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乐拿起离自己最近最甜的糯米糍, 豆沙馅儿包裹的唇齿甜软可口, 却很难咽下, 发涩的嗓子眼被堵住似的。就在她抬手准备拿第二个的时候,司从摁住她:“让不让别人吃了, 嗯?”他轻巧地掰过她的手腕,取下那块糯米糍,吃了一小口,“我找不到这里的洗手间,你和我一起去吧。”话音落下, 已经拉着她离开座位。穿过人群, 摸着路标出了门,一条土狗晃悠着尾巴, 司从顺势将咬了一口的糯米糍扔给它,土狗灵活地含住,冲他们摇摇尾巴走了。朝乐怔怔地望着他,“你……”“让他们两个人玩吧。”他口音清晰,听不出多余的语调, “你陪我一起去办点事。”弦外之意, 她不陪他一起,那就要当那对小情侣的电灯泡。朝乐没拒绝, 走的时候给宋佳芝发条信息通知一声。听到手机微信声, 宋佳芝没有划开细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朝阳, 你是不是应该和我坦白。”人一下子没了,朝阳无需再伪装,背往椅子上随意一靠,“坦白什么。”“你和她之间是不是有猫腻?”他抿唇一笑,如果忽略眼底的嘲讽,笑容明媚张扬,透着属于属于这个年纪的活力和阳光。“别笑。”宋佳芝下巴微抬,认真地问,“是不是。”“没有。”他否认得很果断。“不可能。”“既然不信,何必来问我。”朝阳轻笑,“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吗?”“她从小就喜欢你?”“不。”从未启齿的秘密,缓缓道来,“她说得没错,她喜欢甜食,和任何人无关。从小到大,零食是我故意买来让她抢着吃。不喜欢甜食的人,其实是我。”蛀牙是假的,喜欢你是真的。虚伪深情的背后是辜负,宋佳芝从看见照片就知道,准确地说,她在三年前,和他初相识的时候就该意识到。能让朝阳在排位中挂机的只有一个人。…车子停在生态园里。这里有山有水有树木,景色明显比外面美很多。岸上绿荫一片,有人怡然垂钓。朝乐下车后,看见司从手中有一顶遮阳帽。“想不想钓鱼?”他把帽子往她头上一戴。她把头发拢好,迟疑道:“我没玩过。”“很简单的。”他从后备箱取出一些设施。一共四个钓鱼竿,看来他原本打算带他们一起玩,只是中途出了些小意外。他帮她挑个轻便些的碳素杆,快捷好用,也容易上手,钓鱼的地方有专门的位置和塑料桶,还有遮阳伞,是专门供游人垂钓,只不过生态园还没有正式竣工,来的人并不多。这里的投资人显然和司从很熟,又送水又送鱼竿。“谢谢,已经有了。”司从礼貌回绝,“我先教她钓鱼,待会再说。”朝乐很少跟着他面见朋友,此时只能得体地笑笑,腼腆而青涩。对方意味深长,没有直接叫一口“司太太”,免得把人认错,况且,她这个年纪,像是司从的情人。组装好鱼竿,司从放在她手中,问道:“这湖里鱼不少,种类多,随便钓都不会空手。”他无非是想让她轻松点,钓鱼是娱乐的事情,不需要太紧张。朝乐对所有第一次做的事情,难免紧张,听他一说,反问:“那我要是一条鱼都没钓上的话怎么办?”“没事,我就对别人说,你信佛,钓满一桶后又放生了。”朝乐噗嗤笑开,拍了他一下,“好啦,我应该能钓几条,回去给你煲汤。”她按照他所教的那样,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司从把一切准备好,她只需要握着竿体,模仿别人的样子,目不转睛望向湖面。“你是不是有事?”她问,“所以把我当个小孩似的找个玩的地方,然后你可以走了?”“没有。”“还不承认,刚刚那个老板要约你。”“我很快就来,主要是谈一谈上回工伤的事。”“工伤?是不是朝阳?”不仅仅是朝阳,还有其他的工人,因为干桥梁危险性较高,摔着跌着是常有的事,就怕有生命危险。朝乐还是比较懂事地,“那你快走吧,我在这里可以玩一下午。”司从把她注视几秒。“怎么不走?”她问,“在想什么。”“在想如果有个女儿,是不是和你一样乖。”朝乐面色泛红,忍不住恼他,懒得再搭理。司从突然俯下身将她围住,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捻着尼龙线,“别绕起来。”再次清晰地看见他的手,朝乐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掌心定论,顿时恼自己,大白天的在想什么。他身子挨得极近,耳朵擦过她温热的脸颊,纯粹的男人气息拨得她心中荡起涟漪,呼吸不由得加快。司从问:“记住我说的了吗?”“记,记住了。”上不接下的字音,让他有所察觉,稍稍起身,将她泛窘的脸收归眼底,难免觉得好笑,故意凑近些,压低的嗓音性感得要命:“那你重复一遍。”“你——”说不出来了吧。“我……”她一张嘴,耳侧的碎发被热风吹落,蔷薇色的唇瓣含着青丝,眼神懵懂清澈,像只猫似的勾人心扉。司从抬手将她嘴角的头发拂开,没等她说谢谢,低头吻了上去。这回吻得不同于之前,更沉重些,不容她抗拒。他粗糙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调到最佳姿势,一点点汲取唇舌间的软糯香甜。等到发现他的手开始下移,已经晚了,朝乐明显感觉到被人揉了下,不轻不重,而罪魁祸首意犹未尽,表面装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待会来找你,想吃什么味冰淇淋?”依然是哄小孩的语气。朝乐轻咬唇,脸上火辣辣的,想用手遮住胸口,又觉得多此一举,她衣服穿得完整,如果不是衣服出现皱褶,她真以为他刚刚只是轻轻一吻。她闷闷道:“不吃,你走开。”“确定吗?”她干脆拉低帽檐,不做理睬。看出她在生闷气,司从随手揪了根柳条,在她眼前一晃,“谁气着你了?”不耐烦的语气:“走开啊。”“是不是我刚才……”他剩下的话被她杏眸瞪了回去,“真为这个生气?”“没有。”分明就是为这个,还嘴硬。他说:“乐乐,我们算是两清,你昨晚还占我便宜呢。”提到昨晚——她更羞恼,“我那是意外。”“我也是意外。”“你分明是故意,故意揉的。”“你摸我是意外,我摸你是故意,乐乐,双标也不带你这样玩。”朝乐干脆把鱼竿放下,“我就是双标,你别理我好了。”说完大步往林子深处走,背影傲骨凛然。“你去那边做什么?”“不要你管!”司从等她走上小十步,慢悠悠提醒:“走远的话会有蛇哦。”她脚步顿了下,逐渐放缓。“还有蜘蛛,老鼠,很多都具有毒性……”话还没说完,朝乐已经转过身,很没骨气地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