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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得像阿露,我一早就知道,因为江河对阿露的死,一直有执念,你如果能在他身边约束着他,也好,未尝不是圆了他的一桩念念不忘的心事,可是你啊”老太太连连摇头,“一把好牌,打的稀烂。”
她看着田佩佩,“如果我想要把你赶走,那当初江河把你接回来的时候,我又何必只是嘴上说了几句话,而没有付出行动呢”
田佩佩这次是真的哭的停不下来了。
她想起来这段时间在周家过的好好的,所有的这一切,好的就好似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她的脸也毁了。
以后也当不成演员,也再也不能回归舞台了,她还能去做什么呢。
周老太太说:“你走吧,今后别再回来了。”
田佩佩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想要请求,想要请求老太太的原谅,想要留下来,可是她还有什么立场呢
老太太也都是因为她,才突然发病,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都抢救不过来了。
田佩佩被邢娜给拉了出去。
老太太叫徐思沐进来。
“你过来。”
徐思沐走近,“奶奶。”
老太太今天说了太多的话,现在就已经是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在徐思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就这样做,这样说。”
徐思沐瞪大了眼睛,“可是”
“你就这么办,没有什么可是,算是你卖给的周翰枫的一个人情,兄弟阋墙我看不得了,我老了,再也不想看见你们小辈这么折腾了。”
周翰骋的事情,就算是周江河再三叮嘱要瞒着,到底还是让老太太知道了。
只是,人人都有偏爱。
就像是老太太更喜欢周翰越,而周江河更喜欢周翰枫罢了。
徒留周翰骋,也没有母亲的爱护,才会不撞南墙不回头。
而周翰枫
周老太太没有把隐藏的那一层意思说出来。
她是想要周翰枫对徐思沐死心。
这件事情没人能帮的了他,只能让他自己从中抽身离开,都是孙辈,她想让他们的今后,过得都好。
徐思沐离开了周老太太的小院,特别关照了柳嫂,一定要好好照顾老太太。
田佩佩哭着被带上了徐思沐的车,邢娜开车。
扯开了一路,田佩佩坐在车后座上哭。
哭她的荣华富贵过眼云烟。
哭她保养得益的容貌毁于一旦。
哭她将来的漂泊无依。
好在她还有一个儿子。
就在这时,田佩佩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这并不是去机场的路。
外面能看出来。
“你要送我去哪儿”田佩佩看向在一旁扣手机的徐思沐,警醒的问。
徐思沐的手机屏幕在面部露出一小点光斑,映着她五官分明,她没有抬头,“田夫人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反应有点太迟钝了。”
然后,田佩佩就听见徐思沐用欢快愉悦的声音说,“巡捕局啊,你故意换掉周老太太的药,人证物证俱全,当然也不能由着你这样逍遥法外了。”
“你”田佩佩,“我的脸都已经成了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
“你的脸成这样了,跟我有关系”徐思沐冷冷的看着田佩佩,“脸是你自己划的,救的是你的命,现在进局子,是因为你犯下的罪行,这可没有翻篇,你就是谋财害命,谋周家的财产,害老太太的命。”
“我你非要我死老太太现在不也好好的”
“好好地”徐思沐的眼神更冷了,“如果没有你这一出,老太太本来可以再活二十年,而且是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可是,你换了老太太的药,你不知道老人家的身子骨最脆弱了么病去如抽丝现在她只能病病殃殃的再活十年,你这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田佩佩无话可说。
徐思沐胸口起伏。
她忽然不想按照老太太的说法了。
田佩佩本就该死,不是所有人犯了错都有被原谅的权利的。
诸如陆清,她也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哪怕她是阿珩的妈妈。
徐思沐没叫司机停车,继续开车。
有徐思沐身边跟着的邢娜,田佩佩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瑟瑟缩缩的,一直等到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周翰枫。
她接通电话,就大声叫道:“阿枫你快来他们要把我送到监狱了去”
徐思沐扣了扣车窗玻璃。
前面司机立即就心领神会,不再兜圈子了,直接去了就近的巡捕局。
她没有没收田佩佩的手机,从手机定位追踪,周翰枫轻而易举就赶到了前面。
当车辆距离巡捕局还有一个路口的距离,车子被一个大转弯超车,然后逼停在路边。
周翰枫从前面的车上下来,从外面就拉开了车门。
在把田佩佩拉下车之前,邢娜先一步挡在了门口。
周翰枫咬着牙,朝着里面叫了一声:“徐思沐,你出来”
徐思沐从另外一侧打开门下来,绕过车尾。
“有事”
“你要把我妈送到哪里去”
徐思沐没有回答周翰枫的话,“既然你现在能过来,就已经知道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了吧,奶奶现在卧病在床,就是她一手促成的,你还要包庇她”
周翰枫风尘仆仆,也就是才提前了航班,才飞回来的。
从机场就赶了过来。
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疲惫感,但是眼神却是很黑很亮,逼视着徐思沐。
田佩佩急忙说:“我知道错了,我就是猪油蒙了心阿枫,我知道我错了”
“如果犯错的代价,就都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然后说一声对不起,那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去犯错上升到犯罪了。”
田佩佩又说,“我的脸已经毁了我的名声也彻底扫地了”
徐思沐冷笑了一声,“一个人用她自己的一张脸,去换你的十年健康寿命,你愿意么”
田佩佩没话了。
她只是情急之下。
她真的不想去坐牢啊。
周翰枫握紧拳头,他知道徐思沐说的都没有错,可是
“她不能去坐牢。”
徐思沐又问:“为什么她不能她有什么特殊么”
“因为她是我妈。”周翰枫咬着牙说。
从小,多少人骂过她是戏子,骂周翰枫是私生子,可是她还是供养着他长大,为他谋求在周家的一条出路。
“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她都是我妈妈。”
徐思沐和周翰枫对视着。
“所以,你现在想要带走她”
“是的。”周翰枫又重复了一遍,“她不能去坐牢。”
田佩佩的确不能去坐牢。
一旦田佩佩去坐牢,周家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而周翰枫也会沦为罪犯之子。
徐思沐知道这一点,老太太也知道。
可是,为什么就有人偏偏可以
当初,早在三年前,周翰枫只因为一个虚假的幻境,就想要一手把她的未来断送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维护过她
徐思沐偏了偏头,“我有个条件。”
“说。”
“我可以不送她去坐牢,但是她必须要去凌云寺里,替奶奶吃斋念佛抄写经卷诵经祈福。”
“好我去我去寺庙里”田佩佩急忙说。
徐思沐说:“三年。”
田佩佩:“三年这么”
没等田佩佩说完,周翰枫就打断了她的话,“好,我答应这个条件。”
徐思沐侧头,“邢娜,放她出来。”
邢娜松了手。
田佩佩立即就从车上下来了,匆忙就躲到了周翰枫的身后。
“阿枫”
“你先去车上。”
田佩佩跑到了前面周翰枫的车上。
徐思沐说:“贪婪和自私,都不是什么错,人性的弱点而已,只是不能太过,动了歹心就要犯罪了,你好好地看着你妈妈吧。”
徐思沐转身想要上车,周翰枫叫住了她。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要对我说的么”周翰枫问,“除了我妈的事。”
徐思沐顿了顿,似是想了想,“没有了。”
“我有。”
徐思沐转过头。
周翰枫一字一顿的说:“你还不打算跟我说么三年前的事。”
徐思沐看向他。
他看着徐思沐如此平静的神情,就知道,她果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是被陆清给利用了。
这是在前两个月,他在偶遇徐清雅之后,徐清雅告诉了他真相。
他懊悔,难过,悲伤,复杂的情感齐齐聚集。
可是陆清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办法回到那个时候了,他没有办法选择不去做出偏激的行为,也就不会有后来嫁给周翰越的徐思沐了。
他本以为徐思沐会和自己一样,都这样的百感交集,可是却没有
“没什么可说的,”徐思沐转了头,不再看周翰枫,“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她上了车,叫司机开车。
可是,周翰枫却依然是站在车前,一动不动。
司机按了两声喇叭,有点为难的从后视镜看向徐思沐,“少奶奶,这”
几秒种后,周翰枫终于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了路边。
车辆开走,周翰骋看着那车在后面扬起的飞尘,就如同是徐思沐最后那分毫不带情感的目光一样。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肯放过我妈妈。
对不起我年少轻狂犯下的错。
周翰枫朝着与之相反的地方走过去。
终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妈妈,做出了完全和她相悖的行为。
田佩佩被接走,周翰枫也暂时没有再回周家了。
周翰枫本是周江河最宠爱的私生子,可是到了如今,一招错,满盘皆输。
杨沁渝走了。
周翰骋和舒晴走了。
周翰枫和田佩佩也走了。
现如今,偌大的宅院之中,也就住着周翰越和周翰霖两家了。
周家大宅显得冷清的多了。
周老太太觉得在这宅院里面,实在是没有办法静心下来养病,还是想要回她那里去。
周江河不同意。
“母亲,你在这里,能有人照顾着,去到那边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周老太太说:“那四合院,是你父亲临走前最后待的地方,我想去那边静一静。”
这话一出,周江河也无话可说了。
最终,周江河同意了。
他说:“好,那我叫医生和特护都陪着您过去。”
“嗯。”
周老太太也离开了周家大宅。
徐思沐亲自去送,看着周老太太坐着轮椅被抬上车,“奶奶,我会经常过去看您的。”
随着老太太的车远走,身后,吹过一阵萧瑟的秋风,带动门口高大的法国梧桐,一片焦黄的叶子,慢慢悠悠的飘落了下来,落在徐思沐的发顶。
周翰越低眸,抬手将女人柔软头发挂着的叶子给拿了下来。
趴在妈妈肩头的小灵韵眼睛瞬间一亮,伸过自己的小胖手,就胡乱挥舞了两下,一下抓住了梧桐叶。
周江河望着小灵韵,一双灰败的瞳孔,染上了一丝梧桐枯黄的颜色。
徐思沐揉了揉小灵韵的小胖手,“那是爷爷,叫爷爷。”
小灵韵自从无意识的叫了一声麻麻之后,就总开始呜呜啦啦的说话了,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偶尔还真能歪打正着的蹦出来粑粑麻麻。
小灵韵朝着周江河咧嘴笑。
周江河一张苍老的面庞,才慢慢的浮现了一丝笑。
“来,让爷爷抱抱。”
周江河伸出手来,第一次抱了都已经快十个月的小灵韵。
小灵韵不认生,即便是被周江河抱着,手里也捏着枫叶晃悠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周江河这才觉得,这个萧瑟的深秋,多了几丝温暖的活力。
不多一会儿,小灵韵就哭了起来,又朝周翰越伸手。
周翰越把小灵韵接过来,小灵韵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都抹在了周翰越身上的外套上,还吹了一个鼻涕泡。
周江河说:“快抱着孩子回去吧,外面冷。”
徐思沐和周翰越两人并肩走在回别墅的路上,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落叶还没有来得及清扫,踩在枯叶之上,发出来枯叶被踩碎的咯吱声响。
头顶,是深秋高而湛蓝的天空,以及两排枯黄树木之后通往的道路尽头。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是却这样的和谐,相携走过。
有时候,面对最亲近的人,即便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徐思沐看着周翰越。
她总觉得,他其实已经知道了。
就比如说她故意放在外套口袋里,露出边角的那些照片。
周翰越打开衣柜,去取衣服的时候,就肯定会看到,哪怕是再不经意,也能发现。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一如既往。
年底的时候,等到圣诞节过了,周卿卿还是哭唧唧的买了回国的机票,准备回去参加期末考。
临走前,还特别跑到徐思沐的办公室里大哭了一场。
“我觉得我师父人好好啊,简直就是神仙哥哥啊,我不想走怎么办呜呜呜”
徐思沐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进错办公室了峥科的办公室在那边。”
最后,周卿卿还是走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