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笑之中就被人搂住了肩膀,两个人竟像是处的不错的朋友一般,就从药铺的后门走了出去。
让那些被留在了院子中,跟小六子一起出来的那几个同住的人心中就是一阵的羡慕。
这六子哥果然能耐,不过一日就被派上了活计。
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被邵经理想起来,安排个工做着,这心里才能踏实不是
只是他们不知道,邵年时派出去的这个活着实还是一个累活。
毕竟这济城是个省城,不可能只有他宏济堂一家卖胶的铺子。
只说挂了不同牌子的医馆,在省城之内就有七八家之多。
隶属于不同字号经营着不同医治范围的药铺,竟比聊城那零星三四家的多数了数倍。
他们这一趟的跑腿活,那可是从济城的城西一溜跑到了城东,再绕上半个小圈又从城北跑到了顶头的城南。
”
第二百零一章 二怪
到了最后,天已经抹黑,月已经挂上,集市大街零星的夜市铺子都落板儿做了半晌的生意了。
这两个跑的腿都快断了的小伙计,这才挪到了他们初合堂的对面,宏济堂的边上。
“哎呦,哎呦,走不动了当归摸索着自己干瘪的肚子,从当中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他朝着身边从跑了一半就开始半搀半扶帮着他一起走的六子哥说到:“哥,咱们找地儿谢谢,吃了饭再去宏济堂成不成”
谁成想这一路上什么都听他的六子哥在此时却是摇了摇头。
“不,咱们可以找地儿歇歇,吃口东西再回铺子。”
“只是这宏济堂却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去了。”
说的当归一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啥”
只见那六子往宏济堂药铺的正门口一指,这当归立马就瞧明白了。
原是这宏济堂与初合堂的经营风格与范围实在是差的太多。
同样是入了夜,因着初合堂还有夜诊的缘故,铺子当中依然是灯火通明,还有一坐诊留守的大夫,在看着铺子。
而对面的宏济堂的风格则是截然相反了。
因为这新开的铺子,只是将响彻北方的乐家老字号的中成药以及乐镜宇来到了山东搞出来的乐氏阿胶摆在铺子当中售卖。
那些耗费的经历多,容易惹上麻烦,还赚不到什么大钱的看诊,开方子,抓药,熬药这等大药房都做的事情,他们宏济堂却是丁点不沾的。
但就是因为这乐镜宇,将铺子装的精致高端,往来的客户又多是大户的人家。
这到他铺子里边买药的人,不是开着豪华的小汽车吧,最次那也是做着人力车而来的。
这也造成了,当归和小六子这样人的,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夜晚之中,过去单单的买阿胶,就有些过于显眼了。
琢磨着小六哥说的对,当归也不坚持。
他只是又按了一下肚子问到:“那咱们不去抓药,吃些饭食总是可以的吧”
这个倒是可以有。
别瞧着邢六长得壮硕,但是他也能吃啊。
瞧着这大个子点点头,当归就开心了起来,他只在这最热闹的街上用眼睛扫了一圈,那眼神嗖的一下就亮了。
无他,让他看到了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食物了。
可是看到了之后,当归却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奇的邢六戳了戳前面的孩子催促到:“吃些啥,你是本地人你带路吧。”
我一个从聊城县城过来的小子,连东南西北都是现认的,本地人自然要在这个时候发话啊。
得了邢六的催促,当归就将自己的犹豫给说了出来。
“我瞧着泉城二怪了,只是这两家摊子,一家在街头一家在街尾,我不知道要吃哪一家啊。”
泉城二怪
邢六完全不知道啊。
他搔搔头又问:“泉城二怪是个啥,你不说出来,俺怎么判断哪个好吃嘞”
也是,让个不熟悉的人做选择就不用自己选择了嘛
当归当下大喜,赶紧跟邢六解释了一下。
“泉城二怪,一个茶汤一个甜沫儿,都是小米面作为主要食材做出来的,只是味道大不形同嘞。”
“一咸一甜,皆是香口果腹的好东西。”
“邢六哥,你说咱们去吃啥”
这邢六只是听完了名字,那是想也不想的就说了一句:“去吃甜沫儿”
美的当归哎了一声,带着邢六就往街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到他们二人到了小铺子面前,就看到了这个吃客着实不少的摊子的全貌。
老板一人,收拾碗筷的又一人,瞧着应该是夫妻二人,岁数着实不小了,可身子骨应该是硬朗的。
无论是在那热腾腾的大锅边上忙活的老者,还是在收拾碗筷,擦桌子收钱的老夫人,虽然穿在身上的衣衫上补丁的数量不少,可是从鞋袜到领口,皆是洗的干干净净,不泛油光。
这邢六瞧着就心生好感,而一旁的当归更是轻车熟路,他随便找了一处旁人刚离开的小桌子前坐下,对着正在大口锅前忙活着的大爷脆脆的唤了一声:“王大爷给我和我六哥哥一人来上一碗甜沫儿子。”
“要满满的,大份儿哦”
听了当归的要求,那正拎着一硕大的圆勺子在锅中不停的搅合着的大爷抬起头来,笑出了满脸的褶子:“中等着哈,这就给你们整”
说完,这大爷就用圆勺敲敲大锅的锅沿儿让收拾完碗筷的老婆子接手,他自己来到一旁小小的一口炒锅的面前,从一旁的小笸箩里抓了一把黄色的碎末,就丢到了小锅之中翻炒了起来。
这一举动瞧得邢六好奇极了。
咋叫个甜沫儿,怎么还用下炒锅的
因着这个他问了一句,一旁的当归却像是阴谋得逞一般的笑了。
“嘿嘿,六哥,谁跟你说叫甜沫儿的它就是甜的呢。”
“王大爷家的甜沫儿济城一绝呢。”
“他现在在用素油炒葱姜碎呢,这葱是章丘的大白葱,那姜是莱芜的小黄姜。”
“只要用油混在一处,这么一爆”
刺啦
就像是应和着当归的解说一般,那锅中的油花花蹦出来得到同时,一股子葱姜爆锅的香气就弥漫了开来。
引得那夜晚下工的工人们,吸吸吸的吸着鼻孔,因为这香气拔不动腿,齐刷刷的往王大爷的摊位走了过来。
“然后呢,等到这沫沫煸出香气,就要加满满一碗的汤嘞。”
“这汤可是老汤,一天一根的大骨头熬出来的,便宜还有油星。”
将这汤水搅合开来,下面才是重头戏呢。
说到这个当口,就看到王大爷将手往腰间围着的围裙上擦了擦,就着装食材的那个木头柜子里边掏出来了两个细布的口袋。
口袋之中带着两个袖珍的小碗。
由着王大爷一个袋子之中舀了半碗,一个袋子舀了一半的一半,将这两种在煤油灯底下晃得同样金灿灿的黄金面倒到了减小了火的锅中,就用一把袖珍一些圆勺子,在小锅里边奋力的搅合了起来。
看到这里的当归又解说了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二怪
“黄的发白的那是小米面,这是甜沫儿的主料,黄的发金的是玉米面,这是甜沫儿的辅料,为的就是增加一点玉米的回甘,却不得的搭配呢。”
“瞧着这水慢慢的熬热,那糊糊也会越来越稠,待到两种面面在勺子上拉开了黏儿,这粥就算是好了大半了。”
咋地,这还没做完
听着已经很好吃了,光是这粥,就能垫饱肚子呢。
大概是瞧出来邢六的心急,当归赶紧摇摇头:“没呢,没呢,这哪里算好呢”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那王大爷却是将这小锅从灶台上一下起了下来,咣当,就给端在了那个大锅的旁边。
“添么儿”
地道的济城话,听着就跟甜沫儿这个名的发音一模一样。
本意是添不添加点东西
等到众人说顺口了,也就变成了最终的甜沫儿了,潜移默化之下,就成为了泉城二怪之一的名字。
听到王大爷的询问,当归赶紧替小六哥跟他自己一起回了。
“王爷爷,要得要得一个都不能少”
这王大爷听了当归的小音儿,又是一阵的乐,他口中喊了一句:“中”
就将这小锅当中的料扣进了大锅之中。
大锅里有两碗高汤,入了小半勺济城当地的白胡椒碎,半汤匙胡椒粉,半汤匙的花生碎,一汤匙的盐巴。
料在汤内,糊入料中。
拿着这大锅大勺一搅合,那是味道入了糊糊,糊糊增了味道。
等这粥水面上起了一层咕嘟嘟的沫沫,那可是就能马上出锅了。
在起锅前的片刻,丢上一把刚冒了绿的油菜,一把早就泡好煮成八分的龙口粉丝,就着这热汤的一激,这最终版本的甜沫儿也就出来了。
对,这甜沫儿是咸粥,特别鲜美的那种。
口感丰富,鲜咸可口,还果腹易消化。
乃是济城人下了工之后,最喜欢的晚间宵夜的一种了。
累了一天的身躯,跟散了架再也组合不起来一样。
可是等到来到这甜沫儿的摊上,往嘴里嘬上一口这般咸香的粥之后,那多少的疲惫都能给驱散喽。
暖呵呵的热汤粥,在这早春花开的季节里,不会让人觉得太燥,应季又廉价的小青菜,将人身上最后的一点儿火气都去了一个干干净净。
难怪有不少人在经过这条集市大街的时候,会特意驻足一阵儿,哪怕是半蹲着,靠着墙边儿上站着,也要在归家之前来上一碗儿。
又因为这甜沫儿瞧着好像食材丰富,细细一瞧,却是一个农人家中必备下来的所有的食料,每一样还都不是啥贵重玩意儿。
故而在结账的时候,也不像是前头的小酒馆那般,只点了一个荤的入了酒,就要十几二十个的板子,将这一天的收获都填进去了大半。
你只需要摸出来五个,大碗的七个,也就将一顿暖暖的饭食给解决喽。
最起码,当归跟邢六是吃的相当的满意的。
因为他们两个是给邵年时邵经理出来跑腿的,这邵大哥也压根不是个苛责的人。
下午出门的时候,一人就给了二十个板子的跑腿费。
扣除下午在城中进了肚子的几碗儿大碗茶的茶钱,就算是来上一碗甜沫儿的宵夜,他们也能自留下十个。
就因为此,他们吃的是毫无负担。
待到二人从摊子上站起来时,脸上那餍足的笑容,让人瞧着就想乐呵。
瞧着天色不早了,正在刮着锅底的王大爷还追问了一句:“后生娃娃,俺们家的饭食可是中”
邢六对着这大爷比出来了一个大拇指,就收获了老夫妻两个人敦厚又满足的笑容。
只是待到邢六跟着当归往自家铺子的方向走去时,就多问了一句:“大爷可是天天来的”
当归却是摇摇头:“不成的,一周也就来个三天。”
“他们家得到小米面儿,苞谷面都是自家磨的。”
“老人家没那么大的精力,将所有的事儿都在一天干完呢。”
说着当归就回头瞧了瞧他打小就爱来的铺子。
回想着当初,卖粥的大爷还是一个相当矍铄的中年人呢。
只是这几年的光景,让人和事物老的都快,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
当归瞧着王大爷将那口早已经卖空了的大锅倒扣过来,将他刚才用大勺子刮出来的锅底全都扣在了一个干净的大瓷碗儿当中。
因着这口大锅当中熬制了许许多多人要的甜沫儿,故而当只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这锅底也变得特别的粘稠。
别瞧着那糊糊的样子并不美好,可它就像是某些人一样,特别的负有内涵。
所有的食材都混和在了一处,东西煮的绵软且更加的入味。
这样的东西夫妻俩拿出来卖,在家中却不一定会自己做来吃的。
瞧着王大爷将这一碗厚墩墩,晃的颤颤的米糊端到他的老妻的面前,瞧着自家的妻子一如既往的秀气的转着边儿的将这口粥喝了一层转而又递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大爷就笑了,如同几十年前的那个毛头小伙子,单纯而有些羞赧,感动而有些无措的,将这份儿心意给放在了心中。
啪
这条街上的唯一的一家甜沫儿的摊位上的煤油灯灭了。
当归的眼神收了回来,有些恋恋不舍。
他不知道为啥会羡慕那个他其实已经认识了好几年的老夫妻,大概是这样的情感在他的学徒生涯之中并不算常见吧。
而就在当归小儿做成熟的当口,却在院儿的隔间走廊处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那人模模糊糊,却是十分的熟悉,一股子混杂在一起,能飘出百米的中药味,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