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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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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纪以柔想了一下:今天吗?

明天。

我想一下。晚点回复你。

周然嗯了一声,默不作声的开始整理资料。

他想起那天,他离开之前,温怀钰跟他的对话。

周然,我以前让你准备过的东西,都还在吧?

周然一怔,很快反应过来:都在。您现在要?

现在不要。但是事情如果变得更糟,你就都带来给我。

温怀钰淡淡笑了下,她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习惯设想事情的最坏情况,同时做好一切准备。她要的文件里,有她放在第三方机构里的资金,有挂在别人名下的别墅,有

周然整理文件,将她要的那些全都准备好了,最后,手指碰到抽屉最下方那份文件的时候,却顿住。

那天他也是最后才想起,犹豫着问:那那份文件,您也要吗?

温怀钰怔住,定定的看着他,有很久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露出了然的神情:哦。那个。

周然回过头,将最后一份文件也拿起来,目光却不由的落到了窗边,年轻的女孩就站在窗前,侧脸清净温柔,微低下头,秀致好看的眉微微拢着,似是盛满了愁绪。

周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那份文件也装进了文件袋里。

第97章

周然将文件装好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先出去, 开门的时候正好撞上温言深, 他犹豫了一下, 开口:纪小姐在里面, 她似乎状态不太好。

温言深静默的点了点头,端了一杯牛奶进去, 也站在窗边:你看起来有点累。

纪以柔闻声转过头, 看到是她, 淡淡笑了一下:还好。

温言深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用着急。家里的生意不是一朝一夕间做起来的, 一路走来, 也得罪了不少人。这次事情进展这么坏,肯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我比你还小一点的时候,家里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你知道吗?

纪以柔说知道:她跟我说过。

就是因为那次变故,温怀钰才被周琳的朋友弄丢在了南方小城, 七岁才回家。

她静默了一会, 忽然偏过头问:小姑姑那时候, 你为什么可以那么坚定的离开她呢?就就不伤心吗?

温言深神色稍变了一下, 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不自然的握住了手机,那里面刚刚收到一条消息, 她抿唇笑了一下:伤心。她在机场等我一整夜,我没去,后来她到我家楼下, 我没去见她。我看到她哭着走了一路。

纪以柔很歉意的说:抱歉。没想到

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没什么。

她语气淡淡的,可温言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能再多停留,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肩头:注意休息不用紧张。你不是一个人。我我会想办法的。

嗯?想什么办法?

温言深抿唇笑了一下,神色温柔,轻轻摇头,款款走了。

她跟徐放约了见面。

就在今天上午,事情进展失控的第一时间,她给她打了电话。

喂?

那个人的声音是淡漠矜慢的,一如她们重逢以来她的态度。

温言深顿了一下,才缓缓说:是我。

哦。是你。什么事?我太太在等我。

我有事想见你,当面说,可以吗?

徐放在那边嗤笑了一声,温言深似乎能想起她挑眉,勾唇淡哂的样子,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过了好半天,才听见那个人说:可以啊。你来吧。地址等下发给你。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手机里很快收到新的信息,是一个陌生的地址,很偏僻,在城郊。她不知道这是徐放的家还是哪里,是不是会遇到她家里的人。可她这次一定得过去。

雨雪天气很难打车,她乘地铁,换乘三次,一个小时后,迎着狂风走出车站,地图上显示还有1500米。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将围巾系的更紧一些,慢慢往前走。

天空又开始飘雪,她的脚步也放缓了一些,走的久了,手脚都发僵,就在这时,接到徐放的电话。

女人的声音里满是不耐:温言深。你又失约了。

这个又字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两个人都沉默了,二十年前的冬夜,她失约了,徐放在冷冰冰的机场,等了她一整夜。

温言深将手机拿开了些,深呼吸几次,声音平稳了:抱歉。我不太认识,在走路了,很快就到。

徐放不说话,顿了几秒,将电话挂断了。

她似乎情绪不太好温言深愣怔了一下,将手机放回了大衣口袋里。就在寒风里接了个电话,指尖就已经又红又肿了,她轻轻呵气,也顾不上雪花落满肩头,踩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走。

大概半个小时后。

她到达约定的地点,按了门铃,等了几秒,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门一开,房间里暖融的空气扑面而来,温言深不太自然的站在门口,看着来人:你这是你家吗?

徐放穿着一件姜黄色的毛衣,长发随意的挽着,容颜清淡,只有耳尖坠着一根耳线,闲闲的靠着门:你管我?

温言深抿了下唇,对上她的目光,不自觉低下头:没有。

她一低头,发丝上、肩上和身上的雪花都往下落,落在地上,湿漉漉的一滩水,她不好意思进去了:就在这里说吧。免得弄脏了你家的地板。

徐放闻言一挑眉:这么冷的天,你让我在这里陪你说话,想冻死我?进来。

她转身往里走,说话的口气近乎命令,格外强势。

温言深淡淡笑了一下,她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

她跟着进去,将房间的门关上了,但也不往里走,就站在玄关处,被暖气一吹,身上的雪化的更快了,很快,她的藏青色大衣上传来一阵阵的湿意,鬓边碎发上也挂上了水珠,她不自觉的抱住手臂,声音也更低一些:我来找你是想恳求你,能不能帮怀钰一次?我知道你

她的声音柔婉动听,可徐放并未等她说完,就打断她:温言深,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上次我不过是路过我们的学校给你带了一份南方的糕点,你当时说了什么,这么快你就忘了?现在又来求我?

她越说越是恼火,偏过头,不想去瞧温言深满身湿透,颤栗发抖的样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呢?

她先前都已经决定不再计较,也告诉自己释怀,可是不过是一份糕点而已。这个人冷漠的拒绝了,不肯跟她见面,在电话里淡声说:都过去了。徐总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这辈子都不需要再见面了。

温言深静默了一会: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不必道歉。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留一丝情面的人是你。所以,你现在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难道还以为我对你旧情难了?

我我没有这么想。

徐放冷笑一声:那你怎么想?温小姐,你我早就过了那种单纯的年纪,该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免费的午餐。你不能开出足够诱惑我的砝码,我又为什么要辛苦付出帮你呢?这是商场上的规矩,你该懂的。金钱、权力、地位这些,你能给我什么呢?

温言深垂下了头,眼睫上也凝了湿濛濛的雾气:都不能我唯一能给的

她声音一顿,慢慢的,将大衣外套脱了,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内搭的连衣裙,再接着

徐放瞳孔不受控制的一缩,出声斥责:温言深!你这是做什么!

她话音才落,对面的女人已经将最后一件里衣给脱掉了,如一株晚夏的菡萏,纤细动人,也柔婉易折,凝脂如玉。可徐放根本没有心思欣赏,怒火满腔,捡起地上的外套,重重的往女人身上一砸:温言深!

温言深的动作停了,她无法再继续下去,轻轻的呵着气,碎发掩着的耳廓早已红透,她不住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过于羞耻:对不起。

温言深缓缓蹲下来,捡起衣服,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一件一件的穿衣服,湿透的外套都被穿上,她的脸颊冻的发白,声音也打颤:我这就走。

她僵硬的往前迈了一步,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那个人打横将她抱起来,为满手的冰凉而忍不住皱眉,声调哑了:温言深这是你欠我的

温言深赌对了。

这是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了二十年了的人,她再怎么告诉自己忍耐克制,可看到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是鬼迷心窍的不想她走,还是忍不住抱住她,将她圈在怀里,一步一步,往卧室走去。

在她面前,她总是输啊。

纪以柔决定跟周然一起过去。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她还没见过温怀钰。

不管有多少情绪暗涌,可她还是,败给喜欢。

会面时间很短,每次一个人,时间在十五分钟。

纪以柔来时路上就看到周然带的厚厚文件袋,让周然和律师先进去,她在门外等,拿着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右脸,还好,遮瑕多用了一些,大概只能看到一条浅浅的印子,再把头发放下来就可以了。

林灵在旁边看着,皱着眉小声说:纪小姐,医生说了,这段时间不要化妆,会留疤的。

纪以柔冲她笑了下:你不懂。不要紧的。

林灵嘟了嘟嘴,无可奈何,指了指她眼睛:那干脆也给眼下加点遮瑕吧,看起来像熊猫一样。

嗯。好。

房间内。

周然将厚厚的文件袋推过去:温总,我们已经发现问题在哪了。有两份至关重要的文字,上面有您的私章。

温怀钰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清减了不少,眼睛很亮:我看看。

她安静的翻阅了一会,周然说的不错,有两份采购合同上的签字都不是她本人签的。算一算时间一份是那次她意外受伤,不在公司的时候签下的,一份则是不久前,杨静西纵火,她去看纪以柔,时间点选的可真是巧,能动手的手,也的确是她至亲之人。

情况还没有到最坏。舆论的事情我知道了,让邓若想想办法徐放算了,那个人不会帮忙的。先这样。股票最近稳定吗?

周然苦着脸:已经在快速下跌了。

有人有动作吗?

暂时还好。

温怀钰嗯了一声:小心裴松溪。别被她的表象欺骗了。

周然知道她和裴松溪一直不对付,防范着她也是正常的。

温怀钰将文件翻阅完了,目光落到最后一份文件的时候,明显一顿:你把这个也带来了。

是是的。不确定下次能不能过来,所以就一起带来了。温总,我要下去调查一下,可能有几天不在。

温怀钰淡淡嗯了一声,低着头整理文件,鬓边碎发垂了下来,她的态度平和理性:早了一点其实事情也没有到最坏。不过算了。周然,我有办法让我父亲和我二哥回来。只是要找到第三个见证人,否则即使他们回来,问题也无法解决。

周然一听她有办法,松了一口气:您可真是吓死我了。我就知道您不会毫无防范,也不会毫无准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这是他熟悉的温怀钰,设想所有糟糕的情况,然后提前做好安排,所有锋芒静静入鞘。他甚至开始猜测,事情发展到这里,到底温总,是不是有顺水推舟,引君入瓮了。

哪怕那些人是她的至亲之人,她也是那个理性高于一切的人,绝不会有半分的手软。更何况,她给他们的宽容和忍耐,也够多了。

温怀钰唇角勾了一下,露出一点笑意:没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对了她来了吗?

周然正在跟律师说话,闻言神色一肃:来了,来了,您等等,先把所有的文件签字给我,签好了,我出去,才能让夫人进来。

温怀钰的神色不由变得柔和,心情也变好了一些,她在厚厚的文件上签字,一张又一张。这是很久以前就做好的准备,所以周然带来的文件,她都得签。

她低着头,神色很专注,还没写完,有人在外面敲门,是林灵没耐心了,忍不住催促:温总就,就五分钟了,您就不想见见纪小姐吗?

温怀钰一怔,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周然,周然也慌了,这倒好,总裁夫人在外面等着呢,结果他就这么给忘了,他匆匆忙忙出去开门,连文件也忘记带,满是歉意:实在是对不住,是我没注意好时间。

纪以柔冲他点点头,笑意平和清淡:没事的,你在外面等我,到了时间敲门。

周然忙点了点头,侧身让她进来,然后将门关上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凝固,过了一瞬,温怀钰才笑了:你来了啊。

纪以柔安静的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了,微垂着眼睫,不去看她:这几天,你还好吗?

温怀钰嗯了一声,说还好,她顿了好几秒,才放低了声音,轻轻抱怨:你怎么坐我对面啊离我太远了。

纪以柔这才抬起头看她,漆黑的眸子里似是盛满了心事,可她并不说话,只如往常般柔柔的笑了笑,站起来,绕着桌子走过去,在温怀钰身边坐下了。

她一靠近,温怀钰就看见她右脸上明显上了很多的遮瑕,却藏不住的浅浅印子,下意识的抬手去碰,纪以柔却不太自然的往后退,似是有些疏远了: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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