主家的。”
“你待我回来,就自去吧。”
说完这尉官也不嫌多赶一段路,跑到队尾后缀的位置与田督军边上的副官询了一下,得了田督军的首肯之后,就给王栓子求了一个好消息。
“多谢,多谢”
此时的王栓子是欢喜的,可是当他越往那熟悉的所在跑去的时候,心中却是越发的忐忑。
他脚底下跑得飞快,心中却如同鼓槌猛擂,一点当初的镇定都不复存在,就像是个刚出山的毛小子一样的浮躁不安。
而他的这种莫名的感觉还真就在接下来瞧见的一幕之中得以体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寨那方的山中的枪炮声太过猛烈的缘故,他们这些被安置在半山腰的非心腹的家眷们,就陷入到了惶恐不安的状态之中。
这些人当中少数轮休在家的土匪,就拎着枪去主营寨查探情况。
只走到半程就觉得情势不妙的,那些人就暗无声息的潜了回来。
拉上家中的老少,整理家中的细软,有更狠一些的就对那日子过得不错的,顶梁柱却不在家的人家下了手。
好一些的偷摸的顺一些鸡鸭骡马,差一些就是一脚踹开,直接上手的明抢。
而这当中,家中只有两位女眷,平日里却被王栓子这种大头目照拂的张家姑娘家可不就成了他们眼中的肥羊了
在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土匪的眼中看来,现在的王栓子早已经成为了官军枪底下的亡魂了。
然后,忠心护主的奶嬷嬷在此时就表现出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忠仆的聪明劲儿。
她只护住了怀中的小姐,躲在屋中一处不显眼的角落之中。
进来人抢什么,她们不但不拦着,反倒是要什么就尽量给什么。
正所谓沟壑难平,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这事儿若是搁在一般的劫匪身上,得了财物自然也就撤了。
可若是放在了本就泯灭人性,心存恶念的土匪的身上。
张家嬷嬷的这种退让,就让他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张家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这十里大山,不,哪怕是在那繁华的省会济城,也是最拔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