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几天没过来我家里了。还要我请吗?温言深,你这个人一点也不守信。
温言深顿了一下:我月经来了。做不了的我、我就不过来了。
徐放安静了几秒,才轻笑着说:你对你自己床伴的身份定位,很准确啊?
温言深只有沉默。
徐放淡淡笑着:过来。
她明明在笑,可声音里却藏满了怒意,让温言深觉得困惑,既然都做不了,那她还叫自己过去,是为什么。
徐放将电话挂断了,不多久又打了电话过来:下来,我在楼下。
温言深无奈,只有下楼,站在路边不愿上车:我没有骗你真的做不了。今天我可以不过去吗?
徐放冷笑。
原来她以为自己只喜欢做,只想着做。
她挑了挑眉,戏谑的笑着,眼底却是冷的:上车。
最终,温言深还是跟徐放到她家。
区别于前次的亲密,徐放这次一反常态的冷,坐在沙发上,开口命令:去做饭,我饿了。
温言深站着不动,眉心缓缓的蹙了起来:我没有答应你要做饭。
徐放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领:不管是什么总要让我吃上吧。
她的语气淡漠而随意,却有着暧昧不明的深意,温言深再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厨房走去。
徐放轻轻舒了一口气,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杂志在看,看那个人系着小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转。
这是她的梦想。
阿深阿深。
我好爱你。
我想跟你结婚。
结婚以后呢?
结婚以后,就把你藏在家里呀,谁都看不到,就只有我能看到。
你这么坏呀?那我不要你了。
不不不不,我错了错了,开个玩笑呢不许不要我。
你是我的全世界。
手机在这时响起。
她扔下合作伙伴,匆匆离开,留下一堆烂摊子要解决,助理打电话来问她怎么解决,她想了又想,人都被她骗回家了,她就先出去一会,也不要紧的。
徐放站起来,对着厨房里说了一句:我下楼拿个快递,很快就上来,你快点做饭,我饿了。你你不许走,等我回来。
女人背对着她,围裙系在腰间,鬓发垂在耳侧,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极度满足,像是她们已经结婚多年,她外出有事,出门前叮嘱妻子等她归来。
助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不给她满足的时间,她匆匆下楼,驱车前往公司,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再赶回家,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她不会走吧?
徐放站在门前,小心翼翼的开门,直到闻到满室的香味,她才松了一口气,将门推开了,桌上摆着三四盘菜,是她喜欢吃的清炒西兰花、番茄鸡蛋、红烧小排这么多年过去,她还记着自己喜欢吃什么吗?
她怀着几分隐秘的欢喜,走进厨房,却没找到温言深,她眉心一蹙,将包扔掉,匆匆冲上来,将每个房间都找遍了,那个人都不在。
好,好的很!
她又走了!
明明说好要等她的!
徐放那瞬间怒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明温氏现在这般境地,她都敢这么阳奉阴违,就吃定了自己舍不得对温氏动手吗?
她站在客厅里,感觉每一寸血液都凉下去,直到她听见厨房里传来一点细微的响动,她狂奔进去,低下头,终于看见她心心念念的这个人她没有走,她脸色很苍白,闭着眼睛,坐在地上。
温言深?温言深?你怎么样了?
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睫毛一直在颤:你你回来了。那我我可以走了。
我终于守约一次。
徐放按住她肩,一摸她的手,冰冰凉凉,她终于恍然:你碰到水了是因为做饭因为我让你做饭,你碰到冷水了。
温言深一直身体不太好,早在高中时期,她每次痛经,都能丢掉小半条命的,徐放每次都陪着她,心疼的要死,却没有办法,这么刚强的人,却一直在掉眼泪:我要是能代替你疼就好了。
女孩苍白着脸,却伸手按住她的嘴唇:胡说。别哭。
她们拥抱在一起。
年少的时候永远这样,只要你在我身边,那么我不会害怕黑暗,也不会害怕疼痛。
我将一往无前,为你披荆斩棘。
回忆涌来的那一刻,温言深感觉痛的再也忍不住了,她眼角都是泪,握着徐放的手站起来:你你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我要走了。
可她一句话尚未说完,徐放就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忘了,我让你痛了。
她怎么这么混账!
温言深靠在她怀里,膝盖一软,意识也陷入混沌,几近晕厥。
徐放哽咽的泣不成声,将她抱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她从年少时就深爱的女孩。
她怎么能让她这么痛。
她怎么能。
第122章 番外07
温言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会听见那个人在她耳边一声一声的叫:阿深。阿深。
从高一到高三,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她安静温柔,原本该是那个人的影子,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徐放像是她的影子, 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 在她难过的时候急着掉眼泪,下雪天坚持要送她回家, 那么温柔的陪伴。
她们第一次亲吻, 是在一个黄昏。
临近高考, 天气一天一天的热起来, 她们在晚自习之前偷偷溜出去,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步,她热的额头上冒汗,徐放在口袋里找了好久,才找出一枚硬币,给她买了一只冰棍。
女孩抿了抿唇,只咬了小小的一口, 淡淡的荔枝甜味在唇间弥漫,她的眉眼也很甜:放放,你也吃呀。
徐放看着她, 看她雪嫩额头上的水珠, 看她水光潋滟的粉嫩唇瓣, 眼神有些飘忽:嗯甜吗?
甜的呀。你吃你吃。
徐放看着她,嘴唇抿了又抿,终于开口:言深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
嗯, 怎么了呀?
我我怕
女孩拿出纸巾,踮起脚给她擦了擦汗:你怕什么, 说呀?
徐放一咬牙,干脆说出来:怕你太可爱,被别人骗走了。
温言深噗的一声笑出来:只有你会觉得我可爱。
徐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女孩的眼神干净纯粹,她的心很单纯,从来看不懂别人看向她的目光她从来不懂,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天天在她身边,她会收到多少情书,也收到多少告白。
她期盼她永远不要懂可又盼着她能懂。
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可她私心里想再进一步,却又偏偏不敢再往前走,怕吓跑她,怕她惊慌失措,怕她再也不要她了。
就像那个夏天,在操场上,她魔怔一般的说想要亲亲,至今她还记得女孩当时懵懂无措的眼神,叫她后悔莫及。
可现在,她们很快就要毕业了,她们也许会去不同的大学,就算去了相同的大学,也很难在一个专业,在一个班级,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她,追求她。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声音很低落:你会忘了我吗?
放放?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忘了我吗?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很大,你会遇到很多闪光的人,你
女孩很不解的抬起她的脸,脸颊微微鼓着,有点生气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去哪里都在一起吗?
徐放注视着她,目光中有着隐忍的狂热,她再也控制不住:我不可能陪在你身边一辈子。除非除非,你做我女朋友!
你
女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眼睛湿漉漉的,干净又空灵,睫毛轻轻颤动着。
话已开口,徐放也没打算停下,她一手揽住她,微微低下头,就亲了上去,唇瓣覆上唇瓣,就只有短短的一瞬,却是她想了整整三年的事情。
温言深更无措了,伸手摸了摸嘴唇:你你亲我?
徐放看到她懵懂神色,心里忽然开始疯狂后悔又自责,眼圈微微发红:是,我亲你了对不起,冒犯你了,我我也不想的,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对不起对不起我
你不喜欢我也不要紧,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吗,一辈子我都可以守着你。
她往后退了几步,感觉一颗心在胸腔里跳的过快,肋骨都开始疼,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笑着:我们
回去教室吧。
她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她亲吻她。
在沉醉的晚风里,她温柔的亲吻她。
这吻是一触即分的,她尚未反应过来,女孩子就已经后退一步,羞到锁骨都泛着粉意,她眼睛又湿又亮,笨拙却认真的开口:我喜欢你呀。
有一根弦忽然断开了。
徐放怔怔的站在原地,怎么怎么她藏在心底这么久的表白,竟然被这个人抢先说出来了。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只能笑,唇角似弯非弯的,不太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我听错了吗?
女孩被她问的脸红透了,也等不到她的一句回应,咬住嘴唇,不好意思再开口了,转身就跑。
徐放怎么会让她跑掉,追上去,在后面抱住她,将她抵在墙上,目光灼灼:再说一遍。
你好坏,你欺负我,你什么都不说,就让我说。
女孩被她扣在墙上,年少而青涩的身体,却已经发育出女性生来就有的优雅曲线,她们契合的那么完美,可实在靠的太近的近的让她脸红:你放开呀。
徐放不放手:你说你喜欢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嗯。
过了好久,女孩才声如蚊呐般的轻轻嗯了一声。
她还想说什么,温热的唇瓣就已经落了下来,那人的吻如她人般热情也温柔,小心翼翼的啄吻着她,沉醉的喃喃:真的是梦你竟然也喜欢我,你竟然也喜欢我,阿深阿深,我好爱你。
少时初尝情滋味,她们都沉醉在了这温暖甜蜜的亲吻里。
像秋天厚厚的云朵,像学校门外甜甜的棉花糖,混着先前还未融化干净的荔枝味冰淇淋,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这么的甜。
那时她们是刚刚踏入棋盘的洁白棋子,远远不知道命运会如何捉弄凡人这一分短暂的甜,原来是要二十年的苦来偿的。
温言深紧紧握着徐放的手。
意识正在渐渐清醒,可她不愿意醒过来,她还在想那个夏日黄昏的亲吻,还在想是不是只有此刻,才能肆无忌惮的握着她的手,偷偷的看着她,以后以后就不行了。
徐放坐在床边地板上,下巴轻轻的搭在床沿,偏着头看她们紧握的手,看她沉睡的面庞,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她安静的守在她身边。
她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
那天之后,她们有很久没再见面。
温氏重整格局,集团内外全部整顿,温言深曾经逃避责任太多年,现在没有再回避的道理,更何况,待这件事处理完,她又要走。
徐放也没联系她。
新闻上偶尔出现她的名字,原来是在美国参与一场行业峰会,做了一场极精彩的演讲,一时间网友对这位美女总裁兴趣很大,去挖她的历史,才发现这位徐总上学期间是一路保送的学神,如今事业有成,妻子出身大家,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身家千亿,也有如花美眷,这位徐总,当真是人生赢家。
温言深喝了一杯咖啡,静静的看着新闻。
她要离开了。
可离开之前她还是想再见她一面。
她低下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出发,正好能赶上一场商业晚宴,而她之前碰巧看到过名单,她知道徐放会参加。
她不想私下再见她,只想远远的看她一面,看她一切安好,她就可以走。
公司里原本安排了一位副总过去,听闻她感兴趣,很热情的邀请她一起。
她答应了,也没换衣服,大衣里面叠穿着西装和半裙,职业化气息太强,副总有些尴尬的想问她要不要换衣服,温言深不在意的笑了:你不用管我,先去忙。
灯光绚烂,男男女女,衣装昂贵精致,空气中有古龙水的香味静静弥漫。
她与晚宴格格不入,可她并不在意,只安心的站在角落里等着,终于等到徐放到来。
她穿着暗玫瑰色调的吊带长裙,妆容冷艳精致,长发微卷,烈焰红唇,她款款而来,神色淡漠矜贵,而她身旁挽着她手的女人,温声细语的说着话,浅浅的笑着,可那笑容一瞬间刺到了温言深的眼里。
她紧抿嘴唇,自嘲的想,原来你曾心怀侥幸,原来你以为或许还有机会,或许还有可能的。
真是痴心妄想。
这一面既然已经见到,她再无留下的理由。
华宴初初开场,可她却落荒而逃。
回程的机票已经订好。
这一次,连温严也没再劝她,目光温柔而慈悯:你去吧,要是留在这里让你难受,就尽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