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报效朝廷,深得历代圣上信任。蔺安的六十大寿,不仅宫里赏赐了不少,就连二皇子三皇子两位殿下,也说要来赴宴, 可见其煊赫至极。
来客都心照不宣, 镇国公府从不涉党争, 二皇子三皇子虽拉拢不得, 也要来面前混个好印象。
寿宴既要大办,一切事宜便格外繁琐,出不得任何差错。故而正月过后,国公府就忙碌起来, 一直忙到寿宴当天。
长信侯府的几辆马车一同到了镇国公府门前停下,立即便有府中小厮跑来,将众人引进府中。姜沁言和田氏、三老夫人等女眷往内院花厅去,小侯爷和两位老爷等则进了男客的庭院。
翟家今日只三位未到,一是翟栩,说是见了风就头疼腿疼,落下了病根;二是裴谨川,御林军中事务繁忙,抽不得空来;三便是四老夫人,她称病说这两天头昏耳鸣,就不折腾了。
可据翟栩得来的消息,是因为她逼自己娘家远亲给四老爷做房中人,人家一听二十多个侍妾,很是不愿。实在没有活路了便自缢而亡。她最近忙着封住那边消息,又要衣服四老爷没得到人的不快,哪有心思来赴宴。
姜沁言不明白,一个看着和蔼可亲的妇人,整日吃斋礼佛的,怎么尽做这助纣为虐的事情来。素儿那次,她也是一心哄骗,后来几乎是在逼她,若不是翟栩,四房不会善罢甘休。
她都还不知道翟栩用了什么法子。
翟栩一针见血道:“四婶膝下无子嗣,娘家这些年又一年不如一年,自然要靠住侯府,只有顺了四叔的意来保住地位。她瞧着是个菩萨,可四叔房中不知多少女子,被她管教的遍体鳞伤,外人不知罢了。她若是个仁慈不管事的,四叔那房里,还不吵翻了天。”
姜沁言愕然,原来顺从男人的心意如此重要。不过也对,她也是凭着翟栩立足,等有一天翟栩想要三妻四妾,瞧不上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办法。
难道也只能助纣为虐求存吗不会的,翟栩就算喜新厌旧,也不至于坐那残暴的纣王,用不着她助纣为虐。
花厅中已到了不少人家的夫人,远远看去,满眼的锦绣珠光,乐声隐隐,流水潺潺,好一派富贵景象。
因得了田氏这些天孜孜不倦的教导,姜沁言虽有拘谨,并未显露出任何无措来,面上微微挂笑,镇定自若地跟在田氏身后。
“不必紧张,这是咱们外祖父家,无论你怎么做,不敢有人下咱们的面子。谁若与你说话你就落落大方地回,说错也无伤大雅,以后你就习惯了。”
这些话田氏提前已经说过,怕姜沁言过一会局促不安,又轻声交代一遍。
话落入二嫂杨氏和翟锦兰耳朵里,引起了三房不约而同的不屑。
杨氏因上回信件上的小动作被揭破,自不去硬碰硬,她扶着自己婆婆三老夫人,两人对视讥讽地笑了下。
翟锦兰却一个嗤笑出声,毫不留情面:“今日来的是满宴京的贵胄,一个不慎说错话,丢的不仅是长信侯府的人,更是国公府的脸面。”
田氏挽着姜沁言,温柔朝翟锦兰笑道:“妹妹说的是。你大哥哥出门前还交代我,让我提醒你慎言,以防你又说出什么不合规矩的话来。既然妹妹也是这么想的,我做嫂嫂的也放心了。
”
三老夫人心里有气,冷声讽刺道:“侯爷的心真细,你们两口子,真真操碎了心”
田氏装着听不出来她的意思,笑着道:“三婶婶能体恤我们这些下辈,下辈们就知足了,哪敢说什么操心不操心。”
眼看三老夫人冷哼一声不再回答,杨氏替自己婆婆圆场道:“大哥大嫂操持全府,的确不易。”
说话间,已走到了花厅,来招待的是国公爷的儿媳高氏,即翟栩的舅母。高氏人到中年,略有发福,一张含笑带纹的团脸显得人更亲和。
她上来先与三老夫人寒暄,又拉着姜沁言的手道:“好孩子,你可算来了,头一回来我家可别拘谨,翟栩那小子是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你外祖母一早就念叨你了,咱们先去见见。”
过年时,姜沁言见过这位舅母,高氏舅母好似很喜欢她,回回这般亲热。
高氏拉着姜沁言走到厅中,上头坐的乃是翟栩的外祖母,镇国公老夫人。老夫人上了年纪,看着有些干瘦,穿戴却整齐干净,鬓角边的银丝也被一根根打理的很好。
这位国公老夫人的丈夫儿子孙子,一辈子马革裹尸,让她每日担心后怕。好不容易得了个不必上战场的女儿,养到出嫁,却还没留住,让他们两口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走的早,只留下一对外孙,她疼的什么似的,尤其疼翟栩。
结果外孙子说病就病,至今还不能出来赴宴吃酒,甚至不得已娶回来这么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都说这娶的媳妇冲了喜,可她觉得,就算不娶这门亲,该好的也得好。可这比较是翟家的事情,人家都欢欢喜喜娶了夫人,她老太婆也不好多说。
年前两家走动,听儿媳回来说,这外孙媳妇出身虽低,可模样好,性子也好。别看翟栩这亲事结的低,帮衬不了他什么,可夫妻俩感情好着呢。
夫妻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听说翟栩甚至拖着病体,陪她回了趟娘家见母亲,可见用心至极。
怕不是个狐媚子
老夫人原本很不待见这外甥媳妇,听了儿媳的一筐子好话,终究还是有所动摇。今日等人站到了面前,问了几句话,果然是模样好人又乖巧。说话如此温柔的姑娘,必是个善解人意的,翟栩喜欢也是正常。
老夫人颇觉满意的同时有些担心,这张脸未免太清艳了些,自己外孙子是真的喜欢人,还是图个皮囊若是真掉到美色里去,新鲜劲过去又怎么办人家姑娘无依无靠的。
“外祖母安好。”姜沁言由着老夫人打量,躬身行了礼。
这么多人看着,老夫人无论心里怎么想,自然不会给自家人难堪。
她虚扶起姜沁言笑道:“早就听你舅母说起,瞧着果然是个好孩子,阿栩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了。今儿个好容易来一趟,千万别拘着,外祖母家就是你家,尽管玩笑就是。”
老夫人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心里也有了数,人家婆家和外祖父家都丝毫不嫌弃,其他人怎会不识时务。
看姜沁言的眼神又和善三分。
随后田氏带着姜沁言与几家稍有交情的夫人闲谈,见姜沁言有些乏,便让她先去湖边水榭里赏景吃茶。
“在我们跟前,她反倒不自在,自己去寻人说说话也好。”同行的夫人笑着说。
花厅临水,与水榭并不远,已有两几个姑娘在里面喝茶。姜沁言去了便找了个静
的角落,端着盏茶赏湖里的小鱼。
听语与她介绍着视线里出现的人,素儿头脑发昏,都快混完了。姜沁言却轻轻松松记得极好,很快就能说出某两家的关系,且对人和名字过目不忘。
“可是三表嫂”
背后传来一句不急不徐的女声,虽是在问,语气分明是确定了的。
姜沁言转过头,见眼前的夫人一身堇色软缎衫裙,发间坠了支珍珠步摇,腰佩玉白禁步,瞧着大气,仪态万千。
她猜到了这是那一位,却明知故问,起身道:“夫人是”
“咱们还未见过面,”顾岚按着她,自己跟着优雅地坐下:“顾岚。”
姜沁言恍然大悟:“原来是姑母家的表妹。”
她佯装淡定地去看顾岚,顾岚生的不算美艳,却胜在秀丽文雅,说话间有些书卷气息,举手投足间尽是名门闺秀的做派。
翟栩曾经喜欢这样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更的太晚,求原谅爱你们
小剧场:
姜沁言:你喜欢这种读过很多书的大家闺秀
翟栩:我没有,我不是,我年少无知。
姜沁言:我觉得她挺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了
翟栩:她有什么好,怪无趣的,不及你一半招人喜欢。你喜欢她就是,我偏要喜欢你。
姜沁言心满意足:那也行吧
翟栩偷偷擦汗。
第38章 诱敌
顾岚优雅地倚在栏边看水, 面上浮出一抹担忧, 缓缓道:“如此喜庆日子, 表哥都不亲来, 想是实在出不得门。不是说他身子已经好了”
不是说你是个良配, 替翟栩冲了喜,他便康复了。她哀怨地看姜沁言一眼。
姜沁言被那哀怨的目光惊到, 发懵地想,这是怪她不顶用又不是她自告奋勇给翟家冲喜,现在人好好的还不够, 连不出门也赖在她身上
早上走时,翟栩红光满面地在书房里练字, 只让她照顾好自己。什么不能见风,头疼腿疼, 一派胡言。
他这是故意骗人, 她瞧出来了。
顾岚必是特意打听过, 知道翟栩未到,这才来问她话。可若到了, 她还要见上一面不成她夫君听说也来了, 既是见不得, 翟栩来与不来跟她何干,她来怨自己什么。
她脸上的担忧不像装出来的,既对翟栩如此在意,两个人曾情投意合,为何不在一起。她又怎会先翟栩一步成亲
若她等着翟栩, 翟栩会不会娶的就不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姜沁言心里微躁,气闷不已。她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心思也这样刻薄,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岚曾是翟栩的心上人。
只是见顾岚第一眼,她就知自己是个不容人的,一想到翟栩曾对别人好过,心里便不是滋味。
亏她以前还不明白,翟栩为程沣的事生什么气,如今算是应了报应。
她旋即想到昨天晚上,翟栩还抱着她,边亲边哄,让她不要在意顾岚。
情到深处甚至在她耳边呢喃:“我怕你知道不高兴,又怕你不知道受委屈。言言,我这是不是也算很喜欢你了,我没有对别人这样过。你呢,这么久了,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她看着他灼灼的眼神,轻轻问:“因为我是你的夫人,你喜欢我”
翟栩骂她傻,笑出了声坚定道:“自然因为你是姜沁言。你呢,是喜欢你的夫君还是我”
她还在斟酌语句时,翟栩堵住了她的嘴巴,他眸子里闪烁着星辰,他说:“我不问了,你不要说,你在我身边就好。”
他不肯她做一点事情,连心意都无需她说表明,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他是觉得不必要,还是怕他听到不想听的
姜沁言忍了又忍,也没好意思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还记得刚成亲时,她拿手碰他额头,他都很凶,分明是嫌弃她。
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一堆,实际也就是默了两句话的功夫,姜沁言回过神,大方回笑道:“三爷身子虽好了,到底病过一场,终不免虚弱反复,一时出不了门。”
“既出不了门,那叫什么好。”顾岚语气微含怅然,“你没有见过,他曾在男儿堆里何等耀眼,骑马射箭、舞刀弄枪,让多少姑娘丢了魂。”
“毕竟是曾经。”姜沁言对上她惋惜哀怨的目光,柔声道:“我不指着我的夫君骑马射箭,只要他平安无事。他如今这样,我已经感谢天爷保佑了。”
好一个“毕竟是曾经”,好一个“只要他平安无事”,顾岚眸子一暗,觉得这商户庶女像是故意来扎她的心口。
顾岚点了头,客套地笑:“表嫂照顾得好。”
姜沁言谦虚回应:“房里伺候的人许多,我未能帮衬多少。”
顾岚开口道:“表嫂照顾表哥,也该知道许多他的习性,必觉得好笑,表哥偶尔孩子似的。”
姜沁言就在等着她说这个,按着翟栩给她反败为胜的法子,一脸茫然地诱敌:“什么习性”
顾岚一笑,
嘴边浮起不易察觉的得意,如数家珍道:“都是些细微处。表哥最喜穿湖蓝色的衣裳,且讨厌花纹繁多,我给他绣荷包,他都不肯要花鸟;
他不常发脾气,发脾气就要甩砸东西;腋下有颗红痣,他自小就嫌弃那痣,恨不得拿刀剜了;
最爱吃辣,辣的满头大汗才好差点忘了,他如今还在吃药吧,想是吃不得辛辣。若是可以,你就做些”
顾岚忽而住了嘴,好像很无奈似的:“瞧我,想起了小时候,关心则乱,什么话都说起来了。表嫂不要介怀。”
当然不介怀,你表哥说了,你若话少,还算你知趣。你若话多,不怪我打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