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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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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远处, 游船传来咿咿呀呀的声响,戏文里恰好在讲有人一见误终生。

云瓷闭着眼细细听了会, 笑容不自觉多了抹宠溺。

姜槐她喜欢姜槐, 希望有朝一日姜槐也能喜欢她。

不是对妹妹的喜欢, 而是对恋人的体贴爱慕,是转瞬喷薄而发的欢喜,是费尽心力也无法克制的怦然心动,是终此一生都想和她相守的坚定执着。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以至于慌了手脚, 节节败退。

垂眸莞尔,她自言自语道:真得好喜欢阿兄啊。

想到阿兄,便觉整个人被笼罩在明光之下。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春天降临, 拥有了不败的顽强生机。任凭世事如何磋磨,都能坚守初心。

鼓楼笙歌飘散在晚风,混杂着人间烟火气, 洞庭的美顺着水流慢慢荡开。云瓷从容慢饮,在清茶即将见底时,便见姜槐和苏簌簌一前一后从船舱走出。

苏簌簌眼睛微红,云瓷敏锐察觉到裹在她周遭的悲伤郁气,心生叹息:世间之大,有缘无分殊途不同归的,何尝两三人?

这般想着,她看向姜槐。

姜槐道:不早了簌簌,我和阿瓷该回了,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

苏簌簌不死心,神情挣扎:真的不行吗?

不行。她深深地看了簌簌一眼:晚风凉,你记得保重身子。

簌簌苦笑:事已至此,你何必再来关心我?

姜槐脸色不太好,长长的睫毛卷起说不出的晦暗:我们,不是朋友吗?做不了恋人,连朋友都做不得吗?

你走吧。苏簌簌背过身不再看她,别忘了我嘱咐你的,阿槐,我是真心为你好。

虽不知二人在打什么哑迷,可看苏姐姐的模样,云瓷大概能猜到一二。

阿兄,定是拒了苏姐姐。

被心上人拒绝的滋味想也知道不好受,不等她多想,一股清冽香气萦绕在鼻尖,姜槐足尖一点,抱着她径直从洞庭飞过,风从耳边疾驰而过,恍惚间,她想起苏姐姐伤情而好看的眸子。

船板上,直等到再也望不见姜槐背影,苏簌簌蹲下身子,崩溃痛哭。

哭声回荡在一片咿咿呀呀的喜庆热闹里,讽刺寒凉,亦如这个爱慕繁华追名逐利的世道。

她多么希望阿槐是个好色之徒啊。

若是,好歹能仗着几分颜色赖在她身边。

可姜槐并不是,说起来荒谬,世上垂涎她美色的那么多,唯她爱的人不为所动。洞庭有多美,四景楼花魁名声就有多响亮。她苦苦挣扎耗尽心血得来的一切,在阿槐眼里,不值一提。

在明白她的心意后,快刀斩乱麻,不肯妥协一步。

真是绝情啊。

回府的路上姜槐心情有些低落,她本就是淡漠之人,这么多年来,朋友不算多,她很珍惜和簌簌的情谊,她怜悯簌簌,更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她的不易。

可要让她昧着良心迎娶簌簌,姜槐做不到。簌簌嫁给她,是准备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姜槐最开始同意的是假成亲,并没想过要和簌簌结下悱恻情缘。

长痛不如短痛,有时候明明白白的拒绝,才是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她敬重簌簌,也感激簌簌。但不该放任她一门心思吊死在自己这棵树上。姜槐唇角微抿,望着天边的月亮一时无言。

阿兄,还在为此事苦恼么?

云瓷勾着她的小拇指: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说啊。

月光皎洁,照着空荡无人的长街,落叶被风卷起,飘在半空倏忽擦着姜槐肩膀飞过。

禹州城没有宵禁,回来早些还能品尝到路边别具一格的风味小吃,听到这话,姜槐笑了起来:感情的事,阿瓷也懂吗?

云瓷心道:总比你懂得多。

她不好意思明说阿兄木讷,委婉道:即便此时不懂,以后也会懂啊,总有懂的那天。

姜槐想想觉得这话有道理,若哪日阿瓷与人动心,茫茫然不知如何应对该如何是好?心思急转,她点点头:不错,和你说说也无妨。

云瓷支楞着耳朵去听。

阿瓷。

话到嘴边姜槐皱了眉,她不解道:动心断肠,既然爱会让人感到痛苦,为何偏有人舍生忘死固执去追求?情爱伤人,簌簌一次次被我拒绝,她心痛,我也难过。有什么法子能使她开心?

爱使人痛苦,也会给人温馨甜蜜呀。云瓷沉吟道:阿兄要哄苏姐姐开心么?你若肯回心转意,苏姐姐再不会心痛。只是阿兄愿意吗?

别无他法?

别无他法。

姜槐拧着眉松开云瓷的手,一手扶着腰间玉带,一手扶额:纵我肯娶簌簌为妻,到头来也会误她此生。我当她知己,动不了旁的念头,也不会对其他人动心。或许,我的心生来便是木石做的吧。

才不是。云瓷辩驳道:阿兄有心,也有情,只是不懂而已。

那怎样才能懂?

这云瓷张张嘴:我来教

姜槐忽然扬起大大的笑容,反问:我为何要懂呢?这样不好吗?

那些未出口的话堵在嗓子眼,看清阿兄眼里的坚决,云瓷一瞬了然。阿兄,是真的不想懂。情之一字,伤人伤己,阿兄心思通透,哪会懵懵懂懂不问因由的栽进来?

云瓷笑而不语。

阿兄迟早会有想懂的一天。

两人连夜从洞庭赶回将军府,念儿急急迎出来,乍见小姐穿着男子款式的长袍,神情微惊,慌忙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沐浴过后,云瓷起身去了书房。

念儿跟在她身边,见她忽而浅笑,忽而凝眉,关心道:小姐今天不是和公子去郊外游玩了吗?怎么看起来像有心事?

有吗?云瓷手持书卷,若有所思道:念儿,你说,该怎么使木头开花呢?

木头开花?念儿捂嘴笑:是公子那根木头吗?

被她打趣,云瓷微红着脸:别闹,说正经的呢。

奴婢说的也是正经的啊。许是难得见自家小姐垂首娇羞,念儿胆子大了不少,摸着下巴思忖道:木头开花,方法很多啊,得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

不错。不正经的小丫鬟坏笑着眨眨眼:小姐长的这么美,我就不信你若肯主动,公子不动心。常言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对付公子这样寡淡木讷的,就得下猛药!

云瓷叹息着放下手里的书:对方若不想懂情呢?我还能逼着不成?

不能逼,可以诱啊。

咳咳。念儿清了清喉咙,小声道:总有人要主动嘛,小姐,脸皮薄可嫁出不去的。

谁要嫁人了?别胡说。云瓷嗔怒的瞪她一眼,没留意自个脖子都红了一截。

知道她惯来矜持,念儿识趣道:是是是,奴婢口无遮拦恼了小姐,这就赔罪啦。

云瓷转怒为喜,摇摇头将小丫鬟出的馊主意抛却脑后,心海波澜须臾归于平静。不能急,慢慢来,她反复劝解自己。

翌日,天晴,用过中饭后外面忽然下起大雨。

禹州城气候湿润,雨打芭蕉,云瓷坐着藤椅手里捧了卷书读得津津有味,耳边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一举一动娴静温柔,水墨画般绵延生动。

姜槐一身锦袍,俊雅风流,佩剑而来:阿瓷,我有事出去趟,你好好看家。

好,知道了。云瓷看了眼滂沱大雨,不放心道:雨大路滑,阿兄出门小心。

嗯!姜槐揉揉手腕,视线在妹妹身上绕了一圈,见她气色不错,遂放心的带人抬着几口大箱子出门。

一盏茶后,云瓷看完尾页,抬头看向院外,猜想阿兄大概去春之楼为苏姐姐赎身了。

哎?念儿忽然道:小姐,家里哪来的猫啊?这只猫可真好看!她看得眼睛都亮了,这不如我给小姐抓来?

云瓷听得有趣:少来,你自己想抱猫别拉扯上我。

念儿右眼皮轻跳:小姐!那只猫往主院方向跑了,追不追?

主院?云瓷起身:去把猫儿寻来,别让它祸害了阿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是,小姐。念儿折身就走,云瓷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见到那只狸花猫没有?

见了,往南边去了。念儿姑娘,那只猫看起来像有主儿的,你下手时可轻着点。

念儿撇撇嘴,嘀咕一声:我看起来有那么凶残嘛。

一路追到书房外,念儿倒吸口凉气:小姐,门怎么开了?

书房禁地素来不准外人擅入,阿兄行事谨慎,外出之前书房的门不可能忘记关。

云瓷脸色微变:那只猫呢?

念儿一拍脑门:是了,定是那猫用爪子把门挠开了!

想到书房里尽是一些千金难买的珍藏典籍,云瓷眼前晕眩,镇定道:你守在门外,那只猫要敢乱跑你就将它捉了。

是,小姐。

轻手轻脚地将门缝拉大,云瓷侧身踏进书房。

果不其然,白猫正坐在阿兄惯爱坐的梨花椅子上,小东西睁着双猫眼不怕生地定定瞧着她,通灵似的。

顾不得多想,云瓷蹲下身子,温柔道:猫儿,过来。

白猫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舔舐着一身雪白的毛发,这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也不知随了谁。

云瓷耐着性子喊它,到最后实在没了办法,缓缓起身,眸光锐利,冷声道:滚下来!

喵!刚才还气定神闲的猫大爷,吓得毛都炸了起来,毫不见外地窜上书桌,想跑,发现门被掩的死死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凭着一口傲气稳稳当当跃到书架上。

胖胖的身子,漂亮的爪子,云瓷眼睁睁看着它在阿兄书房捣乱,跳上书架前还不忘踢翻茶杯,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猫!

她眼疾手快赶在茶水蔓延之际,将平摊书桌的古籍救回来,眼底染了丝火气,看了眼做坏事的肥猫,顾不得其他低头细细检查古籍是否有折损。

这一看,直接傻眼了。

如烫手的山芋,又像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想扔,最后牢牢捏在手里。

泛旧的书封清清楚楚印着四字篆文《寻欢宝典》。

听名字就不正经!

云瓷指尖微颤,气息有一瞬不稳。阿兄宁肯熬夜不睡,看得都是这些东西?

白猫蹲在书架瑟瑟发抖瞧着她,片刻,就见这凶巴巴的女子扬唇一笑,犹豫却好奇的将书页翻开,娇美的小脸登时成了被煮熟的虾子。

怎么回事?阿兄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背地里这么

云瓷惊叹那画册之上精美流畅的线条,鬼使神差动动手指翻开下一页,唇角溢出惊呼,啪地一声合上古籍!怒道:阿兄怎么连这些都看!

男有龙阳之好,女有磨镜之癖,不想阿兄兴趣竟如此广泛?云瓷一颗心跳地飞快,顾自磨牙:好好的端方君子,究竟是谁将这些捧给他看的?可恶!

雨势不绝,姜槐撑着七十二骨节的油纸伞踏进春之楼,倏尔背脊一凉,生出股不妙的预感,想到自己的确将书房的门掩好,于是放宽心。

怎料,家里的小姑娘此刻快气炸了

第026章

好在怒火飙升的状态没持续多久, 云瓷没收了宝典,寒着脸把肥猫从书架赶下来,干脆利索地将顽劣爱记仇的白猫抱在怀里,折身出了书房。

须臾,将军府有贵客至。

景阳公主一身宫装气势凌厉的带人闯进来,倨傲的抬了抬下巴, 问:梨花呢?

梨花是谁?

有人擅闯将军府, 亲兵自是不干,大宫女沉默的抬起手里刻着景阳二字的金令。

场面僵滞, 管事只好去请云瓷。

景阳是带着火气来的。

出身皇家生来尊贵, 大禹国如今谁不知道姜大将军是被人争破头的香饽饽, 姜槐没回城时,父皇就动了为她招驸马的心思。

起初她不愿盲婚哑嫁,后来父皇使人递了姜槐画像,只一眼, 她就觉得, 如果招这样好看的人为驸马,那也不错。

她觉得不错,姜槐并不这样想。

所以今天她来了。

千呼万唤,等来的是个清雅绝尘的端庄女子。

视线从怀里被吓傻了的白猫掠过, 在看清那人长相后, 景阳微惊。女子生的太好,哪怕穿粗布麻衫也能凭相貌压人一筹。若她气质再无可挑剔点,那就糟了。

早在遇见宣贵妃后她就明白:有种美人, 是权势尊贵压不住的。

尤其在她睁着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淡漠看向你时,你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该怎么降伏。

一股凉气从心底冒上来,她想,她见到了。她见到未来比宣贵妃还要可怕的女人!若此人甘以美色为利器,谁能抵挡?

与生俱来的骄傲使她很快清醒,景阳暗道:朝野上下都在传姜大将军不好美色,这哪是不好美色?这是早早把人间绝色握手掌心了吧!

一个照面,甚至一句话来不及说,惹得景阳心生敌意,这是云瓷始料未及的,她屈身行礼:民女见过殿下。

景阳眯着眼,手搭在腰间,那里缠着一根软鞭,敢抢本公主的猫,好大的胆子!

猫?云瓷瞥了眼怂兮兮耷拉耳朵的肥猫,饱含深意地笑道:原来,是殿下养的猫啊。

她指使念儿将猫还回去,猫怂兮兮地用爪子挠了挠主人袖口,景阳看都没看猫一眼,问:你是姜槐的女人?

将军府众人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殿下乱说什么呢?

联想到殿下昨日刚用鞭子废了个不争气的世家子,亲兵脚下一动,无形中将小姐保护起来。

将军有多疼爱这个妹妹,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自家院里,公主要动手打了小姐,后果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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