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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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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人回应。

温怀钰无端的想起上次的场景,想起纪以柔钻到柜子里时,有点闷的样子,直接开门进去,果然,房间里没有人,古典风格的雕花衣柜紧闭着,可惜,一片衣角被夹住了。

她拖了个小凳子过来,坐下,敲了敲柜门:纪以柔。出来。

衣柜里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那人的声音闷闷的:不出来。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说了,知道了。

那你出来?

吱呀一声,衣柜门打开了,温怀钰只看到纪以柔红透的耳尖,却没看到她眼底浓郁且克制的感情,于是上前,捏了捏她脸颊:你给我出来,一生气就往衣柜钻,大家都是女人,你怕什么?

纪以柔不说话,那双好看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她,像是盛满了心事。

温怀钰一怔,忽然想起来,数十年前早就通过同性婚姻法,现在已是同性可婚的时代,除开身边的小年轻,连她敬重的朋友徐冉,也深爱着她的妻子。

她吸了一口气:算了,我这话有问题。刚才是我说错了,她顿了顿,又问,我问你,你就这么怕我?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曾经那么笃定的说过,你可以喜欢我;但现在,她的语气似乎显得不那么确信且可靠了。

你喜欢我,是吧?

为什么不说话,不喜欢我,不喜欢我?

纪以柔唇角抿了一下,而后将那副金丝细框的眼镜摘了下来,鼻尖被压的有点泛红,楚楚动人。

温怀钰等不到她的回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

狠话既然放出去了,她决定恫吓到底,一只手撑住柜门,一只手捏住纪以柔下巴:喂,我亲你

这话才说到一半,温凉的唇瓣覆上了她的唇,纪以柔勾住她脖颈,亲了她一下。

了啊。等那嘴唇离开的时候,最后两个字,总算是慢慢吐露出来了。

温怀钰怔怔,喃喃自语:你竟然敢亲我

撩人不成,反被别人给亲了,她处于极度的震撼之中,没有察觉到,纪以柔攥紧的指尖,抿紧的唇角,像是在无声的对抗心中的野兽。

她回过神,眼神凶巴巴的:你还想往里面钻。

就在刚才,纪以柔牵着衣角,小心翼翼的往里面钻了一下,在她看来,那分明像是做错了坏事,挠了主人一下的小猫,瑟缩着想躲起来。

可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做了坏事,那就要受到惩罚的!

温怀钰伸手去拉她,只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滚烫的手心触碰到冰凉的肌肤,两个人都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安静了。

纪以柔往后仰着,衣柜里光线很不好,才得以藏住浓郁的要溢出来的感情和经年累月的迷恋。

她尚在克制自己,方才那一吻,已经是走火入魔了她告诫自己要离的远一点,这样才能囚住自己心中的野兽。

越是喜欢,就越要克制。

温怀钰终于松开了手,可下一瞬,她也跟着,爬进了柜子里,一把抱住了她:你亲了我,要还回来了。

笑话,她温怀钰什么人,自小在商场耳濡目染,绝不会做那种亏本的生意,但凡有人惹了她,那都是要加倍偿还的。

她抬起纪以柔下巴,一低头,嘴唇就覆了上去,动作极温柔,轻轻舔舐了一下:嗯。这是亲回来的。

唇角再轻轻舔舐了一下:这是利息哦。

她松开手,用指尖碰了碰嘴唇,有些得意且餮足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占我的便宜。

嗯,以后,对纪以柔啊,都是女孩子,亲亲抱抱也不用客气嘛。

只是,她大概没想到,一张等待着她的大网,早就开始织就了。

新年到了。

平日里独居在外,但过年的时候还是要回家的,温怀钰被家里一个电话召唤回去,今天已经是在家的第三天了。

她坐在飘窗上,膝盖上放着电脑,手里却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窗外飘雪的照片,发消息:今天在家。看项目资料。

很快,纪以柔回了一张照片,是包好的两排饺子:我也在家。

温怀钰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全身心的开始工作了。

也是奇怪,从那天开始,她好像开始习惯了给纪以柔汇报自己的行程安排。有天忘了发消息,看邮件的时候总是不那么专心,莫名有些焦躁,还是捡起手机,发了个定位过去,那种焦躁感瞬间就消失了。

后来,就这个问题,温怀钰还特意跟邓若讨论过,邓若只顾着好奇和八卦,最后才给出一句结论:这是渴望被关心的表现。

渴望被关心?

这几个字莫名让温怀钰感觉有些羞耻,她怎么可能承认,冷笑了一声,说了句不可能。

但这个问题,也没再深究了。

有的时候,人的行为习惯,也许只在一念之间,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上午看完项目文件,处理好邮件,中午有人敲门叫她吃饭:姐姐,开饭了。

温怀钰将电脑阖上,打开门,微挑了挑眉,声音悠长:敏初啊。

周敏初是她母亲周琳的亲侄女,因为从小母亲去世,所以在温家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很得周琳喜欢。直到温怀钰回来,冷着脸说过,有她无我,周琳才依依不舍的将她送走。

周敏初比她小三岁,少女初初长成,穿着蓝白色水手裙,一双圆润的眼睛,极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笑容也极甜:姐姐,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好看。

温怀钰照旧是冷淡的一笑,唇角刻着漫不经心的肆意,声调放慢:是啊,比你好看。

她抬步往前走去,丝毫不顾背后周敏初陡然变白的脸色。

诚然,在温怀钰回归之前,圈里圈外,都把周敏初吹捧成了第一美人。其实想想也知道,她的长相清秀有余,却显得过于平庸。如果不是寄养在温家,哪里能担得起第一美人这个称呼呢。

温怀钰脾气不太好,在家里做做戏也就算了,但遇上其他不喜欢的人,冷漠毒舌都是常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她的名声渐渐变得不太好,处处留情、冷漠傲慢、刻薄毒舌,都是贴在她身上的标签。她早就有所耳闻,一笑置之罢了。

下楼的时候,客厅里正热闹,全是熟悉的面孔,她一一问好,周敏初的父母、与大哥温治臻有婚约在身的裴松溪、二哥温铭的未婚妻夏岑及她家人,以及刚刚回国的姑姑,温言深。

怀钰,听你二哥说,现在在公司里也独当一面了啊。

是啊,温大小姐能力极强,我们这群上了岁数的,前几天还在开玩笑说,现在已经是她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出于礼貌,温怀钰淡淡笑了笑,开口不卑不亢:舅舅,夏先生,过誉了。

她转向温言深,上前拥抱了她一下:姑姑,你终于回来了。

温言深单身多年,一直在国外,打理温家在澳洲的产业。近年来,内外都有消息说,温大小姐已被内定为集团的继承人,这次温言深被温董事长叫回国,怕是也有深层含义。

温言深性子内敛温柔,与温怀钰也谈不上亲近,只是轻轻的回抱了一下:嗯,回来了。

客厅里摆着民国时期的老式留声机,原本是该做古董收藏的,此刻竟在咿咿呀呀放着老旧歌曲,光洁鉴人的地板上倒映出男男女女的身影,男的高大俊挺,女人婀娜窈窕。

大家长温严最先入座,而后众人落座,举杯相庆,觥筹交错。

大概是受新年的氛围影响,温严今晚兴致很高,话比平时要花,笑的也比平时要多,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也都挑些有趣的事情讲一讲,争取博众人一乐。

温怀钰在这种时刻大多是安静的,像大多数浪子,平日里在外风流多情,在家里却是极端正孝敬的,一举一动都合规矩。

饭后,氛围更轻松些,温平与夏岑说话,听着像是温夏两家在商议婚期;另一边,温老爷子极为亲近的拍了拍温治臻的手,在问他何时与裴松溪完婚。

温怀钰不喜欢这个话题,寻了个空往厨房去,准备倒杯果汁,刚好,周琳和温言深也在。

周琳在切水果,温言深应该只是路过,被她叫了进去,现在颇有些局促的在一旁站着:大嫂,我先端一份进去吧。

周琳眉眼一挑:你急什么?言深,不是嫂子说你,一晃都二十年过去了。你都这个年纪了,到现在都不结婚,所以为人处世还是这么毛躁。

她不仅是看不惯小姑子四十岁的女人了,还留在家里;更是想着她早点嫁出去,别再占着温氏的产业了。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戳到了温言深的痛点,她的脸色变得有点煞白,紧抿了嘴唇,一言不发。

温怀钰在这时走进去,骄矜散漫的语调:妈,您也在啊。

周琳看见她就来气,这个女儿在她肚子里就让她遭了好大一场罪,后来寄养在别人家里一段时间,刚回来那天冷冰冰的眼神她到现在就记得,完全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将水果刀放下了,端起果盘出去。

温怀钰唇角微微牵起,笑意一闪而过。

再往前走几步,恰好对上温言深温润的眼眸,她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想说什么,被温怀钰挥手打断了:不用谢。跟你没关系。

她是不喜欢周琳,但也一向看不惯这个姑姑,每次回来都受挤兑,性子实在太软了。

温言深低头一笑,神色温柔,还是极为认真的说了句:谢谢你。怀钰。

温怀钰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没理她,端着果汁出去。

客厅里,话题似乎谈的更加热火朝天了。温怀钰没兴趣,端着杯子准备上楼,却莫名被点到了:听说小妹也有喜欢的人了。也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温怀钰笑意微凝,转过身:二哥,说笑了。

温铭似笑非笑,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没说笑啊。

周琳先皱了皱眉:哪家的公子?

温铭轻笑了一声:女孩子,小姑娘呢。

周琳瞪大了双眼,好像极为震惊,以至于连贵妇的体面都失了,要不是温平拦着,怕是要拉住温怀钰的手好好问一问了。

即使她不说话,眼神里好像也写满了深深的震撼与错愕,大概是对这个女儿失望透了。

温怀钰缓缓笑了,笑声很低,明丽的眉眼轻扬舒展,唇角的笑意显得格外漫不经心,先前的安静清和像是装出来的,她一笑,便又是那个四处留情的风流大小姐了。

养了一个女孩而已,算得上多大点的事情呢。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她想要别人看到的。

她不愿争辩,早早退了场,上了楼梯,温治臻刚好下楼,有些犹豫,却还是停下了,递了一袋饼干给她:新年快乐。

温怀钰接过手提袋,恍惚间想起,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大哥也给了她一袋小饼干吧好像是,榛子味的?

恍惚不过一瞬,她笑了下:谢谢大哥。

回了房间,将手提袋拆开,里面装着一罐榛子味的小饼干,她拆开盒子,咬了一块,极为熟悉的滋味,她下意识的就笑了。

好像还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一块甜甜的小饼干,就能笑弯了眉眼。

心情变好了些,温怀钰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将抽屉拉开,收拾以前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也找了本书,随意看着。

书架上还列了一叠厚厚的照片,从她小学到中学,也不记得为什么拍的,都是她一个人的照片。

她想了想,这些照片何必留在这里呢,不如都带走。

也不知道纪以柔上次丢了什么照片,最后非要她同意,日后记得给一张少女时期的照片。最后温怀钰自然是答应了,一张照片而已。

只是不知道,纪以柔想要的是哪一张,干脆都给她带回去。

家里好像养了只小雀儿,日日夜夜的在等她回去,这是她闲来无事时脑海中出现的比喻,却觉得格外贴切。可不是嘛,现在就在给小雀儿带礼物。

照片都装好了,晚些时候,邓若给她打了电话:温儿,我的仙女,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依然爱你。

温怀钰笑:有的是人爱我,你爱自己就好了,手术之后好好养身体。

邓若哈了一声:卧槽温怀钰,这么无情的话你都说出来啦!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只有你的小情人了呀?!

温怀钰大大方方承认了:不算情人,还差一点。

差什么?

两个成年人,你说差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把人吃到嘴啊?温怀钰,你是不是不行啊?

温怀钰恼了:我只是不想。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给徐冉打拜年电话呢。

邓若哈哈大笑:别解释,解释就是事实。你要给徐总打电话是吧,那正好,你问问她,去取经吧。

再说吧。

挂了邓若这疯女人的电话,温怀钰认真思索了一下,而后拨通了电话:徐冉,新年快乐啊。

电话那边传来极为清醇动听的声音:怀钰,新年快乐。

徐冉比她大上十五岁,快要大一辈了,但是两人交情极好,温怀钰又没大没小惯了,总是叫她名字,有时甚至会叫她小徐。

好久不见了啊,上次过去,都没见到你。

徐冉似乎笑了,语气极温柔:那天是我太太生日。

温怀钰抓住机会,立刻问:成天把你那位小太太挂在嘴上,你就是个妻管严吧。徐总,你和你太太是怎么认识的?

徐冉轻轻啊了一声:为什么忽然问这件事?

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可温怀钰的耳尖还是红了,她有点恼怒的揉了揉发烫的耳尖,若无其事:就是问问。嗯方便透露的话,你跟我说下经验比如,怎么哄人,怎么占据主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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