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而眠,醒来已是天明。
时光如流水,眨眼新嫁女回门。大清早,柳家父子收拾妥当等在正堂。
管家疾步走来,惊喜道:老爷,公子,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云瓷扶着姜槐的手从软轿下来,站在家门口,看到迎出来的父兄,她面上带笑,心里生出三分动容,微微一福:见过爹爹,见过大哥。
柳轩植激动道:无需多礼!无需多礼!阿岸,快,快带你妹妹进门!
柳如岸开心地应了声,不动声色将姜槐挤到一旁。
从始至终,这对父子竟没多看新姑爷一眼。
待到用中饭时,趁着他二人不在,姜槐偷偷勾着小姑娘拇指:他们在怪我抢了你么?
云瓷嗔她:你说呢?
姜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无碍,这次我准备的回门礼诚意十足。
然而,礼物收了,不待见仍是不待见。
云瓷没理会这些,独自往琴台抚琴赏景,由得他们自行解决。
姜槐没了法子,往后花园寻了柳如岸。
柳如岸眼皮轻抬凉凉地看她一眼:说吧,我什么时候能抱上亲外甥?
见她没反应,柳如岸心里一咯噔,急了:姜槐,你你不会不行吧?
这话问得姜槐更懵了,她道:为何突然问这些?
柳如岸沉着脸盯着她腰腹三寸:坊间流言大将军身患隐疾,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与爹爹如今最大愿望便是等着妹妹血脉降生,姜槐,你总要给我柳家一个交待。
言外之意,就差指着姜槐鼻子说她骗婚了。
隐疾?年轻的大将军闻言失笑:姑且不提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有何居心,柳兄看我,像有隐疾的人吗?
柳如岸细细瞧着她俊美如玉的脸庞,瞧着她如竹俊雅的身段,瞧着她干净澄明的眼睛,啧了一声,下巴轻抬:男生女相,看起来就不行!
一句话,听得姜槐脸色变了,她神情复杂道: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第108章
误会?有吗?
有。
姜槐着实新奇地打量眼神不好使的大舅哥, 忽然道:你知道说过我不行的那些人,后来都如何了吗?
柳如岸关注点显然偏了, 他满脸吃惊:竟还有别人说过你不行?
姜槐被他一噎,小脸微沉,转而清清凉凉的眸子看着他,似笑非笑。
见势不妙,柳如岸清咳一声, 急忙问道:那些人后来都怎样了?
死了。
死死了?柳如岸目瞪口呆!
刚想要痛斥妹婿丧心病狂,姜槐眼皮轻抬:知道怎么死的吗?
这话问得太慎人,柳如岸搓了搓胳膊冒起来的细皮疙瘩,考虑到对方强悍的战力, 他勉强撑起大舅哥的尊严, 挺直腰杆:怎么死的?
羞愧死的。
啥玩意?柳如岸被她不要脸的劲头惊得倒退两步:你在说笑吧!
姜槐一本正经摇头:没有。
她的确没有说笑,身为爹爹口里三百年不世出的天才, 从小到大她都是最行的那个。
正式继任道子那日,数不尽的人前往谷中挑战,落败之后,羞惭至死的亦不在少数。
炼丹、观星、制药、武学, 乃至那些不值一提的小道,同代人中,她向来最强。
如今成了婚,不管床上床下,都不能说不行。
柳如岸被她眼里的认真唬住了,尽管他觉得妹婿说这话委实不要脸, 可行总比不行强,他还等着抱外甥呢!
他摸着下巴道: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外面风声已起,尽管家里以最快速度将流言压下去,可人言可畏,咱们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若有人存心借此污你声名,怕防不胜防。
言语里满了催生意味,姜槐耳尖微红,她迎风负手而立,维持着作为一品镇国大将军的气势,淡淡嗯了声:知道了。
柳如岸呆呆望着她侧脸,暗暗赞了声好相貌,越发期待未来可爱的小外甥,别的不说,就姜槐这张脸,和妹妹生出来的孩子绝对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
后花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几句。
柳如岸走后,姜槐立在风中眸光沉沉,倏忽慢慢笑了起来。污她声名,且还是如此恶心人的方式,哪用得着她出手?她行不行阿瓷最清楚,何需对外人解释?
新婚的姑爷悠哉悠哉走在青石小路,风度翩翩,恍若谪仙降世。柳府下人偷看一眼都禁不住脸红心跳,没理会那些,姜槐径直往琴台走去。
琴台,琴音流淌,一曲方歇。
接过念儿递来的温茶,云瓷垂眸慢饮。
念儿叹道:小姐琴艺越发好了。
她笑而不语,半晌道:往后,喊我夫人,我今已嫁给阿兄,再喊小姐,不合适。
是。见她面色红润眉梢透着喜气,念儿也跟着欢喜:公子和夫人简直是奴婢见过最恩爱的。
恩爱?云瓷被这话羞得别开脸:又在胡言。
晓得她面嫩,念儿嘿嘿两声,老实闭嘴。
风从东吹到西,姜槐去时,云瓷正准备回内室歇息,见她裹着雪白裘衣,姜槐上前捉了她的手:冷吗?
不冷。
云瓷笑道:谈好了?
新婚姑爷回门日不受欢迎,说不准是哪里出了问题。姜槐在柳如岸面前尚能轻狂自傲,到了小姑娘跟前耳朵尖忍不住泛红,她温声道:我带你回屋细说?
这表情一看就有事。云瓷点头,顺从地与她并肩而行。待进入温暖内室,她调笑道:阿兄,你做了什么坏事?无事脸红什么?
姜槐摸摸鼻子,心虚道:有吗?
有。小姑娘凑过去好奇道:说与我听听?也教我开心开心?
姜槐下意识揽了她腰肢,红着脸偷偷与她咬耳朵,一番话听得小姑娘又羞又想笑:你就是这般和大哥说的?
对啊,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云瓷嗔她一眼:大哥肯定会认为你脸皮厚。
那我脸皮厚吗?姜槐小心思转得快,小声道:你觉得我行吗?
小姑娘眼里闪着亮光,娇声道:行~
当即哄得姜槐找不着北。
两人眉目含情你望我我望你,哪怕不说话,心里也甜得过分。
最后还是云瓷忍不住收回视线:那些人好可恶,没事乱嚼舌,要我出手摆平吗?
不用。三日之内流言必平,用不着咱们费心。新婚头三天已过,料想景阳她们也按捺不住了,阿瓷贵为棋圣,还要为书院招生的事忙碌,这等小事用不着你惦记。
可我还是生气。
气什么?
小姑娘眼里晃过崇拜和掩藏不住的爱意,她道:那些无知之人冤枉你~
姜槐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都说了是无知之人,他们说什么,我不在乎,我只在乎阿瓷说什么。
她顿了顿,柔声道:阿瓷的嘴可真甜~
是吗?
是的,因为我尝过~
云瓷羞赧地抱紧她。
彼时,御书房。
禹皇听着大太监禀告的糟心事,脸一沉再沉,茶杯重重落回御案,冷笑:查!
阿秀身子骨好的不得了,他还等着抱皇孙,他怎么可能不行?他转念又道:要不要为阿秀诊平安脉?
荆玄鱼想着两日前见过的意气风发的爱子,摇摇头,哪怕所有人都能表露出怀疑,身为父皇,他怎么能够这样伤阿秀的心?
御书房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大太监适时道:待棋圣有孕,谣言自会不攻而破,陛下莫要气恼,想必过不了多久将军府就会有喜事传出了。
这话荆玄鱼爱听,他面色稍缓: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对他不利的传闻。
是,奴晓得。
爱妃呢,她在忙什么?
大太监低声道:贵妃去了桃源山。这次是摆了仪仗光明正大去的。
去桃源山所为何事禹皇不用想都知道,他疲惫地合上眼,那些陈年旧事在脑海翻腾,他无力道:罢了,随她吧。
天色渐渐阴沉,桃源山再度刮起风雪,墓碑前,宣陵一身素衣,执伞而立,她的嗓音微哑忍着哭腔道:阿黎,你再等等,我会下去陪你。
她守着墓碑说了许久,每说一句心就痛一分。
咎嬷嬷候在远处看着主子一步步从风雪里走来,心里满了叹息。当年之事,如今想起来仍免不了唏嘘。
黎家长女何等风采,最后却落得一座孤坟远离人世与这桃源相伴。纵死,墓碑上都不得刻这一世名讳,也难怪娘娘心中生怨。
少年情深,皆为痴情人,又怎能不怨?
回到明煊宫,足足饮了三盏茶,宣陵方从那股悲痛里回过神。
宫殿温暖如春,翻看着儿媳亲笔布置的课业,她再次叹了口气:太难了,几时能做完?
能教宣陵这般好强的女子感叹一声难,足可见云瓷半点情面都没留。
满满当当的簪花小楷,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列得分明。咎嬷嬷瞥了一眼就觉得头大,暗自为主子默哀。她道:娘娘要亲自下厨吗?
宣陵年轻时女工不好,厨艺更差得要命,指望她做出列表里规定的小食,棋圣倒真看得起人。但不做不行,想要取得亲骨肉的谅解,她还真得和自己较劲。
没办法啊。
宣陵扶额,暂且不去想此事,她目色微凝:十二今日做什么了?
十二殿下在霖渊阁读了一天书。
她呢?
咎嬷嬷上前一步,将坊间传闻细细讲明,宣陵抚着腕间的白玉镯子,冷笑:荆玄鱼呢?他做了什么?
陛下已经出手了。
呵。
宣陵面色如霜:由得他去,他惯爱做一些笼络人心之事。然而有无子嗣终究是个问题,她想不明白,为何柳云瓷会严词拒绝过继一事,难不成她与阿秀
宣陵打住不再多想,如今她要忙的事太多,忙着算计荆玄鱼,忙着哄阿秀,她从容起身:厨娘可来了?
一直在宫里候着呢。
宣陵妥协道:走吧,就当赎罪了。
此事有皇家出手,平息流言根本用不了三日,两日之内,坊间猜疑尽消。
入夜,广弘宫灯火通明。
十二皇子手里执了清酒,笑着一点点饮尽,酒盏被扔进侍女怀里:无趣,真无趣。如今想看热闹都看不了,父皇偏宠能臣,宠得太夸张了。
他耷拉着眉眼: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真正的皇子。真扫兴,玩都玩不痛快!大将军娶了四海棋圣,天大的便宜都被他占了,还不许人说两句坏话?
想了想,他问:没露出破绽吧?
殿下放心,玩玩而已,咱们的人赶在影卫之前就已经抹去痕迹了。
甚好。十二皇子俊秀的眉眼一点点舒展开,随手解了腰间玉带:今儿个见的穿红衣服的歌姬不错,找来。
是。
第109章
夜色未散, 淡淡的月光透过雕花窗子漏进来,一室昏暗。
暖帐之内, 姜槐慢慢睁开眼,她又做梦了,梦见了她的小姑娘。小姑娘在梦里教她神魂颠倒,余波未平。
彼时清澈的眼睛染了情动,她喉咙微动, 小心歪头,昏暗中看着阿瓷那张纯真无邪的睡颜,默默吞咽了口水。
心上人身无寸缕地睡在她身侧,光滑温热的身子无声散发着馨香, 姜槐忍了忍, 终是俯身衔了她的唇,红唇温软, 比梦里感觉还要好。
她不敢惊扰小姑娘,只慢慢的,情动如潮,汹涌地将她裹挟。待吻至脖颈, 小姑娘自梦里发出一声轻哼,姜槐的舌尖一寸寸碾磨过那风雪红梅,情与欲在静默着爆发到极致。
她从未如此想占有阿瓷,只能顺从着心意放缓动作跪坐在她身下
安宁静谧的梦境忽然燃起一把火,火烧燎原。
云瓷拧着眉,沉吟之声不受控制的从唇边溢出, 仿佛再次回到新婚夜的暗涌热烈,那时候的姜槐,温柔撩拨,她爱极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寂夜沉沉,低吟不断。清泉流动,唇舌挪开,姜槐的手忍不住试探地碰了碰
嗯嗯轻、轻点
阿兄
惹人怜惜的呓语听得姜槐心火翻腾,她果断收了手,继续用唇舌伺候她的小姑娘,手无意识轻抚在那两条光滑的玉腿,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做坏事的错觉。
她看了阿瓷一眼,心火再次窜上来。
姜槐姜槐
云瓷腰肢慢转,眼角浸出泪意,身体的反应教她总算从梦境挣脱醒来。
见她醒了,姜槐动作不由加重,强烈的刺激再次将她带入云端。
阿兄饶、饶了我受不了了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身子不住轻颤,娇柔悦耳的哭腔听得姜槐径直含住那处。
颤栗袭来,小姑娘软绵绵的玉腿禁不住微微分开,手抚摸着姜槐的头,不敢用力免得抓疼了她,又实在不知该如何熬过身体的连番刺激,姜槐修长温暖的指节就在此时与她十指紧扣。
汗水沿着下颌滴落在锁骨,剧烈的喘息声里,姜槐笑着伏身而上,双臂撑在她上方,轻柔地吻了吻她唇角:不哭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