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柔,真是个很好的管家啊。
温怀钰有些困了,回房间前总算想起来:我明天有点事情,要出国一段时间。客厅茶几里放了钱,你看着花。家里要买什么就去买,不要花自己的钱。
纪以柔正在绑头发,动作顿了一下,注意力明显都放在她前半句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事情做完就回来。要到年底了,我给你放假,可以忙自己的事情。
扔下这么一句话,温怀钰上楼了。在她看来,已经是对小管家最好的交代了。这天底下不会有比她更好更体贴的老板了,留了钱还给员工放假,简直令人感动。
这趟出差确实花了很长的时间,因为先前华茂的并购案未能及时拿下,西欧的合作对象态度也有些动摇,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谈判,对双方合作的必要性和潜在利益进行说明。
谈判往往是这样,看双方谁能在谈判桌上坚持的更久,谁能保持的更理智罢了,到了最后,人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如同绷紧的弦,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温怀钰强忍着这种不适感,终于等来了地方的让步,签字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然后站起来,露出礼貌得体的微笑,握手道谢。
可这么累,也没有休息的时间。长途飞机十四个小时,回到公司总部汇报此次谈判的进展,公司高层很有些震撼和惊叹,为她鼓掌,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温严,散会后也对她招了招手:累了吧?
温怀钰牵起嘴角,哪怕连日奔波,也不减半分明丽:不累啊。就出去转了几天。
温严颇有些欣慰的看着她,这个孙女很有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做事追求极致,认真且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得一丝沙子,对自己也是极尽严苛。
才说了几句话,温怀钰的手机响了,她接完电话才说:爷爷,秘书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了。
嗯,去忙吧。
这一忙又是忙到了晚上9点,连轴转了大半个月,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好像每个细胞里都写满了倦意,靠在车座上,温怀钰小憩了片刻,下车时还跟周然交代:明天早上6点来接我。
周然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怀疑人生:您您不多休息一下?
天啦,他还想回去多陪陪女朋友啊。
温怀钰一挑眉:怎么了?明天要陪女朋友,不想上班是吧?周然,年纪轻轻的,就沉浸在温柔乡里,做人怎么这么没志气呢。
周然被她的话生生噎住:没有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心里却在想着,温总上次不是看上了个小姑娘吗,也不想着回去陪陪她。
温怀钰嗤笑了一声,似是已经将他的心思看穿了,不过也懒得怼他了:时间也不早了,路上小心。
车子开远了,温怀钰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往家里走,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门开了。
脱掉长靴,解开大衣,刚准备开灯,客厅里忽然亮了,穿着白色家居服的女孩刚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水杯。
好像是有很久没见了,久到温怀钰差点忘了,她家里还有这么个小管家。
你还在啊?
一直都在。
温怀钰也倒了杯水:不是说了,年底了给你放假。你没回去吗?
纪以柔摇摇头,她的嗓子好像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声音清冽低醇,蕴满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不想走。
没来由的,温怀钰感觉到了有点心虚,像是像是长久不回家,忽然被妻子质问的那种心虚。
纪以柔转身上楼,清澈的眉眼,平和的声调:我先去给你放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她走了,那种微妙而尴尬的氛围得以稍稍缓解,温怀钰驱逐了心底那种淡淡的不适感,感觉是自己想多了。
睡了六七个小时,算是暂且找回了些精神,闹钟五点多响起,温怀钰尽量放轻了声音,下楼的时候,还频频回望,确认没吵醒纪以柔。
在看什么?
纪以柔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温怀钰脚一滑,差点一脚踩空楼梯,幸好手扶住了,顿了下才说:没有没看什么。
厨房里蒸腾着热气,温怀钰刚想问她为什么起这么早,才想起来,昨晚她好像顺口一提,说早上想喝粥,胃比较舒服。
犯困时说的话,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了,没想到纪以柔都记在了心上,可是跟周然约好的时间要到了。
想说不在家吃饭了,又犹豫着说不出来,温怀钰坐下,给周然发了信息,让他晚点出门,而后则十分捧场的喝了两碗粥,温声说了几句话。
只是,这顿早饭还没吃完,门铃就按响了,周然的声音传了进来:温总,该出发了。
温怀钰踢开凳子,走过去开门,心情有些不佳似的:不是叫你晚点过来吗?
刚被女友爆打了一顿的周然:???
温怀钰没好气的偏过头:我还在吃早饭,你等我一会。进来吧,外面冷。
周然赔笑着说了声好,走了进来,看见坐在桌边的纪以柔,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如初。
我助理。早上有个会,他来接我。
你好,要不要也来吃点?
不用不用,吃过了。
温怀钰咬下一口荷包蛋,温软的蛋黄在口中散开,她含糊的说了一句:没事,别管他。你自己吃。
纪以柔对周然柔柔的笑了下,而后又夹了个荷包蛋给她。
周然揉了揉自己的右脸,早上五点从被窝里爬起来,被女友打了一巴掌,可疼死他了。
他恨恨的想起,昨晚温总嘲讽他没志气,说他沉浸在温柔乡里。
当时这位无情的老板说的冠冕堂皇,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头。
周然在旁边等着,温怀钰吃饭也加快了速度,十分钟后,她拿起包包和大衣,对纪以柔挥了挥手:先出门了。
等出门,坐在了车上,周然终于呼了一口气,偷偷的白了一眼,强压下吐槽之力。
温怀钰观察的足够仔细,冷笑了一声:周然,你在骂我。
周然结结巴巴: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
温怀钰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了:她把早餐都做好了,我总不能不吃就出来。
是是是,您说得对。
我给你发过信息了,是你自己没看到。
对对对,是我的错。
周然跟着温怀钰有一段时间了,最了解这位的性格,虽然别人都说她脾气不好难伺候,但事实上,只要摸对了她的脾气,实际上还是很容易生存的。
譬如此刻,这位明显就是心虚了,却傲娇的不肯承认。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要不是出于求生欲,他好想问问温总,打脸疼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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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出差一段时间,国内的业务也积压了不少,不少文件等着温怀钰审阅签字,上午开了两场会,下午看了几个小时文件,不知不觉,时间也到了六点。
又是要加班的节奏,温怀钰走出去,在走廊外站了会,顺便倒了杯咖啡。
恰好听到有人在讨论:
哎,又是个加班的不眠夜。回去怕是要被我老婆打死。
谁不是呢,天天加班,今早我还答应了,说一定准时回去。可领导不下班,我们怎么能回去了。今晚是又要跪遥控器的节奏了。
算了算了,别哀嚎了,赶紧的,给家里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动态,发个定位,证明自己是在公司,没有出去乱搞。再晚了,家里领导要提刀砍人了。
温怀钰原本无意偷听旁人说话,但听着听着,还真的就顺着话听了下去。
原来出来太久,是要给家里发定位的吗?
以往,温怀钰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爷爷教她读书,教她商场生存之策,教她为人处世之道,但从不过问她生活琐事;父母更不必说了,一年到头与她也说不上几句话,更不会在意她几点回家。
握着杯子的手指忍不住用了几分力,指节也更加分明,于静默中轻轻舒了一口气,她放下杯子,悄无声息的离开。
回到办公室,温怀钰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聊天页面,才发现,原来过去半个月的出差中,纪以柔是给她发过消息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并没有回复,大概是那时白天谈判,晚上疯狂搜集材料,扫了一眼,却又略过了。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而后,她将手机丢进了抽屉,埋到了文件里。
到家时,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心里到底是有一分隐秘的希冀与期盼,难以企口,甚至她自己都未察觉,却又觉得不太可能。直到她推开门,看见客厅里亮着一盏小小的壁灯,有人靠坐在沙发上,身上披了一件羊绒毛毯,神色恬静安然时,那种隐秘的期盼竟然变成了真实的快乐。
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先是静静看了会,而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耳朵:纪以柔,醒醒。
其实当她指尖触上的一瞬,纪以柔就醒了,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骤然间的僵硬和控制不住的微微战栗都过于真实,她们都知道,她是清醒的。
嗯,几点了?
十二点了。
好晚了,要吃点东西吗?
不吃了,回去睡吧。
她们各自回到房间,都没有提今晚的微信消息。那是一张照片
红木办公桌前,在看文件的女人低着头,耳垂上嵌了一颗极闪的六芒星,浓密长发覆在肩头,雪白细嫩的脖颈折出优雅的弧度,美到令人心折。
照片显示出来她在办公,紧接着,是一条位于温氏集团总部的定位,最后,是两个字:晚归。
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
咔哒一声,门响了。
温怀钰进门,纪以柔上前,柔柔的说了一句:穿太少了。
有的陪伴是悄无声息的,却会渗透到每个角落里。
从那晚之后,纪以柔已经不是等在客厅,而是在门口,每次温怀钰一开门,都能看见,纪以柔在等着她回家。
温怀钰将大衣外套和围巾递给她:穿多了显得臃肿。
纪以柔不说话了,那双清澈好看的眸子就静静看着她,看的温怀钰怕了,不得不投降:行行,明天多穿一件毛衣。
温怀钰顺手摸了摸纪以柔的耳尖,她的耳尖仍红的很快,每次都是红着脸,咬着嘴唇,往后退让,反而更加让人想狠狠欺负。
饭后,温怀钰继续最近最爱的活动
嗯,揉肚子。温温软软的,揉起来舒服极了,养宠物什么的,哪里有温软可爱的小姑娘摸起来舒服呢。
纪以柔刚拿了一副金丝细框眼镜戴上,她有轻度近视,平时不戴眼镜,只有在看电视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她的长相原本就是清冷温柔的,但每当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藏在镜片之后,温柔的气息弱化了,深邃的眉眼竟然显得有些冷峻,那种淡淡的清冷感无限放大,甚至孤郁而冷清。
温怀钰没注意看,依据惯例,将手放了上去,揉了揉她的肚子,还一边冠冕堂皇的说:帮你揉揉,健胃消食,这样就不会长胖了。
这么说着话,她的手已经隔着薄薄的毛衣,轻轻揉了起来,一边揉着,一边看着电视,电视里在放一部喜剧动漫,她一时间看的专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双手十分不满足的,越过毛衣,潜了进去温暖柔软的肌肤,肌理细嫩,触感极好。
软玉温香,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温怀钰意识到自己的越界,但却装作未曾察觉,也许是怕吓到纪以柔了,或者是在欺骗自己。
动漫情节到了高潮,搞笑的令人捧腹,温怀钰忍不住大笑,笑到轻轻颤动,顺势用手轻轻捏了一把,觉得舒服极了。
因为刻意隐藏,她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在电视屏幕上,却错过了那双深邃清冷的眼眸,错过了纪以柔长久凝视她的眼神,错过了眼神里炽热却刻意压抑的情愫。
温怀钰笑点很低,全程都在大笑,等看到反派又坏又蠢的时候,整个人都笑的要蜷缩起来,忘了此刻自己正在不遗余力的吃着豆腐,右手往上撩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不该触碰的
两个人都僵住了。
好像不小心揉到那里了。
温怀钰第一次感觉到了尴尬,忙收回手,讪讪的笑了一下:抱歉,手滑了。
这理由听起来有点蹩脚,甚至有些欲盖弥彰,可她确实没那个意思。
因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感情,不存在敢不敢的问题,只是想不想而已。但是刚才,她真的没有多想。
纪以柔的毛衣一角撩了起来,她往后,靠在沙发上,黑色长发散落在肩头,轻轻舒了一口气,像是叹息一样:知道了。
说完,她站起来,回了房间。
温怀钰坐着,看着她的背影:知道了,然后呢?
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她怎么根本没有相信的意思啊?
好她娘的冤啊!
第12章 12
纪以柔走的快,很快,温怀钰就听见二楼传来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她揉了揉耳垂,发现自己的耳尖好像有点发红,也有点发烫了像是做贼心虚的后遗症。
瞧瞧,她这个样子,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要怎么说服别人来相信她呢。
可她从来不是默默背黑锅的性子,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动漫电影早就放到尾声了,她也做下了决定,按下遥控器,上楼,去敲纪以柔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