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小时候cute了,但是还是很好看哎。我想想啊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喜欢跟这种小妹妹一起玩。不过到我家里来的那些女孩都好烦,要是你在就好了。我肯定很喜欢你。
纪以柔愣了一下,唇角抿出一点笑意:是吗?
是呀,温怀钰仰起头,笑的眼眸弯起,眼睛亮晶晶的:你看你的样子,就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奶包,我要是见到你,肯定会一边骂你笨蛋,一边戳你的脸!啊!好遗憾,为什么以前没见到你呢!
纪以柔摸了摸她脸颊,笑意清浅温柔。
厚厚的相册已经翻了2/3,后面的照片渐渐少了,小学毕业照、中学毕业照、大学毕业照,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姑娘好像一下子长大了,长成了眼前这个温柔冷清,沉默隐忍的年轻女孩了。
温怀钰有些遗憾,看着她中学毕业照片:你穿校服好好看。就是照片太少了。你那个时候要是来跟我说喜欢我,说不定我也会答应。
她因为自己的想象笑成一团,纪以柔只是含笑看着她,目光中是温柔的宠溺。
不必遗憾,你的想法早就已经实现了。早就戳着她的脸颊叫她傻子,她也真的穿着校服裙,放学后偷偷在你的学校和家附近游荡,只是你从没看到而已。
厚厚的相册翻完了,温怀钰趴在她怀里,不愿意起来:以后我们每年都要拍好多照片,好不好?
嗯?
我想记住你所有的样子。
纪以柔轻轻说了句好:那就从今晚开始好了,等会吃完饭,我们来拍照。
温怀钰窝在她怀里笑,整个人愉悦极了,直到年夜饭的时间,两个人才下去。
纪岳穿着银白色的马甲,整个人显得绅士而挺拔,长期军旅生活使他的精神气质格外硬朗,说话声音也深厚:也不知道下来帮帮你妈妈的忙。
温怀钰笑了一下,偷偷朝纪以柔翘了翘嘴角,悄无声息的小动作。
叶舒华正在贴窗纸,自己剪的红色福字,简单大方,在家里每扇窗户上都贴了一个,很满意的说:不用帮我了,开饭吧。
家里实在是没几个人,佣人和厨娘忙完了年夜饭,也回家过年了,于是纪岳叫管家也坐下,一共才五个人,连桌子都没坐满。
这种时候,温怀钰一向最擅长调节气氛,她给所有人夹菜,说着笑话,笑声鲜活灵动,连一向沉默威严的纪岳也被逗的哈哈大笑,屋子里洋溢着新春的欢乐意味。
纪以柔靠近她,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温怀钰不满的睨她一眼:你以为我故意装的啊?
其实真的不是,她在商场,坐在谈判桌前,就是那个镇定从容、冷静理智的温氏继承人,她在温氏老宅,就是那个年纪最小、骄纵跋扈的温大小姐,只有此刻,她就是她,她只是她。
年夜饭很快吃完了,叶舒华接了一个电话,无非还是谈及翻译稿那些事情,于是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里。
温怀钰坐在沙发上,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端很静谧,老人接了电话,笑声温厚:南南,在做什么?爷爷在天台上看远处的烟花呢。
温怀钰听见他声音,眼角一酸,愧疚死了:爷爷,对不起,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不用道歉。我很好。而且,谁也不能一直陪在谁身体。你以前那么多难过的时候,都只是默默消化着,爷爷一点也没办法。现在好了。你有你的妻子,你的爱人,小纪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们要一起好好的。
嗯。她很好,很好。
我跟小纪说了,你们初二回去,祭拜一下你的养父母。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要勇敢一点了,南南。
温怀钰一怔,低低的说了一句好。
跟爷爷说完一通电话,温怀钰轻轻舒了一口气。
纪以柔刚去书房里,给母亲送驱寒的姜茶,不在房间里,温怀钰坐在飘窗上出神,回想着那未完的对话。
手机在这时响起。
一个陌生电话的来电。
温怀钰下意识的就想挂了,手指都已经碰到了屏幕,却顿住了,最后点了接听:你好?
对方没说话,先笑了一会:你现在说话很客气,看不出来啊,温大小姐。
夏岑?!温怀钰瞬间回神,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你家人,还有邓若,他们都找你找疯了!
夏岑淡淡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温怀钰一顿,轻轻舒了口气:大家都很担心你。这几个月来,你音讯全无,我们都担心,你是不是出了意外
谢谢你。我很好,我每天都很开心。
所以,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抱歉。不能。等我一个人待的够久了,等我把很多问题都想通了,等我遗忘了也不喜欢了,我就会回来。请你转答我的家人,告诉他们不必担心,但我即使再回去了,也不会跟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
温怀钰顿了一下,缓缓笑了,第一次由衷的称赞她:以前觉得你是个笨蛋。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啊。你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谢谢你的称赞。
电话那端忽然传来一阵混杂的笑声,夏岑轻声说: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度过这一生。祝你新年快乐,谢谢你。我的朋友在叫我了,再见。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温怀钰曾经设想过很多种情形,譬如夏岑走错路,在山里迷了几个月的路,又或者是,她的钱包被人偷了,只能打工抵债,叫喊着叫家里送钱过来。
然而都不是的。
她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环境,拥有了新的朋友,以前那么呆傻的夏小龙,现在说她只是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这一生。
纪岳原本计划着一家人拍全家福,等的久了,有些不满,催她上楼去看。
温怀钰进了房间,纪以柔低着头,很专注的看电脑:陆老师给我发了一个邮件。这个剧本我很喜欢。我先看一会,抱歉,马上就下来陪你。
她有些无奈的下楼,跟纪岳把原话说了,老人笑骂了一句:真是一个比一个的痴。
温怀钰不同意:没有。我太太很好。
纪岳嗤笑一声:我孙女!什么你太太!
本来就是我太太,温怀钰也哼了一声,你改变不了的事实。
纪岳脾气上来了,非要跟她争个长短:那你们没结婚之前,二十多年,她都是我孙女!
那我也不管。有一句话说,你以后会成为怎么样的人,这是从一出生就决定的。所以她还是我太太。
你!
我怎么了?您恼羞成怒了?
纪岳被她气笑了,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孩这么斗嘴,说出去简直丢脸。
温怀钰也是难得畅快,来纪家之后,这位小气的爷爷可是一直不太待见他,那今天就非要小小的气他一下。
纪岳刚想在说什么,管家进来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林上林先生来看您了。
他刻意的避开了军衔,温怀钰耳尖的很,听得很清楚,站了起来:爷爷,我上楼了。
她踢踢踏踏的上楼,识趣的避开了不该听的对话,等她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一阵极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来人声音低醇洪亮,刻意压低了一些,温怀钰有些恍惚,不由的多站了几秒。
她的恍惚并非全无理由。这位军衔不低的军官,恭恭敬敬的叫纪岳老师,随后大概提到了很多事情,似乎说到了立场作风问题,说到了匿名信,她很清楚的听见了两个字温家。
恍惚只在一瞬,回过神来,哪怕她本能的想再听几句,理智也告诉她,偷听是个不道德的行为
她心思难安,挪不动步子,楼下的军官却好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话声停顿。
一阵无声的寂静蔓延开来。
第92章
长久的寂静之后, 纪岳开口:下来吧。
温怀钰没犹豫,往下踩了数级楼梯。
年轻的将军朝她微微颔首,身姿笔挺,目光中却藏着淡淡的忧虑, 朝着纪岳敬了个礼, 脚步铿锵的离开了。
坐。
纪岳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听都听了,这个时候开始紧张了?
温怀钰低了下头: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是因为谈到温家了吧?
是的。听到了, 就不想走。您能告诉我,和刚才这位先生的谈话内容吗?
纪岳长舒了一口气, 闭上了眼, 轻轻的揉着眉心,对管家挥了挥手:长话短说。
管家以前是他的副官,站的笔直, 态度认真如汇报工作:温小姐,不同于别人, 司先生的身份本就敏感一些, 所以在某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 态度向来是极其严谨的, 也从来不和他人有牵扯。但是现在这一两年温氏先后出了几场事故, 虽说都不是很大的问题, 也已经问责了相关负责人, 但总归总归对声誉有影响的。
说的详细点。不用保留。
详细一点那就是最近似乎有传言说,温氏拿下前一个巨额招标项目,就是先生在上面打了招呼。
无中生有!
是的。但是, 温小姐,但是也有一个成语,叫做人言可畏。
你继续。
好的。谢谢您保持了理智。你可能觉得这个是无中生有,但是在这种作风问题上,别人的态度一向是非常明显的。往年,我几乎整夜不睡,就站在外面接待来客。今年就只有林上将来拜访先生。
纪岳睁开眼睛,微微皱眉:好了。
管家已经将话说完,后退一步,站的笔挺。
温怀钰一怔:对不起。我都不知道。
纪岳的语气罕见的温和:不用自责。这不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爷爷也知道,我前几天跟跟他通过电话的。你也不用担心。
爷爷知道但是他没告诉我。
好了。不要紧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这不是你能处理的事情。相信我们这些老家伙好了,我们会去解决的。
温怀钰无法不紧张,也没办法不想这件事情,回到房间,在床上坐着发呆,给爷爷打了电话,果然得到了相同的回复。
他们对于时局的风向有着敏锐的把握度,多年经营的关系网络早就在第一时间内传达了信号,奈何此时什么都不能做,能做的就是等。所以他们不愿意说,不愿意让她提前背负压力。
温怀钰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爷爷,你不想我在家里过年,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是,南南,爷爷让你出去,只是因为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家里。
我
真的不用想那么多,就算你要想,也要等春节假期结束,公司员工都回去上班了之后再想,对吧?
我知道的。我就是就是很担心。温氏是我的责任,我要对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要负责。
温严笑了:小白眼狼,现在董事长还是我呢,你就想越过爷爷去了啊?好了,天塌下来还有人顶着,你休息吧。记得跟小纪一起,去祭拜你的养父母。
温怀钰嗯了一声,答应了,可心里却始终放不下,纪以柔回到房间时,正好听见她在轻轻叹气。
怎么了?太久没陪你,生气了?
不是。是家里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
温怀钰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以后我要是成为你的负担
她讨厌成为别人的负担和拖累。她从一生下来就是母亲的负累,后来周琳在台风天将她交给朋友看顾;后来养父母尽心尽力对她好,她那时还小,却也知道养父长期生病,买不起药,可她从来没有哪顿是饿着过的。后来养父去世的那么早,这大概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纪以柔打断了: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温怀钰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将所有的话都压了下去:对不起。不该影响你的心情。
纪以柔走过去,指尖按住她唇瓣:不要跟我说对不起,真的不要说。如果你对家里的事情不放心,我们明天就回去。
爷爷说不要我们回去。明天才初一,回去了公司也没人上班。温太太,虽然你对我很重要,但是你一个人,抵不了一支jūn_duì哦。
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因为情绪已经渐渐缓和下来。爷爷很小的时候就教会她这一点,教会她,如何喜怒不形于色,教会她,哪怕石破天惊,也要心有所定。
纪以柔也察觉到她的放空,在她身边坐下来,揽着她:那我们还去看你的养父母吗?
去吧。十几年了,我都没去过。现在担心的事情停滞不前,且丝毫不在掌控之中,现在想太多毫无用处,也是浪费多余的时间和精力。
理智让她说出这样一段话,但终究,此夜难眠。
她睡不着觉,也不想吵到纪以柔,克制着自己不要翻身,也不要有任何动静,等到天边浮现一点淡淡的蟹壳青,她待不住了,悄悄的掀开被子一角,下了床。
楼下,管家正拿着鱼篓匆匆穿过院子,被温怀钰叫住,冬日凌晨的冷冽空气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爷爷这么早就去钓鱼了啊?
管家礼貌的微笑,话语中有淡淡的骄傲:是的。是先生雷打不动的习惯。jūn_rén在军旅生活中磨砺出来的性子,一辈子都不会改。
温怀钰轻轻吸了一口凉气,抱着胳膊,跟着他一起往后院走:那你也认识我爷爷吗?
管家微抬起头,鬓边早就覆了斑驳白意:温先生已经是我们整个营里最骁勇的战士。只是他意不在此,离开的时候不少兄弟都哭着去送他,我当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