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子是偷门精心设计的机关,只能由一定尺寸的手佝偻着伸进去,再稳住了臂膀与姿态,抓住罐子内的东西,原样佝偻着出来。
要说这难就难在,抓在手中的东西会让原本就缩了骨头的手掌变得大了一个型号。
若是一个不注意,就要被这罐子口锋利的直接见血的刀片给拉出一道道的口子来。
更有那学艺不精的割到了动脉,可是让人胆战心惊,大半个月的时日都跟废人一般了。
而这些孩子们也知道,像是他们这种无根无萍,无父无母的孩子,若是失去了这偷门的庇护,在这个乱世之中是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别看苟十三让他们随意抓瞧着是挺好心的,但是这些孩子们在高兴之余却没有太多贪心。
他们量力而为,根据平日间能够轻松做出的最好的成绩,往这个罐子里摸索着掏去。
大家在练功的时候都是特别的安静的。
几个人排着队,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无。
待到他们这几个人全都抓完了之后,每个人的脸上才露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愉悦之感。
然后就在那个领头小子的带领之下,一个个的从院落的后门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到了现在,苟十三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牵挂了,他拍了拍初勤的肩膀,宽慰到“你先去忙你的事情,这事儿交给我去办。”
“若是成事儿了之后,咱们在济城湖边儿上的城隍庙碰面。”
“东西交你手里,或是放我手里,到时候再议论。”
“我这就出门,去乐家的门口蹲点去。”
初勤则是点点头,朝着苟十三回敬了一个拱手礼,也如同那些孩子一般,从这个院落的后门溜了出去,朝着下一个目的地,济城西侧城门的门楼子而去。
是的,这是初勤的第二个阻挠的办法,若是苟十三那失了手,还能找守城门的想想辙。
他脚下不停,跑的倒是飞快,沿着小胡同一路的穿插,不过片刻就到了守城门的卫兵们休息的棚区,对着内里正百无聊赖的躺在一简易的木板子床上的卫兵大吼了一句“年付年付在不在”
被初勤这么一嚷嚷,那内里穿了一身靛蓝色军装,领口子都敞开到肚脐眼的卫兵,咕咚一下子就从那窄又小的小床板上翻了下来。
这人大概是猛的一下给摔疼了,当场就没好气儿的嚷嚷到“谁t的打搅老子睡觉,我他娘的”
待到这叫年付的人一转头,见到棚子外边的那人晃着手中的串儿钱,脸上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了之后,这人的表情就像是四川的变脸一般,一下子春光灿烂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章程
“哎呀妈呀,这不是我初哥吗哥,又来找我喝小酒了走走走”
“咱们现在去哪里搓一顿去”
说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沾惹的灰尘,笑的大开大合的往初勤的所在走去。
谁成想这位总是来找他喝酒的兄弟却是一脸严肃的将他拖到了城墙根底下,把这一串儿钱塞到这位叫做年付的城门官的手中了之后,竟是用一种特别怜悯又悲伤的眼神盯着他猛瞧。
看得这位一头雾水满脸茫然的年付没多久就扛不住了。
在初勤这有点恐怖的注视之下败下阵来,略有些慌的朝着对方的胸口锤了一下说到“哎呦我去,老初,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这么瞧着我干嘛我这是咋地了”
“你这人朋友多,消息又灵通,你这是听到了啥消息了,跟我有关而且还是大难临头的那种嘛”
而这年付是越说越虚,因为随着他的问询,初勤的目光那是泛出来了更多的同情之意,问到了最后这位挺没追求的主儿就真的急了起来,揪住了初勤的袖口就猛拽了几下说到“初哥,初爷,你倒是说啊,你是想急死我嘛”
“你忘记了,我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好兄弟啊。”
看到这关子卖的已经够足了,初勤也就不再抻着年付了。
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到“兄弟,你的确是有大难啊,不是兄弟不帮你,是这事儿还真就没办法跟你说明白了。”
“因为我这一路上过来吧,就想了好几种解决的方法,可是无论是哪一种,你都跑不了的要得罪上边的大人物。”
“若是我贸贸然的提前给了你消息,你若是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判断,那我这不是就是耽误了你吗”
“索性我什么都不说,等到事情真正发生了之后,全凭兄弟的心意行事吧。”
“至于我刚才塞给你的钱儿,嗨,原本想着找机会跟你去全味斋去吃酒去的。”
“但是一想到以后怕是没这个机会了,我就把这钱全都送给你,就当是兄弟相交了这么多年,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哥哥也没有什么大本事,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兄弟你也别嫌少,想吃点啥吃啥,想喝点啥就去喝吧。”
说完排排对面人的肩膀,竟是想要将自己的袖子挣脱开,拔腿走人啊。
可是站在初勤对面的年付在听到了这样一番话之后,他能让这人就这么走了吗
此时的年付那是一把就攥住了初勤的手腕,着急忙慌的将人又给拉了回来。
“初哥,你这样也太不地道了,既然知道兄弟我有大难,还是救不了的那种,那你索性就装作不知道,让我当个无知无觉的替死鬼就是了。”
“你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跑过来,说出来的话还似是而非,你这让我的心不上不下的,就以为我头顶上一直挂着一把铡刀,什么时候落下来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落下来也不知道。”
“你这样你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把我给杀了呢”
看样这年付是真的急了,那唾沫星子都喷了年付一脸。
他拽着其实算不得单薄的初勤,将对方晃的如同飘零的浮萍一样,马上就要散了架了。
“所以,初哥,给个痛快话,到底是发生了啥事儿了,说出来,让老子死也死个痛快啊”
“啊啊啊”
就在年付崩溃的低吼声中初勤叹了一口气,仿佛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朋友如此难受一般,将一个故事于年付这里娓娓道来。
“田督军与郑团长于郊外大营练兵,演习。”
“这事儿你知道吧”
年付茫然的点点头,这根他这个小人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你知道吗实际上这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啊。”
“因为田督军的儿子远在北平,军中的亲信都在大营之中厉兵秣马,准备剿匪。”
“但是郑团长却是将儿子留在了济城,待到济城最高的军事武装力量的指挥官们无暇他顾的时候,将会以雷霆之势,去执行一个任务。”
“一项不能为外人道的任务。”
“而这项任务是势必会影响到田督军在济城的实力,从而达到他郑家在济城争权夺利的目的。”
“而这项任务,还会影响到这济城之中另外一举足轻重的人家,也就是我现在服务的主家,初家的利益。”
“你说,若是被这人从你这城门之中顺利的通过了之后,那两家实力受损的人家会有什么反应”
年付下意识的说到“当然是会联合起来找郑家人算账啊。”
这事儿能赖到他这个守城官的头上吗
听到这里的初勤却是连连摇头,特别不赞同的与年付说到“那好,我问你,若是我不提醒你这件事儿,兄弟,你碰到了浩浩荡荡而来的郑公子所率领的队伍那个时候的你会怎么做”
年付特别从心的说到“当然是点头哈腰的给长官敬礼,并且让我的手下赶紧将路障啊,栅栏啊什么的挪开,恭送长官出城啊。”
听到这里的初勤叹了一口气,朝着年付摆了摆手,略带同情的说到“看,这就是我不想跟说的原因了。”
“你这无知无觉的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吗”
“到时候田督军和初家老爷要找你的麻烦,那你死的可真是不冤。”
听到这里的年付就更纳闷了,他问初勤到“我做的有哪里不对吗我这给长官让路,没毛病啊。”
听得初勤呵呵一笑,指了指年付的鼻尖又指了指济城政府的所在问对方到“请问年守城官,你的部队隶属于哪个编制”
年付特别顺溜的说到“济城自建守备团啊。”
初勤又道“那好,请问继承自建守备团归属于谁分管”
年付“济城政府,历任督军直接管辖,谁当督军就分属在谁的麾下,散兵游勇,不成番的杂牌,本地的小老百姓不愿意离乡背井,却又为了口军饷养家糊口的行当,谁又能把俺们给当成嫡系来宠着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怎么办
“所以说”初勤一摊手“实际上你们是田督军的手下了,你们的军饷都是从田督军的手中领到的吧。”
“而咱们济城有个众所周知的事情,那就是初家人是田督军最大的商业合作伙伴,也就是说,你们的军饷之中有一大部分是来自于初家人的捐献与赠予的。”
“而你并不隶属于空降在济城的郑家人的部队,也就是奉系张大帅的系统中的人。”
“你实际上是乡党势力,是真正的属于山东人,济城人,再白一些说的话,是初家这种大户乡绅,社会名流养起来的jūn_duì。”
“对吧”
瞧着年付点头了,初勤就笑了“那好,年付大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记不记得,前一阵军政府,也是田督军在城内刚贴出来的告示吗”
“就那上边清清楚楚的写了在他们演习期间,各个单位以及部门应该担起来的职责。”
“年兄弟啊,你跟我说说,那上边是怎么说到你们守城部队的进出流程以及相应职责的”
说到这个,别看年付不认字儿,可是他还真知道。
因为军令是口口相传的,他的上官,统领济城社会治安的营长让传令兵一遍遍的教过他,让他会背下来了,这才算是完成任务。
可是他们这些守城的士兵,一年年的都松散惯了。
反正济城的郊外就是整个山东省内最大的驻军部队的所在,若真是有什么外来势力打进来了,那也是在城外拼一阵子的刺刀,谁的拳头大,赢了最后的战役,像是他们这样的本土小股jūn_duì,直接将城门口一开,把人给迎进来就得了。
他们哪里按照啥守城守则办过事儿啊。
但是事儿没按照守则去办,但是那条条框框的规矩他却是背下来了。
“一,城门早晨七点开,晚上七点关。”
“二,特殊时期,实行封锁排查制度。”
“进出城门的人要对他们所携带的行李以及进城,出城目的进行仔细的排查与询问。”
“对进出城目的有所存疑的个体或者是队伍,实行暂时扣押,并移至济城守备团旗下进行详细的问询。”
“三,按时巡逻,按时换岗”
林林总总不过五六条,对于守卫一个省城的一侧的城门守卫官来说,已经算是很少的要求了。
所以年付才背的下来,然后被初勤指出其中的不妥。
“所以,你刚才说的跟田督军要求的正好就相悖了。”
“你按照守城官的要求去排查郑公子了吗”
“或者说,你明知道守城官的职责的情况下,你有胆量去查郑公子的车吗”
这一问,一下子就把年付给问在了当场。
是啊,他压根就没想过排查,何来的敢不敢呢
依照着初勤这么一说,他还真是在无知无觉之间,就会被后赶回来的田督军给清算了啊。
而清算的理由都不用去找,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就足以让他陷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若是这郑公子去城外的事儿闹的再大一些,给济城的初老爷和田督军的损失造成的更多一些,那么自己的结局一定会非常的凄惨,与此相比,就地处决反倒是一个十分仁慈的处罚了。
想到这里的年付就打了一个哆嗦,其激烈程度让他眼角处挂的一块眼屎都落了下来。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先前的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有些焦急的抓住初勤的胳膊追问到“那初哥,我应该怎么办啊”
“你要,你要救救兄弟我啊”
这初勤又被一通的猛摇,他这单了三十多年的老腰差一点就给摇的散了架儿了。
就算是为了浮红楼的小翠柳,他也得帮帮自家的兄弟,免得对方还没出事儿呢,自己先被摇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停停停停”
“我给你指条路,其实压根就用不着我给你指路”
“你自己其实就能救的了自己”
这初勤吼的声音不大,却是一下就叫停了年付的行为,他又惊又喜的停下了动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啥我应该咋做”
“你倒是说的清楚点儿啊,我这人笨,又懒的想事儿,初大爷,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