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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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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温怀钰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圈子,虽然也在笑,但那笑意并不真切,也从不抵达眼底,只是微微颔首,温声细语,神色却是矜敛自持,难以靠近的。

周琳虽然不太待见这个女儿,但对外的时候,面子功夫一向做的不错,周旋在一众贵妇之间,还不忘叫温怀钰过来:这是你许阿姨,怀钰,认识一下。

温怀钰从这位许太太眼中读到了很多东西,也明白周琳的意思,却不太给她面子,有些冷淡的后退了一步:许阿姨,你好。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幸好温严刚从大门外亲自接了人进来,笑声极为爽朗的,走到温怀钰面前:南南,你纪爷爷和小柔来了。

纪以柔确实是到了,与平日清和素淡的衣着不同,她来之前也像是精心装扮过,淡粉色的西式束腰长裙,裙摆却透着一点中式旗袍的风韵,腰肢掐的极细,衬得她格外的纤细高挑,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温怀钰还没开口,周琳就有些热情的说:我想起来了,小姑娘你以前也见过的,怀钰,是吧?

温怀钰一怔:嗯?

周琳大概是为了讨温严的开心,比往常态度更热切些:我忘了是你多大的时候,也是家里有个聚会,小姑娘那时才这么点大,怯生生的,有点怕人,你当时很喜欢她,还牵着她出去,不记得了吗?

温怀钰当真不记得了,被周琳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就去看纪以柔的神色。

女孩子原本脸上含着笑,像一束含苞欲放的蔷薇,现在那淡淡的粉意退却了。

温严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周琳:你去问下吴妈,晚餐准备好了吗。

周琳走了,温严单独接待纪岳和纪以柔,留温怀钰站在原地,还有些出神。

她以前见过她吗?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啊。

温怀钰想了又想,实在是一星半点也想不起来了,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裂,可四周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举杯说话,她也没再往下想了。

她心里终究惦记着事情,不□□稳的,没过多久,短暂的清净空隙,她转过身去找纪以柔。

纪以柔正在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温怀钰好像认识他,只是不记得是哪家的小公子了,二十来岁的样子,高大俊朗的,正给纪以柔递了一只白玫瑰,眼眸了藏着深深笑意。

虽说纪家远离这浮华圈已久,但今晚温董事长的态度如此明显,自然有人想认识纪以柔,更不要说,她本身长相就格外出众,是很多男人都极为喜欢的,温柔而没有攻击性的类型。

温怀钰蹙了蹙眉,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但还是忍住了,也转过身去,继续和别人聊天。

也不知道是聊了多久,她再转过身的时候,纪以柔不在原地了。

温怀钰想了又想,还是放下了香槟,提起裙摆往外走,一路婉拒了众人攀谈的意思,找她去了。

第39章

纪以柔在院子里, 站在那棵高大繁茂的香樟树下, 仰起头, 看着月亮。

月光落在她肩头上, 大厅里是喧腾的浮华声色,而她却像一株亭亭而立的君子兰, 淡而洁白的光晕, 清冷疏离的姿态。

温怀钰一眼就看到她,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时,莫名的觉得有些怅惘, 放低声音走过去,踩到树叶时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 让她知道有人来了。

纪以柔回过头, 神色疏冷,见到是她,才多了一点笑意:怎么出来了?

晚风拂动裙摆,温怀钰想问几句以前的事情,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只是略略的说:里面闷。

温怀钰刚想说什么,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声:小柔,你怎么出去了?

她下意识的蹙眉,转过身, 看见不远处,之前递给纪以柔白玫瑰的青年信步走了过来,见到是她时还有些惊讶:温小姐?

温怀钰想起了他的名字, 出于礼貌,也打了个招呼。

纪以柔显然认识这个人,称呼也有些熟稔的:小赵哥哥,我就出来转转。你玩的开心,不用担心我。

赵宇笑着摇了摇头:一起进去吧,好久不见你,我还想跟你好好聊天。

温怀钰在一旁,脸色的笑意显得有些冷淡的,暗自里揣摩这个称呼小赵哥哥叫的可真亲热啊。

纪以柔仍旧婉拒,但青年极为热情,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赵宇最终放弃了劝说,先回了大厅。

温怀钰等了片刻,纪以柔好像还没有回去的意思,甚至往边上走了走,石榴已经成熟,压弯了枝头,她在地上捡起一个又大又圆的石榴,蹲在地上没起来,仰着头问温怀钰:应该很甜吧?

她像个还没长大的幼童,原本华丽精致的裙摆落在了地上,可她并不在意,将石榴捧在掌心的样子很幼稚,可笑起来的时候,眼波实在是动人。

温怀钰看她笑,也下意识的走了过去,这个大石榴躺在她洁白的掌心,饱满又红润的样子,她心头一动,伸手将石榴拿走了。

然后,她将自己的右手递给她:进去,我没吃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找水果刀切一下看看。

这理由显得有些敷衍了,但她就是没来由的不想看见纪以柔有些落寞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周琳的话,让她心里觉得愧疚吧。

她不想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但纪以柔并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指尖。

随时随地,只要她伸手,她就跟她走。

在指尖被握住的那一瞬间,温怀钰开口,声音很低:我我见过的人太多了,小时候家里每次宴会请很多人。

纪以柔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温怀钰莫名的更加紧张了:我、我记性不好。

纪以柔笑了一下:不要紧的。

两个人不说话了,晚风将天边低垂的云朵吹乱了,夏虫低鸣,她们穿过庭院,从后门回了大厅,大厅内灯光耀眼璀璨如白昼,温怀钰看见纪以柔的裙摆沾了灰尘,拉着她往一旁的小客厅走。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徐放,你放开我!

温怀钰一怔,这是小姑姑的声音啊。徐放这个名字好像也有点熟悉,是谁呢

她没想偷听,刚准备走呢,就听见一点嘲讽的笑声:温言深,你爱慕虚荣,贪钱爱利,以前抛弃我的时候,大概没想到,我会有现在这一天吧。你知不知道,温大小姐最近在找中间人,请我帮忙呢?

温怀钰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了,听到这句话,却皱起了眉头,用力将门推开了。

小客厅里,穿着黑色丝绒长裙的女子握着温言深的手腕,听她说话,才缓缓转过身来,只轻轻拢了拢眉,声音极为轻慢:哦。温大小姐。

温怀钰冷着脸,脸色极为不虞的:徐总,请你松手。

温怀钰先前跟她见过一面,她和徐冉有一点沾边带故的亲戚关系,在传媒界很有分量,先前因为舆论的事情,她确实让周然联系过她,但她绝对不会容许,徐放拿工作上的事情来纠缠她的家人。

徐放的神态还是矜敛傲慢的,只不过微抬了抬下巴,声调上扬:温大小姐,你不用着急。我和你小姑姑,是老朋友了。

说完,她又低下头,颇玩味的笑了下,问温言深:言深,你说,是吧?

温言深一向温柔内敛,此刻被她逼的眼眶发红,一缕碎发落在鬓边,用力挣开她:够了!

徐放被她挣开,后退一步,也不生气,红唇间凝着一点暧昧的笑意。

温怀钰看在徐冉的面子上,强行压制了怒意,没有叫她滚,声音极冷的:徐总,如果没有事情,我可以安排司机送你先回去了。

徐放摇了摇头,随手将红酒杯放下,款款的走了过来,腰肢摇曳间都是成熟韵味:不必了,小温总。我还有事要做。你别盯着我,去找徐冉聊聊吧,她和她的小太太也到了。

温怀钰转过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说:徐总,在我家里,请你放尊重一点。

徐放回首,笑靥极为明媚的:那当然了。温小姐请放心。我先走了。

她含笑走了,继续去寻找那只柔软却无情的小羊羔去了。

温怀钰莫名撞到这一番场景,心情难受受了影响,纪以柔给她牵了牵裙子,理了理头发,温声细语的说:不要生气了。

就是生气。

其实我看你小姑姑和这位徐总之间,大概是有些感情纠葛,这种事情,别人是不好插手的。也不一定就是她欺负你小姑姑。

温怀钰嗯了一声,是被她说服了,终于想起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低下头看了看她裙摆,纪以柔顺着她目光看去,已经将裙摆上沾着的树叶和灰尘拍打干净了。

温怀钰带她回到大厅,自然也备受人关注的,其实早就有人认识纪以柔,那时还在夏家的晚会上,众人都以为她不过是温大小姐一时兴起的伴侣,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了。

温严一直在找温怀钰,看她进来了,隔空对她招了招手。

已经到了宴会主人演说的时候,温严先前就已经叮嘱过温怀钰,于是两人一同上台,不过这次,温怀钰只在一旁站着,都交由温严发言。

温严是老一辈的风云人物了,虽然近年来只挂着董事长的名义,很少去公司,但思维依旧极为清晰,站在台上,谈笑风生,先说温氏创办之初,遇到不少困难波折,都有赖各位好友鼎力相助,继而话锋一转,说岁月如驰,这代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还请各位多多提携温家的小辈。

这话说的并不完全透彻,但在座都是人精,哪里有不懂的意思呢,心里都清楚,温老爷子这是要彻彻底底的放权了。

以后这温氏啊,就是温大小姐的了。

温怀钰笑意淡淡,有些疏冷矜敛的样子,目光看向台下,等到温严发言结束,下来后轻轻舒了一口气:爷爷,今晚可就没我的事情了。

温严知道她的性子,看似八面玲珑,其实对这些社交场合最不耐烦,也不强留她了,只是叮嘱她:多陪陪小柔。

温怀钰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往人群里找去。

其实不用温严说,她也想去看看纪以柔的。

今晚想问的话,还没问出来呢。

纪以柔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酒,听见她声音的时候回过头,脸颊有些异样的酡红。

温怀钰拿走她的酒杯:喝醉了?

纪以柔用力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才回答:没有。

好像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所以温怀钰没信她的话,将她的酒杯放远了,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

院子里,有个女孩坐在秋千上,被高高的推起又放下,能听到一点碎碎的笑声,她身后的人小心的拉着秋千的藤蔓,看她飞起来,又按住她肩头,两人在月下低语,如同情人热吻。

温怀钰认出了是谁,不就是徐冉和她的小太太吗,结婚都已经七年了,还天天甜蜜的像什么一样,平日里端庄持重的很,这种时候还躲在外面,偷偷这样真受不了。

她摇了摇纪以柔的手:别看了,走吧。

纪以柔侧过脸,神色里有些迷醉,眼波里都是歆羡:可真好啊。

温怀钰一怔:什么?

纪以柔唇角抿出一点笑意,踮起脚尖,勾住她脖子:这样啊。

原来说的是这样。

原来牵手,拥抱和亲近,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这么重要啊。

身后还有不少人,虽说这边光线不好,但还是容易被人看到,温怀钰知道她醉了,于是放低了声音哄她:好,你先松手,我扶你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好不好?

纪以柔摇摇头,一向清冷温柔的人,此刻脸颊绯红,眼眸格外的亮,声音也娇娇软软的:去你的房间吗?你陪我睡吗?

温怀钰无奈,先答应她:好。我的房间,我陪你睡。

纪以柔轻轻笑了一下,揽着她的手却更用力了一下,整个人埋到了她的颈窝里,低声控诉:你总是不要我。

温怀钰还没来得及体会她这句话,就被她额头滚烫的温度给烫了一下:纪以柔?你生病了?!

怀里的人没再说话了,只是埋在她的颈窝里,软软的靠在了她怀里。

第40章

温怀钰带着纪以柔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时大厅里灯光暗淡, 男男女女都与各自的伴侣搂在一起, 开始跳舞, 倒也没人注意到, 宴会的主人公,偷偷溜了。

纪以柔一点也不安稳, 温怀钰扶着她上楼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偎在她肩上,还很不配合的乱动。

平日里从不要别人操心的人,生病了还喝酒, 简直折腾坏了。

温怀钰终于把她扶上去,开了房间的门, 将她放到了床上, 热的全身是汗,华贵的高定礼裙皱皱巴巴,精致的妆容也都融了。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将纪以柔的鞋子脱了,头发解开, 放在枕头上, 挪了挪位置,将被子拉开,让她躺下了。

她伸手摸了摸纪以柔额上的温度, 滚烫的要命,也不知道烧到了多少度,还敢喝酒。

要不是她睡着, 温怀钰肯定是要凶她,再好好骂她的,可人都已经病倒了,她也没了脾气,拿出房间里的急救箱,温度计、退烧药倒是都有。

一测温度,39度2,烧的已经不低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温怀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倒了温水,拿了退烧药,让她吃下了,还觉得不够,又拉铃让佣人送来干净的毛巾和冰块。

她用冰块冰了毛巾,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拿冰过的毛巾,轻轻擦拭纪以柔的额头。

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温大小姐,竟然也有挽起衣袖,拧干毛巾的一天。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与睡着的纪以柔说话:纪以柔,你这是享受了最高首长级别的待遇。

可惜纪以柔睡着了,没空表达对首长级待遇的感谢了。

她烧的有点严重,退烧药吃了半粒,冰毛巾换了几条,额头还是滚烫的。

温怀钰忍不住想,她不会是从那天开始就在生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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