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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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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今朝四海竞道卷土重来,其中孟璃呼声极高, 对博之战, 一旦开始, 除非行到山巅,不可结束。

柳云瓷一道棋局连胜十人,上来就邀战孟璃,这是所有人没有想象到的。

就连天才少女孟璃, 都在这一刻露出惊讶神情。

孟璃的马尾辫看起来很可爱, 她的眼睛也很可爱,圆圆的,润润的,带着少女的稚嫩和这个年纪无穷无尽的朝气。

她的眉毛上挑, 嘴角扬起贱贱的笑容, 分明是十三岁的少女,此时看向人的神态,着实像在看不懂事的后辈:大禹国柳云瓷, 你想好了,与我对战,我不会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就让着你的。

何需你相让?云瓷傲然一笑,视线掠扫过众人遗憾惋惜甚至不赞同的目光,她轻启红唇:棋圣元洗关门弟子这身份,还不够资格挑战你吗?

孟璃嘶了一声,最先反应过来:你就是元洗老头暗中收的弟子?

她神情变幻的极快:好,我倒要看看,当年他拒了我却收你为徒,你到底有哪里值得他破例!

棋圣元洗至今为人所知的仅有一名弟子,但棋道山对外与人说起来,却言称有两位少主。

首徒元璧如今就在山巅侍候在棋圣左右,竟不想那神神秘秘的关门弟子已经站在了星罗道,不仅如此,还率先掀起厮杀对战。

若是棋圣的关门弟子,当然有资格挑战行云岛少女。

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

孟璃收敛那一副轻狂神色,给了对手充分的尊重,拱手道:行云岛孟璃,接战!

星罗道上棋盘开,两人敛袖面对面坐下。

山风吹过,战火彻底燃起,东渡南渡跋山涉水而来的四海棋手,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眼缓缓从东方升起的红日,眼里战意惊天,分别依着自己的节奏开始竞道。

冗长的星罗道,一眼望不到头,四围寂静,唯有吧嗒吧嗒清脆落棋声。

天地在此刻失去所有颜色,万物藏匿起身影,云瓷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局势被缓慢推进。

和她相比,孟璃出手不假思索,快得过分。

按照竞道规则,双方对战,落子间隙最长在一炷香,一炷香后棋子仍未落下,自动判定出局。

云瓷每一粒棋子都赶在一炷香燃尽前落下,孟璃目色深沉地望了她一眼,若非碍于已经开盘竞道,少不得要跳起来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竞道,竞的从来不止棋道。

心性、耐力最后方为棋道造诣。

孟璃咬牙,下手狠厉决绝,常常如一把利刃狠狠砍在腹地,云瓷眉头不皱,慢悠悠落子,慢悠悠破局,慢悠悠地甚至还不忘喝茶润喉,极尽悠闲之态,看得人不知如何反应。

棋圣元洗破例收的关门弟子,竟是如此无赖吗?

棋局进行到一半,孟璃怒而起身,将道童喊来:她耍手段!

到底是十三岁少女,心性浮躁禁不起人反复撩拨。道童为难地看了云瓷一眼,云瓷慢悠悠开口:我所行,皆在规矩之内。

道童老老实实看向眼看要暴走的少女,耿直道:柳小姐所行并未违反规矩,况且他顿了顿:况且行云岛岛主几年前也是如此行的。

你说柳小姐耍赖,那你身为女儿,能说自己老父亲也耍赖吗?

当年行云岛岛主开局就以这样的方式闯上星罗道半山腰,那时候并未有人觉得不妥。

输了就是输了,四海竞道,心性不稳,如何担得起棋圣之名?

那未尽之意都在道童眼神里被表达地淋漓尽致,孟璃气得想打人。

闹出的动静引来不少人侧目,众人并不觉得柳云瓷做错了。

竞道竞道,你单纯想和人较量棋道,可对方不仅要和你较量棋道,还要拼一拼心性,遇到这样的对手,除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变得更强,能有什么办法?

孟璃被其他棋手略带谴责的目光看得脸皮微红,一声不吭坐回位子:抱歉,是我唐突了,烦请继续。

云瓷淡笑,抬手,棋风忽变。

慢慢的,从那慢悠悠的棋招里,孟璃感受到威胁。

一个时辰后,她的后背渐渐生出冷汗,如被猛虎觊觎,看得她心惊胆战,坐立不安。

为何要落子在这个地方呢?

为何不趁机一口吞并呢?

她有太多疑惑,疑惑之后,很快惊悚地发现,她看不懂柳云瓷布下的棋招!

黑白对弈,敌暗我明,这太可怕了。

柳云瓷诡谲莫测地打法逼得她自乱阵脚,不得不承认,她被对方气场压制了。

战意受挫,孟璃闭上眼干脆不去想那许多,她慢慢调整心态,山风吹过她的发梢,云瓷安安静静等着,眸光落在棋盘一角,唇畔露出抹快意的笑。

待孟璃赶在一炷香燃尽前落子,云瓷棋风再变,愣是在棋盘搅起凄迷风雨,迷得孟璃想拿锤子敲开她脑袋,想看看她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你这样下棋的吗?你是不是在耍我?

云瓷冲她温和一笑,并不说话,温温柔柔的模样堵得孟璃嗓子要冒烟。这回,倒是她被逼得不得不凝神苦思,每粒棋子往往都要斟酌半晌才能赶在香燃尽前落下。

学棋多年,与人下棋从没这般疲惫。

孟璃衣衫被汗水打湿,少女单薄的身子被山风吹得摇摇欲坠,她的眼睛发红,死死盯着棋盘一角,拈棋的指因用力变得发白褪去血色。

吧嗒一声。

棋子落下。

云瓷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起手劫杀大龙!

孟璃愣了好一会儿,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痛哭道:你太欺负人了!

少女哭地惨兮兮,就这样赢了她,云瓷也觉得有些欺负人,她安慰道:没事的,等你再去赢了别人,不服的话咱们再行来过。

不了。少女掩面啜泣:这辈子我都不想和你对战了

别哭了。

我输了棋局,还不能哭吗?

孟璃越说越委屈:这是本姑娘在棋盘被人玩弄最惨的一回,你竟然是元洗老头的关门弟子!我算知道了,当年他为何收你为徒,而拒了我。

云瓷觉得这姑娘蛮可爱的,轻声问道:为何?

孟璃收了泪,幽幽道:因为我没有你无耻。

云瓷一脸肃然:错了,那叫做兵不厌诈。棋盘之上,哪有无耻一说呢?

孟璃气得心头一梗,输了棋局,要想不被淘汰就得在一个时辰内与人对战连胜十局,她没功夫搭理对手,那女子看起来貌若天仙,心比谁都黑,到这会她都忘不了自己被斩大龙的郁闷,咬了咬牙,气恼地从座位离开。

云瓷淡然抚袖,去寻觅下一个对手。

随着日头推进,竞道之争越发残酷。星罗道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又有人吐血被带下山了。

云瓷掏出锦帕擦拭指间细汗,抬眼看向对面的东瀛浪人:大禹国柳云瓷,邀东瀛浪人春田铉束对战!

霎时,春田铉束明净的脸庞盛放出灿烂的笑容:春田铉束,接战!

他等了太久才等到面前的女子向他发出邀请,他乃浪人,主修的却是痴情道,棋道是他即兴所起的兴趣,可见到柳云瓷,他发现,他对这女人的兴趣,竟大过了所有。

开局前他问:赢了你,我能向你求婚吗?

一瞬间,云瓷眼里迸发出冰冷战意:等你输了,便不敢再说这混账话了。

是吗?春田不信。

棋盘之上,你来我往,他投入十二分热情在这棋局。

孟璃打败对手起身迈向星罗道阶梯时,无意往这边瞥了眼,然后惊奇地张大嘴:这女人疯了吗?这又是什么断情绝爱的打法?

她搓了搓胳膊不知何时生出的细皮疙瘩,忍不住想:元洗那个再正经不过的老头,知道自己收了个疯弟子吗?

啧啧。她同情地看了春田一眼,想不明白不过瞬息之间这浪人到底哪里把人得罪了。还是得罪的狠狠地,她幸灾乐祸地冲春田笑了笑太好了,总算不是她一人被虐了。

两盏茶后,春田噙在唇边的笑慢慢变得僵硬,这是他学棋多年输的最快的一次,且还是在四海棋道高手聚集的星罗道。

云瓷冷漠起身,一身气势震得春田膝盖发软,棋盘之上,两子博弈最能观人心性、手腕,想到棋场被血腥屠杀的一幕,他牙齿打颤,恭恭敬敬俯身一礼:是在下唐突了。

云瓷淡淡看他一眼:无碍。

直到人走远,一滴汗从春田铉束鼻尖滴落。

这便是大禹国女子的强势与魅力吗?

也是这一刻,他忽然不想回国,脑子里陡然生出想在大禹成亲生子的念头。见识了柳云瓷的骇然声势,他想找个性子娇软一些的姑娘,来慰藉他惊惧颤栗的灵魂。

竞道之路艰难,云瓷再次起身时,咽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她笑着抬头看向苍穹,想着姜槐,心登时变得柔软。

吐血倒地的西凉王子被人搀扶着挣扎起身:小王小王可否有幸拜师阁下?

云瓷轻轻摇头。

西凉棋痴小王子面上血色全无:小王能问一句为何吗?

能。

云瓷举目望向远处山峦,音色清冷:因为你是男儿,因为有人会吃醋。

她心底默念着姜槐的名字,没再理会,抬腿走向更高处。

要休息一下吗?对面的棋手问道。

不必了。云瓷起手干脆落子。

天寒地冻,相思难熬,棋道山的风很冷,我想早点见到她。

第079章

凤倾山, 姜槐面带霜色地往主帐行去。

此时禹皇刚从昏睡中醒来,侍女伺候他更衣,腰间金黄带子束好,姜槐冷清澄净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臣姜槐,有要事启奏!

睡意被这好听的嗓音驱散几分,禹皇淡笑着整敛袖口:这孩子, 真不教朕清闲啊。

他吩咐道:快请进来。

大太监毕恭毕敬地去请姜槐。

姜槐踏入主帐后, 禹皇一身清爽地屏退众人,语气亲切:怎么了?爱卿有何事奏禀?

姜槐敛眉不语。

大太监耳根子微动, 识趣地退到帐门口。

禹皇起身亲手为她拉开虎皮椅子:怎么了?一脸严肃, 看都把人吓跑了。

她作势要跪, 被禹皇稳稳扶住胳膊:有话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姜槐身姿秀美,落在禹皇眼里是十二分满意,他道:说啊, 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

陛下可信臣?

禹皇神色肃然:信。

刹那, 看清他眼里的认真,姜槐心绪复杂,轻声道:臣夜观天象,帝星下沉, 星辉微黯

禹皇眉梢裹起三分凛然, 姜槐不再迟疑,双手抱拳:恳求帝妃移驾,凤倾山已非安稳之地!

是吗?早就不再年轻的禹皇此刻笑得春风洋溢, 他一字一句道:姜槐,你真得很好。

好了。禹皇挥挥手,移开视线:朕不想再听到那些话。

须臾,他从容笑道:纵是有危险,爱卿也会以死护朕吧?

他似乎不需要姜槐的回答,亲切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皱眉:多吃点,朕的大将军,哪能像个娇女子似的?

姜槐垂眸,陛下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为万民祈福,哪有中途离场的道理?星象骗不了人,凤倾山实乃是非之地。

她沉声道:臣告退。

人走后,禹皇叹惋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道响指凭空而起,影卫应声现出身形。

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待君入瓮。

好!禹皇大笑三声,脸色比先前红润不少。笑过之后,他特意嘱咐道:把人护好,不准出半点差池。

谨遵陛下之命。

出了主帐,姜槐寻了处风景秀美的地方吹风。

陛下身边有人相护,这是她一早知道的,方才那人也在。祸起凤倾山,看陛下的反应,称得上有恃无恐

她轻揉眉心,心底那股危机感越发重了。

两日后,深夜,八千兵马空降凤倾山,彻底验证了星象预警。

夜色里,为首那人一身银白铠甲,手握长剑,凛声道:诛皇者,赏黄金万两!赐王侯身!

兵荒马乱中,禹皇从大帐走出,待看清马上那人,眉间迅速染上怒火:逆子!朕早料你图谋不轨,今夜再容你不得!

年轻的太子一脸轻狂,他嗤了声:父皇,众子之中,唯那妖妃生的儿子才是你眼里最好的血脉,孤算什么?孤做了十年太子,父皇不死,难道儿还要一直等下去?父死子继,今夜,就让孩儿送您入黄泉!

他猛地一声喝道:姜槐!你当真不降?

姜槐冷眉冷眼地缓缓抽出长剑,脚步迈开坚定地挡在禹皇身前,月色下,她一字一句道:弑父者,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好个天地不容!

太子笑得眼泪淌了下来,怒指禹皇:他心里眼里唯有那祸国妖妃,他算哪门子父!好,既你不降,孤也懒得同你废话,今夜,就让你们明君良将一同命丧黄泉!

杀!

森凉嗜杀的字眼从齿缝蹦出来,寒风起,血腥充斥整座凤倾山,兵戈相交的声音混乱嘈杂,天边残月不知何时凝成一弯血月。

禹皇振臂一呼,埋伏在暗地的三千精兵齐齐出动,三千精兵,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他冷眼望着在血海厮杀的太子,怒斥一声:当真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母后暗害朕的阿陵,如今你竟要弑父!

太子腾空而起一剑斩断兵将手臂,面目狰狞道:有你这样的父皇,谁稀罕当太子?!孤继位实为名正言顺,你娇纵十二,信赖景阳,孤在你心里一文不值,为何不能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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